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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逆火之馳

五大賊王6·逆血羅剎 张海帆 10778 2018-03-12
石門轟然關緊,這間密室內卻是鴉雀無聲,在房間裡明明有四個人,誰也不說話,甚至也不移動,好像所有人都是泥塑木雕,沒有生命似的。 且說這間密室,乃是火家祭壇裡的最下層,房間一角本有一條密道直通山外,可此時密道已經被毒水填滿,入口處咕隆咕隆直冒水泡,浸沒了所有低窪處。除非冒著被毒死的危險潛水而過,這裡仍然是死路一條。 密室內的僵持持續了片刻,火王嚴烈才漸漸呵呵呵的悶笑起來,笑了幾聲之後,卻又仰天大笑不止,震的屋內嗡嗡直響。 鄭則道警惕的看著四周,將嚴景天放下,護在嚴烈身旁。 嚴烈笑聲戛然而止,指著一處陰暗角落喝道:“來者可是火小邪!” 無人作答。 嚴烈繼續喝道:“你既然是伊潤廣義推舉的新任火王,何必學著東洋倭寇那樣躲躲閃閃的!”

嚴烈說完,也不等人回答,一轉身邁了幾步,坐於大石之上,沉聲道:“我命在此,你來拿吧!” 嚴烈猜的不錯,在石門關閉的最後一刻擠入密室的,正是火小邪。 火小邪一路尾隨,絲毫不露破綻,卻沒有尋到下手的機會,眼看石門要關閉,他也顧不了這麼多,先進來再說。但火小邪進來此地,又有些後悔,嚴烈、鄭則道兩人已是不好對付,再加上一個嚴景天是自己的老熟人,更不願意傷他,所以三人如果聯合起來向他發難,自己連退路也沒有,幾乎沒有勝算。 可是火小邪見嚴烈這樣的態度,如果不是使詐騙他出來,難道嚴烈死意已決,甘心把性命交於自己手上? 火小邪思量再三,越想越覺得自己躲在這裡窩囊,既然來了打算主意拼命,為何還是畏手畏腳、猶豫不決?

於是火小邪見嚴烈落座後,低聲答道:“嚴烈,你不要玩什麼陰謀詭計,我只想和你公平一戰!生死由命!”說著一個縱身,跳將出來。 鄭則道一見火小邪現身,立即象吃了大力丸一般,哪管嚴烈是否吩咐,臉上一白,殺心暴漲,再也不受控制,向火小邪厲攻而來。 火小邪堪堪然躲過鄭則道一擊,心想和鄭則道生死一戰必不可免,也是拿定了十二萬分的決心,催動全身勁力,要與鄭則道對攻。 “都給老子住手!”嚴烈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喝。 鄭則道、火小邪均被這一喝嚇的心頭一震,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彼此僵持。 嚴烈咳咳咳三聲,口中鮮血翻湧。 鄭則道急忙趕至嚴烈身旁,萬分關切的說道:“火王大人,請放手讓小徒一戰,我有把握勝他!火小邪這種不要廉恥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嚴烈聲音疲憊:“不用了,嚴道,你呆在我身後,不得與火小邪爭鬥。我有一些話,要說給他聽。”說罷,嚴烈抬頭看著火小邪,又說道,“火小邪,你要殺我沒錯,我也願意將我的這條性命交予你。只是今天,我想對你說出以前那段難堪的往事,涉及到你的親生父母,你願意聽嗎?” 火小邪倒是一愣,慢慢說道:“嚴烈,你曾經有很多機會對我說,但為什麼要選擇今天。” 嚴烈答道:“此地只有我們四人,嚴景天早就知道,嚴道是我的親傳弟子,我今天所說,他們都可以發誓,不對外人講起。我曾經當著五行世家的人立誓,把這些陳年舊事帶入黃泉……哈哈,哈哈哈,今天是我破誓之日,也就是我的死期了!” 嚴景天蹣跚著坐到嚴烈身邊,只是默默催淚。

鄭則道聽嚴烈這樣說話,知道以下一番話,涉及到五行世家的驚天內幕,也收了一臉的殺氣,退在嚴烈身後,不做攻擊,只是恨恨的看著火小邪。 火小邪靜力片刻,事情的發展往往超出了他的想像,但面對嚴烈這樣的話語,他還能有什麼選擇呢? 火小邪向嚴烈微微一拜,端坐在地。 嚴烈輕輕喘了一口氣,眼神一片迷亂,思緒已經飛出了這間小小的密室…… 嚴烈低沉的自言自語道:“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可我回想起來,恍如昨日……” 清朝末年,民不聊生,國立衰弱,內外交困,洋人們仗著堅船利炮,早已轟開了中國國門,在中華大地上橫行無忌。連普通的老百姓也心裡明白,大清朝恐怕維持不了多久了。 此時在山東境地,出現了一個著名的俠盜,專門與官府、洋人做對,劫富濟貧。這個大盜行踪飄忽,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只是他每次作案後,均會留下一根雞尾毛,所以民間又稱他為“雞毛大盜”。

