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五大賊王6·逆血羅剎

第3章 第三章煙為火因

五大賊王6·逆血羅剎 张海帆 21135 2018-03-12
火小邪看著這個女子,打腳裡湧起一股蒼涼酸楚之感,無數回憶閃現腦中,激的火小邪眼瞼都輕跳了起來。 火小邪直勾勾的盯著她,低念道:“水妖兒。” 雅子已經走出了二十步,回過頭來,看到火小邪看著遠處,呆立在原地。火小邪讓雅子走出二十步,確有深意,因為這樣的話,雅子剛好看不到他所見的。雅子亦是個心思細密的女子,儘管火小邪臉上沒有表情變化,但雅子也察覺到火小邪與平日里大為不同。 雅子輕喚了聲小邪,卻不敢上前一步,對於雅子來說,火小邪的吩咐不能違抗。雅子心苦莫名,臉上微微發白,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火小邪見到的是一個令她妒嫉的女人。 火小邪凝視水妖兒片刻,心頭一狠,將諸般雜念一掃而空,反倒一片澄明。火小邪無聲輕笑,向水妖兒的方向走去。

水妖兒也不避讓,依舊默默的站著不動,表情冷漠的看著火小邪向她走來。 火小邪穩步而行,很快便到了水妖兒面前十步開外。水妖兒輕哼一聲,伸手止住,不讓火小邪上前。 火小邪亦無所謂,站定了身子,輕聲道:“水妖兒,好久不見。” 水妖兒冷冷的說道:“火小邪,七年不見,幸會。” 火小邪平靜的說道:“水妖兒,你怎麼在奉天。” 水妖兒說道:“你又怎麼在奉天。” 火小邪說道:“我今天才剛從日本回來。” 水妖兒冷哼一聲:“日本?怪不得一身東洋邪術的魚腥氣。” 火小邪啞然失笑,說道:“水妖兒,你倒是沒怎麼變。” 水妖兒眼中閃了閃,依舊冷言道:“火小邪,我之所以出來見你一面,是想問問你現在的身份。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說完就走。”

火小邪輕喘一聲,沉聲道:“我的父親是伊潤廣義,所以我現在的名字叫伊潤火邪,是日本忍軍的少主,日本天皇陛下的奧義御道一職。” 水妖兒突然神色一變,顯出一副頑皮的表情,依舊把火小邪嚇了一跳。 水妖兒嘻嘻笑道:“真噁心!你會後悔的!” 水妖兒說罷,身子嗖的後退,晃了一下,就閃出一旁的岔路去了,再也無聲無息。 火小邪耳根滾燙,強忍著沒有追去,慢慢後退幾步,察覺不到附近再有監視,便飛快的走出巷子,向著雅子走去。 雅子趕忙迎上,關切的問道:“小邪,是什麼人?你還好嗎?” 火小邪見雅子眼中依稀帶淚,顯然剛才是把她急壞了。火小邪溫和的笑了笑,摸了摸雅子的臉頰,說道:“雅子,不用擔心,是五行世家里水家的人,以前和我認識,老朋友相見,彼此打了個招呼。”

雅子一聽,若有所思道:“是水家?” 火小邪立即想起,他曾經若有若無的和雅子說起過他和水家水妖兒的恩怨,雅子肯定記在心上了。 火小邪牽住雅子的手,笑瞇瞇的說道:“我對水家是敬而遠之,如果他們要糾纏我,我下次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雅子露出笑臉,柔聲道:“小邪,那下次能不能不要讓我一個人……雅子很害怕看不到你。” 火小邪重重點頭,安慰道:“好,下次不會了。” 兩人攜手向大門走去,已有門邊站崗的武士看到火小邪、雅子走來,驚的連聲高喝,小跑著上前鞠躬,恭迎火小邪、雅子入內。 等火小邪、雅子進了內院,就見到土賢藏豐正獨自坐在院中品茶。 火小邪心頭一掐算,這一趟出門,也有二個時辰以上了,沒想到土賢藏豐這麼快就回來了。

火小邪很是慚愧,趕忙走到土賢藏豐面前,恭敬的一拜,問好道:“土賢老師!真對不起!” 土賢藏豐呵呵一笑,說道:“火邪君請坐。” 火小邪盤腿坐下,依舊向土賢藏豐致歉道:“土賢老師,請你原諒,是我貪玩了。” 土賢藏豐滿面笑意,揮手請雅子去沏茶,悠然說道:“火邪君這麼多年沒有回中國,想出去轉一轉理所應當。不知道火邪君覺得奉天現在如何?” 火小邪想了一想,答道:“總體感覺不錯。就是有些人的行為,讓我覺得鬱悶。” 土賢藏豐問道:“哦?此話怎講。” 火小邪也不想瞞著,便將李大麻子、候德彪的姓名隱去,把茶館里雅子手刃浪人,惹出不小的是非一事說了。 土賢藏豐仔細聽完,沉聲道:“雅子殺的好,你們做的很對。對於為非作歹的浪人,一律誅殺就是。至於民間的反日情緒,這也是正常。中國人時常以老大自居,骨子裡瞧不起我們日本,覺得我們是東洋小島上的蠻夷,而近百年來中國積貧積弱,受了各個強國的欺負,民間形成一股很不好的風氣,就是不肯自省,覺得所受的苦難,全是外國人造成的。日本民族雖說毛病不少,但比現在的中國人強在勇於自我檢討,清楚自己的不足之處,願意吸納更為先進的科學知識,加上比中國人團結,故而能勝過中國。而且現在的中國人,受滿清的毒害,奴性十足,丟了中華的禮儀廉恥,自甘墮落野蠻,一旦缺乏管教,不受約束,連猴子也要稱霸王。我們稱現在的中國人為支那人,就是這個原因;支那人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看似溫順,實際一旦得了便宜,就會變本加厲,十倍的狠毒還施於人,若讓支那人翻身做強,恢復了以老大自居的身份,一旦侵略奴役了其他民族,種族歧視定是世界之最,空前絕後。所以日本想穩定東北,太硬不行,太軟也不行,很是為難啊,可是不管如何,我們只要保證東北大部分人有飯吃有衣穿有錢花,能夠安居樂業,這便是成就了。”

火小邪聽土賢藏豐說完,覺得他批評中國人的地方,說的是一針見血,入木三分。火小邪從小做賊,常在陰暗面行走,最是明白國人的劣根性,就拿抓賊來說,偷了誰的東西,嚇唬幾句他就不敢反抗,可是如果不慎被抓,落了單了,失主一見得勢,立即變的窮凶極惡,想想都讓人哆嗦。火小邪八歲時落過一次單,那丟東西的兩個孔武男人,幾乎要拿棍棒將火小邪打死,還無人制止,幸好榮行買通的警察及時趕來,才撿回了一條命。 再拿歧視來說,富人對窮人,有權的對平民,城里人對鄉下人,健全人對老弱病殘,客氣點的還能皮笑肉不笑,一轉身無不是打心眼裡瞧不起。所謂平等,根本是天方夜譚。 連火小邪都覺得,是應該好好改造改造中國這種亂狀了!只是如何改造,火小邪心裡沒底,連方向都沒有。諾大的社會,改造起來談何容易呢?

