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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良辰詎可待 晴空蓝兮 6867 2018-03-13
她居然面不改色地問他好不好? !凌亦風緊緊盯著那張漂亮如昔的臉,用盡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掐住她的脖子,問她當年怎麼能那樣狠心絕情地和他說斷就斷! 被壓抑許久的憤怒幾乎就要爆發開來,可他還是好風度地欠了欠身:“非常好,你呢?” “……我也很好。”良辰看著他的眼睛,不確定那裡面閃爍著的是不是怒意。 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是嗎?”凌亦風再次冷笑了一下,“我猜也是。” 氣氛降到冰點以下。似乎除了相互問好,再沒別的話可說。 最終,良辰輕聲說:“我要走了,朋友還在等我。” “不妨礙你。”凌亦風側身讓開路。 良辰低下頭,從他身邊走過。 這一刻,難吃的壽司和芥末,好色惹人厭的客戶,統統不是問題。一顆心,被寒冷刺痛的感覺充滿,讓她忍不住想盡快逃離。

可是,就在她以為將要成功之時,背後又傳來聲音:“蘇良辰。” 她回頭。 凌亦風立在陰暗裡,面無表情地看她,動了動唇:“再見。” 至今,良辰仍記得凌亦風第一次和她說“再見”的情形。 還是那個情人節,晚上朱寶琳拖她出去滑冰。她坐在桌前看小說,一直說“不去。” 可是,朱寶琳上來抱住她的肩,撒嬌道:“我和那個電子系的帥哥第一次正式見面,如果你不去給我助陣,到時我一尷尬,怯場了怎麼辦?” 朱寶琳最近有了新目標,是電子系的籃球健將,這良辰是早就听說了的。雖然不相信這個一向所向披靡無往不勝的女人會怯什麼場,但禁不住她連搖帶晃外加故作可憐狀的攻勢,良辰最終還是同意一起出去。 到了約定地點才發現,對方四五個男生,個個人高馬大,站在冷風中一邊跺著腳聊天一邊等著她們。

還沒走近,朱寶琳便拉了拉良辰的衣角:“咦?快看,校草同學也來了!” “校草”是特別冠給凌亦風的稱呼,自從開學那天驚為天人之後,良辰從朱寶琳口中聽到這個詞的次數就變得極為頻繁。 那群男生立在路燈下,良辰仔細看去,果然見到那張英俊沉靜的臉。其實,凌亦風在新聞學院也不過待了一個來月的時間,無論轉系前或轉係後,良辰與他都幾乎沒有什麼交集。可是,今天見到他,突然讓良辰想起下午發生的事。 不知道他聽到那首歌沒有? 那些男生都是“籃球健將”的室友,朱寶琳是“自來熟”,在坐車的途中已經和他們打成一片,而良辰只是默默看著車窗外閃爍而過的霓虹,心裡懊悔真不該和她出來,現在自己反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那時候,南方城市基本看不見真正的冰場,年輕人滑的都是旱冰。良辰和朱寶琳一起繞著場地滑了兩三圈後,便停下來靠在一旁的欄杆處休息。其實她並不累,只不過從小運動神經欠發達,踩在滑溜溜的輪子上,雖說好幾年前就開始學了,掌握平衡是沒問題,但和滿場飛走的男男女女比起來,自己那簡直就是龜速。

體會不到所謂速度的快感,再加上本來就不熱愛這玩意兒,良辰靠在場邊,只覺得意興闌珊,而且原本要她來“壯膽”的朱寶琳,此刻早就順利牽上“籃球健將”的手,笑開了花的臉都不知是第幾次從她面前閃過。 良辰低著頭,百無聊賴,在喧囂的音樂聲中,想起還剩幾頁便能看完的小說。 這時候,一道陰影遮了過來,有人停在她身邊。 抬起頭,赫然看見凌亦風的側臉。 “蘇良辰,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他眼睛盯在場子裡,卻突然微微偏過頭說。 音樂很吵,所以他不得不放大了聲音,才能讓身邊的人聽清楚。 “沒事幹埃”良辰順口答著。其實根本沒想到他會主動上來搭話,畢竟,兩個人……好像不怎麼熟哎。 凌亦風突然輕笑出聲,轉過頭挑著眉問:“在這裡,除了溜冰,你還想做其他什麼事?”

