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妖孽只在夜裡哭

第8章 第八章她不想戳穿

妖孽只在夜裡哭 夏七夕 10156 2018-03-13
艾而藍卻搖了搖頭說,不,我是想告訴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陸塵埃笑了,如果是最重要的朋友,何須如此夾槍帶棒地威脅談判。 她仰起頭,艾而藍,不管你這次約我是為了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和魏星沉的關係並不如你想像的簡單,這件事上我順從天意。 艾而藍卻並不介意,她說,不管你們之間曾有過什麼都已經過去了。就像星沉說,你和他的美好時光早已結束,以後他只能給我美好時光。 可是,塵埃,艾而藍突然伸手握住陸塵埃放在桌面的手,我依舊害怕你受到傷害,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艾而藍臉上顯露的是友善的關懷,但話中卻藏著話。陸塵埃怎會不明白,心頭一陣鈍重地疼痛。 不管魏星沉到底有沒有說過那樣的話,但艾而藍已經如願地打擊到了她。

那天她去酒吧有些晚,她去時陳爍也在,陳爍看到她開心地拉著她到後台。 來來,給你說點事。 什麼事?她猶疑地跟著陳爍。 噹噹當!陳爍剛把她拉到屋裡,便興奮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亮在她面前,看看這是什麼? 鑰匙。陸塵埃淡淡道。 猜猜什麼鑰匙唄。陳爍嫌她無趣,慫恿她。 你換車啦? 不是。 換房了? NONO。 總不會是你跟哪個妞去開房的鑰匙吧?我不感興趣。 靠!陳爍蹦起來,把鑰匙塞她手裡,陸塵埃,你真是一點都不浪漫。接著從沙發邊順手拿了一個袋子一起遞給她,這是你新房子的鑰匙!驚喜吧? ! 我的新房子?陸塵埃更是摸不著頭腦,白陳爍一眼,我哪來的錢買房子。 快打開看看。陳爍笑著拍了拍文件袋。

陸塵埃驚疑地打開文件袋,看到一份房屋所有權證書,還有一份合同。 陳爍得意道,你只要在合同上簽個名,這套房子就立刻屬於你。不,你簽不簽名,這套房子都屬於你。 陸塵埃看著房契,看著樓盤,美好時光。體貼地以她的生日號選的房屋號。她有一瞬間轉不過神。直到看到陳爍奸詐的笑意,她立刻明白這是誰送的厚禮。 她彷彿拿到燙手山芋般,推給陳爍,我不能要。 陳爍瞪了她一眼,把房契推回來,我只是執行任務的人,你不要的話退還給他好了。 陸塵埃想到下午的事,遲疑了下問陳爍,這事艾而藍知道嗎? 應該知道吧。陳爍撇嘴,反正星沉做事一般不瞞她。 陳爍說完,準備出去。出去前又倒回來對陸塵埃語重心長道,塵埃,其實你不用有過大的壓力,雖然你們分開了,但我想個中到底是什麼感覺,你最明白。我們局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如果你跟星沉再走到一起,我們這幾個朋友一定是最為你開心的。我不管別人如何,我只管你的幸福。

對了,還有,陳爍說,星沉說這是送給你的二十四歲禮物。 房間門關閉,房間只剩她一人,她慢慢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手裡的鑰匙和房契。 他實現了所有曾經許諾她的諾言,卻唯獨忘記了與她說好的白頭偕老。 那麼,要那套房子又有何用? 當然有用啊! ! !駱翹一知道這個事情,就嗷嗷地尖叫了半天,魏星沉太帥了!太帥了!別人送花送鑽戒,他竟然送房!我的天,陸塵埃,你知道那套房值多少錢嗎!你知道現在美好時光的樓盤全部售罄,一房難求嗎!這套房放出去起碼得……我算算!六百萬!啊啊啊啊! !天啊,陸塵埃,你成富婆了!我再也不用坐檯了!有人養我了! 看著尖叫的駱翹,陸塵埃有一瞬間的迷茫,她問駱翹,你忘記了嗎,魏星沉現在並非是我男友。

