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一個喪樂手親歷的的詭異事件3

第6章 第五章生還

天色漸漸亮起來,爺爺望著洞外的大雪,心裡像是揣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喻廣財長嘆了一口氣,說:“看這大雪的樣子,是要把我們全部都困死在裡面。” 曾銀貴一直坐在羅琪的身邊,一晚上沒有睡覺,他的眼眶已經泛起了黑青。他的手緊緊地握住羅琪,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如果你能活過來,我們成親好不好?” 聽到這話,爺爺的心裡襲來一陣酸楚,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莫晚的手,比起曾銀貴,爺爺要幸運得多,至少現在,趁他還能呼吸,還能感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最愛的莫晚還在自己身邊。 莫晚似乎感覺到了他手上的力量,也緊緊地捏住了他的手。爺爺斜著眼睛望了她一眼,莫晚沖他笑了笑,笑容因為臉上的倦意和飢餓的感覺,變得非常無力。爺爺將她的腦袋攬進了自己的懷裡,他要好好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師傅,你說的可以出洞的方法到底是啥子?”爺爺問道。 喻廣財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少頃,說:“這場大雪是雪兒賴以生存的環境,如果大雪沒了,這雪兒就會魂飛魄散。” “可是,這場大雪是從天上下的,我們不能阻止這一切。”爺爺說。 喻廣財搖搖頭:“我還沒有說完,你想想,我們進山幾天了?” “三天。”爺爺答道。 “對,我們才進山三天,三天之前,我們在青龍山之外幾里路,那個時候是十月,是秋天,南京雖然在重慶的北邊,但天氣也不至於相差這麼大。” “你的意思是說,這場大雪並不是正常的季節輪迴,而是有人造出來的一場大雪?”爺爺問。 “十有八九是這樣,你想一想,如果真的是季節輪迴,退一步說就算這時候已經到了冬季,可大雪會不會這樣下個沒完?而且我們一出洞,這大雪就下得更大。”喻廣財說。

爺爺點點頭,說:“那你的意思應該咋個辦?” “雪兒製造了這場大雪,想把我們困在洞裡,用我們的夢境殺死我們,如果我們能夠破除這場大雪走出山洞,那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擺脫她的束縛。”喻廣財說,“我們見到雪兒的時候她全身雪白,連頭髮都是白的,就說明那個姓黃的男人是將她置於雪地裡養的,有雪地就有她,有她就有雪地。” “雪就是她,她就是雪?”爺爺問。 “對,然後你再想想,這個雪兒最怕的是啥子?”喻廣財有意提示。 “銅鏡裡面剛才有過這一幕,她怕火!”爺爺說。 喻廣財點點頭,說:“她的生性屬陰,現在變成鬼了,能力加強了,但她依舊會害怕與之相對的東西,她屬陰就怕陽,不妨可以試一試。” “那我現在就去找木柴,生火,然後出洞。”說著,爺爺從地上站起身來。

“銀貴,你先別那麼傷心,出門幫峻之的忙,只要大雪融化了,他們很有可能起死回生。”喻廣財說道。 聽到這話,曾銀貴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說:“走,一把火燒死這狗娘養的!” “你們不要走太遠,別走相反的方向。”喻廣財叮囑道。 爺爺點點頭後,跟著曾銀貴出了山洞。 這洞外的大雪漫天飛舞,有些飄打到臉上,襲來絲絲涼意。爺爺隨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塞進嘴裡,絲毫不覺得這些大雪是假的。 “快點,要讓這個該死的女鬼把死去的三個人還給我們!”曾銀貴惡狠狠地咒罵道,彎身下去不停地在雪地裡扯著那種已經被大雪埋得很深的枯樹丫。 爺爺也起身上前幫忙,他們將扯出來的枝丫扔到了一邊,碼成一個小堆。爺爺一邊扯著,一邊不時地望著曾銀貴,生怕他走出了自己的視野,如果兩人落了單,又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