回想起田問為三民主義,能夠背叛土家,冒天下之大不韙,誓毀五行至尊聖王鼎,是不是田問堅信三民主義能救中國於水火呢?而除了三民主義,還有別的出路嗎? 土賢藏豐和火小邪聊了片刻,火小邪對這些政治的話語也不太感興趣,大概明白就好。 土賢藏豐見氣氛沉悶,也不再說,兩人喝了一會茶後,土賢藏豐才說道:“火邪君,中日已經開戰,日本軍隊大舉入關,我們日本忍軍,有一件大事要做了。” 火小邪一下子來了精神,問道:“土賢老師,是什麼事?” 土賢藏豐說道:“剿滅火王嚴烈。” 土賢藏豐話剛出口,火小邪再好的忍耐力,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驚訝,吃驚道:“剿滅火王嚴烈?我們要與火家宣戰了嗎?” 土賢藏豐說道:“我們只針對火王嚴烈,目的是重新擁立支持日本的新火王,並不是要將火家一網打盡。火家是五行世家中人數最多,戰鬥力最強的一家,我們也不願意與火家全面對抗。火家是千年世家,不是那麼容易剷除的。”

火小邪立即想起伊潤廣義和他說過,要讓他當上火王,成為最終成為賊王之王一事。 火小邪心頭一靜,沉聲道:“擁立新火王……” 土賢藏豐笑道:“就是火邪君你啊。” 火小邪說道:“所以父親大人讓我盡快回國,就是因為此事?” 土賢藏豐說道:“對,就是此事。” 火小邪沉吟道:“那嚴烈小兒與我有血海深仇,我巴不得除之而後快,只是真要我來當火王,恐怕……” 土賢藏豐笑道:“火邪君是怕管不住火家?臨陣退縮了?” 火小邪說道:“我不是怕,而是我一想到火家九堂一法那些人的嘴臉,就憋悶的很,不願與火家人相處。” 土賢藏豐微笑道:“火邪君,五行世家是賊道,不是名門正派,火家人更是些趨利逐勢的真小人,賊中之賊。據我所知,火家內部從來不曾和睦過,九堂一法都是貌合神離,剿滅嚴烈的時候,我們只要下手快,儘速將嚴烈以及黨羽誅服,拿下他所持的賊王信物,火家其他人只會隔岸觀火。等你登上火王之位後,只要立即頒布律令,命火家支持日本,其他時候,你並不需要面對火家眾人,回到忍軍處,由忍軍保護你火王的身份不失。等五行至尊聖王鼎火行燈亮後,火家要行使守鼎一職,屆時你便可辭去火王一職,無論誰來當火王,都無所謂了。”

火小邪說道:“這樣也好!不過其他世家的人,會不會插手?” 土賢藏豐說道:“從形式上來看,現在土家少主田遙,已經站在日本這邊,絕對不管不問。金家數十年不露面,江湖上罕有他們的踪跡,看樣子也不會管。木家雖說與火家關係不錯,但木家的性格最為獨善其身。土、金、木三家無妨,最擔心的只有水家,按理說,五行世家對各家賊王之爭,是絕不會干預的,可水家這幾十年間動作頻頻,蔣介石便是水家扶持的,中日戰爭,蔣介石坐擁百萬軍隊,是最難啃的骨頭。所以我們要以防萬一,速戰速決才是上策。” 火小邪想到鄭則道與水妖兒是水火聯姻,確實水家要是站在火王嚴烈這邊,會相當的麻煩。 火小邪問道:“土賢老師!我明白了,那我們會怎麼做?”

土賢藏豐說道:“只靠日本忍軍還不行,人數上我們不佔優勢,很容易讓嚴烈逃脫。我們要打掉嚴烈,就要動用軍隊,用一個機械化師團配合,至少四萬兵力,迅速將嚴烈所在之地一舉包圍,動用軍力轟平此地後,再由忍軍突入剿殺。” 火小邪驚嘆道:“動用一個師團,四萬兵力!對付嚴烈需要這麼多的人馬?” 土賢藏豐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伊潤大人本想和嚴烈正面對陣,以嚴烈的性格,他定不會避戰。可嚴烈狡猾的很,若看苗頭不對想逃,以他的本事,忍軍恐怕追不上他,所以只能先牢牢圍住,再做安排。” 火小邪問道:“那嚴烈會在哪裡?怎麼能確定他一定在?” 土賢藏豐說道:“嚴烈平日里行踪不定,但每年總有一段時間,在熱河省的一座小山中渡過,伊潤大人有把握,他一定會在那裡。”

火小邪問道:“父親大人怎麼這麼確定?” 土賢藏豐答道:“因為你的父親伊潤廣義大人,和嚴烈曾經是師兄弟,並做過一段時間火家炎火堂的右行度一職。” 火小邪雖說早就察覺伊潤廣義和火家關係不淺,極有可能曾是火家弟子,但伊潤廣義曾經位列火家炎火堂的右行度,依舊讓火小邪吃驚不淺。 回想火小邪剛和甲丁乙到淨火谷見到趙谷主時,趙谷主曾說要是若是炎火馳、炎火威、右行度還活著,便知道火小邪背上的傷勢是怎麼回事。莫非趙谷主口中的右行度,正是伊潤廣義? 火小邪想到此處,話卻不這麼問:“土賢老師,父親大人為何不自己當火王?” 土賢藏豐低吟一聲,說道:“伊潤大人是忍軍是頭領,不方便這樣做。” 火小邪覺得土賢藏豐的理由牽強,追問道:“土賢老師,為什麼父親大人從來不曾和我說過他是火家弟子,曾當過炎火堂的右行度?為什麼剿殺嚴烈的事情,他不親自和我說?” 土賢藏豐默然道:“伊潤大人最不願意回想的,就是在火家的那段時間。所以他才委託我告訴你。” 土賢藏豐說完,場面為之一靜,只有細細的風聲蔓延而過。 火小邪靜坐不語,許久之後才低聲道:“一定是因為我母親的事情……土賢老師,我知道了,我會按照父親大人的意思做事,敬請指示。嚴烈這個無恥之徒,我一定會將他手刃於刀下,為我母親報仇。”說著,火小邪腰間的獵炎刀已經變在手中,讓火小邪嚓的一聲,竟插入石桌上小半尺,刀身見不到絲毫晃動,卻嗡嗡做響,這種力道使的是既穩又準,毫無旁溢。 夜已深了,火小邪躺在榻上,圓睜雙眼,看著天花板,毫無睡意。 雅子側躺在火小邪身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火小邪棱角分明的臉頰。 雅子低聲道:“小邪,你睡不著嗎?” 火小邪淡淡的說道:“是,睡不著。剛剛回到中國,就發生了太多的事。” 雅子伸出手,替火小邪掩了掩被角,柔聲道:“小邪,你有心事了,在日本的時候,你經常是無憂無慮的,不管修習的再苦再累,你都很開心。” 火小邪扭過頭,親吻了一下雅子的額頭,繼續回過身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雅子靠向火小邪的頸邊,摟住了火小邪,輕聲道:“小邪,你不開心可以說出來,雅子願意幫你分擔一點。” 火小邪輕笑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慢慢說道:“雅子,其實我最想做一個簡單的人,平平靜靜的渡過一生,我很害怕捲入恩怨情仇裡。”火小邪扭過頭,看著雅子,又說:“是不是我這樣說,讓你有些失望?” 雅子說道:“我覺得我很幸運,我很滿足。” 火小邪欣慰的笑了笑,長喘了一口氣,說道:“雅子,我和父親大人不一樣,我沒有什麼野心,我不想當火王,也不想高高在上,我從小就是個孤兒,終於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時,我已經很滿足了。