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傑里科王子

第10章 五、瑪諾爾森先生之死

傑里科王子 莫里斯·勒布朗 6569 2018-03-23
希臘人故做鎮靜,但是沒有維持多久。艾倫-羅克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嚇得他馬上站起來,還微微地笑了笑。 “莫非你們喜歡聽我講。我是求之不得。講話是我的職業。但是,講什麼呢?” “講綁架的事。” “什麼綁架?” “綁架萊蒂切亞·陶爾西。” “可是,這件事和我無關,我的先生!我知道,確實,可憐的小姐被壞人綁架了。不過,我絕對沒有參與這件下流的事,法庭它……” 查費羅斯再次慌了手腳。無疑,這個不知名姓的對手的眼睛,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盡量避重就輕,在另一個層面上展開討論,總之,就是減輕對方的指責,把自己說成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這麼說,”他說,“你們是想開誠佈公地談一談?這就不同說法了。我是不會理睬恫嚇的,但是,大家都開誠佈公!……我承認,我參加了這次讓人痛心的事。哦!我也是迫於無奈。我和波尼法斯副官是老朋友,但願你們不認識這個東西,但是,他曾經幫過我,幫過我一個大忙。一天,他來找我,對我說:查費羅斯,我需要你幫個忙。我說:你儘管吩咐吧。否則的話,我還算是個人麼。人人都有自己的良心,我的良心在這方面特別敏感。尤其是……”

“廢話少說,”艾倫-羅克催促說。 “尤其是,”查費羅斯繼續說道,“一件很小的事……幾乎算不了什麼……他的一個朋友,一位很重要的人物,請他帶本地的一個姑娘去巴勒莫,這位朋友當時住在那裡,他多次見過姑娘,而且迷上她了……這種事平常得很,是不是?可是,我這個人處事謹慎,所以提了一個條件,我說:好吧!但是,陶爾西家的幾個女人和我都有交往,我不想別人傷害萊蒂切亞。波尼法斯說:怎麼會傷害她呢?我的朋友是個有身分的紳士,我以名譽擔保,萊蒂切亞第二天就可以回家。有這些話在,我就同意了。我再說一遍我是不情願的。可是,人生中的事常常是由不得我們選擇的。以後的事,您都知道了……” “以後的事是,萊蒂切亞過了兩個星期才回家,而且她發瘋了。”

查費羅斯推開雙手,說:“這是我的錯嗎?我怎麼知道波尼法斯的朋友非君子呢?” 他顯出很痛心的樣子,而且讓納塔莉和帕斯卡埃拉作證,強調問題在於那幕後的喪盡天良的劫持者。 “這樣也算紳士嗎?一個紳士會辜負別人的信任嗎?” 艾倫-羅克對這些離題的話很不耐煩,說:“還有呢?” “還有什麼?” “另一件事?” “另一件什麼事?” “關於瑪諾爾森先生的事。” “瑪諾爾森先生?我不認識。” “你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瑪諾爾森先生的人嗎?兩年前,因為中暑死在神殿台階上的那個人。” “啊!他叫瑪諾爾森嗎?我記得的。那天我恰好不在。但是,第二天,這裡的人告訴我說……” “你撒謊。”

查費羅斯並不鬆口:“我不在場。我記得非常清楚。有人要我去巴勒莫幫忙。我可以找到證明。我正大光明地說一句,我當時不在。這是一個很具體的事實,是完全不容置疑的事實。” 他的話音未落,在旁緊緊地盯著他,一直等著他會有所交待的納塔莉,驚奇地發現他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臉上的肌肉抽搐起來,先是輕輕地呻吟,接著又駭人地大叫一聲。 “您想怎麼樣?您想怎麼樣?”他嘟嘟囔囔地嚷道。 納塔莉這才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艾倫-羅克一把抓住查費羅斯的手腕,再用力一擰,疼得他直嚷嚷。 查費羅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拼命求饒:“不……不要……不,放開我……” 但是,艾倫-羅克沒有鬆手,他好像並沒有出力似的,但是,他紋絲不動的臉上凶相畢露!額頭上暴起的青筋顯示出他心裡是多麼憤怒!納塔莉見到他從來都很有自製力,很少把阻擋他前進的障礙放在眼裡,現在看到他這副蠻橫的模樣,不覺大吃一驚,她說:“放開他。我不能同意這種做法。”

