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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被水包圍的城市

水城 跳橙文字组合 6244 2018-03-13
狹窄的公路讓我無處可逃,我只能筆直往前開,一直開,不知道要開到什麼時候才會出現轉機或者被抓住。還是傍晚那輛福特車,還是傍晚那樣窮追不捨,這次我沒有花招可耍了。我想要乾脆停下來舉手投降,再伺機逃跑,他們也未必會對我動什麼手腳,可我懷裡的盒子卻猛烈震動起來,我不得不騰出一隻手來緊緊按住盒子,可是來不及了。福特車在我身後已經開始第一次撞擊,我用一隻手努力穩住車把,另一隻手卻要死死抓住這個快要飛出去的盒子。 第二次撞擊,第三次…… 我聽到路邊的野草在我的身下窸窸窣窣響動著,我的身體在空中飛了很久之後才重重地落下,盒子平穩地躺在我身邊,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大片的灰色波浪朝我淹沒過來,里頓的面孔,黑寶石戒指,摩托車,金頭髮,紅頭髮,雪……各種雜物拼湊成一堆碎片然後迅速堆積,最後這堆碎片轟然倒塌,我感到一種也許類似於原始宇宙的微弱噪音在我腦子裡迅速盤旋,漸漸被海浪聲淹沒。

這聲音快要殺了我。 白日的亮光喚醒了我。我睜開眼睛環顧四周,一切都消失不見了,摩托車、福特殺手、雜草和公路。只有那隻木盒子像只忠誠的狗一樣待在我身邊。我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是一片大得驚人的沼澤,灰黑色的植物在水潭中腐爛發臭,一條蛇從水面靈巧地游過鑽入淤泥中不見了,好像為了適應這裡的環境,連那條蛇的身體都發出冷冷的灰色閃光。 我感到自己後腦疼得厲害,關於追車和摔倒之後的事情,我一點都想不起來。我是昏倒之後被扔到這裡來的嗎?在柏林生活了十九年,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附近有這樣大面積的可怕沼澤,那麼這又是哪兒呢? 我站起身,看到遠處的薄霧之中顯出一座城市的模樣,撿起盒子我便徒步向那城市走去。漸漸的行人多了起來,他們的打扮卻十分奇怪。我看到一個穿著黑斗篷的年輕人,騎在一匹栗色大馬上,腰間還戴著一把佩劍。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一個身板如此筆直的青年了,通常和我在一起的男孩都是走相懶散的小駝背,可我眼前這個人高昂著胸,拽著馬韁繩緩緩地走著。當然,我也很久沒有看到馬了。

“倫敦已經陷落,您這樣盯著我看也沒用。”他看到我看著他,傾了下身子對我鞠了個躬,說罷就不再理我,徑直向前走去。 一個胳膊上挎著籃子的老太太從我身後趕了上來,和我並肩走著。 “你去哪,小姑娘。”她說話的時候並不看我。 “我不知道,這是哪?前面那座城市是哪?” “姑娘,別問這麼多,當心籃子裡的雞蛋啊。”她的步伐甚至快過我,很快就走到我前頭去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我到了瘋人院的地界嗎? 我跟在這些人的身後向前走著,不多久就到了那座城市的跟前。我站在城市的入口倒吸了口涼氣:與其說是城市的入口,倒不如說這城市有一個中國牌坊式的城門,而在城門之間穿梭的,卻是各種膚色各種打扮的人。這絕對不是德國,絕對不是德國。我走到城裡邊去,看到的景象越發讓我驚奇了。

