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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仙人手”的宿命結局

我是個算命先生 易之 2865 2018-03-22
人生在世,總是要邁出步子的,就像我加入堂口,或對,或錯,走了之後才知道。我知道祖爺這些日子為了堂口的命運殫精竭慮,正想說幾句為祖爺分憂的話,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一會兒管家領著一個人跑了進來,那人一進門就喊:“祖爺,出事了!出事了!” 我一看,是二壩頭手下一個叫“賊貓”的小腳。他那時十多歲,既是二壩頭的腳,又是二壩頭家的門童。這小子因腿腳利索,上樹爬牆的活干得漂亮,所以大家都叫他賊貓。 祖爺對他慌張的樣子很不滿,臉一沉:“別慌!慢慢說!” 賊貓氣喘吁籲地說:“祖爺,快去看看,二爺和七爺打起來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不對啊,七爺可是二爺保舉的人才啊,坐上位子沒多久,就敢造反了?

祖爺眼睛死死盯著賊貓,“究竟怎麼回事?” 賊貓哆哆嗦嗦地說:“二爺一直和七爺在喝酒,突然七爺像瘋了一樣,把桌子掀翻了,張牙舞爪地要去咬二爺,多虧二爺閃得快,抄起凳子把他砸翻了,幾個家丁把他捆了起來,拴在樹上了!” 祖爺起身,“走,去看看。” 很快我們隨同祖爺來到二壩頭家裡,院子裡燈火通明,其他兄弟也到了,鬧鬧哄哄的。 我一看,“仙人手”正被捆在院中的榆樹上。他發瘋般地掙扎著,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眼球要爆裂似的,兩道寒光從眼眶裡射出,驚恐憤怒地掃視著人群,嘴裡被塞了布,但依然能聽出他悶悶的吼聲,他在使勁嚼那團布,哈喇子從嘴角流出,一攤攤地滴在地上。 二壩頭拎著棍子站在院中,我悄悄走過去,問:“二爺,這怎麼回事啊?”

二壩頭憤憤地說:“他媽的裝瘋賣傻,想切了我?”然後走到“仙人手”跟前,舉起棍子,大吼:“說,誰讓你幹的?” 此時,“仙人手”更加狂躁不安了,嘴裡發出吘吘的叫聲,拼命地掙扎,晃得大樹都跟著動,二壩頭順手就給了他一棍子,“我再讓你裝!我再讓你裝!” “仙人手”大躁,狂叫著往前撲,身上的繩子都把他勒出血來了,二壩頭舉起棍子又要打。 “住手!” 二壩頭一聽是祖爺的聲音,立馬收住了。 祖爺走到“仙人手”跟前,“仙人手”歪著腦袋看祖爺,眼睛裡充滿猥瑣,隨著祖爺的走動,他腦袋一會兒歪向左邊,一會兒歪向右邊。 祖爺看了一會兒,對二壩頭說:“你過來。” 兩人走到角落處。祖爺問二壩頭:“老七最近被狗咬過嗎?”

二壩頭不明白祖爺什麼意思,問:“狗?” 祖爺說:“一看就是瘋狗病(狂犬病)!你拎著個棍子打什麼!” 二壩頭這才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噢,難怪這小子不要命呢,連我也敢打……可他沒被狗咬過啊,殺狗宰豬都是大壩頭那邊幹,我們碰不到。” 二壩頭這番話倒是大實話。壩頭們都有自己的分工,堂口做“扎飛”局經常要用到豬血、雞血、狗血、豬尿泡等,這些東西都由大壩頭來弄。當然,堂口對外發生衝突要搞暗殺,或者對內要切人時,更是由他來做,我不知道他這雙手沾了多少動物和人的血。 我親眼看過他整個殺豬的過程,以至於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想吃豬肉,一想那個場景就要吐。 他先讓幾個小腳把豬摁倒,摁的時候,有的抓豬耳朵,有的抓豬尾巴,豬嗷嗷大叫。摁倒後,拿粗麻繩捆起來,前面兩個豬蹄捆在一起,後面兩個豬蹄捆在一起,此時豬還是嗷嗷嚎叫。這時,大壩頭會抄起一根槓子,高高舉起,使勁砸向豬頭,一般三槓子下去,豬就叫得沒那麼厲害了。等豬暈了後,幾個人將豬抬到磨盤上,拿一個大盆放在豬脖子下面,大壩頭抄起磨好的尖刀,一刀捅入豬脖子,這叫放血。一刀下去,豬脖子劃開個大口子,熱騰騰的豬血嘩嘩流出,流到下面的大盆裡。一隻成年母豬一般能放多半盆血,隨著血的流出,豬的哼哼聲越來越小,最後徹底不叫了。

