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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五章撲朔迷離

女生寢室1 沈醉天 23070 2018-03-22
這一次,方媛睡得很不舒服。 她老是做夢,一個接一個,一個比一個混亂。 一會,她夢到許艷對她哭訴,傷心欲絕,而她無動於衷,拳打腳踢,瘋狂發洩。 一會,她夢到父親對她殷殷教導,苦口婆心,她卻冷笑,出言不遜。 一會,她夢到李融,撕去斯文的臉皮,凶神惡煞地追殺她。 一會,她夢到蘇雅,這個同寢室的奇怪女生,在她遇到危險大聲狂呼時,充耳不聞徑自離開。 方媛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個夢,每個夢都很短,那是因為她老是被驚醒。 其實,是她自己太容易被驚醒,一句女生叫罵、一個沉重的腳步聲、一次開門聲,甚至是一次風聲,都能把她驚醒。 她根本就沒睡熟。 夢裡的場景模糊不堪,醒來後根本就記不起多少,閉上眼睛,很快就忘記了,轉向另一個夢境。

這樣的覺,越睡越累。 六個小時後,夜色降臨了,441女生寢室的人都睡了,南江醫學院裡終於寂靜下來,方媛這才完全睡著,睡熟。 這次,她沒有做夢,睡得很香,直到她的肚子“咕咕”叫時才醒來。 方媛中午喝的那些老鴨湯,早就不知消化到哪裡去了。現在感覺餓得難受,不吃點東西不可能再睡著。 她想起自己大廳的抽屜裡還有一包康師傅方便麵,於是輕聲起床,摸索著走出臥室。 她沒有按亮燈。 南江醫學院的規定,晚上十點半以後一定要熄燈睡覺,除了水房的燈能暫時亮著外,臥室與大廳的燈都不准亮,否則就是違反學校規定,學校會對寢室的入住學生扣分罰款。 方媛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全寢室的人被扣分罰款。 幸好今晚的月色不錯,方媛還能勉強藉著月色看清眼前半米範圍內的事物。

方媛走出臥室,經過大廳牆櫃時站住了。 她無意中看到自己的牆櫃裡有什麼東西在閃爍,只是剎那的感覺,五彩繽紛,絢麗奪目。 方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看時,卻什麼也沒發現。 又是幻覺? 自從她住進441女生寢室,她就沒使用過屬於自己的那個牆櫃。 或者說,她沒使用過原本屬於程麗的那個牆櫃。 方媛僅僅打開過一次——而那次也是因為她似乎聽到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叫她。 她記得里面有一台舊的長城電腦還有一些書。 方媛站在7號牆櫃前,摸了摸口袋裡冰冷的金屬鑰匙。 兩分鐘後,她打開了7號牆櫃。 裡面果然只有那台舊的長城電腦和一些書本。除此之外,再無他物。更別說會閃光發出聲音的東西了。 總不可能是這台長城電腦發出的聲音與光芒吧?

方媛突然想知道,這台電腦是否還能用。 她先把方便麵泡好,然後興致勃勃地組裝好電腦,插在寢室的寬帶接口上。 然後,按下電源,啟動。 電腦是好的,還能用。 方媛對著電腦一邊吃方便麵,一邊查看裡面的各種文檔。 她沒有發現有用的文檔。 程麗的文檔裡除了一些醫學的資料外,就只有她自己的一點隨筆。 隨筆的質量並不高,大多數只是些風花雪月的個人感嘆。也許,她僅僅是寫寫而已,並沒有投稿發表的打算。這種年齡的女孩,通常比較多愁善感。 有一件事,方媛到現在還沒有想通。 許艷,為什麼要急著裝瘋謀害她? 照理說,即使李融真的與程麗的死有關,以此時方媛所掌握的,根本對李融構不成威脅,更別說對許艷了。她原本不必這麼急著對自己下手的。

難道,自己手上有她想要的東西? 方媛反复思量,自己現在對程麗自殺事件還是摸不著頭緒,手上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除了……除了這把7號牆櫃的鑰匙。 以前,南江醫學院曾經發生不少寢室裡的衣物被盜事件,於是學校後勤處加強了牆櫃的安全性,特意配製了大鐵鎖,並且每個牆櫃的鑰匙只有一把。 可以這麼說,用找同學、朋友的方法混進寢室並不難,但要撬開學生存放衣物以及現金、貴重物品的牆櫃卻不容易。 難道,許艷真的是為了這把鑰匙? 可7號牆櫃裡面除了一些書本,確實只有這台陳舊的長城電腦,雖然還能使用,卻不值幾個錢。她不會是為了這台長城電腦吧? 除非……除非程麗在這台電腦裡記錄了比較重要的資料。 方媛眼前一亮,這個可能並非沒有。

只是,電腦裡存放的東西實在太多,一時半會兒,她不可能全部看完,應該想個辦法篩選查找。 方媛正思索著,腳下突然感覺毛茸茸的,一個激靈,差點叫了起來。 她迅速把腳移開,低頭一看,卻什麼也沒看見。 是什麼東西? 方媛的心提到嗓子眼,騰地一下子站起來,直往後退,站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她四處張望,還是沒發現。 大廳裡依然是一片朦朧的黑暗,方媛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方媛聽到一聲貓叫。 她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那隻黑貓。 黑貓不知什麼時候鑽到桌子底下,貓眼瞇成一條線,地看著她,慢慢地走了出來,身子蹭了蹭她的腳,低低地再叫了一聲,叫聲有些淒苦,似乎在哀求。 方媛想起來了,黑貓肯定餓了。

她把剩下的方便麵倒在貓碗裡,黑貓也不挑剔,走過去低著頭吃了起來。 方媛打了個哈欠,抖了抖身子,驅逐下寒意,然後準備關掉電腦回去睡覺。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咚……咚……咚咚……” 是什麼聲音? 好像是敲門聲。 這麼晚,又會有誰來敲門? 方媛望了一眼441寢室的大門,聲音好像不是從那里傳來的。 聲音是斷斷續續的,停了會又響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節奏越來越急。 方媛張大了嘴,怔怔地望著黑暗的水房。 聲音是從水房那個木門上發出來的。 誰在水房裡? 徐招娣?陶冰兒?秦妍屏?蘇雅? 四個人她都否定了。 方媛從臥室裡出來時,她看得很清楚,四個人的床鋪上都有人睡。

不是同寢室的四個女生,那究竟又是誰呢? 方媛呼吸變得異常困難,她大氣都不敢喘,心如小鹿般跳得激烈。 “是誰?”方媛用盡了力氣大叫了一句,聲音卻很微弱,微弱到自己也只能勉強聽清。 水房裡的東西似乎聽到了方媛的叫聲,停止了動作,敲門聲戛然而止。 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她的嘴裡有些乾燥,腿肚子開始打戰,兩眼死死地盯著水房。 其實,大廳裡只有電腦屏幕閃現出來的熒光,根本就看不清水房那邊。那邊,只是黑色的陰影。 方媛記得,水房的木門是從來不鎖的,每次都只是虛掩上,再用個椅子什麼的擋住,以免被風吹動來回撞擊而吵到寢室的女生休息。 既然只是虛掩的,只要稍一用力,那木門就會被打開,根本就無需這樣亂敲。