這個雞毛大盜的綽號儘管不雅,仍舊十分傳神,只要是他犯下偷盜大案,均會從頭到尾的戲耍別人一番,讓許多惡人狼狽不堪,顏面掃地,不僅僅是偷東西那麼簡單,更像個頑童一樣。 所以官府、洋人對此人恨之入骨,但無論怎麼努力,都碰不到雞毛大盜分毫。最終朝廷派出了御風神捕,數次圍捕此人,卻屢屢被他逃脫。此人和御風神捕打了一個賭,如果他輸了,就束手就擒,如果御風神捕輸了,就退出江湖。這個賭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但結果是御風神捕輸了,所以御風神捕心灰意冷,真的從此退出了江湖。 雞毛大盜名聲大勝,引起了當年的火王、水王的注意,火王、水王親自出面,終於尋到了雞毛大盜的真身。這個雞毛大盜,居然是山東煙台的一個張姓窮酸秀才,破落門第的獨子,窮的已經是家徒四壁。而且此人家世清白,從沒有出過偷盜之人。火王、水王起初不信是他,試了他多次,才終於肯定此人是天生奇才,偷盜的本事是無師自通,關鍵在於他體內有一正一反兩套經脈,億中無一。這擁有兩套經脈的人,便是火盜雙脈。

火王再三引誘此人知曉五行世家,誰知他毫無興趣,乾脆閉門不見。直到水王想出一個主意。因為這位雞毛大盜天生頑皮、好奇,水王便用火門三關的好玩之處吸引他,這才終於引的他接下黑石火令,去赴明年的火家招徒,闖一闖火門三關。 後來雞毛大盜克火門三關,位列第一,成為火王親傳弟子,入門火家,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雞毛大盜名震中原的時候,東北境內同樣有雌雄大盜聲名鵲起。這對雌雄大盜,男的自稱“火厲”,女的自稱“火媚”,行事張揚,專門撿難啃的骨頭去啃,而且作案後必留名。民間一度傳言,這兩人是五行火家的弟子。 時逢亂世,當年的火王愛才,便將這兩人也納入火門三關。 這兩人,便是日後的伊潤廣義和珍麗。 與雞毛大盜、火厲、火媚三人同時成為火家弟子的,還有山西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賊,這個小賊,便是日後的火王嚴烈。

當年的火門三關,比火小邪經歷的火門三關,規模更大,人才更多。說是火門三關,其實五行世家五路賊王均在火門三關里尋納良徒。 雞毛大盜雖說第一關起步不順,差點被淘汰出局,但隨後兩關,越是常人無法做到的,他越是駕輕就熟,最終領先第二名足足三天的時間,位列第一。真是不世出的盜術天才! 更重要的是,雞毛大盜的能力,不僅引起了五行世家的重視,也讓他結交到了幾個“出生入死”的好友。這幾人便是伊潤廣義、珍麗和嚴烈。 火門三關結束後,五行世家擇徒,又生出變故。因為伊潤廣義、珍麗是一對夫妻,而且身法手段被人識破來自東洋忍術,懷疑他們是忍者身份,本該逐出火家,成為火家棄徒。這時候已經成為火王親傳弟子的雞毛大盜站出來仗義執言,洋洋灑灑說了大段的道理,何為盜術和天下,何為人盡其用,何為天下大同等等,文采飛揚,竟就此說服了火王和九堂一法,將伊潤廣義、珍麗收為火家弟子。

當年的嚴烈雖也過了火門三關,但排名倒數,進了火家,卻不受人重視,哪裡趕得上雞毛大盜的威風。只是雞毛大盜並不是一個持才傲物的人,與嚴烈關係甚好,兩人分外的親密。雞毛大盜喜歡嚴烈,經常與嚴烈修習盜術,嚴烈也十分努力,與雞毛大盜亦師亦友,盜術竟能得以大進!到了最後,嚴烈的盜術之高,讓他能夠進入炎火堂,從此改為炎姓,參與爭奪火王的大位。 這位雞毛大盜,就是續任火王呼聲甚高的炎火馳! 可是,炎火馳的天性,讓他終究晾下了大禍。 火家動盪,九堂一法的首堂炎火堂,改為嚴火堂,並被貶為末席,均因炎火馳一人而起。 當年的伊潤廣義、珍麗兩人,的確是日本忍者的出身,珍麗其實是伊潤廣義的隨從,表面上是夫妻之名罷了。這兩人受日本忍軍頭目,也就是伊潤廣義的生父伊潤博流的安排,來中國學習五行世家的盜術,尤其是火家盜術,是重中之重。在炎火馳的幫助下,伊潤廣義、珍麗進了火家,伊潤廣義對炎火馳十分的感激,平日里與炎火馳十分親密。可問題就出在這裡!