良辰愣了愣,一隻手已經伸到面前,她抬起眼,迎上凌亦風微帶笑意的臉:“來吧,我帶你。” 良辰不知道為什麼沒拒絕,也許真是一個人待著太無聊了吧,她放開扶著欄杆的手,任由他帶入場中。 事後,凌亦風回憶說:“你那時無辜又無聊的表情太可愛,所以我忍不住第一次主動邀一個女生滑冰。” 她聽了擺出不以為然的樣子。無聊倒是有一點,可是……無辜、可愛?有嗎? 但世事或許果真如此微妙。他在她面前伸出手,她也毫無異議地讓他牽著。 只是這一牽,此後的生活軌跡全然改變。 返回學校之後,男生們先把她倆送到寢室樓下。朱寶琳和“籃球健將”的關係又邁近一步,喜上眉梢,和一眾人等一一說拜拜。良辰站在一旁,也擺了擺手,不經意間恰好對上凌亦風的視線。

“再見。”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微笑道。 “嗯,再見。” 很奇怪,只不過晚上短暫的相處,良辰卻覺得和他莫名地熟稔起來。 只是,這一次,真可謂今時不同往日。 晚上良辰回想起餐廳裡那冰冷的眉眼,沒來由地心裡一寒。 他冷冷地說再見,可她卻有那麼一點希望,永遠都不要再相見。 結果,被舊日回憶和莫名其妙的夢折騰了一晚後,良辰起床晚了,等好歹趕到公司時,遲到已成定局。 瞥著老闆辦公室緊閉的門,她貓著腰坐回自己的位子。唐蜜坐著旋轉座椅轉過來,探頭看了看,嘖嘖有聲:“這麼大的黑眼圈!昨晚做賊去了?” 良辰有苦難言,心裡更加討厭那位色鬼客戶。如果不是他要求吃什麼日本菜,也不至於在餐廳碰見凌亦風。

打開電腦著手處理公事,不一刻,下面送花上來,指名蘇良辰簽收。 大捧金黃鮮豔的玫瑰,抱在懷裡幾乎都能淹沒半個身子。四周一眾女同事投來羨慕的眼光,良辰拿出卡片看了看,笑嘻嘻地抽出一把來,見者有份,每人一支。 “又是男朋友送的?”有人接了黃玫瑰笑逐顏開。 “嗯。”卡片裡,是葉子星龍飛鳳舞的字跡。 良辰剛分完花,電話如常地打進來。 “收到沒有?” “嗯,很漂亮。” 葉子星的聲音聽起來很無辜:“是不是又貢獻給你的同事們了?” 良辰笑:“她們都夸你呢。” “明天下午你有輪休是不是?” “……對。”良辰翻日曆,果然有半天休假,“怎麼你記得比我還清楚?” “那麼,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和幾個朋友一起。”

良辰想了想,說:“好。” 葉子星的朋友,良辰基本都認得。這次聚在一起吃飯的幾個,全是他的發小,個個都是鐵哥們儿,因此說話全無顧忌。 良辰坐在那兒,被他們一口一個“嫂子”地叫著,也不生氣。反倒是葉子星,生怕她心裡在意嘴上卻不好意思說,一個勁地護著她,不准別人開玩笑。 接近尾聲的時候,突然有人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肯嫁過來?老拖在這兒,我們都跟著著急,連大大方方叫聲大嫂都不行。” 良辰正喝著飲料,聽了本能地一愣,狠狠嗆了一下。放下杯子,忍不住低頭咳嗽。 葉子星連忙撫她的背,一邊笑著問:“怎麼?要嫁我讓你嚇成這樣?” 旁邊的五六個人也都跟著起哄,良辰止住嗆咳,微紅的臉抬起來,白了他一眼,心裡卻真的隱隱有些驚慌。