血放乾後,就開始開膛破肚。大壩頭會把豬翻個仰面朝天,從上到下,一刀子將豬肚子劃開,此時一股腥哄哄的熱氣會散出來,熏得人陣陣噁心。劃開後,開始掏五臟六腑,尤其要把尿泡保存好,將來扎飛用得著。 第一次見這場面時,我腿都軟了,看到其他人興高采烈地看著,我感覺他們都麻木了。三壩頭還以此為題材作過順口溜,是這樣說的:“何謂人生四大紅?宰豬刀,殺豬盆,大姑娘的褲衩,火燒雲。” 剛聽時,我沒反應過來,後來經小腳們講解,終於明白了:宰豬刀、殺豬盆不用說,沾了血都是紅的,火燒雲能燒紅半邊天,也是紅的,唯獨這大姑娘的褲衩,直到小腳們說女子月經時,我才恍然大悟。真是騙子不可怕,就怕騙子有文化! 我問其他小腳,大壩頭是不是生來就這麼狠。他們說是,自從他老婆死後就更是了。我問他老婆怎麼死的,小腳們說被豬嚼了。

原來,幾年前,大壩頭和堂口的一個女阿寶結婚了,那個女的也是一臉惡相,擅長扎飛,因為豬血、豬尿泡這些東西常用,所以祖爺讓人在一處偏僻的院子里圈養了十幾隻豬,以備扎飛之用。 有一次,大壩頭的老婆帶著一個小腳去那裡挑豬,突然抽起了羊角風,一頭栽到豬圈裡,渾身抽搐動不了,十幾頭豬一同奔來,要把她撕了,那小腳趕緊拿棍子打,根本不管用,那些豬像瘋了一樣,叼著不放,很快就嚼碎了,那小腳嚇得屁滾尿流地回去報信,等人們趕來時,就剩了幾塊骨頭了。豬雖是雜食動物,但豬吃人的事還很罕見,小腳們私下里都說這是報應,因為大壩頭兩口子合夥做局,總殺豬,身上有殺氣,豬感覺到了,就攻擊她了。 大壩頭一怒之下,將十幾隻豬全部殺死,從此嗜殺成性,每隔幾天如果不殺個東西,就難受。這種經常殺生的人可能身上真有殺氣,有一次我們一同出去辦事,山路上碰到一條大蛇,大家怎麼驅趕都不動,後來大壩頭從後面趕過來了,人還沒到,蛇滋溜一下就跑了。

大壩頭殺狗時,一般人不敢在場,因為狗比豬靈活多了,必須先用鍊子拴住,然後大壩頭拎著棍子走過去,此時狗會發瘋般地狂叫,做出拼命的架勢,有時狗會咬到大壩頭,但最終還是被大壩頭打倒。其實殺狗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直接套個回拉扣,用繩子勒死,但大壩頭覺得那樣不過癮,他喜歡血的味道,只有將狗頭砸得腦漿迸裂,他才高興。 殺雞就更不用說了,一般是一刀將雞頭剁下,沒了頭的雞,駕著個身子還能跑出十幾米遠,然後血流如注,扑騰幾下就不動了。 看過這些血腥的場面,我晚上時常做噩夢。 《三世因果經》上有一句:“今生短命為何因,前世宰殺眾生靈。”六道眾生,皆有靈性,人面對死亡時有多恐懼,動物就有多恐懼,那死前的眼神,想想都後怕。在我眼裡,肉就是動物的屍體,沒什麼可吃的了。

新中國成立後,大壩頭被判了死刑,其實即便政府不判他死刑,他也被老天判了死刑。 1950年,他突然患了一種奇怪的病,是一種奇怪的皮膚病,渾身龜裂,皮膚一片片的,像魚鱗一樣,很癢,一撓就破,流黃水,腥哄哄的,日子久了渾身都潰爛了。祖爺為他請了當地最好的郎中,還是治不好。 平日里祖爺總是告誡大壩頭殺狗時要注意別給狗咬到,所以今天看到“仙人手”這個狀態,祖爺首先想到了瘋狗病。 祖爺冷冷地說:“遇事要冷靜,不要動不動就打啊殺的,何況還是自家弟兄。” 二壩頭堆著笑臉說:“還以為他裝神弄鬼呢!” 祖爺說:“我看你是裝神弄鬼弄習慣了,什麼事都往那方面想!你仔細想想,最近'仙人手'出過什麼意外嗎?”

二壩頭想了半天,“意外?沒什麼意外啊……哦!”二壩頭大呼一聲,想起了什麼,“前不久做'蝙蝠局'時,他被蝙蝠咬了!” 這個蝙蝠局大家都知道,是祖爺最近的得意之作。是兩個仇家鬥法,我們在中間做的一次雙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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