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441女生寢室

第14章 第十四章病毒感染

441女生寢室 沈醉天 10111 2018-03-22
醫院里人山人海,擠滿了看病的病人,其中不少是醫學院的學生。 方媛驚奇地發現,醫院裡還有好幾個和凌雁玉病症相似的。 這些人看上去都像是普通感冒,可皮膚上都有微小的血疹。 掛號,驗血,看病。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病毒性感冒。 檢查的醫生也沒放在心上,開了些抗病毒藥劑。 準備回去的時候,兩人卻意外地遇到李憂塵。 李憂塵正急急忙忙地跑樓梯,看到方媛,眼睛一亮,立馬停了下來,迎上來說:“方媛,你來了?” 他是醫生,很快就察覺到凌雁玉的病情,問道:“小玉,你怎麼了?感冒了?” 凌雁玉有氣無力地叫了聲:“大表哥。” 方媛說:“是啊,才一天的功夫,她就變成了這樣。這感冒也太厲害了點吧。”

李憂塵湊過來,翻了下凌雁玉的眼皮,看到裡面眼珠子上似乎也有細小的血點,皺皺眉,說:“她的病情很嚴重。” 方媛問:“不是普通的感冒嗎?剛看過醫生,說沒什麼問題。” 李憂塵搖搖頭,說:“看上去很像流行性感冒。這樣吧,你們跟我來,我讓同事給你們做個詳細檢查。” 李憂塵雖然是腦科醫生,對流行性疾病卻也研究過,知道流行性疾病的危害。 果然,凌雁玉的血樣有些異常,淋巴結腫長,靜脈、微血管都出現細微的小孔,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撐破出來。 李憂塵的心卻沉了下去。 這不是流行感冒。 費了很大功夫,李憂塵才和同事從凌雁玉的血樣中分離出一小塊純淨的濃縮病毒,放到高倍顯微鏡中觀察。 這種病毒很漂亮,彷彿一片片破碎的小花瓣般,糾纏在一起,有一種殘缺的美。

“韋建軍,你確定沒見過這種病毒?”李憂塵憂慮地問他的同事。 這個叫韋建軍的醫生,主攻的正是流行疾病。 “是的。不過,我剛做過試驗,這種疾毒的傳染性很強。”韋建軍的臉色也很難看。 新的病毒,還具有傳染性,很可能會引起一場新的災難。 病毒,是一種最簡單的微生物,結構簡單,具有遺傳、複製等生命特徵的寄生體,是一種介於生物與非生物的一種原始的生命體。 可就是這種最原始的生命體,卻是人類這種最複雜生命體的天敵。 中世紀,歐洲暴發的“黑死病”,死亡了七千五百萬人,當時三分之一的歐洲人死於這種病毒。 十八世紀發生的全世界霍亂,引起了六次大流行,僅印度就因此死亡三千多萬人。 十九世紀初歐洲爆發的流行感冒,死亡二千多萬人,而當時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死亡人數也不過八百多萬。

十九世紀八十年代,一個美國人身上首次發現一種美麗的新病毒,如一個球形,上面鑲鉗有平均分佈的孢狀物。 這種新出現的病毒,俗稱為艾滋病,本名為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症,據科學家分析很可能是人類從非洲一種猴子上感染而來,卻在短短的三十年間,席捲世界各地,六千萬人感染,二千多萬人死亡,被稱為世紀絕症,至今還沒有研究出根治的藥物和預防的疫苗。 “必須將病人隔離!並上報給衛生部門!”李憂塵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可是,我還看到好幾個和小玉一樣病症的人。”方媛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 李憂塵驚訝著說:“方媛,你確定?” “我不敢肯定,不過,從症狀看,和小玉很像。” 雖然還不知道這種傳染性疾病的病理,但從其來勢洶洶、一天就把凌雁玉折磨成這副樣子來看,危害性肯定小不了。

