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蘇曠傳奇

第21章 第七章劍不虛施細碎仇

蘇曠傳奇 飘灯 5863 2018-03-12
雲小鯊點點頭,笑笑:“行了,出去吧。” 馬秦更尷尬:“我不是不肯幫你忙——那些人我都不認識……” 雲小鯊露出個溫柔和藹之極的笑容:“行啦,好妹妹,出去吧,啊?” 馬秦摔下藥碗奪路而出——她想要大哭,想要大叫,從小到大她都是掌上明珠,從來沒有人給過她這樣的難堪,她想要對每個人好,但是現在看來並沒有人多少人需要她的幫助,他們,對,就是他們,他們善意地笑笑自己的抱負,不顧自己的意志把自己推到一個安全的所在,在他們的血戰,經歷和驕傲面前,自己總是沒有辦法得到對等的尊嚴,這樣無聲的輕蔑! 蘇曠一直守在門外,見她臉色難看地衝出來,忙問:“怎麼了?” 馬秦抬起頭:“怎麼了?你們以為我不美,沒有財富,武功不高,就沒有平等的靈魂了嗎?”

蘇曠被問暈了,點頭:“有啊,當然,誰說沒有了?” 馬秦更難過:“我就是討厭你這樣!一個哄小孩子一樣,一個使喚下人一樣。” 蘇曠立即明白了:“你多體諒她些,她這回能撿回一條命,算是大幸了,你想想看,誰知道云家要在這裡拋錨?誰連雲小鯊的好勝都算這麼準?這個人很可怕,他從來都沒有住手過,而且我們不知道他在哪兒,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雲家的內奸——雲小鯊怎麼會不急呢?她這麼些年下來,就是這樣剛愎自用的脾氣,不管剛才是誰在身邊,她都會一樣的。” 馬秦奇怪打量他兩眼:“你們很熟麼?” 蘇曠微笑:“將心比心而已。” 馬秦低頭,抿嘴笑了起來:“你對每個人,好像都一樣好。” 蘇曠搖頭:“這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我們在一條船上,船沉了,咱們誰也跑不掉,但是無論如何慕容家的人和雲家的人都在……司馬家的人也在,我們或許可以商量一個線索,看看究竟是誰保了這趟鏢,誰截了這趟鏢,這個人是為了什麼,還有,他想幹什麼……我們認識才不過第四天,你算算,幾條人命了?”

馬秦點頭:“雲姐姐說啦——去,叫十一船舵主一起到大艙候命,去客房把那群慕容家的人一起喊過來,對,牢里關著的那個也拎出來讓大家認一認——你還站著幹什麼?” 蘇曠愕然:“什麼?” 馬秦笑:“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麻煩蘇大俠你跑跑腿,我去給雲姐姐上藥,女孩子,方便些。” 雲小鯊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幾乎所有人都乾咳了一聲。 她躺在一張軟榻上,被四個漢子大搖大擺抬了進來,臉上敷著層厚厚的珍珠粉,只露出一對眼睛四下亂看,披了件月亮藍的珍珠鮫紗袍,但凡外露的皮膚都滿滿塗著青紫藥膏,只是十指重新塗了鮮紅的花汁,整個人看起來像一串熟爛的葡萄,配著幾個小小櫻桃和一個碩大的白饅頭。 她托著腮,側身而臥,四下一望:“都到齊了?”

這種放肆的姿勢,對於中原的男人們來說,好像……應該在青樓一類的地方才會看到。 雲小鯊敲敲軟榻:“一樣一樣說,這件事大家都明白了,慕容鏢頭接了一趟鏢,按理說,鏢沒到我手上,應該是慕容家負責追回,慕容鏢頭,是不是?” 慕容璉珦只能點頭。 雲小鯊繼續道:“那麼好極了,你和你的二位鏢師,十三名弟子,是慕容家來追鏢的,沒錯吧?” 慕容璉珦只能繼續點頭。 雲小鯊手一劃:“這三位,林千常林二爺,何清源何先生,張百萬張掌櫃,都是慕容家多年的老朋友,也一塊兒,嗯,目睹了那一天的事情,要來給慕容家討個公道,三位,不錯吧?” 一個花甲之年的矍鑠老者,一個清癯瘦勁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圓臉的男人,聞言也都點了點頭,那圓臉男子笑道:“還要雲船主費心。”

