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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新式老千撲克

我的老千生涯Ⅳ 腾飞 5912 2018-03-04
記得古人有句話說:人要想死,鬼都攔不住。寶林也是這樣的。晚上他竟然掛電話對我說:“悶死我了,老三。要不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你合作單位哥們儿那兒消遣消遣吧。”他自己在城裡沒有熟人,就我這麼個熟人呢還不帶他去瀟灑,當然會悶了。我一聽,好事來了,我得研究研究他。但是我還得說:“人家都是上班的人,那兩個工資你也不嫌棄啊?再說了,大半夜的,都早回家陪老婆了,誰晚上還玩啊?”我給推辭了。 因為我要給自己時間,幫寶林物色一個“好”局。 晚上睡不著,我就坐在沙發上猛想,想得腦子都亂了。想了無數種方式,都覺得對付不了這個寶林。忽然我想到了高胖子。我最早是在健哥擺的賭局上認識的高胖子。他長得很胖,一臉的憨厚,單從外貌上看,你絕對想像不出他是個老千。特別是他一笑的時候,簡直就讓你覺得他就是和你做鐵哥們儿的那種,能讓你把自己想要傾訴的事情都去找他傾訴。

那時候我看局他來玩,他輸了不少錢就不來玩了,自己組織了一個局天天在玩,我也去過。可高胖子很不喜歡看見我出現,他知道我是老千,他很討厭我。我知道。 所以每次我一去,他就告訴莊家說:“老三如果押錢不帶他啊,輸了不賠給他,贏了也不要收他的錢。”很多時候我去只是看個熱鬧,並不是想從他那裡贏點錢啥的,主要是打發一下時間,所以他如何說我都不在意。可去了幾次之後,他就直接丟2000元錢給我,讓我去桑拿消遣,連熱鬧也不讓我看了。遇到這樣的事,我再去就真有點討人厭了,所以我就再沒去過。可我知道高胖子擺的是群蜂局。 第二天早上醒了,我就直奔高胖子擺的局上。他的局擺在一家四星級酒店的房間裡,我去敲門,裡面磨嘰很久才給我開門,開門就看見高胖子一臉的不樂意。裡面有五個人圍著桌子研究什麼,局好像還沒開始。高胖子手裡捏著1000元,開門就直接塞給我說:“老三啊,你怎麼又來了?喏,拿去喝茶。”我推開他來遞錢的手,說:“你出來,我和你說個事。”

高胖子把房門關上,搖晃著巨大的身軀跟我來到逃生樓梯,一臉疑問地對著我。我知道他快要煩死我了,礙於臉面不好意思發作。我說:“胖子,我給你牽個豬來,你殺不殺?”高胖子沒說話,他可能在品我這話的意思。我捏了一下他身上的肥肉說:“問你呢,我給你牽頭豬來,殺不殺?” 高胖子慢吞吞地說:“有豬你自己不殺?牽給我?你老三咋那麼好心呢?”我看高胖子不信,就把我和寶林之間的恩怨都詳細地跟高胖子說了。高胖子聽完說:“你是找個豬叫我殺呢,還是找個狼來吃我們呢?我怎麼聽著是個高手啊?” 我說:“高個屁,懂得多一點而已。我就專門來找你研究下,看怎麼能千到他。”高胖子還有點不太信,我就一頓動員。高胖子問我:“那你想要多少股?”我說:“千到了錢不給我都行,我只要一口氣。”最後高胖子相信我確實需要他來殺寶林這頭豬。雖然他討厭我,可誰會拒絕送上門的買賣呢?在老千這個行業,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高胖子把我帶到同樓層的另一個房間。他打開一個大箱子,裡面有很多賭博工具,牌九、押寶的都有,還有傳遞信息的各種耳機和帶機關的貼身提醒的東西。高胖子詳細地問寶林都懂什麼,我也盡可能詳細地把寶林對我顯擺的東西說了出來。 我對高胖子說:“他養了兩條船,你要千好了能拿不少錢呢。他只玩鬥雞,而且很多東西都開事。”高胖子說:“這個可不太好整。但是我們一群人玩他是沒問題的,就怕他驚了不玩,那就白忙乎了。咱倆一起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千到他。” 群蜂局,手再高也是沒用的,這個我和高胖子都知道。所以當高胖子知道我將要牽來的豬很有錢的時候,他就動心了。 我在他的箱子裡翻找,忽然發現一條賭場專用的蜜蜂撲克。我拿起一副來,問胖子:“你還有收集這個的愛好啊?”高胖子正在想事,忽然被我一問,抬頭看我手裡拿的撲克,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站起來一把把我手裡的撲克拿了過去說:“就用這個和他玩鬥雞,沒跑了。”