她現在有些擔心,柳雪怡是被凌雁玉所傳染的,畢竟兩人的床鋪相對要近些。即使是她和蘇雅,也有可能感染了,還在潛伏期,沒有發作。 韋建軍地沉吟了一會,說:“隔離治療是必須的,在上報給衛生部門前,是不是先和胡校長匯報一下。” 附屬醫院是南江醫學院的校辦醫院,院長也由醫學院的胡校長兼任。 兩人商量了一會,將凌雁玉送到隔離病房治療,韋建軍繼續檢查研究新病毒,李憂塵趕緊去找胡校長匯報情況。 胡校長很忙。 他是個大忙人。自從接任南江醫學院院長後,他就更忙得不可開交。 電話響個不停,到處是開會通知、研討會演講、人際應酬。 好不容易有點時間,還要對付家裡的黃臉婆,家外那麼多的紅顏知己。 他並不是醫學出身,而是行政出身,一年前還是章校長的副手。

誰知章校長突然失踪,聽說出了事,再也回不來,他才抓住機會,上下鑽營,獲得這個好位置。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兼了附屬醫院的院長。 要知道,附屬醫院可是香餑餑,醫療水平有口皆碑,既有經濟效益,又有資源效益。 現在想看個病,也不是有錢就能看到的。無論什麼時候,附屬醫院的床位都安排得緊緊的,就連走廊都住滿了。 有些官員,級別並不比他低,權力並不比他小,生了病,一樣要和他打招呼,安排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醫生診治。 他真的是忙不過來。 就拿現在來說吧,他剛陪幾個官員和企業家喝完酒,正準備讓新聘請的漂亮女祕書進來給他按摩按摩,順便親熱親熱去去火。 要知道,這個年輕女祕書,可是他新發展的紅顏知己,卻一直沒時間鞏固感情。

他所說的鞏固感情,當然不僅僅是指精神上的,還有肉體上的。 所以,當李憂塵這樣一個年輕醫生在校長辦公室外不停敲門時,打擾他和紅顏知己的獨處時間,他很生氣。 “李醫生,你不去坐班,找我做什麼?”胡校長陰著一張臉說。 李憂塵也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胡校長和女祕書的私情,此時卻顧不得那麼多,臉色凝重地說:“出事了!” “出事了?”胡校長見李憂塵不似開玩笑,說:“你別咋咋呼呼,出什麼事,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他當一把手的時間不長,還沒過足癮,自然不想因為什麼意外而丟掉烏紗帽。 李憂塵看了女祕書一眼,沒有說話。 女祕書知趣地悄悄溜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李憂塵說:“醫院裡出現傳染病人。”

胡校長卻鬆了口氣,說:“出現傳染病人,有什麼奇怪的,好好診治就是了,我還以為是哪個領導死在我們醫院了。” 醫院裡住了好幾個領導,都是位高權重之人。胡校長以後的仕途,還得靠這些人關照,自是十分巴結,殷勤照顧,將醫院所有的優秀資源全都集中在那些領導身上。 如果哪位領導突然病情加重,死在醫院,那才叫無妄之災,自己有冤無處訴。相比之下,只是出現幾個傳染病人,真不算什麼事。 李憂塵知道胡校長不懂醫學,加重了語氣說:“不是一般的傳染病人,她身上的病毒,我們以前從來沒見過。一個不好,流行起來,會像瘟疫一樣,要很多人命的!” 胡校長再不懂醫學,瘟疫的危害還是知道的,看了看李憂塵,說:“什麼病那麼嚴重?”

