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日月當空·卷九

第5章 第五章邊荒舊事

日月當空·卷九 黄易 6177 2018-03-12
龍鷹到外堂去,見到是三真妙子,訝道:“還以為是僧王法駕親臨,想不到竟是師父你。” 三真妙子笑臉如花的道:“有分別嗎?僧王正在大門外等你,要與鷹爺私下說話。” 兩人並肩而行。 三真妙子道:“鷹爺準備何時起程往西域去?” 龍鷹心不在焉的應道:“該是這兩天的事。”接著一震止步,駭然道:“師父怎知我會到西域去?” 三真妙子道:“消息是宮內傳出來的。在宮內,你的敵人該比你的朋友多。” 龍鷹想到的是武承嗣,他從開始便站在與自己對立的一方,表面的態度雖有改善,但內裡卻從未改變過。 三真妙子輕柔的道:“千萬勿掉以輕心,出了玉門關,便是突厥人的勢力範圍,而默啜最想殺的人正是你。” 龍鷹感到她來自肺腑的關切,道:“師父因何對我這麼好?是否愛屋及烏?”

三真妙子道:“我和太平雖有師徒之名,可是太平出身皇族,怎會理會師徒之情?妙子欣賞你嘛!更從未見過僧王這麼尊重一個人。” 龍鷹道:“可是我剛幹掉莫問常。” 三真妙子漫不經意道:“僧王是個事事以大局為重的人,何況生死有命,怨得誰來?我們邊走邊說好嗎?勿要讓僧王久候。” 龍鷹帶頭舉步,笑道:“師父的名字妙子確改得好,妙不可言。” 三真妙子現出本色,媚態橫生的道:“人家一直在盼你,你卻似不屑一顧。千萬不要以為妙子居心不良,在床上誰鬥得過魔門邪帝?我只是一心一意討好你,想與你共赴巫山,享受男歡女愛的滋味,你摸人家那一把。妙子沒有片刻能忘記。” 龍鷹聽得怦然心動,心呼厲害。道:“這幾天是不成的了,異日再看有沒有機會。”

三真妙子與他直出大門,喜翻了心的道:“記著你說過的話,男子漢大丈夫,不可言而無信。唉!你最吸引妙子,令人情難自禁的是非正非邪的言行舉止,靈通變化,使人心甘情願的想向你屈服投降。” 龍鷹目光投往停靠在對街行人道旁的馬車,駕車者正是四大護法弟子的首席護法大胖子“笑裡藏刀”檀霸。此時他正笑容可掬的朝自己瞧來,還笑打招呼,但仍被龍鷹看破他眸神內暗藏的殺機,不負笑裡藏刀的外號。 除檀霸外,再沒有其他隨從。 龍鷹來到馬車旁,向檀霸打個招呼,笑道:“檀兄你好,歲月匆匆,上次見過檀兄後轉眼便年多了。” 檀霸欣然道:“上次多得鷹爺指點。下次若再有領教的機會,我絕不會挑在河旁動手。哈!” 龍鷹想不到他這麼懂自嘲,生出少許好感,朝活色生香立在一旁的三真妙子瞧去。她確是尤物。這般的俏立街頭,立即惹得往來者人人注目,且向龍鷹投以艷羨的目光。

三真妙子反變得神態端莊,道:“鷹爺請登車。” 龍鷹坐到默默沉思的法明身旁。馬車開出。 法明束音成線道:“你是怎辦到的?” 龍鷹道:“席遙今天見過僧王嗎?” 法明道:“他只使人來傳話,說不但放棄道尊之位,還立即返回南方。從此閉關修練,不再理會其他的事。” 龍鷹嘆道:“我真不知如何向僧王解釋,又不想騙你。” 法明大感興趣的道:“為何不想騙我?我們間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仍是保持原狀。你騙我,我騙你,絕不該有違心的問題。” 龍鷹聳肩道:“或許大家同屬聖門,又或你是我尊敬的敵人,更因僧王曾坦白向我說出傷心往事,令我感到僧王如我般,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接著“咦”一聲道:“我們是否在繞著曲江池走?想不到竟與僧王共遊曲江。”

法明沉吟片刻,緩緩道:“事實上我發覺愈來愈難理解席遙,在沒有知會我下殺無姤子,已令我大惑難解,不過最想不通的,是拒絕我連手對付你。照道理,他比我更想殺你,且是全無顧忌。到現在他放棄道尊之位,我已完全沒法掌握他。” 龍鷹道:“席遙並非常人,故行事令人難以測度。” 法明道:“他今早見過你後,立即孤身返回南方,不准人隨行。告訴我,他和你說過甚麼話?” 龍鷹道:“僧王清楚孫恩的事嗎?” 法明徐徐道:“我聖門自漢以來,有三個極盛之期,第一個就是東晉末期,第二個是隋唐之間天下大亂之時,兩次都是功虧一簣,直至師姐,方竟全功。你道我是否清楚孫恩是甚麼人呢?” 龍鷹道:“僧王自幼在佛門修行,想不到竟清楚聖門過往的歷史。”