幸好葉子星也只是開玩笑,見她沒事,遞了紙巾過去,轉頭又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一餐飯結束後,葉子星開著車問:“下午想上哪兒去逛逛?” 良辰望著街景,說:“隨便。”其實,睡一覺比做什麼都好。 最終,還沒等地方決定下來,一通電話就已經打斷了二人的休閒時光。 “公司有事,我得過去處理。”葉子星抱歉地看著她。 “去吧。”良辰點頭。 “那你怎麼辦?” 路邊恰好有穿著校服的中學生三五成群地經過,良辰看見了,想了想,說:“要不,你送我去Z大吧。太久沒回去,突然想去看看。” 只有十分鐘的車程,到達目的地後,葉子星駕車離開。 良辰獨自漫步在這所裝滿她四年美好時光的學校裡,鞋子踩在枯黃的梧桐葉上喀喀作響,她低著頭,沿著淺灰色人行道磚格筆直的縫隙,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這是她從前的習慣,走路無聊的時候,總是喜歡找個參照物,讓自己邁出的腳步呈一條直直的路線。也就因為太專注地面,常常不注意前方的動靜,好幾次都被凌亦風呵斥,至今仍記得他凶巴巴的語氣:“學校自行車那麼多,就不怕哪天撞上你?”

開始良辰不服氣,總覺得他瞎操心,可後來真有幾次碰上上下課高峰期,騎車的同學從坡上沖下來速度太快剎車不及,險象環生,這才再不敢在這件事上和凌亦風頂嘴。可維持了許久的習慣卻還是沒辦法改掉,凌亦風只好每每在她身邊擺出無奈的表情。 學校大大小小的路呈“井”字形,雖然縱橫交錯,但無論怎麼走,最終總能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良辰心不在焉地走著,從體育場到食堂,再到廣播台,每一處都能勾起某些回憶。最後,她有點累了,停下來,抬起頭,新聞學院的大樓赫然立在眼前。 這時候還不到上課時間,清潔工阿姨正在一樓大廳裡拖地,良辰信步走進去。 暌違已久的地方,此刻顯得無比親切,一樓頂頭最大的教室門開著,良辰記得那是個多功能廳,平時用來開會、做講座,甚至連她們的畢業典禮都是在那兒舉行的。

