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驚奇物語:超好看01

第18章 異獸——文/閒雲歸路

大學畢業之後,我在一家網絡公司找了一份程序員的工作,因為長期熬夜,再加上坐姿不良,後背每個月都要疼上幾天。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也沒說出什麼具體的病症,只是簡單地開了幾服藥。這些藥剛開始還有點用,後來我不知是產生了抗藥性還是怎麼了,不但毫無作用,後背疼反而變本加厲,每次都疼得我不敢彎腰。 星期六這天,後背又開始隱隱作痛,沒有辦法,我只好去醫院拿藥,並讓醫生加大了劑量。 回去的路上,一個從沒見過的老頭兒忽然攔住了我。老頭兒看看四周,壓低嗓音說:“小伙子,我看你從醫院出來,所以過來問一下,你得的是什麼病啊?” 我有些明白過來。醫院周圍經常聚集著一批人,專門引誘患者到自己的門診看病,也就是所謂的“醫托”了。

老頭兒繼續說道:“小伙子,我是一個老中醫,退休在家開了一個小門診,專門治療各種疑難雜症,你要是有興趣,可以來試試。”我不太相信這些醫托,老頭兒的形像也讓我心裡有些打鼓,當下擺擺手,快步離開。但老頭兒並沒有放棄,緊追幾步,忽然身體一個趔趄,我急忙伸手扶住他。 老頭兒劇烈地咳嗽幾聲,喘著粗氣說:“小伙子,你相信我,治不好我不收你錢。” 老頭兒的神情幾近乞求,我惻隱心起,轉念一想,也許真有什麼治療背疼的偏方,反正醫院開的藥也沒什麼用,不妨一試。想到這裡,我點點頭說:“好吧。” 十幾分鐘的路程之後,我們到達一個小區。小區看上去有些歷史了,斑駁的圍牆上長滿青草,樓房也很破舊,很多樓房連個防盜窗戶都沒有。門口立著一個小傳達室,玻璃碎裂,裡面空空如也。

老頭兒的家在3號樓的一層。走進去的時候,我有些吃驚。裡面的裝修雖然簡單,卻並不符合老年人的風格,反而透著一股運動、時尚的氣息。 客廳的一角堆放著兩個籃球和一雙滑冰鞋,透過臥室虛掩的門,可以看到牆壁上貼著一張櫻木花道的海報,海報下面是一張大寫字台,寫字台上是一台台式的液晶電腦。 未及深想,我的目光很快被房間裡另一個東西所吸引。在靠近陽台的地方掛著一個小巧的籠子,籠子裡是一隻我從沒見過的動物。它外形有點像是剛出生沒幾天的松鼠,但頭上卻長有犄角,身上佈滿的不是絨毛,而似乎是某種類似觸鬚的東西。它靜靜地趴在籠子裡,一動不動,似乎很虛弱的樣子。 這是什麼怪物?我湊上前仔細地打量著。 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老頭兒已經站在我身邊,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收回目光。老頭兒卻笑笑,說:“沒事,看吧!”我感到好奇,問道:“這是什麼動物?”

老頭兒聞言一滯,目光一滯,望向別處,淡淡地說:“我也不清楚,一個朋友送的。”我又看了那動物一眼,開玩笑說這可能是某個新物種吧,賣給研究所或者動物收藏家,說不定能賺一筆。 老頭兒卻忽然面色大變,怒目直瞪著我。我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引發了他這麼大的反應,急忙轉移話題說:“快給我看病吧!” 老頭兒簡單地詢問了一下我的病情,我雙手比劃著回答得很仔細,老頭兒卻聽得心不在焉,目光游移不定,似乎有什麼心事。 描述完畢,老頭兒自抽屜中拿出一包膏藥,撕下一片,貼在我的後背上,然後說:“十分鐘之後就不會痛了。” 等待的時間裡,老頭兒起身去了廁所,奇怪的是進廁所之前,他卻繞遠到陽台處有意無意地打了那籠子一下。

我百無聊賴,開始打量整個房間。 在客廳的一角立著一個酒櫃,裡面裝滿了各種啤酒和葡萄酒。我啞然失笑——這老頭兒還挺會享受。下面的一角有一張框起來的照片,照片裡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面帶笑容,神采飛揚,看模樣跟老頭兒有幾分相似,大概是他的孫子吧。 環繞一圈,忽然發現籠子裡的小怪物已經站起來,眼睛一動不動,好奇地看著我。我衝它搖搖手。 小怪物似乎並不認生,上前兩步,沖我伸伸舌頭,咂了幾下嘴,樣子十分可愛。 我逗弄它幾下,忽然生出一個想法:如果現在我帶著這小東西離開,老頭兒肯定找不著我,而且這小東西模樣可愛,奇形怪狀,估計能賣不少錢。 想著想著,我竟然陷入了這個想法,思緒有些恍惚起來。