雲小鯊的手指移到最後一人:“武夷陳氏的陳洛鈞陳大俠,是為亡弟討個公道的,沒錯吧?” 陳洛鈞是眾人裡瞧雲小鯊最不順眼的,哼了一聲,沒有做答。 “至於這兩位——”雲小鯊看了蘇曠和馬秦一眼:“是我的朋友。” 陳洛鈞斜眼瞥了瞥蘇曠,又哼了一聲。 雲小鯊冷冷一笑:“諸位也算是同船共濟了,理要說清話要說明,心裡頭有什麼疙瘩,咱們日後也不好相處,是不是?陳大俠,我說蘇曠和馬秦是我朋友,不知你有什麼看法?” 陳洛鈞沒想到她還真是得理不饒人,便皮笑肉不笑道:“雲船主愛和誰交朋友,我管不著,只是煩勞雲船主稍微有個待客的禮節,不用這麼個樣子見人。” “好極了。”雲小鯊回頭:“秦舵主,吩咐小船送陳大俠上岸,他若是不稀罕,大可以自己遊回去。”

陳洛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你……”了半天,不知說什麼才好。 雲小鯊怒道:“你給我聽著,你弟弟不是我殺的,即便是我殺的,也沒有什麼了不起。這船是我的,我喜歡鑿沉了都沒關係,脫了衣服跳舞你也管不著,到我的地盤,煩勞各位——守一守海上的規矩——你聽明白了麼?” 圓臉男人打圓場道:“陳大俠是守禮君子,雲姑娘是性情中人,大家不打不相識。” 雲小鯊卻不理這套,咄咄逼人:“你聽明白沒有?不願意就給我出去。” 幾個人都在扯著陳洛鈞的衣袖,低聲勸導退一步海闊天空,陳洛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拂袖道:“陳某即便一死,也不要你們的雲家的船。” 蘇曠實在看不下去了,伸臂一攔:“陳兄。” 陳洛鈞劈手打開他:“惺惺作態。”

雲小鯊還在煽風點火:“跳啊,跳下去我當你是條漢子。” 陳洛鈞怒極,一拳打出:“滾開,我沒有你寡廉鮮恥,混吃混睡。” 雲小鯊拍榻道:“蘇曠,你再攔他,就和他一起跳下去算了!” 陳洛鈞一拳沒有打著,又被雲小鯊一句接一句刻薄,當真熱血上湧,直想擇人而噬,蘇曠依舊伸臂一攔:“陳兄,你們武夷陳氏兩條性命,難道比不上一句風涼話麼?” 陳洛鈞牙咬得咯咯直響,兩頰肌肉都在扭動,跺腳回頭啪一抱拳:“雲船主,是我錯了。” 雲小鯊的目光越過陳洛鈞,見蘇曠眼裡幾乎有懇求的神色,她一時索然無趣,揮手:“坐吧陳大俠,蘇大俠,也坐吧。各位,失禮了,雲某傷得不輕,實在不能下來招呼,見諒,各位,見諒。”她不等眾人說話,就又吩咐:“把那個人帶過來吧,此人指使了空謀害了開元寺了塵禪師,被蘇大俠抓了,其中玄機,還請各位撬開他的嘴才知道。”

鐵鍊叮啷,兩個雲家人拖了個灰衣男子進來,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傷,只是被鐵索捆得結結實實,其時天氣酷熱,老遠就聞道一股餿臭,馬秦不自覺就摀住了鼻子。 “船主。”一個男子順手抓起那人的頭髮,向上一提,一腳踢在他腿彎,那人幾乎癱在地上。 慕容璉珦驀的站起,渾身都在發抖,一把抱住那青年:“阿止!怎麼會是你!” 一室嘩然,這個“活口”居然是慕容璉珦失踪的愛子慕容止。 這梁子,真結大了。蘇曠抬起頭,詢問般望向雲小鯊,這個捉摸不透的女人,眼裡露出一絲嘲諷的光來。 慕容止自從被擒,整整被鐵索捆縛了十二個時辰,手足氣血凝滯,一被解開,軟搭搭靠在父親肩頭,幾乎已經廢了。慕容璉珦又是驚,又是怒,又是羞,又是急,一時居然說不出話來,他一邊為愛子推拿活血,一邊問道:“怎麼回事?你到開元寺幹什麼?說。”

“爹……”慕容止咬牙切齒:“我怎麼知道?我只遠遠看見這個人抓住了空大師,用分筋錯骨手嚴刑逼供,我見他功夫高,打不過,自然要跑,他一路把我逼到雲小鯊船上,就自己喝酒去了。” 慕容璉珦輕輕放兒子平躺艙板上,站起來:“蘇大俠,犬子所言,是否屬實?” 蘇曠沉默許久:“屬實。” 一陣低低駭嘆從四座傳來,慕容璉珦一步步逼近:“你與犬子之間有什麼恩怨,咱們暫且放下不提,了空禪師多少年廣積善行,我輩江湖之人也仰慕得很,不知他有什麼過失,要你對一個不會武功之人嚴刑相逼?” 從慕容止出現的那一刻起,蘇曠就發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局中,這個局或許不是為他布的,但是他剛好不好地一腳踩了進去,直覺告訴他要遠離漩渦的核心,小小鬥爭片刻,他還是選擇了解釋,原原本本將自己所見說了一遍,只略過了了塵禪師所說的那段舊事。

