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沙漏Ⅲ

第8章 沙漏III-8

沙漏Ⅲ 饶雪漫 6399 2018-03-13
因為這個人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米砂。 我的米砂,就這樣從天而降般出現在我面前。 她不再是短頭髮的她,而是留了一頭微捲的頭髮。 我很想知道此事在她眼裡的我,是不是也和從前完全不一樣? “醒醒,你回來啦,我正在給你做好吃的呢!”她背對著我穿上圍裙,用一根鬆鬆的頭巾把頭髮束得高高的,脖子後的皮膚依然光滑如初。她仍然那麼幹練活潑,陽光都好像變成她的附屬。 她連楞一下的時間都沒有等,更不要震驚會尷尬,就好像這幾年只是幾天之間,他不過是放了一個短短的假,又回到我的身邊。 唯有她那頭蓄起的微微捲起的長頭髮,提醒我她也從十七歲玻璃般的陽光裡抽離出來好一段日子了。 我暗暗的想,不知道我在她眼裡,是不是也跟從前一點都不一樣了呢?

江愛笛聲看上去比我興奮上許多倍,他拍手說:“哈哈,要不要廚藝PK?我的意大利面可是一流哦。” 米砂不客氣地說:“醒醒喜歡吃中餐。” “那我樂得輕鬆!”江愛笛聲說完,拍拍手,心安理得地坐到沙發上,看起他的電視來。電視上在唱京劇,他居然跟著哼,完全不著調,像個十足的老頭子。 我一直無法自己替自己的臉找到一個合適的表情。 於是我只能就著角落裡的椅子坐下,隔著一扇玻璃門看米砂在這個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廚房裡歡快地忙碌。還忽然想起高二的那年暑假,我跟她在麥當勞重逢,她帶我去她家。她學了整整一個暑假的烹飪,只為看著我吃得下她做的食物。 我還記她用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含著淚看著我,衝著我大聲喊:“他居然沒有治好你,為什麼為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不爭氣!”

她口中的“他”,是她自己的王子。是的,她把他自己的王子都藉給了我,我卻還不知道爭氣。 我不願回憶起任何一次的發病經歷,因為每一次回憶,都彷彿重新考驗過我的心臟和曾被蹂躪得遍體鱗傷的胃。但唯獨那一次列外。因為她一直緊握我的手,讓我第一次直視自己的醜陋的病態,第一次試著撕開百轉千迴的偽裝,學會勇敢去面對。 我以為,只要永遠握著那隻不會丟下我的手,有那個一直提醒我PLEASE BE BRAVE的沙漏,有她和他一直溫暖支持的目光,我總有一天會站起來,擁有一顆平凡卻光明的心,好像她一樣。 我還記得我和她哭泣著擁抱跪倒在沙發前,那一次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分開。我以為年少的夢,是一朵用不凋零的花。我以為我們對彼此的愛會支持著彼此走過一切。可是,這些全都是以為,連同那些玻璃般透明純粹的歲月,在她的王子為我衝進車海的時候被統統碾成碎屑,會飛淹沒。

米砂,我親愛的,我賠不起你,只能負罪潛逃。 我永遠地消失,才是你們幸福的唯一指盼,不是嗎? 所以,你還來幹什麼呢,你還來找我幹什麼?我真的好恨你,恨你又一次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恨你依舊毫不介意甚至單純如初的眼神。我該如何告訴你,我選擇和我的仇人生活在一起就是為了在懲罰他的同時更加狠狠的懲罰我自己,我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善良純淨的我,我的心裡早已種著復仇的骯髒種子,為了討生活而苦苦營役。 我活該,不值得同情。我不配做你的好朋友,再也不配! 我更恨那個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的江愛笛聲,他以為他是救世主還是我心裡的蟲子? 他又什麼資格把我的消息告訴米砂呢? 最好笑,是他把錯誤當成禮物,把我苦心逃避的過往重新扯回到眼前。

所以,上帝,請給我一張遺忘的面具。讓我忘記來時走過多少迷途和那些半途伸來的溫暖雙手,讓我可以和我的米砂,彷彿陌路。 當那盤橙黃色的土豆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終於說服自己心裡回憶的小惡魔,我把椅子搬開了一點點。 米砂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摘下了圍裙,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她伸懶腰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閉著眼睛好像在靜靜等什麼好消息,鼻子好像一個曬軟的小橘子那樣,有淺淺的皺紋。 “嚐嚐哦。”米砂說,“還有別的菜!” “還好,不是太餓。”我笑著把那盤土豆餅往前推了推。 江愛笛聲把電視關了,湊過來,讚歎說:“哇塞,真香,米砂。你的手藝比我棒,我認輸。” 那語氣,好像他和米砂,已經是多年認識的好朋友一般。

