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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贏錢的德明

我的老千生涯Ⅳ 腾飞 5783 2018-03-04
時間就這樣在等待中過去了,從一大早上來,到現在快中午了,啥也沒幹。我們幾個人又過去看了看,那老頭還推得起勁呢。周圍看熱鬧的人是越來越多了,聽大家說話,這些都是來賭的人,看到六叔在坐莊,都選擇了等待和觀望。德水和德本看一時半會兒完不了,就拉我和小海去找地方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們又研究了一番,看來今天只能去混個臉熟了,想坐莊那基本是沒戲。就算六叔不玩了,我一個生人是搶不到坐莊的機會的。我的意思是就算有坐莊的機會也不坐,還得再看看,不能說六叔坐莊沒有出千,就把所有玩的人都想像成沒出千的,看看再說。換莊了可以拿錢上去溜溜局,當個消遣。 我們在飯店裡吃了很久才出來。回去一看,六叔還在推呢,押錢的還是那幾個人。六叔面前放的錢好像沒多大變化。我悄悄問德本:“這麼多人呢,怎麼不另外組織個局啊,都在這里幹等著要到哪一年月啊。”德本說:“必須在這裡玩,這個是規矩。換了地方不行,就這個房主罩得住,沒人抓。要不敢大白天在國道邊上這樣賭?”

大家拿鄙夷的眼神看著在押錢的幾個人,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有的人不時拿話拐著彎說他們不懂事,還有人不時偷偷用腳踢那幾個押錢的人的腳,叫他們別押了。有一個好像是熬了很久,通宵戰到現在,看這個局實在抓不回來本錢,找個藉口走了,不久又返回來,等著六叔不玩。 不知道等了多久,上面還在押錢的兩個人中的一個由於家里人來找,無奈地走了,剩下一個人在和六叔戰鬥。六叔好像都不拿周圍人當回事,也沒邀請大家上來押錢。剩一個人押他也無所謂,還是那做派,不緊不慢地推。於是一群人圍觀他倆玩。 就是一個人押錢,也持續了好長時間,直到一個人來,給他們拆了局。這個人叫德明。我們正在圍觀,德明就進來了,他胖胖的,穿個牛仔褲,光著個膀子,衣服搭在肩膀上,哼個小曲。他一來就使勁往前湊,直接湊到六叔身邊,拍著六叔的肩膀說:“怎麼樣了六叔?贏多少了啊?”六叔對他的話沒啥反應,還在專心地推。德明也不介意,等六叔把牌都派完準備拿起來摸的時候,德明就搶先把六叔的四張牌拿了起來,笑嘻嘻地說:“我給你配一把六叔,我的手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六叔想把牌搶回來,可德明就是不給,還是笑嘻嘻地說:“六叔,就讓我過下癮吧。”六叔好像也拿他沒辦法,說:“就一把,別給我亂配,別走了點。”德明還是笑,說:“我也是老牌九了,怎麼可能。”德明把牌捂在手裡,看了幾眼,利索地把牌一抽,把牌頭放在桌子上,沒亮,等著那押錢的哥們儿放牌出來。

押錢那哥們儿好像拿了大牌,嘴巴都笑歪了,亮出來8點頭槓子尾巴的牌出來。德明一看,直接把尾牌丟了,說:“尾巴還攆不上頭,輸了。”翻開一看,一個4,一個雜8,一個8,一個7,怎麼配都是個輸。那哥們儿押的是400元,六叔慢悠悠地點出400元來賠給人家。正好這是第二手牌,要重新洗過重新開局。 六叔洗牌的工夫,德明就問下邊押錢的哥們儿:“老葉啊,還沒回家睡覺啊?老婆不找你啊?午飯也沒吃吧?趕緊回家睡覺吧。再不回家,嫂子可發威了。”那哥們儿說:“是困了。再最後一把牌,點正興旺呢,殺回來不少了。”六叔邊碼牌邊說:“明子啊,你是來拆你六叔的台啊?”德明嬉皮笑臉地說:“六叔啊,你不稀玩吧,這麼多人看你倆玩,讓我們也過過癮啊。”六叔有點不高興:“我輸了不少錢呢。”德明接著他的話說:“六叔啊,你哪天不輸?你也回家休息休息吧,讓老侄過過癮。”可六叔不干,還要推。看來是沒動員成。