那又如何,在我心裡,他就是你男友。他愛你就是你男友,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駱翹道。 面對駱翹迥異的愛情價值觀,陸塵埃慶幸開始就沒指望她能出什麼主意。 駱翹看到陸塵埃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沒把自己的話放心上。不由得坐下來,開始循循善誘。 塵埃,我問你,你這次回來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陸塵埃蹙眉。 哎,算了,這樣吧。駱翹看到陸塵埃一副魂遊天外的模樣焦急道,我來問你來答好了。只答是與不是,行嗎? 陸塵埃點頭。 你這次回來是不是為了魏星沉? 是,也不是。 只准答一個答案。 是。 你當年跟他分開是不是後悔? 好像也沒有。 靠,陸塵埃。駱翹發脾氣了,你這麼磨嘰的天秤座,真是急死人了。

陸塵埃白眼,你問的問題讓我怎麼回答。 那好,我只問一個問題,你是不是還愛著魏星沉? ! 是。隔了半天,陸塵埃聽到自己肯定且堅定的答案。 這不就完了。駱翹說,既然你愛著魏星沉,那你就和艾而藍去公平競爭,這總可以吧。魏星沉又沒跟她結婚,也算是自由身啊,他有選擇的權利。 可是……陸塵埃咬唇。 可是毛線。駱翹急了,你現在暫且還有機會,如果以後魏星沉真想不開跟艾而藍結婚了,你連機會都沒了。你這輩子都會失去你最愛的人。這輩子啊!駱翹強調。 永失所愛。陸塵埃心下一沉,這是她死都不願意與魏星沉的關係。 是的,她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奔赴魏星沉而來的嗎?就算,魏星沉現在有了女朋友,那也是因為當年她拋棄了他!

她為什麼要拋棄他,所有的原因,歸根結底,無非還在一個人身上。 那天晚上,她下了班回家,深思熟慮後,撥了一個號碼。 那邊很快接起,沉穩的男聲中,夾雜著不可思議的驚喜,塵埃? ! 莫天賜。陸塵埃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和你談一談。 你在哪裡? 在家,你來接我。陸塵埃再吸一口氣。 好。莫天賜很快應道,十分鐘到。 掛了電話,陸塵埃面對鏡子深呼吸了幾次,像穩住自己的心跳。但是她的心卻清楚地明白她做了一個重大且荒唐的決定,她所有的痛苦和顛沛,或許在這個決定實施之後,將會塵埃落定。 莫天賜果然準時,十分鐘後,他的車便停在了樓下。 陸塵埃拎著包小心翼翼地坐了進去,莫天賜看著她問,去哪裡? 陸塵埃卻指揮他,紅綠燈左轉。

莫天賜摸不清陸塵埃在想什麼,只得隨著她的口令,右轉,前面掉頭,左轉,左轉。 在一家酒店面前,陸塵埃說,停。 然後莫天賜隨著她走進酒店,她對他嫣然一笑道,開房。 莫天賜驚愕地看著她。從接到她電話的那一刻起,他便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以前陸塵埃從來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他,且躲他像躲瘟疫一樣。 開房。陸塵埃繼續命令道。 莫天賜只得順從地對櫃檯亮出金卡,櫃檯很快給他們開了最好的套房。 直到跟著陸塵埃乘電梯,一路走進房間,陸塵埃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指著沙發說,坐。莫天賜都有些發怵。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塵埃,她一點都不怕他,眼睛裡也看不出一點對他的仇恨或厭惡,幹乾淨淨,就好像義無反顧地決定了某些擾人的事一樣。

