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血色浪漫

第11章 第三章

血色浪漫 都梁 6502 2018-03-13
藏龍臥虎的什剎海冰場,國際主義戰士、日本玩主杜衛東。特殊年代的時髦小說《基度山恩仇記》。著名的音樂評論家鐘躍民先生論《船歌》。誰說鮮血和浪漫無法統一?這就叫血色浪漫。鐘躍民,一個背著菜刀的詩人…… 什剎海冰場是當年最時髦的去處,到了這裡你就別太張揚了,因為這裡可是藏龍臥虎之地, "份兒"大的主兒有的是,你要是在冰場上看見一個不起眼的傢伙向你叫板,可千萬不要 輕敵,鬧不好這傢伙在他家門口那一帶就是個赫赫有名的玩主。 鐘躍就見過一位,這位老兄每晚必到,他穿得衣衫襤褸,頭戴紹興式的破氈帽,腰上還扎了個破藍布圍裙。他的冰鞋也很奇特,居然是一雙東北地區常見的氈靴,一副"黑龍"牌球刀用麻繩橫七豎八地綁在氈靴上。此人的滑冰技術極好,他可以毫不費力地做出各種高難動作,引來一群群的圍觀者。有一次他和鍾躍民一夥打冰球,他單手持冰球桿帶球象泥鰍一樣滿場亂竄,在鐘躍民等七八個人的圍追堵截下如入無人之境,在此之前鐘躍民從來認為自己是高手,這回可把他打傻了,打了半天連球也沒摸著。後來他得知,此人綽號"三元子", 西單一帶的玩主,他是個垃圾清掃工,每次冰場散場後他還要去上夜班,他的工作是用鐵鍬將垃圾鏟到卡車上,然後跟車到郊外的垃圾場卸車。此人很有些"垮了的一代"風範,以破爛的工作裝為時髦,在一片將校呢軍裝之間顯得標新立異。別看這三元子是個垃圾工," 老兵"和流氓們都買他的帳,有一次冰場上來了一夥初來乍到的玩主,他們見三元子穿得像個乞丐,便想拿他尋開心,結果犯了眾怒,被百十號玩主打得抱頭鼠竄。

1968年的北京玩主要是不去冰場的話,那他就沒有資格自稱玩主。冰場除了具備玩耍和拔份兒的功能外,還有一種很重要的功能,那就是社交。玩主們既是江湖道中人,總要結交四方好漢,你認識的人越多,"份兒"就越大。想做玩主中的成名人物,除了講義氣,結交人廣,自己也要心毒手狠,不然誰服你?象《水滸》裡的宋江,光知道練嘴假仗義,自己沒半點兒拳腳功夫,這種人到1968年可吃不開了。 鐘躍民每次來冰場,頭半個小時不能去滑冰,他得先應酬,他的熟人太多,禮數得盡到了, 和這位握握手,和那位抽根煙,要是有他同時認識的兩伙玩主喳起架來,他得去做和事佬, 給雙方說說和。他的自尊心比較強,要是有一方不給他面子,執意要打,鐘躍民就會覺得對方不太懂事,連鐘躍民的面子都不給?這不是找揍麼?他往往是勸著勸著就參加了戰鬥,幫助一方和另一方乾起來。

袁軍是個純粹的好戰分子,一見別人喳架他就激動得難以自抑,至於跟誰打並不重要,若干年後的那句口號∶重在參與。袁軍早就身體力行了。 鐘躍民在冰場的入口處碰見幾個住在紅霞公寓的哥們儿,正在寒暄。鄭桐興沖衝滑過來∶" 躍民,那兩個妞兒又來了。" 鐘躍民連忙向那幾個哥們儿告辭∶"哎喲,對不起了,我那兒有點兒正事兒,一會兒見吧。 " 紅霞公寓的李延軍開玩笑道∶"你丫能有什麼正事兒呀?不就是拍婆子麼?留神點兒,別拍炸啦。" 周曉白和羅芸互相攙扶著,正在小心翼翼地練習滑冰。鐘躍民一夥人從遠處以沖刺的速度飛馳而來,在姑娘們面前猛地橫過冰刀驟停,冰刀在冰面上刮起一道道白色的冰霧。周曉白抬頭看見鍾躍民,微微一愣,繼而又露出了頑皮的笑容。上次耍了鐘躍民一把,她有些不好意思。

