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441女生寢室

第17章 第十七章地宮魔影

441女生寢室 沈醉天 12875 2018-03-22
夜深,人靜。 方媛睡在441女生寢室裡,柔和的月光輕輕地灑落下來。 她的眼睛在眼皮的遮擋下,微微顫動著。 顯然,方媛又在做夢了。 從夢中醒來,惆悵滿懷。 剛才,她又在夢中遇到方振衣。依然戴著黑框眼鏡,一襲深色的灰衣,卻比現實中要可愛多了。 因為,他對著方媛笑了。 他笑得很開心,嘴角輕輕翹起,眼睛明亮而清澈。 方媛是第一次看到方振衣的笑容,如殘秋里的一片嫣紅,寒夜中的一顆流星,顯得特別璀璨奪目。 她從來沒發現,方振衣笑起來會那麼好看。 在夢中,方振衣笑著朝她走過來,伸出雙手,想要將她輕擁入懷。 可是,她卻下意識地往後躲避。 方振衣不解,一臉的疑惑,怔怔地望著方媛。 方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避,是少女的羞澀,是本能的膽怯,抑或是內心的驕傲?

僅僅過了幾秒鐘,方振衣就不耐煩了,笑容漸漸收斂起來,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淒冷,彷彿在望著一個陌生人般。 “我……”方媛想要解釋,可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方振衣臉上浮現出怒容,冷冷地望了方媛一眼,絕決地轉身離去。 他的腳步,邁得很快,瘦削的背影漸漸就融入了白茫茫的霧氣中,模糊不清。 “振衣……”方媛急忙喊著追過去。 可是,無論她多努力地奔跑,方振衣的背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渺小。 終於,方振衣消失在茫茫白霧裡。 失望,懊惱,惆悵,一時之間,心中百般滋味,欲語還休。 夢醒後,更是惘然若失。 隨手摸到床頭邊的手機,熒光微弱地閃爍著,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兩點三十分。 月色很好,月光如水銀般傾瀉進來,將地板彷彿鍍上了一層冰霜般。

寢室裡的女生們睡得正熟,甚至可以聽到有人發出輕微的鼾聲。 方媛慢慢地坐起來,裹著被子,靠著冰冷的牆壁。 此時,她好想方振衣,想看到他的樣子,想听到他的聲音,想聞到他的氣息。 她還記得,當初,方振衣和她一起夜闖月神殿時的情景。 情到濃處盡相思。現在,他又在哪裡?是不是和她一樣,孤枕難眠?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似乎是某種古典樂器發出的聲音,如潺潺流水,又如朝露潤花,細微難辯,若有若無。 方媛凝神,仔細聆聽。 以前,她也在深夜裡聽到過奇怪的古典樂器聲。不過,那是誤入岐途的吉振軒為控制她而作的邪樂。 這次,樂器聲卻全然沒有半分邪氣,輕輕地撩撥著她的心弦,訴盡相思之苦。

方媛穿好衣服,悄悄從下了床,走出臥室,走到寢室門口側耳傾聽。 聲音是從外面傳進來的。 可是,不知為什麼,聲音依然細微難辯,若有若無,和在床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奇怪,這聲音,不會隨著空間而逐漸減弱? 方媛從抽屜裡拿了一支手電筒,輕輕打開寢室的門,沿著階梯慢慢走出女生宿舍樓。 明月皎潔。一座座路燈如站崗的士兵般,散發著橘黃色的燈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 方媛站在寒風中,循著聲音走到女生宿舍的鐵門前。 這麼晚了,許大姐肯定鎖好鐵門,躲在值班的小屋裡睡覺。 方媛看了眼鐵門上的大鎖,苦笑一聲。她可不想冒著被尖刺刺傷的危險,去翻越鐵門。 正準備回寢室,值班小屋的門輕輕打開了,許大姐匆匆從屋裡走出來,翻出鑰匙,打開鐵門上的大鎖,然後又匆匆跑回小屋,將門關上。

從始至終,許大姐都沒有正眼看方媛一眼,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她。 方媛愣住了。 許大姐的動作,僵硬而笨拙,與她平時的機警利落截然不同。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無意識夢遊的人。 古典樂聲還在繼續,卻有了些催促的意思。 方媛稍稍猶豫了下,還是走出了女生宿舍,循著樂聲找過去。 在校園的小樹林旁,她終於找到了樂聲的來源,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高挑女孩。 水靈的臉蛋,黑得發亮的眉毛,眼神中總有淡淡的憂愁,赫然是失踪已久的秦雪曼。 “雪曼!果然是你!”方媛激動地撲過去。 從聽到古典樂聲起,她就懷疑,約她相見的就是擅長攝魂術的秦雪曼。 只有秦雪曼,才能發出這種奇異的古典樂聲,才能催眠許大姐操縱她打開鐵門。