如果水房裡面是441寢室的女生,又怎麼不清楚這些? 方媛還沒想明白,那聲音又響起來了。 這次,聲音更急,中間根本就沒有停頓。 “咚咚咚咚咚咚……” 一聲聲,如催命的鈴聲般。方媛瞪大了眼睛,緊張地望著那邊。 在她的腳下,黑貓早就停止了進食,而是揚著尾巴聳立貓毛,怒氣沖衝瞪著雙貓眼緊盯著那邊。 “咚咚”的敲門聲突然停下來了。 方媛剛想喘口氣,水房的木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一條縫隙。 一股寒風從木門的縫隙裡迅疾地吹過來,把方媛吹得一個哆嗦。 水房的木門裡走出來的是什麼? 方媛沒看清。 或者說,她根本就沒看到。 難道,那東西她看不到? 方媛想到了鬼魂。 無聲無影的鬼魂。

是程麗的鬼魂? 還是許豔的鬼魂? 不會的,不會是鬼魂的,方媛頭皮發麻,身體又開始僵硬起來,眼睛還在死死地盯著木門那邊。 那邊是沉沉的黑暗,以她的目力,根本就看不清。 她聽到了一聲怪叫——是黑貓的怪叫。 怪叫聲中,黑貓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迅猛地衝進了木門那邊的黑暗中。 然後,方媛聽到一些很奇怪的聲音。 聲音很模糊,也很詭異,“吱吱”、“吱吱”,忽高忽低。沙啞低沉,如被敲擊的破鐘,掙扎著怒吼。 不知怎麼的,她想到了蛇,吐著猩紅的芯的毒蛇,滑膩的身體,凶狠的眼睛。方媛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和大部分女生一樣,怕蛇。 從木門裡走出來的,應該不會是蛇吧? 按理說,貓所喜歡捕食的動物應該是老鼠。

可是,方媛聽到黑貓的慘痛叫聲。 上一次,黑貓的腿就是被什麼東西咬斷的。 再上一次,秦妍屏在衛生間裡也被什麼東西咬過。 難道,現在與黑貓打架的就是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又是什麼? 總不可能是老鼠吧? 黑貓也不可能會被一隻老鼠咬傷。 雖然聽說過食貓鼠的存在,但也僅存於非洲的一些國家裡,不可能來到中國。 相傳,黑貓是辟邪的動物,而鬼魂在人類的眼中就是邪物! 難道,真的是程麗或者許豔的鬼魂在與黑貓廝打? 方媛的眼前又浮現出許艷跳下樓後的詭異笑容,那笑容,似乎很開心。她要死了,怎麼會那麼開心? 方媛不敢再想下去,也不願再想下去。 她選擇的是行動。 她按亮了大廳的日光燈。 什麼校規,什麼扣分罰款,現在都不重要了,她要看清,與黑貓廝打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突然閃亮的耀眼光芒讓習慣黑暗的方媛把眼睛瞇了起來。 然後,她終於看清那東西。 是一隻老鼠! 一隻凶狠而碩大的老鼠!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大的巨鼠,匍匐在地上,身體和一隻排球差不多大小,遠超過黑貓的體積。 方媛萬萬想不到,441女生寢室裡竟然有一隻這麼大的巨鼠。 巨鼠與黑貓在激烈交戰。黑貓勝在行動敏捷,貓爪鋒利,但它的力量似乎沒有巨鼠強大,只敢圍繞著巨鼠游斗而不敢正面攻擊,瞅著它防衛不到的地方就是狠抓。 巨鼠也不笨,知道自己的行動沒有黑貓敏捷,縮成一團,趴在地上,一雙鼠眼滴溜溜地亂轉,伺機而動。有時黑貓逼近了,它張嘴亂咬,嘴裡的鼠牙尖銳有力,上次黑貓的腿就是被它咬斷的。 方媛有點噁心,她看到老鼠就想起了垃圾堆、腐爛的動物屍體、致命的傳染病。在十四世紀,歐洲曾經因老鼠而傳播了一場大瘟疫,歐洲的人口因此死亡了四分之一,其中英國死亡的人口占了一半以上,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死亡人數的四倍。 誰也不知道,這隻巨鼠會給441女生寢室帶來什麼。它的巨大身軀,本身就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因素。 巨鼠有些地方被黑貓鋒利的爪子鉤破了,露出褐黑皮毛下面的血口,黏稠的鼠血流了出來,滴在地上,腥臭無比。它鼻子的息肉還在一張一合,氣呼呼地瞪著黑貓,不時尖叫幾聲,似乎在示威。 黑貓把巨鼠抓傷了好幾道血口,有些得意,放鬆了警惕,剛回應幾聲貓叫,一個不防,竟然被巨鼠撲倒了。 兩個動物摟成一團,翻滾撕咬,到處是被撕落下來的鼠毛與貓毛。 黑貓要吃虧! 方媛知道黑貓近身不是巨鼠的對手,光從身軀上就可以知道雙方力量懸殊了,近身相搏,沒有絲毫取巧可言,憑的就是力量與牙齒。 方媛對黑貓還是有感情的,畢竟,她養了它幾天。而且,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黑貓想要告訴她什麼,維護著她,將她當做主人。 方媛四處張望,牆角有一把長掃帚。她急忙跑了過去,倒拿著長掃帚,用掃柄頭去撥打巨鼠。 巨鼠的身軀實在太大太圓了,方媛想不撥中都難。她原本是想將兩者撥開,可是巨鼠好不容易纏住黑貓,哪肯松爪,死死摟著黑貓不放,灰黃的鼠牙亂撕亂咬,把黑貓痛得“喵喵”直叫。 方媛一狠心,管不了那麼多,“啪”的一聲,對著巨鼠就是重重的一棍。 棍子打在巨鼠身上,似乎打在皮球上一般,鼓鼓的身體竟然將棍子反彈回來。 但巨鼠的行動明顯受了影響,放棄了黑貓,一雙凶狠的鼠眼瞪向方媛,張牙舞爪,竟然想攻擊她! 方媛被恐怖的鼠眼瞪得心裡發毛,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差點撞到什麼東西。 她扭頭一看,是蘇雅! 蘇雅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後,穿著睡衣,端了杯熱茶,正看得有滋有味。 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方媛根本不知道蘇雅什麼時候來的,她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她的腦裡只有巨鼠,怎麼消滅掉巨鼠。 “怎麼辦?”方媛問蘇雅。 蘇雅卻一副優哉游哉事不關己的樣子,“什麼怎麼辦?” “你沒看到?這隻老鼠……”方媛停了下,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厭惡。 “老鼠的事當然由貓來解決,你多什麼事!” 方媛語塞,她實在看不透蘇雅這個人,她的思維角度與處世方式,實在是讓人莫名其妙。 蘇雅竟然還有心情喝茶,她搬了個椅子坐下來,似乎想坐山觀虎鬥。 巨鼠真的撲過來了! 方媛情急之下拿起椅子砸了過去。 椅腳狠狠地砸在巨鼠的頸上。 巨鼠慘叫一聲,退了回去,似乎想要逃走。 黑貓卻躍了過來,撲在巨鼠身上,對著它負傷流血的頸脖就是一口。 巨鼠發狂似的亂蹦亂竄,就是甩不脫死死咬住它的黑貓。 