德明看動員不下來他,就繼續說下邊押錢的哥們儿:“老葉,再一把你走吧,撈回來點得了,錢是一天贏的啊?想撈本錢還怕沒地方撈?”那意思是說:你不玩了,別人莊你也可以繼續撈。那個叫老葉的說:“就最後一把,輸贏都不玩了。回家洗個澡再來,衣服都餿了。” 這一把老葉押了500元,德明還想去搶六叔的牌來配,可六叔早有準備,發牌的時候自己的牌不放在自己面前,直接攥在手裡。 這一把完了,那個老葉又贏回去500元。這個哥們儿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還想繼續押,畢竟現在他順風順水,連續多少把都贏了,換誰誰也不想下。但是德明上去連推帶哄硬是把他弄得收起錢來回家了。六叔就不樂意了,他說:“明子啊,叔輸錢了,你還把局給拆了。”說著話,手裡還把著那些牌九,沒有讓地方的意思。德明上去是又拍又摟又安慰,可六叔牌九還是不撒手。德明說:“六叔,讓我推會過下癮,帶你兩個股,你推得實在太慢了,沒看大家都沒有捧你局的。我最近手氣棒得很,跟我入股絕對沒錯。”

最後德明是連勸帶拽,可算把牌九從六叔手裡拿了過來。最後兩人商議德明出8000元,六叔出2000元,湊成1萬元做本錢,算是兩人的股份。就這樣德明做了莊家。德明和六叔說:“叔啊,你就等著分錢好了,我推你推都一樣,你就是慢大家受不了。”六叔板著那張老臉也不說話。 大家看德明把莊搶了去,紛紛湊了過來。有的從口袋裡拿出錢來準備上來押,有的急忙搶占有利位置準備做閒家。我照例還是看熱鬧,先看看怎麼個光景再說。 德明把衣服往邊上人手裡一塞,就開始洗起牌來。我就觀察起來這個德明是否會點活兒,要是玩得乾淨,我就上來玩玩。德明玩的是100~2000元,按照門算,一門最多2000元。下邊的人雖然也沒啥大戶,都是你200元我400元地下,但架不住玩的人多,往往能把一門塞滿。

我仔細觀察德明洗牌、碼牌和配牌的所有過程,看了十多手,確定沒啥毛病,想著也該上去混個臉熟了。我從包裡拿出5000元錢握在手裡,考慮該押哪門好。上來溜局嘛,不想輸,找個興旺點的門去跟才好,以後能不能搶到坐莊的機會還兩說呢。 德明全場掌控能力特別好。雖然他又要洗牌又要碼牌,還要看誰押了多少錢,但是我拿錢出來準備上去押他也看到了,他招呼看眼的人說:“不玩的都讓讓,讓這個哥們儿押。”說著話用下巴點著我。我稍微往前邊湊了湊。德明說:“這個哥們儿眼生啊?”我訕訕地笑著說:“跟朋友來玩的。”德水在後面接著我的話說:“我帶的朋友。”德明再不接話,專心地推了起來。 我為了顯示自己是個大戶,拿出1500元來直接丟在天門上。德水的話好像起了作用,天門的哥們儿看我先押了1500元在他門上,自己也點了500元把天門補滿。一般來說,我要等人家坐門的先押,然後看剩餘多少沒滿,才可以跟著填補餘額去下注。我估計沒德水那句話,我的錢能被他抓著扔出來。我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我這樣做,一是為了顯示自己出手大氣,二是看看德水的面子是否夠。起碼在目前看來,1500元在這個牌九局上算是有點大氣的了。只是我不理解德本憑什麼說這個局輸贏有30來萬元,估計水分居多。

德明把牌洗好,稍微等了一下看是不是有搬的。看沒人有反應他就丟色子了。沒押的時候我觀察過德明丟色子,和六叔一樣,過牌丟。過牌丟是說色子丟在牌跺上滾下去,丟得很隨意,沒有刻意去擺弄色子。如果用正常的色子過牌丟,很難利用手法來掌握色子的點數。但是如果是老千色子,則可以想打幾點就打幾點。不過通過前邊的觀察,我能肯定他們用的這個色子不是老千色子。而要掌握色子打幾的前提條件是自己會碼牌。德明碼牌基本不怎麼看,所以我對他放鬆了警惕。 德明丟完色子就開始發牌。天門的哥們儿把牌拿在手裡配。別看我押得多,沒坐門就沒權力配牌,人家配啥就是啥,北方牌九局都這樣。除非一配的牌,只要是兩配,如何配,坐門的說了算。坐門的哥們儿看完牌,沒配,直接把牌原樣放回了桌子上,臉上露出了笑容,看樣子是一配的牌,還很大。這個哥們儿還很講究,轉臉對我說:“兩配的話我和你研究如何配,放心吧。德水的哥們儿我們不能糊弄。”