事實上,這種古典樂聲,並不是真的聲音,而是某種類似於腦電波的精神能量,直接傳播到方媛所在的441女生寢室。 “噓……”秦雪曼將中指放在唇邊,作了個禁聲的動作,小聲地問,“寢室的姐妹們,還好嗎?” “還好。”方媛壓低了聲音說。 她不知道秦雪曼為什麼要這樣神秘,但她相信秦雪曼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秦雪曼收起手上那個奇形怪狀的樂器,朝著附屬醫院的方向望瞭望,若有所思。 方媛等了一會,問:“雪曼,出什麼事了?” 新病毒傳染的事剛剛過去,她可不想再發生什麼禍事。 “你跟我來。”秦雪曼領著方媛來到附屬醫院附近,一起躲藏在一座雕像的後面。 雕像的對面,就是附屬醫院的後門。 這道後門,一向鐵門緊鎖,只在突發事件時,讓附屬醫院的醫護人員進出。

這麼晚了,秦雪曼為什麼帶她來這裡? 還好,沒過多久,答案就揭曉了。 一輛破舊的白色客車,從狹隘的小巷拐過來,停到了附屬醫院的後門口。 七八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偷偷摸摸地從後門口走出來,戴著白口罩、白手套,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們打開後門,抬出一副副擔架,抬到白色客車上。 已是冬季,風很大。一陣北風吹過,捲起擔架上面的白布,露出一張乾癟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凸起睜開著,彷彿有莫大的怨氣,幽寒陰毒,死死地望著方媛這邊。 方媛打了個冷顫,猛然想起來,那破舊的白色客車,是火葬場的接屍車。 如果是普通的接運屍體,怎麼會這麼鬼鬼祟祟? 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偷眼觀察秦雪曼,一臉的凝重,眉頭緊皺,彷彿面臨著難解的難題。

可是,秦雪曼卻也沒有一絲干預的意思。 醫護人員們進進出出,很快就抬了十幾具屍體進接屍車。抬最後一具屍體時,卻出了點問題。 不知道是心急,還是沒注意,抬著後面的醫護人員摔了一跤,抬架也掉落在地上。 白布被掀起來,露出一張同樣乾癟沒有血色的臉。讓方媛震驚的是,這具“屍體”,竟然還在動! “屍體”費勁地抬起手指,指向那個摔倒的醫護人員,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這哪裡是屍體,分明是病重的病人。 摔倒的醫護人員嚇壞了,渾身顫抖,失聲大叫:“他沒死!” “慌什麼!”另一個醫護人員走了過來,摀住他的嘴,低聲說了些什麼。 其餘的醫護人員也走過去,朝四周張望,生怕驚動別人般。

然後,他們圍在一起,彷彿在竊竊私語,商量了一會,很快就達成共識,重新將白布蓋在病人身上,抬到接屍車裡面。 方媛看得膽戰心驚。 她很清楚,那些醫護人員這麼做的意思——把病人當成屍體送到火葬場火化。 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畢竟,那是一條人命啊。 方媛很想衝過去,制止他們,卻被秦雪曼拉住了,朝她擺擺手,搖搖頭。 接屍車發動起來,又沿著狹隘的小巷駛出去。 那些醫護人員重新將後門鎖起來,回到附屬醫院裡面去。 才一會兒的功夫,這裡就恢復了寧靜,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為什麼不阻止他們?”方媛生氣地問秦雪曼。 她知道秦雪曼有這個能力。月神族七大祭司傳人,攝魂術秦家嫡傳後人,要對付那些醫護人員,小菜一碟。

“為什麼要阻止他們?”秦雪曼竟然這樣反問方媛。 “你沒看到?擔架上抬的,是活人,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把活人當成屍體推進火葬場。”方媛越說越氣。 平時,她是個很沉得住的人。但是,這次所看到的事情,已經超越了她的底限。 “那又怎樣?”秦雪曼依然不以為意,“那個人馬上就要死了。對於那種人來說,多活一會兒,少活一會兒,又有什麼區別?” “你……”方媛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幽幽地說,“雪曼,我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麼冷血。” “冷血嗎?也許吧。”秦雪曼抬起頭,望向皎潔的明月,若有所思,“那個人,沒辦法救的。不僅僅是他,那些擔架上的人,都是救不了的。” 方媛的心沉了下去:“你是說,那些人,都得了不治之症?”