對,她帶著義無反顧的決心。 他看著陸塵埃,想從她臉上找出更多的東西。 陸塵埃也無悲無喜地接受他的打量,看夠了嗎?陸塵埃問。 莫天賜點頭。 陸塵埃坐在他面前,正色道,莫天賜,我想問你一些問題,請你務必回答我。 莫天賜看著一本正經的陸塵埃,沉吟了下,也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還愛我嗎? 莫天賜愣了下,沒有任何猶豫,愛。 你愛我什麼? 你的所有。 好。陸塵埃突然站起身,那我們做一個交易。 她一步一步朝床邊走去,轉身面對莫天賜,突然揚起手,刷地脫下了上衣,我今天把我給你,以後,請你放過我。 說著陸塵埃伸向內衣,莫天賜身子一滯,接著憤怒、蹙眉,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去,從床上撈起床單將她包裹成粽子狀。一把把她甩到了床邊。

他按著自己要崩裂的太陽穴,大口大口喘氣,他必須要這樣才能保證不被眼前這個女人氣瘋掉。 他這段時間沒跟她聯繫,除開他肋骨斷裂,在養身體。還因為那晚陸塵埃的赴死之心,讓他心軟了。他沒想到自己能讓她絕望到那種地步。 他甚至想讓自己像幾年前一樣退到角落裡靜靜地守著她。但現在這個女人卻不停地開始刺激自己,撩撥自己。她這樣乾脆利索,就算是奉獻自己的身體也要與他撇清的心,忽然引起了他的懷疑。 怎麼?你不是愛我的所有嗎?陸塵埃眼神空洞地望著被激起怒火的莫天賜,我把我給你,這有什麼錯嗎? 沒錯。莫天賜怒著怒著,忽然笑了。 他的嘴角揚起常有的譏誚,說,陸塵埃,你覺得自己比艾而藍漂亮還是比艾而藍身材好,就這麼急迫地讓我點評來滿足你的虛榮?

陸塵埃一口血湧上喉頭,她最討厭攀比,特別是和自己前男友的現女友比,當然最讓人掃興的是比過之後的結果不如別人。 她惡狠狠地看著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笑得一臉下流的莫天賜,忽然對他剛剛說的話起了警惕,你什麼意思?你和艾而藍……你追得上人家嗎,你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也就對付我有效。 哼。莫天賜得意地哼哼,特禽獸特下流地說,她那種貨色還用我動手嗎,錢都不用給自己爬我床上。 你下流。陸塵埃罵道,只有最下流的男人才會和別人分享他無聊的床事。 這不是你想听的嗎?小塵埃。莫天賜忽然站起身,逼近她身前,得意道,我還告訴你,你最愛的男人,他現在身邊的女人,大一時就躺在我床上了。而你……莫天賜冷笑兩聲,現在不正要在我面前脫嗎…… 你滾!陸塵埃揚起手,朝莫天賜臉上甩去。 莫天賜利索地抓住她的手,憐惜地摸著說,塵埃,你知道嗎,現在全世界對我來說重要的女人只有三個,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我妹妹,另外一個便是你。我是用過不正當手段離間你離開魏星沉,但那是因為他不配得到你的愛。 莫天賜話語真誠,眼睛卻邪魅得仿似惡魔,我喜歡你的所有,這不光是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心。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用不正當手段得到你,我要一點一點地讓你慢慢喜歡我。 說著,莫天賜彷彿她是什麼臟東西一樣,厭惡地甩開她的手,摔門而去。 砰——一聲響亮的關門聲,將陸塵埃隔絕在了一個安靜的空間裡。 陸塵埃伏在床上,內心充滿了無力,這條最簡單最有效,對她最安全的路是行不通的。 那麼自己唯剩一條路,弄清魏星沉的心,假設魏星沉還像以前一樣愛她,那麼她就賭一把,把她經歷過的所有都告訴魏星沉。 她望著空洞的房間,緩慢地站起身,一件一件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後走出酒店。 她站在微涼的風裡,轉眼就秋末了,她回到這座城市竟三四個月了。 