他就非要這麼好客不可嗎?這裡有他什麼事?我看他除了知道瞎積極,就再沒有別的招可使了。 米砂把那盤土豆餅端起來,好像從前那樣輕快地走過來,蹲在我身邊,把盤子托得高高的。那有著雛菊和茉莉花糅合芳香的女孩,屬於她的氣味沒有改變,屬於她的眼神也沒有。現在,她仍然側著頭,耐心的對我笑,恍惚變回那個下午剛剛和我抱頭痛哭還未曾來得及抹去淚水的她。 她把盤子一直舉到我面前,抓起我面前的筷子說:“醒醒,來,快些嚐嚐這個,看我的廚藝進步了沒有?這是土豆餅,你還記得嗎?高二的時候,你去我家```” “米砂```”我心裡一抖,隨即把眼神轉移到別處打斷她,“對不起。” “哦。”米砂愣了一下,站起身來,她看了看我,微笑說:“哦哦,對啊,沒關係沒關係。過去不要所啦,那我們說說現在,醒醒,你身上的大衣是你自己做的吧,什麼時候有空,替我做件吧。”

我狠狠地盯了間諜江一眼,他正結果米砂手裡的土豆餅,好像完全不關心我和米砂在說什麼。 “哦。”我從喉嚨裡擠出小小的聲音來應。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要對米砂冷漠,這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說什麼好想都不對。我們已經離開太久。所以當她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的心就像夏吉吉畫裡的海,湧動起一股又一股的暗流,這些洶湧的暗流偷掉我的言語,逼退我的勇氣,鎖住我的心,也鎖住我的嘴唇。 就在這稍顯怪異的氣氛裡,江愛笛聲看著米砂,再看看我,冒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你們倆這樣,就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 說完,他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幽默。可是我和米砂都沒有笑。哦不對,米砂一直微笑著,好像心裡一直放著一樁美事,不捨得和任何人分享一樣。米砂放了筷子,依然微笑地看著我說:“我去把湯端出來,應該好了。”

看著米砂起身,我也離開餐桌。慌亂地從我的暴力摸出煙放到唇邊,想抽一根。 但關鍵時候打火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怎麼都打不開。江愛笛聲從他的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獻媚地要替我點燃她,米砂正好端著湯出來,她飛快地把湯往桌上一放,上前一步,從江愛笛聲手里奪下那個打火機。我以為她要替我點,誰想到,她卻伸出另一隻手,把我嘴裡的煙輕巧的拿了下來。 “醒醒,來。先喝湯。”她還是那種招牌式要了命的微笑。 我迅速地拿出另一隻煙,叼在嘴裡。 “我叫你別抽了。”她對我的行為一點也不生氣,只是從我的唇上拿下煙,溫和地卻我說,“來嘛,試試,貴妃苟幾湯哦,最養顏的湯,我的絕活。” “把煙還我。”我命令她。 “不。”她倔強地微笑著,依然是那麼溫和的預期,“我不許你抽煙。”

江愛笛聲沒有說話,他一定對我和她都充滿了好奇,所以,他一直睜著眼睛好奇地充滿興趣地看著我和米砂。可我再也不能忍耐了,她到底要我怎麼樣呢?她為什麼不對我發火,為什麼不罵我?她為什麼還是那樣充滿耐心,不厭其煩,像一個上緊發條的老式鬧鐘一樣,即使別人摔倒地上鎖緊衣櫥甚至丟進垃圾桶裡,還是要繼續囂叫下去,叫下去,哪怕只剩下破碎的機芯,還是不能忘記自己的任務是叫醒她的擁有者?可是難道她不知道,我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她又何必千里迢迢趕來趟莫醒醒這趟混水呢?她又何必管我死活呢! 我如果再不逃開,我怕自己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掐牢米砂的脖子質問。於是我背起包,飛快地轉身,跑過陽台,跑上了我的小閣樓。 我把門鎖起來,像以前每次,我心裡的惡魔逼我自己發狂的時候那樣。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米砂敲門的聲音。 “開門好嗎?”她說。 我坐在那裡沒動。 “能聽見我說話嗎?”米砂說,“要是能,我就不進去了,我們隔著一扇門說話,也挺好的。” 我當然能聽到她說話,我甚至巴不得能聽得更清晰些,但是我沒有吱聲,透過側耳傾聽,我感覺她在外面的台階上坐下來,我悄悄走到門前,蹲下身側耳聽。我心裡的兩個我終於開始拼命地掙扎。我回望了一眼天窗,陽光那麼淡,淡到好像在散發它最後一絲光輝似的,大風在天窗的邊緣徘徊,發出絲絲地聲音。像剛剛從沙漠肆虐歸來。哦,米砂,你千萬不要凍到。噢,米砂,你還坐在這裡做什麼嗎?莫醒醒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傢伙,你趕緊走吧,永遠都不要再理她。走吧,離開她吧,這才是你唯一該做的,唯一的。