“如果僅僅是不治之症倒沒什麼,可惜他們得的是傳染性病毒感染。”秦雪曼將目光從月亮上收回來,似笑非笑地望著方媛。 “傳染性病毒感染?不是已經控制住了疫情?難道……難道,新病毒真的變異了?”方媛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情,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其實,這很正常。無論什麼抗體,都不能完全消滅病毒。殘存下來的病毒,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產生抗藥性和變異。”秦雪曼嘆息了一聲,接著說,“我先祖,一直不是很相信月神可以憑個人力量消滅整個人類社會。那時,他已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中華民族,還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大陸,還有很多其他國家和民族。要消滅整個人類社會,談何容易。現在,我才知道,能消滅人類社會的,只能是人類自身。月神,不過是藉勢引導罷了。” 方媛也深有同感。 其實,在某些方面,人類和病毒也很相似。如果把地球比作一個軀體,人類就是這個軀體上的病毒,大量繁殖,侵入軀體的各個地方,感染軀體,將其改變成人類適合居住的環境。 無論什麼天災人禍,總會有少部分人類生存下來,重新適應新的環境。方媛一度懷疑,人類的文明史並非僅僅是現在這一個,而是經歷了多次循環,不斷萌芽、發展、高潮、衰弱、滅絕,如此反复。 一個病毒,就可以輕易地毀滅掉整個人類社會,這聽上去駭人聽聞。可是,艾滋病的感染,不就是森林裡一隻猩猩帶來的?這樣的病毒,在自然界,不知道有多少。它們和終宿主和諧的共生共存,相安無事。一旦感染到人類身上,便大量繁殖和傳染,爆發大規模的流行瘟疫。 “雪曼,新傳染病毒,是月神引進人類社會的?” “嗯。” “確定?” “確定。” “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制止月神嗎?”方媛有些不甘心地問。她知道,變異後的新病毒,會比原來的病毒更具抗藥性,更難控制。 現在,變異新病毒雖然沒有流行起來,但誰也不知道,月神什麼時候會再將它們感染到人類社會中。 秦雪曼沒有回答方媛的問題,反問了一句:“方媛,你有沒有想過,蝙蝠身上,為什麼會有這種新病毒?” “你是說,這種蝙蝠,很可能不是普通的蝙蝠?” 一般來說,和人類經常相處的昆蟲和哺乳動物,身上不會具備沒被發現的傳染性新病毒。 “我只知道,這種蝙蝠,原本是生活在森林的岩洞裡的。它們突然在城市裡出現,你不覺得奇怪嗎?” 聽秦雪曼這麼一說,方媛倒真的疑惑起來。 以前,不是沒遇到過蝙蝠。雖然說,蝙蝠和老鼠一樣,是多種病毒的宿主,但從來沒聽說過會傳染這種可怕的致命疾病。 “你是說,這些蝙蝠,原本是深山里的,是月神特意弄過來的?” “不錯。”秦雪曼微微點頭,“其實,我,小倩,方振衣,一直沒離開南江,而是潛伏在暗處,暗中觀察月神。只是,她的精神能量太強,我們不能近身,很多事情沒辦法掌控。” 方媛問:“你們三個人聯手,也打敗不了她?” 秦雪曼苦笑著說:“月神不比其他人,她的精神能量之強,不是你所能想像的。一個沒處理好,會引起災難性後果。” “可是,她引起這次新病毒感染,死了這麼多人,還不夠嚴重?” “才死了幾十個人,相對於七十億人口的人類社會來說,算得了什麼。”秦雪曼看方媛不服氣的樣子,擺擺手,說,“方媛,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的,生命無價,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但是,相對於整個人類社會的安危,幾十條人命,確實算不上什麼。歷史上的那些戰亂年代,動不動就是幾千萬人口的滅絕。” 方媛嘆息著說:“那我們怎麼辦,坐以待斃?” “怎麼會呢?我找你,正是為了這件事。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蝙蝠都是群居性的,平常會躲藏在哪裡?” 秦雪曼不提,方媛還真沒想這個問題。現代城市中,很難看到蝙蝠,醫學院發動了那麼大的人力,也不過找到幾個蝙蝠屍體。 秦雪曼微笑著說:“其實,那個地方,你也去過的。” 方媛猛然想起:“你是說,月神殿?” “是的。” “月神殿不是因機關損壞而封閉了所有出入口?” 如果不是封閉,月神殿裡倒真是蝙蝠居住的好地方。 “你也說了,只是封閉出入口,並不代表不能再打開。再說了,真的封閉了,月神又是怎麼出來的?” 直到現在,方媛還沒弄清楚,月神究竟是什麼東西。 “月神到底是什麼?” 秦雪曼抱歉地說:“我也不知道。按理說,應該也是一種生命體。只是,這種生命體,和我們人類有所不同。” 