我真的希望,這場戰爭能盡快結束,有一個仁愛寬厚的好皇帝,從此天下太平,我和你再不用承擔這麼多責任,我們生幾個孩子,看著他們長大,疼愛他們,教他們本事,讓他們能夠自食其力,不受人欺負。呵,我這樣說挺沒志氣的吧。” 雅子說道:“我也希望這樣,但是,我們始終不是只為自己活著的。” 火小邪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父親大人讓我做的事,我一定會去完成的,這才能不辜負他。等我們殺了嚴烈,當了火王,等到聖王鼎火行燈亮起,我讓出火王的位置後,我想讓父親大人允許我離開中國,回到日本甲賀孔雀山去,教授盜術也好,忍術也好,或者自己種一片果林,都無所謂。雅子,你覺得父親大人會同意嗎?” 雅子說道:“伊潤大人應該會同意的,你是他的兒子,他很在乎你的。” 火小邪悠然道:“但願吧……” 火小邪想著想著,突然傻笑一聲,一翻身看向雅子,問道:“雅子,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你覺得我們第一個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雅子臉上緋紅一片,說道:“小邪,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火小邪笑道:“突然想起來了,就問問。”火小邪見雅子躲避他的眼神,又問道,“你怎麼了?你的表情好怪,” 雅子的臉上羞的紅彤彤的,避開火小邪的目光,輕輕咬了咬嘴唇,說道:“小邪,我已經,懷上了你的孩子……” 火小邪一下子呆若木雞,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好不容易會過神來,呀的一聲驚叫,翻身坐起,無比驚喜的摟住雅子,說道:“雅子!什麼時候有的!你怎麼不早說!” 雅子又羞又喜,說道:“是回中國的前幾天發現的。我從小學忍術,體質不規律,經血不濟,以為再調養兩年,才會懷孕,誰知道這麼巧……” 火小邪眼中放著光,問道:“那我要當爸爸了?” 雅子點了點頭。 火小邪啊的一聲高叫,一躬身把雅子從地上平抱起,在屋裡轉了好幾圈,興奮莫名的叫道:“我要當爸爸了!我有孩子了!哈哈!哈哈!” 雅子依偎在火小邪懷中,一絲淚劃過了眼角,這一絲淚,既有幸福又有種莫名的傷感。 日本關東軍位於奉天的總部地下室,筆直、漫長、僅容二人並肩通過的一條水泥地道,燈光耀眼。一層又一層的鐵柵欄門打開,守衛在鐵門旁的,全是一身黑色勁裝的忍者。土賢藏豐面色肅然,一路用日語低念著口令,逐次走過鐵門,向著縱深處走去。 土賢藏豐跨入一間巨大的半圓形石室,這間石室正中,擺著一張巨大的石桌,上面鋪著一張碩大無朋的中國地圖,地圖的精細程度,在當時那個年代實屬罕見。 土賢藏豐向一側看去,伊潤廣義一身雪白的和服,正盤腿坐在一個巨大的忍字下,閉目靜思,似乎沒有察覺到土賢藏豐走入。 土賢藏豐也不奇怪,走上幾步,說道:“伊潤大人,土賢藏豐來了。” 伊潤廣義微微睜開眼睛,衝土賢藏豐點了點頭,沉聲道:“土賢老師,火邪怎麼樣了?” 土賢藏豐緊走幾步,來做伊潤廣義身邊,盤腿坐下,說道:“他這次很堅決。但他是個沒有野心的人,而且希望生活的平靜,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對剿殺嚴烈和火王之位可能沒有決心。” 伊潤廣義點了點頭,說道:“他太像他父親了。” 土賢藏豐說道:“伊潤大人,你不擔心嚴烈會在火邪面前把秘密說破嗎?嚴烈應該很早就意識到火邪是誰了。” 伊潤廣義平靜的說道:“土賢老師,你覺得呢?” 土賢藏豐微微鞠了一躬,說道:“火邪君不願意失去你這個父親,所以不會相信嚴烈,可是嚴烈真的說了,火邪君會開始動搖,若被人利用,推波助瀾,有可能走向我們不希望的反面。” 伊潤廣義說道:“如果真有這麼一天,那就引他來萬年鎮血羅剎。” 土賢藏豐一愣,說道:“伊潤大人,你真的捨得?” 伊潤廣義睜開了眼睛,堅定的目視前方,慢慢說道:“天皇萬歲。” 土賢藏豐恭敬的跪拜在地,說道:“我明白了。” 伊潤廣義垂下雙眼,說道:“宮本千雅怎麼樣了?” 土賢藏豐說道:“雅子對火邪死心塌地,可以為火邪犧牲生命。另外,雅子懷了火邪的孩子。” 伊潤廣義扭過頭去,看著土賢藏豐,說道:“這麼快。” 土賢藏豐說道:“雅子隱瞞的很好,她應該是來中國前發現自己懷孕了,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密信告訴我。雅子很聰明,我覺得她想保住這個不合時宜的孩子。” 伊潤廣義說道:“女人永遠是這麼愚蠢,越有能力的就越愚蠢。” 土賢藏豐說道:“需要對雅子做什麼嗎?” 伊潤廣義說道:“不用了,讓她繼續愚蠢下去。土賢老師,去請將軍們進來。” 土賢藏豐念了聲是,起身離去,很快便聽到有腳步聲再度傳來,土賢藏豐領著兩位日軍將領,步入石室。 兩位日軍將領一個人中將軍銜,另一個則是大將軍銜,其中中將軍銜的,乃是火小邪的老熟人,依田極人。即是七年前,和寧神教授合作,炸開五行地宮的那位。 依田極人和大將步入石室,伊潤廣義正站在地圖邊,兩人立即畢恭畢敬的向伊潤廣義鞠躬。 伊潤廣義點頭示意,走到地圖邊,看著地圖上一處畫了紅線的地方,說道:“依田中將,你的機械化師準備好了嗎?” 依田中將立即喝道:“伊潤大人,我已全軍待命!為天皇陛下效命!死而後已!” 伊潤廣義看向那位日軍大將,問道:“東丸大將,這次你的第三軍團佯裝進攻山西省,實際全為掩飾依田中將的快速機動轉移,你必須守口如平,密切配合依田中將的行動。” 那員大將重重的點頭,高喝稱是。 伊潤廣義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我來詳細說明。” 幾人湊到地圖前,專心致志的規劃起來。 深夜的奉天城,夜濃如墨,不見星斗。這幾年奉天城日本人興建了不少發電廠,所以多數大街上都有路燈。雖說路燈明亮,卻刺不破這濃黑的夜晚,路燈所照之外,也灑下了大片大片的陰影。 而在一片片的陰影中,一道游絲般的黑影在急速的穿行著,若不是文中有表,就算你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也難以發現。 這道黑影穿簷走壁,無聲無息,不做任何停留,好像本身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黑影一直來到一棟大宅的院牆外,才稍微靜止下來,顯出是一個人形。有兩隻目光銳利的眼睛在陰暗中閃了閃,看清了上下左右的形式,身子陡然而起,貼著牆壁直上高處,略略一晃,便躍入院內。 此處大宅,正是以前奉天城張四爺的居所! 