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五大賊王5·身世謎圖
五大賊王5·身世謎圖

五大賊王5·身世謎圖

张海帆

  • 武俠小說

    類別
  • 1970-01-01發表
  • 209868

    完全的
© www.hixbook.com

第1章 第一章魂斷夢醒

五大賊王5·身世謎圖 张海帆 14761 2018-03-12
潘子、喬大、喬二三人被藤蔓纏在一塊,抱成一團,身子誇張的扭著,彼此“勾搭”著,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火小邪來不及想這三人怎麼弄成這副姿勢的,舉起獵炎刀,將潘子身上的藤蔓割斷。藤蔓裡流出的汁液儘管還是酸臭的很,但火小邪覺得併不如最初藤蔓襲來的時候,味道那般難忍。火小邪屏住呼吸,盡快切斷藤蔓。 花了些許時間,潘子、喬大、喬二三人滾落在地,散了開來,潘子直翻白眼,嘴裡不不不不不噴了幾聲,看樣子也活了過來。 火小邪捏住潘子嘴巴,啪啪抽了兩個耳光,罵道:“潘子,醒過來!” 潘子臉上抽搐了一陣,眼珠子總算歸於原位,他一見火小邪,立即奮力含糊不清的叫道:“哎呀我的娘!我沒死啊!我們不在閻王殿吧!操操操,為什麼動不了!”

火小邪冷冷說道:“慢慢就能好。” 火小邪又去扇了喬大、喬二幾記,把這兩人也打醒過來。 喬大腦袋眼睛還沒掙開,就嚷道:“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喬二爪子看著火小邪,吐著舌頭,說話不清不楚:“火石斧,藕們抖活著啊,蓋死的藤子。” 火小邪看了三人一眼,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靜躺休息,能站起來了以後,就過來幫我!” 火小邪這番用勁,覺得身體靈活了許多,儘管達不到平時的程度,但跑跳坐臥已經不是問題。 火小邪先跑回八個石壺中央,辨明了方位,就去尋找林婉。這藤海來的時候密不透風,這時已稀疏了許多倍,目力能看入藤海四五步遠,許多較為粗大的藤蔓已經枯萎,用手一拉及斷。 火小邪沒花什麼時間,便在石壺外圍的十步開外找到了林婉。林婉雙手捧在胸前,禁閉雙眼,看著只象睡了過去。火小邪回想起他在幻境中見到的幾幕場景,臉紅了紅,對林婉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感情。

火小邪割開林婉身上的藤蔓,將林婉放下,低念道:“林婉,能聽見嗎?” 林婉微微眨了眨眼睛,慢慢睜開,一見到眼前的人是火小邪,目光微微一躲,柔聲道:“你救了我。” 火小邪說道:“你有藥能緩解身體的麻木嗎?” 林婉說道:“我們中的是木媻的毒,這個毒很奇怪……我沒有解藥,只能靠體質慢慢化解……火小邪,你趕快去救其他人,我沒事的。” 火小邪沉聲應了,暫把林婉放在平坦處,又跳出去尋找其他人。 不用一會,火小邪便找到了水媚兒。水媚兒平躺在一堆藤蔓之中,呼吸均勻,眼睛微閉,只像是睡著了。 火小邪舉刀切割藤蔓,才割了一下,就見水媚兒全身一顫,竟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隨即掙紮起來:“啊!我在哪裡?怎麼回事?”

火小邪覺得奇怪,怎麼水媚兒這幅神態,毫無其他人那種身體麻痺的症狀,如同剛被人驚醒一般。 火小邪還來不及說話,就見水媚兒袖中滑出兩把尖刀,嚓嚓嚓的自行切斷緊纏在身上的藤蔓,身子一滑,如同一條游魚似的掙脫開來。雙目圓睜,持刀嚴陣以待,四下觀望。 水媚兒如同沒事人一般,倒讓火小邪哭笑不得,讓開了一步,說道:“水媚兒,你沒事嗎?” 水媚兒見是火小邪,這才放鬆了一絲警惕,連珠炮一般問道:“火小邪,我這是怎麼了?瘴氣襲來的時候我昏眩過去,怎麼又會被藤蔓纏住?這是哪裡?其他人呢?你怎麼看著行動不便?” 火小邪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只好說道:“說來話長!水媚兒,如果你身體沒有什麼不適,和我一起趕快去救其他人吧,我慢慢說給你聽。”說著轉身就走。

水媚兒眨了眨眼睛,頗為疑惑,但也沒有再追問,隨著火小邪行去。 有身體無恙的水媚兒助陣,很快便找到田問。田問很可能一直在掙扎,全身藤蔓纏了一層又一層,厚達三尺,真正的捆成了一個大粽子,連眼睛都看不到。若不是露出一隻持著怪異挖掘工具的手,還真是看不出裡面纏著一個人。 水媚兒雙刀齊上,火小邪相助,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田問解開,拖了出來。田問雙目緊閉,板著一張臉,氣息微弱,一副昏死過去還不服氣的樣子。火小邪不住喊叫抽打,田問也不見醒,恐怕看來他一直與藤蔓鏖戰到體力盡失,故而中毒最深。 火小邪、水媚兒將田問放下,火小邪還要去找張四爺他們,水媚兒一聽,有些不悅道:“張四那幫人死了就死了,你救他們不是給我們添麻煩嗎?”