炎火馳的幽默風趣,博學多才,讓珍麗深深的迷戀上了炎火馳,炎火馳竟也喜歡上了珍麗! 而伊潤廣義竟然默許了,將珍麗做為自己感謝炎火馳的禮物!事後伊潤廣義每每見到炎火馳和珍麗成雙入對,妒意越升越高,但他卻極力克制著,終於在未來等到了爆發的那一天。 炎火馳和珍麗的關係,火家人儘管知曉,卻對這位未來的火王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滿,甚至當年的火王認為,如果炎火馳和珍麗有孩子,必能繼承火盜雙脈,由炎火馳研究出的火家盜術將世代精進,不至於在炎火馳退位後失傳。 炎火馳的聰明和好奇也害了他,在他通曉火家盜術,並另闢新枝之後,炎火馳的好奇心開始凌駕於五行世家之上。炎火馳認為五行地宮的設置太過簡單,還有提高的空間。

於是炎火馳決定了一件事,就是偷偷地挑戰水、木、土、金四家。 炎火馳把他的這個決定,告訴了其他三個人,伊潤廣義、珍麗和嚴烈,伊潤廣義本就有此心,自然同意,嚴烈、珍麗雖然猶豫,卻也無法拒絕炎火馳。於是炎火馳乘著天下游歷的機會,四個人去偷五行世家的重寶。 然而這幾家的重寶在哪裡,炎火馳不得而知。但他們很快碰到了一個人,此人就是流川,未來的水王。 當年的流川已經是一個心理扭曲之人,唯恐天下不亂。流川絕頂聰明,猜出了炎火馳的想法,但他沒有說破,只是挑唆著炎火馳去做這件事,並提供了許多情報。 炎火馳帶著伊潤廣義、珍麗、嚴烈、流川,先去偷了木家木蠱寨中的木媻之眼,造成木家精心調理近百年的木媻失控,吞沒了整個木蠱寨,老木王氣的暴斃,木家各支發誓要追查到偷盜之人。傳說這木媻之眼,乃是用人血、男精之力鎮住了木媻,歷時百年才生出的一個古怪之物,能辨人心意,特別對有偷盜之心的人,感覺尤其明顯。 緊接著,炎火馳又在流川的協助下,將水家千年積累的“中華水眼圖”盜走。這幅中華水眼圖,不僅是地下水的走向,也包括火山岩漿的脈絡。圖中標明的幾處水眼,又稱水龍眼,一旦侵擾,水火騰騰,大羅神仙也逃離不得。 金家的“萬世頑鐵”,是一顆天外降下的隕石,具有強烈的輻射,金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將這顆“萬世頑鐵”封住。這顆隕石,也被炎火馳盜走。金家互相責怪,內鬥不休,就此分為乾金和坤金兩派,兩派金王甚至用自己未來的骨肉子嗣打賭。 接著,倒霉的是土家,土家的“地一迷藏”,是土家老祖宗從地靈風水中頓悟出來的絕世迷宮,厲害在於乾坤顛倒,是不可能找到的出口的迷宮,只是“地一迷藏”所述,憑目前的科技實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地一迷藏”一夜失竊,土王只看到人影一閃。土王帶著新娶的妻子田羽娘追去百里,仍然未果,土王氣急攻心,跌入山崖,落得個半身不殘。 田羽娘千里追踪,真讓她功夫不負有心人,找到了炎火馳等人,但炎火馳極力否認,雙方不歡而散。可流川卻喜歡田羽娘的摸樣,與田羽娘勾三搭四,竟騙到了田羽娘的春宵一夜。 流川甩掉田羽娘後,對炎火馳等人毫不忌諱,大談田羽娘的床上功夫,十分得意。而田羽娘的執著,超出了流川的想像,田羽娘再次追上炎火馳等人,以自己的美色引誘伊潤廣義。伊潤廣義受夠了炎火馳、珍麗的恩愛,按捺不住,與田羽娘顛龍倒鳳數日,終於被田羽娘利用“陰風水”之術,讓田羽娘問出了把柄。田羽娘自知土家之力,無法和炎火馳等人抗衡,便四處遊說,鼓動金、木、水三家對火家問罪。 