而進入院內的黑影,正是火小邪! 火小邪一身黑色緊身衣,頭戴黑巾,只露出兩隻眼睛,綁著束腿,纏著袖口,配著腰帶,帶著手套,按裝束來看,乃是一個十足的忍者打扮。火小邪打扮成這樣,也不奇怪,他是日本忍軍的少主,自然有忍者的服飾。而且忍者的衣裝,本就是為黑暗中潛行所製,比中土尋常的夜行衣更為考究、實用,忍裝上衣裡頭有許多口袋,放一些不能淋濕的火藥、縫衣針、救急藥(包括安眠藥、毒藥)等;腰帶裡頭則放一些日用雜物。手套與綁腿,通常藏著一些暗器。忍裝所用材料、顏色特殊,人若穿上匍匐於暗中不動,能與黑暗融為一體,目力再好的人,也是發現不了的。 其實火小邪的忍裝,在白天裡看並不是純黑的,而是深紫色。忍者通常在新月或陰天夜晚潛入敵方城樓與宅邸,如果全身黑色裝束,輪廓反而會更顯突出,因此,基本裝束顏色是深藍或深紫。碰到月明星稀的夜晚,便換成灰色或是茶色裝束。 一般忍者都有兩套或三套衣裝,火小邪是忍軍少主,忍裝是由宮本千雅親自縫製,足足有十餘套之多,適用於各種場合。 火小邪如此精密的打扮,獨自來到張四爺的大宅,這又是為何? 原來火小邪知道雅子有身孕後,雖說樂不可支,卻也覺得多了一分責任。所以火小邪仍然難以入睡,剿滅火王嚴烈一事,更是縈繞心頭不散,倒不是火小邪怕火王嚴烈,而是一想起此人,總覺得十足的彆扭,好像一個塞子堵在心頭似的。若問伊潤廣義、土賢藏豐關於嚴烈為何要殺母親,斷然是沒有結果,而眼下身在奉天,又見過水妖兒,想必水家人聚集在此,那個叫價千萬出售情報的水信子劉管家也可能還在,看過五行世家,五大賊王,水家是最有可能知道這些陳年舊事的,所以不去問問,情何以堪? 火小邪並非不信任伊潤廣義,只是強烈的想去問問,便就這麼做了。甚至火小邪心頭還有一絲念頭,是不是能夠再見到水妖兒?若在見到水妖兒,火小邪還想質問她,為何今天見面時,最後所說“噁心!你會後悔的!”是什麼意思。 所以火小邪以雅子有了身孕為由,堅持不讓雅子跟隨,雅子也拗不過他。火小邪安頓好雅子,換好衣裳,溜出所住之地,向著張四爺的大宅而來。 火小邪在日本修習了七年,現在的身手比以往更勝,白天裡還不敢施展拳腳,到了黑夜獨行,如龍入淵,誰能防的住他? 火小邪進了張四爺大院,四下打探一番,走窗入舍,幾乎摸了個遍,反倒心中一涼。這七年裡物是人非,張四爺的大宅已不是以前的龍潭虎穴了,防備鬆懈,機關全無,顯然是換了主人。 火小邪心想,恐怕那水信子劉管家不在此地,來的有些匆忙了。可一想到這大宅還有後院沒去,既然進來了,就去看看也好。 可火小邪來到後院一帶,遠遠一看,更是失望之極,那諾大的後院,已經夷為平地,荒草縱生,瓦礫遍地,燈火全無,毫無人氣,根本沒有當年的景象,幾乎認不出來了。 火小邪不甘心,在屋頂守望了片刻,不見這片廢墟中有任何異樣,只好輕嘆了聲,返身出院。 火小邪悵然若失,有些掃興,考慮著下一步是否去曾經與煙蟲、花娘子共同與劉管家見面的小院看看,於是走走停停,身法上慢了許多。 可就在火小邪從大宅內翻出,要轉向其他地方之時,余光猛然一閃,就見兩條黑色人影從對面的院牆上一晃而過,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行踪,頗有監視之意。 火小邪不驚反喜,暗喝一聲:“來的好!我就猜水家人不會輕易捨了此地!待我試試他們的水平!” 火小邪當作沒有發覺,保持剛才從大宅出來的勢頭,降低自己的身手,走走停停,故意露出行踪,等著身後的人跟來。果然那兩個黑色人影也不失所望,遙遙的跟了上來,而且走了一段,人數也從二個,變成了四個。 火小邪再走了一段,察覺身後的人已經有六個之多,而且身法靈動飄逸,形同鬼魅一般,這種身手,看樣子是水家人無疑。 火小邪知道水家人生性多疑,絕不會直截了當的正面接觸,如果耽擱的久了,他們害怕有詐,必會撤去,到時候要再找他們出來,可就難了。 所以火小邪引出六人後,便向幼年時期的耗子巷方向而去。耗子巷一帶的地形,火小邪最為熟悉,而且那一帶龍蛇混雜,周圍是龐大的貧民窟,乃是奉天的一塊爛瘡,極難根治改造。 等火小邪進了耗子巷,突然做出發現跟踪之態,猛然加速而行,驟然間隱入黑暗中,不見了踪影。原本四散開尾隨著火小邪的數人,見火小邪居然如此強橫,剛才一路上都是偽裝,大驚失色,意識到可能落入了圈套,他們也真是人物,行事異常果斷,絕不猶豫,立即齊齊後退不止。 他們後撤,正中了火小邪下懷,本來是貓追耗子的局面,一下子就轉變為耗子追貓,形勢大變。 六人分散而逃,迅捷異常,若是直追,以這些人的手段,恐怕伊潤廣義出面,也未必能一舉擒獲。可惜他們碰上的火小邪,火小邪借助地利,乘他們剛才一愣神的功夫,早就從一側繞回,守株待兔。 這六人中的其中一個飛掠過一處矮牆,正要往黑暗的巷子裡鑽,一條黑影從街角猛然向他腳踝掃去,這人真是靈活,如此的意外,居然也能有所反應,就在被掃的跌落之時,身子竟在空中一團,滴溜溜的向前滾去,其勢不減,一翻身站起,就要繼續逃走。 可他剛站起身,便撞到了黑暗中一堵厚實的“肉牆”,此人低哼一聲,身子向側面一滑,竟繼續要跑。可他怎麼逃的了,脖子上已被繩索套住,沒跑兩步,就被生生拉住,拽了回來。 火小邪從陰影中閃出,寒光閃閃的獵炎刀就已經橫在此人的脖子上。 火小邪低喝了聲:“別動!我不殺你!” 可是話音未落,這個被抓住的人竟脖子一硬,向著刀口迎去,竟有自絕性命之意。 火小邪大驚,連忙將刀子擺開,手上猛拽繩索,生生將他拉開。 此人穿著夜行衣,同樣只露出兩隻眼睛,但眼神卻顯得異常堅決,對火小邪怒目而視,只聽此人嘴中咔的一響,好像牙齒被咬斷一樣的聲音。 火小邪說時遲,那時快,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巴,將他按倒在地,拉緊了繩索,用膝蓋壓住他的手肘,不讓他能夠吞嚥咀嚼,同時厲喝道:“你幹什麼!我找你們有事!我不是敵人!” 此人惡狠狠的看著火小邪的衣裳,眼中既是憤怒,又是鄙夷之色。 火小邪察覺到了什麼,一把拽下自己的頭罩,不假思索的喝道:“我是中國人!你別搞錯了!我找水信子有事!我叫火小邪!” 此人這才微微一愣,神色趨於平靜。 火小邪一直認為自己已經是日本人,誰知情急之下,我是中國人這句話還是脫口而出。 火小邪心中一震,但也顧不上許多,依舊不敢讓此人亂動,說道:“你嘴裡是不是毒藥!吐出來!犯不著這樣尋死!我只是打扮成這樣而已!你快吐出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此人嗚嗚呀呀的哼道:“我不會吐,但我可以,和你說話,你放手!” 火小邪說道:“我不能相信你。但你可以相信我,我現在就放你走,絕不追趕你。你記清楚我的容貌,告訴水信子,我今天晚上一直在這裡等他,我是火小邪。” 