我慢慢地退回床沿,從包裡拿出了我的沙漏,緊緊握在了手裡。 “你不讓我進去也沒關係呀。”米砂說:“其實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參觀過你的小閣樓了,江伯伯對你好,我也很開心的。你知道嗎醒醒,你不在的這些日子,真的發生了好多好多事,我一直想啊,哪一天有機會,我一定要跟你說個三天三夜呢。 不過不能說那麼就也沒有關係,我只說一點就好。你知道嗎,我那天又去天中了,那裡一點也沒有變,不過好像都沒有人認得我了,也沒有人指著我說我就是那個拉拉了,嘿嘿。對了,米礫那個小子變了好多哦,他現在有責任心了,還有了女朋友,那個女孩你也認得的,是你初中時的同學,叫什麼蒙胖胖的。可是蒙胖胖現在看上去一點也不胖了,真的很漂亮的。米礫跟她在一起以後,變得有責任心多了。對了,還有路里,你知道嗎,路里也有女朋友了哦,現在的男孩子,都不甘寂寞,討厭得狠呢```” 她終於提到他了!可是什麼什麼,什麼叫他有女朋友了?我屏住呼吸聽她繼續說下去。 “不過我覺得路里的女朋友不夠漂亮。像他那樣的,他那麼帥,那麼有前途,一定要找個夠漂亮的才行,如果沒有你漂亮,就要有我漂亮,如果沒有我漂亮,至少也要有蔣藍漂亮吧,可是她的女朋友真的很普通,所以我就有一點點失望呢,醒醒,你在不在聽啊?” 他竟然沒跟她好? !他竟然敢有新的女朋友? !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拼命流拼命流,連用袖子擦都來不及。我緊緊揪著手裡的沙漏,恨不得可以一下子捏碎它。我該怎麼辦呢?我跪下來,順著光滑的地板,用膝蓋一直滑倒門邊,手都握住了門把,可是心裡的另一個我又佔了上風:不不不不,她這麼了解我,她一定是知道我心裡怎麼想,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吧。米砂,你這麼美好,這麼漂亮,這麼善良,誰要是不要你,那他不是超級大笨蛋加混蛋大豬頭嗎? 路里不是那樣的人,我清楚。於是,我用力的擦了擦臉,對準一絲絲冷風鑽進來的門縫,硬著心腸,對著一直坐在門外的米砂說:“你走吧。請原諒我,我真的不想再想起那些過去了。” 她好像沒聽見,只自顧自地說下去:“這一次,真的要好好謝謝江愛笛聲先生,要不是他的照片,醒醒,我可能就會一直找不到你了。你一定知道一個最親的人忽然被丟進茫茫人海的感覺吧。我知道你知道的,對不對?我就是那樣丟失了我的麼麼。所以,其實,我真的好恨你,恨你那麼狠心那麼絕情,你所走就走,連路里躺在醫院裡你都沒去看一眼,不過,好在他沒事```可是,當我看到那張照片,你拿著那個沙漏時的表情,當我終於找到你的時候,我就一點兒也不恨你了,真的,你隔著一扇門和我說話我也不恨你了。因為我真的沒有想到我還可以看到你,再給你做土豆餅,還可以把這些後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你,還可以看在你活得那麼好。我就開心了。真的,我就好開心了。” 哦,老天,我的眼淚,我該如何拯救我的眼淚? 米砂,求求你,別說了。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心裡的祈禱好像透過這扇薄薄的門,傳遞給了她。過了好幾秒鐘,她終於恢復了輕快的語氣,輕快地說:“醒醒,再見哦,我要走了。你要記得,不許抽煙,要乖。” 說完這句話,我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 哦不,米砂,不要走。當我留著淚,輕輕的,像個小偷一樣拉開門把的時候,只看到她從陽台處轉角消失的背影。 我再也不能控制我自己,握著沙漏衝下了樓梯。 幸好,我還來得及。 在江愛笛聲驚訝地眼光中,我終於和我的米砂緊緊擁抱在一起。我逃避了那麼多年,也等待了那麼多年,我唯一的好友,我們差點永遠失散。 我騰出手來,用帶著我體溫的沙漏去溫暖她凍得發紫的臉頰。她還是那樣,帶著永遠不會老去的微笑,大眼睛裡盛滿了柔和的光澤和愛。 我問她:“你要去哪裡?” 她輕輕地說:“加拿大。今晚的飛機。” 米砂的航班是晚上九點。算上她趕去機場的時間,我和她,最多還有短短的十分鐘來告別。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珍貴,希望每一分鐘都可以換成一年,甚至十年,一百年。 “我們辦了全家移民,本來在此之前,我一直在猶豫,是一個人留在國內,還是跟他們一塊走。終於還是下了決心。”米砂的微笑還是那樣動人,“走前能看到你,醒醒,我真的好開心。” “對不```” 我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摀住了我的嘴,不讓我繼續說下去。