李憂塵說:“看上去類似流行性感冒,卻比流行感冒破壞力強得多,醫學院很多學生都感染了。韋建軍正在研究,過會就有進一步的報告。我建議,立即上報給衛生部門,並對全校進行封校處理。” 胡校長怔了怔,顯然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 他不僅是附屬醫院的院長,還是醫學院的校長。在他管轄的地方,出現新的傳染疾病,上面會怎麼想? 至於封校,更是麻煩。怎麼和學生解釋?總不能說,你們有人得了傳染病,會死人,所以把你們關在裡面,免得出去感染別人!那還不亂套了? 胡校長問:“這件事,除了你以外,還有誰知道?” 李憂塵說:“韋建軍醫生也知道,此時他正在試驗室做進一步觀察。護士們只知道是傳染病,並不知道是新型病毒。”

胡校長沉吟著說:“這樣吧。你先回去,別和任何人說。我再考慮一下。” 李憂塵說:“還考慮什麼啊,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新病毒的危害,誰也說不清楚。如果,再來一次大瘟疫,誰能負得了這個責任?” 胡校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夠了!我知道輕重。我總得和院裡其他幾個領導商量商量!” 看李憂塵還有些不甘心,他又放軟語氣:“好了。你放心,無論如何,我會盡快向衛生部門匯報。” 無奈,李憂塵只能悻悻而回。 在他走出辦公室時,胡校長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他的背影,彷彿一隻噬人的毒蛇般。 胡校長並沒有將新病毒情況上報給衛生部門。 打發走李憂塵後,他很快就調整心情,把年輕女祕書叫進辦公室,關緊門,繼續他們的苟且之事。

第二天,他更是連李憂塵的面都不見,摟著年輕秘書去郊區的別墅度假,對外則宣稱去參加一次重要的醫學研討會。 流行疾病,關他什麼事?南江市,又不止附屬醫院這一個醫院。 就算是發生大規模流行性感冒,憑現在的醫學技術,想要控制和治療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 上報?封校? 開玩笑,現在到處要求和諧和穩定,他能做到這種有違和諧和穩定的事來? 一個沒處理好,上面說不定會認為自己工作能力不夠,甚至負有部分責任,以後的仕途就全毀了。 如果惹惱了學生,來個群體性上訪,自己這個校長和院長,還要不要當? 胡校長是打定主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真的發生流行疾病,他也犯不著第一個出頭。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那邊,李憂塵卻急得嘴角都冒出了火泡。 他一回去,就和韋建軍通宵不睡,連夜做試驗觀察新病毒的特徵。 一般來說,流行性疾病主要由細菌、病毒、寄生蟲三種原因造成,其中又以病毒的危害最大。 而且,病毒是可以潛伏在人的身體裡,沒發作前,對人的身體沒一點影響。一旦發作,就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在人類與病毒的戰爭中,曾因醫學的發展取得過輝煌的戰果。 比如曾經是世界上傳染性最強的疾病之一的天花,通過疫苗和接種,現在僅剩下極少數冷凍在試驗室中。 還有抗生素的發明使用,一度對病菌感染具有超強的抑製作用。最初,使用抗生素,可以消滅絕大多數的病菌,只剩下極少數病菌。可是,這些剩下的極少數病菌,卻是抗藥性的。它們繼續繁殖,產生的病菌也變成抗藥性。 這就是人類用抗生素來治病的悲哀。終有一天,抗生素會對那些耐藥的病菌毫無作用。 再看凌雁玉,僅僅過了一晚,病情就加重了許多。她的喉嚨開始發炎,全身皮膚因毛細血管的堵塞而變得紅腫起來,渾身是燒灼般的疼痛。 她的皮膚的每一個末梢都處於極度緊張狀態,受不了一丁點壓力,靜脈、微血管都在滲血,出現小孔,流出蛋白質和水。 李憂塵和韋建軍嘗試了不少藥物,卻一點療效也沒有。也就是說,這種具有新型的傳染性病毒,具有很強的抗藥性。 如果找不到有效的治療,凌雁玉很快就會因身體機能衰竭而死。要么是流血而死,要么是神經崩潰、發癲而死。 現在,她已經出現神經系統病的症狀,渾身發抖,無法控制自己肌肉,眼珠毫無生氣地亂轉,微血管出血量漸漸加大。 韋建軍在監測她的電解質和液體。靜脈和血管滲出的水和蛋白質後會嚴重打破腎臟、心臟、肝臟等的化學平衡,讓免疫系統無法發動反擊。 “想要找到抗體,最好先找到病原體的終宿主。”韋建設對李憂塵說。 感染,是病原體對人體的一種寄生過程。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有些寄生物與人體宿主之間達到互相適應,互不損害對方的共存狀態,如腸道中的大腸桿菌和某些真菌。 但這種平衡是相對的,當某些因素導致宿主的免疫功能受損後,便寄生物離開其固有寄生部位時,則有可能產生感染。 大多數病原體和人體宿主之間是不適應的。 所謂的終宿主,就是病原體以前寄存的宿主,一般是昆蟲和哺乳動物。 一般情況下,病原體會在終宿主身上產生共存狀態的寄生,對終宿主不會產生影響。而在中間宿主上,則會因為不適應而導致感染病變。 人類,則是這次新病毒的中間宿主。 抗體的針對性非常強。如果說,病原體是一把鎖,而抗體都是相應的鑰匙。只有合適的抗體,才能治療對應的病原。 研製出新抗體,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艾滋病的抗體疫苗,直到現在,還沒有研究出來。 “想找到終宿主,哪有那麼容易。而且,不知道病人能堅持多久。”李憂塵憂心忡忡地看著隔離室的凌雁玉。 聽方媛說,醫學院有不少學生感染了這種病。從凌雁玉的病發時間來看,過不了多久那些病人也會集中爆發。 而且,這種傳染病毒很可能是有潛伏期的。沒發作時和正常人一樣,如果人體免疫力下降,或者到一定時間,就會突然發作。 也就是說,這種新病毒,可能具有龐大的潛在感染人群。如果不及時找到有效抗體,一旦大規模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胡校長怎麼說?”韋建軍問。 “他對上報給衛生部門好像不是很積極,我明天再找他!” “那當然,怕影響他仕途。”韋建軍早就在意料中,想了想,說,“我看,他再不上報的話,我們帶好材料直接去衛生部門。” “嗯,只能這樣。這件事,不是你我兩人能對付的。”李憂塵嘆息著說。 第二天,兩人找不到胡校長,只得帶齊材料,直接去衛生部門上訪。 幸好,衛生局長是科班出身,對醫學並不外行,看到兩人帶來的材料,立馬將這件事情緊急上報給政府。 很快,市政府就有了回應,在向上級匯報的同時,向全市發布了緊急通知,要求所有政府部門動員起來,全力做好流行疾病的防治工作。 衛生部門組織大量人力,對全市流行病人進行統計和隔離治療,並全部實行免費治療。同時,組織人員對車站、機場、碼頭等重點流動人員測量體溫,進行衛生檢疫工作。 與此同時,政府組建了新病毒實驗室,邀請了國內外知名專家,對新病毒進行研究試驗,希望能盡快找到有效的防治方法。 很快,統計結果出來了,全市有兩百多例疑似病人,南江醫學院是重災區,佔了其中三分之一以上。 當天,隔離治療的病人中,就有七個人病發死亡。 各地的醫學精英源源不斷地來到南江市,採取各種各樣的方法對病人進行治療。最後,還是一名留學歸來的年輕醫生,採用國際一種新型抗病毒藥,對新病毒具有一定的療效,勉強控制病情不再進一步惡化。 然而,新病毒感染人群卻越來越多。僅過了一天,就又有上百例疑似病人,並有不斷蔓延擴散之勢。 在南江市外,也出現了疑似病例。 調查感染病人的感染原因和活動範圍,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在南江市感染的。 南江醫學院是重點災區,很可能是最初爆發的起源地。 因此,政府對南江醫學院進行了封校政策。有疑似病症的,被送往醫院進行隔離治療。剩下的學生,全部回到各自寢室,安心等待結果。 醫學院門口,出現戒備森嚴的武警戰士。 附屬醫院,也被改成新病毒治療專屬醫院,其他患者全部轉移到別的醫院去了。 總算政府反應及時,除南江市外,沒有因新病毒發生大規模流行疾病。 可南江市,卻人心惶惶。 學生停課,大規模的群體性活動全部取消,公共場所的人群密度大幅減少,人人戴著口罩手套,到處是消毒藥水味。 凌雁玉覺得自己要死了。 現在,她渾身疼痛,皮膚承受不了一丁點壓力,哪怕是輕輕觸摸,都會鑽心的痛。 而且,她的靜脈、微血管,已經可以用肉眼看到有血和蛋白質在滲出來。 免疫系統對這種新病毒失靈了。 其實,還真不如死了的好。 如果不是動不了,凌雁玉真的會考慮自殺。 實在是太疼了,疼得渾身直冒冷汗。 現在,她真的好想父母。好想親眼見見他們,對他們痛哭一場。 可惜,這個簡單的願望,也實現不了。 她畢竟也是學醫的,知道身在隔離病房。