火小邪冷冷的瞟了水媚兒一眼,說道:“你狠的下心,但我不行,你不救,我救!”說著,火小邪便徑直尋找下去。 水媚兒輕嘆一聲,還是起身追著火小邪去了。 張四爺、周先生等一眾鉤子兵,全部被藤蔓捆在一個方位上,一片“林子”裡,橫七豎八到處都是。 火小邪眼尖,一眼就看到張四爺、周先生分隔兩處。火小邪見水媚兒跟上,也不與水媚兒客氣,只是指了指另一邊的周先生,說道:“水媚兒,你去那邊救周先生下來。我來救張四爺!” 火小邪解開張四爺,喚了幾聲,不見張四爺醒。火小邪摸了摸張四爺的脈搏,雖然微弱,卻很平穩,遠不至死。火小邪暫不管張四爺醒不醒,順手繼續救鉤子兵。 火小邪救下三人時,水媚兒手快,已經把其他人全部救下。有數個體質強健的鉤子兵,已經醒了過來,睜著眼看向火小邪、水媚兒,滿臉感激之情,嘴巴不住蠕動,低聲道謝。

火小邪、水媚兒救下所有鉤子兵,正想離去,只聽到潘子在不遠處嚎啕大哭:“黑風,你怎麼了!你怎麼死了!黑風啊!嗚啊啊啊啊!你怎麼捨得丟下你爹走了啊!” 潘子一哭,喬大、喬二兩人難聽的哭嚎聲也傳來,哭的比破鑼聲還難聽。 水媚兒一愣,說道:“黑風死了?” 火小邪鼻子發酸,強忍著眼淚不流下來,顫聲道:“是黑風救了我們!它咬斷我身上的藤蔓,讓我清醒過來,而它卻吃了太多藤蔓中的毒液,毒發……” 火小邪說不下去,快步向潘子哭喊的方向上趕去。 潘子依舊哭喊著大叫:“火小邪,你在哪?黑風死了!黑風死了!你快來啊!我可憐的黑風啊!” 一番忙亂過後,火小邪、水媚兒、潘子、喬大、喬二、林婉、田問再度聚齊在八壺中央,或坐或立。黑風的屍身擺在眾人中間,靜靜安躺,好像隨時都會翻身而起,再與大家追打嬉鬧一般。八壺中央,地面上密佈著厚達二尺的枯藤,上方則被藤海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圓形空洞,人呆在裡面,就如同坐在一間藤屋裡。

潘子跪在黑風身旁,眼睛腫成一個桃子似的,雙手合十,不斷低聲的念念有詞。喬大、喬二跪在潘子身旁,垂頭肅穆,暗自神傷。火小邪蹲在潘子一側,不住的安慰著潘子,眼睛也是哭的通紅。 林婉盤坐在地,臉上掛著淚痕,不勝憂傷。田問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是歪著頭,睜著眼睛,看著黑風的方向,滿眼皆是惋惜。 只有水媚兒肅立一旁,雖說面無表情,但眼角也現出淚光。 另一旁幾個甦醒過來的鉤子兵,正艱難的把張四爺、周先生拖進石壺內。張四爺仍然昏迷,周先生已經醒了,他們都知道黑風已死,但自顧不暇,無人敢這時問上半句。 林婉輕嘆一聲,說道:“沒想到是黑風救了大家……一定是木媻操縱的毒藤,沒有讓黑風昏迷多久,黑風第一個醒來,它咬斷毒藤,掙脫開來,這才救醒了火小邪。唉……”

水媚兒剛才已經聽林婉說了發生的一切,心有餘悸道:“林婉妹妹,我怎麼一點中毒的反應都沒有?你們卻都身體麻痺?” 林婉低聲道:“木媻的毒性我暫時搞不清楚,但這種毒肯定屬於太虛幻毒的一種,也是一種焚心毒,水媚兒你心智有別於我們,木媻襲來時又昏迷不醒,毫無意識,可能這是你安然無恙的原因。” 水媚兒緊鎖的眉頭展開,現出一副平時的嫵媚神態,嬌笑道:“哦!我的心智與你們不同嗎?嘻嘻,可我沒有覺得什麼不同啊。林婉妹妹,我應該是僥倖而已吧。” 林婉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扭過頭不再看水媚兒。 火小邪抹了一把臉,重重地長喘一聲,問道:“我們現在安全了嗎?木媻會不會再來?我再也不想看到誰死了。” 林婉四下看了幾眼,黯然道:“青蔓橈虛宮主脈可能抵擋住了木媻,將木媻逼退,木媻會不會回來,我很難判斷。見過木媻發作的人都死了,我一點線索都沒有。唯一的辦法是找到打開地宮出口的藥劑,可我現在味覺、嗅覺都已失常,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恢復。”

“還要來……”火小邪難受道,說不出話。 可火小邪看著林婉的面孔,昏迷時在腦海中看到的記憶驟然湧現,不禁問道:“林婉,我有個問題問你。” “請講。”林婉看著火小邪。 “你們被藤蔓纏住的時候有看到自己一生的記憶嗎?有些記憶,我從來都不記得,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林婉微微一愣,低聲說道:“你看到什麼了?” 林婉表情的細微變化,讓火小邪分毫不差的看在眼裡,他雖然很想說出遺失的記憶裡,林婉給自己下人餌的事情,以證真偽,可心緒翻滾,林婉和木王的父女親情同樣難以揮去。 火小邪輕笑一聲,無所謂的說道:“都是些荒誕不經的東西,你一問,我回想一下,反而不知該怎麼說了。看來不會是真的,就和夢一樣。”