鐘躍民看著周曉白搖搖頭,嘆了口氣:"不夠意思,真不夠意思。" 周曉白假裝不明所以,笑著問:"怎麼啦?" "那天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好歹我也算是你們的教練吧?我的學生受人欺負,我這當教練的能不管嗎?結果教練挺身而出,差點兒挨了一頓揍,可學生呢,卻連影兒都沒有了。太讓人寒心了,以後誰還敢做好事?" 羅芸笑道:"你們不是說要給人家辦學習班嗎?又不是去打架,怎麼會挨揍呢?" 袁軍解釋說:"我們和那幾個壞小子苦口婆心地講道理,幫助他們改邪歸正,可這幾個小子根本就油鹽不進,還要揍我們,沒辦法,我們只好奮起自衛了。"

周曉白十分不解:"說了解半天還是打架嘛,我真鬧不懂,你們這些男孩子究竟是怎麼啦? 簡直把打架當成一種樂趣,還特別殘忍,動手還不算,還要動刀,我想問問,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鐘躍民搔搔頭皮想了想:"這個問題沒想過,因為大家都是這樣,你要是老老實實的,別人就會來欺負你,你要不想打架就只能選擇挨揍,比方說,你走在大街上,對面過來一群人, 你看了他們一眼,你猜他們會怎麼說?" "怎麼說?" "犯他媽什麼照?找抽呢是不是?你聽聽,這是人話麼?" 周曉白嘆了口氣:"真野蠻,現在的男孩子怎麼都像好鬥的公雞?我記得以前可不是這樣, 那時候在學校里大家都比誰功課最好,誰品學兼優,談得最多的是將來的理想。"

鐘躍民心中暗笑,這傻妞兒,這都哪年的黃曆了,這年頭誰還談理想?他冷笑道:"那不是修正主義教育路線統治學校的時候嗎?現在誰要是說我是乖孩子,我聽著就跟罵人差不多。 " 袁軍也擺出一副歷經世事的樣子:"現在講的是誰能打架,誰敢玩命,誰手黑,誰就有份兒。" 鐘躍民接著說:"當然了,打架是我們的專業,我們還是挺敬業的,業餘時間我們可以聽聽音樂,看看書,你看過《基度山恩仇記》嗎?那本書寫得絕了,不看一輩子後悔。" 周曉白點頭表示贊同:"我看過,我們家有這本書,是挺好看的。" 鐘躍民一聽,眼睛一亮:"你們家有?太好了,能藉我看看麼?"

"你不是剛說你看過嗎?你到底看過沒有?" "有個哥們儿藉這本書給我,只能看一夜,第二天早晨就得還,我看了整整一夜,只看了一大半,後面的故事就不知道了,急得我直拿腦袋撞牆。" "噢,是這樣,那我可以考慮,要是你表現好,我就借給你。" 鐘躍民是真喜歡這本書,不過,這可不是他的目的,借書是個最好的藉口,有借就有還,這一來二去的,什麼事都能辦了。他做出興奮狀∶"真的?那我一定好好表現,請黨和人民在斗爭中考驗我,對了,《紅色娘子軍》的芭蕾舞劇要公演了,你看不看?"他使出最後一招"殺手鐧",按他的推算,只要把如此緊俏的芭蕾舞票亮出來,這妞兒就算擺平了。