從醫生和護士的眼裡,看到了憐憫和同情。 現在,她的神經系統已漸漸失去控制,連眼珠子都無法和以前一樣隨意轉動。 她這樣,比植物人還慘。畢竟,植物人沒她這麼疼痛。 精神慢慢地渙散,注意力也漸漸無法集中起來。 好像在飄。 整個人都飄起來了,如一絲輕盈的棉絮般,沒一點重量。 似乎已經飄浮在空中,看到自己的身體躺在病床上,戴著口罩和手套的醫生護士在她身邊忙忙碌碌。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黑暗起來,回到了宇宙的混沌狀態。 時間彷彿停止。 以前的種種場景,如快播的電影般,在眼前飛逝而過。 恍恍惚惚中,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地方產生強大的引力,吸引得她不斷向前飄去,彷彿傳說中的黑洞般。 那股力量是如此強大,以至她無法抗拒。 可是,潛意識中,卻有個聲音在喊:“別過去!” 她拼命掙扎,想要逃離黑洞的吸引力。 掙扎了許久,筋疲力盡時,正準備放棄時,黑洞的吸引力突然消失了。 身體陡然間重了起來,似乎從空中掉落下來,兩腳踏空,眼睛重新睜開。 “小玉,你總算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病房外歡喜地喊著。 雖然戴著口罩手套,凌雁玉依然一眼就認出了方媛。 方媛似乎很疲倦,眼神也沒有以前那麼明亮。 “你得謝謝方媛,是她救了你!”身旁的李憂塵說。 凌雁玉有些疑惑,不知道李憂塵為什麼這麼說。 她的身體,現在還是很虛弱。 李憂塵似乎笑了笑。因為口罩,看不到他的笑臉,卻能感受到他的笑意,眉毛都舒展開了。 “聽到你病危的消息,方媛突然想起自己前兩天也曾感冒過,很快就康復了。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讓我們檢查她的血液,果然含有新病毒抗性血清。” 怪不得,方媛的臉色有些蒼白。原來,她為自己抽了血。 “小玉,你放心,好好養病,很快就會好的。雪怡她就快好了!” 不僅僅是凌雁玉,她還為柳雪怡抽了血。 “表妹,你放心,把心態調整好,配合醫生,好好治療,很快就沒事的。”李憂塵關切地說,“方媛為你們,可是抽了600毫升的血。” 這時,韋建軍也進來了,幫凌雁玉檢查了一下,看了看監測凌雁玉身體狀況的心電圖,笑著說:“心電圖已經恢復正常了。” 想了想,又說:“不過,外面那個女孩血液有抗體的事,不能透露出去。否則,她身體再好,也禁不住這麼多病人的需求。” 方媛自己也知道,一個人,一次性只能抽800毫升的血液,否則身體會吃不消而休克。 這次,方媛抽了600毫升的血液,分成了三份,分別給凌雁玉、柳雪怡和蘇雅使用。 蘇雅現在沒有出現感染新病毒的症狀,可一個寢室有三個人感染了,僅剩下她一個人,很可能還在潛伏期,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在老宅的死亡循環裡,蘇雅可以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救她,這份情意,方媛肯定是要還的。 只是,如此一來,她的身體,再也不能抽取血液,如果有其他病人需要抽取她的抗體血清,她就要冒休克甚至生命危險了。 回到寢室,蘇雅正在給妹妹打電話。 “你要小心身體,多用熱水洗澡泡腳,寢室裡要打開窗戶透氣,盡量少接觸咳嗽發燒的人,人群集中的地方少去……” 這哪還有半點冷艷高傲,分明是一個良苦用心的慈母。 聊了好久,才放下手機。 方媛笑著說:“蘇雅,我怎麼覺得,你不是給你妹妹打電話,而是給你女兒打電話?” 蘇雅收好手機,坐了下來,嘆息著說:“也不知道這次流行疾病,要流行多久。” 方媛說:“別想那麼多,我們這些小人物,能怎麼樣?靜觀其變吧,政府不會撒手不管的。” 蘇雅說:“我還以為只是普通流動性感冒,沒想到是一種新型出血症。真怪,沒聽說過,我國出現過出血症。剛才,學生科打電話來了,說所有學生都要動員起來,積極尋找這次新病毒的終宿主。找到的,學校給記大功,並安排到大醫院就業。” 現在,學醫的很多,可一畢業能到大醫院就業的卻不多。要知道,大醫院的效益都很好,別說本科生,就是研究生、博士生想要進去都不容易。 “有什麼進展沒有?” “應該沒有。你看,那些男學生,在草地裡捉昆蟲。聽說,這次上交的動物,什麼都有。連蟑螂、蛇、老鼠都有,別提多噁心了!” 方媛說:“那沒辦法。