十分鐘後,巨鼠沒力氣了。它的頸脖處硬生生被黑貓咬掉一塊,大動脈破裂,鼠血流得滿地都是。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它終於跑不動了。 黑貓這才鬆開口,並不急於咬死它,而且得意地玩弄它。 黑貓讓巨鼠緩慢地逃跑,而它總是擋在巨鼠的前面。 “真沒意思,可惜了。”蘇雅打了個哈欠,有些意興索然。 方媛懶得理她。 這時,突然又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方媛一怔,仔細聽聽,的的確確是寢室大門的敲門聲。 這麼晚,又是誰來敲門? 方媛還在遲疑是否要走過去詢問敲門的人,敲門聲卻停止了,然後是一串鑰匙轉動聲,鐵門竟然被打開了。 一個肥胖陰鷙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是女生宿舍的管理員張大姐。 “這麼晚怎麼還不睡,還亮著燈做什麼?”張大姐沒有看到黑貓與巨鼠,一進來就陰著張臉質問方媛與蘇雅。 蘇雅沒理她,喝下最後一口茶水,轉身回臥室裡去了。 方媛知道自己違反了熄燈時間的校規,她指了指那邊垂垂欲死的巨鼠。 張大姐轉臉一看,臉色馬上變了。 沒有幾個女人不怕老鼠的,何況是這麼大的巨鼠,張大姐當然也不例外。 “趕緊把它弄死,扔掉!”張大姐尖叫一聲。 方媛嘆了口氣,“我不敢,等它死了再處理吧。” “嗯,那也好,也好……”張大姐連說了幾個“也好”,眼神裡似乎對方媛有些歉意,想了半天,才繼續說下去,“沒想到這裡竟然有這麼大的老鼠,好在你膽子大,沒事吧?” 方媛搖了搖頭,“沒事,我現在想回去睡覺了。” “那這隻老鼠呢?”張大姐生怕方媛與蘇雅一樣溜回臥室,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她是女生宿舍的管理員,按理說處理這隻巨鼠是她的職責所在。 方媛微微一笑,“你沒看到那隻黑貓嗎?有那隻黑貓在,你以為這隻老鼠還有生路?” 張大姐如夢初醒,連連點頭,勉強對方媛露出個笑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貓一般快步走出441女生寢室。 大廳裡又剩下方媛一個人了。黑貓正興趣盎然地戲弄著有氣無力的巨鼠,得意而殘忍。方媛搖頭苦笑,關了門,熄了燈,關閉電腦,輕輕地走回臥室繼續睡覺。 巨鼠的出現,可以很好地解釋秦妍屏被嚇暈、黑貓被咬這些怪事,一直被驚嚇而緊繃的那根神經也稍微放鬆了些。所以這次,方媛睡得很好,很快就閉上了眼睛沉入了夢鄉。 睡得迷迷糊糊時,方媛聽到秦妍屏她們的尖叫。 睜開眼,天已經亮了,方媛伸了個懶腰,調整好生物鐘,感覺大腦舒服多了。 “臭貓,給我死出去!”秦妍屏坐在陶冰兒的床鋪上,一雙眼睛東張西望,似乎想找順手的傢伙扔擲到黑貓身上。 “怎麼了?秦妍屏?”方媛不明所以。 “方媛,你還說,我叫你不要收養這隻野貓。它變態的!” 變態?秦妍屏真急了,竟然連“變態”這個詞都用到了黑貓身上。 方媛探出半個身子望向黑貓。 原來,黑貓趁女生們出去洗漱時溜進臥室裡來,爪子與嘴巴上滿是紫黑色的血跡。這還不算,它竟然叼了個鼠頭進來。 那隻鼠頭比它的貓頭小不了多少,原本狡黠尖銳的鼠眼已經不會轉動了,僵硬死板,如破爛的小船擱淺在海灘上。鼠頭的斷口處,還在不斷地滴血,地面上顯出一道清晰的血跡。 “喵!” 黑貓發現方媛醒了,歡快地叫了一聲,似乎在邀功。 秦妍屏再也忍不住了,隨手拿起床頭的一個金屬小飾品扔向黑貓。她的胃正在翻江倒海,差點就要嘔吐出來。好在現在是清晨,她還沒有吃東西,肚子空空,不然,肯定要全部吐出來。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老鼠本來就是讓女生噁心的動物,何況還是一隻已經死了的老鼠的頭,更要命的是,這個鼠頭的尺寸實在太大,以至於秦妍屏能將鼠頭看得清清楚楚,連鼻子上面的息肉都能看清。 黑貓被秦妍屏擊中,對著秦妍屏怒吼了一聲,又低低地叫了一聲,似乎有些委屈。 方媛猜測,黑貓與這隻巨鼠是夙敵,在441女生寢室應該鬥過很多日子。黑貓不肯離開441女生寢室,說不定就是為了這隻巨鼠。 只是,巨鼠又為什麼不肯離開441女生寢室? 巨鼠的形體雖然比較大,但黑貓畢竟是它的天敵,出於本能,它也應該躲避黑貓,離開441女生寢室。 這就如同羊與狼般,無論多麼強壯的羊,哪怕是遇到幼小的狼,它都會本能地選擇躲避而不是面對。 441女生寢室裡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吸引巨鼠,以至於它情願面對天敵都不肯離開? 而且,它的形體,怎麼會這麼大?遠超過一般的老鼠。 是變異了嗎? 肥胖最簡單的說法是攝取的能量大於消耗的能量,結果造成能量在體內以脂肪的形式儲存下來。 但這隻老鼠好像不止肥胖這麼簡單,它任何一個器官的體積,都遠超出同類。 如果不是天生的,那隻有一個原因,它的內分泌系統失調了,原本用來控制它身體大小的激素分泌變少甚至消失,以至於它的身體無限生長。 也就是說,那隻巨鼠其實處於一種病態之中,是什麼導致了這種變異? 輻射? 這是科幻小說與電影中常見的情節,因為輻射,影響了動物的新陳代謝,從而造就一批怪物出來。 441女生寢室裡有特殊物質的輻射? 如果真的有這種輻射的話,輻射源是什麼? 方媛想得入神了。 秦妍屏卻打斷了她的思緒,“方媛,你倒是想辦法,把這隻黑貓趕走,反正它現在也好了。” 這次,陶冰兒與徐招娣都站在她那邊了。 陶冰兒雖然沒有秦妍屏反應那麼激烈,卻也捂著嘴口齒不清地說:“方媛,你看這隻黑貓,不知從哪裡抓到這麼大的一隻老鼠,看它樣子,肯定也吃了鼠肉,到時亂跳亂爬,還不知是否會傳染鼠疫或者其他的什麼傳染病呢,我看還是把它送走吧。” 徐招娣剛剛洗漱完畢,皺著眉頭站在門口,“我看這隻老鼠很大,黑貓一時吃不完,它把剩下的老鼠屍體藏起來了,等餓了再繼續吃。我們要找出來清理掉,不然,我們寢室的人真的會得傳染病的。” 另一邊,蘇雅則冷笑一聲,“我不管你們怎麼做,反正今晚以後我不想再看到它。不然,別怪我心狠手辣。” 聽蘇雅的意思,如果方媛不把黑貓扔掉,她會親手把它殺掉。 方媛相信蘇雅說得出做得到,不知為什麼,她一直很害怕蘇雅。她總覺得,蘇雅神秘而冷酷,她的內心世界並沒有她的外表那麼美好。 “那,我中午吃完飯後把它扔掉吧。”方媛妥協了。 女生宿舍管理員張大姐突然闖進441女生寢室。 “還沒起來啊,昨天那隻老鼠呢,處理了沒有?”張大姐難得的和氣。以往,她總是繃著一張臉,陰沉沉的,彷彿別人欠她很多錢沒還似的,女生們都在背後稱她為老處女,罵她內分泌失調,心理變態。 張大姐看到了黑貓與巨鼠頭,還有死鼠留下的血跡,“你們看,太髒了,你們自己也看不過去吧。要趕快處理掉,別任它腐爛變臭,引起傳染病。” 441女生寢室的女生除蘇雅外全體出動,買消毒水消毒,用洗潔精沖洗,最重要的是,還要找出黑貓藏好的老鼠剩餘屍體。 