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伏藏

第108章 第3節

伏藏 杨志军 6192 2018-03-23
西邊的巷道連接著一片民宅,白生生的牆頭上是一道道紅艷豔的牆飾和一叢叢飄著經旗的箭垛。 梅薩說:“往西我們並不熟悉啊,找個人問問這是什麼地方。” 香波王子說:“快離開這裡,這裡是殺人現場。” 然而有人已經報案,他們來不及逃跑了。警笛的呼嘯聲從民宅那邊傳來,參差錯落的房頂、牆頭、樹梢、箭垛、佛塔之上,騰起一股股煙塵。他們扭臉走進伸向民宅深處的小路,藏進一個四圍是牛糞牆、中間是乾羊糞的燃料倉裡。 警笛不響了,傳來了警車碾過民宅通道的聲音。少見多怪的狗們叫起來,邊叫邊往路邊跑。一隻毛臉鬍子的大狗從自家門洞裡跳出來,跑向馬路,突然又折回來,撲到門前的燃料倉上吼叫著。蹲踞在裡面的香波王子和梅薩嚇壞了,仰面朝天躺倒在倉底。香波王子知道這是一隻西藏凱麗阿瑟犬,也叫藏獅子,是一種非常兇猛的牧羊狗,一旦撲進來,就是老虎撲食,兩個人都得完蛋。尤其讓人擔憂的是,毛臉鬍子的叫聲會引來警察,警車正在二十步遠的馬路上經過。

慌亂中,香波王子本能地抓起一把羊糞仍了過去。被激怒的毛臉鬍子吼叫得更加瘋狂,半個身子從牛糞牆上探下來,幾乎咬住香波王子的腿。香波王子恐懼地蜷縮著,討好地說:“喂喂,你別這樣,我們是好人你看不出來嗎?”他一“喂喂”,燃料倉外面也開始“喂喂”,像是對他的回應。回應一出現,毛臉鬍子就不叫了,左右兜了幾下,轉身離開,跑向了嘈雜的馬路,代替它趴在牛糞牆上的竟是一隻他們很熟悉的動物。 梅薩首先喊起來:“山魈。” 香波王子說:“不是山魈是邊巴老師。” 山魈琥珀色的眼睛此刻有些迷茫,“喂喂餵”地叫著,撮其鼻子,張嘴齜牙,不時地伸出爪子來,想要抓他們一把。 香波王子說:“邊巴老師,你不認識我們了?”

山魈一聽,更加得張牙舞爪,“喂喂餵”地吼叫著,把唾液噴到了他們臉上。 香波王子似乎越恐懼越有靈感,他從懷裡掏出了屍陀林主和屍陀林母的唐卡,嘩地打開,覆蓋在了梅薩和自己身上。現在,山魈看到的是齜牙咧嘴的骷髏、可怕的紅舌頭、冰寒似雪的白色裸體、端碗吃人肉的陰惡姿勢、火光熊熊的造像背景。山魈好像是認得它的,頓時放棄了暴怒,吼叫變成了哀鳴,“呵呵”了幾聲,轉身跳下牛糞牆,跑向一戶人家,掀開黑色的門扇鑽了進去。 片刻,山魈帶著鬍子喇嘛來到了燃料倉前。 鬍子喇嘛說:“起來吧。”探身從他們身上掀開了唐卡。 香波王子和梅薩坐了起來,依然恐懼地望著山魈。山魈朝下彎起尾巴,平靜地望著他們,憤怒的神情不見了,眼睛裡流淌和善的光波。