水媚兒在一旁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說道:“火小邪,我被你救醒之前,也在做夢,但都是真的,全是我的記憶。包括我和奉天第一次見到你,我裝神弄鬼把你引到林子裡,還和水妖兒打了一架。” 這邊潘子終於從悲痛中略有緩解,聽火小邪與林婉對話,抽了抽鼻子,接在水媚兒後面說道:“火小邪、林婉、水媚兒,其實我也夢到了一些從來不記得的事情,似乎是我很小的時候,我被人從一架馬車上抱下來,放在路邊。有一個看著挺親切的男人,給了我一包吃的,讓我留著慢慢吃,就坐著馬車走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在路邊等了他很久很久很久,最後餓的實在受不了了,這才開始流浪。” 潘子扭頭對喬大、喬二問道:“你們呢?” 喬大說道:“火師父、潘師父,我的確夢到我的一生了,和看洋畫片似的,但沒有啥新鮮的。” 喬二尖聲道:“大西瓜說的不對,我就夢到小時候他個頭和我一樣,兩人搶吃的,我被這大西瓜一巴掌推到懸崖下,要不是有師父來救我,差點就死了!從此我就不長個了!” 喬大一把抱住喬二,臉紅的象猴子屁股似的,嚷嚷道:“二子,你一定是病了,你在說胡話呢。” 喬二使勁撐著喬大的臉,罵道:“大西瓜,那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你是不是記得這件事?” 喬大面紅耳赤,顛三倒四的說道:“那這啥事,怎麼會的啊?可能會啊?” 這兩人頓時鬧將起來,吵成一團。潘子雙拳齊上,一人腦門上給了一記悶鍋,才將他們止住。 水媚兒隱隱一笑,對火小邪說道:“火小邪,你說吧,沒準是真的呢。” 火小邪一撇嘴,說道:“其實沒什麼,我夢見我被人砍死了,掉進瀑布中了。而我現在活蹦亂跳的,所以我夢見的一定是假的,呵呵。” 水媚兒眼睛睜的滾圓,一副不信的表情,說道:“不對不對,你說的肯定是假話。” 火小邪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說出自己準確的夢境,正想瞎編幾句廢話把水媚兒打發掉,就听見張四爺那邊有人歇斯底里的狂喊:“週嬌!週嬌!我的妻子!我的愛妻!你別走!別走!等等我!我求求你!你不能丟下我!” 這一通喊,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只見張四爺坐直了身子,雙眼發直,雙手在空中亂抓,又蹬又踹,全身亂板亂摔,人看著形如瘋癲,張著大嘴狂叫不止。周先生和幾個鉤子兵死死按住張四爺,不讓他站起身。 周先生死死壓住張四爺的頭頂穴位,費力的叫道:“張四爺!冷靜一點!求你冷靜一點!” 張四爺大吼一聲,竟如同一頭猛獸一般掙脫了周先生和鉤子兵,一跳老高,大吼著:“嬌兒!是我不對,求你不要離開我!” 張四爺跳起來,一雙混沌的眼睛一掃,目光竟落在水媚兒身上。張四爺神色一悲,頓時淚流滿面,哇哇哇痛哭嘶嚎著嬌兒,瘋了一樣向著水媚兒衝來。 火小邪這邊一看,張四爺張牙舞爪的衝過來,暫不論他是何目的,總不能由著他來。 火小邪上前一步,就要攔住張四爺,張四爺力大無窮,雙臂一揮,大罵著:“閃開!”斗大的拳頭,就向火小邪砸來。 火小邪雖說能活動,但靈活程度遠遠沒到平時的程度,本想躲過,但身子不聽使喚,遲了一遲,只得硬架了一招。豈知張四爺此時力大無窮,就這麼一下,便把火小邪砸的歪向一邊,噗通跌倒。 潘子、喬大、喬二三個人也按捺不住,紛紛撲上來阻止,以為三人之力,應該能按下張四爺。可張四爺雙臂毫無招法的亂揮,舞的和車輪似的,潘子、喬大、喬二根本奈何不了張四爺,一個個均被砸向一邊。眼看著張四爺已經奔到水媚兒面前。 水媚兒尖聲道:“你們都不要攔著張四!讓他過來!他奈何不了我!” 眾人忘了,水媚兒可是沒有受木媻毒氣影響,和平時別無二致。她要避過張四爺,根本不是問題。眼見著張四爺就要抱住水媚兒,水媚兒身子一閃,哧溜一下跳開一邊,讓張四爺撲了個空。 水媚兒嬌笑一聲,說道:“張四爺,你跟我很熟嗎?怎麼能見到我就想摟抱?” 張四爺渾然聽不見,繼續追趕水媚兒,口中狂呼:“嬌兒,你不要走。你聽我說!” 水媚兒動如脫兔,根本不讓張四爺近身,邊逃邊笑道:“張四爺,我叫媚兒,不叫嬌兒。你是認錯了人,還是我和那個嬌兒長的像啊?” 張四爺根本不回答,自顧自的邊追邊呼喊著:“嬌兒,嬌兒!” 周先生搥胸頓足哭喊道:“這位姑娘!對不住,對不住,張四爺他瘋了,他已經瘋了啊!” 水媚兒邊躲邊問周先生:“周先生啊,大家都沒有瘋,張四爺怎麼就瘋了?” 周先生垂淚道:“張四爺本來就得了失心瘋,不時發作,結果在夢境中再度看到一些不堪承受的記憶,承受不住,故而完全瘋了啊!” 水媚兒喝道:“周先生,嬌兒是誰?” 周先生說道:“是張四爺死去的妻子!我的女兒!”周先生說罷,伏地痛哭起來。 “是麼?”水媚兒略略一滯,再不逃走,張四爺狂喊著衝上來,就要抱住水媚兒。水媚兒哪會讓張四爺抱住,身子滴溜溜一轉,已經避到張四爺背後,反手一掌,切中張四爺腦後,把張四爺打的一個趔趄,身子直沖向前,腦袋咚的一聲撞在石壺上,頭破血流,癱倒在地。