秦妍屏在水房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那些腐臭的老鼠殘屍,她捏著鼻子,用兩根木棍夾著扔進垃圾桶。 她沒注意到,黑貓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邊,怒氣騰騰地看著這一切,瞪了她好一會,然後怪叫一聲跳了起來。 這一次,黑貓抓破了秦妍屏的手。 秦妍屏一陣刺痛,大叫一聲,然後揮著兩根木棍瘋狂地追打黑貓。 黑貓卻機警地溜出去了。 女生們圍了過來,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秦妍屏說出經過,鼻子一酸,差點哭了起來,“怎麼辦啊,我會不會得鼠疫啊?這隻黑貓的爪子剛剛抓過那隻老鼠。” “別哭,怕什麼啊,我陪你去打幾針狂犬疫苗就沒事了。”陶冰兒不以為然。 “真的打幾針狂犬疫苗就沒事了?”秦妍屏感覺被黑貓抓破的地方很癢, 癢得難受,很想去撓。 方媛阻止了她。 “不能撓,不然越撓越嚴重的,還是快去打針洗傷口吧。” 幾人陪著秦妍屏去醫學院的醫務室。 方媛沒想到,唐天宇會在女生宿舍的出口處等她。 “方媛,我有事找你。”唐天宇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女生,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嚴肅認真,完全不像他平日膽臉大皮厚的作風。 自從許艷告訴她唐天宇與程麗關係親密、雙方寢室是聯誼寢室的關係後,她開始懷疑唐天宇接近自己的動機。 他的動機,不可能是其他人所看到的那樣對自己有好感而追求自己,不然,他為什麼不告訴她雙方的寢室曾經是聯誼寢室?還有,他與程麗,究竟是什麼關係?兩人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唐天宇接近自己的動機是因為已經自殺的程麗,那就更令人費解了。程麗是跳樓自殺的,這個結論警方與學校都確認了,已經蓋棺論定,連程麗的親人都接受了,根本就沒有翻案的可能。他接近自己,究竟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 方媛看著眼前似乎一臉赤誠的唐天宇,有些迷惘,她不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秦妍屏她們三個女生聽到唐天宇的話後,眼光齊刷刷地掃向方媛,看她如何處理這件事。 “我們走吧。”方媛輕嘆一聲,“我不認識他。” 唐天宇急了,擋在方媛面前,“方媛,你聽我說,我真的有事找你,這次我是認真的。” 方媛站在那裡,眼睛明亮而清澈,“那好吧,我給你兩分鐘的時間,你說吧,什麼事?” 唐天宇看了一眼其他女生,“我想單獨與你說。” 方媛搖了搖頭,“要么你就快點說,要么就讓開,我不想浪費時間。” 方媛故意瞥了一眼女生宿舍出口處的管理員。那邊兩個女管理員正在聊天,不時望向方媛這邊。 唐天宇明白方媛的意思,如果他再不說,又不讓開的話,她就要叫管理員來。 唐天宇咬了咬牙,繃緊腮幫子,似乎下了決心,“方媛,你見過許艷吧,她對你說了些什麼?是不是說了我的壞話?其實……” 唐天宇的話語突然中斷,彷彿有什麼東西突然堵住了他的嘴一般。 方媛注意到,唐天宇的眼神變得有些驚愕,並且露出害怕的神情。 他害怕什麼? 現在是朗朗乾坤,陽光燦爛,正是學生吃早餐的時間,南江醫學院人聲鼎沸,他一個健壯的男生,又有什麼害怕的? 方媛身邊一下子靜了下來,靜得能聽到幾人的呼吸聲。 她緩緩轉過身子。 她看到身後站立著一個清瘦而文雅的男生——李融。 李融背對陽光默默佇立著,才兩天的時間,他明顯憔悴了許多。現在的李融給人的感覺是,站在那裡都隨時會摔倒。 但就是這樣一個身體瘦弱的李融,卻讓唐天宇害怕得說不出話來? 的確,李融的眼窩深陷,裡面似乎有熾熱的火焰噴射出來,噴向唐天宇。 他此時的眼睛,如餓極了的狼一般,恨不得將眼前的唐天宇撕成碎片。 方媛心神一凜,她感到李融眼中的殺氣。 李融想殺唐天宇!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唐天宇早就被李融殺死了。 可惜,眼神終究只是眼神,無論它表達的情感有多麼強烈,都不能變成有形的利劍去傷害人類的肉體。 所以,現在唐天宇還可以好好地站在這裡。 李融對著唐天宇冷笑,“其實什麼?怎麼不說下去了?” 唐天宇竟然沒有反駁。 憑他的個頭、肢體力量,他可以毫不費力地擊倒李融,但他此時偏偏不敢反駁李融的話。 “要不要我幫你說下去?其實,你不過是個懦夫,只會巧言令色、敢作不敢當的懦夫!” “夠了!”唐天宇漲紅了臉,身上的骨骼“咯咯”作響,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無聊!”方媛對女生們說,“我們走吧,別管他們。” 唐天宇與李融幾乎異口同聲地叫道:“等下。”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 唐天宇退步了,他對方媛輕聲說:“我下次再來找你,請相信我,我沒有惡意。” 說完,唐天宇轉身離去。他走得很慢,失魂落魄,被路上的石塊絆了一腳險些摔倒。 李融冷笑幾聲,如深夜尖叫的夜梟,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讓人感到無來由的淒厲蒼涼。 笑過以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快步追上441寢室的女生。 “方媛,等下,我有事找你。” “是嗎?”方媛沒理他,繼續自己的腳步,“不過我和你好像沒什麼好談的。” 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李融與唐天宇兩人間相互仇恨。他們的起因,是因為程麗? “你想不想知道程麗自殺的真相?” 是的,方媛想知道。她隱隱感覺,自己已經捲入了這個風暴中,很多事情並不像表面所顯示的那樣簡單。 441女生寢室發生的一切,如一座龐大的迷宮,神秘而詭異,裡面有數條岔道,她就迷失在這些岔道中。別人所以為的真相,其實不過是幕後人有意或者無意設下的分岔口,而這些分岔口,最終由一條看不清的線所連接。程麗自殺事件的真相,也許就是連接所有分岔的那條線。 方媛停下來,轉過身來面對李融。她像審視一個犯人般審視著李融。 李融沒有躲避她的眼神,而是緩緩地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程麗自殺的真相。我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一切。” 李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許艷口中,他應該是程麗的男朋友。在自己眼裡,他是一個試圖謀害自己的嫌疑犯。 方媛始終忘不了,是李融把自己引入紅樓的地下室的。