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種著芬芳的蛋黃花,金瓶摘一把在手,深深嗅著,又採一朵大紅花,別在耳邊。
波女士說的都是事實,那羅林的確不像話,但他既然有個綽號叫壞小子,大抵也不算虛偽,她們母女那麼喜歡他,當初一定有所得著。
金瓶嘆口氣。
波女士要走了:“我只想听他說聲對不起。”
女人有時真奇怪。
對不起有什麼用,青春不再,心靈結痂,自尊難挽。
“客人走了。”
“來去匆匆。”
“是,她在紐約還有事要忙。”
“寶生,這次你難為左右調解。”
“真希望他倆可以庭外和解,莫再令律師得益。卡拉早已嫁人,亦已懷孕,孩子冬季出生,貴為女大公,還有什麼恩怨。”
“憑波女士的名與利,亦不愁找不到更好的男伴。”
“所以,還咬牙切齒幹什麼!”
這些話,其實都說給金瓶聽。
這時金瓶攤開手,她手中一套膠模子,上面印著五六把鑰匙印。
“咦,”岑寶生大樂,“什麼時候下的手,你根本沒有接近她呀。”
金瓶微微笑,又在波女士喝過的杯子,套取了她指模。
“我到紐約去一趟。”
估計那套設計圖一定放在公司裡頭。
過兩天,金瓶在波寶公司接待處出現。
波女士百忙中親自迎出來:“寶生的朋友即我的朋友。”
“我順道來取時裝展覽入場券。”金瓶微笑。
“我即時叫秘書替你登記。”
她招呼金瓶在寬敞的私人辦公室內喝茶。
金瓶悠閒地四處打量。
秘書催過幾次,叫她開會,金瓶告辭。
那個黃昏,波寶的總電腦忽然癱瘓。
主管大叫:“快召人緊急修理,十倍人工,在所不計。”
“修理人員已經下班。”
“救命!”
“慢著,電話有人聽。”
“快請他來。”
“他十五分鐘就到。”
眾人鬆口氣。
那時,天已經黑了。
人類科學再進步,看到天黑,總還有心慌的感覺,起早落夜,做了一整天,又渴又倦,都想回家。
有人說:“明日又是另外一天。”
不管了,最多明天早些回公司看個究竟。
波女士要參加一個慈善晚會,非回家裝扮不可,派助手及秘書駐守公司:“一有消息,即刻通知我。”
十五分鐘內,寫字樓裡的人幾乎走清。
修理員到了。
那年輕囂張的助手頭也不抬:“總機在大班房裡。”
秘書帶他進去。
忽然,她的手提電話響了。
她立刻接聽,是愛侶打來,她轉背低聲說:“你在家再等一等,我馬上回來。”心神蕩漾,巴不得自窗口飛出去。
收好電話,她煞有介事問修理員:“什麼事?”
修理員微笑:“插頭松出來。”
順手插好,屏幕上立刻圖文並茂。
秘書鬆口氣,立刻用電話同上司報告:“已經修好。”
修理工人收拾離去。
她取起手袋,這下子可真的下班了。
走到大堂,發覺那名助手早已離去,玻璃門外還有兩個修理人員在等。
秘書詫異:“你們幹什麼?”
“修理電腦。”
“呵,已經做妥,沒事了。”
大家都鬆一口氣,再也無人追究來龍去脈,左右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目的不過是賺取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