她的手像一幅冰涼的口罩,能罩住我的語言卻找不住我愧疚的心。想起我剛才對她的態度,我簡直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記才好。 “我知道的,醒醒。”她說,“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比誰都明白你。” “那你和他```” 米砂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我想,總可以釋懷的吧。” 也好!如果他連米砂這樣美好的女孩都放棄,如果他連她對他和付出都可以忘記,只能說,他根本不值得米砂留戀。只是,米砂,你一定要遠走他國才能做到釋懷嗎,逃避一定有用嗎?如果像我一樣,即使那麼努力去忘記,卻偏偏會記得,只會更加痛苦啊。 我又一次為我們彼此相似的命運而感同身受,情不自禁地酸了鼻子。見我們難捨難分,江愛笛聲拍拍他的手掌建議道:“我有個好主意,其實我們可以把米砂送到機場的。” 哦,謝謝他。此時,也只有他的腦子會比較清楚些。我和米砂的智商,確實顯得不夠用。 也許是她在我小閣樓外面坐了太久的緣故,她的手冰涼得彷彿水銀,臉頰卻因寒冷而變得通紅。出租車上,江愛笛聲坐在前面,我和米砂坐在後面,我們靠得很近,我把她的一隻手牢牢我在我的兩隻手中間,過一會又換一隻。從前她總是這樣踢我暖手,現在換作我這樣做,從沒有一刻比我為她取暖的那一刻更加叫我發自肺腑的快樂。言語在此時顯得很多餘,唯有默默傳達的體溫能說明一切。這體溫彷彿讓我回到了十七歲,回到天中,回到那個不太安分卻因為有她而生動的宿舍,回到那些躺在一張床上永遠有說不完的知心話的夜晚。 還是江愛笛聲打破了沉默:“米砂啊,你為什麼也選擇加拿大啊,那裡我很熟,需不需要帥哥,我可以介紹一打給你?” “帥哥不要。”米砂跟他開玩笑,“我倒是需要錢,你借嗎?” “借。”江愛笛聲說,“別說錢了,美女要是藉我的命,我也只能雙手奉上啊。” 他果然是我見過的男生中最會拍馬屁的,甚至要超過米砂的哥哥米礫。米礫討女生歡心總是不得要領,可我看江愛笛聲倒是在行得多。這麼一想,我心裡倒有些怪怪的不舒服,我也不知道這種不舒服從何而來,但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不舒服讓我的心更加的不舒服,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 “算了算了。”米砂打斷我的癡想,說,“我不跟你借錢,更不要你的命,你就替我把醒醒照顧好,我就感恩戴德了。” “照顧是理所當然的。”江愛笛聲說,“不過你也得提醒她,叫她以後少欺負我。” 我冤枉的反問:“我欺負你?” “是啊。”他理直氣壯地說,“吃個飯被你罵得半死,嘿咻的時候被你撞見,一個晚上也不許我睡覺,這難道你叫欺負?” 這個不知廉恥的傢伙!居然說得如此不要臉的話來,我,我真的恨不得找塊強力膠布把他的嘴死死封起來,讓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啞巴! 真不知道米砂為什麼還能笑成那樣! 車子還是終於到達了首都機場,下了出租我竟然意外地看到了米礫,噢,他好像長高了好多,戴了頂今年流行的卡車帽,還是那麼時髦。他衝過來喊:“米二啊米二,你要再不出現,米若凡就要首都國際機場給掀了。” 米砂握著我的手,把我推到米礫面前。 米礫這才認出我來,他把眼珠子瞪得老大,好像我是外星人一樣的,用非常懷疑非常詭異的聲音向我發問說:“莫醒醒?你沒死?” “你胡說八道什麼呀!”米砂笑著,把他推出老遠。米礫站穩腳跟,忽然又看到我身後的江愛笛聲,指指我,再指指他,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我就知道他一定時想歪了。 “不錯。”他靠近我一步,小聲評價,“比那個瘸子好多了。”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卻見站在我身邊的米砂的臉色突然變了。她大聲地說米礫說:“快走吧,快走吧,老爹在哪裡?我就跟他請了六個小時的假,北京堵得要死,我還做了一頓飯,我還真是超級無敵雷厲風行風捲殘雲```” “米砂。”我拉住她,“米礫說什麼?” “沒什麼呀。”米礫瞪著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我,“他整天胡說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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