在繃緊的肌肉付出了非同尋常的努力後,他立即平靜下來,很自然地微微一笑。 “要這個傢伙少說廢話,不說謊話,這是最好的辦法,再說,我的目的達到了,是不是,查費羅斯?” 說著,他從皮夾子裡拿出一張一千里拉的鈔票,加重語氣說道:“快說完它。你決定了嗎,嗯?” 查費羅斯已經決定了。他非常害怕,惟恐這個可怕的人物再發脾氣,連一點兒逃避的念頭都沒有了。怎麼都好過再受一次苦,面前的這個屠夫是隨時可能下手的,或許是不動聲色地干,但絕不會手下留情。他收下鈔票放進口袋裡,立即開始敘述事情的前前後後,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只想盡快地卸卻一切令他良心上過不去的壞事,艾倫-羅克不得不一邊聽一邊加以整理。 “不要說廢話。說瑪諾爾森先生的事。”

“當然,當然,”希臘人迫不及待地回應說。 “問題就在這位善良的先生。我和您一樣,認為應該將他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波尼法斯活該倒霉。至於我,我心頭上老壓著一塊石頭,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您給我機會把這個秘密說出來。這一天終於到了!唔,事情是這樣的……” 他緩過一口氣,說得更沉著了:“唔,是這樣的……一天,這個該死的波尼法斯……為什麼他不讓我太太平平地過日子呢?……這個該死的波尼法斯又纏住我不放,他胡編了一個理由,要我跟踪這位瑪諾爾森先生。波尼法斯副官的朋友,您知道,就是那個綁架萊蒂切亞·陶爾西的紳士,唔,他身上從早到晚都掛著一個護身符,而且對它看得像性命那麼重要。什麼道理?我不知道。但是,情況就是這樣……波尼法斯是這麼說的,他離不開這個護身符。一個不值錢的頸墜,可是你就是出一千萬,兩千萬,他也不會脫手的!你聽見了,查費羅斯,兩千萬。可是,他這件東西被人偷走了,他肯定是身邊的人幹的。所以,我這位紳士朋友出了一個很高的價錢。”

“紳士的名字叫什麼?”艾倫-羅克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 “你撒謊。他叫傑里科,海盜傑里科。” 查費羅斯一下子怔住了。見鬼,所有關係到他的事,不知這個人怎麼會如此清楚?突然,他眼前一亮,怒沖沖地喊道:“是阿妮塔出賣了我!啊!這個臭婊子!如果她還在世上,我讓她後悔一輩子!” “她已經死了。繼續說,後來呢?” “後來?”查費羅斯順從地繼續說下去,“既然已經知道是他和他那幫無賴了,唔,傑里科答應,誰幫他抓到這個賊,就給誰一大筆獎賞。結果,波尼法斯站出來指證了其中一名新伙計,一個十惡不赦的強盜,叫阿赫邁德的土耳其人。阿赫邁德受不住棒打,最終承認說在一個星期前,他在那不勒斯遇到瑪諾爾森先生,將鍊墜賣給了他。於是,波尼法斯接到新的任務,要不惜任何代價找回鍊墜。波尼法斯和我,我們開始追踪。我們在瑪諾爾森先生過夜的旅店裡錯過了兩次機會。傑里科很不滿意。終於有一天,我們在暗中緊追不捨的瑪諾爾森先生坐火車來了這裡。就在這一天傍晚,波尼法斯和傑里科在一起,這是他告訴我的,他主動提出為瑪諾爾森先生做導遊,但是遭到了拒絕。第二天上午,波尼法斯和我,我們又到神殿四周轉悠,準備有機會就下手,或者在當晚去旅館潛入他的房間。”