突然一聲咳嗽,一隻手搭在我肩上,我驀地驚醒過來。老頭兒已經從廁所出來,重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我感到頭有些暈,同時微感抱歉,沖他一笑。 老頭兒看了一眼籠子裡的小東西,問道:“背怎麼樣了,還疼嗎?”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背已經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了,我不敢相信地摸了摸後背。難道真遇到了神醫?但老頭兒卻沒有什麼高興的表現,神情淡然,竟彷彿有些落寞。 我試探著問:“這得多少錢啊?” 老頭兒深深地看我一眼,忽然擺擺手,說:“算了,你我也算有緣,不收你錢了。”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費盡心思把我拉來,看完病卻分文不收。 老頭兒看上去沒有精神病的跡象,也不像是在開玩笑,那這是什麼意思?我懶得多想,不要錢豈不更好,於是道一聲謝,起身離開。臨走前,我趁老頭兒不注意,偷偷順了幾片膏藥藏在手中。

籠子裡的小東西已經重新躺下,身上的觸鬚似乎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回去的路上,我微微有些頭暈,但後背恢復了,讓我心情大好。 回到家中,我掏出膏藥,迫不及待地向父親推薦。父親患有多年的腰椎間盤突出,犯起病來,時常疼得齜牙咧嘴。為此全家求醫問藥,卻收效甚微。我一邊幫他貼藥,一邊描述今天的神奇經歷。父親半信半疑,懷疑我是不是碰到了騙子。 我把膏藥貼好,說:“十分鐘之後,您就知道了。” 奇怪的是,十分鐘之後,父親並無變好的感覺。我想可能是因為父親體質較弱,恢復的時間要長一些。可是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有變好的跡象。父親已經失去耐心,揭下膏藥,氣哼哼地走了。 同樣的藥,為什麼會有不同的結果呢?

想來想去,毫無頭緒,我把剩下的幾片膏藥隨手丟進抽屜,很快將之拋諸腦後。 時間流逝,很快半個月過去了。 一天晚上,我正伏案工作,忽然感覺後背一陣不適,還未及反應,巨大的疼痛感迅速將我淹沒。這該死的後背,怎麼又疼起來了,而且似乎時間也提前了。我強忍著疼痛打開抽屜,找出剩餘的那幾片膏藥,拆開一片貼在後背上。 可是,過了半個小時,疼痛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變得更加厲害了。 “他媽的!”我一面咒罵著,一面掏出從醫院買來的中藥,趕緊煎了喝下一些,躺倒在床上。 第二天上午,疼痛并無緩解的跡象,我只好請了一天的假。醫院的藥沒什麼效果,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思前想後,我認為還得去找那個古怪的老頭子。但願他沒有發現我偷他的藥。半個小時後,我已經到達老頭兒所在的小區,但敲門之後卻並無回應,老頭兒不在家。

我一時沒了主意,接下來該怎麼辦? 環視周圍,忽然發現房屋的窗戶有一扇似乎有些凸起,我上前一拉,竟然打開了。 這是一間臥室,被子散亂地堆在床上,寫字台上的電腦開著,旁邊放著一盒尚未吃完的方便麵。臥室的門並沒有關,能一直看到客廳裡。 我嘆口氣,關好窗戶準備離開,不知為何,腦海裡忽然浮現那隻小怪獸的影像。 邪念一閃而過。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 我猶豫片刻,最終咬咬牙,小心地打開窗戶,閃身而入,又轉身迅速關好。心像是要跳出來,我顧不上思考,直接衝到客廳。同樣的位置,小東西乖巧地趴在籠子裡,似已熟睡。我衝上去一把抓起籠子,飛快地衝到窗邊。 翻出窗戶,我已緊張得手心冒汗。還未等喘息,遠遠地,忽然有兩個人影正向這裡走過來。