而炎火馳得了金木水土四家重寶,潛心研究,此人曠世奇才,生生讓他琢磨出一套防盜陣法,名為“羅剎陣”,有一正一反兩儀變化,本為正羅剎陣,若被驚擾,則結為反羅剎陣!而且此陣利用了木媻之眼的人氣感應,中華水眼圖的一觸即發,萬世頑鐵的穩定鎮壓之力,地一迷藏的乾坤亂局,火家水火雙生術的通融交合,一旦結成,天下無盜! 不過“正反羅剎陣”的邪氣沖天,逆反五行,甚至要採納盜賊之人的血液,連炎火馳也開始覺得害怕。 炎火馳的正反羅剎陣,嚴烈、伊潤廣義、珍麗、流川悉數知曉,伊潤廣義留了個心眼,借東洋忍術可以克制此陣為名,說是研討,實際記下了羅剎陣的奧妙。 伊潤廣義盜術雖不及炎火馳,可伊潤卻有一手別的能耐,就是他記性奇佳,幾乎到了過目不忘的程度。伊潤廣義能受日本忍軍所派,來中國偷學盜術,記憶力是他的先天優勢。 炎火馳預感到自己闖了大禍,拿著羅剎陣與火王商議,火王聽完炎火馳的講解,大驚失色,當即要炎火馳毀掉此陣,永不准再提。 只不過,炎火馳偷來的金木水土四家重寶,又該如何處理?火王犯了難。 這四件重寶,就算歸還給金木水土四家,對他們來說也是奇恥大辱,必不會承認失竊。既然沒有失竊,哪裡有歸還之說。 火王召集了炎火馳、嚴烈、伊潤廣義、珍麗四人,一通痛斥之後,也不得不思考如何善後。最終的決定是,堅決不承認,並將四件重寶分散丟棄! 炎火馳去丟中華水眼圖,伊潤廣義去丟木媻之眼,珍麗去丟地一迷藏,嚴烈去丟萬世頑鐵。眾人在約定的時間內完成,返回火王指定地點,按理說應該沒有差池。可是三十年後,伊潤廣義在東北境內建羅剎陣,應該是伊潤廣義在此期間投了機。伊潤廣義很可能沒有丟掉木媻之眼,而且追上了珍麗,將地一迷藏拿走,而中華水眼圖,伊潤廣義看過,應該記住了東北的一處水眼位置,最後是萬世頑鐵,伊潤廣義逃回日本後,十餘年不在中土出現,很可能是利用日本國的科技實力,找到了類似的一塊隕石。 眾人心懷忐忑,與火王回到火家總部,短暫的平靜數日後。金木水土四行,在田羽娘的帶領下,來於火家對峙。火家徒眾哪裡知道這裡面的道理,火家與其他四行對峙,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 火王裝糊塗,與土家田羽娘、木家紜⒔鵂儀ち酵酢⑺趺芑岫災擰H繽鶩跛希鵡舅了募宜膊懷腥獻約葉碩鰨吮廾越鵡舅了募姨岢鮁諄鴣鄣幕鸕了鍪切盎穡岬吒參逍校匭氪χ罌歟鶩躋燦兇萑葜錚淼蓖順齷鵂遙亓⒒鶩酰喲艘佑謔饋?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火王為平息這場五行動盪,思慮再三,提出炎火馳何罪之有,廢掉大半盜術,逐出火家即可,不得誅殺,但自己願承擔責任,自廢盜術,退隱於世。如果其他四行不從,大不了打個你死我活! 金木水土四行見火王強硬,一時奈何不得,便令火王立下重誓,方才退去。 火盜雙脈本不是邪火,但就因為此,邪火之說,強加於身。至於在五行世家內公示,是在嚴烈成為火王之後的事情。 金木水土四行雖散去,火家內部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火王突然間宣布退位是其一,炎火馳放棄接任火王之位,轉為讓給嚴烈。炎火堂做為火家首堂,頓時大嘩!嚴烈是無恥小人之說喧囂塵上,炎火堂堂主炎火威德高望重,當面斥責,炎火堂一眾人等,發誓不立炎火馳絕不罷休,並威脅說出炎火馳退隱的實情! 其實嚴烈續任火王之位,是火王、炎火馳、伊潤廣義、珍麗、嚴烈五人商定下來的,嚴烈善於隱忍,個性剛強,盜術亦僅次於炎火馳之下,炎火馳只要退出,嚴烈還是當之無愧的。 