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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死亡直播

女生寢室3 沈醉天 12028 2018-03-22
房間裡靜得可怕。 心跳加速,時間開始放慢腳步,彷彿電影中的慢鏡頭般。 側耳聆聽,窗外傳來稀稀拉拉的昆蟲鳴叫聲,細微卻尖銳,彷彿在尖叫。 我故作鎮定,勉強露出個笑臉:“語萱,別瞎猜了,也許她們白天太累了,現在已經睡著了。” 張語萱沒說話,鬼頭鬼腦地東張西望,似乎在確定這個房間是否安全。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懷疑。 其實,我何嘗不知道,猜測她們在隔壁房間已經睡著了並不現實。但在這種情形下,只能將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 本來,我還想為自己的推測多解釋幾句,想想,又沒意思,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對於疑惑,我用了一種最簡單卻最有效的法子,那就是行動。 張語萱驚恐地望著我,眼睜睜地看著我起床、穿鞋、步行、打開房門。這些事,在平常微乎其微,但此時,每個細微的動作都緊緊牽引著張語萱的心。

打開房門前,我特意回頭望瞭望張語萱。此時,張語萱有個聳肩的小動作,似乎想從床上跳下來阻止我。然而,不知道是因為缺乏勇氣,還是其他方面的原因,她終於還是放棄了,頹然地坐在床上,雙手抱胸,彷彿一隻欲振乏力的受傷小鳥,顯得那麼可憐無助。 門打開了。 走出房間,眼前彷彿懸掛著一層薄薄的黑紗,看什麼都是灰沉沉的,一片朦朧。地板很結實,水泥澆灌的,堅固度可想而知。可是,一腳踩下去,虛浮不定,彷彿踩在旋轉的球體上。 我知道,由於太過緊張,頭腦有些眩暈。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平穩心跳,讓眼睛習慣黑暗。再次睜開眼睛後,我的視線觸到了隔壁房間。 房門沒有關,半開著,彷彿一個深不可測的幽洞。 奇怪的是,房間裡竟然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難道,她們真的都睡著了?一切的猜測,不過是我和張語萱的庸人自擾?

我緩緩地邁開步伐,躡手躡腳走過去。 此時,風乍起,極度陰冷,從半開著的房門裡悄無聲息地席捲而至。 我心裡一緊,情不自禁地低聲尖叫一聲,退後幾步,大腦裡一陣天旋地轉,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飛速旋轉。 情急中,我雙手緊緊抓住走廊的欄杆,閉上眼睛,一顆心跳得“怦怦”直響。 風繼續吹,寒意更甚。然而,除此之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良久,我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壯著膽子,繼續走向隔壁房間。這次,我終於知道房門為什麼沒關上了。 在房門的正中央,橫臥著一個人。光線太暗,看不清那個人的面容。但從那個人的身材和衣著推測,很可能就是周蕊蕊。 她怎麼會躺在那裡? 我不敢走得太近,在距離她四五米的地方站住了,輕聲叫道:“週蕊蕊?”

週蕊蕊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對我的呼叫沒有一點反應。 難道,她死了? 我睜大眼睛,仔細察看,尤其是注意她的身上是否有創傷。然而,觀望了半天,週蕊蕊一直那樣躺著,身上並沒有一點血漬。 不要怕……不要怕…… 我鼓足勇氣,躡手躡腳地慢慢靠近週蕊蕊,伸手摸了摸她的口鼻。 還有點熱氣,應該沒死,只是暈過去了。 可是,她怎麼會暈倒在這裡?趙怡婷呢?怎麼沒有一點動靜? 我抬了抬頭,望向趙怡婷的房間。除了沉重的黑暗,什麼也看不清。 突然,我的手被什麼抓住了,冰涼,纖細,但力量很大,彷彿一把老虎鉗。 我驀然一驚,大聲尖叫,受驚中本能地想要跳起來。 “老虎鉗”抓得太緊,我非但沒有跳開,反而差點摔了一跤。定睛一看,卻是原本躺在地上無聲無息的周蕊蕊睜開了眼睛,一雙手緊緊抓住了我的手。