鬍子喇嘛好像生病了,顯得很虛弱,無精打采地裹著冬天厚重的羊皮襖。他使勁從袖筒裡伸出乾枯的手,朝他們招了招:“來啊。” 香波王子起來,也拉梅薩起來,看到馬路上警車已經過去,趕緊跨出牛糞牆,跟在了鬍子喇嘛身後。山魈跑過去,掀開黑色的門扇,又過來摸了摸香波王子手裡的唐卡。香波王子一下釋然了,一聲聲地叫著“邊巴老師”,拽起梅薩,大步走進門去。 這是一座西藏最普通的石頭圍牆、土坯和木頭造房的平民院落,但最普通的院落卻顯現著最不普通的標記:東邊的房廊裡,有一幅色彩濃艷到流淌的壁畫,那正是屍陀林主和屍陀林母並排而立的形象,和唐卡上的一模一樣。 怪不得山魈一見他們覆蓋了屍陀林主和屍陀林母的唐卡,立刻就友好起來,原來屍陀林主和屍陀林母是這裡的標記,山魈住久了,熟悉了,對帶有這種標記的人也就視同家人了。問題是,為什麼在家院裡會有這樣的壁畫?鬍子喇嘛和山魈怎麼會待在這個地方?香波王子還沒有問出口,只見更加不普通的標記赫然來到眼前:坐北朝南的正房頂上,堆著一些青鬆的葉子,葉子上是一塊潔白如玉的石頭,石頭旁又是一個像徵黃金的銅鬥。

香波王子驚問:“這裡是'青松石之家'?是偉大的醫聖宇陀·元丹貢布的族人?” 鬍子喇嘛點點頭,不無驕傲地說:“我是拉卜楞寺的喇嘛,這裡是我的老家。” 香波王子告訴梅薩:“'青松石之家'是西藏偉大的醫聖宇陀·元丹貢布家族的稱號。這個家族有一個非常博學的人,名叫哲吉印度小金剛。他是元丹貢布的前輩,曾應一個美麗姑娘的請求,治好了邪惡的那加國王的病。作為報答,姑娘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當她的屍體順河而來時,上半身蓋滿了金子和綠色的青松寶石。哲吉印度小金剛把金子和寶石撈起來,放在自己的屋頂。一個牧人見了說:'好啊,好啊,你有一個青松石的屋頂。'傳播開去,'青松石之家'就成了宇陀家族的稱號。這個稱號意味著救死扶傷的榮耀,宇陀的後代便用松葉、白石和銅鬥替代珍貴的青松石和金子作了家族的象徵。”

梅薩說:“又是救命的'青松石之家',又是死亡的屍陀林壁畫,挺矛盾的嘛。” 香波王子說:“佛的意義就是消除所有矛盾,尤其是兩極分化的矛盾,比如有與無、生與死、善與惡、美與醜、愛與恨、天堂與地獄等等。醫聖眼裡的世界,都是屍陀林主和屍陀林母主宰的墳墓,他的志向就是,在死亡的墳墓裡創造生命旺盛的天堂,所以屍陀林又往往是傑出藏醫的修為背景。” 梅薩還要問什麼,香波王子扭頭盯上了鬍子喇嘛:“據我所知,'青松石之家'的傳人都是布達拉宮最耀眼的醫聖,可你,為什麼不是?” 鬍子喇嘛說:“我們只是宇陀家的族人,這一片都是族裡的人。我們不是傳人,傳人在那邊,那邊。”鬍子喇嘛指了指院子後面。後面是馬路,馬路那邊就是香波王子和梅薩剛才走來的地方。

香波王子說:“那邊?那邊是索朗班宗家。” 鬍子喇嘛點點頭說:“索朗班宗的阿爸是了不起的藏醫喇嘛,是宇陀家族的驕傲,可惜他已經圓寂了。” 香波王子問:“他的傳人呢?” 鬍子喇嘛說:“你指的是索朗班宗嗎?她不是喇嘛。” 香波王子明白了,鬍子喇嘛的意思是藏醫必須是喇嘛,是可以結婚生子、傳宗接代的那種喇嘛。又問:“索朗班宗是乾什麼的?” 鬍子喇嘛說:“她呀,她在防雪柵欄裡上班。” 香波王子問:“你說防雪柵欄?哪兒的防雪柵欄?” 鬍子喇嘛說:“布達拉宮的'防雪柵欄'。” 香波王子說:“布達拉宮怎麼會有'防雪柵欄'?” 鬍子喇嘛說:“雪村,雪村,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喝過酒的雪村。倉央嘉措說,宇陀家族是西藏防雪柵欄裡的青松石之家,是靈魂的存在、肉體的主宰。”