他手腳麻利地把撲克打開,遞給我說:“你看看,能看出問題嗎?”記得我以前接觸過蜜蜂老千撲克,是在斜線上偶爾有斷開的地方,主要通過看在哪裡斷開來分辨花色和點數。所以我就拿起撲克仔細地端詳,可我沒看出哪裡有不妥當的地方。高胖子又把各種眼鏡拿給我看。眼鏡是專門看那種隱性藥水的眼鏡。我前後上下左右看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上過藥水的痕跡。 高胖子有點得意,說:“這一副送給你了,你帶回去研究,你要是研究不出來,那就用這個撲克和他幹。絕對乾得他一根毛不剩。” 於是我倆就說好了。高胖子理局,我負責把寶林牽來。收益我拿兩成,剩下的全歸高胖子他們所有。 高胖子組織人演戲,我就帶著這副撲克走了。下午我只要坐下來就拿撲克看,可我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沒看出哪裡有毛病,只是覺得印刷的色彩稍微有點鮮豔。晚上回家我繼續看,把幾張不一樣花色點數的擺在一起對比,甚至用直尺一點點地挪動,把每個細微的地方都做了詳細對比……我累慘了,也沒看出哪裡有不妥當的地方。我甚至用水泡,把牌分了好幾層,又點火燒,觀察牌背面的變化。結果折騰到晚上12點,也沒找出哪裡有不對的地方。

第二天我就掛電話問高胖子。高胖子在電話裡樂得像隻母雞。他問我:“撲克沒毛病吧?”我說:“確實沒毛病。沒毛病的撲克你怎麼用啊?”高胖子說:“你去買個放大鏡看,你會有發現的。”用放大鏡看?這個高胖子有病吧? 想歸想,我還是去買了放大鏡。我用放大鏡仔細看撲克背面每個條紋。還是沒發現有不一樣的地方,敢情這個高胖子耍我玩呢。我就去找他。 去找高胖子的路上,寶林來電話問漁監的領導是否回來了。看來他很著急。我推辭說:“沒回來,回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寶林在電話裡又說他要在這裡等著證書辦好了再回去。這就好辦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這裡等證書。 我找到高胖子,高胖子說:“老三,以前覺得你很精的一個人,現在怎麼比豬都笨呢?我都告訴你用放大鏡看了,你還看不出來,簡直叫我沒話說了。這樣,你拿撲克我認。”我就抽出一張,他說:“你放桌子上。”我拿的那張是方片9,我把牌背面朝上丟在桌子上。高胖子提著一瓶嶗山礦泉水,打開瓶子咕咚喝了一口,順手把瓶子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我放在桌子上的撲克,沒有猶豫地說出了我放在桌子上的花色點數。看來,這真的是老千撲克。

我連忙請教他怎麼認。高胖子還拿把起來了,非要我中午請客。我只好老實地挨宰。 高胖子把放大鏡拿了起來,放在撲克上,對我說:“你來看老三。”我就湊了過去。放大鏡裡的撲克還那樣,只是條紋顯得大了一點而已。高胖子示意我別說話,他把放大鏡慢慢地拿起來,慢慢地離開撲克,越離越遠,問我:“看到沒?看到沒?”可能我和他站的角度不同,我看到的是撲克越來越模糊。 高胖子看我沒看出啥,就把邊上一個快遞袋子拿了過來,指著上面的一個字說:“認得這個快字嗎?”廢話。他把放大鏡遞給我說:“慢慢挪遠了看,這個快字有什麼變化?”我就按照他說的把放大鏡一點點挪遠了來看。好奇怪,這個“快”字倒過來了。 高胖子說:“對,你就這樣看撲克背面。到了臨界點,也就是字可以倒過來的時候你就發現了。”於是我就對著撲克一點點挪遠,好神奇,我竟然在放大鏡裡看到了9的數字,這個數字是撲克上的條紋扭曲而成的。可把放大鏡挪開了看,什麼都沒有,只是撲克的條紋。