豈知炎火堂的脾氣上來,倔強至此。 火王只好找炎火堂堂主炎火威密議,如實講出原委,炎火威聽罷,也是驚的一聲冷汗,炎火馳居然闖出這麼大的禍患,如果處理稍有不慎,火家將面臨著以一家敵四家的局面。火王、炎火威愁得一夜老了十歲,最後做出不得已而為之的決定。炎火馳盜四家重寶一事,絕不可透露,且必須扶持嚴烈成為火王,如果炎火堂盜眾不服,只能強行壓制! 於是,新火王由嚴烈當任一事,暫時平復。 火王自廢盜術,在金木水土假惺惺的惋惜聲中,一去無踪。而炎火馳亦被火耀針制住,形如廢人,由珍麗相伴,遠至東北荒僻處隱居。實際上,炎火馳的能力超出所有人的想像,就算他身中火耀針,但他是火盜雙脈,日後竟能讓他自行把火耀針拔除! 嚴烈就任火王,炎火威也默認,火家內部本該平息,可是伊潤廣義又蠢蠢欲動。伊潤廣義自覺盜術不在嚴烈之下,火王等人決定新火王人選時,伊潤廣義就心機大動,覬覦火王之位。畢竟能夠當上火王,五行地宮、聖王鼎等等火家秘密能夠全盤知曉。但當年的火王儘管有些糊塗,但對伊潤廣義的野心還是看的清的,根本置之不理。 嚴烈登位後,尊前任火王囑託,向五行世家公示邪火亂五行之說,雖未指明道姓炎火馳就是邪火之人,但火家人算是心知肚明。從此以後,金木水土四家才算作罷。 伊潤廣義乃炎火堂右行度,嚴烈登位不久,他在炎火堂內挑撥造反,並編造出一套嚴烈陰謀擠兌炎火馳的謊言。炎火堂本就不服嚴烈,私下密謀反了嚴烈,另立新火王。 好在炎火威有所察覺,及時讓嚴烈知曉。嚴烈脾氣急躁,炎火威剛走,就決定要抓伊潤廣義質問!而當時的尊火堂堂主尊火天師,早有把炎火堂打下首堂之位的念頭。火家即刻內亂,尊火天師奉嚴烈之命,率火家各堂鎮壓炎火堂造反之人。 炎火堂眾人多數被擒,亦有被殺之人,炎火威無法阻止,敗在尊火天師和數位堂主合擊之下,撒手人寰。甲丁乙是炎火威之子,僥倖得以逃生,卻對火家埋下深仇大恨,不殺嚴烈,誓不為人。 炎火威臨死之前,早有預感,便將嚴烈的事情寫在封厖火筒中,藏於淨火谷萬年玄冰洞奈何牆內。 嚴烈雖想阻止無度殺戮,但力不從心,只好聽之任之了。 炎火堂有此厄運,伊潤廣義本是罪魁禍首,可火家偏偏沒有抓到他,伊潤廣義逃之夭夭,竟沒有了去向。火家在中土尋找伊潤廣義十多年,仍然不得其踪,後來伊潤廣義成了日本忍軍頭目之後,再度出現,才明白他原來是逃回了日本,藏匿了十多年。 火家總算平息下來,整個火家之中,只有嚴烈一人知曉來龍去脈,但嚴烈隱忍不說,一瞞就是數十年。 此後,炎火堂被貶為末堂,不得姓炎,改為“嚴”姓,便有了嚴烈此名的正式由來。而尊火堂順理成章成為首堂。 過不了兩三年,尊火天師親自挑戰嚴烈火王之位,被暴怒的嚴烈一錐斃命,火家從此內部分做兩派,一派忠於火王,另一派以尊火堂為首,對嚴烈貌合神離。 而炎火馳和珍麗,不問世事,倒也過得清閒自在,很快便有了一個聰明靈巧的兒子,取名為炎慎,其意為今生謹慎做人,多多克制。 嚴烈知道炎火馳藏身之地,時不時的去探望一番,講述自己身為火王的苦楚。在伊潤廣義挑唆炎火堂造反之前,炎火威也時不時的到來,探訪炎火馳夫婦和炎慎。 炎火馳雖甘於清淡的日子,卻對身體裡的火耀針很不滿意,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自行將火耀針拔出,恢復了一身盜術。炎火馳本不想聲張此事,但偶爾的一次出山,碰到了一個人,正是流川的父親,水王凌波。 凌波是何許人?