果然,周曉白興奮得臉都紅了:"你有票?太好了,我從小就喜歡芭蕾舞,還去少年班學過呢。" 鐘躍民得意地說:"你看,我這個教練沒白認吧?又教你滑冰,又帶你看芭蕾舞,好事都讓你趕上啦,那本書……" "別臭美了,不就是兩張破票嗎?不帶我去我還不稀罕呢,哼,我最煩別人和我講價錢。" 鄭桐不愛聽了:"什麼?破票?這票來得容易麼?我們排了整整一宿隊,凍得哥幾個跟孫子似的,後半夜我和袁軍困得實在扛不住了,在一個商店門洞裡剛瞇一會兒,鐘躍民這孫子拎著塊磚頭就過來了,一磚頭就把人家商店的玻璃……" 鐘躍民連忙打岔:"我說時間不多了,還一個小時就散場了,你們得抓緊時間練練,現在我正式授課,你們要好好學,說句不好聽的,就你們倆這水平可真夠給我丟份兒的,到時候人家一問誰是教練?有人說是鍾躍民,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擱?沒辦法,就這水平我也得教,誰讓我有責任感呢?"

周曉白嘴一撇:"鐘躍民,你貧不貧呀?誰稀罕你這破教練?" 袁軍匆匆滑過來∶"躍民,那邊有兩拔人碴起來了,是外交部的杜衛東和和平里的地雷他們。" 杜衛東是鍾躍民的哥們儿,他不能不管,這邊已經初戰告捷,無須留戀,抬腳就要走。 周曉白知道他們又要去打架,連忙試圖制止:"鐘躍民,你怎麼走了?還教不教我滑冰了? " "一會兒回來再教。" "別去打架,好嗎?" "不行,杜衛東是我朋友,我能不管嗎?" "鐘躍民,你要非去,以後就別理我。"周曉白賭氣地說,

鐘躍民只當是廢話,這妞兒腦子有病,還沒怎麼著呢,就管起人來了,這會兒就是鍾躍民他爹在他也不能不去。 他沒理周曉白,轉身和袁軍等人向人聲喧鬧處滑去。 在京城眾多的玩主中,杜衛東算個另類人物,首先他的來路很成問題。在幹部子弟的圈子裡,誰家老頭兒是哪個山頭的,這很重要,這關係到你是什麼來路的問題。譬如兩個以前並不認識的干部子弟,笫一次見面要"攀道",首先的問題就是問問你爸爸當年是哪部分的, 這一般都是指抗戰時期他們的父輩屬於哪個部隊,幹部子弟們把時間的座標定在抗日戰爭時期是有道理的,因為抗戰時參加革命的干部到了建國後已成氣候,到了文革前,他們的級別一般是在司局級以上。至於1945年抗戰勝利以後參加革命的干部,一是年齡較輕,二是級別較低,在一些高乾子女眼裡,解放戰爭期間參加工作的干部是不值得一提的,因為那會兒共產黨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其規模已成了氣候,軍隊也達到上百萬人。幹部子弟們一開口"攀道",侃得都是抗戰或紅軍時期的家世。他們的"攀道"是有些規矩的,如果你的父親是新四軍系統的,對方先要問問是幾支隊或是幾師的,這種問法是很內行的。你要是張嘴就說我父親1938年在新四軍五師,那就是找挨罵呢,因為新四軍的建制以1941年的"皖南事變"為分水嶺。 "皖南事變"之前軍部以下的建制為四個支隊,"皖南事變"後新四軍被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宣佈為"叛軍"被撤銷了番號,是共產黨自己重建的,重建後的新四軍擴編為七個師和一個獨立旅,所以說1938年的新四軍還沒有師的建制。如果他們的父輩是八路軍系統的,則要問問是屬於哪個軍區的,幾分區的,原因是抗戰初期八路軍的主力部隊大多集中於晉察冀一帶,晉察冀軍區是八路軍於1938年4月在華北完成了戰略展開後組建的第一個軍區,下轄若干個軍分區。可別小看了這不起眼的軍分區,1955年解放軍授銜時,當年的軍分區司令員和政委大部分都被授予了上將軍銜,成了手握重兵"封疆大吏"。