經過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的努力,已經有了不錯的收成,兩人將這些枯樹枝丫撿回來,放在了洞口恰好可以避開大雪的位置。 爺爺剛剛一放下,莫晚就伸手拉住了他:“峻之,你累了吧,坐下來歇歇。” 爺爺掰開她的手,說:“還不累,必須要找到更多的樹枝,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爺爺朝她點點頭,然後轉身跟著曾銀貴又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等到兩人再回來的時候,又過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他們將撿回來的樹枝壘得高高的,看著自己的成果,爺爺點點頭說:“這些應該差不多了。” “先得把它們全部烘乾。”喻廣財說道,這時候他在洞口的另一邊已經生起一小堆火,“這洞口風大,但又不能把火生得太裡面,不然我們會被熏死在裡面。”

喻廣財的旁邊,已經被烘乾了一部分樹枝。爺爺走上前去,從中撿起一根來,在火堆裡借了點火,然後又點燃了另外好幾根樹枝。爺爺將幾根樹枝捆成一小捆,然後朝著洞外走去。 走了沒兩步,爺爺手中的小火把就被大風給吹滅了。爺爺不灰心,倒回去捆了一把更大的,再次走進雪地裡,這一次還沒有上次走得遠,火把上的火就又熄滅了。 看著爺爺一直這樣反復重复著這個動作,莫晚有些不忍心,伸手拉住他:“峻之,你別這樣,這個辦法行不通。” 爺爺變得非常著急:“咋個可能,一定是樹枝太少了,多捆一點試試,莫晚你相信我,可以的。” 爺爺又捆了一大捆,再往雪地裡走去,誰知剛一出洞口,那火把就被落下的大雪撲滅了。 爺爺終於受不了了,他狠狠地將手中的火把扔進了雪地裡,一屁股坐在了洞口的雪地裡。正在他惱喪之際,一隻手搭了過來。他回頭看去,就看到了莫晚的笑臉。爺爺連忙轉身抱住了莫晚,號啕大哭起來:“是我沒用,我沒用!”

莫晚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沒關係,你起來,既然你不能完成,那就交給我吧。” 爺爺這時候發現,她的腰上捆著一根繩子,一隻手裡握著一把彎刀。爺爺連忙站起身來,問:“你這是要幹啥子?” 在爺爺的注視之下,莫晚動作飛快,她揚起手中的刀,朝著自己的手腕處割下去。一瞬間,莫晚手腕上的血噴濺出來。爺爺被嚇住了,他連忙伸手摀住了莫晚手腕上的那道傷口,喊道:“你這是要幹啥子,不要做傻事!” 莫晚從他手裡掙脫出來,朝著雪地裡走去。她手腕處流下的血一滴到雪裡,那方圓半米的位置裡的雪都瞬間融化了。莫晚漸漸走進了大雪之中,洞口之外的地面上,大雪退去,在三人的眼前蒸發了。 “莫晚!”爺爺掙扎著想要衝出去,卻被身後的喻廣財穩穩地拽住。

過了差不多兩刻鐘,天上的大雪停了,眼前籠罩著淡淡的霧氣,透過這層霧氣,幾人再次看到了青龍山的輪廓。 爺爺再也忍不住,從喻廣財手中掙脫開去,順著那根繩子跑過去。當他跑出那片霧氣的時候,就見到莫晚奄奄一息地靠在青龍山腳下的一塊大石頭上。 爺爺上前抱住她,說:“莫晚,你咋個這麼傻!” 莫晚用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來:“喻師傅說得沒錯,雪兒生性屬陰,而我生性屬陽,你的火根本不可能燒得化大雪,需要用我身體裡的血。” 爺爺這時候才明白,喻廣財為什麼會把自己和曾銀貴從洞子裡支開。說是找什麼枯樹枝丫,其實是把真相告訴給莫晚。 “峻之你不用傷心,我的命短,不在這裡出事,也會在別的地方出事,如果我的死可以救活大家,幫助你們找到林子師兄,已經足夠了。峻之,你要記住,你不必為我傷心,在我生命的最後一程,可以跟你一起走過,我已經很知足了,我希望你以後可以找到一個適合你的人,代替我照顧你。你……一定要忘了我,不然我就賴在地下不走,永遠不入輪迴。”莫晚說完,手臂漸漸從爺爺的臉上垂了下去。