每個人都在看著他,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笑話,馬秦實在無法保持沉默,她走過來, “我可以作證。” “你?”慕容璉珦道:“你還是先想想怎麼給自己作證的好。” 馬秦嘆口氣,輕輕拔下頭上的玉簪筆,擱在桌上。 慕容璉珦看著玉簪筆,眼神一怔:“你究竟是什麼人?” 馬秦頓時間又有了那種高絕睥睨的風華:“即使別人不認識這枝玉簪,慕容先生,你還是應該認識的,我姓司馬——不知道我的話,能不能算作證據?” 慕容璉珦點頭:“能,當然能,我若是連司馬家的人都信不過,還能信誰的話?” 蘇曠的嘴裡泛起了一陣莫名的苦澀,原來人家根本就是認識的,不僅認識,看來還是世交,隨隨便便拔出一根簪子,立即就代表了整個家族的威嚴。

慕容璉珦話鋒一轉:“司馬姑娘,我有一言請教,你和蘇曠,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馬秦臉紅了紅,一下就懵了:“我們……我剛到泉州,銀子快要用光了,看見,嗯,老鏢頭的酒宴,我就那個,在外頭蹭飯,蘇曠他、他,他也過來,嗯,帶我進去吃……” 慕容璉珦奇道:“什麼叫帶你進去吃?” 陳洛鈞哈哈大笑:“就是說,蘇大俠當時也是風流倜儻,一路大搖大擺地闖進慕容家的酒席白吃白混,臨了還露了手功夫鎮鎮我們這幫不入流的角色。至於有什麼其他打算,在下可就不知道了。” 慕容璉珦淡淡道:“這麼說來,蘇大俠你千里迢迢趕到泉州,還真是衝著我們家來的?” 蘇曠已經不想再解釋下去了。 馬秦卻急忙道:“他不過是前來拜會慕容老鏢頭而已。” 陳洛鈞第一個哈哈大笑:“真沒想到,陳某人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一個聖人——姓甦的,你大老遠跑來泉州,不見正主兒反而到酒樓上探聽消息,湊巧認識人家司馬姑娘,一時興起去鏢局救人,順便偷窺一下拳經秘笈,大仁大義地留下來治水清毒,了空大師引薦你入寺,結果自己反而慘遭折磨,慕容止小兄弟瞧見,你就要置他於死地,然後又這麼巧把這事兒忘了……哼哼,哼哼。” 蘇曠低頭,微微笑道:“結論是?” “結論?結論你心裡明白。”陳洛鈞雙拳握緊:“說,是誰指使你潛入慕容家的,說清楚了,或許給你留個全屍。” 馬秦忙道:“陳大俠,不要血口噴人,你有證據沒有?” 慕容璉珦嘿嘿一聲:“他剛才口口聲聲說小兒是受人指使,是謀害了塵大師的真兇,難道他就有什麼證據不成?司馬姑娘,你還年輕,江湖的險惡,你未必明白。” 馬秦還要說話,慕容璉珦一句話將她擋了回去:“司馬家風素來不牽涉到是非之中,只要秉筆直書,是不是,姑娘?” 馬秦提起的一口氣,漸漸鬆了下去。 慕容璉珦轉向蘇曠:“蘇曠,你若是不能自圓其說,恐怕,也只好請你跳下海去了。” 蘇曠笑笑,除了兇手,誰他媽的天天沒事琢磨自己做事嚴密不嚴密?他並沒有憤怒,只是覺得悲哀,他看看慕容璉珦,果然是一腔浩然正氣;瞧瞧雲小鯊,依舊笑吟吟地好像在看一出好戲,連馬秦知道的似乎都比他多些,折騰了半天,自己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人。 他抬頭,目光中也有寒意:“你們三家的爛事,我怎麼自圓其說?慕容璉珦,我知道的已經全盤托出,信不信且由得你們,只奉勸一句,多說無益,你的寶貝兒子最好趕緊療傷,不然四肢廢了,又得算到蘇某頭上。” 慕容璉珦暴怒:“你以為這筆帳現在就不算在你頭上?” 蘇曠嘿嘿一笑:“算在我頭上又有何妨?蘇某水性素來不好,這海是說不跳,就不跳,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他索性大搖大擺地向一張交椅上一躺:“雲船主,戲也看夠了吧?煩勞打點賞錢,拿酒來。” “拿酒來。”雲小鯊笑得分外開懷:“你早這樣多好,我就瞧不得你假模假式的樣子。” 馬秦滿頭是汗:“蘇曠……有話好好說,何必?” 慕容璉珦推開她:“司馬姑娘,你還替他說話?你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就是了塵大師。” 馬秦渾身一震,如雷轟頂:“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慕容璉珦點頭:“你若還信他是湊巧認識了塵大師,潛入開元寺,我也無話可說。” 馬秦猛搖頭,拉住蘇曠袖子:“他真的死了?