法明道:“在聖門,師姐和我均屬陰癸派,而陰癸派在兩派六道中一直最具規模,由專人主掌紀錄,好明辨得失。這些紀錄經師尊交由我掌管,因為實不宜由師姐保存,所以對於聖門過往的事,我比師姐更清楚。” 龍鷹道:“是否真有邊荒集這回事?” 話出口才後悔,因為他根本不該問這方面的問題,愈知得多,愈清楚席遙不是胡言亂語,他只會愈陷愈深,到最後像席遙般難以自拔。只恨好奇是他的天性,不弄個清楚明白,實不甘心。 法明嘆道:“事情的離奇曲折,已出乎我的想像之外。席遙為何向你提起邊荒集的陳年舊事呢?與我們眼前的現在有何關係?” 龍鷹苦笑道:“那燕飛也是真的了。” 他也知道這句話多麼愚蠢,因為向雨田早親自證實燕飛的存在,只是他有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是希望有人能否定燕飛的存在,那他便可當席遙說出來的只是子虛烏有的杜撰。

法明沉聲道:“燕飛不但存在,且是邊荒集的第一高手,更是個怎也沒法殺死的人,我門當時高手盡出,仍要損兵折將。他最震懾我門的,是殺死了當時我門最善逃遁的高手'鬼影',不過他與我門最後卻是和氣收場。燕飛絕不是善男信女,只因他的生父是我聖門的超卓高手,故肯放我們一馬。” 龍鷹失聲道:“燕飛的生父竟是聖門的人?” 法明朝他瞧來,沉聲道:“不但是我門的人,且是你的上任'邪帝'向雨田的師父,沒有他便沒有向雨田。而亦因此向雨田成了燕飛的知交好友。” 龍鷹聽得心中喚娘,頭皮發麻,沒法說出半句話。 法明道:“我對邪帝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該是邪帝向我坦白的時候哩!” 龍鷹的頭皮仍在發麻。

難怪武曌從開始便清楚向雨田練成了道心種魔大法,因為她從陰癸派的歷史紀錄裡,曉得向雨田活了近二百年後,才忽然人間蒸發的失去影踪,從而推測出他大功告成。種魔大法,也是使人長生不死之術。究竟向雨田是死去了?還是已破空而去?則只有老天爺知道。 正因法明知悉武曌覬覦的是自己的魔種,故有武曌對自己是心懷不軌之說,比胖公公更清楚其中情況。這些陰癸派的秘密典籍,胖公公是無緣翻閱,是武曌和法明師姐弟間的秘密,由婠婠決定他們閱看的資格。 法明確如他所言,知無不言。迎上法明銳利和機智的目光,龍鷹沉聲道:“那僧王是否清楚天穴的事?” 法明雙目現出震動的神色,長吁一口氣,道:“阿彌陀佛!竟是與天穴有關係。孫恩和燕飛曾進行多次決戰,最後一次在南方一座孤島進行,事後我們曾派人實地去看,海灘處留下一個大地洞,但因潮漲潮退,在沙灘的部分已給沙石填平,但在岸邊部分的痕跡,仍是非常可觀,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你忽然提起天穴,可知兩者間有密切關係。對嗎?”

龍鷹不知給他逼得多麼辛苦,嘆道:“不但有密切關係,而且席遙認為兩個大地洞都是因燕飛和孫恩而來。唉!怎麼說才好呢?” 以法明自幼修行的鍛煉,仍沒法控制的露出驚異神色,失聲道:“那是人力沒法弄出來的東西,邊荒集天穴附近兩、三里的樹木,全被連根拔起,位於天穴中心處的一座廢棄古廟,更消失得片瓦不存。對我們來說,天穴是當時的一個懸案,只好相信是由從天上降下來的火石,硬撞出來的。” 龍鷹心中喚娘,燕飛和孫恩的決戰,肯定是在荒廟內進行。 法明好半晌後,如夢初醒般道:“席遙怎會曉得這些事?” 龍鷹硬著頭皮,瞞一半說一半的道:“他也像僧王般,是從天師道前人的紀錄讀得這些陳年往事。” 法明道:“席遙有甚麼特別看法?”