不找到終宿主,短時間就提煉不出抗體,出血症就得不到控制,感染的人會越來越多。聽說,昨天就死了七個人,其中有三個是我們醫學院的學生。” 蘇雅的心情也沉重起來。 “聽李醫生說,我們醫學院的疑似病人特別多,所以,終宿主很可能就存在我們學校裡面,感染到學生,再由學生傳播出去。” 兩人默默地看著在校園裡捕捉昆蟲和哺乳動物的男生,希望他們能盡找到終宿主。 那些男生一律戴著口罩手套,捕捉昆蟲和哺乳動物時小心翼翼,不敢讓它們抓破皮膚。要知道,這些昆蟲和哺乳動物,有可能是新病毒的終宿主,只要抓破皮膚,就一定會被新病毒感染。 即使沒有抓破皮膚,呼吸了帶有新病毒的空氣,或者接觸了帶有新病毒的載體,都有可能被新病毒感染到。因此,從某種意義來說,這些男生,在捕捉昆蟲和哺乳動物時,冒著相當大的生命危險。 儘管如此,這些男生還是義不容辭地踴躍參加。這倒不是說他們有多正義,而是因為獎勵實在誘人。 留在南江大醫院就業,對於很多農村或邊遠小城的男生來說,無異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機遇。很多人,就是因為一個工作機會,而不得不含淚和戀人分手。 所以,在醫學院,有句話很流行:畢業意味著失業,意味著失戀。 韋建設疲倦地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望著天花板,怔怔地發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消毒藥水味。 這是附屬醫院為研究新病毒而特意設置的試驗室,選用一間地下室改造而成。 試驗室全部密封,所有的窗戶都被紗窗和不透風的木板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一點縫隙也沒有,便是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 為防止交叉感染,在這個試驗室的不遠處,還建了一座小試驗室,裡面堆滿了各種捕捉來的昆蟲和哺乳動物,一隻只地送到這裡來化驗。 蟑螂、蛇、老鼠、蚊子,甚至是螞蟻,都化驗過了,沒發現新病毒。 他已經不睡不眠工作了兩天兩夜,卻一點進展也沒有。 生活中常見的昆蟲和哺乳動物都捉著差不多了,有的學生還捉來一隻快死的鴿子,依然沒發現新病毒的踪影。 到底終宿主是什麼? 找不到終宿主,就沒辦法快速研製出抗體。 雖然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終宿主終會被發現,可是,時間不等人。 新病毒對國外的那種新型抗病毒藥開始產生了抗藥性,幾個看似要好轉的病人,忽然間又病情加重,昨晚又死了三個人。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恐慌。 聽說,被隔離的病人已經開始恐慌起來,有的病人說這種新病是沒辦法治癒的,暗地裡唆使大家偷偷溜出隔離區。 幸好,院方早有防備,提前一步,將情況匯報給上級,增加了防衛的武警,把病人的恐慌情緒鎮壓下去。 在另一間試驗室裡,李憂塵正在觀察被注射新病毒的白鼠。 情況很糟糕。 白鼠是生活在潔淨空間裡的,身上完全沒有微生物,對病毒、細菌、寄生蟲的抵抗力很弱。 白鼠又分為大白鼠、小白鼠,主要用來做醫學實驗,作為人類的替代者,研究藥效、是否有害。 李憂塵用的是大白鼠,注入新病毒後,使用了各種抗病毒藥,都沒有治療效果。就算是那種新型抗病毒藥,也只能稍稍延長點大白鼠十幾個小時的壽命。 雖然還有一些抗病毒藥沒有試驗完,但李憂塵卻已失去了信心。 病毒和抗體,彷彿是鎖和鑰匙。只有特定的鑰匙,才能找到特定的鎖。找不到匹對的,哪怕再多的抗體,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而且,從試驗結果來看,這種新病毒很容易變異產生抗藥性,新型抗病毒藥已漸漸失去作用。 也就是說,隨著新型抗病毒藥的大規模應用,新病毒會產生新的變異,從而更加難以控制。 更糟糕的是,從大白鼠的試驗結果來看,隔離的病人拖不了多久,再過三四天,研究不出新抗體,絕大多數的病人都會因出血症狀或心臟停止跳動而死。在死之前,很可能會因痛苦而精神混亂。 不止是這樣。 因為沒找到終宿主,不知道傳染源,這種新病毒會源源不斷的進攻人類社會。 在交通如此發達的現代社會,新病毒很容易通過飛機、火車、輪船,向全球感染。 