香波王子恍然大悟:“倉央嘉措的確說過'西藏防雪柵欄裡的青松石之家'這句話,可我怎麼就沒想到他指的是布達拉宮的圍牆呢。” 鬍子喇嘛嘿嘿笑著點了點頭。 梅薩說:“什麼意思?我不懂。” 香波王子說:“布達拉宮正面下方是用城牆圍起來的,北面依山,三面依牆。過去城牆內的建築大部分是布達拉宮辦事機構即噶廈下屬機關、藏軍司令部、印經院、監獄、倉庫、馬厩、騾院、水院、作坊等。還有一部分是貴族住宅、普通民居和酒館。這個被城牆圍起來的地方,就叫'雪'。'防雪柵欄'應該是防護雪村的柵欄,而不是防止雪災的柵欄。如果這樣理解,骷髏殺手就說對了,出大門往西走不遠,就有一個熟悉的地方等著我們,那就是'防雪柵欄'。”

梅薩半晌不吭聲。 香波王子問:“怎麼了,不相信我的話?” 梅薩說:“我在想,伏藏的設計者真是太了不起了,它不僅設計了掘藏的路線,還考慮到了掘藏者的經歷、心理、知識結構、思考能力、生活背景、身體狀況等等,並且還要準確控制路線的走向,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偏差,都無法實現掘藏。比如我們因為受傷、水難、逃命等等緣起被營救到索朗班宗家裡躲藏,然後又來到這裡碰到了山魈和鬍子喇嘛。這是誰的安排?骷髏殺手說是虛空裡唯一的卓瑪讓他把我們送到了這裡。而你的解釋是,唯一的卓瑪就是'七度母',在虛空裡就是度母穿行的最高處。拉薩的最高處,不就是'防雪柵欄'裡的布達拉宮嗎?” 香波王子說:“說得不錯,應該是布達拉宮,而且……”突然問,“今天幾號?”他和梅薩都看了看表,又說,“那就更對了,布達拉宮大誦經法會就要舉行,按照慣例,明天是法會的第一天,也許這就是我們的機緣。”

梅薩問:“法會?法會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香波王子說:“《地下預言》中最主要的預言是'七度母之門',次重要的便是布達拉宮大誦經法會。按照《地下預言》的說法,法會期間,萬僧聚首,一千個叛誓者將身束炸藥進入會場。他們的首領會在太陽落山之前、機緣到來之時發出指令,讓所有叛誓者在同一時刻點火引爆,炸毀布達拉宮,炸死所有進入布達拉宮的喇嘛。” 梅薩說:“那我們去幹什麼,送死嗎?” 香波王子低頭看著鸚哥頭金鑰匙說:“你別緊張,法會年年舉行,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情,畢竟《地下預言》是幾百年前就發掘出的伏藏,能準確預言所有事情的可能性不大。再說《地下預言》又告訴我們,一千個叛誓者中只有一個首領,一旦他出問題,死掉,或者跟他的先輩失去叛誓的傳承,或者他接不到確認自己為首領的信號,爆炸的指令就不可能發出,'預言'的可靠性也就自動消失,若干年後,會有叛誓者的領袖再次預言和再次伏藏。”