“你幹什麼!放開我的手!”我面有慍色,沒好氣地說。 週蕊蕊卻死也不肯放手,緩緩地從地上爬起,牙齒在打顫:“快……帶我……離開……” 週蕊蕊的聲音含糊不清,我只聽清“離開”兩字。可是,她臉上的恐懼,深深地感染了我。如果不是周蕊蕊的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話,我早就轉身逃跑了。 拉起週蕊蕊後,我想起趙怡婷:“趙怡婷呢?她在哪裡?” 週蕊蕊臉色一變,眼神望向她倆睡的那間房間。 趙怡婷在裡面?她在裡面做什麼?為什麼一直沒有聲音? “她沒事吧?” 週蕊蕊沒有回答問題,而是一直催促我離開。看她的模樣,顯然很害怕那個房間,似乎生怕房間裡躥出可怕的怪物般。 我還想再問,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鈴聲,有淡淡的光亮從房間裡亮起。

鈴聲清脆,彷彿淒冷殘冬裡的一朵素色小花,清香醉人。可是,此時此地,再悅耳的鈴聲聽起來都顯得詭異陰森,讓人毛骨悚然。 是趙怡婷的手機鈴聲。在手機的熒光中,我總算看到了趙怡婷。 趙怡婷坐在房間的床上,背靠著牆,一隻手摀著胸口,一隻手撐著床,冷冷地望著我們。 那是怎樣可怕的一雙眼睛啊! 仇恨、憤怒、不平、抑鬱、悲哀…… 我被趙怡婷的眼睛嚇壞了,一股涼氣直沖頭皮,腿肚子直打哆嗦。 然後,趙怡婷艱難地笑了笑。是的,她在笑!我發誓,我真的看到她在笑!雖然,那笑容是那麼慘淡,僅僅是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已,但我能感覺到,她是在笑! 我張了張口說:“趙怡婷,你沒事吧?” 可是,聲音卻小得連我自己都聽不到。趙怡婷這種模樣,又怎麼會沒事?

手機鈴聲還在繼續,節奏明顯歡快起來,彷彿那朵素色小花在寒冷北風中傲然起舞。然而,這舞蹈,卻是跳躍在刀鋒上的,雖然優雅美麗,卻離死亡太近,讓人觸目驚心。 週蕊蕊已經站了起來,整個身體靠在我身上,急促地喘著大氣。我可以聽到她“怦怦”的心跳聲,還有“咯咯”的牙齒打顫聲。 然後,就在我和周蕊蕊的注視下,趙怡婷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形成一個弧度,彷彿在冷笑。 趙怡婷閉上眼睛後,詭異的手機鈴聲也突然停止。手機的熒光消失了,房間裡又恢復了黑暗。 由於太專注、太緊張,我的脖子有些僵硬了。我竭力控制大腦的眩暈感,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不讓自己暈過去。剛才,週蕊蕊躺在地上,想必是嚇暈過去了。

我四處張望,沒看到異常的情況,也沒聽到異常的聲音。一切,都籠罩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人心悸的寂靜中。 趙怡婷剛才閉上眼睛,難道也是暈過去了? “我們,進去看看趙怡婷?” 週蕊蕊終於鬆開了我的手,拼命地搖手,身子直往後退,根本就不想陪我進去看趙怡婷。 雖然我也被嚇得半死,但無論如何,趙怡婷是我的同學,我不能置之不理。 我正想再開口勸週蕊蕊,讓她陪我一起進去,這時,背後傳來一股力量,有什麼東西直接撞擊到了我的身上。 我本來就在胡思亂想中,沒有絲毫防備,被撞得踉踉蹌蹌,差點摔倒。穩住身體後,回頭一看,撞我的卻是張語萱。 “你幹什麼?”我沒好氣地對張語萱說。 張語萱結結巴巴地解釋:“我一個人在房間裡,等了半天你都沒回來,又聽不到聲音,心裡害怕,所以急匆匆地跑出來找你!”