老百姓家的孩子都覺得乾部子弟們腦子有毛病,兩個不認識的人一見面,張嘴就是∶你爸是幾分區的?這不是傻B是什麼?由此看來,幹部子弟這個圈子不是誰都能進入的,就這麼幾句簡單的對話,你要是沒有點兒黨史軍史的基礎知識,馬上就會露餡,大部分乾部子弟們對黨史軍史都是無師自通。 杜衛東的出身和"幾分區"也不搭界,他壓根兒就不是中國人,是個純粹的日本人。他的父親杜源平五郎是外文編譯局請來的外國專家,常期在中國工作,杜衛東從小就生長在北京, 說得一口京油子話。文革前他不叫杜衛東,叫什麼誰也想不起來了,反正是日本名字。 1966 年紅衛兵運動崛起時,北京的大學、重點中學,都有外國留學生。這些外國學生也不可避免地捲入了文革。在北大附中讀初二的杜衛東表現得比他的中國同學還要激進,他把自己的日本名字給改了,叫做"杜衛東",意思自然是要保衛毛澤東了,他很執著,不管毛澤東 是否需要他保衛,反正他是打算保衛到底了。 文革開始後,杜衛東也和中國的紅衛兵一起造起反來。不知為什麼,他莫名奇妙地把自己也劃為"幹部子弟",愣說他爸爸享受司局級的待遇,勉強也算是"高幹"。老紅衛兵的歷次活動他都參加了,成立紅衛兵糾察隊,以"聯動"的名義衝擊公安部等。 大串連開始後,他聯絡了幾個日本孩子,也扛了面紅旗徒步去"長征"。在延安棗園,杜衛東向接待方提出,他們是日本左派,是來中國取經的,回去就準備在東京進行武裝起義,推翻日本反動派的統治,在未來的戰鬥中,他們可能會犧牲,在犧牲之前他想在毛主席住過的窯洞裡睡了一夜。對於一個馬上就要犧牲的人來說,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接待方同意了他的要求。但由於有這類要求的外國人太多,所以做了一些限制,每人只能在毛主席住過的窯洞裡睡兩個小時,杜衛東睡了兩個小時還覺得不過癮,又花了兩天時間排隊,再度體驗了一次毛主席住窯洞的崢嶸歲月。從延安出來,他們又徒步"長征"去了韶山,他神情肅穆地對身邊的幾個日本哥們儿說:"如果毛主席當年不走出韶山去革命,中國還像今天的日本一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當然,這都是杜衛東六六、六七這兩年的表現,他是個喜歡跟潮流的人,既然杜衛東也屬於" 老兵"圈子裡的人,那"老兵"們幹什麼杜衛東當然也乾什麼,時間進入1968年,當年的老紅衛兵們在政治上早已失勢,他們心灰意冷地遠離了政治,幹起了打架拍婆子的勾當。此時的杜衛東自然也不會閒著,他也弄了身將校呢穿上,他父親杜源平五郎的工作關係歸外國專家局管理,於是杜衛東也像北京大院裡的孩子一樣,對外交談時總要有個歸屬問題,所以他自稱是"外交部的",也成了地地道道的京城玩主。 鐘躍民有時碰見杜衛東就拿他開心∶"衛東,你丫怎麼還沒走?" 杜衛東說∶"我他媽走哪兒去?" 鐘躍民說∶"有你這麼辦事兒的嗎?咱們那東京武裝暴動的計劃可是兩年前就制定好了,怎麼現在還沒動靜?要都像你這樣磨磨蹭蹭,世界革命還乾不干了?咱不是最後還要到美國打白宮麼?" 杜衛東說∶"狗屁,那不是兩年前的作戰計劃麼?早他媽改戲啦,攻打東京那樣的大城市, 咱們的力量夠嗎?這分明是左傾盲動主義,萬一給革命事業造成了損失算誰的?咱還是得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子,世界革命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兒,著什麼急呀,我現在的工作性質變了,主要是發動群眾,等待革命高潮的到來。" 