現在,已經有很多潛在的感染者,正通過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在地球上各個國家中蔓延。他們大多數還在潛伏期,可一旦發作起來,就會形成全球性的傳染疾病。 李憂塵心如火焚,卻又毫無辦法,只能不斷去嘗試各種抗病毒藥,希望能瞎貓撞上死耗子。 市政府的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市裡的主要領導、各個部門的頭頭,還有全國的知名專家,已經在這裡開了整整四個小時的會議。 和往常不同,這次會議,少了很多官面文章,也沒多少人講官話、套話。 專家們已經將新病毒的危害闡述得清清楚楚。 這次新病毒感染事件,不是光憑南江市的力量所能阻止的,已經驚動了最高上層。 所有的政府資源都調動起來,盡可能地阻止新病毒的擴散。 市裡的主要領導發話了,不管什麼原因,什麼困難,必須得按專家的意見,紮紮實實地落實分派的各項工作任務。凡是工作不力的,就地免職。 平時,因位置、派系、利益而積累的矛盾,此時彷彿一下子就消失了。擺在各官員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做好防病毒工作。 這是危機。危機就是危險中的機遇,做得好,仕途還能再進一步。做得不好,仕途就會停滯不前,甚至毀於一旦。 441女生寢室裡,凌雁玉和柳雪怡已悄悄被接回來了。 她們得到方媛血液抗體,已經漸漸好轉,不願意再呆在隔離病房。 何況,她們治癒的消息,是不能透露出去的,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為方媛惹來什麼麻煩。 要知道,感染病人中,不乏權貴子女,很多是獨生子女,有的父母可是為了孩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所以,凌雁玉和柳雪怡回到441女生寢室後,也小心翼翼,躲在裡面輕易不外出。 寢室裡,也瀰漫著一股消毒藥水味。 “真難聞!”蘇雅戴著口罩,一邊上網聽音樂,一邊看電影。 “沒辦法,忍著點。”方媛特意朝蘇雅腳下的電腦主機附近多噴灑了一些消毒藥水。那地方是衛生死角,又有靜電,容易引來灰塵。 “方媛,你真麻煩!乾脆以後改名叫方麻煩算了。”蘇雅抬起腳,不滿地說。 電影名叫《恐怖地帶》,是好萊塢早年拍攝的一部病毒題材電影,正演到精彩處,個人英雄眼看就要犧牲。 好萊塢的主流電影就這樣,處處突出個人英雄主義,偶爾黑一下美國政府和政府官員,最終結局卻是正義必勝。 蘇雅明知道主角會安然無恙地脫險,還是被劇情所吸引。誰叫美國的編劇聰明,懂得討好觀眾,橋段雖俗,卻也滿足普通人想當英雄的潛在願望。再加上英俊的主角,精美的畫面,緊張的節奏,強大的敵人,專業的知識,不失為好萊塢商業精品。 “就知道上網看電影,也不照顧下小玉和雪怡。”方媛恨恨地說。 蘇雅白了方媛一眼,說:“她們都那麼大了,還需要別人照顧?也就是你,喜歡當聖母,什麼事都肯做。” “她們不是大病初癒身體不舒服嘛!” “我也身體不舒服,怎不見你幫我洗衣服?” “你什麼時候洗過衣服?哪次不是叫鐘點工洗的!” 蘇雅理直氣壯地說:“那還不是因為你不肯幫我洗的緣故!” 方媛嘆息了一聲,說:“將來,你嫁人後,難道還要你老公幫你洗內衣內褲?” 蘇雅嘻嘻笑著說:“那倒不用,一個大男人,為老婆洗內衣內褲,怎麼也說不過去。這些事,叫傭人做就行了。” “那燒菜做飯呢?也叫傭人做?” “那當然。” “乾脆,你和老公上床,生孩子,也叫傭人做算了!” 蘇雅似乎很認真地思索了下,說:“這個建議,我會好好考慮。” “考慮你個大頭鬼!我看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當尼姑算了!” 蘇雅故意苦著臉說:“那不行。當尼姑,得和你一樣,找個方振衣那樣的和尚,才行啊。” “懶得理你!”方媛把消毒藥水灑遍寢室,打開窗戶透風。 和蘇雅爭論,只要提到方振衣,她就必敗無疑。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方媛幽幽地嘆息了一聲,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枯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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