週蕊蕊的聲音在顫抖:“曉夢……我好怕……” 張語萱連連點頭:“是啊,我也好怕……總覺得這棟別墅怪怪的,彷彿隱藏著什麼東西。” 確實,我也有被窺視的感覺。但此時,我只能強自鎮定,安慰她們:“怕什麼,這裡除了我們,什麼東西都沒有。” “可是……”張語萱突然“咦”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趙怡婷呢?週蕊蕊,趙怡婷到哪去了?” “她好像在房間裡,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怎麼會暈過去?是嚇暈過去的嗎?”張語萱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 我找到自己的手機,按下數字鍵,借助著手機發出來的微弱熒光,小心翼翼地走進趙怡婷的房間。 手在牆壁上摸索著,好不容易摸到了電源開關,拉亮房間的燈。 趙怡婷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眼睛緊閉,嘴角微翹,靠著牆壁坐在床上。我走過去,輕輕地推了推趙怡婷,想把她喚醒。

我並沒有用多少力,可趙怡婷的身體陡然間倒下,四肢散開,軟綿綿的。我心中一驚,一個可怕的想法冒了出來:趙怡婷,不會已經…… 我沒有再想下去,深呼吸,抹掉額頭的冷汗,伸出顫抖的手指,停在她的口鼻前。 沒有氣息流動的感覺。 趙怡婷,她死了! 腦袋“嗡”的一聲彷彿爆炸了,只覺得金星亂閃。趙怡婷,她怎麼死了?她又是怎麼死的? 眼前的趙怡婷,全身沒有任何傷口,七竅也沒有流血,頸間更沒有被勒的痕跡。也就是說,趙怡婷的死因基本上排除了外傷、中毒、窒息這幾種方式。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尖叫,聽聲音應該是張語萱的。再愚蠢的人,看到我剛才那個動作,也明白我是在察看趙怡婷是否有氣息。而我遲遲沒有做聲,臉色怪異,結果可想而知。

我沒有阻止張語萱的尖叫。一個人的壓力太大,就需要尖叫來發洩,否則,很可能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而崩潰,或者暈倒,或者精神分裂。 等張語萱的尖叫聲過去後,我冷冷地說:“報警吧。” 週蕊蕊哆嗦著拿出手機,想要撥打“110”。可是,她的手實在顫抖得太厲害了,以至於手機都拿不住,失手摔落在地上。 張語萱在一旁拼命地點頭:“報警……快報警……” 我撥打“110”,可手機裡只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我怔住了,“110”報警電話不在服務區,這可是第一次知道。我不甘心,加上區號撥打,“07××-110”,依然是那個溫柔的女聲。 我撿起週蕊蕊的手機撥打“110”,結果是一樣的。再用張語萱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怎麼會這樣? 不僅僅是“110”,所有的電話,都打不通。家人的、朋友的、老師的、同學的,手機、固定電話、小靈通,移動的、聯通的、網通的、鐵通的,所有的類型,都試過了,都打不通。結果只有一個,手機里傳來那個貌似溫柔卻讓我不寒而栗的女聲。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全身僵硬,一顆心彷彿墜入了冰窖般冰冷。如果說,一開始還只是猜測,現在卻已經證實了,事情的確有些不對頭。 趙怡婷莫名其妙地死了,手機又撥打不出去。而就在這之前,我明明看到有人打通了趙怡婷的手機。 或許,是因為在深山中,手機沒有信號?可是,手機如果沒有信號,應該是“嘟嘟”的忙音,打不出去的啊,怎麼會聽到那個女聲? 張語萱看我嘗試撥打了許多電話都沒有結果,整個人都急了:“我好怕……我們離開這裡吧……” 我盯著趙怡婷身邊的手機,還想做最後一次嘗試。 那個手機,是趙怡婷的。我記得很清楚,就在趙怡婷閉上眼睛前,那個手機曾經響起過鈴聲。雖然,鈴聲有些怪異,卻並不怎麼讓人害怕。重要的是,這個手機,也許能接到外界的電話。既然能接到電話,就能打出電話。 我望瞭望窗外,窗外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只有那些不知名的昆蟲在鳴叫。那些叫聲,全然沒有半點歡喜的意思,倒彷彿是哀樂般,沉沉地壓在心上。 離開別墅,就能遠離危險?我不信。依我看,外面未必比別墅安全。起碼,在別墅裡,還有燈光,還有躲藏的空間,我們三個人還可以抱成一團防禦。 我咬了咬牙,不斷地鼓勵自己,邁開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趙怡婷身前,俯下身撿起手機。 查看了一下未接電話和已接電話。奇怪的是,並沒有特殊的號碼,排在前面的電話號碼竟然是我們三個人的。按理說,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可是,我明明記得,到了別墅以後,趙怡婷手機至少響起了兩次鈴聲。一次是在下午打麻將時,一次是在趙怡婷臨死前。無論趙怡婷接了還是沒接,手機的未接電話或已接電話中都應該顯示的啊。 