德明把牌配好以後直接來翻天門的牌看,天門是地槓帶對子。德明說:“操,坐火箭也追不上。”表示自己輸給天門。另外兩家一輸一贏。德明只推前手,後手直接划拉了表示不推。前面我觀察的也是,他只推一手牌,除非大家和他商量再推一手,偶爾他會答應推第二手,但是拒絕的時候多。這個是莊家的權利,沒人可以抗議。 捏著剛贏來的1500元,我正合計這把該押多少,天門的哥們儿這麼講究,我可不能蹬鼻子上臉,畢竟人家是坐門的。天門的哥們儿卻主動問我:“還押不?押的話你先下。剩下的我補。”我說:“你坐門你先來。”那哥們儿不再說話,押了1500元,我跟著補了500元。另外兩門也都押滿了。有的人押不上錢,紛紛吵著叫德明漲漲碼。德明不同意,說:“先緊著手裡的錢玩,大了怕六叔吃不消。你們這些缺德的玩意兒,想把六叔的養老錢都贏走啊?”六叔在邊上說:“一門可以多500塊,多的算我的。”說著話,展示一下手裡的錢,表示自己可以用手裡沒入股的錢來賠他說的一門500元。這個老頭好玩,人家坐莊他入了股份還不過癮,竟然又想來個莊外莊。

德明聽了一點表情也沒有。外面沒押上錢的人聽六叔這麼一說,都紛紛再押錢,只是他們很自覺,都把錢放在閒家押錢的地方後面一點,把和押德明的錢前後錯開了距離,表示這錢是格外押的,輸了由六叔來賠,贏了由六叔收走。所以德明該干嗎幹嗎,一點也不受這個打擾。好像這樣的事情他們經常做,就我這個新來的看了西洋景。別看我經歷這麼多賭局,還是第一次在這裡接觸到四扇硬牌九的莊外莊。因為玩硬牌九的老玩家都喜歡看口,而莊家也都很忌諱別人看口,所以除了可以讓人入股外基本沒人喜歡自己莊外還出現個莊。後來,我還接觸到了四扇牌九的押道錢,可以分出一道兩道三道好多道錢來。一個地方一個賭法說得真是不錯。我也曾在湖南益陽見他們當地人打麻將,他們的麻將打法叫任何外來的人都發懵,想來他們的打法是全國獨一份。

德明玩得規規矩矩,玩到下午的時候輸了1萬多元。而六叔這個莊外莊因為大家有時候押,有時候不押,竟然贏了5000多元。真是見鬼了,都是莊,一樣的牌,竟然一個輸一個贏。我跟著溜局贏了不到2000元的樣子。快到吃晚飯的時候,德明手裡的錢基本都輸光了。他前期拿了8000元和六叔的2000元湊了1萬元。輸光以後,又自己出7000元,六叔出3000元,湊了1萬元做本。當時是夏季,到吃晚飯的時間天還大亮,玩的人不覺得已經到了飯點了。不過贏到錢的人都紛紛找藉口說回家吃飯,慢慢的人就少了。 我看莊家面前也沒幾個錢了,就馬上停止了溜局,把錢放包裡表示不玩了。但是賭嘛,有輸就有贏,也總有局不倒他就不倒的人存在。德明這個時候只剩1000多元了,看他那個意思也是不想繼續推了。六叔在邊上滿臉油光地著急,說:“亂來搶什麼莊?跟著你輸了。”德明對這個六叔永遠是嬉皮笑臉的,他說:“六叔啊,你跟我贏的時候咋不抱怨我呢?輸這點小錢你看看你在我耳邊嗚哩哇啦了一下午,叫你念叨的,不輸就出鬼了。你能不能不說話?簡直叫你鬧死了。”六叔也不和他爭,張著沒幾個牙的嘴不滿地看著。