等看清來人,我大驚失色。那兩個人中有一個赫然就是那個看病的老頭兒,只是半月不見,他似乎更加蒼老了,拄著拐杖,走路已經有些顫巍巍,正向旁邊那人比劃著什麼。 我趁他們沒注意,小心地關好窗戶,閃身到一棵大樹後,向另一個方向迅速逃離。 回去的路上,我脫下外衣罩住籠子,這小東西的模樣實在是太惹眼了。 回到家中,我悄悄溜進臥室,小心翼翼地拿下外衣。 小傢伙已經驚醒,伸了伸懶腰,好奇地看著新環境。我搓著雙手,心裡滿是興奮。上次在老頭兒家裡沒能仔細觀察,一直是個遺憾,這次我湊近籠子仔細地打量著它。小傢伙的目光轉向我,竟似乎有些意外的興奮,上前一步,一動不動地瞪著我。彼此對視中,我的意識忽然變得恍惚,頭也開始眩暈起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太緊張的緣故。 不知過了多久,母親喊我吃飯的聲音響起,我驀然一驚,彷彿從沉睡中醒來。 我手忙腳亂地想把籠子藏起來,但是未及動作,門已推開,母親走了進來。 小傢伙奇怪的樣子可能嚇住了母親,以至於她驚恐地叫出聲來。聽到聲音,父親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拎著棍子衝了進來。 母親的聲音已經有些發抖,指著籠子問:“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看到籠子裡的小傢伙,父親也是滿臉驚奇。小傢伙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霍地站起,上前兩步,眼睛直視著我的父母。我不知該如何解釋,慌亂中,忽然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父母的眼神跟平常不太一樣,看上去似乎有些呆滯。 是我太緊張了嗎?雙方似乎都僵住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動作。我莫名地感到害怕,試探著推了推父親。父親目光迷離,彷彿大夢初醒。 我問道:“您沒事吧?” 父親手摸著頭說:“有點頭暈。”剛說完,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我急忙扶他坐下。回頭看見母親,詭異的感覺忽然更加強烈。 母親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對我們的對話竟恍若未聞。 小傢伙卻反而更加精神,眼睛直視著母親,目光炯炯,身上的觸鬚也開始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我急忙扶母親坐下,轉身扯塊毛巾罩在籠子上。 父母不久便恢復過來。他們問起剛才的小東西,我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只說是變異了的小動物,同事送的。父親還想繼續追問,我推說肚子餓了,先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父親又談論起各種新聞,這是他的老習慣。他先說起最近城市裡發現一些衰老得很快的人,接著又開始大罵現在的生存環境問題。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腦子裡全是那古怪的小東西:怪異的模樣,莫名其妙的眩暈,還有那時隱時現的淡藍色光芒,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晚飯過後,父母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電視劇上。我回到臥室,猶豫片刻,小心地掀起毛巾的一角,發現小東西乖巧地趴在籠子裡,似乎已睡著了。 我不知牠喜歡吃什麼,只是每天掀開毛巾往籠子里扔一些麵包之類的東西,又迅速蓋上。但是據我偷偷觀察,它似乎並不喜歡吃這些東西,連看都不看一眼,整天沒精打采地趴在籠子裡。 一個下午,我回到家中,發現籠子擺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毛巾揭下,小東西閉目蜷成一團,整個身體籠罩在淡藍色的光芒下,父親則倒在一邊的沙發上。 我急忙上前扶起父親,責備他不該睡在這裡。 父親笑笑:“人老了就這樣,剛才我還想喂喂這小東西,沒想到就睡過去了。” 我一邊埋怨著,一邊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我仔細看了看父親的臉,心底一顫。父親好像……忽然老了許多。 十分鐘以後,我已經拎著籠子站在老頭兒的門前。這個東西充滿了古怪,遠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門虛掩著,裡面悄無聲息,我推開走進去。屋裡瀰漫著一股古怪難聞的惡臭。 我招呼了一聲:“有人嗎?” 沒有回應,屋子裡迴盪著我自己的聲音。 老頭兒沒在家,我思忖著要不要等他回來。 正猶豫間,臥室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異響,我心裡一驚,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隨著距離的接近,惡臭的味道越來越濃烈。門半掩著,我伸手輕輕推開。 一個老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滿臉病容,奄奄一息。 仔細打量下,正是那個古怪神秘的老頭兒,雖只有一月未見,可他的樣子竟彷彿比原來老了十幾歲。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中的籠子,掙扎著想站起來,但身體已不聽使喚,幾次努力之後,他苦笑一聲,說:“我還擔心自己等不到你了!” 我放下籠子,打開窗戶,然後把老頭兒扶起來。 新鮮的空氣湧進來,老頭兒深深地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我指著籠子,說:“我想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老頭兒目光轉向籠子,神情忽然變得很奇怪,彷彿是仇恨,又彷佛充滿敬仰。