高胖子得意地說:“你懂什麼叫視覺的臨界點嗎?”我何止不懂啊,聽都是第一次聽。我問高胖子:“玩的時候用放大鏡看?”高胖子說:“你傻誰都和你一樣傻嗎?剛才我不是也沒用放大鏡就看出是方片9嗎?”我連忙請教。高胖子指著桌子上一瓶礦泉水說:“那就是我的放大鏡。” 我把礦泉水拿過來,對著撲克仔細觀察,可是看得很是模糊,要使勁分辨才可以看得出來。我問高胖子:“你這樣玩下來眼珠子不得累壞了啊?”高胖子又得意了一把,說:“這個得練,練好了看個大概就能估計是幾了。你得散著眼睛去看。” 還好高胖子沒想著宰我,去了飯店就是簡單點了一些菜。可這個傢伙太能吃了,光米飯就吃了8碗。 以前記得接觸過三維撲克,需要把倆眼珠子對著看,就像看三維圖畫似的那樣看,看到神遊天外的狀態就看出撲克是啥了。但是他現在要求我散著倆眼珠子看,可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啥來。高胖子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笨呢?你別看撲克,你看礦泉水的瓶子蓋。這樣撲克就在礦泉水瓶子另一邊,在你眼裡是個模糊的形態,你就看到了。”

我按照他教我的方法去看瓶蓋,果然能神奇地看到條紋扭曲起來了,竟然扭曲成一個9的形狀。具體分花色,則要看條紋扭曲的方向。當然了,必須是嶗山礦泉水,換別的礦泉水瓶子還不行。我用娃哈哈實驗過,看不出來。而且放瓶子的距離要自己掌握好。要不怎麼說中國人偉大呢,連這樣的事都能琢磨出來。 看來出千這個東西並不是會啥招數或者多精通啥招數就能搞定一切的。就這麼個初級的東西你不懂,你也是個凱子。對於不懂的道具和千術你是提防不來的。 這種撲克具體的原理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是否有學這個專業的可以幫助解答一下。反正我是會看了。 高胖子很是得意地說:“老三,我講究吧?其實要千你也能千,但是我從沒想著千你。你也夠意思,能給我牽回豬。”能不能牽來還兩說呢,其實我心裡也沒有底氣。和高胖子研究好細節,高胖子就回去伺候局了。他那裡有頭小豬也得宰宰。雖然很瘦,但是一天的吃喝拉撒和房費起碼能出來。

下午寶林又掛電話問漁監那邊是否有信,我告訴他還沒有信。可他今天在電話裡不說自己無聊或者悶,問完就掛了。我也不好主動提出來。 晚上我給他掛電話,說請他吃飯。畢竟我是地主,人家來了請了我兩次,我起碼要請他吃次飯才好。其實吃飯是假,我還得勾引勾引他,他不是無聊待著沒事嘛,我給他找個局排解下寂寞。 晚飯我請他吃烤魚,吃完了他提議去找地方唱歌,找倆小姐陪著。我藉口說自己不會唱歌,從不去歌房。他又提議去洗桑拿,我也找藉口拒絕。寶林就奚落我:“你是不是男人?怎麼一天就知道上班,就沒有一點娛樂活動?”我說:“有啊,一般我都自駕游,去很遠的地方看風景,或者去旅遊。”寶林一臉的鬱悶,他說:“現在是夜生活,夜生活你懂不?大半夜的你去哪兒自駕游?去哪兒旅遊?”我就提議說:“帶你去看海吧,海邊這個時候很涼快,風景也不錯。”寶林更鬱悶,說:“我天天漂在海上,你叫我看海?你是不是腦子壞了。”我很無辜地說:“城里人這個時候都往海邊跑呢。”寶林看了看我說:“忘記了,老三你現在是城里人了。”話裡帶著一絲鄙夷。