“機會來了嗎?”納塔莉焦急地問道。 “是的,”查費羅斯說。 “大約十一點鐘,瑪諾爾森先生來了。他獨自一人東遊西逛了一個鐘頭,手裡拿著一本巴特克爾的旅遊指南。我們躺在那個地方,瞧,就在那些石頭中間。陽光直射。天氣酷熱。瑪諾爾森先生喝了隨身帶來的一瓶酒和一杯咖啡。我們看得清清楚楚。這是一個相當胖、臉色紅潤的人。他的腦袋左右搖晃。看得出來,他很想睡上一覺。接著,他找個地方坐下來,就在那裡,那兩根柱子中間,撐起陽傘遮擋陽光;他脫下帽子,把一個橡膠袋吹脹以後枕住頭,然後便睡著了。” 納塔莉緊張得喘不過氣來,低聲問道:“你們利用這個機會動手了?……” “沒有,”希臘人回答說。 “我想這麼做的。我相信,我們要是做了,他也不會發現的,我們可以得到鍊墜,而且萬事大吉。但是,這時有一個農民經過……接著,有一隊外國人繞神殿轉了一圈……接著,波尼法斯不干……”

“為什麼?”艾倫-羅克問。 “為什麼?”查費羅斯有些猶豫,但是在艾倫-羅克注視下,他不敢迴避問題。 “為什麼?唔……唔……波尼法斯一直走到神殿的台階前,輕輕地推倒了陽傘,然後回到原地。瑪諾爾森先生沒有東西遮蓋了……以至於……” “以至於怎麼樣?” “陽光直射在他的頭頂上。” “哎呀!太可怕了……”納塔莉結結巴巴地說。 “太可惡了!” “不是麼?”查費羅斯說,顯得很氣憤的樣子。 “不是麼?我開始不明白波尼法斯的意圖。我表示不能這樣做,我真的想衝過去救這位可憐的先生。但是,波尼法斯不讓我動。我不是很強壯……我動彈不得……再說,我很希望這位先生自己醒過來……我看到他動了幾下,好像是在掙扎,好像很痛苦。我想喊,波尼法斯掐住我的喉嚨……他對我說,不准出聲,你這個白痴……傑里科的命令非常明確。如果能把他解決了,就更好……所以,既然有此機會,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解決他,你就給我們安靜一點。我能說什麼呢?無話可說,是不是?波尼法斯是主人……我根本不能動……我根本不能叫喊。我閉上眼睛。十分鐘以後,波尼法斯咕嚕了一句,應該可以了。”

納塔莉悄悄地掉著眼淚。那可怕的場面展現在她的面前,好像父親又死了一回似的。她現在知道父親是怎麼死的了,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查費羅斯心虛,吞吞吐吐地辯解說:“這件事與我沒有關係……這是明擺著的……絕對沒有關係……如果我能自由行事的話,我一定會阻止的……但是,波尼法斯掐得我半死……他是強盜裡的強盜。他的心肝一分錢都不值……一分錢不值……我再說一遍……” 艾倫-羅克打斷他的話,說。 “不要浪費時間為自己開脫了,查費羅斯。繼續說下去。” “繼續說什麼?” “那個鍊墜呢?你們拿到了嗎?” “沒有。” “怎麼沒有?” “嘿!沒有就是沒有,所以說,波尼法斯是個畜生。那個鍊墜不在瑪諾爾森先生身上。”