這些套話都是從當時的廣播中學來的,成了鐘躍民等人窮開心的語言。 杜衛東到底是大和民族的種兒,打起架來心毒手狠,骨子裡有種嗜血的渴望,他和鍾躍民合夥打過幾次群架,杜衛東總是帶著刀子,出手便見血。鐘躍民從杜衛東身上體會到老爸當年和日本鬼子打仗的確很不容易,這小鬼子真是挺強悍的,難怪當年戰爭打了八年才慘勝。 冰場的一角,兩伙青年正準備進行一場廝殺,冰場的各個角落仍然有人流湧向這裡,人越聚越多。 杜衛東穿著一件黃呢子軍裝上衣,他最近喜歡剃光頭,大冬天的故意光著刮得泛青的腦袋, 顯得很是與眾不同,他正和一個穿棉軍大衣的青年在對峙。 穿軍大衣的青年從袖子裡掣出了一柄日本軍用刺刀,刺刀在水銀燈下閃著寒光,他沉著地提刀在手問:"哥們儿怎麼稱呼?" 杜衛東接過手下人遞來的一把斧子漫不經心地回答:"外交部杜衛東,你呢?也報報名嘛。 " 那青年笑了笑說:"和平里的,人稱地雷。" 杜衛東嘲諷地說:"綽號倒挺唬人的,幹嗎不叫原子彈?" 地雷冷冷地回答:"哪兒這麼多廢話?咱是單練呢還是一齊上?" "隨便,我奉陪就是。" 鐘躍民帶著袁軍等人從圈子外面擠進人群,杜衛東微笑著向他點點頭打招乎∶"躍民,咱們可有日子沒見了,你丫最近忙什麼呢?" 鐘躍民問:"衛東,怎麼回事?" 地雷輕蔑地上下打量著鐘躍民。 杜衛東懶洋洋地說:"誰知道怎麼回事,有個小子不長眼撞了我一下,我給他兩個嘴巴,這哥們儿就不干了,說我打狗欺主,我打了又怎麼樣?誰讓他不長眼?" 地雷露出一臉凶相:"我看你是活膩了。" 杜衛東說∶"躍民,你用不著出手,在旁邊看會兒熱鬧,等我剁了丫的,一會兒請你去老莫吃飯。" 鐘躍民伸手攔住杜衛東,轉身問地雷:"你是和平里的?吳平津你認識嗎?" 地雷繃著臉道:"別跟我提這個,我誰也不認識,就認識我這把刀。" 袁軍從挎包裡抽出菜刀:"給臉不要臉是不是?我剁了你丫的。" 鐘躍民攔住袁軍:"冰場上不是打架的地方,誰把誰放倒了也脫不了身,我看咱們約個地方怎麼樣?" 地雷把刺刀揣回袖子,無所謂地說:"好啊,那咱們就約個地方,後天上午十點在月壇公園怎麼樣?" 杜衛東收起斧子道:"就這麼說定了,誰不去誰是孫子。" 鐘躍民向圍觀的人群說:"行啦,不是說好了嗎?大夥都散散,都別扎在這兒,冰面都快壓塌了。" 人群漸漸散去。 杜衛東鐵青著臉對鍾躍民說:"躍民,明天帶上你的人給我助助威,我非剁了這小子。" 鐘躍民大包大攬道:"沒問題,我肯定去,這小子叫地雷?和平里有這一號麼?我怎麼沒聽說過?我看這孫子是欠收拾,明天你能叫多少人去?" 杜衛東回答:"有個百十號人就夠了,再多了就耍不開了。" 鐘躍民說:"人多了就打不起來了,這我有經驗,兩拔人里肯定有互相認識的,一打招呼, 得,說合吧。" 杜衛東咬牙切齒地說:"去了再說吧,我倒希望和那個地雷單練一場。" 袁軍見這場架沒打起來,覺得很掃興,便埋怨鐘躍民多管閒事∶"你跟他廢什麼話?上去一菜刀剁了丫算了,還和他約什麼?沒準到了後天我還懶得去了呢。" 鐘躍民忽然想起了什麼∶"咦,袁軍,你還欠我一頓飯呢,好像是新僑飯店吧,你怎麼連提也不提啦?裝糊塗是不是?" 袁軍一臉的無辜∶"是嗎?我怎麼一點兒印像也沒有?你是把夢裡的事當了真吧?" 鐘躍民抓住袁軍的胳膊一擰問道∶"看來我得提醒你一下,再仔細想想,想起來沒有……" "哎喲,你丫輕點兒,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明天……明天就去,行了吧?" "這就對了,年輕輕的記性怎麼這麼差?看來提醒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