我就是不說和賭有關的消遣,反正就是繞,最後寶林憋不住了,又問我說:“老三啊,什麼時候你帶我去你說的那個小草局上玩玩。在這裡簡直能悶死。”折騰到現在,我就等他這句話。我故意問:“草局你也不嫌棄啊?”寶林無奈地說:“不是把我悶的嘛。” 他說“小草局”的意思是那局玩得太小了。我答應明天帶他去看看。 晚上回到家我就給高胖子掛電話。高胖子答應明天找一幫人來演局,看來還有點譜。不過我實在沒多大信心高胖子能千到寶林多少錢。一是局小,我對寶林說他們是玩5元底錢的,後來和高胖子核計了一下,高胖子說玩10元底的開始,一點點陷他進去再提價碼。這麼小的局能千到寶林幾個錢?再就是寶林這麼狡猾,他能上當嗎? 我正在胡思亂想,小海給我來了電話。他說那證書他找很多人問了,目前賣不出價格,主要是因為近期出台了一個政策:沒有證書的船舶到期要報廢的話,國家也給補貼。這個補貼的價格很高,所以這個證書現在不值錢,沒人買。買去一年才能多給點燃油補貼,寥寥的幾個錢,而且現在要拿燃油補貼必須要有年檢的印章,他這個證書都三年沒檢了。 最主要的是近些年來這樣大的近海捕撈漁船很少了,都是小船(一般都是7.5馬力的或者是12馬力的)下網作業,跑遠洋稍微大一點的或者同等噸位的,都是證書齊全的。 小海還告訴我:“我通過別人介紹認識了一個漁政的人,是漁政船上的大副,也是漁業檢查員,叫林敏。他告訴我,這個證書在前幾年確實值30萬一本,可現在連2萬都沒人買。” 搞半天白折騰了,那寶林還拿這個證書當寶貝,看來他也是不了解政策。雖然證書不值錢,但是我也不想還給他。 第二天我給寶林掛電話,叫他見一面。見了面,我告訴寶林:“漁監一把手回來了,材料遞上去了,估計這幾天就能批了。”寶林聽了很興奮,跑商店裡買了幾條煙,非要我收下。我推辭一番收下了。我說:“等我去見王處長,給他送去,順便看看哪天能拿證。” 昨天不是答應帶他去那小局上看看嗎?寶林也很急,不用我說,他自己就催我帶他去。我就帶著寶林去找高胖子,去之前我給高胖子打了一個電話,響了一聲就掛。進去的時候高胖子已經把局擺上了,帶高胖子一共四個人在玩。寶林就坐床邊看起熱鬧。 我也看了一會兒高胖子他們演局,覺得他們應該是配合很久了,演得都很到位,互相沒有太多詐底的行為,也互相鬥得很穩。要是提前我不知道的話,我會認為他們是在真玩。看了一會兒寶林還沒有上去玩的意思,而高胖子也沒有邀請他玩的表現。高胖子邊玩邊和我說著一些閒話。 我故意裝作不認識那撲克,說:“你們玩的是啥撲克啊?我在市面上咋沒看到有賣的呢?”寶林顯得很懂行地說:“你外路了不是?這個是賭場專用撲克。”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對,想起來了,以前咱老家的賭場就是這樣的撲克。”高胖子接我的問題回答道:“媽的,現在商店裡的撲克誰還敢買啊?都叫人做好了記號提前下在商店裡。這個撲克好,質量好,誰要掐邊壓角做記號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國際通用。” 邊上高胖子一起的哥們儿說:“操他媽的,都沒見過錢啊?就10元的小局,你們誰也不准在牌上亂掐。玩不起別玩,別來丟人。”另一個哥們儿接口說:“你有病啊?誰掐撲克了?吵個雞巴。”那哥們儿把手裡撲克一摔,說:“我就說說,給大家打個預防針,不行啊?”那哥們儿也不示弱,說:“我玩這麼長時間,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別輸兩個錢就唧唧歪歪的。” 高胖子跟著做和事老,說:“你倆玩不玩了?不玩咱散局。我還沒去單位報到呢。”他倆聽高胖子這樣一說,就都不再爭吵了。 我跟高胖子說:“這個是我親戚,來這個城市也找不到啥消遣的地方,放你們這裡存著啊,我去上班了。”找了個藉口就走了。 這一天我都在想,寶林玩了嗎?輸了多少呢?就這樣的小局輸能輸幾個錢呢? 下午快到晚上的時候我接到高胖子的電話。高胖子把我好一通罵。他說:“老三我操你妹妹,你在哪裡找來這個豬?”我以為出了啥事故,趕緊辯解說:“真的是我遠房親戚。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高胖子在電話裡恨恨地說:“他媽的。他坐那裡看了一天的眼,叫他上來玩他不玩,叫他走他也不走。我們演了一小天的戲,純粹浪費我們哥幾個的感情。”我聽了,就樂起來。 高胖子聽我在電話裡笑,更加來氣,他說:“我恨不得打他一頓,恨死我了。”我告訴高胖子:“打,使勁打,我支持你。”高胖子鬱悶地問我:“老三,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我說:“怎麼可能?我吃飽了撐的啊去這樣整你玩?”那邊高胖子氣憤地掛斷了電話。看來這條路也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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