此人猶豫不定的看了看火小邪,慢慢點了點頭。 火小邪低喝了聲好,身子陡然跳開數步開外,將雙手伸平,坐在地上,意思是不做攻擊。 此人見狀,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似乎把喉嚨裡的東西吐了出來,但依舊含在嘴裡,站起身來,打量了火小邪一番,說道:“火小邪?你怎麼認識水信子?” 火小邪說道:“你對他說我是火小邪,他自然明白。” 此人沉默了片刻,說了聲好,身子一晃,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火小邪輕喘一聲,自言自語道:“怎麼水家人這麼無情,只因為我是個忍者打扮,被抓後就要尋死嗎?差點鬧出一條人命!看來我對水家還是了解的太少。” 火小邪心中起伏不定,看來五大世家,他是只知其表罷了。更讓火小邪難過的是,當時那人看他的眼神,那股子鄙夷之情,是從骨頭里透出來的,火小邪這輩子都不曾見過……難道就是因為他是個忍者,或者說,他是個日本人? 火小邪靜坐在昏暗之中,默默沉思,他開始覺得,認為自己是日本人,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 半個時辰過後,只聽四周有瓦片輕響,火小邪抬頭一看,屋頂上已經站了四個黑衣人,正專注的打量著他。 “火小邪?呵呵,你找我有什麼事?”從看不見的地方,傳來了一絲話語。 聲音傳來的地方,黑不見物,火小邪感覺不到一絲呼吸之聲,若不是說話聲是那個方向,怎麼都不像有人在。 火小邪輕念了一聲好,知道來人絕不簡單,必是水信子劉管家無疑。 火小邪慢慢站起,向黑暗中鞠了躬,沉聲道:“我是火小邪,請問可是水信子?” “呵呵!火小邪,就是我,劉管家,幸會啊。”黑暗中的腔調一變,又是那副管家的聲調,和剛才迥然不同。 說話間,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個人來,但他並不完全走出,仍有半個身子隱在暗中。 此人穿著黑色西褲、灰白色襯衫、茶色夾克,僅從打扮來看,已是完全西化,更像個生意人。唯一不變的是,他此時的容貌、表情、腔調,依舊是在張四爺府上當管家時的那副尊榮,和火小邪記憶中的劉管家形象別無二致。 火小邪說道:“水信子,我想找你買個情報,能否找個方便的地方說話。” 水信子呵呵一笑,說道:“火小邪,你現在的身手好俊!能生擒我們的人,不簡單啊。” 火小邪見水信子並不直接回答,而是談起他的身手問題,不免心中疑惑,想這個水信子恐怕對他仍有忌諱。 火小邪說道:“水信子,我現在的確是日本忍軍的少主,為日本天皇陛下效力,但今天我來找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與日本人無關,也沒有任何日本人知道。你大可放心!我不想在此久留,相信你也一樣。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來此地見我?” 水信子依舊呵呵一笑,說道:“說的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請隨我來!” 水信子一扭身,露出行藏,快步就走,火小邪不敢怠慢,不遠不近的跟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便上了大街。水信子徑直向明亮處走出,也不忌諱,火小邪一身忍裝,哪能這樣拋頭露面,略一猶豫,便翻上了牆頭,撿陰暗處繼續跟著。 水信子既不打量,也不停留,來到夜間人力車聚集的街口,喚了輛人力車過來,坐上就走。 火小邪緊隨不懈,眼看著水信子乘著黃包車直奔燈火闌珊之處,那裡乃是奉天城有名的煙花柳巷,俗稱桃花街。別看此時夜已經深了,那桃花街照樣是燈火通明,生意興隆。 火小邪緊緊追著,心中暗罵道:“這些水家的人,行事真是蹊蹺,簡直不和常理!難道要和我在窯子裡做買賣不成?” 火小邪還真是猜對了,水信子在桃花街最大的一間妓院春風樓下車,一下車就向後捋了捋頭髮,十分隨意自然。火小邪在屋頂看的真切,水信子別看動作隨意,這可是賊話裡的“後院見”的意思。 春風樓的龜公、老鴇顯然是認得水信子的,立即大呼小叫的迎上,將水信子請入內院。水信子也是一副老常客的樣子,嘻嘻哈哈的沒有個正經,哪有一丁點水家大盜的形象。 火小邪暗暗搖了搖頭,正要尋路去後院,卻聽到大街上一陣喧嘩。火小邪扭頭一看,只見春風樓對面的一處妓院中,幾個赤身裸體的男人追出,將一個伙計模樣的年輕男人,和一個衣冠不整的女子按倒在地,亂踢亂打一氣。那幾個男人,只穿著兜襠布,滿口日語的髒話,下手狠毒,幾乎是將人往死裡打,旁邊儘管有龜公、老鴇、妓女、伙計、嫖客多人,誰也不敢上前阻止,只是遠遠的縮在一旁看著,嚇的魂不守舍。 火小邪當然聽出這幾個赤裸男子是日本人,而且滿口的話語,極盡惡毒之勢,大意便是說“支那人是豬,敢冒犯日本人,打死你是活該”。 火小邪不知為何,氣的臉上發燙,手已經摸到腰間的鏢囊,就想幾鏢下去,讓這幾個日本敗類吃點苦頭。可火小邪忍了再忍,飛鏢都已經捏在手中,還是放了回去,沒有下手。 火小邪狠狠的擺了擺頭,將心頭的火氣壓住,不願再看,身子一翻,向著後院方向行去。 要進春風樓的後院,火小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等進了後院,略一張望,就見到不遠處的一處黑屋的窗口有香煙的亮光閃了幾閃,火小邪一看便知,這是賊道裡較為常見的一長二短接頭暗號。 火小邪揉身進了此屋,剛把門掩好,就听咔咔兩聲輕響,向屋內的大床上一看,整個床板已經翻開了一道口子,顯然是個活動的床板。 火小邪也不猶豫,拉開床板,直翻而下,下面是一個高的淺坑。而火小邪剛一翻入,那床板便又自動合攏,不見端夷。火小邪沒有工夫研究這個,一望便看到有道路斜通向下方,足夠一人貓腰前行。 火小邪彎彎折折走了約百步,便見到眼前豁然開朗,光線明亮,一個地下的小池塘邊,修著幾間小屋,屋內燈光通明。 火小邪並不繞過池塘,而是從小池塘上的幾塊方石上一跳而過,直奔正前方的一個房間。 火小邪推門而入,水信子已經坐在桌邊,擺好了茶具等候著。 火小邪拉掉頭套,在水信子對面坐下,說道:“不好意思,剛才耽擱了一會,來的遲了。” 水信子為火小邪倒上茶水,笑瞇瞇的說道:“我就說嘛,一定是外面大街上有日本人鬧事。” 火小邪答道:“是。若不是和你有約在先,我可能會教訓他們一下再走。” 水信子喝了口茶,說道:“天天都是如此,日本人一喝多了,就和禽獸無二,在桃花街是見怪不怪了。” 火小邪皺了皺眉,說道:“並非所有日本人都這樣。” 水信子哦了一聲,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對對對,不好意思,我失禮了。” 