梅薩說:“你怎麼知道首領已經出問題了呢?” 香波王子說:“沒有人知道首領是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爆炸前幾分鐘,一千個叛誓者會同時感悟到首領的存在,舉起右手,並起食指和中指,指向他們的首領。有一個人指錯,就會被認為緣緣不合而放棄對首領的選擇。這樣的情況下,出問題的機率是很大的,或者說,幾乎不可能有不出問題的時候,布達拉宮也就不可能有爆炸的時候。” 梅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香波王子說:“不管怎麼說,布達拉宮大誦經法會我們必須參加,僧眾匯聚,加上朝拜的信徒,那就是人山人海,正好可以隱蔽我們。” 梅薩說:“如果我們把目標確定為布達拉宮,又怎麼解釋大昭寺'光透文字'的內容呢?” 香波王子說:“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我們已經確定,大昭寺'光透文字'中,'授記'給我們的情歌表明倉央嘉措又有了一次更加深刻難忘的情愛邂逅。這次邂逅的不是'情人',而是'愛人',是'愛人'索朗班宗。它告訴我們,和所有密法大師一樣,倉央嘉措經過了許多次'明妃之約'。不同的是,別的密法大師收穫的是佛法,是即身成佛的階梯,而倉央嘉措收穫的是愛情,是情歌,是熱戀的歡樂和失戀的痛苦。在別的密法大師那裡,明妃是修佛的工具,在倉央嘉措這裡,明妃成了目的,成了佛——他通過女性修佛,而把女性當成了佛;別人的明妃是'修法伴侶',他的明妃是'情人'或'愛人'。可見他把人性和佛性粘合在了一起,從而沒有壓抑自己作為一個西藏男人的真實性情,更沒有以宗教的藉口脫離開放的男女自由性愛的西藏風土。這樣,倉央嘉措就變得更加純粹,他是佛,佛就是人,人加佛等於愛,愛一切人,包括愛女人。他消除了宗教和世俗的界限,天人合一,率性而為,根本就不在乎明天就會到來的災難甚至死亡。所以對倉央嘉措來說,愛情就是就義,是超越生死的修行。這樣的修行不僅要有特定的時間、特定的伴侶,還要有特定的地方。我們看特定的時間:大難來臨,倉央嘉措被拉奘汗從達賴喇嘛的寶座上趕下來,命途難測,已經高高舉起的屠刀隨時都會砍下來。再看特定的伴侶:她知道和倉央嘉措的愛情意味著生命的結束,處死就在歡愉之後的某一刻,比起倉央嘉措,她更是就義,更加悲壯。至於特定的地方,哪裡會比布達拉宮更完美、更有魅惑呢?” 梅薩說:“我也這麼想,偉大的伏藏都是步步攀高的,既有地理高度,更有精神高度,西藏的精神高峰在哪裡? 香波王子說:“問得好,答案也許就在'七度母之門'的最後開啟中。” 梅薩說:“但現在的問題是,蒙古騎兵早就打敗了藏軍並處死了敢於抵抗的前攝政王桑結,和碩特部首領拉奘汗已經佔據了布達拉宮,倉央嘉措一直被軟禁在布達拉宮西北面的拉魯嘎採林苑。他和布達拉宮之間,已是無路可走。還有他的'愛人',不管她是誰,都跟他一樣無法抵達似乎比彼岸還要遙遠的布達拉宮。” 香波王子說:“大昭寺'光透文字''授記'給我們的是兩首情歌。我開始以為後一首情歌創作於扎什倫布寺的堅贊團布寢宮就意味著它把我們指向了日喀則的紮什倫布寺,理由是倉央嘉措雖然被軟禁,不可能前往日喀則去跟'愛人'約會,但作為一個'明空赤露'的擁有者他可以採用'遷識奪舍秘法'讓自己的靈識離開肉體。現在看來判斷是失誤的,靈識去了布達拉宮,而不是去了扎什倫布寺,或者就是他本人去了布達拉宮,他無法再進入白宮和紅宮,卻可以隱藏在'防雪柵欄'內的雪村。那是他熟悉的地方,有貴族的宅子、平民的房屋,還有酒館。” 梅薩問:“證據呢?” 香波王子說:“證據就是倉央嘉措說過的那句話:'宇陀家族是防雪柵欄裡的青松石之家,是靈魂的存在、肉體的主宰。'