儘管心存疑慮,但現在不是去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我用趙怡婷的手機報警,結果依然讓人失望:“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我徹底失望了。 週蕊蕊總算稍微遏制住之前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戰栗,驚恐地說:“曉夢,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去鎮上報警吧。” 我還在猶豫。突然,手上趙怡婷的手機振動起來。 我手掌一陣發麻,僵硬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握緊,手機從我手上掉到了地上。 然而,和前兩次鈴聲不同的是,這次的鈴聲並沒有什麼怪異。仔細聆聽,手機鈴聲是王強的那首《秋天不回來》,一首很好聽的情歌。 我想起來了,趙怡婷正是用這個手機鈴聲的。想到這,心里略微安心點,勉強穩住心神,撿起趙怡婷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沒有顯示電話號碼,只有四個漢字“未知號碼”。 怎麼是“未知號碼”?聽說,有些手機為了保密,做了手機號碼隱藏功能,讓別人的來電顯示看不到打過去的手機號碼。 管他呢!我沒有多想,急忙按下接聽鍵。只要接通了電話,我就可以向他求救,並委託對方幫忙報警。 電話接通了。 一個甜蜜蜜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戴曉夢,你好,很高興能再次和你說話。週蕊蕊、張語萱她們都好嗎?” 拿著手機,我目瞪口呆,渾身僵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個甜蜜蜜的聲音,竟然是趙怡婷的聲音! 手機中的聲音還在繼續:“親愛的夢夢,我很想你。我們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對吧?我在這裡,很開心,很快樂,就是有點孤獨,沒有人一起分享。你過來陪我,好不好?” 這次,我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學校裡,別人都叫我“曉夢”,只有趙怡婷喜歡叫我“夢夢”,而且喜歡加上“親愛的”這個修飾語。 張語萱看我拿著手機發呆,十分不滿地叫道:“傻站在那裡做什麼?是誰打的電話?叫她幫忙報警啊!” 我慢慢地轉過身,幽幽地望著張語萱,嘴裡一股子苦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語萱也不客氣,伸手奪過手機,問:“請問,你是誰?” 手機裡隱隱約約傳出一陣笑聲,宛若銀鈴般清脆悅耳,與此同時,張語萱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 她彷彿還有些不信,試探著問:“你是……” 幾秒鐘後,她突然怪叫一聲,彷彿見了鬼,狠狠地把手機扔了出去。 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撞到了牆壁上,隨即掉下來。巧的是,竟然掉在趙怡婷屍體旁邊。而且,趙怡婷的聲音繼續從手機中傳出來,音量明顯加大了。 “語萱,你總是欺負我!上次,你把我的照片放到網絡上徵友,害得我男友差點和我分手。這件事,我始終記得……” 張語萱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直勾勾地盯著趙怡婷的屍體,一步步後退。 這樣的情形,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一邊是趙怡婷的屍體,軟綿綿地臥在床上,雙眼緊閉,正慢慢褪去了生命的顏色;另一邊是趙怡婷的聲音,從她身旁的手機中不斷傳出來,嬌柔靈動,語氣親暱,彷彿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終於,張語萱忍不住了,瘋一般地往外逃。我怕她發生意外,急忙追過去。週蕊蕊見我們兩個都跑出去,自然不敢一個人待在那裡,隨後趕來。 夜還是那樣黑,伸手不見五指。可能是因為在深山的緣故,風特別冷,沙啞著嗓子肆虐衣著單薄的我們。 沒有不怕黑的女生,張語萱也不例外。跑出別墅後,她的眼睛失去了作用,看不清路面,放慢了腳步,不敢瞎跑。 我追上去,憑感覺拉到她:“別亂跑,小心……” “趙怡婷她……”張語萱被風嗆到,咳嗽了幾聲,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沒事的,語萱,冷靜點!你想想,趙怡婷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住在一間寢室裡。就算她變成了鬼,也不會加害我們的,對不對?” 張語萱並沒有安心下來,喃喃自語:“好朋友?是的,你們和她是好朋友,但是我呢?她會當我也是好朋友?不會的……不會的……” 這時,週蕊蕊也跑過來了。還是她比較清醒,在那種情況下,她還沒忘記從別墅裡帶手電筒出來。現在,我們三個人只能憑藉這支手電筒的光亮前行。 原本,我還想勸張語萱回別墅。在我看來,別墅遠比外面要安全得多。可是,無論我怎麼說,張語萱都不願意回別墅。 