在那個毛骨悚然的夜晚裡,許艷跳樓自殺了,雖然當時李融正站在她身邊,有不在場證明,但她還是不敢完全相信他。 不管他是否是幕後主謀,自己也應該聽聽他對自己說些什麼,就當是看一場表演好了。 方媛咬了咬嘴唇,思索了一會,回答李融:“好,你說吧,我聽著呢。” 李融掃了一眼其他女生,態度堅定,“我想單獨和你說,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他的要求,和唐天宇一樣。 現在是早晨七點四十分,南江醫學院的學生們大部分起床了,有的在晨讀英語,有的在鍛煉身體,有的在吃早餐。醫學院裡幾乎看不到沒有學生的角落。 大白天的,李融總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吧。何況,自己寢室的同學都看到自己是和他一起出去的,他也不至於傻到此時謀害自己。 方媛深吸了一口空氣,清新而涼爽。 然後,她對身邊的女生們說:“你們先陪秦妍屏去醫務室吧,我和李融去談點事,過會再去找你們。” 方媛把“李融”這個字眼咬得很重。她相信女生們能記住這個名字。 不知是真的癢,還是心理因素,秦妍屏手上的傷口癢得厲害,她三番五次想去撓,是陶冰兒死死抓住她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如果抓破了皮,更容易感染。 “那好吧,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女生們也聽說過方媛那晚在地下室的遭遇,她們對李融也是心存疑慮。 三個女生叮囑幾句後,快步趕去醫務室,秦妍屏已經癢得受不了,一個勁地催促。 等她們走遠後,方媛說:“李融,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李融東張西望,搖了搖頭,“這裡不行,來來回回的人太多。” “那去蘑菇亭吧,那里人少。”方媛怕李融帶自己去陌生的地方。 “嗯,也可以。”李融沈吟了一會,抬眼望向月亮湖邊的蘑菇亭,那邊的確沒什麼人。 方媛突然想起兩天前,自己與許艷也是在蘑菇亭促膝相談,當時情真意切,沒想到幾個小時後她就性情大變,竟然裝瘋意圖謀害自己。 這次,她又與李融相會在蘑菇亭中,是宿命還是偶然? 李融,要對她說些什麼呢? 月亮湖里的湖水依然清新幽深,一如兩天前,微波蕩漾。可方媛的心境卻與當時有天壤之別。當時僅僅是好奇,有一點點的激動與興奮。此時彷彿塞了一塊巨石在心中,沉甸甸的,壓抑而焦慮。 她忘不了許豔的死。 許豔的死,或多或少,與自己有關。如果不是自己找到她,詢問程麗自殺事件的緣由,她也許還在醫學院裡用另一個身份平靜安然地生活。 至今,方媛都不清楚,許艷為什麼從紅樓跳下來。 是自殺,還是他殺? 許艷沒理由自殺。 是他殺? 可是,事發當晚,李融用手機報警後,她一直待在紅樓的出口處,根本沒有見過有人從紅樓上走下來。警方調查的結果是當時紅樓裡的確只有許艷一個人,沒發現其他人的踪跡。如果有人把許艷從樓上推下來,那人離開紅樓時肯定逃不過她與李融的眼睛。 又是一個自殺? 如果真是自殺,為什麼許艷自殺的方法,與程麗一模一樣? 是偶然,還是宿命? 人的命運,是否早就在冥冥中安排好了? 方媛不相信命運之說。如果人的命運早就被安排好了,那人活著,和機器人有什麼區別? 所以,她一定要理出個頭緒,破解這些不解之謎。 問題是,她看不懂李融這個人。 李融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他對自己,有什麼企圖? 方媛想起了伏爾泰那句古老的哲語:我堅決反對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自己應該給李融一個機會。不管他是什麼人,對自己是善意還是惡意,且看他說些什麼。 方媛終於在蘑菇亭坐下來,石凳冰冷而堅硬。 她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但也刻意與李融保持一些距離。 李融的眼神落在月亮湖的深處,怔怔地望著,似乎在回憶。 方媛等了一會,發現李融沒有一點想開口的意思,提醒他:“李融,有什麼話快說吧,我今天還要去上課。” 李融轉過身子,淚流滿面,嚇了方媛一跳。 “你怎麼了?”方媛有些不安,李融的眼神悲傷而淒哀,不像是裝的。 李融抹了一把臉,強作笑臉,“沒什麼,我想起了一些愉快的事情。” 愉快的事情?方媛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她猜測,李融的確是程麗的男友,他愛著她。正因為如此,重回故地,觸景生情,自然想起那些愉快的場景,而此時斯人已逝,風月不再,怎能不悲傷難以自持? 李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我想,你也猜到了。是的,我愛程麗,很愛很愛她。為了她,我可以犧牲一切。是不是很俗?請你相信我,我現在對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肺腑之言,我用不著騙你,也沒必要在你面前裝情聖。 “從哪裡說起呢?其實,我與程麗是一見鍾情,那時的她,如同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單純得很,溫柔可愛。我至今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情形,心靈彷彿被什麼深深震撼了,莫名地對她感覺特別親切特別熟悉。那天,她穿著件乳白色的連衣裙,頭髮精心地梳理過,如古典美女般綰了起來……” 李融的眼神柔和起來,面露微笑,痴痴地沉浸在腦海裡的美好回憶中。 方媛不忍心驚動他。 良久,李融才回過神來,自我嘲笑:“算了,都過去了,不浪費你時間,我還是把事情經過簡單地說給你聽吧。 “經過幾個月的愛情追逐,我通過了她的考驗,成了她的男朋友。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些,我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幸福的滋味,它就倏忽消失了。程麗認識了學校籃球隊的隊員,就是剛才來找你的那個唐天宇!” 提到“唐天宇”三個字,李融怒髮衝冠,一下子變了一個人,彷彿餓極了的野狼般,臉色嚇人。 “她變了心,說我悶,沒情調,不懂浪漫,向我提出分手。我很痛苦,曾經試圖挽回這段感情,但她心意已決。我強忍著內心的巨大痛苦,和她友好地分手了。我尊重她的選擇。只要她幸福,我這點痛苦不算什麼!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唐天宇那個禽獸,竟然會那樣……那樣……那樣對她!” 李融一連說了好幾個“那樣”,咬牙切齒,竟然連站都站不住,彎下腰來,一手撐地,心痛如絞。 