方媛想起月神殿所見的民國女子,還有詭異如死人般的寧惜梅。 “這種生命體,是不是和病毒一樣,是寄生在我們人類軀體上的?” “應該是吧。”秦雪曼也不敢肯定。 “那麼,她本來的軀體是什麼樣子?” “我不知道。”秦雪曼沉吟了一會,說,“也許,月神本來就沒有軀體。” 看到方媛凝眉思索的樣子,秦雪曼輕笑著說:“其實,不用想太多,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月神。” 方媛愣住了。 很快就可以見到月神? 在這之前,秦雪曼不是一直故意躲避著月神的嗎? 她不是說,合她、吳小倩、方振衣三人之力,也不是月神對手? 難道,是他出手了? 方媛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是說,夷大師來幫我們嗎?” 秦雪曼的臉上搖搖頭,收斂了笑容,有些幾分悲傷地說:“夷大師昨晚圓寂了。” 傳說,繩金塔是古代高僧為鎮月神族而建,夷大師作為塔內碩果僅存的佛學大師,曾經點化過方媛,沒想到竟然悄無聲息地圓寂了。 “他那麼年輕,怎麼就突然圓寂了?” “你是看他長相年輕吧,其實,他也有六十多歲了。”秦雪曼抬頭看了看月色,彷彿在自言自語,“他和月神鬥法,耗盡了生命潛能而油盡燈枯的。不過,他也重創了月神。” 連夷大師,都不是月神的對手。難怪,秦雪曼、吳小倩、方振衣他們都要避其鋒芒。 “那方振衣呢?” 秦雪曼輕聲說:“方振衣很早就失踪了,很可能是遇到月神了。不過,你放心,夷大師說過,方振衣命不該絕,應該還活著。” 方媛的心沉了下去。 連夷大師都殞落,方振衣又豈是月神的對手。 秦雪曼輕嘆一聲,說:“走吧。” 方媛傻傻地問:“去哪?” “去見月神。”秦雪曼展顏輕笑,載著一身月輝,從方媛身旁悄然越過,彷彿殘秋里的一隻寒蝶般,有一種攝心奪魂的輕盈。 方媛跟著秦雪曼,來到月亮湖旁的小樹林。 一路上,她老是在想,方振衣死了沒有? 不,他不會死的。方媛有種奇異的感覺,方振衣似乎在某個地方等著她。 不過,在小樹林裡,等著她的是一個亭亭玉立的清純女生,緊身黑衣,臉色蒼白,正是和秦雪曼一起失踪的吳小倩。 “小倩,你也來了?”方媛開心地擁抱她。 小倩微微一笑,腰腹輕扭,如蛇一般,靈巧地從方媛的懷抱中鑽出來。 “還是先換衣服吧。” 她的腳下放著一個大包裹,裡面放的似乎是擊劍所用的專用裝備,如特製服裝、手套、面罩。 服裝被改裝過,染成了黑色,身上還縫了幾個口袋,用來放其他物品。 方媛一看就明白,這些裝備是為了防守蝙蝠的襲擊。 秦雪曼和吳小倩雖說身懷異能,各有手段,自然不怕這小小蝙蝠。但它們身上所攜帶的傳染性病毒,卻不得不防。 方媛問:“你們找到月神殿的入口了?” 吳小倩傲然說:“有我和倩兒在,還用擔心這些事?” 倩兒就是那條蛇蠱。 身為是苗族的草鬼婆,養的又是蛇蠱,尋找地穴洞口,自是再容易不過。 顯然,秦雪曼和吳小倩,早就互通消息,有備而來。 “真的要去?”方媛還是有些猶豫。不知為什麼,她對月神,總是有種本能的恐懼。 “就算我們不去找她,她也會來找我們的。”秦雪曼幽幽地說,“何況,她在和夷大師的鬥法中,負了重傷。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吳小倩說:“雪曼說得不錯。” 方媛說:“要不,我們報警?” 秦雪曼笑了,眼神如同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孩般。 “警察會相信才怪,沒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就算對得起你了。再說了,對付月神,人多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她逃脫,再要找到她可就難了。” 想想也是。直到現在,方媛都沒搞清楚月神的真實面目。如果她附身在警察,或者高官身上,更加難以收場。 秦雪曼問:“方媛,你的血玉,還在嗎?” “在。”方媛拿出胸前的血玉。自從何劍輝送給她後,她就一身隨身佩戴。 現在,血玉上的血色,已經褪去了一些,變得透明起來,益發顯得晶瑩剔透。 “我聽老輩人說,這血玉裡面,隱藏著極為強大的精神能量,上面凝結的是歷代月神的血。”秦雪曼反復觀察了一會血玉,還給方媛,說,“依我看,這血玉裡的精神能量,有一部分轉化到你身上。可惜,你不懂得如何運用。” 怪不得,方媛變得越來越敏感,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原來,是吸取了血玉能量的原因。 也許,正是因為血玉激發了她的感官潛能,所以才能聽到張麗娜的亡靈低語,看到李憂塵女友的超自然影像。 “她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宿主,傳承血玉中的精神能量,成為真正強大的月神。而這個合適的宿主,就是你。” “可她為什麼一直沒來找我?” “不,她來找過你。