當年五行世家中,最不好惹的人物便是凌波,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體態千變萬化,時男時女,行踪詭異。唯一能證明是水王凌波的辦法,就是凌波的舌頭上有一黑色記號,而且只有水家最高級別的人才知道這個記號是什麼。 水家丟了中華水眼圖,凌波親自登門火家拜訪,雖然凌波若無其事,輕鬆極了,但當天見到凌波的人,事後無不嚇的惡夢數日。據前任火王描述,凌波似乎沒有瞳孔,看人看久了,好像魂魄能夠被凌波吸入眼睛似的。五行世家,水克火,火家最懼怕的便是水家,凌波這個樣子到來,乃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凌波見了炎火馳,只是裝作路人摸樣與炎火馳攀談,沒用多久,凌波便看破了炎火馳的盜術已經恢復正常,火耀針應該無效了。 凌波其實是最願意乾一人挑戰五行世家的事情的,豈知讓這個炎火馳搶了先,對炎火馳這種天才大盜又妒又恨,眼見著炎火馳再次恢復盜術,凌波坐不住了! 凌波並沒有對炎火馳動手,而是再次來到了火家,密會嚴烈,提出火家若是不殺炎火馳,火家將永無寧日。 嚴烈剛剛處理完炎火堂反叛一事不久,正無所適從,心情煩悶,聽凌波要自己去殺炎火馳,頓時暴怒,和凌波大打出手。可惜嚴烈當年還不是老謀深算的凌波對手,沒幾個回合就被卸掉雙錐,已然輸了。 凌波放下狠話,飄然而去。 隨後火家每日死一人,連死十人之後,嚴烈終於坐不住了,召集火家九堂一法,說是要去找炎火馳一決高下。其實嚴烈打定主意,寧肯讓炎火馳殺了他,也不願意受此脅迫,所以嚴烈此行,實際抱著必死之心。可就是因為此事,嚴烈妒恨炎火馳的帽子在火家扣死。 嚴烈帶著一眾火家堂主趕到炎火馳隱居之山谷,眼前的景象讓嚴烈根本無法相信。本來一派寧靜的田園風光,已是血污橫流,灰燼滿地,舉目凋零。 嚴烈四處尋找,終於在一處崖壁下,發現了炎火馳、珍麗的屍體。炎火馳跪倒珍麗面前,低頭頓首卻跪地不倒,滿臉悲戚,身上竟無傷痕。而珍麗身上,卻數刀洞穿,刀刀致命,只是表情頗為平靜,很是奇怪。 嚴烈找尋炎火馳之子炎慎踪跡,恨不得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嚴烈嚎哭一日,按火家禮法,火葬了炎火馳、珍麗,又守了七日靈,方才退出谷外。 嚴烈說道此處,再度痛哭失聲,慘聲道:“可天下人都認為我嚴烈就是殺人兇手,我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火葬炎火馳是為了毀屍滅跡,尋找炎慎是想斬草除根。天下人負我,天下人誤我,是我嚴烈不仁不義、妒賢嫉能、卑鄙小人,可我欠了何人啊!盜亦有道,何謂有道!哪裡有道啊!我雖為火王,無物不可盜,卻被人把良心偷了個乾淨!我苦啊!誰人懂我的苦啊!” 嚴烈似乎把多年積壓的苦楚潰壩而出,一代強人,如同一個孩童一般搥胸頓足,涕淚交流,哽咽的幾乎不能言語。 火小邪、鄭則道、嚴景天均呆若木雞,嚴烈所說之事,根本不在他們的想像之內。嚴景天是嚴烈的心腹,以前倒是聽過嚴烈的抱怨,今天聽嚴烈把幾十年的真相合盤托出,也是震驚的眼淚長流。 嚴烈心思講盡,雙眼驟然黯淡,面色憔悴桑老,已似垂死。 火小邪更是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腦子裡均是悶雷炸想,以前夢境中的種種景象,如同畫片一樣不斷閃過。