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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7(2)

我叫金三順 池秀贤 4399 2018-03-13
雖說這丫頭不卑不亢的態度也算難能可貴,不過光是不卑不亢有什麼用?尹女士聽說兒子相親的時候抱著一個胖姑娘說“媽媽反對我們交往,可是我的眼裡只有你” 的時候曾想:真是荒唐,見都沒見過的人,怎麼談得上反對不反對?不過現在親見了當事人,尹女士覺得那話說得還真沒錯,無論從哪方面的條件來看,眼前這個丫頭都有充分的被否定的理由。 看她!雖然竭力裝出一副淑女的樣子,不過尹女士看得出她早已如坐針氈,全身不自在了。看她兄弟姐妹多多,而且臀部長得蠻豐滿的,應該挺能生產,除此以外,年齡、學歷、長相,沒有一點可取之處。更過分的是:這,這是什麼氣味?道營這傢伙,真的跟這樣的女人交往? “如果道營這孩子要騙我的話,應該帶個看起來不錯的女孩子……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怎麼會帶回這麼胖乎乎的女孩子?”

尹女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對勁兒的事,問道: “你們的家業也算是幾代相傳吧?既然都是做吃的,為什麼不繼承家業做打糕,而是做起了蛋糕呢?” “打糕和蛋糕我都喜歡,不過,因為爸爸已經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打糕了,所以我就想試試做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 哼!說得倒是挺頭頭是道的。下一個問題: “你們交往還沒多久就這樣把你叫到家裡來,你也挺不容易的吧?你就真的那麼喜歡我們家道營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提問給了三順當頭一棒。有生以來,除了隱瞞自己的真實姓名以外,三順還從未撒過謊,三順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她偷偷地用眼神向把自己帶進這個家的傢伙發出求救的信號,男人立刻用眼神回應:“好好回答問題!”然後又咽了一口唾沫,搶先回答說:

“當然了,不然我怎麼會帶她回家呢?” 母親用嚴肅的語氣對自己的兒子說: “沒問你!三順小姐,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啊。” 三順小姐,哎,我的名字聽起來還真是可笑啊。 三順在心裡苦笑著,拼命回憶著愛的感覺,雖然那份愛最後變成了一場鬧劇,不過在當時,真的是愛得死去活來,茶飯不思啊。小小的眼神交流,輕輕的拉拉手,都讓人那麼心神蕩漾,刻骨銘心。那時候的她,為了愛情,可以赴湯蹈火,即使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當然,和他在外過夜除外,因為母親的嚴格把關。可以這麼說,即使當時賢宇讓她去摘星星摘月亮,她也會不顧一切去給他摘下來的。 想到當時的甜蜜,和後來的苦澀……在醞釀足了感情之後,三順開口說道:

“喜歡。喜歡到想把我做出來的最好吃的蛋糕最先與他分享。” 趁道鎮帶著腳疫腿痛的三順去衛生間的空檔,尹女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狠狠地瞪著道營說道: “幾年了,你吊兒郎當了幾年,總算帶個女孩子回家,我還以為是什麼好女孩兒。糕點鋪老闆的三女兒?傑作呀,傑作。” 母親的反應完全在道營預料之中,道營臉上沒有一絲不快,反而一臉坦然地說: “我不也是旅館老闆家的二兒子嗎?旅館老闆家的二兒子和糕點鋪老闆家的三女兒交往,有什麼不行的?” 擁有幾家國內數一數二的連鎖賓館的張家的兒子就那麼隨隨便便把自家的產業叫做旅館?不過也是,或許在這傢伙看來,那幾家富麗堂皇的賓館和普通的旅館也沒什麼區別吧。要不然怎麼一直不肯繼承祖業,幾年來一直守著他的餐廳埋頭苦干呢?對女當家尹女士來說,二兒子也一直是最令她頭疼的角色。四年前因為交通事故不幸去世的大兒子性格最好,成天笑呵呵的。老么雖說調皮搗蛋,不過總也翻不出她這個如來佛祖的手掌心。只有這個在交通事故中倖存下來的二兒子,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尤其是出了交通事故以後。