只不過,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她暫時沒辦法寄宿在你身上。”秦雪曼推測,血玉不僅僅是月神信物,更是月神傳承的精神能量之源。現在的月神由於七星奪魂陣的失敗,先天不足,沒辦法傳承血玉裡的精神能量。 所以,她才會藉寧惜梅的屍體還魂,還魂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441女生寢室找方媛。 正如病毒一樣,在沒辦法完全控制宿主前,月神也有可能受到宿主的反噬。 “進去月神殿後,你緊跟著我和小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因為血玉的緣故,月神會主動來找我們。” 三人換了衣服,穿好特製服裝,戴好手套和麵罩。 吳小倩和麵罩和她們兩人有點不同,中間的間隔欄要大上好幾分,那是方便青蛇進出。她找到一處隱秘的月神殿入口,開動機關將其打開,率先跳下去。 秦雪曼和方媛緊隨而下。 和以前一樣,月神殿的地下通道裡很黑,空氣沉悶,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腐爛。 腳下的碎石硌得腳板隱隱生疼。 吳小倩走在最前面,手上拿著一支手電筒,歪歪斜斜地照射在斑駁的牆壁上。牆壁上面,是一塊塊不規則凸起的怪石,有的長滿了綠苔,又滑又膩。 方媛走在中間,同樣拿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照射前方。 秦雪曼則走在最後面,如貓一樣,一點聲息都沒有,以至於方媛不時回頭看,看秦雪曼是否還跟在後面。 一路上,三人沒有說一句話。通道裡迴盪著各自的腳步聲。 到處是分叉,彷彿一個巨大的蜘蛛網般。 沒走多久,吳小倩的腳上就踩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手電筒的白光射過去,照出一隻蝙蝠的屍體。說是一隻,其實只剩下頭顱和連接著的一小半翅膀,其餘部分卻不見了。 “小心,前面有很多蝙蝠。”吳小倩沉聲說。 她的蛇蠱,聽覺和嗅覺特別靈敏,能感覺到極其微弱的振動和氣味,這也是她走在最前面的原因。 “等下,這個蝙蝠有問題。”秦雪曼突然從後面走上前,仔細觀察蝙蝠屍體。 方媛很快就發現問題。 在醫學院,也曾找到過蝙蝠屍體,不過,全是死去多時的,彷彿被風乾過。而這只蝙蝠屍體,身上猶有血跡,分明死去不久。 蝙蝠的天敵主要是蛇和蜥蜴。當然,還有人類。關島大蝙蝠就是因為當地人的捕食而滅絕的。 在月神殿,會有什麼東西捕捉蝙蝠? 方媛說:“會不會是蛇和蜥蜴?” 吳小倩搖搖頭:“附近有沒有其他動物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附近沒有蛇。” 秦雪曼皺著眉頭說:“不是蛇。蛇捕捉到蝙蝠,只會吞下去,不會撕裂開。” 忽然,吳小倩猛然抬起頭,望向黑暗的通道盡頭。 “小心!它們過來了!” 幾隻黑色蝙蝠舒展著翅膀滑翔而來,穿過手電筒的白光,直接撲向眾人。 蝙蝠是以超聲波來定位的,按理說,不會撞上障礙物,更不會主動去攻擊人類。 可是,這些蝙蝠,卻彷彿不要命似的,直接撞了過來。 吳小倩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握成拳形,以一種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凌空虛劈了幾下。 那幾隻蝙蝠彷彿被無形的刀鋒所劈中,從中斷成兩截,掉落在地上。 原來,吳小倩的右手,早就預先拿好她那把傳自祖上的新月寶刀。 這是一把透明的寶刀,並非用五金合成,在,而是採集苗族奇花秘製而成,成無色膠狀,煉製後變成新月模樣,其薄如紙,無色透明,又極有韌性,看似柔軟無力,用起來卻鋒利無比,疾若閃電。 有一隻蝙蝠,頭顱沒有被劈中,僅剩下半個身軀在地上反复翻滾,一雙尖尖的小眼睛瞪著吳小倩,張著嘴怪叫,露出猩紅的小舌頭和尖銳的小牙齒,彷彿在向吳小倩示威似的。 吳小倩卻毫不客氣地一腳重重踩下去,把蝙蝠的頭顱踩成爛泥狀。 秦雪曼卻沒有看這些蝙蝠,而是望著前方黑暗中的一處牆壁,動也不動,一臉的警惕之色。 方媛的心提了起來。 難道,是月神來了?否則,秦雪曼怎麼會這麼緊張? 方媛壯著膽子,將手上的手電筒按秦雪曼所看的方向映射過去。 黑黑的牆壁,長了一些綠色的苔蘚,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方媛舒了口氣,問:“你在看什麼?” 秦雪曼說:“不知道。” “不知道?”方媛暗自吃驚。 秦雪曼的眼神有些迷惘:“我只感覺到,那裡有個很可怕的東西。” “是的,我也感覺到了。”吳小倩插嘴說,“倩兒很不安,似乎很怕那個東西。” “難道,是她來了?” 方媛所說的“她”就是月神。 “嗯。”