轟隆隆一聲,腦海中一片蒼白,只見炎火馳、珍麗向自己走來,正親切的呼喊著“慎兒”的名字。童年喪失的一切記憶都回想起來了,一切的一切! 火小邪啊的一聲慘叫,伏倒在地! 就听到嚴烈劇烈的咳嗽幾聲,撕心裂肺的高喊道:“火小邪!炎慎!你知道你是誰的孩子了嗎?” 火小邪無力抬頭,只是哭喊道:“我都想起來,我都想起來了!我父親是炎火馳,我母親是珍麗!爹、娘,孩兒對不住你們!” 嚴烈厲聲道:“是誰殺了你父母!” 火小邪哭道:“是忍者!是忍者!火王大人,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嚴烈悵然一笑,低聲道:“火小邪,你過來。” 火小邪不敢抬頭,跪著挪到嚴烈腳下,依舊不住痛哭。 良久…… 嚴烈一直等到火小邪略為平靜之後,才艱難的伸出手,撫摸著火小邪的頭髮,輕聲道:“火小邪,火門三關本不該逐你出火家,只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父親的影子。我在平度城頭,用擾筋亂脈的重手,試出你有火盜雙脈,更能確定你就是失踪的炎慎。你與甲丁乙南下淨火谷,我也知道。只是我來的遲了,沒能救下淨火谷的一眾人等。” 火小邪猛一抬頭,打量了嚴烈一眼,叫道:“師父!你是盜拓師父!” 嚴烈含淚點頭道:“是,我就是盜拓,徒兒啊。” 火小邪啊的一聲驚叫,竟說不出其他的話。 鄭則道一旁聽了,全身一個激靈,臉上不住抽動,他萬萬沒有想到,火王嚴烈除了他這唯一一個親傳弟子外,火小邪竟也是嚴烈的徒弟! 嚴景天定然是知情的,他挪到嚴烈身邊,扶著火小邪的肩頭,欣慰的衝著火小邪點頭。 火小邪其實已經信了嚴烈就是盜拓,只是一切來得太突然,他眼神中依舊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嚴烈淡淡笑了一聲,說道:“盜拓是沒有頭髮的,對吧,可那才是我的真容。” 嚴烈一伸手,將滿頭微捲的長發拽落,頭顱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疤痕,盡是灼傷,看著慘不忍睹。 嚴烈低聲笑道:“我贏了尊火天師,卻被他燒禿了所有頭髮,哈哈,可笑啊!一代火王,竟是個滿腦袋疤痕的禿子!醜陋致斯!哈哈,哈哈哈哈!”嚴烈大笑著,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滿口鮮血,血色已經發黑,這是毒素入心的症狀。 鄭則道唰的一下長身跪在嚴烈腳邊,哀聲道:“火王師父,請您不要再說話了,您的身體受不住了!徒兒願替師父一死,請師父不要再自責了!” 嚴烈擺了擺手,還是說道:“火小邪,拿你的獵炎刀來。” 火小邪微微一愣,不知嚴烈何意。嚴烈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火小邪,不容他有疑。 火小邪只好將獵炎刀奉上。 嚴烈拿住獵炎刀,淡然一笑:“好刀!”說著將胸前衣服一拉,露出胸膛。 鄭則道驚呼道:“師父!”就要阻止。 嚴烈罵道:“不用管我!看好!你們,統統退後一步,我不是要死!” 三人依令而為,看著嚴烈。 嚴烈將刀尖一轉,對著胸口緩緩刺入。 就在此刻,突聽石門外腳步聲重重,有巨力轟隆撞擊,似乎有大批人馬來到門外,正在設法將石門打開。 嚓嚓嚓,利刀刺入石門縫隙的聲音和劈砍聲連成一片,極為刺耳。 伊潤廣義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嚴烈小兒,我知道你在裡面!