“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有得到過這樣東西?” “不會。” “你怎麼知道?” “我們在他的皮夾子裡找到了一張郵局開的收據。兩天前,瑪諾爾森先生寄了一個包裹給他的女兒,巴黎大飯店,納塔莉·瑪諾爾森。包裹的報價是:一萬二千法郎。毫無疑問,應該是那個鍊墜。” 接著是長時間的靜默。然後,艾倫-羅克指著納塔莉,對查費羅斯說:“你知道這位小姐是誰嗎?” 查費羅斯變得十分順從和老實,他即刻回答說:“知道,她是納塔莉·瑪諾爾森小姐。” “我確實收到了一個包裹,”她說,“包裹裡附著一封短信,我還記得里面寫的每一個字:我給你寄去一個古老的聖物盒。我也說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但是,我估計,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這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所以,我把它買下了。我會作一些調查,與此同時,你把它帶在身上,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兩天以後,我得到可憐的父親去世的消息。從此,我再也沒有解下過這個首飾。” “那天晚上,是你去旅館偷了這個鍊墜,是不是?”艾倫-羅克問查費羅斯,“你從登記簿上得知瑪諾爾森小姐的名字,心想這東西已經唾手可得,不能白白放掉這麼好的機會,是不是?”希臘人不再否認。他點點頭,沒有出聲。 “你把它弄去哪兒了?” “我把它賣了。” 艾倫-羅克的手無意中碰了一下他被擰過的手腕,查費羅斯立即改口說:“不,應該說,我曾經想把它賣了。” “好在你改正得快。你把它藏哪兒啦?” “在屋子後面,一個空油缸底下,上面有瓦片蓋著。” “你保證說的是實話嗎?” “我以名譽擔保。” “去把它找來。” 查費羅斯啪地站起來,就像上了彈簧一樣,迅速地從山坡上跑到干涸的小溪。隨後,又見他朝小屋方向爬上去,繞到小屋背後。 艾倫-羅克和兩位姑娘一刻都沒想到他有逃跑的可能。他的反應,就像是高高興興地去執行一項上級下達的命令。這麼做也是他唯一的出路。其它的任何舉動都將為他帶來滅頂之災。 看著他回來了,而且比去的時候走得更急,也明顯地更加輕鬆,艾倫-羅克自言自語似的小聲說道:“顯然,佔有這個聖物盒是整件事的核心。因為從郵局的收條上知道瑪諾爾森先生將它寄給了納塔莉·瑪諾爾森,為了重新奪回它,傑里科和他的同夥發動了對米拉多爾別墅的突襲。也正因為如此,今後還會有新的行動。” 他順著這條思路考慮再三,等查費羅斯回到面前,他問道:“你能保守秘密嗎?” “可以。”對方信心十足地答應說。 “我也奉勸你保守秘密。如果那伙人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因此有所戒備的話,除了你是不會有第二個人說的,等著你的是監獄。” 查費羅斯肯定地說:“我對波尼法斯的行踪一無所知。他說來就來,從來不打招呼。” “太好了。你把首飾帶來了?” “喏。” 艾倫-羅克接過來,仔細查看了一番。這是一塊圓形的、沒有光澤、老化、磨損的金屬,好像是金子,中間像手錶一樣稍稍凸起,四周交錯鑲嵌著紫水晶、瑪瑙和黃玉等寶石。完全是古代拜占庭的製作式樣。 金屬的另一面是一大塊不透明的、已經損壞的水晶,表面劃花了,而且有一條像破鏡似的裂紋,通過裂紋可以看到裡面有一樣可以活動的東西。用手搖一搖,可以聽到低沉的突突聲,好像是一塊凝固的蠟,或者是被蟲蛀蝕過的木塊。 艾倫-羅克拿在手裡摸了摸,翻轉過來,兩隻手輪流掂量了一下,突然之間,好像有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然後流遍了全身,就像你找回來一樣失去了很久、已經被遺忘的東西,你重新觸摸到它,拿在手裡把玩,你的心裡重現出許多已經消失了的感覺一樣。