這座城市是按照中國古代的樣式建造的,並不算太寬的街道被中央一條寬闊的水道佔去了大半,水道把街道自然分成了左右兩部分,這兩部分卻沒有太大的區別,一樣都排滿了金色中式屋頂的店鋪,每個店鋪都懸掛著肉粉色的門簾,都是同樣的絲綢質地,而店舖內外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些店舖的風格各不相同,有的掛著大扇豬肉;有的賣著精美的日本糕點;有的整個店鋪掛滿了銅鈴鐺,微風過處,整個街道被淹沒在嘈雜的叮咚聲當中,還有一家美國式的武器商店,一個光頭的壯漢在玻璃櫃檯內警惕地盯著每一個路人。我四處打量著,這些行人也的確值得警惕:有一個脖子上掛著大念珠的和尚,手里托著褐色的水碗坐在水道旁,對每一個路過的人念念有詞,偶爾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左右迅速滾動眼珠好像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的存在,之後又閉上眼睛念起經來;一輛馬車在馬路對面停下來,一個穿著18世紀紗裙蒙著黑色面紗的年輕姑娘從車上下來,戴著白色的長手套,把手伸向侍者,小心地踏下馬車,而這時路邊飛奔而過的一輛紅色跑車卻驚了馬,姑娘從馬車上摔了下去,在街邊哭了起來;一個滑板少年穿著大號的T卹從街角轉了個大彎進入我的視線,他飛快地從我身邊穿過的時候我竟然聞到了熟悉的阿迪剃須水的味道。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越來越感到疑惑摸不著頭腦。這城市不像我見過的任何一個,甚至不像我知道的任何一個。我試著向一些行人問出究竟來,可沒有人給我正面直接的回答,有的就轉過腦袋,哼了一聲就從我身邊跑開了。 我在水道旁坐下來生氣極了,又累又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天邊飄著一些粉色的雲朵,太陽在雲後穿行若隱若現。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雲彩有著讓人流淚的味道,我盯著它們的時間越長,我心裡就越感到難過。 紅色的鯉魚從水底穿過,繞開水草,一直往東邊游去。有一個19世紀英國打扮的孩子在用一根樹枝努力地夠水上漂著的一個桃子,許多鯉魚圍在桃子下面用嘴頂著,那桃子順著水流,和鯉魚一起越來越遠了。在水道中央的一些小小的荒島上,都長著茂盛油綠的熱帶灌木,和整個街道的中國建築風格一點也不搭調。有些樹的樹枝上伸出很多的觸角來一直長到水下面去,那裡,魚像鳥兒一樣築起了巢,幾隻幾隻攢在一起擺動著尾巴,有時候被樹上飄下的落葉驚散了,但很快就又會游到一起來。還有一些樹瘋長到了天上去,樹的頂端開滿了粉白色的大花朵,一直開到雲朵深處去,漸漸就難以分辨了。

待在水旁的時間越長,我越感到飢餓。剛剛離開家的那段日子我就經常這麼空著胃在路邊坐著,對於明天、後天或者更遙遠的將來我從來不去打算,也不為這些事情著急。我就是這樣一個姑娘,對許多事情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沒有牽掛也從不焦慮,我知道我總能活下去,換一個舒服的姿勢生活,或者不舒服下去,這都是無所謂的。但是現在我知道我已經離開了柏林,並且對眼前的這個地方一無所知,我所能夠做的就是鼓起勇氣,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吧。里頓說過,要相信生活的圈套,學會如何跳進去再爬出來。 我重新走到街上去,那些玻璃轉爐裡的烤雞讓我難受極了,還有吃著漢堡,沙司醬沾了滿嘴的孩子。如果沒有錢,那麼就在最快的時間內弄到錢。我看到走在我前面的一個瘦弱的姑娘手裡拎滿了鼓囊囊的袋子,一個法國長麵包從袋口探出頭來。

這個目標再完美不過了。 我一邊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一邊從裙子下摸出那把小手槍來藏在手掌裡,走到那個黑頭髮的姑娘背後,貼上去,在她耳朵邊輕輕說:“錢。” 在路人看來,我們應該只是兩個街頭相遇正在親暱的女同性戀罷了。 她明顯感覺到她的腰被槍之類的東西抵著,她停下腳步,沒有轉過頭來也沒有說話,呆立了幾秒鐘。 “錢。”我又在她耳邊輕輕重複了一遍。 這次她居然笑了起來,甚至想轉過身來對我說話。 “不要耍花招。”我把槍壓得更緊。 “為什麼要冒險殺一條人命,去搶沒有用的東西呢?”她的聲音顯得很平靜,當然我得說,這是很甜美的聲音。 “聽著寶貝兒,我不管你的人生觀是多麼奇怪,我需要錢,把錢給我。”

“不不不,你不需要錢。” “給我錢!” “我沒有錢可給你,這裡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錢可給你。” “那就把吃的給我。” “你是剛到這兒的吧。”她轉過頭來對著我笑了起來,這張臉我彷佛在哪裡見到過。 “把槍放下來,聽我說,這個地方買任何東西都不需要錢。如果你餓了,儘管去店裡拿好了。” “你把我當白痴耍弄對嗎?”我的手緊緊攥著手槍,手指都有些僵直了。 “我見過你,我知道你。”她繼續盯著我的眼睛,我也看著她的眼睛。 那個黑頭髮抱著一隻貓的日本姑娘! “放下槍,我告訴你一些事情,絕對比錢有用。” 我感到她根本不害怕手槍,我這樣僵持著又有什麼作用呢。我把手槍從她背上挪開,她這才完全轉過身來對著我。