與其像耗子一樣躲在地洞裡憋死,還不如痛快的讓我斬上一刀!” 火小邪長身而起,就要迎擊。 嚴烈卻聚精會神,嘴裡輕輕地發出一聲:“噓……”示意所有人不要說話。 就在石門外大隊忍者鼓譟的時候,嚴烈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割開了胸前一側的皮肉,從身體裡面取出兩件血淋淋的小東西。 火小邪、鄭則道、嚴景天三人不敢說話,直勾勾的看著嚴烈。 嚴烈將東西取出,神色一鬆,猛然吐了兩口鮮血。 嚴烈用袖口將從肉中取出的小東西上的血跡擦淨,原來還有一層牛皮紙在外面細細包裹著。嚴烈小心翼翼打開紙包,用手指拿出兩件事物! 是兩枚戒指,每個戒指上有一顆銀白細小的珠子鑲嵌。這兩顆珠子看著也奇,通體潔白,形狀並不是圓形,略帶棱角,裡面有隱隱的暗紅光華流動,卻絕不外洩分毫,似乎裡面珠子裡有兩條發光的紅色小魚游動似的。 嚴烈持於手中,低聲喝道:“火小邪,跪下!” 火小邪言聽計從,正跪在火王嚴烈腳下。 嚴烈說道:“這兩顆珠子,就是火家王者的信物,一顆世代相傳,一顆是從五行聖王鼎龍嘴燈中取出的火涅珠。這兩顆珠子本是一對,同明同亮,是火家與五行聖王鼎聯繫的唯一信物。珠子亮起,則要歸還一顆至五行聖王鼎,珠子熄滅,如此時摸樣時,則要從五行聖王鼎龍嘴燈中取出,湊成一對。時逢亂世,聖王鼎五燈俱滅,天下動盪,所以兩顆珠子均在我手中。持此信物,兩件不得缺失一件,即可在火家稱火王。我精心保存了數十年,今日就將火王之位讓出。” 鄭則道站在嚴烈身側,看著火家信物就在嚴烈手中,卻不似傳給自己,心如刀絞一般,臉上有紅似白,面上肌肉竟微微的抽搐起來。 而嚴烈、火小邪、嚴景天三人,卻沒有精力顧及到鄭則道的反應。 嚴烈咳出一口鮮血,掙扎著強打精神,繼續說道:“我本想把火王之位傳給嚴道,但今日與你相見,說出舊事,便改了主意。火王本該就是你父親炎火馳的,我不過是勉強佔了炎火馳的位置,今日,我把火王之位傳於你火小邪。” 鄭則道突然跪在嚴烈腳邊,眼淚橫流,叫道:“師父,傳於火小邪我沒有意見,只是伊潤廣義這奸賊此行的目的便是如此!師父!他們馬上就要攻占進來,我們先設法逃走,再商大計吧!” 嚴烈低罵一聲:“嚴道,休要放肆!” 火小邪躬身一拜,說道:“盜拓師父,鄭則道說的對!火王之位我萬萬受不起,你們走吧,我幫你們退敵!” 嚴烈伸手一抓,將火小邪的手牢牢抓住,將火家信物塞到火小邪手中,瞪大了眼睛看著火小邪,嘶啞道:“我意已決,你是不接嗎?” 火小邪本可輕易掙開,可這個時候,哪裡能使出力氣,熱淚翻湧,低頭不語。 嚴烈哈哈大笑,將手鬆開,突然嘴角一撇,輕笑著說道:“火小邪,一定記得和伊潤說,你已經拿到了火家信物。萬萬不要說我和你說過什麼,你不要把信物交給他,能保你一命,保火家一脈!哈哈,哈哈哈!” 嚴烈仰天大笑,叫道:“火馳大哥,我來找你喝酒了!” 嚴烈身子一硬,竟就此氣絕,魂飛天外。 縱覽嚴烈一身,從無名小賊到火家弟子,從與炎火馳交好到同學盜術,從與炎火馳同盜四家重寶到登位火王,數十年間,嚴烈一直將秘密藏於內心深處,寧可背負種種不恥罪名,也隱忍不發,甘受煎熬。嚴烈雖不是偉人,卻也稱得上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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