德明繼續碼著牌,邊碼邊說:“就手裡的錢,輸光不玩了,誰一把叫走得了。”下邊立刻就有人響應說:“我叫了,趕緊給你掏光得了,早光早滾蛋,你不玩我當莊。”說著話,把德明手邊的錢拿了起來數了下,1300元,直接合自己錢堆裡,再把自己的錢往出門一拍說:“就出門叫你,我先倒倒牌。”說著話,伸手去德明碼好的牌上來回亂倒了幾手。德明等他倒完,拿出四張來開門說:“開船了。”說著話色子一丟。 丟完色子,也不用分,根據色子的點數德明只拿自己的牌。那個哥們儿伸手去牌裡把屬於自己的牌拿了出來,互相配了起來。亮牌以後那個哥們儿輸了,他正要點出2600元給德明,德明搖搖手說:“不用著急給,記得數就成,2600元,你還可以再叫。”那個哥們儿一聽,就說:“那還繼續出門要你2600元。”德明繼續推第二手,還是剛才那樣,各自拿起自己的牌配。那哥們儿也是倒霉催的,還是沒叫動,又輸了。 德明好像忽然轉了風水,有點興奮。原先碼好的牌因為沒分四家,都是各自拿走屬於各自的牌,其他應該發天門和尾門的牌還是剛碼好那樣在那裡放著的,德明索性把那些牌往一起一湊,正好夠再推一方,還是用剛才的方式繼續開門,說:“5200了,再讓你叫。”那哥們儿好像也火了,也不去計較德明把剩下沒翻的牌湊一起是否合規矩,說:“我還真是個犟漢,出門再叫。”德明邊丟色子邊說:“輸的就是犟漢,走了,開船了。” 德明把牌拿在手裡翻看,又用手去前兩次開的牌裡扒拉。那哥們儿說:“不帶看前邊出什麼牌的,你記不住啊還是咋地?”德明好像也扒拉明白了,直接把牌一丟說:“你沒配了。對對。”完了不等那哥們儿是否配好牌,主動把牌亮了出來:對板凳配對人8。德明扒拉前邊出的牌就是看兩個天都出了,皇帝牌也出了一張,地牌也出了一張。所以說無論那哥們儿如何配,即使把剩下的牌都拿給他讓他挑選,都是配不過德明的。 那哥們儿好像急了,說:“操!1300叫你活了。”德明邊洗牌邊說:“你小子心不正。淨手的錢你也想殺,那是你殺的嗎?來,別廢話,點錢來吧。”那哥們儿就嘩嘩地點出10400元,有點不情願地丟在德明面前,說:“德明,我再叫你一方,繼續出門叫。”六叔在邊上好像很滿足,說:“不叫了不叫了,大家押。”德明前邊因為總是在輸,一直沒機會抽煙,現在他點了支煙,狠狠吸了一口,轉臉說六叔:“叔啊,是你推還是我推?這錢全是他贊助的,他想再多贊助點你看著不好啊?就是叫走了也就是1300元。” 說完,他叼著煙,手腳利索地碼好牌分好牌,說:“叫!我同意了。”那個哥們儿說:“繼續出門。”德明看完牌以後,好像遇到了難題,停止了配牌,抬眼觀察著那哥們儿,那哥們儿利索地把牌配好放在桌子上,等著德明配完牌來檢查。 德明還不著急配牌,反复地把牌看來看去,好像很難作決定,還自言自語地說:“我是追呢還是坐呢?”所謂的追就是盡量去做大的頭,坐就是盡量去做大的尾。看來是兩配的牌。目前人家要一把叫走他的底,讓他很為難,生怕配不好叫人家把錢一把叫走了。 猶豫了一會兒,德明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用右手使勁拽出兩張牌來,丟在桌子上,表示這個是頭牌。丟出來的牌就是翻開的,是8配9,人7的頭。他左手也把牌亮了出來,是個天配7,天9尾巴。這個小子為了多追2點頭,把王爺拆了。很多人經常抓到這樣的牌,往往糾結應該如何配。要是我,遇到人叫底,我肯定先王爺,首先保證自己不輸,也經常看到膽子大的像德明這樣配的,也有的配成6頭槓尾。其實這個牌怎麼配都行,看自己膽量了。 我寫這個並不是渲染德明要出千,只是說德明把本錢抓了回來。前邊我在看熱鬧的時候沒有放過任何細節,包括後期他被人叫底,我都專注地看著他洗牌、碼牌、丟色子、配牌的所有細節,以我的經驗,德明只是個常玩牌九的,沒有出千。這讓我放鬆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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