因為出來得疾,所以她連開衫都沒帶。她摸了摸手上的雞皮疙瘩,招手打車。 忽然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停在了她面前。 她還沒明白,搖下的車窗裡已經透出一張熟悉的人臉,塵埃…… 魏星沉? !陸塵埃大驚失色,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魏星沉說,上車吧。 陸塵埃拉開車門,坐上車,隨口遮掩情緒,好巧啊。 魏星沉沉默地嗯了聲,便沒有說話。不巧,他只是一直跟著他們罷了。 他自己不敢把禮物送給她,所以只得派陳爍給她。但給過後,他又後悔,會不會顯得沒誠意?而且自己現在這狀況,塵埃會不會誤解? 他在辦公室像當年和她談戀愛一樣坐立難安,一直看著手錶等著她下班的時間,趕到了她家樓下。 但是他到達陸塵埃樓下,卻到她坐上莫天賜的車,絕塵而去。 從他看到她和莫天賜進酒店,心便無限地朝下沉,他坐在外面抽了幾支煙的時間,他們出來了。莫天賜臉色難看地揚長而去,而陸塵埃,她像一隻迷路的麋鹿,瘦弱地站在風中。 他心中雖然隱隱作痛,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他不知道,這幾年她去了哪裡,他也曾託人查過她的音信,但中國這麼大。他知道,連莫天賜那邊後來也沒有她的音信。 他在一個人的夜裡從來不敢妄自去揣測她過著怎樣的生活,遇到什麼樣的人。 他怕她辛苦,他只會更加痛苦。卻又怕她幸福,忘記他忘記歸路。 直到她回來,完好無缺地站在他面前,上天知道他有多狂喜。他有讓陳爍旁敲側擊地去問過她這幾年的生活,起碼她的感情生活,留的還是他的痕跡。 而他一早便打定主意,不管陸塵埃心裡是否有他,只要她單身,他都會不顧一切地留下她。 陸塵埃坐在魏星沉的旁邊,還沒有從剛剛的無力中走出來。 魏星沉看著愣愣的她,突然騰出手,握住她的一隻手,涼涼的。 陸塵埃呆了,抬頭看他。魏星沉卻彷彿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似的,神態自然地說,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一到秋末,手就冰涼? 陸塵埃轉過頭,眼淚如潮水般湧上眼眶,開始不停地打轉,打轉。連外面的霓虹燈,都變得迷濛一片。 握著你的手,想這麼一不小心就到白頭。 她忽然想起她無數次這麼對魏星沉說過的話。那時她任性,不知天高地厚,對生活沒有什麼要求,只想和魏星沉長相廝守。 她靠在椅背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 她很久沒有沒有握過這雙熟悉的手了,此刻就讓一切靜止,她要好好的握著這雙手。 假裝像當初一樣,以為一不小心兩人就能到白頭。 魏星沉沒有問她去哪裡,他也不想去哪裡,他只想和她就這樣,沒有傷害,沒有他人,一直走一直走,就像這條路沒有盡頭。 於是,他直接開到了高速上。 那一刻,他如年少般,體內灌滿熱血,他只想把眼前這個女孩留在身邊。他們都不小了,眉眼都灌上了歲月留下的滄桑。但他卻清楚地感覺到,他依舊愛她如少年時代。 陸塵埃沒有問他,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這樣的話,在這樣的深夜,都屬多餘。如果可以,就這樣去浪跡天涯吧。 兩個人坐在車裡都沒有說話,緊緊交握的手卻讓人心安。 路前方,黑暗一片,只有車燈掃到的地方,有亮光。 趁著黑夜,和最愛的人潛逃,永不歸鄉。陸塵埃忽然想,如果多年前,他們能這樣一起攜手私奔,現在的結果肯定不會是這樣吧。 車裡開著舒服的空調,魏星沉依舊怕她著涼,從後座拿了外套和枕頭給她。她枕著舒服的枕頭,披著寬大的外套,連日來的勞累,和回來後的日夜擔驚受怕,讓她終於在找到靠岸的島後,慢慢軟化下來。