張四爺嘴裡喃喃細語,不住傻笑,那模樣和瘋子別無二致。 水媚兒見張四爺還活著,暫不管他,問周先生道:“周先生,我和你的女兒長的很像?” 周先生讓鉤子兵們扶著,雙眼無神的說道:“象,是有點像,剛才你靜靜站在一邊說話的時候,的確很像我的女兒週嬌。” 水媚兒低聲道:“周先生,那週嬌是怎麼死的呢?居然讓張四爺發瘋了?” 周先生再次垂淚道:“這位姑娘,求你不要問了,這段記憶,我真的不願回想。姑娘,我知道是你和火小邪救下我們眾人,不計較我們在後面追窮不捨的惡念,這番恩情,我們永世不忘,但求姑娘不要再問了。我們會把張四爺綁起來,再不打擾姑娘了,請姑娘原諒他吧。” “哦!”水媚兒低吟一聲,便不再問了,緩步走到張四爺身前,默默打量。 張四爺滿臉鮮血,伸出手指著水媚兒,傻笑道:“嬌兒,你回來了。”說著費力的爬起來,又想去摟抱水媚兒。 水媚兒躲了一下,站在石壺邊,隔著石壺望著張四爺,換了一副哀怨的腔調,低聲道:“是我回來了。” 張四爺扶著石壺,勉強站起,一低頭,正看到石壺中黝黑的水面印出水媚兒的身影。張四爺一下子愣住了,抱住石壺,盯著水面,呆若木雞,突然歇斯底里的叫道:“鏡子!鏡子!玲瓏鏡!我終於找到了!在這裡,在這裡,嬌兒正在鏡子裡!嬌兒!嬌兒!” 水媚兒看了一眼石壺中自己的影像,依舊用哀怨的口吻說道:“張四,你想對我說什麼?” 張四爺抖摟了精神,眼睛放光,竟恢復了一絲常態。這個鋼鐵般的男人,雖說狼狽,卻是一臉的柔情,輕聲道:“嬌兒,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我捨了奉天的家業,帶著鉤子兵重出江湖,歷經千辛萬苦,踏破萬水千山,只為追回你的那面玲瓏鏡。嬌兒啊,你知道嗎?玲瓏鏡在別人看來,不值一文,但在我心裡,卻有如性命一般珍貴,我守著玲瓏鏡,就像守在你身邊一樣。嬌兒啊,你知道嗎?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無時無刻都在想你,想的我心都痴了,魂都亂了,生不如死,就像個活著的死人一樣,一天天苟活在這個世界上。嬌兒啊,這都是我應受的懲罰啊!嬌兒啊,你聽到了嗎?” 水媚兒低聲道:“聽到了……” 張四爺看著水面中的水媚兒,繼續說道:“嬌兒,你愛那個神秘人,還生下了他的孩子,我生氣,我妒嫉,我難受,儘管我以前娶你的時候,說過我不會在乎,只要你心裡有我一席之地就可以,但事到臨頭,我還是受不了,你能明白我嗎?我愛你愛的已經發瘋了。我對你說了狠話,罵你,要你離開我,這都不是我的真心,我只是一時失態,激怒之下脫口而出,沒想到會傷害到你,會讓你如此傷心,如此絕望,竟要離我而去,自尋短見,將我孤零零的拋在這個世界上,忍受無邊的痛苦和折磨。嬌兒啊,你好狠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可是,可是,可是,這一切都不怪你,都怪我啊,都怪我啊!” 張四爺回頭向周先生一望,繼續叫道:“師父!求你原諒我吧!師父!都怪我啊!” 張四爺摀住腦袋,嘶嘶低吼,嗓子裡咕嚕咕嚕一響,噗的一大口鮮血直噴而出,盡數灑在石壺中。張四爺啊的一聲叫:“嬌兒,我這就來陪你了!”雙眼一翻,仰頭望著天際,唉的一聲長嘆,隨即身子一軟,跪倒在地,腦袋靠在石壺邊緣,臉上掛著一絲笑意,魂飛魄散。 事發突然,周先生連滾帶爬的趕到張四爺身邊,一把將張四爺抱住,慘聲道:“徒兒!徒兒!徒兒啊!我已經不怪你了啊,你不能丟下為師,就這麼走了啊!” 張四爺身子已經堅硬,半睜著眼睛,再也回答不了周先生了。 水媚兒走到周先生身邊,蹲下身子,撫上張四爺的眼睛,默然道:“周先生,節哀。” 鉤子兵們嘩嘩湧上來,在張四爺身邊跪了一地,一眾七尺男兒,皆是無聲的痛哭不止。 水媚兒不便在此,起身默默離去,回到火小邪這邊。 水媚兒衝火小邪低聲說道:“張四死了……死的很平靜……他把他多年的苦悶說出來了……我也總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火小邪、潘子等人無不唏噓,人死為大,張四爺就算以前做過不對的事情,也隨著他魂飛天外,一筆勾銷了吧。 火小邪沉痛的低哼一聲:“張四爺也是個苦命人……” 雖說火小邪這邊人等,和張四爺、周先生他們是敵非友,但親耳聽張四爺臨死前一吐衷腸,也感嘆張四爺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值得敬佩。 眾人久久沉默,只聽得周先生、鉤子兵們低低哭泣。 半晌過後,林婉才頗為不安的說道:“剛才張四爺是不是把滿口鮮血吐到石壺中了?” 水媚兒一聽,立即答道:“是!怎麼了?” 林婉愁道:“按理說,這麼一大口血吐進石壺,無論成效如何,青蔓橈虛宮八壺藥陣,該發動了才是!難道主脈已經被木媻壓制住了?不好,我去取點石壺裡的藥水出來!” 林婉快步躍出,就要向石壺跑去,可剛跑了幾步,整個地宮突然間劇烈的震動起來,幅度之大,根本讓人無法站穩。 火小邪匍匐在地,大叫道:“不好!難道木媻衝進來了?” 周先生、鉤子兵們見狀,抱緊了張四爺的屍身,皆是大驚。 