火小邪不想與水信子計較,只是說道:“我看也沒有哪個中國人出來阻止,哪怕是說上句話,而你們水家一樣坐視不理。呵呵,只要輪不到自己,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和待宰豬羊有什麼差別?” 水信子略顯尷尬的一笑,說道:“也是也是!呵呵!火小邪,你既然來了,就談談買賣,這些國民的道理,不屬於情報一類,水家人沒什麼交談的興趣。” 火小邪料到水信子不會在與他多說,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慢說道:“我想買你們的情報,是一件與五行火家有關的陳年舊事,這類問題大概什麼加碼?” 水信子堆著笑臉,說道:“火家的陳年舊事?呵呵,這個開不了價。” 火小邪說道:“那就是說不賣?” 水信子搖了搖頭,還是笑瞇瞇的說道:“不是不賣,而是開不了價,你可以先問問題,然後把訂金付了,最終多少價錢,我們要視情況而定,如果你能提供給我們對等價值的情報,也可以分文不取。” 火小邪默默看著水信子,說道:“好。我的問題是——我的母親珍麗,是因為什麼而死的?” 水信子整個人明顯的一愣,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問題已經超過我的認知範圍,牽扯的東西太多,似乎不是我能觸碰的,除非水王大人在,呵呵,所以恐怕……” 火小邪打斷水信子,說道:“我只能找水家,而且這個問題,我想讓水王賣給我。” 水信子雙手連擺,說道:“火小邪,我知道你為了見我費了些工夫,但你也知道規矩,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規矩是由水家定的。” 火小邪一張銀票已經放在桌上,說道:“這是七年前,你給煙蟲的銀票,一千萬大洋,我做為訂金,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認了。” 水信子看著桌上的銀票,說道:“好闊綽!但我不能收。” 火小邪哼了一聲,說道:“不過七年,水家人就這麼無能了嗎?” 水信子笑道:“火小邪,實在抱歉,要讓你失望了。” 火小邪說道:“我不失望,我知道我既然問了你,你一定會轉告水王流川,你沒有膽子隱瞞。” 水信子皮笑肉不笑的干哼一聲,說道:“火小邪,的確不能小看你啊。只是今天,我無法給你任何答复,謝了。” 水信子站起身來,又堆出一幅笑臉,說道:“火小邪,我送你出去。” 火小邪坐著不動,冷冷道:“我要是不走呢?” 水信子笑道:“沒關係,我走就行了,你願意呆多久都可以。那我先告辭了!” 火小邪重重喘了一聲,咬了咬牙,他也明白如果水信子這樣說,是無論如何沒有結果了。 火小邪喝道:“慢著!你不用走,我走就是了!” 水信子眉開眼笑,說道:“那好那好,我送你。你的訂金,請收回吧!” 火小邪對桌上的銀票,如同沒有看見一般,站起身來,便向門外走去,水信子一旁相送。 只聽側屋中有女子聲冷冷道:“水信子,收下訂金,火小邪的問題,水家接了。” 火小邪聽著這女子的聲音,心中狂跳不止,站住身子,向側屋看去。 只見一個貴婦人打扮的女子,無聲無息的從側屋走出,冰冷冷的向火小邪看來。 火小邪暗呼道:“水妖兒……” 水信子連忙上前幾步,恭恭敬敬的一抱拳,說道:“水妖兒,還是請你先請示一下水王大人吧。” 水妖兒走上前來,別過頭去,不看火小邪,只是盯著火燭,淡然道:“不用了!水王不同意,我也會去查,會給火小邪一個他想要的答案。水信子,收下訂金!” 水信子輕輕皺眉,沉吟一聲後,才頗為勉強的說道:“是。”隨後走到桌邊,將訂金放入懷中。 火小邪靜立在原地,水妖兒雖說近在咫尺,卻感覺異常的遙遠,他很想與水妖兒說些什麼,可心頭一團亂麻,連最初打算問水妖兒的話,也找不到頭緒,不知從何說起。 火小邪只是一抱拳,說道:“謝了。” 水妖兒依舊冷冰冰的答道:“火小邪,你可以走了,水信子,送客。” 火小邪點了點頭,也不顧水信子,徑直就向門外走去。 “火小邪,既然來了,何必這麼快要走?”從屋外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 只聽吱呀一聲,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推門而入,嘩的一聲打開手中折扇,衝著火小邪和和氣氣的微笑著。 火小邪脖梗一硬,沉聲道:“鄭則道。” 鄭則道的突然出現,大大的出乎火小邪的意料之外,比水妖兒在臨走前一刻出面接下問題更讓火小邪震驚不已。火小邪立即想到鄭則道能在此出現,一定與水妖兒有關,若按七年前水信子所說,這兩人已經訂婚成親,現在應該早有夫妻之實了。 儘管火小邪在日本潛修七年,與雅子相處融洽,對水妖兒之事也逐漸淡忘,若只有水妖兒出現,火小邪還能鎮定應對,可鄭則道此時的出現,頓時激起了火小邪的新仇舊恨,全身都覺得不自在,一股子怒火騰騰燃起,簡直抑制不住。 火小邪雖然心中有火,卻不再是幼年那樣毛躁行事。火小邪冷眼看著鄭則道,不動聲色,只是略退了半步,運起十成的功力,全神戒備著鄭則道。 鄭則道倒是顯得輕鬆自如,他走入門來,見到火小邪模樣,一邊緩步踱開,一邊輕笑道:“火小邪,真是多年未見了啊!我現在已經改名叫嚴道了,你若是不習慣,還是稱呼我鄭則道就是。”鄭則道走開幾步,再看了眼火小邪,一收扇子,咦道:“只是故人相見,怎麼看你這麼緊張?你是不希望我出現嗎?” 火小邪哼道:“鄭則道,幸會了!七年不見,你還是那麼令人討厭!” 鄭則道嘿嘿一笑,並不答話,只是向著水妖兒一拜,柔聲道:“夫人,實在不好意思,我是見你出來與火小邪見面,我才有點忍不住。哦,是否打擾了你們?要不我先離開?” 水妖兒毫無表情的冷冷說道:“是我失約在先,你要走要留,隨便你。” 鄭則道走到水妖兒身邊,輕聲道:“妖兒,你我夫妻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你與火小邪相見,我完全可以當做沒有看見,也不會輕易現身。只是你不向水王大人問詢,就接下火小邪的問題,還是有些不妥啊。更何況火小邪要問的,可能與火家有關,五行世家之間有些忌諱,你也明白的,你可不能隨意為之啊,水王大人怪罪下來,你可又要受苦了。” 水妖兒冷笑道:“你真的是為了我才出來的?” 鄭則道斬釘截鐵的說道:“當然!” 水妖兒說道:“那謝謝你了。我已經決定的事情,我會和父親大人解釋,你不必操心。我已經收了訂金,是絕對不會退回的!水信子,送火小邪回去。” 水信子連忙喏了聲,要請火小邪離開。 火小邪內心中其實想留不想走,可他也明白,留在這裡一定會忍不住和鄭則道沖突起來,既然早已決定不再與水妖兒糾纏在舊情之中,果斷離開不失為上策。