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不時轉頭望她的魏星沉感覺到她的瞌睡,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如果困的話,好好睡一覺吧。 或許她真的太累了,陸塵埃想,每次在魏星沉身邊,她都可以安心地閉上眼。 魏星沉開著車,去往哪裡,他不知道。 他一直朝前開朝前開,直至凌晨,他在B市的服務區停了下來。 他坐在車裡,小心翼翼地開了點窗戶,然後把座位也放低,側著身躺下。現在他的兩隻手都空了出來。他可以安心地握著陸塵埃了。安心地握著這個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孩。 陸塵埃清晨醒來時,便看到這樣的場景。 陽光透過窗戶進來,灑在他們身上,魏星沉的頭髮有些瀟灑的金色。這個大男人卻跟一個小孩一樣,學著她的姿勢蜷曲在位子上,側著身,雙手握著她的雙手,十指相扣。 那一刻她覺得特別不真實,她曾預想過十萬次的場景怎麼會輕易發生? 一直沒睡的魏星沉卻很快發現她醒來,醒了?魏星沉看著她,眼裡全是溫柔。 嗯,這是哪裡?她邊迷茫地看窗外,邊舒展著蜷曲得難受的身體。 服務區。下去走走吧,順便吃點東西。 陸塵埃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準備開車門,卻發現兩個人的手還是緊緊地握在一起。 魏星沉笑了笑,放開她的手說,快下車吧。 她剛走出車門,魏星沉早已等在另外一端,再度牽起她的手。 他們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朝服務區的餐廳走,很難得那個服務區雖然沒有早餐開門,但有肯德基。 陸塵埃走到肯德基門口便不進去了,她在台階上坐下說,我在這裡等你,你去買。 好,你等下。魏星沉轉身走回到車邊,把外套拿出來。 他毫不介意地把那件昂貴的外套鋪在地上說,你坐在這裡等我。 陸塵埃看著魏星沉的動作,覺得特窩心。她點頭,好。原來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那天早上,魏星沉買了早餐,他們兩個並肩坐在肯德基前的台階上,邊吃著早餐,邊沐浴著清晨的陽光。 很久以後,陸塵埃再想起,才會明白為什麼那個早上那麼難得。 因為那竟然是他們多年來,最後一次那樣相愛地握著彼此的手,吃著早餐,在陽光裡醒來,第一個看到的是彼此。 那也算是上帝對他們相愛這些年的厚待吧…… 吃完早餐,陸塵埃拍了拍手說,我們回去吧。 魏星沉看著她,沒有說話,沉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在剛剛吃早餐的時候,他在想接下來他們要去哪裡呢,他還有偌大的公司在A市,就算昨天晚上被夜色蠱惑,可清晨終是要醒來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籌謀了這麼久與她重逢,他不能任性逃避,他要為他和陸塵埃的以後負責。 為了永無煩憂的以後,為了長相廝守的以後。但他現在不能告訴她。 幸好陸塵埃沒有讓他難堪,她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會讓人難堪。 回去的路上,他們依舊無話,依舊握著手。沒有承諾,沒有未來,沒有目的地走著。 陸塵埃嫌太安靜,扭開了電台,電台裡放著一首歌,那首歌的歌詞直戳陸塵埃心臟,一個女生憂傷的唱著,到現在還是深深的深深的愛著你是愛情的友情的都可以那是我心中的幸福我知道他苦苦的到現在還是深深的深深的愛著你…… 就在一首接一首的歌裡,他們回到了熟悉的A市。 魏星沉把她送到了熟悉的樓下,她望瞭望魏星沉,經歷了一夜的私奔,她還是確定,除非眼前的人放棄她,否則她一定要跟他過一輩子。 