在場眾人無不明白,若是木媻操縱著藤蔓再衝進來,以各人現在的狀態,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只有死路一條。 林婉指著上空,驚叫道:“木媻進來了!” 火小邪他們一抬頭,只見頭頂上密密匝匝,難辨厚度的藤蔓中,一團不大的光芒正在慢慢移動,不斷閃爍,看著隨時都要熄滅似的。這團光芒靠近了下方,騰的暴漲了一倍,嚶嚶嚶的聲音立即發出,而且體積在持續擴大。 大家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暗念佛號,苦等著這團光芒降下,死便死了。 林婉哀嘆道:“見過木媻發作的人,都會死,我們避過了初一,還是避不過十五!青蔓橈虛宮啊,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剛才一口鮮血吐進去,你毫無動靜啊!” 林婉心中一片灰暗,枯坐在地,她已是無計可施。 就在光芒從藤蔓中滲透出來,一點點向下降來的時候,只聽噗通噗通噗噗噗噗連聲水響,聲音似乎是從石壺中發出來的。 火小邪扭頭一看,正見到張四爺喪命的那個石壺,水花翻騰,如同被煮沸了一樣,隨即噗的一聲巨響,一道水柱沖天激起。 這個石壺中的水柱激起,另外七個石壺也噗噗噗噗做響,先後七道水柱噴出。 這八道水柱噴出,整個地宮頓時一片大亮,好像有無數燈籠點亮似的,這種亮度一下子蓋住了木媻的光芒。 木媻嚶嚶聲一變,竟變成了女子的厲聲慘呼——呀——呀——呀呀呀呀——,瞬間變小的了一倍,縮回藤蔓中,如同一隻發狂的耗子,在藤蔓間東奔西串,將大片藤蔓紛紛震落,如同下了一陣藤雨。 藤蔓掉落下來,露出上方天空,只見漫天白絮飛舞,從天而降,好似鵝毛大雪紛紛飄落。木媻的光芒四處逃串,就是逃不出去,眼看著呀呀呀的慘叫聲慢慢衰弱,木媻的光芒越來越小,最後只有拳頭大小,飄在空中,讓無數白絮圍住,啪的一聲巨大的悶響,消失不見。 這片空地四周的藤海隨著白絮的降下,盡數枯萎垮塌,墜落地面,恢復了青蔓橈虛宮主脈空間原狀。 火小邪眼見著木媻消失,又是“漫天飄雪”,大惑不解,紛紛向林婉看來。 林婉舉著手,接住白絮,眼角垂淚,說道:“青蔓橈虛宮死了!它和木媻同歸於盡了。” 林婉說話間,又聽見牆壁上獵獵做響,牆壁上的一片裂山根舒展,露出了一個洞口,洞口中發出柔和的青色光芒。這回絲毫沒有噴出毒瘴的跡象,應是正確的出口了。 林婉掩面哭道:“青蔓橈虛宮死了,它死了,原來張四爺的癡情淤血,竟是打開出口的藥方!這口情人血,竟能喚起裂山根的鬥志,不受木媻俘獲,以死相爭,同歸於盡。” 火小邪看著漫天飄舞的潔白木絮,真是美輪美奐,恍如仙境,一個生命的消失,竟能造就如此讓人讚嘆、感懷的美景。 火小邪嘆道:“張四爺竟用自己的性命喚醒了青蔓橈虛宮,而青蔓橈虛宮又用生命,救了我們。那我們活著、死去,又是為了什麼呢?” 滿天白色的哀傷,白色的希望,白色的喜悅,白色的逝去,如此自由,如此隨意,如此灑脫,真的好美…… 白絮慢慢飄落,很快在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諾大的一個青蔓橈虛宮主脈空間,銀裝素裹,顯得十分的平和安靜。 所有人心中一緩,都知道現在是真正的安全了。 林婉雖然傷心青蔓橈虛宮死去,但出口已開,她更加明白儘速離開這裡才是要緊事。所以林婉止住哭啼,默默起身去查看出口的情況。火小邪見林婉要走,不由自主的也跟了過去,潘子隨即尾隨而來,三人漸行漸遠。 周先生收了張四爺屍身,替張四抹去臉上的血痕,整理張四爺的遺物。周先生伸出手,含淚探入張四爺的懷中,要將他遺物取出放好,可他摸了一摸,突然手上一頓,慢慢的從張四爺懷中抽出一面銅鏡。 周先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分明就是張四爺苦苦追尋的玲瓏鏡!怎麼,怎麼會在張四爺懷裡? 周先生無論如何不信,略一回想張四爺死前的情景,立即抬頭看向水媚兒。 水媚兒也正看著周先生,眼睛似有千言萬語要說,這種眼神將周先生壓的一滯,問不出話。周先生心裡明白,這面玲瓏鏡一定就是水媚兒不知什麼時候放入張四爺懷中的,他們苦苦找了玲瓏鏡這些年,最終竟是這樣找回。 周先生暗念一聲:“罷了罷了!徒兒含笑死了,玲瓏鏡也物歸原主,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有什麼可做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吧!” 周先生飛快的將玲瓏鏡塞回張四爺的懷中,向水媚兒默默點了點頭,並不聲張,飛快的將張四爺屍身打點好。 周先生身邊的鉤漸,一切都看在眼裡,不解的問道:“周先生,張四爺懷中的是玲瓏鏡嗎?怎麼回事啊?” 周先生低聲道:“是!是玲瓏鏡!張四爺的心願已經了了,我們不要再做糾纏了。” 鉤漸追問道:“是那個女子偷偷放回張四爺懷中的嗎?她就是偷鏡子的人?都是她害死了張四爺!” 周先生冷冷看著鉤漸,低喝道:“鉤漸!不要再問了!此事已經了結!聽到沒有!” 鉤漸不敢再問,只好沉聲應了。 