這也難怪。張語萱本來就和趙怡婷有小摩擦,現在又發生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心存忌諱的她自然不敢再面對趙怡婷的屍體。別說她,即使我,何嘗不是提心吊膽、強裝鎮定。和一具屍體睡一晚,這種事情,光想想就夠可怕了,何況還時不時接到恐怖電話。 我們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去大塘古村,那裡也是離這裡最近而且有人煙的地方。 大塘古村離別墅不過兩三千米,白天從別墅可以遠遠望到大塘古村的輪廓:巨大的紅色圍牆和里面錯落有致的黑瓦房。因為沒有竣工,古村並沒有對外開放,所以到了夜晚只有兩三點燈光在風中搖曳,但肯定有人留守在那裡。 手電筒照著彎彎曲曲的山,彷彿一條蜿蜒的蛇,牽引著我們前行。我們手牽著手,並肩行走。路很不好走,高低不平。因為修路,山路上鋪滿了尖銳的碎石,硌得腳板疼痛不已。一路上寂靜無聲,死氣沉沉的,彷彿行走在幽靈的世界裡。 沒走多久,又聽到一陣鈴聲。 這次,鈴聲源自張語萱的手機。 張語萱緊繃著一張臉,哆嗦著查看電話號碼。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來電顯示上竟是“趙怡婷”三個字。 怎麼可能? 彷彿燙手的火炭,張語萱把手機往我手上一遞,臉色益發白得嚇人,慌張地說:“曉夢,你看看,那手機號碼……” “趙怡婷”三個普普通通的漢字,此時彷彿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紮著我的眼睛。 我心中一橫,按下接聽鍵。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令人窒息的沉默。 短短的幾秒鐘,卻有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感覺。然後,手機里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 果然,還是趙怡婷的聲音,只是和剛才相比,有些疲憊:“為什麼你們都不願意來陪我?我真的好寂寞!語萱,我好想你,你過來陪我,好不好?” 張語萱兩手摀著耳朵,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但沒走幾步,她就停住了腳步。 手電筒的光亮照耀著黃色的山路。在張語萱的腳步前,一個色彩明豔的手機正好端端地躺在那裡。 那個手機……那個手機,分明是趙怡婷的手機! 不但張語萱看到了,我和周蕊蕊也看到了。趙怡婷的手機,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我們驚恐地四下察看,生怕有什麼東西隱藏在暗處。可是,並沒有發現異常。 趙怡婷的聲音依然不緊不慢地從張語萱的手機里傳出來,婆婆媽媽地敘舊,所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這些小事,只有我們寢室的人才知道! “關掉!關掉那個手機!”張語萱狂吼。 我按下手機的中斷通話鍵,奇怪的是,趙怡婷的聲音並沒有消失,通話仍在繼續。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按鍵沒按對。但是,一連試了幾次,都沒辦法中斷手機的通話狀態。而且,我的行動令趙怡婷的聲音惱怒起來。 “張語萱,你在做什麼?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處處和我作對!既然你做得出初一,我就做得出十五。你等著吧,我現在就來找你。” 張語萱傻傻地盯著手機,突然如夢方醒般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撒腿狂奔。她跑的方向有些出乎意料。既不是古村方向,也不是別墅方向,而是兩者的中間,另一條黃土飛揚的小路。 仔細想想,張語萱這樣的選擇也有她的道理。在古村方向,趙怡婷的手機正擋著她的去路。別墅方向,趙怡婷的屍體正靜靜地等候著她。所以,她只能選擇這條兩者之間的小路。 我趕緊將張語萱的手機扔出去,和周蕊蕊追趕過去。張語萱的背影在手電筒的微弱光亮中顯得尤其纖小,深一腳淺一腳地瘋狂奔跑。 我正要加速追上張語萱,週蕊蕊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呻吟了一聲:“曉夢,別跑那麼快!等等我,我扭到了腳。” 我心中發急,卻又不能丟下週蕊蕊。何況,手電筒還在她手中拿著呢。 “要不要緊?腳疼不疼?” “好疼!但應該不要緊。” 就這兩句話的工夫,張語萱跑出了手電筒照射的範圍。我搶過手電筒,朝前方照射過去。 張語萱就在前面! 然後,在我的眼皮底下,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張語萱突然毫無徵兆地摔倒在地上,彷彿一條離開河水的魚一樣,在地上痙攣抽搐,幾秒鐘後就不再動了,彷彿死了般,靜靜地躺在那裡。 張語萱就那樣躺在骯髒的地上,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沒有燈光,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手電筒的光芒在這樣的夜晚中顯得那麼軟弱無力,能照明的範圍實在小得可憐。 