龍鷹遇上最關鍵的問題,究竟該否告訴法明,還是守著底線,讓他一知半解。假如告訴法明,又會有甚麼後果?一時六神無主,頭大如斗。 法明駭然道:“只看你現在的表情神態,便知席遙向你說出來的,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異事。他因何肯告訴你呢?” 龍鷹深吸幾口氣後,道:“因為他把我當作了燕飛,而他自己則是孫恩。我的老天爺,這算甚麼運道?” 法明呆瞪著他,眼神空空洞洞的,顯然心內正翻起軒然大波,像他般心亂如麻。 法明自言自語的道:“難道傳說中的三佩合一,可以開啟仙門,竟是千真萬確的事?” 龍鷹苦笑道:“至少席遙認為是這樣子。” 法明沉聲道:“天、地、心三佩,是不是已落入席遙手裡?” 龍鷹很想騙他確是如此,那說不定法明會立即拋開一切,去追殺席遙,好從他身上奪取三佩。只恨他沒法做出這種卑鄙行為。

法明又道:“無姤子是否因擁有三佩又或其中之一或二,致遭席遙殺害?” 龍鷹頹然道:“不!三佩早合一了,也沒有了。” 法明駭然問道:“那仙門有沒有開啟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二百年前力能覆滅晉室的大謎團,今天終於解開。根本沒有天降火石,只是因三佩合一。” 說到最後一句,竟忍不住呼吸急促,可知這番對答,對他的衝擊是如何大? 龍鷹陪他喘氣。 與席遙今早的會面說話,像在造夢,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是現在聽大敵親口證實當年的事,那種有血有肉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對他的衝擊更是以倍數計的強烈。 兩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龍鷹不知道法明的腦袋在動甚麼念頭,只知自己一片空白,失去思考的能力。 法明長長吁出一口氣,道:“他怎會忽然視你為燕飛?” 龍鷹很想說,你老哥要問席遙才清楚,卻奇怪地不忍騙他,雖然沒有道理,卻是這刻的感受。這種事知道又如何?根本是沒處入手,無法可想。 龍鷹坦然道:“今早我見過僧王后,冒著雷雨,送閔玄清回家。被席遙偷襲,與他在雷雨里大戰一場,兩敗俱傷。事後他遣人來找我,到他的天師宮見面,說出三佩合一的異事。” 法明道:“這已是二百年前的事了,可以對席遙生出怎麼樣的影響力呢?” 龍鷹盡最後的努力道:“正如我說過的,席遙並不是個正常的人,很難猜測他的想法。” 法明似是同意,不迭的輕輕點頭,沉吟道:“他不但非是尋常的人。且博通古今,精研易理,且能韜光養晦,默默潛修,直至大法有成,才謀定後動,一躍在天,擺脫我對他的控制。這樣的一個人,絕不會忽然發瘋。唉!席遙對仙門的事遠不止於相信般的單純。而是隱隱猜到開啟仙門的方法,你更是最關鍵的人物。難怪他拒絕與本王連手對付你。說不定他殺無姤子,也因要把你引到西都來。邪帝請告訴本王,他究竟說過甚麼話?” 龍鷹道:“他的情況便像當年的孫恩。在邊荒得睹三佩合一的威力後,返回南方,拋開一切的修練黃天大法,置天師軍不理。” 法明神情肅穆的道:“他在你身上尋到開啟仙門的希望嗎?” 龍鷹坦然道:“至少他是這麼說。但我怕自己會令他失望,變成了只是生死決戰。仙門太過虛無縹緲了。” 法明嘆息道:“都是本王不好,告訴了他你是誰。令他將希望託付到你身上,因為你是第二個練成種魔大法的人。除燕飛和孫恩外,向雨田是第三個最有資格開啟仙門的人。仙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龍鷹感到打心底傳來的倦意,道:“若僧王再沒有其他話要說,我希望能獨自去想想。” 法明目光投往窗外,徐徐道:“我們仍有合作的可能性嗎?” 龍鷹道:“僧王還有心情想這方面的事嗎?” 法明淡淡道:“可知邪帝對我仍有隱瞞,因為本王的感受雖深,卻遠及不上你。念在同門之義,現在本王又對你敵意大減,何不說出來一起商量?好過一個人鬱在心底。說罷!本王會很感激你。” 龍鷹苦笑道:“僧王不怕變成我現在的模樣嗎?” 法明平靜的道:“我自幼修行,通曉佛理,雖然另存異心,但對悟道成佛,超脫生死輪迴,從來都是人生的最高目標。故我比你在這方面更有定力。” 龍鷹道:“席遙本來也像僧王般,但當他得到孫恩大弟子盧循的一本筆記後,徹底改變過來。其中最震撼他的是燕飛與盧循的一段對話,因為燕飛親口向盧循證實了仙門之秘,並說出'破空而去'四個字。” 法明一震道:“破碎虛空!” 