她吸了口氣,看著魏星沉溫柔的眼,鼓起勇氣問,魏星沉,你還愛我嗎? 魏星沉看著陸塵埃,她是他一眼認定的老婆,如果不是後來的變故,或許她早已成為他的妻子。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這些年為了他,吃了不少苦。而他,也終於到可以保護她的時候了。 他想起這些日子忙的事情,終於漸漸接近尾聲。不由得嘴角揚起微笑,塵埃,我愛你,我只愛你,我永遠愛你。 魏星沉在陸塵埃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 魏星沉的告白讓陸塵埃瞬間淚凝於睫,告訴他,告訴他,告訴他這些年發生過的所有事。陸塵埃心底有個聲音澎湃響著。 是時候了,陸塵埃想,張口剛想說話,魏星沉的手機響了。 魏星沉看到屏幕上陳爍來電,立刻接起。陳爍說,老大,發現新動向,速回。 好的,我速回。魏星沉對著電話低沉說。 他抬頭看到陸塵埃瞪著楚楚的大眼睛看著他,不由得一陣憐惜,又擁吻了下她的額頭,他一定要盡快解決所有事。 塵埃,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都要相信我愛你,我很愛你,用整個生命在愛你。魏星沉在她耳邊喃喃道。 陸塵埃看著溫柔的魏星沉,聽著他的甜言蜜語,眼淚終於決堤而出。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魏星沉說,答應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明白,我身邊站的只能是你一個人。 陸塵埃再點頭。 魏星沉說,你回去要好好睡一覺。 陸塵埃想起心頭事,再看魏星沉,既然他說了愛她,那麼她的事也不急於一時告訴他。 等他忙完再告訴他也不遲。 陸塵埃乖巧地點頭,下車,直到看著魏星沉的車消失於拐角,她站在樓梯口彷彿還不可置信,怎麼一夜之間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突然大轉變? 但是,她用力吸了口空氣,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豁然開朗。雖然未來迷霧重重,卻再也沒有任何陰霾。 A市莫氏企業。 總經理辦公室門被敲響。一個男子走進屋裡,向莫天賜匯報,莫總,他們並沒有出省,在A市的服務區休息了一夜。 莫天賜的辦公室沒有開燈,窗簾拉了很大一部分,有些昏暗。 滿屋子的煙味讓進門匯報的男子有些擔心地皺了皺眉頭,莫總,小心身體。 莫天賜卻答非所問,冷笑,哼,我諒他也沒膽帶陸塵埃走。 莫天賜衝男子揮了揮手,男子轉身走出門後,莫天賜竟然坐在老闆椅上,慢慢地,慢慢地睡著了。 昨天晚上,莫天賜被陸塵埃氣到,氣憤地從酒店裡衝出來開車走了。 但過了一會兒他想到還在酒店的陸塵埃,便忍不住倒了回去。 卻剛好看到陸塵埃上了魏星沉的車。他便在後面慢悠悠地跟著,以為魏星沉會送她回家。 誰知道,魏星沉卻越開越偏遠,他有些冒冷汗地跟著,幸好是晚上,所以他們並不知道他跟在身後。 直到魏星沉開到高速路口,他才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當時立刻火起,拿起電話撥給手下,小七,你幫我留意車牌AAXXX的車,剛出了A市,一路向北走了。如果明天早上,他想跨省的話,就幫我攔下。 那頭的人立刻遵從命令。 他彷彿賭博似的,停在原地,看著魏星沉的車消失在高速路口。 魏星沉,我就再跟你賭一次。如果這次你帶陸塵埃走,我們兩個之間,既往不咎。陸塵埃,我也再跟你賭一次。他還是不會帶你走,這個世上,最愛你,永遠不會拋棄你的人,只有我。 饒是篤定地知道魏星沉不會走,但莫天賜還是一夜未睡。 他只要一閉眼,就會看到陸塵埃站在他面前,眼神空洞地脫下衣服說,你不是愛我嗎,你不就想要這樣嗎? 