一股冷氣從腳板直衝上來,瞬間就瀰漫到了額頭。我心驚膽戰地站在原地,緊緊地抓住週蕊蕊的手,動都不敢動。 週蕊蕊的手,比我的手還冷! 她拿著手電筒,四處照射。矮樹、雜草、山花、石塊、小丘、黃土…… 沒有人,也沒有其他的生物。手電筒所照射到的,都是山區里平常所見到的景物。 一切,都正常,除了張語萱不正常地一直躺在那裡。 我和周蕊蕊兩個人相對無語,巨大的恐懼感如潮水般迅速湮沒了我們脆弱的心臟。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良久,我壯著膽子,對張語萱叫了幾句,可是沒半點反應。 週蕊蕊抓著我的手說:“曉夢,我怕……我們還是往回走吧。” “那語萱怎麼辦?” 週蕊蕊都要哭出來了:“我不知道……我真的好怕……” 說實話,我心裡也在不停地打鼓,怕得不行,巴不得往回走。可是,於情於理,我不能就這樣丟下張語萱。 “再等等吧。” 其實,連我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麼。等張語萱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這可能嗎? 大約過了幾分鐘,週蕊蕊終於忍不住了:“我們還是走吧,張語萱她……她……” 週蕊蕊一連說了幾個她,硬是沒把話說完。她沒把話說完,我也知道她想說什麼,無非是想說,張語萱已經死了,不用等了。 可是,張語萱又怎麼會突然死亡? 這裡的地勢很平坦,附近沒有可以隱蔽的地方。週蕊蕊用手電筒照得清清楚楚,方圓百米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影。張語萱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也就是說,除了我和周蕊蕊,附近根本就沒有人。 既然附近沒有人,張語萱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死亡?所以,我還抱著一絲希望:也許,張語萱不過是突然暈倒罷了。 這樣傻等,終究不是辦法,我對周蕊蕊說:“蕊蕊,你把手電筒給我,我走過去看看。” 週蕊蕊很不情願地把手電筒遞給我,低聲說:“你千萬要小心,如果情形不對,就趕緊回來。” 我點了點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我會沒事的。” 張語萱摔倒的地點離我只有區區三十餘米,但就這麼點距離,卻彷彿一道難以跨越的天險,讓我提心吊膽,不敢有絲毫大意。 步子邁得很小,我小心翼翼,緩緩前行,每一步都要停頓一下,生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突然蹦出來。 偶爾,有風吹過,格外寒冷,將樹葉吹得簌簌發抖。一輪殘月,艱難地從重重烏雲中透出點輪廓。 三十米的距離,一百多步,我卻走了好幾分鐘,總算一路平安地走到了張語萱面前。 現在,我終於看清張語萱此時的模樣了。 張語萱的身體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彷彿一隻繃緊身體的蝦子。她的臉仰面向上,眼睛圓睜著,流露出來的眼神黯然淒涼,凝固成一團,沒有一點亮色——那是死人才有的眼神! 張語萱死了!不是暈過去,而是死了! 和趙怡婷一樣,張語萱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七竅也沒有流血。她的死因,一樣讓人費解。 我的大腦充滿了亂七八糟的疑問。趙怡婷、張語萱……下一個,是我還是周蕊蕊?為什麼,死神會頻頻降臨到我們身上?究竟,是誰殺死了趙怡婷和張語萱? 但此時,卻不是思考問題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逃到安全的地方,保全自己的性命。 遠遠傳來週蕊蕊顫抖著的聲音:“曉夢,語萱她是不是死了?”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默默地往回走。步子,依然邁得很小。每走幾步都回頭一次,生怕有什麼邪惡的東西躲藏在我身後,趁我不注意時突然襲擊我。 終於,我走回到週蕊蕊身邊。 週蕊蕊又問了一句:“語萱死了?” 我抬起頭,稀薄的月光將眼前的世界映得如同潔淨的雪地一樣,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消散,可見度逐漸提高。可我的心,卻一點一點直往下沉。 “她死了。”我嘆息著說。 “她死了……”週蕊蕊重複了一句,不再說話了。其實,她早就從我的舉止中看出來,張語萱死了,只是有些不甘心,想求證而已。 站了一會,我說:“我們走吧。” “去哪裡?” “大塘古村。” “好。” 週蕊蕊只能說好。事實擺在眼前,張語萱的屍體就躺在那兒,這條路肯定行不通。別墅,自然也是不能回去的,去大塘古村是唯一的選擇。 還沒等我們動身,週蕊蕊身上就傳來一陣傷感的音樂,彷彿在述說一對戀人的戀情,纏綿而哀傷,柔情而淒涼。 又是手機鈴聲! 遲疑了許久,週蕊蕊終於還是接聽了電話。