他為什麼這樣說,因為'青松石之家'是姑娘奉獻了屍體、金子和綠色寶石之後的結果,在古文獻的注疏裡又被稱作'聖潔之女獻身獻寶之家',這裡的'獻身'就是死亡。所以倉央嘉措的話也可以這樣記錄:'宇陀家族是防雪柵欄裡的聖潔之女獻身獻寶之家,是靈魂的存在、肉體的主宰。'如此就清楚了,宇陀家族的索朗班宗就是倉央嘉措所指的'聖潔之女',她在'防雪柵欄'里以不怕死的姿態勇敢地接待了苦難中的倉央嘉措,讓他在走進'獻身獻寶之家'的同時,有了索朗班宗就是他'靈魂的存在'和'肉體的主宰'的感覺。” 梅薩點點頭說:“這樣的解釋是可以接受的,有一種伏藏就是給最偉大的經典或經句提供注疏。宇陀家族的注疏是'青松石之家','青松石之家'的注疏是'聖潔之女','聖潔之女'的注疏是索朗班宗,而所有這些注疏都是為了證明布達拉宮是我們的下一個目標。現在,只要把'授記指南'搞清楚,我們就可以繼續發掘'七度母之門'的伏藏了。” 香波王子想了想說:“有點難,既然跟扎什倫布寺沒關係,'授記指南'就更不好解釋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說著揮了一下手,“我們趕緊走。” 由遠及近的警笛又開始呼嘯,好像又有了增援的警察。門外響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顯然是警察們在跑動。他們聽到碧秀大聲說:“有人看見從死者家裡走出來一男一女,經描述,很可能就是香波王子和梅薩。東南西北同時開始,快。” 香波王子知道,對這片民宅的排查開始了。他推了一把梅薩說:“進屋。”也不管鬍子喇嘛願意不願意,和梅薩迅速鑽進了被“青松石”覆蓋的正房。 鬍子喇嘛和山魈都跟了進來,審視著他們。 梅薩洩氣地說:“我們無處可逃,進屋又能怎麼樣?” 香波王子對山魈說:“邊巴老師,快想辦法把我們藏起來。” 鬍子喇嘛搖搖頭,帶著山魈出去了。香波王子和梅薩從窗戶裡看到,鬍子喇嘛給山魈說著什麼,說著說著,山魈就跳起來撲向了院門口。 黑色的門扇被警察推開了,但是他們無法進來。山魈守衛在門口,就是屍陀林主對生命的警告:死亡,死亡,死亡。 香波王子和梅薩緊張地觀察著,四隻手牢牢攥在一起,手心、額頭全是汗。 四五個警察一會兒退,一會兒進。山魈威風凜凜地挺立著,你在三步之外,它就瞪你吼你狗一樣吠你,你進入三步之內,他就撲你抓你咬你,猛惡得就像獅子老虎,警察幾經努力後放棄了,理由是有一隻如此凶悍的怪物,一男一女兩個逃犯怎麼可能藏到這裡來。 排查進行了兩個小時才結束。山魈一直守在門口,一刻不停地吼著撲著,漸漸它不吼了,四周變得格外安靜。香波王子和梅薩長舒一口氣。 警察離開了,似乎有些灰心喪氣,連啟動警車的聲音也沒好意思發出來。 香波王子問鬍子喇嘛:“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鬍子喇嘛指了指他卷在手中的屍陀林主和屍陀林母的唐卡說:“你有這個,有這個就是宇陀家族的人。” 香波王子點點頭,對梅薩說:“我沒說錯吧,屍陀林主和屍陀林母是我們的吉祥物,我們現在是宇陀家族的人。趕緊走啊,到有'防雪柵欄'的地方去,索朗班宗曾在裡面上班。” 他們很快離開了鬍子喇嘛和山魈。山魈送他們來到院門外面,前後左右地踱著步子,一副依依惜別的樣子。 香波王子一再地回頭說:“邊巴老師,再見了。” 梅薩也是一再地回頭,掛著眼淚說:“邊巴老師,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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