秦雪曼正想說什麼,忽然臉色大變,疾聲說,“小心,它過來了!” 光和影的交錯,給人一種宛如夢幻不真實的感覺。 忽然,一陣冷風掠過,寒意徹骨。 秦雪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另一側黑暗的角落。 方媛把眼睛瞪得再大,也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想要用手電筒映射,卻始終鼓不起勇氣。 吳小倩也是如臨大敵般,一道青色的影子從她的櫻唇中悄然竄出來,俯臥在她肩上,卻是她的蛇蠱倩兒。 一片死寂,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只有嗚嗚作響的風聲低聲啜泣,彷彿在訴說一個古老而淒慘的舊事。 方媛渾身直打冷顫。不時襲來的陣陣寒風,有著一種難以訴說的陰森,讓她毛骨悚然。 怎麼這風如此寒冷? 思緒,彷彿被風吹散的浮雲般慢慢地聚集。方媛想起來了,前面就是月神殿中的寒冰殿,原為寒冰祭司所住,是用帶寒性的特殊材料打造而成,難怪寒風陣陣,陰氣森森。 吳小倩忍耐不住,正想踏步向前,卻被秦雪曼攔住了。 “奇怪……”秦雪曼彷彿看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般。 不僅僅是她,吳小倩和方媛,都瞪著眼睛,不敢置信。 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一隻通體漆黑的黑色老貓,眼瞳有一種神秘的魔力,泛著淺藍色的光芒,深不可測,幽幽地望著眼前的她們。 這雙眼瞳,方媛很熟悉,正是441女生寢室裡失踪的那隻黑貓。 441女生寢室的所有事情,都因這隻老貓而起。在月神附身寧惜梅想對她不利時,也是這隻老貓突然出現救了她。 “喵喵?”方媛嘗試著呼喚黑貓的名字。 黑貓站住了,尾巴高高地翹了起來,作出想要攻擊的姿態。 它的嘴裡,似乎在咀嚼著什麼,嘴角流下鮮紅的血汁。 過了一會兒,黑貓從嘴裡吐出一些殘渣,赫然是蝙蝠的殘骸。 它竟然在吃蝙蝠。 方媛心裡一陣噁心。 儘管如此,她還是再次呼喚:“喵喵……過來啊……” 奇怪的是,一直對方媛很友善的黑貓,非但沒有過來,反而不安地在原地轉來轉去。 “小心!”秦雪曼的驚叫聲。 黑貓忽然如疾電般衝過來,躍向方媛,尖銳的貓爪狠狠地抓向她的臉。 方媛怔住了。她根本就沒想到,黑貓的攻擊目標,會是她。 幸好吳小倩早有準備,揮起手上的新月刀,迅速擋到方媛面前。 貓爪抓到新月刀,發出一聲低微沉悶的聲響,翻了個滾,怪叫著竄入黑暗中,很快就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方媛望著黑貓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 “你要小心,那隻黑貓很古怪。”吳小倩察看手上的新月刀,上面一絲血跡也沒有。 以新月刀的鋒利,再加上吳小倩的刀法,竟然連黑貓的貓爪都沒砍斷。 “它不是一隻普通的貓。”秦雪曼慢騰騰地說,“它也有很強大的精神力量,強大得連我也控制不住它的意念。方媛,和你她,有什麼仇?” 方媛搖搖頭。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黑貓。恰恰相反,她曾經一度救過這隻黑貓。 “牠吃蝙蝠。”吳小倩觀察著地上的蝙蝠殘渣,輕聲說。 貓吃蝙蝠,原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是,這隻貓,怎麼能進月神地下宮殿?吃的蝙蝠,又攜帶了新傳染病毒。 雖然說,傳染病毒不會在所有的宿主上發作,但那畢竟是小概率的事情。 從黑貓剛才的樣子來看,它要么是沒感染新病毒,要么是能和新病毒和平共處。 左思右想,方媛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路還要繼續。 穿過寒冰殿,三人很快就來到有著原始氣息的巫咒殿。 牆上依然畫著遠古時期的壁畫。被作為祭品的年輕的美麗女孩一臉戚容的著在巫師身旁。接下來的畫,畫著圍著篝火瘋狂地舞蹈的族人,綁在祭台上的年輕女孩卻已垂了頭,顯然已經死了,被作為祭品將生命獻給了所謂的神。 可這次,她只看了一眼,臉色立馬變了。 壁畫很粗糙,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個人。壁畫上的年輕女孩,卻和上次的記憶有些出入,似乎換了個人,臉形很熟悉。 這年輕女孩,不正是她自己嗎? 方媛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 “怎麼會這樣?”她呻吟了一聲,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中顯得纖細而幽長,彷彿一棵隨風搖晃隨時可能折斷的樹苗。 