所以火小邪暗暗咬了咬,轉身就走。 “慢著,火小邪,既然難得一見,大家可以平心靜氣的坐下喝杯茶再走。我是火家人,火王嚴烈的親傳弟子,並有機會成為下一任火王,我知道火家的事情,比水家只多不少,你不想和我聊聊?你這麼就要走,是不敢面對我嗎?”鄭則道一邊說話,一邊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火小邪暗罵道:“鄭則道啊鄭則道!你以為我怕你,你就錯了,等我剿滅嚴烈的時候,會一併結果了你的小命!也罷也罷,今天注定要與鄭則道糾纏,我就看看他想說些什麼!還能讓你瞧扁了不成?” 火小邪眉頭一展,哈哈大笑,說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就不推辭了。” 火小邪一轉身,徑直走到桌邊,坐在鄭則道對面,與鄭則道四目相對。 水信子見狀,不禁想水妖兒看去,請求水妖兒指示。水妖兒遞了個眼色回去,水信子立即會意,客氣道:“嚴道大人,火小邪,你們兩位慢聊,水信子先行告退了。” 水信子說完,快步退出屋外,將房門關好,離去不表。 屋內為之一靜之後,鄭則道說道:“火小邪,你這身打扮很俊啊。不是中土的服飾吧,想必你這幾年,在異域他鄉學了不少東西呢。” 水妖兒走上前來,坐在鄭則道身旁,表情平靜,就算外人見到,也會認定水妖兒和鄭則道是一對夫妻。 火小邪控制著自己不去打量水妖兒,知道鄭則道是明知故問,於是乾脆的答道:“我是忍者。” 鄭則道哦了一聲,說道:“忍者?火小邪你學的是忍術?據我近年所知,忍術似乎是不能傳授給本土的中國人的。” 火小邪冷笑一聲,說道:“我是日本人。”話雖出口,但火小邪心中彆扭,他在日本的時候,從不認為自己是日本人有何不妥,可回到中國,每每說出自己是日本人,想到自己是日本人時,總是胸口堵的發慌。 鄭則道略顯輕蔑的哼了一聲,說道:“日本人。” 鄭則道就這麼一哼,猛的把火小邪的怒火再次點燃,聲調頓時一高,喝道:“日本人怎麼了!” 鄭則道無所謂的說道:“火小邪,我對你這個人談不上喜歡,也並不討厭。只是今天聽你自稱日本人,我才明白,原來你這麼下做。” 火小邪耳根滾燙,恨不得拍案而起,一拳將鄭則道的腦袋打爛,鄭則道這種不冷不熱的嘲諷,比捅火小邪一刀更加難受。 火小邪的拳頭捏的嘎嘎做響,厲聲道:“鄭則道,你留我在這,就是想找茬打架嗎?” 鄭則道哼道:“我鄭則道,無論是什麼樣的事物,都可以接納,談不上喜歡,也並不討厭。但我這輩子唯一討厭的,就是——日本人。” 火小邪氣的嘿嘿冷笑:“很好!我就是日本人,你能耐我何?” 鄭則道自斟自飲一杯茶水,說道:“念在你與水妖兒有交情,這裡又是水家的地盤,我不想奈何你什麼。本想和你心平靜氣聊聊,可我不願與日本人說話,特別是你這種不倫不類的日本忍者,多聊一句也覺得噁心。請回吧,火小邪,我就不送你了,請便!” 火小邪轟的一聲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震的桌上的茶具亂飛,叮叮噹當滾了一地,那結實的紅木桌面,竟讓火小邪一掌拍出一道偌大的裂紋。 火小邪也不管這些,拔身而起,嗖的一聲退開兩步,雙手低垂,蓄勢待發。火小邪面色陰沉,竟看不出一絲怒氣,整個人彷彿籠罩在黑色的殺氣之下。 火小邪沉聲喝道:“鄭則道,逞口舌之能,我不是你的對手,你說的已經夠多了,你不是火王嚴烈的親傳弟子嗎?今天我便討教一下火家的絕學,看看你的手腳是不是和你舌頭一樣好使。” 鄭則道慢慢站起,身形厚重,絲毫不亂,但他的臉卻逐漸發白,變的如同打了一層細粉。鄭則道說道:“火小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懂規矩。這裡是水家的地盤,我們要較量一下,完全可以,但你至少也徵求一下主人的同意。” 水妖兒好像沒看見一樣,冷冷說道:“可以到屋外水池上去打。” “甚好!”火小邪低喝一聲,雙手在頭上一抹,已經戴上了黑色頭套。 火小邪身子一晃,似乎化成了一道黑影,從門縫中滑出,那兩扇門幾乎沒有打開的跡象。 鄭則道看著微微一愣,臉色更白,低念道:“差點小瞧了他。” 鄭則道側臉看了看依舊坐在桌邊的水妖兒,問道:“妖兒,可以怎麼對他?” 水妖兒呵的一聲笑,突然露出頑皮的表情,說道:“盡全力,可以殺了他。” 鄭則道也呵呵一笑,說道:“聽夫人的吩咐。”說著平步向大門走去,用扇子將房門挑開,穩穩的走了出去。 屋外寂靜無聲,哪裡有火小邪的影子在。 鄭則道知道火小邪就隱在暗處,他目不斜視,直直的走向池塘邊,身子一跳,就跳到水池中的方石上,幾個起落,已來到水池中央,站於一塊方石之上,一抖扇子,嘭的一下展開來,喝道:“火小邪,你來吧!領教你的東洋邪術!” 話音剛落,鄭則道就覺得頭頂上氣壓驟緊,破空之聲隱隱傳來。鄭則道沉哼一聲,動如閃電,大扇一揮,劃出一道光影,鐺的一聲勁響,鐵扇骨架與利刃相交,激的火星一綻!鄭則道借勢一退,再往前一跳,就是殺招。可就在這火星綻放的瞬間,一道黑影滾落一旁,根本沒有讓鄭則道碰到半分,咻的一聲蹦出水池,又見不到了。 鄭則道心頭一驚,這個火小邪竟藏在洞頂,從上而下衝擊,若是不中,腳下又無根,極容易成為攻擊的目標,可是火小邪一擊即退,看樣子只是試探而已,這番身手,拿捏的極好,好像料到鄭則道會在何處揮扇相迎。 此時火小邪貼在暗中,也是不敢大意,心想道:“這個鄭則道,比七年前更加厲害,幸好沒有輕敵。”火小邪手中拿著一把獵炎刀,並無長刀,乃是這次出來,火小邪本不想爭鬥,便輕裝上陣,只帶了數把飛鏢和獵炎刀出來,如果有忍刀在手,剛才對鄭則道還能試探的更深一層。 忍者所帶的忍刀,和武士刀略有不同,多為直刀,同樣是一邊開刃,刀背厚重,便於劈砍。一般忍者只帶一把忍刀,背於背後,也有像日本古代著名的忍者頭領宮本武藏,使的是二天一流,即是雙手刀,故攜帶兩把忍刀。 而鄭則道還是站在水池中央不動,暗念一聲厲害,卻朗聲道:“火小邪,你的縮頭烏龜功也有大成啊!避而不見,一招就逃,可笑!” 火小邪不受所激,全當沒聽見,只是默默感覺著鄭則道的呼吸頻率和氣場,這在忍術中叫“辯氣道”,是快速了解敵人行為方式的一種直覺感應。修習的精通者,據說能看到人體周圍的各色光芒,代表此人的運動趨勢和精神狀態等等。 火小邪來看鄭則道,依稀能感覺到他周身有紅、黑、白三色光芒交錯籠罩,很難看出鄭則道的弱點。 鄭則道的確是個人才,他在五行地宮被伊潤廣義慘敗之後,知恥而後勇,一日不曾懈怠,七年內已經有幸接觸到了火家的水火雙生術,加之他本來就是水火雙生的命格,所以精進飛快。火王嚴烈對鄭則道也是頗多教導,火家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嚴烈有意將火王之位傳給鄭則道,只要沒有人向鄭則道挑戰,鄭則道的火王尊位便是當定了。 