裡面坐著稀稀落落十來個學生,還有幾個校工不時進進出出。良辰一時興起,也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四處環視了一下,突然找回了點當年坐在這裡開年級大會的感覺。這時,旁邊一位埋頭看書的女生側過頭來,看了一眼,良辰隨即微笑著輕聲問:“這裡,待會兒要開會嗎?”因為她記得,多功能廳平時是不開放的。 良辰的長相是最不出老的,加上今天外出作休閒打扮,捲髮紮成馬尾,素面朝天,看起來就像是學校裡的研究生。那個女生搖搖頭,說:“兩點半有講座。”看來是提早來佔位置的。 講座…… 大三上學期,學院請了外地一位知名教授開講座,談的是國內外傳媒業的發展與差距,教授顯然十分崇拜默多克,因此有一半的時間是在講述那位傳媒大亨的輝煌成就。良辰和凌亦風也在場,當最後教授鼓勵在座同學以默多克為榜樣而努力時,她趴在桌上小聲說了句:“如果人人都能成為那樣的人,那麼,默多克也沒有被談論的價值了。” 凌亦風聽了,也低下身來,在她耳邊笑:“說不定,我就可以呢!” 那時,他已經脫離傳播係兩年多了,所以,良辰笑道:“如果有一天你成了傳媒大亨,站在台上開講座,我一定做你最忠實的聽眾和崇拜者!” 凌亦風挑了挑眉,半真半假地說:“一言為定。” “嗯。” …… 都說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可是今天,他果真做到了!而她,恐怕已經沒機會實現自己的承諾了。 溫暖的陽光穿過寬大明亮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光束中浮動的細小灰塵清晰可見。良辰慢慢趴下來,閉上眼睛,卻止不住眼中那股酸澀的感覺。 四周很安靜,連著幾天缺乏睡眠的她,在這熟悉無比的環境裡,漸漸睡著了。 猛然醒過來時,身前邊正站了個男生,良辰抬頭看看,不知何時這裡竟已坐滿了人,難怪半夢半醒間彷彿一直聽見嗡嗡的喧鬧聲。 “請問,可不可以讓一下?”站著的男生問,想要坐到良辰裡側的空位上。 “哦,好的。”良辰站起來,才發現連後門也擠滿了人。 現在的學生都這麼好學嗎?還是說,來了位重量級的演講人物?畢竟,這樣爆滿的場面並不多見。 正當良辰在考慮是不是不該繼續在這佔有可貴的座位資源時,學校工作人員和領導盡數從前門進來,全場爆發熱烈的掌聲。 這樣大的排場?當良辰看見老校長和新聞學院的禿頂院長時,有點傻眼。幾乎要懷疑,這是否真的只是個講座? 只是,在下一秒,她真的徹底愣住了。 那個跟在禮儀小姐身後的,被帶上講台的,竟然是那個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身影。 凌亦風成了傳媒界的成功人士,風光無限,他正在台前從容大氣地開著講座,而她,蘇良辰,坐在一二百號人當中,無法抱著崇拜與激動的心情去聆聽。與其餘無數道熱切的目光相比,她的眼神呆滯而暗淡,坐在位子上,全身的力氣彷彿在那沉穩的聲音中被一點一點地慢慢抽乾。 說“再見”,果真又見了。 兩個多小時後,講座結束,全場再次掌聲雷動。在座的絕大多數是新聞學院的師弟師妹,雖然凌亦風還未正式打開國內市場,但近幾年LC傳媒的聲名鵲起,早令一眾心氣頗高的大學生對這位前輩心生嚮往,因此,許多人離座擁向講台,希望與凌亦風做近距離交流。 良辰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等到擠在後門的人群散開,才垂著眼睫走出去,心神卻仍舊有些恍惚。 這時,迎面突然來了個人,險些與她撞個滿懷。良辰側身閃避的同時,不禁脫口叫道:“……夏老師。” 穿黑色風衣頭髮半白的人愣了愣,瞇著眼睛看她,幾秒鐘後露出意外的笑容:“你是……蘇良辰!” “嗯。”她微笑著點頭,眼睛裡都是亮閃閃的笑意,和當年在課堂上一樣。 夏教授是傳播系的系主任,不但學識淵博而且風度翩翩,儒雅的氣質很得同學們的喜愛。當年良辰也算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課堂上常常被點起來發言,就連畢業論文的指導老師也是他。 有些年頭沒見,竟然在第一眼便被認出來,良辰確實開心,不免停下來多聊了兩句。直到從教室裡出來的一行人在她身後停住腳步,她才似有所感,一回頭,恰恰迎上一雙冷靜的眼。 凌亦風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可是,她回過頭來之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是什麼?驚慌?訝異?不確定那是種什麼情緒,但他卻被輕而易舉地激怒了。過去的蘇良辰是多麼的淡定沉靜!可是現在呢?每次見到他都眼神閃爍,慌不擇路,似乎連跟他在一起多待一秒都是極不情願的事。 握了握拳,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等待她下一步的舉動。 站在凌亦風身邊的,是學校幾個院系領導,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短暫沉默,都有點搞不清狀況。倒是夏教授做恍然狀地呵呵一笑,道:“難怪會在這看見你。”他對著良辰說,“你們是一起來的吧?