燈光外,依然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輕易地吞噬了所有的光芒。 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記得很清楚,上次看到的壁畫,年輕女孩肯定不是她的模樣。 不得不說,壁畫的作者很有功力,雖然僅有幾筆,卻將她畫得很傳神。 “這壁畫,有人動過手腳。”秦雪曼察覺到方媛的異常。 湊上前,仔細觀察,果然是被人修改過,顏色和旁邊有些不同,想必是將原來年輕女孩的壁畫刮掉,重新再畫的。 “是月神畫的?”方媛記得,被月神附身後的寧惜梅,也很喜歡畫畫。 “嗯,除了她,不會有別人。”秦雪曼說。 壁畫的隱喻很簡單,方媛將成為祭品,祭給至高無上的神。 這裡的神,只有一個,就是所謂的“月神”。 看來,月神的確對方媛念念不忘。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一直沒對方媛下手? “也許,她另有隱情。”秦雪曼推測著說。 “嗯,我看,她就像裡想吃唐僧肉的妖精。”吳小倩眼珠子轉了轉,嘻嘻笑著說,“方媛的肉,是不是真的很好吃?看她這副粉嫩樣,我也想咬一口呢。” 方媛的臉被面罩罩住了,身上穿的又全是緊身衣服,吳小倩就是想咬,也咬不到肉。 秦雪曼也笑了:“小倩說得不錯。我猜,她想利用方媛的身體借屍還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和道家的'奪舍'一樣,凶險無比。她肯定是想先除去夷大師和我們,再專心致志的去對付方媛。” 兩人故意露出笑臉,舒緩下緊張的氣氛和方媛的情緒。 “要不,我們在這休息一會兒吧。”吳小倩提議。 巫咒殿裡瑩石散發著淡淡的瑩光,勉強可以看清附近七八米範圍內的情形。 這點路,原本不累。但她和秦雪曼,一邊行走,一邊小心提防,確實耗了不少精力。 “嗯。” 三人尋了個乾淨點的位置坐下來,還沒休息幾分鐘,秦雪曼就突然霍然起身。 “蝙蝠!” 起先,是幾隻蝙蝠三三兩兩地飛過來。緊接著,越來越多,數十隻一群,繞著她們飛來飛去。 沒過多久,成千上萬數不清的蝙蝠群,形成一片巨大的黑雲撲過來。 三人趕緊躲到牆角邊,以免腹背受敵。 秦雪曼站到了最前面,迎風而立,冷冷地看著那團蝙蝠群。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蝙蝠群飛到了她們面前。 可不知為什麼,前面的那些蝙蝠,彷彿被什麼東西擋住般,或斜刺著繞開、或轉身往回飛。 如此一來,失去了秩序,蝙蝠群亂成了一團,不少蝙蝠相互撞在一起。 秦雪曼面前,明明什麼也沒有,可就是沒一隻蝙蝠願意撞到她身上。 偶爾,有幾隻蝙蝠不小心飛到了秦雪曼面前,突然間失去力氣般,從半空中掉落下去,連翅膀都無力舉起。 “這就是秦家的攝魂術?”方媛心中暗想。 所謂的攝魂術,應該是施術者利用超強的腦電波,來擾亂對方的中樞神經系統,從而讓對方失去對身體和意識的控制。 沒想到,攝魂術,不僅對人類有效,竟然對動物也有效。難怪攝魂術能在月神族七大秘術是位居第一。 掉落到秦雪曼腳下的蝙蝠越來越多,很快就堆成了小山,起碼有幾百隻。 這些蝙蝠,彷彿發瘋般,相互嘶咬,糾纏在一起。 秦雪曼的臉色,卻漸漸蒼白起來。 施展攝魂術,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量。秦雪曼雖然精於此道,在如此多的蝙蝠群反復攻擊下,也難以一直維持下去。 此時,吳小倩已從身上拿出一個奇形怪狀的布袋,將其打開,袋口對著蝙蝠群,嘴裡念著古老而詭異的語言。 布袋裡似乎什麼也沒有。 可方媛卻感覺到有些極其細微的東西從布袋裡面飛了出來,飛向那群蝙蝠。 說也奇怪,布袋前面的蝙蝠,突然發狂般,攻擊身後的蝙蝠。 彷彿是會傳染的瘟疫般,所有蝙蝠,都開始變得瘋狂起來。 咬斷脖子的,抓破翅膀的,撓瞎眼睛的,比比皆是。空氣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難道,吳小倩布袋裡的,就是她所培養的蠱蟲?傳說,有些蠱蟲,極其細微,肉眼根本就看不清。 不管怎麼說,這成千上萬的蝙蝠算是徹底報銷了,絕大部分因為相互攻擊而死亡殘疾。即使沒死的,依然堅持不懈地相互嘶咬,看來是不死不休了。 吳小倩看到局面穩住,剛鬆了口氣,身上的倩兒突然不安地豎了起來。 倩兒是她的本命蠱蟲,用她們苗族草鬼婆的話來說,她和倩兒的魂魄已經融為一體。在某種程度上,倩兒就是她的另一個化身,兩者之間心意相通。 倩兒如此不安,肯定是有理由的。 吳小倩抬起頭,望向蝙蝠群的後面,那是倩兒不安的根源所在。 可惜,她的視線,被蝙蝠群擋住了,只能利用倩兒的天賦,隱隱感覺到那邊有一個怪物悄悄逼近過來。 是月神? 吳小倩和秦雪曼相互對望了一眼,各自從對方眼神是察覺到幾絲懼意。 雖然說,月神在和夷大師的鬥法中受了重傷,但沒人知道她的傷情有多重。