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伯曾對我說:“這世界是平衡的。”
平衡就意味著相互關聯相互牽制。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存在著隱秘的聯繫。所以我始終不相信存在著什麼孤絕的進化環境。
但當平衡被打破時,例外就出現了。
比如說,一家餐館不可能獨霸美食街。但因為那隻壇子打破了現實社會的平衡體系,導致了這種不可能事件的發生。
同樣的,我確信那隻壇子在將付業興老闆的怨念輻射出去的時候,同樣也需要一種平衡,這就意味著同樣會有一種力量施加在他的海鮮城,於是呂教授在這裡看到了一條不可能存在的、3億5000萬年前的怪魚。
古魚的出現,應該是與周邊餐館的冷清構成了一種隱秘的平衡。但這種平衡的機制是什麼,又是如何運作的,我說不上來,但我堅信這種平衡的存在。
如喪考妣的付業興卻不知道,那隻具有輻射怨念法力的壇子丟失,就意味著他逃過了一劫。他仍然垂頭喪氣,苦苦哀求我幫助他找回壇子。
指著付老闆的鼻尖,我說道:“現在你給我站在門口,我不叫你進來,你不許進來。我要找任何人,你就立即讓他過來。如果你不聽話,哼,找不回來壇子可不要怪我!”
付老闆連忙點頭:“聽話,我聽話。”說完急忙小步奔到門口,弓著腰,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把在廚房洗魚洗菜的工人,全部給我叫進來。”我吩咐道。
付老闆詫異:“叫他們幹什麼?”
我一瞪眼,付老闆立即害怕了,急忙轉身,高聲吩咐道:“讓所有洗菜工都過來,過來過來,誰也不許不來。”
洗菜工們擁入房間,頓時把我嚇了一大跳。海鮮城的生意果然是火爆到離譜的程度,單是洗魚洗菜的工人,居然就有50多人。
這50多名洗菜工,大半年齡偏大,甚至也不乏老年人。 50多名洗菜工在地毯上站成幾排,一個個神情不安地看著我,不停地拿圍裙絞著手。我並不看他們,只是坐在付老闆的大班椅上,眺望著外邊的風景。老實說,付老闆這人真夠沒品位的,從他的座位上向外看,什麼風景也看不到。
等到洗菜工們感受到足夠的壓力了,我才慢慢地轉過身來,問:“哪個是和葉莉搭班的?”
眾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在一個中年婦女身上。那女人明顯是鄉下來的,頓時手足無措,滿臉驚恐不安,望著我張著嘴巴,卻不敢說話。
我站起來,走到中年婦女面前:“大嬸,怎麼稱呼?”
中年婦女害怕得快要哭出來了,低下頭不敢看我。旁邊有個女人快嘴快舌:“她叫劉媽。”
“哦,原來是劉媽。”我說道,“劉媽留下來,其餘的人可以走了。”
眾人魚貫退場,房間裡只剩下孤零零的劉媽,站在那裡,舉止更加慌亂。
我走到沙發前,倒了杯茶:“劉媽,您坐,只是找您聊聊天,真的不用緊張。”
這句話說出來,劉媽更加緊張了,看她的表情,就好像面前站著一隻大老虎,隨時準備拔腿飛奔。幸好我還有下一手,保證能讓她全部說出來。
我露出好奇的表情,故意壓低聲音:“劉媽,您可一定要告訴我,那個葉莉,她年紀不大,長得也不賴,怎麼會在廚房裡洗菜呢?”
這個八卦話題,讓劉媽的眉眼霎時間恢復了精神,只見她神采奕奕,張嘴就要說,我卻故意抬手打斷她,先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把門鎖好,又故意高抬腿,邁著緩慢的步子,走回到沙發前,抬頭望著劉媽,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
我的詭秘表現讓劉媽大為嘉許,她立即引我為同謀,湊過來,用更加神秘的表情,低聲道:“這事我也就跟你說一說,看你這小伙子不賴,別人我是不告訴他的,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要是說出去這可了不得。我跟你說啊,葉莉這事你問別人,別人還真不知道,問我就問對了。她的事情我最了解了,為啥呢?我跟她在一起洗菜唄,那還用說嗎?小伙子你有眼力,看出那丫頭不賴,年紀不大,性格也好,怎麼會在廚房裡洗菜呢?不應該啊!可是又有什麼法子?人在屋簷下啊,不低頭怎麼行?所以說啊小伙子,你要記住我這句話,人吶,該服軟的時候就服軟,服軟吃不了虧的,吃虧的都是硬挺死不服輸的人,知道你不信,你聽我跟你說說我年輕的時候,我年輕時也跟她一個德行,不服輸不買賬,誰的賬也不買,結果怎麼樣?你猜都猜不到哦……”
如是這般,饒舌的劉媽足足貼在我耳邊說了半個多小時,聽得我差點哭起來,她才依依不捨地把最後的答案說出來。
原來,葉莉最初到海鮮樓聘工的時候,聘的並不是洗菜工,而是服務員。因為她容貌出眾,氣質絕佳,大堂經理就讓她做了咨客。而後經理就處處照顧葉莉,想約她吃飯看電影,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而葉莉拒絕了之後,經理惱羞成怒,就隨便找了個藉口,把葉莉發配到廚房洗菜去了。
但是劉媽說,實際上葉莉是有許多男人追的,其中有一個年輕帥氣,天天開著輛紅色的敞篷跑車,可是葉莉卻是理都不肯理他。劉媽說,她還為此勸過葉莉,可是葉莉只是一笑,並不回答。
居然有個開敞篷跑車的帥小伙在追葉莉,單是那輛車,就比海鮮城的錢堆起來還要多,這是多麼大的事啊。心急火燎的劉媽到處打聽那個小伙子的來歷,果然是工夫不負苦心人,最終被劉媽打聽到了。
那個小伙子,姓蘇,叫蘇小河,據說是有名的服裝設計師,還曾拿到過巴黎服裝設計的金獎。
“你說這麼好的小伙子,要錢有錢,要外表有外表,葉莉她居然不答應,非要到這地方來幹臟活,這不明擺著是缺心眼兒嗎?”兩個小時以後,劉媽終於結束了她的八卦,攤開手,對我質問道。
我聽得頭昏腦漲:“有道理,劉媽您說得有道理,您確信葉莉是真的不肯答應嗎?”
劉媽想了想:“這個可說不准,說不定他們兩人早就在一起了,要不怎麼葉莉說辭工就辭工了,這年頭找個活兒乾多不容易。”
服裝設計師蘇小河。我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他只是迷陷於葉麗的氣質儀容,自己捲了進來,還是事情另有玄機,只有找到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