這麼多年感情都沒變,真是難能可貴啊,哈哈……” 當年,良辰和凌亦風在各自的學院裡都是很出名的人物,兩人戀愛,不僅許多其他專業的學生知曉,就連自己系裡的老師也有所耳聞,凌亦風也曾陪良辰上過夏教授的選修課。 聽夏教授這麼一說,其餘的人也反應過來,猜到他們大學便是情侶關係,於是紛紛報以點頭和微笑。 “那麼,我們現在去吃飯吧。”某位領導說。 良辰怔了怔,一時尷尬得要死,剛想解釋,手腕卻出其不意地被人一把扣住。 下一刻,趁著大家繼續往樓梯口移動腳步的空當,平穩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傳入耳中:“我不想節外生枝。” 什麼叫節外生枝?良辰還沒想明白,就稀里糊塗地被帶下樓,一直被動地走到吃晚餐的地點,集賢樓。 這裡是學校專門招待貴賓飲食住宿的地方,一般學生不會在裡面消費。聽說集賢樓的廚師手藝一等一的好,良辰就曾感慨,如果有一天能嚐嚐這裡的食物就好了。今天,她終於有機會嚐到傳說中的美食,可是…… 坐在包廂裡,旁邊就是凌亦風,幾乎能感受到太過熟悉的他的氣息,這使得良辰覺得非常彆扭,心想,即使有再好的東西端上來,恐怕自己也食不知味。通過他們的談話,她才知道,原來凌亦風受到這樣隆重的接待,不僅僅是因為他今天的成就,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以LC的名義設立了助學基金。 席間,大家談笑風生。對著這融洽和諧的氣氛,良辰想,或許真的不方便將他們已經分手的事說出來,否則免不了一番尷尬。這,也許就是凌亦風阻止她的原因吧…… 坐在良辰另一側的是電子系的主任,看得出凌亦風十分尊敬他。聊天的時候,他突然轉頭過來,笑著說:“良辰啊,這個基金還是以你命名的呢。” “嗯?”良辰一愣,一直開小差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想再問明白些,這時恰好服務員過來上菜,紅酒輪番注入每個人的杯中。 國人喝酒的方式,良辰一向是最不待見的。雖說這酒不至於像十幾萬美元一瓶般的太過名貴,但好歹也不能這麼個喝法,滿杯滿杯地直接下喉,半點味道都品不出。 在座個個都是文化人,但在酒桌上,卻也沒有一個是遜色的。起先,凌亦風輪番敬過去,良辰偶爾微微側眼觀察,發覺他依舊面色不改,口齒清晰伶俐,佩服萬分的同時不得不低著頭,盡量不與他人的眼神有所交流,企圖讓在座的都忘記她的存在。可是,顯然不能成功,很快,便有人對著她舉杯。 說話的是新聞學院的禿頂院長,良辰心里為難,卻迫不得已端起酒杯。事隔多年重回母校,對方又是長輩,壓根沒有拒絕的理由。望著深紅色的液體,良辰心裡犯憷,天生對酒精過敏的她不知道這杯酒下肚,後果會是什麼。 她硬著頭皮客氣了兩句,可杯子還沒沾唇,就被旁邊伸來的手攔下。 她怔住,轉過頭,只見凌亦風淡笑:“林院長,良辰不能喝酒,這杯我代她。”說完,酒杯已落入手中,一仰頭盡飲下去。 良辰說不出話,指間似乎還留有剛才觸碰中他的餘溫。凌亦風將空杯放回她面前時,有意無意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招手叫來服務員:“請倒杯溫水來。” 溫水端來的時候,良辰側過頭輕聲說了句“謝謝”,也不知是對服務員還是對凌亦風。 畢竟不是商務酒席,大家知道她不能喝後,也不勉強,只是打趣了兩句,意指凌亦風護妻心切,惹人羨慕。 良辰聽在耳裡,只是報以微笑,心裡卻更加黯然。 只可惜……這是假的。 如今他和她,各自身邊早有另一人相伴。 一餐飯結束,眾人行至校外,寒暄一番各自散去。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天氣卻還不算太暗,灰色的水泥地面上是極淡的梧桐樹影,高大斑駁。 一陣風吹來,良辰環著手臂微微瑟縮了一下。凌亦風朝她看了一眼,說:“上車,送你回家。”說話間,已經走到車旁。 良辰明知這個時段很難打到車,卻還是搖頭:“不用。” 她就定定地站在那裡,而凌亦風也停下來,靠在車門邊,也不看她,自顧自地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了根煙,緩緩吸了一口。 淡淡的煙霧就在這薄暮中漸漸散開,凌亦風的臉掩在後面,幾乎看不真切。隔著幾步路的距離,良辰只覺得那雙微微垂下的眼眸中,似乎有迷離的光華在流動。 對面就是馬路,不時有車呼嘯而過。忽然想起方才桌上喝酒的情形,良辰細細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走上前,說:“酒後駕駛罰得很重的。”說著伸出手,“我來開。” 凌亦風聞言抬眼看她:“你有駕照?”語音上揚,似乎不大相信。 不就是本駕照嘛!有什麼好稀奇的!良辰見他勾著唇角似笑非笑,感覺自己被完全輕視了,不滿之餘,心底卻也不免開始沒底起來。因為雖說駕照拿了兩年,但真正開車的機會少之又少,只記得上一次碰到方向盤,還是在一年多以前。 可是,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下一秒,車鑰匙便被放入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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