母親試探著問自己摸不著底的兒子: “你覺得,我可能接受一個這樣的女孩子嗎?” “媽,我已經三十二歲了。過不了多久就三十三歲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和怎樣的女孩子交往,已經不需要由您來決定了。” “那你幹嗎還帶她回家來?” 對母親的責罵他應付著特有的柔軟的微笑。 “我是覺得有必要讓您知道我現在有女朋友。最近那些什麼關於我是同性戀的緋聞好像搞得您很心煩。”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因為幾個月來道營相親時的無理行為,外界傳言她的兒子是同性戀,或者是性無能,傳得是紛紛擾擾,沸沸揚揚。真是人言可畏啊!尹女士看著面對謠言一副無所謂樣子的兒子,氣得咬牙切齒: “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是我自己傻,還盼望著你拒絕了那些大家閨秀,能帶回什麼好貨色來。你知道嗎?你的妻子不僅是你的妻子,將來還要做我那可憐的美珠的母親啊!可是這個女孩兒……”

道營聽母親挑剔自己的女朋友,足足聽了三分鐘。然後,道營雖然一臉溫和但卻斬釘截鐵地說: “至少她比您介紹給我的那些傻子強多了。” 竟敢公然說自己介紹的那些大家閨秀都是傻子!尹女±一副不以為然,冷冷問道: “她哪一點比她們強?” “她在老實的父母膝下健健康康地長大,而且現在也踏踏實實地工作,靠自己的雙手吃飯。比那些花父母的錢,打扮得花枝招展出來相親,對我搔首弄姿,對母親畢恭畢敬的傻子強十倍百倍。” “……” “您介紹的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當中,哪怕有一個像樣點的,我也不會去別處找女孩子帶回家啊!” 結果,尹女士被兒子的話說得無言以對,怎麼到頭來反倒全怪自己沒有眼光啊?不過,眼看就要年過花甲的尹女士,怎麼甘心輸給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呢!於是貴婦人臉上勉強擠出僵硬的微笑,諷刺地說:

“你幾個月來出去相親的時候不停地往我臉上抹黑,真的是因為這個女孩嗎?我還以為你是對余博士家的希真餘情未了呢!” 餘博士家的希真。突然聽到這個本來已經可以忘記的名字,道營臉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本來以為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的道營,在那一瞬間卻有些失控,他很是茫然失措。 兒子的表情,讓母親也嚇了一大跳。母親這才意識到,原來直到現在,這個名字對兒子還是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我再問一次。你真的要跟那個女孩子,而不是跟希真交往?” 道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對,媽。” “真的?就算沒有希真,你也能振作起來,好好過日子?” “對。” 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尹女士無從知曉。不過至少兒子這麼說了,好像從此可以忘記舊傷,好好過日子了。尹女士感到了深深的安慰,不由得高興起來。雖說兒子的新對像她不怎麼看得上眼,不過,能說出要給自己的兒子做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也就不算太差。就因為三順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說了下面一番話,尹女士就讓她通過了。

——喜歡,喜歡到想把我做出來的最好吃的蛋糕最先與他分享。 尹女士暗想:先這麼著吧。 “那好,先這麼著吧。再怎麼說,比起那個不顧你愛得死去活來,扔下你自己跑到國外去的沒心沒肝的女人,這丫頭還算強一些。” 聽了母親的話,道營默默地笑了,並且用帶笑的語氣再次回答道: “對。” 他回答得很坦然,很溫和,也很空洞。 沒想到的是,過了面試第一關,三順卻來到了廚房。今天是星期天,本是不用碰麵粉的日子,可她現在又玩弄起麵粉來了。雪白的麵粉在三順的手裡變成了一個個麵團,然後一個個麵團又像變魔術般地變成了小雞,小狗,中間頂著朵小花兒的戒指。 “喜歡嗎?”三順問道。 美珠沒有說什麼,只是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一個勁兒地點頭。一旁的道營被美珠天使般的笑容打動了。美珠被三順用麵粉做的戒指給迷住了,突然發現叔叔來了,趕緊興沖沖地朝道營撲了過去,像個小淑女一樣伸出自己戴戒指的手讓道營欣賞。很久沒有看到小傢伙笑得這麼開心了,道營心裡暗想這五千萬花得值,他給了三順一個滿分的笑容。