李融咳嗽了半天,淚水又刷刷地湧出來,浸濕了他的眼鏡。 好半天,他恢復過來,“唐天宇,真是個衣冠禽獸,他的目的,只是玩弄她。等他到手後,玩膩了,就毫不留情地拋棄她。程麗就是因為受到這個沉重的打擊而一蹶不振,精神恍惚。雖然我回到了她的身邊,陪著她,安慰她,呵護她。但是沒用,她對現實心灰意冷,竟然迷上了玄學,整天神神秘秘的,研究一些華而不實的神秘學科。” “等一下!”方媛突然打斷李融的話,“程麗研究什麼神秘學科?” 李融怔住了,他不明白方媛為什麼對此感興趣,想了一會,說:“好像什麼心靈感應、心理暗示、算命易理等,其實,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在研究什麼。你為什麼問起這個?” “沒什麼,你繼續說吧。”方媛剛才一時心血來潮。從小,她對神秘學科就有很濃厚的興趣。 李融一臉悲戚,“再之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她突然想不開,跳樓自殺了。這一切,都是唐天宇害的!如果我不是考慮到母親含辛茹苦把我培育成人不易,不想讓她背上殺人犯的母親這個惡名而痛苦一生,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方媛有些失望,“你的意思是,程麗是為情而自殺的?” “是的。”李融點了點頭,“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一是因為你現在居住的寢室是程麗生前所居住的,聽說你還睡在她的床上、用著她的衣櫃。我不想你對她有什麼誤解。二是我知道你懷疑我,我有必要向你解釋清楚。三是看來唐天宇對你心懷鬼胎,我不希望悲劇重演,善意地提醒你,千萬不要相信他!他才是殺人不見血的真兇!” 方媛很認真地說:“謝謝你!” 不知不覺中,她對李融越來越信任。她的直覺告訴她,李融沒有說謊。女人的直覺通常都比較敏銳的。 上課的鈴聲響起來了,清脆而急促,醫學院裡行走的學生加快了腳步。 “打鈴了,我要去上課了。”方媛告別。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我也是,走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融與方媛並排而行。 出了蘑菇亭,拐過石橋,迎面跑來一個中等個子的男生,氣喘吁籲地對李融說:“怎麼還沒去上課?要遲到了,我看你的書放在桌子上,順便幫你帶來了。” “謝謝你。” 男生笑笑,“沒什麼,我們誰跟誰啊,用得著這麼客氣?” 說完,他彷彿才發現李融身邊有個方媛,差點叫了起來:“啊,你小子,真有福,這位美女……” “方媛,她是……”李融一時之間也不知怎樣介紹方媛才好,乾脆略過,“這位是萬海,我的好友。” “嗯。”方媛出於禮貌點了下頭,“我們早就見過了。” “是嗎?”李融訝然。 方媛沒有解釋,萬海也沒告訴李融他與方媛是怎麼認識的,對著他做了個得意的笑臉,令李融一頭霧水。 正好,這時三人走出了小樹林,她藉口回去拿書,與李融他們分道揚鑣。 一路上,她還在琢磨李融今天對她說的話。 回到女生宿舍出入口時,她突然怔住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在那裡來回走動,似乎在等什麼人。 那人是唐天宇。 唐天宇沒有發現她。 他竟然沒去上課,而是在此守株待兔。方媛幾乎可以肯定,他等的人,一定是自己! 到底,自己要不要過去面對他? 李融提起唐天宇時的憤怒表情再次浮現在方媛腦海中。 唐天宇,真如李融所說,是個玩弄感情的衣冠禽獸? 方媛還在考慮是否要面對唐天宇。此時,唐天宇卻發現了不遠處的方媛。他快步跑了過來,方媛即使想避開也來不及了。 唐天宇顯得有些驚喜,“方媛,我總算等到你了。” “嗯。”方媛勉強應了一聲。 “李融對你說了些什麼?” 方媛的語氣很冷淡,“我想,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吧。” 唐天宇被方媛的話嗆住了,臉色死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方媛沒理他,繞過他走向女生宿舍。 唐天宇卻從後面追上來,擋在她前面。 “我知道,李融恨我,恨不得殺了我,為他的女友程麗報仇。他對你說的話,我不用多想就可以猜到,無非是說我玩弄拋棄了程麗,以至於她自殺身亡。但是,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聽聽我的解釋。就算是罪大惡極的殺人犯,法庭也要給他一個最後申訴的機會。” 方媛嘆了一口氣,說:“我給你五分鐘。” “其實,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程麗,也從來沒有與她戀愛過。”唐天宇知道方媛不信,加重了語氣說,“你感覺李融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融?他——”方媛想了下,說,“我才見過李融兩次,根本不了解他。” “也是。那我告訴你吧,李融性格內向,看上去溫文爾雅,頗有些知識分子的氣質,其實不過是個不解風情的書呆子,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討好女孩。追求程麗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險,他僥倖成功了,程麗成為他女友。他以為確定了戀愛關係,兩人的感情就拴上了保險絲,可以高枕無憂了,消失了追程麗時的激情。殊不知,沒多久,程麗就對這種平淡缺乏情調與浪漫的戀愛感到失望與厭倦了。” 相愛容易相守難。方媛可以想像程麗當時的心境,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正是值得被萬千寵愛融於一身的大好年華,過早確定的戀愛關係令她索然無味。其實,女孩子都是這樣的,總是希望男孩把“愛”時時掛在嘴邊。事實上一個男孩如果真的深愛著一個女孩,通常不會輕易說出這個字眼,更不會整天掛在嘴邊,他們打心眼裡討厭以愛的名義去索取任何東西,包括別人的感情。真的愛,是做出實際行動令她幸福,為了她的幸福默默地犧牲自己。 “正好那時,我所在的男生寢室經朋友介紹,與程麗的441女生寢室結成了聯誼寢室,我也因此認識了她。幾次接觸後,她認為我爽朗的性格與幽默的談吐正是李融所欠缺的。她想出了個主意,假裝欣賞我,對李融提出分手,想刺激他改變沉默寡言的性格。結果你也知道了,李融這個笨蛋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害得她無法收場,出於自尊心的考慮只好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與我來往。” 