這邊林婉、火小邪已從牆壁裂開的出口處巡視了一圈回來,林婉確定這就是正確的出口,便回來告知大家:“可以離開了,我們盡快走吧!這裡不便久留。” 火小邪招呼潘子、喬二扶著田問,喬大背起黑風的屍身,就要離開。 火小邪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周先生和鉤子兵們,說道:“周先生,你們怎麼安排?你們可以跟著我離開這裡,但離開這里以後,請不要再跟著我們了。” 周先生面無表情的說道:“張四爺死了,我們此行已經到了盡頭,我們不再前行,這就帶著張四爺回去了。而且我們進來的時候,許多兄弟被藤蔓捲走,不管生死,我都想去找到他們。” “也好。”火小邪低念一聲,抬頭說道:“這樣最好!周先生,你們認得出去的路吧。” 周先生說道:“有勞費心,我們進來的時候,雖說是三嚼子帶路,但我們仍然擔心迷路,就一路做下了記號,一定回的去的。” 火小邪抱拳道:“周先生,那就告辭了!” 周先生有氣無力的說道:“火小邪,請將三嚼子的屍身留給我們吧,我們一起帶走。三嚼子畢竟是張四爺從小養大的,最得張四爺喜歡!還望你成全!” 潘子有些不樂意,嘀咕道:“我還要親手埋了黑風呢?黑風是他們養大的不錯,也和我們朝夕相處了三年啊!” 火小邪略略一想,心裡同意了周先生的要求,說道:“潘子,讓周先生他們將黑風帶走吧,前路凶險,不要再讓黑風和我們一起受苦了。” 潘子無奈的輕嘆一聲,心想火小邪說的沒錯,便命喬大將黑風的屍身抱到周先生那邊,放了下來。 周先生點頭謝過,又高聲道:“火小邪,我們回去的路上還有一件事要做,希望我們能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 “什麼事?”火小邪問道。 周先生呵呵乾笑兩聲,十分誠懇的說道:“我們之所以在這裡,也是受了日本人蠱惑,幫著日本人探路,回想起來,實在不該!現在日本人還跟在後面,雖說有數道鐵閘攔路,但機關室還在,以寧神教授的本事,想必能夠打開。小鬼子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們一路做下的記號,無疑會便宜了他們。所以我們回去,會幫你們將日本人全部宰掉!一個不留!以解你們的後顧之憂,順便為張四爺祭旗。” 火小邪抱拳道:“那就謝謝周先生了!” 周先生也抱拳道:“後會有期!” 火小邪、潘子、喬大、喬二、林婉、水媚兒都正色向周先生他們告別,帶著仍舊麻痺不能動彈的田問,向出口走去,一個個飛快的鑽入,不見踪影。 周先生看著火小邪他們的背影,嘆道:“英雄出少年啊,我老了。” 周先生抖擻了精神,甩掉愁容,喝道:“兄弟們!” 鉤子兵們齊聲應道:“是!請周先生吩咐!” 周先生喝道:“打起精神來!多多活動,將筋骨舒展開,身上的麻痺好轉之後,我們帶著張四爺、三嚼子和兄弟們的屍骨,回去了!” “是!” “帶好三爪鉤,磨亮了刀子,回去的路上,所有日本小鬼子,全部殺掉,開膛挖心,給張四爺祭旗啊!” “是!”鉤子兵們全都豎起眉毛,殺氣凜凜的高聲回應。 “痛快!”周先生同樣殺氣騰騰的大叫。 火小邪他們在林婉的帶領下,從一根粗大的裂山根裂口處鑽出,眼前一片昏暗,依稀可辨出眾人所處之地,乃是一塊巨石之上,這塊巨石,從一道萬丈高崖上探出,通向一個山洞。低頭看去,巨石下方深達千丈,最深處一條紅線,乃是灼熱的熔岩流動。向上看去,黑乎乎,根本看不到頂。 青蔓橈虛宮的巨大根系組成的巨大木牆,就是以這種方式,與高崖分開約有一丈遠,一邊是木,一邊是土,彼此冷冰冰的對望,互不驚擾,僅以一塊巨石相連。 眾人不敢耽擱,帶著田問走入山洞,踏上硬泥夯造的堅實地面,這才鬆了一口氣,紛紛坐了下來。 潘子抹汗道:“以前從來不覺得屁股底下是泥巴有啥好處,可走了這一趟木家地宮,好像幾十年都沒有坐到泥巴地上了,這感覺真好。” 田問悶坐在地上,已經微微能動彈一點了,他扭頭看著山洞深處,目光冷峻。 火小邪問道:“田問大哥,我們已經到了木家地宮吧,這裡叫什麼來著?” 田問扭過頭來,看著大家,一字一句的說道:“十,裡,縱,橫,宮。” 火小邪一聽這個名字,心中一驚,立即回憶起他和水妖兒身陷落馬客棧營救嚴景天他們時,水妖兒曾經說過這個地宮的名字。 火小邪上前一步,扶住田問的肩頭,問道:“十里縱橫宮?是不是成吉思汗的陵墓,土家也修了一個十里縱橫宮?” 田問點頭道:“正是。” 潘子一旁疑道:“火小邪,你怎麼這些都知道?成吉思汗的陵墓,可是幾百年來都沒有人找到的。” 火小邪轉頭看了水媚兒一眼,這才說道:“是水媚兒的姐妹水妖兒告訴我的,水妖兒說她此生見過的最駭人的地方,就是成吉思汗陵裡的十里縱橫宮,是座迷宮。水妖兒還說,十里縱橫宮是土家第三十四代土王田士邱的傑作,分為十層,貿然進入,別說能夠出來,第一層還沒有探完,人就會窒息而死。最後十里縱橫宮,被木王所破,因為木家是土家地宮的剋星!” 火小邪說著,看向林婉。 林婉連連擺手,說道:“我爹爹木王林木森,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這個。是哪個木王破的十里縱橫宮?” 火小邪回想一下,說道:“這個水妖兒沒有說過,只說成吉思汗想藏住一件東西,萬世不被人盜走,結果還是被木王破了宮,將東西取走。