遙遠的生命從物品中釋放出來。一種難以表達的東西在心裡油然而生。 有時候,回憶就是這樣出其不意的東西。我們不知道它們從哪裡來。我們不知道它們是不是現實的一部分,或者僅僅是企圖再現的夢境,只是一些曾經見過的人或事,是再次經過你的頭腦的影像。 他反复地看,反复地撫摸,納塔莉曾經像他一樣反复地觀察和留意過這個鍊墜,他的拇指和食指以某種方式撳到了某個地方,一個出自本能、完全無意或未經思考的動作,盒子輕輕地發出嗒的一聲,上面的水晶玻璃動了一下,然後像蓋子一樣打開了,被蟲蛀蝕過的一小塊木頭,或者是一塊凝固的蠟從裡面掉了出來。 這塊被細心地保存了多少個世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護身符?聖骨?艾倫-羅克心裡問著這個問題。 查費羅斯說他一無所知。連波尼法斯也不知道。好吧。可是,為什麼傑里科如此珍惜它呢?為什麼有人要偷它呢?為什麼瑪諾爾森先生買下它寄給女兒以後,還關照她必須時時帶在身上呢?為什麼要襲擊米拉多爾別墅呢? 艾倫-羅克想了好久,這些神秘的問題,也許更因為愈來愈強烈地揣測到的這個離奇的謎,攪得他心裡七上八下。他的手指觸摸到鍊墜粗糙的表面,不停地輕輕顫抖。他的眼睛老覺得離不開它。 “睡蓮號”啟程返回土倫港。 帕斯卡埃拉暫時不願離開母親和姐姐,在她覺得適合的時候,再和他們會合,並且獨自採取行動。納塔莉在自己的船艙裡過夜和吃飯,到第二天傍晚才出來。艾倫-羅克,或者躺在大堆的纜繩上,或者在船上前後走動,沒有離開過甲板。 天色慢慢暗下來。法國的海岸線在遠處漸漸顯現。納塔莉的目光牢牢地盯著艾倫-羅克高大的身影。她看著他行動,看著他坦誠地絕不虛情假意地生活,愈來愈深入地了解他內心的秘密,知道他除了全心全意地,痛苦而執著地尋找自己的過去以外,對其它事情一概沒有興趣。他之所以依然在她身邊,僅僅是因為她,納塔莉,曾經在一段短暫的時間裡是這個難以捉摸的過去的一部分,他希望由此揭開這個像鬼魂一樣離他而去的謎。 帕斯卡埃拉也一樣。意大利女人先前不是,現在也不是他的情人。納塔莉對此十分清醒。就像對她一樣,他控制帕斯卡埃拉,只是為了讓她按自己的計劃行事。她們兩個人都只是他手中的工具。她們和他過去的歷史有牽連,所以有義務幫助他完成任務,而且像奴隸一樣永不砸爛這副枷鎖。對於這一點,前一天在卡斯德爾斯拉諾村,當帕斯卡埃拉提出想留在母親身邊的時候,納塔莉是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的。 “好吧,”當時,艾倫-羅克回答說。 “可是,你要來找我們,你聽到了,帕斯卡埃拉。我們離目標還很遠。我在這裡只了解到一小部分我想知道的東西。一切都要到了巴黎,在今後幾個星期裡才有分曉。你要來呵,帕斯卡埃拉。” 納塔莉很驚奇自己有一種模糊的感覺,這是一種你通常不會承認,但是令你不知如何是好,使你驚喜,也可能使你不安的感覺。是愛情嗎?抑或是害怕愛情?不,絕對不,她從來沒有愛過艾倫-羅克。艾倫-羅克不是一個可以愛的人。我們愛生活,愛那些生活中的人。可是他,他好像是一個人類之外的人;這個老在白費力氣叩問過去的人,總是避開別人,起碼不讓人親近。你受他控制,或者不受他控制,他迫使你本能地甚至病態地順從他,這是接近他的人共同的感覺,這些都算了。但是,使你暈頭轉向,使你無法抵禦的是他的那種神秘感。如果說納塔莉的意誌有所動搖,她的心卻仍在抵抗愛情,甚至抵抗任何的友情或好感。 “行了,”她振作了一下,說。 “鬥爭還沒有結束。命中註定要我們並肩戰鬥,也要我們互相戰鬥。但是,現在我已經了解這個人,他的法力已經解除。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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