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酒已送到,齊齊排在蘇曠身邊,都是大肚方口四斤八兩斤裝的瓷瓶,蘇曠拇指一扣推開瓶蓋,慢飲一口:“好酒……慕容璉珦,你教唆她也沒用,就她的那點功夫,幫不了你什麼。”他一飲而盡,微笑著望了馬秦一眼:“我要說的早說明白了,你既然不信,儘管並肩子動手吧。” 陳洛鈞第一個忍不下,揮拳就打:“老子還怕了你不成?” 蘇曠隨手一擲空瓶,酒瓶和拳頭凌空撞在一處,喀喇一響,酒瓶當空粉碎——只是陳洛鈞也捧著拳頭痛得彎下腰去,拳頭居然也撞碎了。 慕容璉珦喃喃道:“好狠的出手!” “少廢話。”蘇曠拈起第二個酒瓶,胸中的傲意和酒意一同翻湧:“那倒還是個漢子……慕容璉珦,要出手趕快,喝完第三瓶,我可就要起來活動活動了。” 馬秦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蘇曠——在她印象裡,蘇曠好像一直是一個笑嘻嘻的,開著不輕不重玩笑的可愛小伙子,但是眼前這個人,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刀,渾身都是強自抑制的殺氣,好像一口一口的烈酒可以澆滅胸中的戾氣一樣——馬秦轉身:“雲姐姐,你說句話。” 雲小鯊無辜道:“我說什麼話?難不成這麼多人,還要我一個受傷的女人出手?” 慕容璉珦道:“雲船主,這可是你的地盤,你要主持公道。” “哈!”雲小鯊一聲笑:“我為什麼要主持公道?” 慕容璉珦忍氣道:“因為雲船主志在追鏢,此人極有可能就是截鏢人的同黨。” 雲小鯊搖頭:“那就煩請慕容鏢頭幫我擒下此人。” 慕容璉珦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從軟榻上扔下來:“當時小兒逃到碼頭,可是雲船主幫忙擒住的,雲船主,幫理不幫親。” 雲小鯊抿著嘴,笑得一臉珍珠粉都落下來:“那是我高興,我高興幫親。” 蘇曠第二瓶也喝完,啪得往地上一摔:“雲小鯊,你有完沒完?那幾個人不經打,你既然存心看笑話,索性派兩個人過來,看到底的好。” 雲小鯊直身坐起,鮫紗也落下半截來,她罵道:“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逮誰咬誰?” 蘇曠提起第三瓶酒:“我既然上船了,也沒打算活著下去,雲小鯊,你既然什麼都明白,何不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雲小鯊瞪眼:“我明白什麼?” 蘇曠第三瓶也已經喝完,他站起身來,雙足穩穩紮在地上,目中有一絲凌厲:“我正想請教,咱們這艘船,是開向何處的?你要追的是誰?” 眾人這才發覺,十一艘船早就升了滿帆,全力向東——這位海上的霸王不僅心裡早就有了打算,而且也早就做了決定,大傢伙在這兒鬧得熱火朝天,果然不過是人家的消遣。 “好吧,過來。”雲小鯊招招手,“過來嘛,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嗎?” “你們的真相根本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蘇曠冷冷道:“你看錯人了。” “我現在去甲板上曬曬太陽,想要替天行道的,嚴刑逼供的,看戲看熱鬧的,都只管放馬過來,失陪了。”他拂袖而去,一步步走向艙口,也不知是真醉了還是裝瘋,腳步還有些踉踉蹌蹌的。 這個人囂張之極,要是不追上去,簡直就是直陳自己懦弱沒種。 慕容璉珦提了口氣,但是慕容止卻顫聲叫:“爹,爹,我的手……我的手……” 他的雙手和兩臂從剛剛解開時候的慘白變得烏黑腫脹,試圖挪動,但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他駭極:“爹……我的手……爹你殺了我!” 慕容璉珦恨不得以身相代,他急忙抱著兒子,雙手急急搓著他的穴道,試圖舒筋活絡。 蘇曠已經走得艙口,又站住,冷笑一聲,繼續大步向前,只是……又頓住,也不回頭,諷刺道:“再揉下去,那個畜生的雙手就真的要剁了。” 慕容璉珦如夢初醒,忙拔刀在兒子手掌各化一個十字,小心摧動真氣,慕容止右手勞宮,左手中渚,漸漸流出紫黑色的淤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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