莫非成吉思汗陵裡藏的東西,就是五行至尊聖王鼎?” 水媚兒咯咯嬌笑道:“火小邪,水妖兒怎麼什麼都和你說?我和水妖兒的確去過成吉思汗陵,還有水家的好多人一起,沒有她說的那麼可怕,我們只是在外面看了看,並沒有入內,所有的一切,都是聽爹爹說的。嗯,是我們十歲的時候,爹爹水王流川帶我們去玩的,說是讓我們看看土家的迷宮絕學,以及木家破迷宮的手段。至於哪個木王破的十里縱橫宮,我爹爹確實沒有說過。火小邪,你記得很清楚嘛!” 火小邪的確記得與水妖兒在落馬客棧時的所有事情,深刻的如同刻在腦子上一樣,一字一句都難以忘掉。 火小邪乾笑一聲,不與水媚兒多說水妖兒,轉頭問田問道:“田問大哥,木王破過十里縱橫宮吧,用什麼手段破的?” 田問微微搖頭,說道:“假的。” 火小邪一驚,又問:“什麼假的?木王沒破十里縱橫宮。” 田問說道:“木土聯合。” “啊?是木王和土王聯合起來,才破的十里縱橫宮嗎?” “算是。”田問哼道,“這是謎。” 水媚兒嬌聲道:“元朝的時候,聽說五行世家內亂不止,差點分崩離析,一部分人看不過去蒙古人屠戮中原漢人,要五行合縱,聚滅元朝,扶持明教光復漢家宗室,但又有一部分人堅守法度,認為五行世家不應參與奪鼎和爭天下,袖手旁觀即可,天下再亂也與賊人無關。於是五行世家幾乎家家內亂,自己內部先打了個不可開交,最後幾個少壯派聯合,盜了鼎以後,平定五行世家,均奪了賊王之位,這才有了大明朝的江山。嘻嘻,這段歷史很是有趣,但我爹爹也只能說出一成的大概,因為大明朝建立之後,五行世家又和睦了,將這段歷史差不多全毀了。所謂的一成大概,還是水家好幾代人推論出來的,真真假假不好說呢。” 火小邪聽的入神,半晌才說道:“原來十里縱橫宮還有這樣的故事,看來想走捷徑是不可能了,只能靠我們硬拼。” 林婉說道:“青蔓橈虛宮是土家地宮的剋星,只是要讓青蔓橈虛宮的裂山根長到土家迷宮中才行,就算長進去了,至少要一百個年頭,才能把土家的迷宮術盡數毀去。” 水媚兒笑道:“林婉妹妹,你這說了和沒說一樣啊,一百年,誰等得了啊。” 林婉輕笑一聲,慚愧道:“水媚兒姐姐批評的是……” 火小邪看向田問,正看到田問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火小邪心頭一熱,想起田問在三寶鎮跪下求他相助的一幕,立即讀懂了田問的意思。 火小邪沉聲道:“田問大哥!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暫不表火小邪他們,再回到鎖龍鑄世宮機關室。 機關室內橫屍遍地,血沫肉塊到處都是,一股子撲鼻的腥臭味。 寧神教授面如白紙,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依田中將和不到二十個日本人,依田中將和剩下的日本人,也都是面無人色,大多數人全身都在打擺子,五官歪斜,目光顫栗不止。 寧神教授咽了一口唾液,豆大的汗珠滿臉滾落,這畜生咬緊了牙關,狠狠喘了幾口氣,慢慢的推動一個鐵柄。 叮噹一聲,似乎一個機簧被掛上了,隨後突嚕突嚕突嚕嚕嚕嚕鐵鍊絞動的聲音,顯然一套機關已被開啟。 寧神教授後退半步,死命頂住鐵桿,不讓鐵桿落下,同時閉著眼睛等死。可機關聲起落不停,並沒有殺人的玩意跳出來宰掉他。寧神教授睜開眼睛,見鐵桿牢牢的進入位置,一動不動,頓時激動的眼珠子要跳出眼眶,顫聲道:“成,成功了嗎?” 轟隆轟隆巨大的聲響傳來,遠處似乎有沉重的東西正在移開。 就听到上方有一個日本人腳步聲急奔而來,鬼哭狼嚎一樣大叫:“寧神大人!依田大人!鐵閘開了!一道一道的正在打開!” 寧神教授哎呀一聲,癱倒在地,人如同抽風似的念道:“我沒死,我成功了,我沒死,我沒死……” 火小邪他們當然不知道,寧神教授為了打開鐵閘,派人亂動亂鑽機關室。這個機關室,哪裡能亂碰?能亂碰潘子也不至於那麼遺憾了。結果,寧神教授一折騰,各種奇形怪狀的小巧機關從無法想像的地方一一彈出,砍瓜切菜一樣狂宰日本人,一次就殺一、二個,寧神一路試驗、探測下來,日本人跟著死了不計其數,嚇的寧神教授肝膽俱裂。最後僅剩寧神教授自己,依田中將,以及十七個身手最好的士兵活著,其他所有能用上的工程、技術、勘察人員全數死光。 寧神教授用性命相搏,親自扳動最後一道機關,因為如果再打不開,他也沒有辦法了,與其死在伊潤廣義刀下,乾脆這樣自殺死了拉倒,還能挽回點面子。這個天殺的寧神教授,還真是爛命閻王老子都肯不收,最後這一下,居然成了!鎖住通道的巨大鐵閘一道道打開,前方就是已經與木媻同歸於盡的青蔓橈虛宮! 火小邪他們歇了片刻之後,田問終於能夠起身行走。 田問是個硬朗的人,他既能行走,就絕不再讓大家攙扶,招呼著大家前行,不願休息。 眾人都不想在此久留,便都隨著田問前行。 才走了沒有幾步,火小邪便覺得身旁的林婉有些異樣,轉頭一看,林婉臉色發白,行走起來微微顫抖,不住急促的低喘,好像身體受了風寒似的。 火小邪不禁低聲問道:“林婉,你沒事吧。” 林婉勉強的輕輕一笑,說道:“我沒事的,可能剛才在青蔓橈虛宮裡受了毒,還有些不適吧。” 