鄭則道已初通水淡卻能抑九火,火微卻能抑狂水,水不懼火,火不懼水的能耐,所以火小邪僅憑忍術的“辯氣道”,短時間內很難參透鄭則道。鄭則道看上去滿身都是破綻,在榮行的賊人見到這種鄭則道,會以為他是“菜包”,就是非常輕鬆就能偷盜得手之人。所以有榮行中又有“小賊看大盜,以為不是盜”的說法。 火小邪知道這樣久看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真成了縮頭烏龜。所以略一思量,捨了“辯氣道”,身子一蹲,低掠而出。 鄭則道當即有所察覺,卻仍然全身上下火形不動,無論火小邪怎麼攻擊,都能及時反應,沒有偏差。要知道象鄭則道、火小邪這種高手過招,頂多七八招便分出勝負,哪怕錯了幾毫秒的動作遲緩,就可能敗下陣來。兩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準備做足,輕易不出招。 火小邪是動中有守,鄭則道是靜中有攻,論道理並沒有強弱之差,只看個人喜好而已。 鄭則道察覺到火小邪掠出,不動如山,就听噗通一聲水響,池面水紋輕盪,乃是火小邪潛入水下去了。鄭則道暗哼一聲:“好狡猾!這火小邪所學龐雜,竟想到從水下來攻!若我還是七年前的功力,沒準就要敗了!哼哼!” 水波逐漸平靜,哪像水下還有人在?可就在平靜片刻之後,突然“嗵”的一聲炸響,鄭則道左側身後水花四濺,火小邪從水中如同鯉魚一樣彈起,直攻鄭則道腰側。 鄭則道眼前全是水花,加上火小邪一身黑衣,混在水花之中,動作看的並不清楚。鄭則道大喝一聲,身子不退反進,衝破了水花,幾與火小邪撞個滿懷。 “噹噹當”三聲銳響,電光火石之間,水花降下,依舊只有鄭則道一個人站立不動。 只是微微一靜,馬上又是“嗵”的一聲,火小邪再從一側水下躍出,這次距離略遠,火小邪直衝鄭則道,不再用游擊戰術應對。 鄭則道喝道:“來的好!”亦向火小邪衝去。 鄭則道穿的是彩色錦袍,持白扇,火小邪是黑衣,就見到一團彩光之中白影拉出一道道的痕跡,一團黑霧在彩光之中絞動不休,噹噹噹噹噹噹,啪啪啪啪啪啪,金鐵交擊和肢體撞擊聲不斷,這團糾纏不休的彩光在水池上的方寸磚石上左閃右突,跳躍不定,稍一分開便馬上繼續揉成一團。 鄭則道不愧是殺手出身,並已打定主意立斃火小邪於手中,所以招招都是三眉會成名的殺招!而火小邪相對而言,從未殺過人,所學忍術中儘管殺人技藝甚多,可火小邪並非為殺而殺,只為擊敗鄭則道罷了,所以招式不那麼狠辣,難免會落在下風。兩人雖說是以攻對攻,都是火行盜法的戰訣根基,表面上看著旗鼓相當,實際上鬥至第五招、第六招時,火小邪已是相當吃力。鄭則道六招不勝,見火小邪仍有餘力支撐,也是心頭微急,如果再不能殺掉火小邪,勝敗就更難說了。 眨眼纏鬥的六招已過,兩人剛一分開,就又撲上。鄭則道一見火小邪的身形,暗喝了一聲好,手中大扇一擺,打了個花,似要強攻,其實有詐!就見鄭則道已然手肘抬起,左袖口中一道極快的白光向著火小邪的喉嚨射去,接著右袖中又是一道白光緊隨。 火小邪其勢未減,這道鄭則道射出的袖中光使的極為巧妙,正好是火小邪能避過第一道,而避不過第二道的死角。火小邪一側頭,躲過了第一道白光,而咽喉處正迎著第二道白光而來,其勢已起,避無可避! 只聽啊的一聲,火小邪一個翻身,落入水中,激的水花四濺。 鄭則道袖口一收,兩道白光退回袖內,鄭則道聞到有淡淡的血腥氣,不禁暗喝一聲:“贏了!” 就在鄭則道心念一鬆之際,就在水花中有五道微光閃起,分上中下三路向鄭則道電射而來!鄭則道倒吸一口涼氣,這番突變委實超出了他的預料!鄭則道也真是個能人,這麼千鈞一發之際,不僅身子急向後仰,做了一個鐵板橋,還能看清五道微光的來路,大扇急撥,生生避過了三道微光,撩開了兩道。 鄭則道剛剛避過,大扇就向身後一撐,支住身下的方磚,不讓自己跌入水中。 鄭則道喝了聲萬幸,就要發力彈起,可眼前一黑,就見到一團黑影撲面而來,胸口被狠狠的一踹,啊的一聲大叫,整個人被踹入水中,一下子亂了分寸。 就听火小邪大吼道:“殺了你!”舉刀就要向水中刺去! “住手!”水妖兒厲呼聲傳來! 火小邪的獵炎刀離鄭則道的胸口只有半寸,卻被水妖兒這一聲喊生生止住。 鄭則道緩住了這一緩,連連扑騰,方才穩住身形,其時已經狼狽不堪。 火小邪收了獵炎刀,特特特特連退幾步,看著水妖兒方向大吼道:“為什麼!他剛才差點殺了我!為什麼你要救他?” 水妖兒尖叫道:“他是我丈夫!你不是!” 火小邪心頭一涼,剛才得勝時的激動之情頓時被掃的煙消雲散。火小邪垂下手,慢慢向黑暗中退去。 鄭則道乘機躍出水面,他的衣服可不是火小邪的忍衣,有防水功能,已然是周身盡濕,行動不便了。 鄭則道慘白著一張臉,喝道:“火小邪!再來!我不信你剛才能躲過!妖兒,你不用管我,我並沒有輸給這個小日本鬼子。” 水妖兒厲聲道:“不要打了!鄭則道你想死嗎!” 鄭則道慘聲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一定用了什麼妖術!” 水妖兒說道:“火小邪有火盜雙脈!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避開你剛才的一招,鄭則道你輸了!火小邪是故意讓你有機會殺他的!” 鄭則道微微扭頭看向水池邊的水妖兒,驚道:“什麼?火盜雙脈?這是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火小邪的確如水妖兒所說,等待著鄭則道向他發出袖中暗器的機會,對於火小邪而言,他相信自己火盜雙脈的能力,可以在千鈞一發的時候,體內再生反力,將身子不合常理的拉向另一邊,使得自己躲過致命一擊,僅受皮外傷而已。這個秘密,鄭則道絕對不知道,他以為得手,露出了破綻,這才敗給了火小邪,如果兩人一直纏鬥下去,火小邪很難保證一定勝過鄭則道。 水妖兒並不回答鄭則道,只對遠處沒入黑暗中的火小邪說道:“火小邪,你贏了!你可以走了!你想知道的問題,我會告訴你答案的。” 火小邪沒有回答,甚至沒有抬頭往水妖兒的方向看上一眼,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 鄭則道並沒有追趕,慢慢退回到水妖兒身邊,依舊面色慘白一片。 水妖兒深深看了看火小邪退去的方向,也不搭理鄭則道,轉身便向屋內走去。 鄭則道猛然上前一步,攔在水妖兒身旁,喝道:“妖兒,你讓我殺了火小邪,是不是早就猜到火小邪能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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