然後他看到陸塵埃慢慢地離開了他。 現在終於確定,他們又回來了。陸塵埃沒有走,除了他身邊,她無處可走。 他放心地睡了。 A市星際國際。 陳爍把電腦移到剛趕回來的魏星沉面前,自己站起來倒了杯咖啡說,我們人已經回報了莫氏近一個月的洗黑錢數據。 莫氏是莫天賜去年建的公司,面上做古董買賣,其實背後大量洗黑錢。 魏星沉專心地看著電腦上的數據,陳爍在旁驚嘆,莫天賜這麼大手筆,就光空手套白狼的交易每個月都能進小千萬。他平時觸及範圍很廣,娛樂場所,毒品都碰,想抓他的把柄太容易了。 而且,陳爍端著咖啡走到魏星沉旁邊,在電腦上又調出一份東西,你看,你讓我查的消息現在基本已經確定,莫天賜最近是在跟很多藝術家、評論家接觸,而且這些人大部分是他父親的朋友或敵人。 呵呵,魏星沉合上電腦滿意地笑了,莫天賜終於動手了。 你確定他這次的目標是置自己的父親於死地?陳爍仍懷疑道。 他對他父親許連城恨之入骨。而我對他亦是恨之入骨。魏星沉緊緊捏著手裡的杯子,指關節泛白。 陳爍看著面容冷酷的魏星沉,這幾年他由一個青澀的大學生變為喜怒不形於色的商人。 他看著魏星沉從初入商海被人詐騙嘲笑,到很快站起身,掌握商海波譎雲詭的秘訣。 魏星沉並沒有說過失去陸塵埃後的痛心,但他明白,從魏星沉臉上稀少的笑容,從他不眠不休的工作,從他寧可加班也甚少陪現在的女友艾而藍。 他畢業跟著魏星沉投身到魏星沉家的企業後,親眼看著星際國際比原先壯大了十倍不止。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很少看到魏星沉開懷。 他記得一年前兩個人喝酒,醉後他曾問魏星沉,是不是很愛陸塵埃。 魏星沉說,是。 他奇怪,既然是,為何不去找她,與其花費時間賺錢,不如去尋找。 當時魏星沉用一種很憂傷很憂傷的眼神看著他,有那麼一瞬,他覺得下一刻魏星沉眼裡都能掉出眼淚。 然後他聽到魏星沉說,沒有用的,陳爍,我沒有辦法保護她。 直到今年,漸漸地魏星沉才算是緩了過來。因為莫氏的成立,魏星沉恐怕是最高興的人。 他說,只有莫天賜將生意做到檯面上,我才有機會抓住他的把柄。 陳爍不知道自己老闆跟莫天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起碼他們念大學時,曾是好兄弟。 後來,陸塵埃卻跟著莫天賜走了。 陳爍明白這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三角戀。但魏星沉不說,他便不問。因為他理解,無法講出口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爍,我跟艾而藍說了分手。魏星沉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對陳爍說起了私事。 陳爍驚愕,艾而藍同意嗎? 不同意。 她必定不會同意。陳爍說,低頭開始收拾桌面,就算當年艾而藍美得被評過系花,但陳爍始終不是特別喜歡她,他喜歡陸塵埃或駱翹這樣直爽的女生。 艾而藍,他始終覺得這個女生活得太狹隘、自私。 魏星沉拍了拍他的肩膀,替我多照陸塵埃。 陳爍玲瓏心肝,聯想昨晚魏星沉讓自己送房契給陸塵埃,今早他穿著昨天的衣服風風火火地趕來公司,再加上他這句看似輕盈卻沉重的囑咐。 以及他最近做的事,他要對付莫天賜,卻也要應付艾而藍。 陳爍立刻明白了,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塵埃受到傷害。 那天自高速上回來,陸塵埃便再也沒見過魏星沉,但她並不著急,她知道了魏星沉的心意這便足夠。 她按部就班地來往於蜉蝣,家,蜉蝣,家。 餵,塵埃,你最近經常發呆。泡泡趴在吧台喊她。 有嗎?陸塵埃懶懶地答,邊泡咖啡邊問泡泡,對了,最近怎麼沒見駱翹? 泡泡受寵若驚地捂著胸口,塵埃親,你還記得世上有駱翹這個人啊。 