三順冰雪聰明,自然看出了道營笑容中的含義。 ——你做得很好!行。這個月的和基就不用付了。 就在這其樂融融而又微妙的氣氛中,美珠開始拽叔叔的褲腿,像是有所求。道營為難地看著侄女,終於答應了:“好!就答應你吧。”於是抱起美珠放到自己的肩上朝外面走去了。三順拍了拍手上的麵粉,摘掉圍裙,和道鎮一起跟了出去。走過洋溢著溫暖春光的走廊,他們來到了隱藏在大屋深處的一個小屋子。這間房子雖然在屋子的最裡端,但是因為窗戶很大,所以屋內採光很好,屋子裡堆滿了老唱片,有配套齊全的音響設備,還有一架鋼琴。 道營坐到了鋼琴前,兩手交叉,把手指關節弄得咯咯作響,他轉頭問道: “請點歌吧。” 道鎮最先喊道:

“我先,我先,孝利的《10 minutes》!孝利的《10 minutes》!” 道營對弟弟的熱情點歌聽而不聞,而是笑著問美珠: “我們美珠想听什麼?” “什麼呀,哥哥,雖說美珠長得比我漂亮,你也太偏心了吧?是你自己說今天可以點歌的啊。”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偏心美珠。反正彈的人是我,我愛彈什麼就彈什麼。” 到目前為止,三順還是無法相信坐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會彈鋼琴。她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樣觀察這家人的一言一行。沒想到,幾秒鐘以後,道營細長的指尖真的彈出了響亮的音符。 悠揚的旋律與窗口照射進來的淺琥珀色的陽光交融在一起,跳起了華爾茲。從道營指尖滑落的優美的音符令三順不由地感嘆,她的耳邊不知不覺響起了那個負心的閔賢宇最後說的話:

——當他遇到自己命中註定的另一半的時候.真的聽到了來自心靈的聲音。雖然他也不清楚那到底是鍾聲.還是鋼琴鍵盤發出來的聲音, 閔賢宇說他也無法知道那到底是鍾聲還是鋼琴聲。不過這一刻,在這個充滿陽光的房間裡,聽著那個性格古怪的男人指尖下流淌著的美麗音符,三順心想,賢宇所說的那種聲音會不會是鋼琴聲呢?三順不是被眼前這個用五千萬買斷了自己一年的星期天的男人迷住了,而是被他的琴聲迷住了。她還是不太相信這琴聲是這個性格古怪的男人彈奏出來的。 “我也想遇到能讓我聽到那種聲音的人。” 三順心想。就這樣《Oh,My Darling C1ementine》、《Ballard pourAdeline》、《Let it be》等旋律洋溢著,直到這一片祥和被道營的聲音打破——他在試圖叫醒靠在琴椅上打瞌睡的美珠。 “美珠啊,下面我們聽最後一首曲子,然後美珠就跟奶奶去睡覺,好不好?” “哈,真的就只彈給美珠聽麼?就算我沒資格點歌吧,總得讓三順姐點一首吧?她可是幾年來你第一次帶回家的女朋友啊,怎麼說也應該獻上一首吧。” 道鎮突然這麼一說,三順覺得挺尷尬,道營也是一樣,看來他是不輕易為誰彈琴的。道營的表情一陣不自然,然後勉強對三順說: “有想听的曲子嗎?” 道營不自然的表情弄得三順也很不自在。雖然不自在,可是,或許是因為道營的琴聲太有吸引力了,三順想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了自己想听的曲子。 “Over the rainbow},行嗎?” 因為前面道營已經彈過了《Oh,My Darling Clementine》和《Let itbe》等曲子,三順很自然地選了這首曲子,可是,就在聽到曲名的一瞬間,本來表情就很不自然的道營的臉一下子僵硬了。 “什麼嘛?自己說讓人家點歌的。” 真是莫名其妙!男人突然掀下琴蓋,表情僵硬的臉轉向窗口,望著窗外金燦燦的陽光,一聲不響。霎那間,本來早春的天氣,在這個小房間裡卻一下子變成了深秋。 過了一會兒,男人用他那如同深秋的冰霜一樣冷冷的嗓音說: “只有這首曲子不行。” 不是不會彈,是不肯彈啊。其實彈不彈根本無所謂,不過道營那傲慢而奇怪的態度令三順很不舒服,她噘著嘴反問道: “為什麼?” “我忘了那首曲子怎麼彈了。只有那首曲子不行,選首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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