然而,手機剛放到耳邊,她就渾身一顫,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週蕊蕊望著我的眼睛,結結巴巴地說:“是……她……” 我皺了皺眉頭:“誰?” 週蕊蕊說:“張語萱。” 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夠多了,也實在夠恐怖了,無論聽到誰的名字,我都不會感到意外。但聽到張語萱的名字,我還是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我下意識地望瞭望前方,張語萱的屍體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週蕊蕊怯怯地說:“曉夢,她想和你說話。” 我深呼吸幾次,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強自平穩狂亂的心跳。然後,我緩緩伸出手,接過週蕊蕊的手機。 “曉夢?” “我是。” “很高興能聽到你的聲音,你沒被我嚇到吧。” 手機裡發出的聲音,的確是張語萱的。 “沒有。” “沒有就好。告訴你,我和趙怡婷在一起,現在都很快樂。你也過來,一起快快樂樂的,好不好?” “不好!”我冷笑,“你別裝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張語萱!” “哦?” “自然,開始那個也根本不是趙怡婷。” “為什麼這麼說呢?” “我和張語萱情同姐妹,我對她一向照顧有加,問心無愧。張語萱並非不明事理的人,即使死了變成了鬼,她也不會來害我!” “是嗎?”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是人。”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害怕嗎?” 張語萱的聲音沉默了,手機裡什麼聲音也聽不到。我暗自留心了一下,竟然真的沒有聽到喘氣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知道你怎麼做到這一切的。但是,我不怕你。你只是個懦弱的膽小鬼,一個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不敢見陽光的膽小鬼!如果你真有勇氣,為什麼不堂堂正正地來對付我們,而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見我,我就成全你。”聲音陰森得可怕。 我聽得出,對方惱怒了,這正中我的下懷。無論多麼聰明的人,都容易在怒火中失去理智。 “我等你,你什麼時候到?” “很快。” “有多快?” “快得你想像不到。” “是嗎?” “是的,你抬起頭就能看到我。” 我心中一驚,猛然抬起頭。 一張熟悉的臉浮現在我的眼前,幽幽地望著我冷笑,眼神裡充滿了嘲笑之意。 那是周蕊蕊的臉!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周蕊蕊,短短的一瞬間,她的臉色就變了,變得格外嚇人:兩眼發光,凌厲而凶悍,充滿了殺氣。 這哪裡還是那個善良爽朗的周蕊蕊?此時的周蕊蕊,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分明是一條捕獵中的餓豹,令人心悸。 我被眼前的變故嚇呆了,連逃跑都忘記了,僵硬地站在那裡,怔怔地望著周蕊蕊。 週蕊蕊並沒有立即逼上來,而是站在那裡,狠狠地盯著我,喉嚨裡在低聲咆哮,張牙舞爪,顯得十分興奮。我毫不懷疑她的攻擊性,只要我表現出一點膽怯,她就會衝過來主動攻擊我,用牙齒撕破我的喉嚨,痛快地吸吮我的鮮血! 我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週蕊蕊……” 週蕊蕊根本就沒有一點說話的意思,只是不斷地磨牙。我終於明白,此週蕊蕊非彼週蕊蕊。我所面對的東西,不過是藉用了周蕊蕊身體。 想到了這點,我反而漸漸鎮定下來。事已至此,恐懼歸恐懼,要面對的,始終要面對。無論命運有多麼慘淡,我都不想逃避。 儘管,我的嘴唇仍在哆嗦,身體仍在顫抖,卻總算能說出話來:“你不用嚇我了,我知道你不是周蕊蕊,也知道你不會吃人。” “週蕊蕊”渾身一顫,噬人的神情慢慢地收斂,轉而變成一種居高臨下的冷漠,冷冷地看著我。 想到今天一系列的恐怖遭遇,想到趙怡婷、張語萱的神秘死亡,怒火中燒,漸漸地驅散了心中的恐懼,我對著周蕊蕊尖叫:“是你!是你不斷地給我們發來恐怖的死亡鈴聲!是你害死了趙怡婷!害死了張語萱!你究竟是誰?你究竟想做什麼?” “週蕊蕊”的臉上始終是那副無動於衷的冷漠,根本就不屑回答我的問題。她就那樣冷冷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裡發毛,背後涼颼颼的。 恐懼,再度統治了我的內心。上帝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我現在就快到了瘋狂的臨界點,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先從地上撿起一塊堅硬的岩石沖過去砸碎她的腦袋。 我不想死!我熱愛生命,深深地眷戀著這個世界。