龍鷹呆瞪著他。 法明莊容轉白,籲出一口氣道:“破碎虛空,竟就是這麼一回事,難怪前人一直認為《戰神圖錄》乃四大奇著之冠。真想不到。” 龍鷹道:“看來僧王的定力,比小弟好不了多少。” 法明苦笑道:“仙門的事忽然變得真實起來,而其他的事則失去了往常應有的意義。本王真的感激邪帝,肯向我吐實,因為你根本沒必要告訴我。唉!我明白為何你想一個人靜思,我比你更需要這麼做。” 龍鷹點頭表示明白,起立。 法明叫停馬車,龍鷹推門離開,兩人都失去了說下去的心情。 龍鷹到玉鶴庵去找端木菱。仙子仍外出未返,幸好接待他的尼姑指端木菱早曉得他會來找她,請他到迎客室坐下。等了不到半個時辰,端木菱回來了,在他對面坐下。 龍鷹劈頭道:“不用去查核了,席遙說的全是千真萬確的事,由法明親口證實了。” 端木菱平靜的道:“看著我!” 龍鷹訝道:“我不是正看著仙子嗎?” 端木菱道:“你只是用眼來看,沒有用心去看。” 龍鷹捧頭道:“我很難集中精神。” 端木菱柔聲道:“仙門的事,困擾得你很厲害哩!” 龍鷹道:“我不明白。事實上聽到的等若神仙的傳說,沒理由令我有寢食難安的感覺。” 端木菱淡然自若的道:“因為這個神話傳說,大有可能是你在這一世的期待。” 龍鷹駭然瞧她道:“不要唬小弟,我現在受不起刺激,更不想變成另一個席遙。” 端木菱嘆道:“一飲一啄,自有前定。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小女子也曾想逃避你,但現在還不是要坐在這裡,聽你吐露心事?” 龍鷹逐漸平復下來,沉聲道:“真有前世今生這回事嗎?” 端木菱道:“你有知道的勇氣嗎?” 龍鷹大奇道:“這種事竟可以證實嗎?” 端木菱道:“佛門有位德行極高的人,刻下正在長安,剛才小女子便是去見他,向他請教仙門的事。他說龍鷹你是有緣人,如果你肯去見他,他可以進一步以無上佛法,觸引你前世輪迴的記憶片段。鷹爺有興趣試試嗎?” 龍鷹回復了生機般道:“世上竟有法力如此高強的和尚?他是誰?” 端木菱道:“他就是賢首大師,不論佛法武功,均臻達出神入化之境,不論法明或武曌,對他亦非常憚忌。不過他仍未有出世之意,對你則是另眼相看。” 龍鷹雙目亮了起來,道:“他真的能引發我前生的記憶?” 端木菱道:“你是有靈通的非常人,且今早已被席遙觸發,故而機會很大。” 龍鷹像鬥敗公雞般,打回原形沮喪的道:“仙子太看得起我了,如果知道自己前生是怎樣子,今生該怎樣子,像席遙那樣子,會是很可怕的事。我不敢嘗試。” 端木菱道:“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一切隨緣遇。” 龍鷹自言自語的道:“武曌事實上早曉得仙門之事,我和胖公公可能摸錯她的路子。武曌曾親口向我說過,生命是難以負擔的沉重,至少她的生命是那麼樣。所以長生不死對她是活罪,她求的該是從這生命的重擔下得到解脫。我明白了,她最後要的,正是開啟仙門,到席遙憧憬的洞天福地去。” 端木菱同意道:“洞天福地正是佛家指的彼岸,道家所說的仙界。鷹爺對這有興趣嗎?” 龍鷹急喘了幾口氣,道:“我現在只想將這勞什子忘掉。我已大致告訴了法明我和席遙間發生過的事、說過的話,只瞞著席遙是盧循的輪迴這條底線,我有做錯嗎?” 端木菱微笑道:“怎會有對與錯?要怪便怪老天爺,怪他給你安排了這般的命運。試想想看,換過另一種情況,你肯告訴法明嗎?若仍是以前那種關係,法明亦無顏來向你尋根究柢。” 龍鷹輕鬆起來,點頭道:“一飲一啄,均有前定。又如席遙常掛口邊的,天地之間,莫不有數。” 又記起某件事,道:“仙子剛才說,曾想過逃避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端木菱若無其事的道:“是我初見你時的事了,久遠得差點忘掉。” 龍鷹緊張的道:“你還會逃避我嗎?” 端木菱美目生輝的含笑道:“小女子早認了命,否則先前怎肯讓你得逞?” 龍鷹大喜道:“不若我們再親個嘴兒?剛才親嘴的滋味,到現在我仍是回味無窮,肯定與仙胎魔種有關。” 端木菱欣悅道:“恭喜鷹爺,終告回復正常。” 龍鷹錯愕道:“真的回復正常了嗎?這麼的容易?” 端木菱好整以暇的道:“光看你現在色迷迷的模樣,便知以前的龍鷹又回來了。小女子也很想曉得你前世是甚麼東西,為何今世變成這個樣子?” 龍鷹尷尬道:“為夫這麼慘,娘子竟來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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