以月神的恐怖能力,對付她們兩人,實在是件簡單的事情。 但此時,她們已沒有退路。 夷大師身死,方振衣失踪。能夠和月神一爭長短的,僅剩下她們兩人。 如果不趁她受傷的機會反擊,等她恢復過來,她們更是連一絲機會都沒有。到時,不僅僅是她們兩個,整個城市,整個國家,整個人類社會,都可能面臨滅亡的險境。 怪物的腳步也放慢了,似乎也在遠遠地觀察她們。 還在空中飛翔的蝙蝠越來越少了,只剩下十幾隻,不時從她們身邊滑翔而過。 怪物越來越近,幾乎可以看到模糊的身影,似乎是身材魁梧的野人般,停下腳步,默默地註視著她們。 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從怪物身上飄蕩過來。 秦雪曼嘗試著用攝魂術去探查對方,卻被對方毫不客氣地阻斷了她的腦電波。 雙方就這樣,各自站立凝視著,僵持在這兒。 最終,還是怪物沒忍住,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聲音很小,卻極有氣勢,如虎嘯,如獅吼,震得秦雪曼、吳小倩、方媛頭腦脹暈。 仔細聆聽,聲音彷彿穿過顱骨直接停留在腦海裡,翻江倒海般地攪拌著,將神經系統刺激得疼痛難忍。 這是什麼聲音?不刺激耳膜,直接刺激到人的神經系統? 而且,三個人的感覺,各不相同。 秦雪曼性格沉穩冷靜,卻感覺到一陣熾熱的火焰在大腦裡熊熊燃燒,燒得她全身發燙,幾度想衝過去和怪物拼命。 吳小倩性格活潑,熱情奔放,此時卻如同身陷冰窖般,冷得渾身直打哆嗦,皮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最難過的是方媛。她原本就是普通人,沒有秦雪曼和吳小倩的精神力量。被怪物的聲音攻擊,腦海中不斷響起巨雷,震耳欲聾,震得她戰栗不已。 在這之前,方媛也遇到過一種詭異的聲音,那是一個叫吉振軒的男生,利用次聲波的音樂來控制別人。 而這次的詭異聲音,比次聲波的破壞力還要強,讓方媛無法承受。 雖然竭力對抗,摀住了耳朵,大腦中依然有炸雷不斷響起。頭越來越暈眩,眼前金星亂舞,景物模糊起來,整個世界都開始搖擺起來,搖得她連站都站不住。 再看秦雪曼,因為施展攝魂術耗費了過多的精神力,此時更是大口大口地喘氣,連自保都成問題。 吳小倩原本蒼白的臉,現在更加蒼白了,一絲血色也看不到。乍看過去,彷彿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殭屍般。 而那怪物,顯然沒有罷手的意思,不斷發出怪聲,慢慢地逼近。 方媛強撐著一絲清明,用力地咬了咬嘴唇。 痛,劇烈的疼痛,讓她稍稍清醒些。 方媛伸手取出胸前的血玉,邁步走到了秦雪曼和吳小倩的面前,對著怪物舉著血玉大喊:“住手!你不就是想要這塊血玉吧,我給你就是了!” 怪物停下來了,隱藏的灰色的陰影中,有熒熒的綠光閃爍。 那是怪物的眼睛,正望著方媛手上的血玉。 “不要!” 秦雪曼和吳小倩同時叫了起來。 她們知道血玉對月神的重要。如果月神得到血玉,無異如虎添翼,擁有的精神力量將更加可怕。 誰也沒注意到,原本盤踞在吳小倩身的那條青色小蛇,偷偷地從她身上爬下來,爬到黑暗的角落裡。 怪物發出一聲低吼,似乎在恐嚇方媛,讓她將血玉交過去。 “你是不是月神?”方媛對著怪物說。 怪物一直躲藏在陰影中,不肯現出身形來,只能隱隱看到個輪廓,只是黑色的傢伙。 怪物吼了幾聲,見方媛不肯將血玉交過來,又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 這次,他沒有堅持太久,突然間跳了起來,彷彿被針扎到般。 “是倩兒!”吳小倩喜形於色,“倩兒咬了它一口!” 身為苗族百年來最傑出的草鬼婆,吳小倩比誰都清楚倩兒的毒性。 然而,她高興得太早了。 怪物很快就發現了是青蛇搞的鬼,身形如鬼魅般,伸出兩手,疾若閃電,一把就抓住了青蛇,拼命地往兩邊拉扯。 青蛇的身體原本堅逾金石,此時卻也禁受不住,吐出小舌頭拼命喘氣。 吳小倩臉上的肌肉突然抽搐了幾下,扭曲在一起,額頭冒出一片冷汗。 “倩兒……”她的聲音,細若蚊蟻,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顯然,倩兒受傷很重。她的魂魄,和倩兒融為一體,能清晰地感受到倩兒的痛苦。 秦雪曼已衝了過去,離怪物還有七八米時,發動了袖中的機關,三支淬有劇毒的袖箭如閃電般迅捷地射到怪物身上。 怪物吃痛,扔掉倩兒,轉身便逃。 秦雪曼緊追不捨,很快就將怪物逼到一處高台邊。 怪物想都沒想,縱身躍下高台。 從高台,到下面的實地,起碼有六七米,怪物就這樣跳下去,卻一點事也沒有。 秦雪曼隱隱看到,怪物張開雙臂,似乎雙臂邊長有一層翼膜,如蝙蝠的翅膀般,滑翔著消失在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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