陸塵埃有些愧疚,最近這段時間忙於自己的事情確實讓她忘記了關心駱翹。 泡泡看到陸塵埃的愧色,也不好再揶揄她,說,翹的爸媽最近離婚,她不太好過。 什麼?陸塵埃大驚失色,這麼大的事駱翹竟然沒告訴自己。 陸塵埃二話不說,抄起手邊的電話打給駱翹。那頭駱翹聲音低迷,她說,塵埃,我覺得我被拋棄了。 陸塵埃心一酸,讓駱翹快快收拾出來,她和泡泡要陪著她一醉解千愁。 那天晚上駱翹來時,連妝都沒化,戴著黑框眼鏡和帽子,帽簷拉得很低,明顯不想理人。 陸塵埃給駱翹拿了瓶酒說,隨意喝,記我的賬。 駱翹扯動了下嘴角當笑意,接著她眼神空洞地看著酒瓶,定定地說,塵埃,我爸媽離婚了。離婚了。 她拍了拍駱翹的肩,緩聲安慰,其實,從我們出生,父母便失去了為自己而活的生活,他們把我們看成夢想,而我們成年後大多離開他們,他們卻依舊圍著我們,等著我們。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現在能為自己而活,也是一件好事。 我也知道。駱翹說,其實他們早在兩年前就離婚了,但想著能瞞我一時是一時,而我竟然這麼粗心,這兩年我爸經常出差不在家,而昨天我才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出差,他只是在這座城市另外一家生活。 駱翹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所以,你看你對父母來說多麼重要,他們怎麼會拋棄你。 可是,塵埃,我仍然很難過。 我知道我知道。陸塵埃抱住駱翹輕拍著她的肩膀,和最親的人分開,是這世上最痛不欲生的事。 今晚,不醉不歸?駱翹抬起淚眼問她。 嗯,不醉不歸!陸塵埃豪氣地答道。 今晚去哪兒坐檯,帶上我帶上我。泡泡從旁邊插了一腳進來。 什麼事能少得了你泡泡姐。陸塵埃應。 那晚,他們從蜉蝣喝到了錢櫃。在錢櫃沙發上,他們邊唱邊跳,差點把沙發掀翻,陸塵埃覺得,要不是駱翹認識錢櫃老闆,他們仨肯定會被架到警察局。 喝到凌晨五點他們才從錢櫃搖搖欲墜出來,三個人還先不盡興,在大街上大叫起來。 駱翹喊,我要有很多很多錢,然後有很多很多愛。 泡泡喊,我要全世界男人為我爭風吃醋,為得到我不惜打得頭破血流,那才叫壯觀! 他們看陸塵埃,陸塵埃呵呵笑了一會兒大喊,我要回到十八歲! 嘁!駱翹和泡泡一起鄙視了她! 他們走著走著天竟然下起了雨。這場雨來得真是時候,他們拉著手一起在雨裡又叫又跳。 那夜是陸塵埃回到A市後最開心的時刻,他們拉著手一直在雨裡跑啊跑。 好像跑向他們沒有憂傷的十八歲。好像跑到了她遇到魏星沉那年的十八歲。 永遠都無法回頭的十八歲。 十一月的時候,陳爍生日。 駱翹說,二十五歲得好好過下。言下之意無非想大宰陳爍一頓。陳爍倒也不介意地點頭說,今年是得過,連塵埃都回來了,不能不給面子。 陸塵埃說,你們一個願宰,一個願挨,別扯我身上。 陳爍嘿嘿笑得特實誠,他說,塵埃,駱翹,你們能幫我請到叮噹嗎? 駱翹動了動眼珠子,陳爍上大學時開始追叮噹,追到現在都沒追到手。 怪不得讓你請客你這麼樂意。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陳爍笑得特不好意思,隔了半天從口袋裡窸窸窣窣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說,那天……我想向她求婚。 求婚? !陸塵埃跟駱翹立馬震驚了! 靠!駱翹立刻喊,叮噹終於被你追到手了! 哪有。陳爍苦笑,我就是喜歡她,你知道我爸媽,現在恨不得我領個女的回去,但我這幾年總共就喜歡過她一個人,我想好了,我得試試。 叮噹知道你要向她求婚嗎?陸塵埃冷靜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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