說到這,唐天宇有些傷感,“女孩子總是這樣的,喜歡依照自己的想像去改變男朋友。一般來說,一個人的性格在童年時成型了,哪有那麼容易改變?剛開始的時候,程麗還在等李融覺醒,等他求她回到他身邊。可是,隨著時間流逝,程麗表現越來越反常,到了最後,她竟然對我說,已經喜歡上我了。問題是,我一直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從來沒有想過與她談戀愛。每個女孩的心中都有個白馬王子,每個男孩的心中也有個白雪公主的,程麗不是我的白雪公主,她不是我所喜歡的那種類型。” 方媛問:“那你為什麼不找李融說清楚,讓他再去追回程麗?” 唐天宇苦笑,“你以為我沒找過他?起初,我去暗示他,讓他與我公平競爭,搶回程麗。結果他一本正經地說他尊重程麗的選擇,自願退出,要我好好對她。後來我再去找他,說這一切其實是程麗想刺激他而設計的,他根本不信,罵我玩弄程麗感情玩膩了就想拋棄她,警告我如果對不起程麗他就和我拼命。我真不知道如何對他解釋才好,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傻的男孩。說他笨吧,他的學習成績特優秀。說他不笨,可他在感情這方面還真是弱智。” 方媛沒想到李融竟然會是這種人。想想也是,一個專心於學習的內向男孩,沒有感情經歷,又如何猜得透女孩子的心思呢?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當然拒絕了程麗。我相信愛情,將它看得神聖莊嚴,不會輕易玷污它。雖然我同情程麗,希望保持兩人的友誼,但這和愛情無關。友誼是友誼,愛情是愛情,兩者涇渭分明,混淆不得。程麗找了我幾次,我故意躲避。估計她也知道強求不來,漸漸地疏遠了我。” “就這樣?” “是啊,我沒想到,她後來竟然會自殺!直到現在,我都不相信她自殺的原因是因為失戀,我和她從來沒有戀愛過,又怎麼談得上失戀?更何況,追她的男孩多的是,她根本沒必要因此而耿耿於懷想不開自殺。再說了,她自殺時我與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往了,又怎麼可能是因為我而自殺?!” 唐天宇說到這有些激動,“不管我怎麼解釋,李融那小子就是不肯相信我。有一次,我看到他鬼鬼祟祟跟在我後面,手上還拿著一把藏刀。我知道他想傷害我!這種書呆子,腦筋就是死,喜歡鑽牛角尖,不知道拐彎。他也不想想,這樣做,他自己也給毀了。其實,他的身世也很可憐,家境貧寒,父親早亡,是他母親一手把他帶大的。我只好躲開他,等他清醒後再和他解釋。” 方媛聽得入神,早就忘記了五分鐘的時間限制。如果唐天宇沒有說謊,程麗自殺的原因不是失戀,那是什麼? 她想起了李融對程麗當時的描述:她對現實心灰意冷,竟然迷上了玄學,整天神神秘秘的,研究一些華而不實的神秘學科。 “程麗後來喜歡上玄學,你知道嗎?” “聽說過。” “具體的是哪些?” 唐天宇搖了搖頭,“當時我躲她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去觀察這些。” 方媛有些失望。 唐天宇突然想起了什麼,“不過,有一次,她突然問我,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人能看到別人的未來?” 方媛心裡一動,程麗的意思,是不是指預感?據說,人除了視、聽、味、觸、嗅五感外,還有第六感——預感,只是這種奇異的感覺隨著人類自身的進化卻退化了。這種感覺,也存在於某些動物身上。比方說,廣袤的沙漠裡吃腐肉的禿鷹,它們總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 “說完了吧?我可以走了吧?”方媛不想遲到太長時間,畢竟今天是第一次上課。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至於你相信不相信,那是你的事了。”唐天宇看了一眼方媛,似乎有些依依不捨的意思。 方媛沒有管他,頭也不回地進了女生宿舍。其實,她一直在想,唐天宇對自己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何必向自己辯白他與程麗的關係?難道,他真的喜歡上自己? 方媛的心猛然蹦了一下,走在樓梯上差點踏空。她停住了腳步,躲在女生宿舍的角落裡,偷偷地回頭望,望見唐天宇還站在原地,對著441寢室的方向注目觀望,惆悵不已。 方媛回到寢室,找到當天上課所需要的教材書,匆匆下樓,再次走到女生宿舍的出入口時,唐天宇已經不在了。 南江醫學院的慣例,新生的第一節課由班主任來主講。方媛所在的這個新生班也沒有例外,此時站在講台上講課的正是年輕的班主任秦月。秦月清楚方媛最近的遭遇,對她的遲到沒有介意,還關切地詢問她的身體還好嗎,在方媛回答還好後寬慰地笑了笑。 441女生寢室的好友們幫方媛佔好了一個座位,除了神出鬼沒性格怪異的蘇雅外,她們四個坐到了一起。 蘇雅獨自一人坐在最後排的角落裡,沒有同桌。聽陶冰兒說,她是自己要求坐在那裡的,秦月拗不過她。本來秦月還想安排一個女生陪她的,一來沒有多少女生願意,二來蘇雅冷冰冰的態度與不歡迎的身體語言令其他女生望而卻步。 一個上午兩節課。第一節課是秦月的微生物。她其實沒有講課,把時間花費在安排座位、指定班幹、新生自我介紹方面,只是大略地介紹了自己的學科內容。第二節課是一位男老師的病理學,這時才是比較正式的講課。說是講課,其實那男老師不過是對著教材複述一遍,上得相當輕鬆,根本就不在意學生們是否在認真聽講。男老師還說,大學生的學習方式與中學有本質的區別,應以自學為主,而不是填鴨式教育。老師的職責僅僅是釋疑解惑的,歡迎大家有不懂的地方積極提問。 整個上午,方媛都在開小差,腦子裡盡是程麗自殺事件。程麗、許艷、李融、唐天宇,一個個臉孔在她眼前晃動,交錯變換。跳樓、自殺、謊言、愛情,她的思緒紛亂繁雜,如空氣中的一片薄薄的羽毛,隨風而舞,沒有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哪個。 李融? 還是唐天宇? 或者,兩個都不相信? 又或者,兩個都相信? 一個普普通通的女生自殺事件,為什麼會牽出這麼多可怕的連鎖事件? 中午下課後,441寢室的女生們一起去第五食堂吃中飯。秦妍屏一直抱怨她手上的傷口處奇癢無比,總是不斷地隔著厚厚的紗布去抓撓。方媛她們也不好受,看到她的手指聯想到那些腥臭噁心的巨鼠碎屍,什麼胃口都沒有了,根本吃不下飯。 在食堂裡,方媛難得地沒有受到唐天宇與李融的騷擾,這讓她感覺有點意外。不過這樣也好,她正好找了個藉口離開女生們,到南江醫學院的教師宿舍找秦月。 她沒有找到秦月,大門是鐵將軍把門。秦月是在教師食堂吃中飯,還是在教學處備課?方媛記得,秦月有午休的習慣,中午應該會回來,乾脆站在門口等她。 五分鐘後,一個男人走過來,三十來歲,西裝革履,精神奕奕。方媛看著有點臉熟,一時之間卻沒想起來在哪見過他。 男人直接走到她面前,對她打招呼:“嗨,美女。” 