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聰故意茫然:“有這樣的事?”
“還有自摩托車摔下,跌斷手臂,痛得飲泣……”
秦聰笑:“不記得了。”
“你長了鬍子,第一個給我看,”金瓶停一停,“真的沒有人可以取替你的地位呢。”
“繞了那麼大圈子,原來是想告訴我,大塊頭沒有希望。”
金瓶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說:“從這次開始,我們收取的費用平均分三份,各自為政。”
“分開住?”
金瓶點點頭:“各人留一點私隱,到底不比小時候,一起睡一起吃。”
“你說得對?”
稍後玉露回來,像是非常疲倦,一聲不響關上房門。
第二天金瓶一早起來收拾行李,裝扮易容。
秦聰送她出:“我隨後即來。”
金瓶微笑:“穿夠衣服。”
海費茲在大堂等她。
金瓶訝異地說:“毋需勞駕你,這樣簡單任務,我可以勝任。”
他微笑:“我想知道你真實年齡。”
“足可做你母親了。”
一路上她不再說話,在飛機艙閉上眼睛假寐,偶然要水喝,發覺海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後來他也累了,取出一本小小舊照片簿看。有一張黑白照,是一家人在客廳中拍攝,背景,正是那幅畫。
金瓶暗暗嘆口氣。
也難怪他一定要報仇。
金瓶伸過手去,輕輕拍拍他肩膀。
海費茲露出感激神色來。
飛機降落,金瓶輕輕說:“相傳上古時期,地中海完全封閉在陸地之中,直布羅陀與北非連在一起。”
完全正確。
金瓶看到大廈似碑林般矗立,活脫像香港。
這些年來全世界亂走,真叫她看遍風景。
海費茲說:“我們住朋友家。”
金瓶點點頭。
海費茲的朋友開車來接,他們住在一個市集樓上,金瓶百感交集。
在西方先進國家,住宅與店鋪完全分開,哪有住在雜貨店樓上的道理,今日,她像是回到老家。
房間裡可以聽到市聲,不必擔心,秦聰神通廣大,一定可以找得到她。
小公寓里通訊設備精密齊備,海費茲說:“我的朋友在法新社工作,他到坦桑幾亞度假去了。”
“我嚮往卡薩布蘭卡。”
海費茲看著她說:“你可以卸妝啦。”
金瓶愕然:“我生成這個樣子,沒有面具。”
海費茲氣結。
金瓶說:“休息過後,我們出發巡邏。”
他坐在金瓶對面:“奧登堡夫婦每晚九時到十時,必然往市區俱樂部打橋牌。”
“有沒有養狗?”
“沒有動物。”
“什麼樣的防盜警鐘?”
“十分簡單的設備,一驚動門窗,警鐘就響起。若連電話線一起剪斷,則警局會立刻行動,不過,你一定會比他們快。”他微微笑。
“那麼,索性採取最原始的方法好了。”
“我也那麼想。”
“乾脆像一個尋常小偷那樣進屋行竊。”
海費茲忽然咳嗽一聲。
金瓶何等明敏:“什麼事?”
他有點尷尬。
“請講。”必定還有額外要求。
“可否在奧登堡家留下侮辱字句。”
“不。”金瓶斷然拒絕。
他臉上訕訕地。
“你目的既達,他臉上無光,何必再踏上一腳,不但浪費時間,且十分幼稚。”
海費茲耳朵發熱:“是,你說得對,多謝教訓,我終身受惠。”
金瓶忍不住笑。
他們租了腳踏車,踩到半山上去。
金瓶一向做體操,難不倒她,海費茲有點氣喘。
他們停在半途向小販買零食解渴。
金瓶意外看到綠豆刨冰,不禁哎呀一聲,她貪婪地吃光一杯。
海費茲凝視她天真吃相,這個女子,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一歲。
他們終於看到那間住宅。
金瓶巡過之後說:“晚上再來。”
他們依原路下山。
在公寓裡,她接到秦聰電話:“玉露突然急病,我們不能來了。”
“什麼病?”
“急性盲腸炎,需動手術,你能否單獨行動?”
金瓶立刻回答:“沒問題,你們保重。”
她按斷電話,抬起頭,想了一想,喃喃自語:“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