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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不會演戲的混混

我的老千生涯Ⅳ 腾飞 1789 2018-03-04
第二天,我們白天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晚上早早聚在了一起。吃飯的時候,二代就顯得很著急的樣子,催大家快點吃完好找地方玩撲克。 地方我們早就謀劃好了,就在混混租的房子裡。吃完飯我們就來到這裡,當然還是我來坐莊。玩的時候我開玩笑地問二代:“看你急的,帶多少錢來玩啊?”二代說:“1萬2。”我一尋思,昨天贏我的,加上他自己本來的5000元,正好是12000元,看來這個二代是準備拿我下小崽儿呢。我連說:“玩得不大,1萬2夠了,夠了。” 玩的時候,我觀察二代,發現他確實很享受揭點的過程。無論押了多少錢,他總喜歡把兩張牌一起拿起來,看了一張以後就慢慢地抿著撲克,一點點地把另一張撲克的點露出來。每當他發現兩張牌配出大點的時候就會興奮地大叫。

今晚可不會再放餌給他了,該把本錢收回來了。我們從6點多一直演到近11點,因為必須有個演來回的過程,急不得,不能在短時間內把他的錢贏光。可混混以前沒和我們一起演過局,他覺得很磨嘰。在我贏一把連賠四把的時候就開始急躁起來,在他看來,趕緊痛快地把二代12000元贏來得了。這樣來回拉鋸,贏一把再輸一把的,那得什麼時候才能把二代手裡的錢贏光?所以混混沒事總去動員二代多押錢,或者他自己多押,叫二代跟他,有的時候還故意說:“放放局得了。這樣100、300的,要玩到什麼時候?痛痛快快的,該死該活鳥朝上。”看我沒反應,他就繼續說一些其他暗示性的話,提醒我趕緊把二代的錢殺光。無論我如何拿眼睛看混混,他都不懂我的意思。還好,二代全部的心思都在撲克上,根本沒注意混混話裡話外的意思。

當然了,要把把用9點殺二代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我沒有這樣做。 有一把二代輸了,本來他押了200元,輸了以後他繼續押200元。可混混著急啊,他看怎麼提示我都沒反應,再看二代這樣押,就自作主張從二代錢堆裡拿出700元,在二代本來押錢的那門補了100元,把600元分成兩半,分別押在另外兩門上。二代不同意,把混混押上的錢收了回來。混混很著急,說:“信哥哥的,你不是輸了嗎?只有這樣押才能贏回來。” 按照我們當時的玩法,一人押300元是可以每門都押的。我們在一起玩了兩天,二代也知道這個押法可以,但是混混這樣做也太不像了。二代在專心看著牌,我拿眼睛看著混混,希望混混能看到我給他的暗示。可混混根本不看我,他在看二代的牌。當二代亮出是個7點,另外兩家都是8點的時候,他裝作很惋惜的樣子使勁地捶著床墊,嘴巴里罵著二代,說如果聽他的一把就可以贏回來900元。

我看混混演得太不像了,必須馬上停止牌局。我拿起自己的牌,也是個7點,但是我沒亮,直接把牌合了進去,給他們統賠。這段時間根本不用出千,很多時候自己來的大牌我裝小點統賠。二代手裡還有3000多元的樣子,算起來他把昨天贏我的錢還了回來還輸2000元左右。我賠完錢後,裝作很滿足的樣子,把撲克一丟說:“今天贏滿足了,不坐莊了,你們看誰想坐誰坐吧。” 表面上,小海輸了16000元給我,三元輸了23000元,混混輸了6000元。其實這些都是假賬,回頭誰的錢誰還拿回去。本來就是我們幾個人演二代,所以我不玩了自然就沒人坐莊了。 我裝作動員小海和三元他們坐莊,他們都說不做。我就說:“今晚我贏錢了,走,咱們出去玩去。”及時結束了牌局。

出來都快11點了,我們乾脆去酒吧玩。到了酒吧,在震耳欲聾的音樂里,我貼著混混的耳朵把他好一頓教訓,告訴他以後不准這樣做。具體怎麼演,什麼時候該叫二代輸錢,我有數。 二代站在過道裡,一手舉著煙花,一手舉支熒光棒,跟著音樂陶醉地起舞。看著他青澀的樣子,我一度有過不忍。我那麼大的時候不也一樣被人當成豬來宰嗎?他身上依稀有一點我以前的影子。 可轉念一想:人家是二代,我算老幾?漁民的兒子。人家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多得很,不千白不千。 5000元還只是人家每天帶的零花錢呢,人家天天抽蘇煙。想到這裡,我使勁喝了一口酒,該殺,是得好好殺殺。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還在想這個問題。我記得很清楚,我就從那天開始考慮人與人的不平等,這個不平等從出生就被打上了烙印。比如我,一個漁民的兒子,父親辛苦一年攢的錢都不如人家二代一個星期的開銷。我輸了錢跑路,除了外債,還輸掉了父母一輩子操勞積攢的血汗錢。就算我不輸錢跑路,可我有什麼?城市戶口?廣泛的人際關係?良好的教育?錢?統統都沒有。再看看人家二代,天生的,什麼都有。我徹底想明白了:人與人的不平等就是出生的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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