方媛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人,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說話?” 男人笑了,“怎麼了,方媛,不記得我了?” 方媛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遍,還是想不起來,搖了搖頭,“你是——” 男人一副委屈狀,“真是美女多忘事啊,我還鞍前馬後地為你服務過呢。” 鞍前馬後?方媛腦子裡靈光一現,終於想起來了,“你是——秦月老師的——” 方媛不知道他是否是秦月的男朋友,上次,秦月說,他只是候選人之一而已。 “想起來了吧,我是秦月老師的老公,你應該叫我叔叔的。”男人裝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 方媛也不示弱,“我叫你叔叔倒不要緊,只是我們寢室的全體女生叫秦月老師做姐姐的,你這個叔叔追求姐姐,好像不太合適吧,要亂倫了哦。” 男人“呵呵”一笑,“你倒是伶牙俐齒,看來你現在的心情比那時要好很多。找秦月有事?她還沒有回來?” 方媛搖了搖頭。 男人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說:“別急,快了,她應該馬上就會回來的。” 不知為什麼,方媛陪這個男人聊上幾句,心中的鬱悶輕淡了許多。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奇異的氣質,自信開朗,幽默的語言與誇張的動作很容易令人發笑。 笑,是治療憂鬱的最好良藥。 “秦月老師的老公,怎麼到家了也不開門讓客人進去坐坐?” 男人彷彿恍然大悟,一本正經地找鑰匙。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鑰匙的。秦月老師早就把你和她的關係告訴我了,你只是她的男友候選人之一。” 方媛把“候選人之一”這幾個字咬得很重,提醒他在秦月心中的定位。 男人“咦”了一聲,有些不信,反复打量方媛,說:“原來,站在我面前的方媛,不只是個美女,還是個才女啊,聰慧過人。佩服佩服。” 說到這,他停了一會,嘆了口氣,有些惋惜,“可惜啊可惜,那句老話怎麼說的?自古紅顏多薄命,何況是才貌雙全的紅顏啊,要么嫁不出去,即使勉強嫁出去也不會有幸福的。我給你個忠告,不如趕緊找間廟宇,剃度出家,伴隨青燈古佛度過殘餘的歲月吧。說不定,還能讓你參悟出高深的佛理,成為一代高尼什麼的。” 方媛沒想到男人一張嘴會這麼貧,氣得直瞪眼,一時之間無法反擊,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這時,方媛聽到秦月的聲音傳來:“方媛,別理他!劍輝這個人,一張嘴就喜歡胡說八道。你和他貧,他就更來勁了。對付這種人的最好辦法是別理他,當他是只唧唧喳喳的麻雀好了。沒人理他,他自然就偃旗息鼓了。” 一物降一物,秦月回來了,男人果然不敢造次,沒有繼續貧下去,說:“呵呵,方媛,我叫何劍輝,別介意,我就是這樣,看到美女就喜歡胡說。” 秦月找出鑰匙打開門,首先問何劍輝:“劍輝,找我有什麼事?” 何劍輝笑笑,“今天南江市電影院開始放映老謀子的《十面埋伏》,有興趣去看嗎?” 秦月笑靨燦爛,“當然有興趣去看,問題是和誰去看。” “當然是我這種超級帥哥陪你去看,難道你還會和別人去看?” “那可說不定,唉,再說吧。方媛,進來吧,我倒杯水給你喝。”秦月自己先走進屋子裡。 方媛剛想進去,被何劍輝拉住了。他對方媛擠眉弄眼,“想不想去看電影?老謀子的武俠鉅作,值得一看!” 方媛:“當然想去。你是想叫我幫你把秦老師一起約去吧?” 何劍輝掏出兩張電影票,遞給她,“這是電影票,這張是給秦月的,你記住了。” “才兩張啊,不要!” 何劍輝急了,“那你要多少張?” 方媛“嘻嘻”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寢室裡有五個女生,情如姐妹,那當然有福同享,除掉秦月老師的一張外,至少還要五張,而且要連號,坐在一起。” 何劍輝苦笑,“好吧,五張就五張,只要你把秦月老師帶出來,讓她坐這個座位,其他的,全依你。” “哦,差點忘了,還有看電影時吃的爆米花、飲料以及消夜,全由你請。” 何劍輝雙眼瞪得比牛眼還大,愣了十幾秒鐘後才說出一句話:“你的心,還真——毒。” 方媛裝作沒聽清,“你說什麼?” 何劍輝露出苦瓜臉,“我說,方媛你的心地還真善良,行了吧?” 何劍輝再三叮囑方媛要帶秦月到電影院去,然後和秦月打了個招呼自覺地離去了。 方媛走進屋子,秦月略微收拾下雜物,回頭對方媛笑著說:“何劍輝是不是讓你當說客請我去看電影?” 方媛微微一怔,說:“你怎麼知道?” 何劍輝與方媛在外面說話的聲音並不大,按理說,屋子裡的秦月應該聽不到的。 秦月咬著嘴唇笑了,“我就知道他要用這一招。他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 方媛也笑了,“那你答應他嗎?” “答應!為什麼不答應?有免費的電影看,為什麼不看?再說了,你也可以趁機敲他一下,讓他出點血,反正他有的是錢!”秦月振振有詞。 方媛有些得意,“是啊,我順便叫他請我們441寢室的全體女生一起去看電影、吃消夜,誰叫他想追我們的班主任呢!” 說完,兩人相對而笑。 因為何劍輝的出現,方媛的心情好了很多。人就是這樣,太沉悶了容易多愁善感、鑽牛角尖,多與朋友接觸、交流、玩樂,身心自然舒暢許多。 笑過之後,秦月這才問:“方媛,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方媛將唐天宇與李融兩人對自己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秦月。 聽完方媛的轉述後,秦月沉默半晌,說:“方媛你認為,他們兩人誰在說謊?” 方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覺得,他們兩人的話,都不像假話,至少有七八成可信,只是在某個環節或重點摻了假。” “那你想怎麼樣?” 方媛苦笑,“不想了,順其自然吧。我有個猜測,我們寢室裡會不會有輻射?” “輻射?” “是的,輻射。我想,441女生寢室裡發生的一些怪事,可能是因為女生們受到輻射而產生的幻覺。秦老師知道怎麼可以測出輻射嗎?” 秦月想了一會,說:“聽說市場上有輻射測試表,下班後我去找找看,買到後拿到你們寢室去測下。” “好的,謝謝秦老師。” “還有其他事嗎?” 方媛拿出何劍輝讓她轉交的電影票,“呵呵,只有這件事了。” 秦月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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