現在,我才知道能活下去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如果有必要,即使犧牲週蕊蕊,也在所不惜——雖然她很可能是無辜的。 讓我奇怪的是,“週蕊蕊”始終沒有攻擊我。她突然嘆息了一聲,轉過身,慢慢地離去。 “週蕊蕊”的身影顯得格外落寞,纖細的身影在寒冷的山風裡搖擺不定。她的腳步,是那麼輕盈,彷彿從來就沒有踩到過實地上,彷彿一隻失偶獨行的翩翩彩蝶,漸漸飄去。 她沒有順著大路飄,而是飄向了斷崖邊上。 然後,她轉過身,遠遠地面對著我,向我招手。 彷彿有種神秘的力量操縱著我,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我竟然沿著她走過的路徑緩緩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斷崖上風很大,吹得人睜不開眼睛。週蕊蕊的衣裙在寒風中飄逸飛揚,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她停止了招手,對著我淒然一笑,緩緩地閉上眼睛,雙臂張開,隨風而立,宛如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她的身體彷彿被風吹倒,仰面墜落到深不可測的山谷中。隨即,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山谷中迴盪,綿綿不絕。 週蕊蕊竟然跌下山崖了! 我打了個哆嗦,蜷縮著身體,靠在一棵半枯的松樹上,癱倒下去。青草的芳香和黃土的泥腥味混合在一起,心跳得格外激烈,幾乎要蹦出胸膛來。 趙怡婷、張語萱、週蕊蕊,三個青春靈動的生命就這樣在我面前一個接一個地消逝。為什麼?為什麼她們會死?恐怖的死亡鈴聲為什麼會找上我們? 我臥在山頂上,靜靜地等待死神的來臨。我知道,死亡鈴聲不會放過我的。 果然,原本關了機的手機開始響了起來。 逃是逃不了的。我摸索了好半天,總算摸到了手機,手指一直在顫抖不停。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周蕊蕊。我下意識地望瞭望山下,週蕊蕊的手機被我扔在那邊,現在應該還靜靜地躺在那裡吧。 我始終沒有接聽。手機響了一會,似乎頗有些不耐煩,竟然停止了鈴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戴曉夢,你連接聽電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是周蕊蕊的聲音。 我竭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我在聽。” “現在,你告訴我,誰是懦弱的膽小鬼?” 我投降了:“我是懦弱的膽小鬼,我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聲音在冷笑:“放過你?你說放過你就放過你?為什麼要放過你?為什麼別人不放過我?” 一連串的反問,連珠炮似的問過來,根本就不容我回答。 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起來:“戴曉夢,你祈禱吧,如果你有宗教信仰的話。這點時間,我還是會給你的。” 我不甘心地問:“你為什麼要我死?” “因為我高興。”說完,聲音還特意大笑,笑得很開心,彷彿一個孩子般。 我的心一點點地下沉。就算死了,我也是個糊塗鬼。 那個聲音說,給我祈禱的時間。我要抓緊這點時間,給自己尋一條生路。 回別墅?去大塘古村?還是在荒野狂奔?無論我怎麼逃,都逃不掉的。聽說,所有邪惡的東西都懼怕陽光,趙怡婷、張語萱、週蕊蕊的死都是在黑暗的夜晚死亡的。如果天亮了,說不定能逃出生天。 天亮……天亮……怎樣才能挨到天亮? 我反复思索著,腦海中靈光一閃,兩手在衣袋裡摸索,總算摸到了想像中的那個盒狀物,緊緊握在手心中。 那是一個普通的打火機,此時卻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扯了些乾枯的雜草,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點火。由於緊張,點了好幾次,才把這些雜草燒著。 我不斷地往火堆中扔細小的干樹枝,不斷地把火勢引大。很快,火勢大漲,在風力的幫助下迅猛地蔓延起來。 我站在背風處,順著火勢前行。沒多久,火焰沖天,整個山頭都燒著了,炙熱的火舌烤得我熱汗淋漓,寒冷的感覺終於被驅散了。 前來滅火的村民發現了我,消防車也響著警笛匆匆趕來,我終於得救了,但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說的話。警察告訴我,趙怡婷、張語萱、週蕊蕊她們三個全死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我。而醫生卻告訴我,我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把我關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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