火小邪想想也是,他雖說此時已經恢復了七成,仍覺得關節處有些酸脹麻木,林婉是個女子,體力不及男人,恢復的慢了點也不奇怪。 火小邪低聲道:“林婉你要注意身體,不要強撐。” 林婉眼中無光,晦暗一片,低聲回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火小邪點頭應了,再不多問。在青蔓橈虛宮夢境中,他看到林婉給自己下了餌降,又看到林婉和木王哀訴衷腸,雖說回想起來,明白林婉是想利用自己解毒延壽,有些彆扭,但想著林婉的種種溫柔,萬般體貼,還是關心遠大於抱怨。 火小邪心中想道:“我若真能救林婉十幾年性命,我少活幾年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別說是我,田問也一定會同意的吧!” 水媚兒跟在田問身後,不住回頭,也多多打量了林婉幾眼,似笑非笑的輕哼一聲,並不說話。 田問帶著大家持續前行,並沒有碰上什麼阻礙,只是道路越走越寬,最後竟能容兩架馬車並行。光線雖說昏暗,但對火小邪這些賊人來說,已經足夠。 潘子算是恢復了精神,在後面嚷嚷道:“我想起來了啊,以前在外面混江湖的時候,聽說迷宮是可以摸著牆走的,只要一直摸著一面牆,多花點時間就能通過的啊!我一路琢磨,這可能是個好辦法!越想越有道理啊!” 水媚兒笑了起來,說道:“潘子,你真的這麼認為?聰明啊!” 潘子叫道:“是啊是啊!” 水媚兒嘻嘻笑道:“但願如你所想吧!” 潘子高興起來,嘴裡不停的嚷嚷著他想到的辦法,什麼右轉記號,左轉記號,摸牆行走如何如何符合道理。 潘子嘀嗒嘀個沒完,路已經走到盡頭,前方豁然開朗,顯出一個碩大的斜坡。 田問揮手讓大家停住,看著斜坡哼道:“到了!” 潘子仰頭一看,立即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半晌才哼哼唧唧說道:“這,這是迷宮的入口?天……天啊……” 不只是潘子,火小邪他們看著,也是連連皺眉! 這個斜坡乃是用泥土摻雜著石塊鋪成,與地面呈四十五度角,上頂天、下頂地,斜坡上遍布著數百個大小完全一樣的方形洞口,分為十層,各層有密密麻麻的台階相連,一眼看去,簡直讓人腦袋都圓了,從哪裡走根本毫無頭緒。 潘子詫異了半天,才嘖嘖連聲道:“完了完了,這若是迷宮的入口,還能摸個屁的牆啊!我剛才說的,全是廢話了!” 火小邪眼睛都看不過來,也哼哼道:“沒想到這麼複雜啊,幾百個入口……那裡面要復雜到什麼程度啊……” 水媚兒也不再嘻笑,讚歎的說道:“這才是真正完好的十里縱橫宮啊!我去過的成吉思汗陵下面的十里縱橫宮,已是土崩瓦解,根本看不出有這麼多入口啊!” 林婉更是說道:“如果五行鼎被鎮在這個地宮中央某處,那更加麻煩呢!” 眾人無計可施,只能看向田問。田問慢慢踱著橫步,盯著斜坡凝神靜思,雙手在胸前不斷掐算,每掐算一會,就要蹲下身子,將手指插入土中片刻,閉目不動。如此往復不止。眾人當然看不明白,田問用的乃是是土家絕學,探脈尋道術,亦稱辯氣尋脈術。這門學問,並不是一定要找到哪個入口是最對的,而是按照風水地氣掐算出的方位,乃是大吉之位。 眾人不好打擾,略退在一旁等候。 喬大嘀咕道:“老林子裡成了精的螞蟻窩,估計也不上這裡。” 火小邪耳朵尖,聽到喬大這句話,唰的一扭頭,問道:“喬大,你說什麼?螞蟻窩?” 喬二趕忙答道:“回火師父的話,我們住的東北老林子裡,有一種指甲大小的黑螞蟻,一個螞蟻窩,能有幾畝地大。我們曾經刨開過一個,見到的也是這樣,全是洞。” 喬大也說道:“火師父,潘師父,不管多大的螞蟻窩,只有一個主巢,蟻后住在主巢裡,卻有數百個輔巢分佈在地下各處。我和二子曾經貪吃,想挖出蟻后嚐嚐,斷斷續續挖了幾年,還是不見主巢的影子,便認為螞蟻成了精。凡是挖過的地下,全都是洞眼,無論水灌還是煙熏,最多只能找到另一個輔巢,主巢根本找不到方向。” 喬大、喬二這兩個傢伙,平時糊里糊塗的,說話沒個輕重,顛三倒四,但一旦在關鍵時刻說起重要的事情,這兩人一唱一和,又很是默契,條理清楚。他們兩人並稱東北大盜,絕不是靠傻人傻福,而是腦子裡有個開關,需要的時候就擰過來,人就似乎變的聰明了。 火小邪奇道:“螞蟻能有這麼大能耐?” 喬二尖聲答道:“火師父,我小時候以為兔子窩夠厲害了,誰知見了螞蟻的窩,才知道這些小東西,沒點腦子,才是築巢的大行家。” 喬大也搗蒜一樣的點頭,說道:“是啊,是啊,螞蟻的本事太大了啊。我看到這裡時,心裡就發猝,感情土家地宮是螞蟻挖的,那咱們可就慘了。” 林婉湊過來一步,對將信將疑的火小邪說道:“喬大、喬二說的不錯,南方的白蟻,在大堤上築巢,雖說不為所見,但複雜程度堪稱奇蹟,如果把蟻巢放大,也是一種迷宮呢。” 田問這時終於掐指算完,回頭對大家沉聲道:“人不如蟻。” 水媚兒嘻嘻一笑,說道:“田問,你是說十里縱橫宮還不如蟻巢嗎?” 田問並不答話,手指憑空指向半空的一個洞口,喝道:“從那裡進!”說罷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眾人不敢耽擱,緊隨著田問,紛紛爬上斜坡,小心翼翼的走入洞內。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