“你好,我叫兔子,比你先來到水城。”她放下右手裡的袋子,伸出手向我做自我介紹。 “你是說這裡叫水城?” “嗯哼。我是從日本來的,起初我以為這裡是札幌。” “哦,這兒顯然不是。”我把手槍的扳機鬆開看著她。她說話的時候,腦袋會往一邊歪,帶著笑容看著我,粉色的小舌頭會從牙齒間露出來,舌尖上還閃著一些晶瑩的唾液,這讓我很難產生好感,更何況她還穿著白色的水手服,藍色的荷葉領上鑲著銀白色的細絲帶,兩隻腳故作可愛地向內彎著。可能換一個坐標,她這樣的舉止和打扮,在其他人眼中也許是頗能打動人心的小可愛吧。可我對這樣的一個姑娘,實在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來。 “你還沒有地方住吧,跟我來。”說罷她就提起袋子,蹦跳著走在前邊帶路了。我只好把手槍重新藏到吊襪帶上去,捋了捋頭髮跟著她走。

從那天起我在一個叫做“鬱金香旅館”的地方住了下來,我的隔壁就是那個叫兔子的日本姑娘,她有一隻看上去蠢透了的貓,土黃色的短毛,土黃色的眼睛,還有一個愚蠢的名字叫做托馬斯。兔子幫我置辦了許多生活必需品,並且告訴我許多關於水城的事情。 “水城是一個被水包圍的孤島,經常下雨,天上的雲彩也會變換顏色。有時候是粉色的,也可能是綠色,橙色,一切你知道的顏色,都是可以吃的並且不同顏色有不同的味道,但你要記住,那種灰黑色的雲彩是有毒的,不能吃,有一次托馬斯吃了生了很嚴重的病。” “床上這些木頭會開花,和雲彩一樣這些花也是可以吃的,”她從我的床頭摘下一朵黃色的花來放進嘴巴里,“嗯嗯,很不錯嘛,金槍魚口味。”