許久之後,他緩緩吐出一句:“它既是天使,又是惡魔!” 這句話我聽不懂。 老頭兒似乎陷入了回憶,長出一口氣,接著說道:“五年前,我得了一種病,發起病來,全身疼痛難忍,吃了很多藥都沒有效。一天幾次發病,幾乎讓我崩潰,我不堪忍受,於是想到了自殺。但是每當我下定決心要死去的時候,卻又想到人生的美好,想到就這樣死了,真是不值得。每天處在這兩種想法之中,人都快要瘋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有一次,我去醫院拿藥的時候,遇到一個老頭兒,他說能治好我的病。起初我並不相信,但他說得信誓旦旦,我於是動了心,決定一試,最後,果然藥到病除。在他的房間裡,我第一次看到了這個東西。” 老頭兒指了指籠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聽得後背發涼,這個故事跟我的經歷幾乎一模一樣。 老頭兒喘息平復,繼續說道:“嚐到了甜頭之後,每次發病,我都會去找他。多次之後,我發現了他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跟這個東西有關。我生起邪心,認為這是個無價之寶,於是趁他不備,偷偷帶走。但是沒過多久,我便發現自己身體所發生的奇怪變化。迫不得已,我只好又回去找到那個老頭兒,在我的再三追問之下,他終於吐露實情,告訴了我他的故事……” 我問:“什麼故事?” 老頭兒忽然悲戚地一笑,緩緩說道:“和我的故事幾乎一模一樣。” 我不知該說什麼,全身的冷汗一點點滲出來。 老頭兒盯著籠子,許久說道:“我剛開始以為這東西能夠治病,但是後來才明白,它吸走的不是疾病,而是你生病的這段時間。” 我不明白,問道:“時間?” 老頭兒抬起頭,說:“那是它的食物。” 我越聽越糊塗了。 老頭繼續解釋:“它吸走你的時間,並把未來的不生病的你帶到現在,但是未來的你在現實中的存在卻並不穩定,會以幾倍於以前的速度老去,而且吸收越多,老得越快……” 我瞪大眼,打斷他:“你是說,現在的你我……都是未來的自己?” 老頭兒臉上忽然浮起難以言喻的痛苦之色,他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指向客廳,順著他的方向,我看到了酒櫃上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年輕人神采飛揚,風華正茂。 老頭兒的眼淚已經流下來:“照片上的那個人……就是我!”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這個東西是怎麼來的?地球上有這樣的生物嗎?” 老頭兒苦笑:“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也沒有人知道它活了多久,從我接手之後一直到現在,它還是我剛開始時看到的那個樣子,沒有任何變化。” 我不知該說什麼,整件事已經超出我所認識的這個世界的範疇。 許久,老頭兒恢復平靜,說:“其實,我雖然恨它,卻也離不開它,它讓我加速走向死亡,卻幫我解除了痛苦。為了讓自己多活幾年,我只好……只好讓它吸別人的時間作為食物。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很多人,是我害了你們!” 我不知該責怪誰,是老頭兒別有心機,還有我咎由自取? 半晌之後,我站起身,盯著籠子說:“不管它是什麼東西,我今天就結果了這個怪物!” 老頭兒忽然大驚,阻止道:“千萬不能!” 我不明所以,問:“為什麼?” 老頭兒面露痛苦之色:“它一死,所有被它吸過時間的人都會立刻消失。它的存在維繫著未來的我們在這個世界的存在。” 我瞪大眼睛,半晌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不但不能殺牠,還得保護它,餵養牠,不能讓它死去?” 老頭兒點點頭。 我呆立無言,忽然感覺這真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老頭兒自顧自說道:“它盯著你的眼睛,把你的時間吸走,轉化成自身需要的能量,來維持自己的生命。在這個過程中,你會有短暫的眩暈,大腦也會暫時失去意識,但是中間只要有人將你喚醒,就可以阻止它。” 我回憶起這幾天的經歷,終於明白了那些奇怪的現象。老頭兒沉默半晌,雙手拿過籠子,放在面前。我驚奇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老頭兒嘴角滑過一絲悲傷的微笑:“其實想想也很公平,它幫我解除痛苦,我用時間餵養牠,我只是錯在不該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現在,我已經快不行了,就把這僅餘的時間送給它,算是對你微小的補償,也算是一種痛苦的解脫吧……” 說罷,老頭兒揭下毛巾,輕拍幾下籠子。小怪物驚醒,上前幾步,眼睛直瞪著老頭兒的雙眼。我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阻止,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別過臉去。 半晌之後,老頭兒已經停止了呼吸。小怪物的身體籠罩在一片淡淡的光芒之下,心滿意足地舔舔嘴,重新躺下。 回到家中的時候,已是深夜,父母早就睡下。我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上午,我辭了職,瞞著父母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並把小東西放在了客廳的中央。 下午,我來到了市立醫院的門口。 此時已是深秋,天氣逐漸變涼,人們開始不願意出門。大街上行人寥寥,但醫院門口卻依然熱鬧。醫院是個尷尬的存在,它為人們解除痛苦,人們離不開它,但同時卻又很討厭它。 絡繹不絕的人群中,一個年輕人面露痛苦之色走出醫院。 我快速迎上前去,低聲問道:“哥們儿,你得的是什麼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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