“告訴我一些有用的事情好嗎?吃什麼我並不在意。”我打斷她。 “有用的事情?”她睜大眼睛看著我,然後又把眼睛瞇起來低垂著腦袋,“讓我想想啊。” “哦對了,樓下有幾家德國快餐店,還有一些店裡有賣德國熏腸,還有啤酒好像也有,唱片店裡還有戰車的專輯,你要是想家了可以去轉轉。”這個姑娘的腦袋裡塞滿食物。 “有賣摩托車或者改裝摩託的嗎?”我問她。 她搖搖頭。 “有其他的德國人嗎?” 她還是搖頭。 “你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啊?” 她從床上跳起來:“再見!天不早啦,我要回去給托馬斯弄吃的了!”說著她就蹦蹦跳跳跑出了房間。 托馬斯,聽到這個名字我就夠了。第一次看到這隻貓的時候,它正趴在樓梯上睡懶覺,它的毛那麼臟那麼短,我這個一向喜歡貓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就想伸腿給它一腳。 “不要踢,這是我的貓!”兔子攔住我。 托馬斯這才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它的眼睛像所有野貓一樣是金黃色的,但我總覺得它的眼睛特別的髒,不像許多貓那樣在看著人的時候會自然地流露出一種純真來。托馬斯的眼睛顯得慵懶無神,好像一個經歷了很多滄桑、青春不在的老人,而且是那種一生都極其狼狽倒霉的老人。它的眼睛是臟的,好像那金黃色的眼珠背後隱藏著許多醜惡的東西。總之這完全不像我見過的任何一隻貓。從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就討厭它。只要在走廊看到它,我就踢它。 來到水城的第一個晚上,我就夢到了里頓。起初他像和我剛剛分開時候那樣,在一片灌木叢中大步奔跑著,接著他就掉到了一個水坑當中,再也沒有浮上來。之後我看到他被捆綁在一把木椅子上,這是一個破舊的小木屋,除了里頓以外再沒有別人。里頓低著腦袋,好像睡著了。我叫著他的名字,他彷彿聽到了我的聲音,突然醒了過來,奮力在椅子上掙扎,嘴裡罵著髒話。但繩子捆得太緊了,最後里頓和椅子一起翻倒在地,他哭了起來。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里頓哭,我傷心極了,我多想撲過去幫他解開繩子,吻他,擁抱他,和他離開這一切麻煩。可我只能看著里頓流下大滴的眼淚,他嘴裡叫著我的名字,叫著我的名字,他說:“V,你在哪?”“V,我想我們都要死了。” “我們不會死的里頓!我就在你身邊!”可里頓聽不到我說話,他哭著,一直哭著。 我從夢裡醒過來的時候,枕頭已經被我的眼淚打濕了。可一個聲音卻在我腦裡不停地盤旋:我必須救里頓。我必須救里頓。我必須救里頓…… 有很長時間我坐在黑暗當中,撫摸著里頓給我的結婚戒指,這一切多像一個滑稽透頂的黑幫電影!在我們準備像正常人那樣開始普通的生活,結婚,工作,在夏季出門度假,在冬天坐在火爐旁聊天織毛線,生兩個孩子,送他們上大學,讓他們像我們一樣一直快樂地生活下去的時候,上帝卻開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玩笑,把我們送入這樣的一場危機當中,把我們兩個剝離開來互不相知。 這個夢真實得讓我害怕,里頓是不是真的這樣被關了起來,捆了起來,正在哭泣中慢慢死去?我心慌得厲害,我在房間裡抽了一包又一包香煙,我把那隻帶來一切厄運的木盒子在地上狠狠地摔著,它像一隻普通的盒子一樣滾動著然後停下來,再沒有那天奇怪的震動。 我必須救里頓。 每天天不亮我就出門,到酒吧里去,到商店裡去,到巷子裡去,到我見到的每一個地方去,和我見到的每一個人攀談。他們提到的水城的一切,我都悄悄在本子上記錄下來,晚上的時候我就把一天聽到的見聞整理出來,理出哪怕是和水城只有牽強聯繫的線索,長時間地試圖把這些信息全部都理出一個頭緒來,找出離開水城的方法,最後卻越來越混亂。 兔子小姐從我來了以後也沒有閒著,最開始的時候是幫我置辦各種物品,帶我去商店拿一些我喜歡的衣服,過了幾天就開始每天從市場拿回大袋大袋的食物,給我做壽司,日本料理,德國牛排,還有許多中國菜。起初她總把各種食物悄悄擺放在我的房門口,後來幾乎每天早晨她都會做好早飯送到我的房間來,有的時候是煎蛋,有的時候是水果沙拉,還有一次她還給我一杯法國葡萄酒。 “早上喝酒可不太清醒啊,小姐。”我拿著酒杯聞了聞,味道很正。 “我想你會喜歡的。”兔子歪著腦袋。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熱心腸,他們喜歡身邊的每一個人,喜歡給鄰居送去自己做的美味,喜歡幫忙,喜歡關心別人的感情生活。他們做這一切都是出於發自內心的善良和真誠,他們心裡的世界是灑滿陽光、充滿人情味的,他們也要把他們周圍的世界改造成一樣的燦爛溫暖。可對於我來說,除了我真正在乎的人以外,我很少去關心別人的事情,並不是我天生就是冷酷和高傲的。母親死後我就學會了不去關心家裡的事情,特別是不去關心父親和圍繞在父親身邊的那群“小仙女”的事情。來到水城之後,每天像偵探一樣出門蒐集信息已經把我累壞了,兔子這樣對我,我心裡除了微小的感動之外,就是感到她試圖在進入我的生活。我不喜歡別人試圖干涉我的生活,哪怕是出於好心和善良,我都不喜歡。只有當我對一個人真正發生興趣的時候,我才會敞開我的心,但也只不過是敞開一個門縫罷了。他們的世界裡發生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不願意去想,當然我也不希望他們伸個腦袋進來,或者伸出一雙熱情溫暖的手來,進入我的生活。 我對兔子的好意越來越冷淡,她也發現了這一點。這是個聰明的小姑娘,漸漸她也不再這樣關心料理我的生活,在走廊相遇的時候,她也不過朝我點點頭甜甜地笑一下罷了。可她仍然沒有閒著。 有一次我從外面回來,上樓梯的時候我感到有什麼東西弄得我膝蓋很癢,我低頭去看,發現身上已經粘了長長的一條口香糖的絲。這種無聊的惡作劇我已經很多年不見了,但這惡作劇還是成功的,我在樓梯上弄了半天,手上的口香糖越粘越多,衣服上粘到的也不見減少。還有一次我從外面回來,走到房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一隻巨大的牛蛙就跳了出來,我走進去,看見床上,沙發上,櫃子的底層都爬滿了青蛙,它們看到我進來都咕咕地叫著,用小眼睛看著我,好像是我打擾了它們的舞會一樣。門口扔著我的高跟鞋,鞋底被剪斷了一半。 當然,想都不用想,這都是那個小女孩的傑作吧。她以為這些青蛙能嚇壞我,以為這爛鞋子能氣瘋我,以為她的小惡作劇終於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了吧。這時候她一定趴在隔壁的牆上,用倒扣的玻璃杯靜靜聽著等待著我的尖叫吧。 我把那些青蛙一個個收拾進帶子裡,拎上那雙可憐的高跟鞋,敲開了兔子的房門。 看到我的樣子,兔子好像吃了一驚,往後退了幾步。 “你很喜歡做飯嗎?給我做青蛙大餐吧!”我把整個袋子朝她床上摔過去,青蛙在袋子裡亂成一團,之後就一個個跳了出來,爬得滿地都是。 “我想一個好廚師一定也是一個好鞋匠吧。”說著我把鞋子也扔到她床上去。兔子看著我,眼睛都紅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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