“莫晚!”爺爺聲音響徹整個青龍山,驚起山中一片鳥群。 喻廣財和曾銀貴趕來,見到這一幅場景,心裡都不免有些難過。 “峻之,人生而有命,不必太難過。”喻廣財說。 爺爺從地上站起身來,他將莫晚抱起來,往回走去。 “你要去哪裡?!”喻廣財問。 “我要回去,帶莫晚回去。”說完,爺爺就抱著莫晚朝著來時的路走了過去,當他走到那個山洞口前的時候,羅琪竟然從山洞裡邁了出來。爺爺見了她,有些驚訝。 “峻之,莫晚咋了?我剛才睡了一覺,夢見我……被鬼給勾走了魂魄。”羅琪撐著腦袋,似乎還有些昏沉沉的。 爺爺冷冷地說:“你不用擔心,現在你沒事了。” 羅琪這時才注意到莫晚的手腕,她連忙上前來,抓住莫晚:“她咋子了?快點把她放下來!”

爺爺說:“不用了,一切都太遲了,我現在要帶著她回家去。” 這時,李偉也從洞中出來,看他的樣子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李偉見到躺在爺爺懷中的莫晚,問:“出了啥子事?” 還沒有回答李偉的問題,遠處又傳來了張七的聲音,他遠遠地喊著爺爺的名字,朝著三人跑了過來。 “你們看到雪兒了嗎?”張七跑到幾人跟前,這樣問道。 羅琪上前猛地推了他一把,罵道:“你這個瓜娃子,還念著你的雪兒,你沒看到莫晚都出事了?這些都是雪兒搞出來的!” 張七一臉驚訝地望著幾人,他看了看爺爺懷中的莫晚,大致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結果。 李偉問:“你現在是要回去嗎?” 爺爺點點頭。 “我不曉得莫晚是為啥子而死的,但肯定是她救了我們,沒錯吧?”

爺爺再次點頭。 “我們不能白來這青龍山,莫晚更不能白死,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們一起上山,找到林子,這也是對莫晚的一個交代。”李偉勸道。 “對,峻之你不要難過,雖然我們在這裡的遭遇看似是雪兒一手製造的,但雪兒後面肯定還隱藏著另一個人,那個人才是帶走林子,把我們封在這山洞裡的主謀,莫晚其實是被他害死的。” 羅琪的話讓爺爺聯想到那個姓黃的男人,的確,如果不是他先害了雪兒,雪兒也不會受他控制害死莫晚,這背後的元兇就是他。 爺爺看了幾人一眼,將莫晚的屍體抱進了那個山洞之中。他將莫晚輕輕放下,將她頭上的頭髮梳得順順的,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他說:“莫晚,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從山洞裡出來,李偉和張七都來幫忙,用旁邊的碎石在山洞口砌上了一面石牆。 “這樣可以防止有野獸進洞。”李偉說。 爺爺點點頭,說:“我們現在就上山。” 喻廣財和曾銀貴見幾人都朝著山上走了過來,從大石頭上站起身來。喻廣財的目光落在爺爺身上,心裡非常難過。可現在事情還沒有解決,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頭緒。 喻廣財說:“剛才我們已經看過了,從右手邊的這條小路可以上山。” 爺爺沒有說話,邁步走到了最前頭,沿著那條小路,朝著山頂走去。李偉上前來拍了拍喻廣財的肩膀,喻廣財也點點頭。在幾人心中,現在又多出了一個目標,不僅要在山上找到林子,更要抓出那個姓黃的男人,為莫晚報仇,為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報仇。 幾人一路朝山上走,一路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青龍山的海拔較高,越往上走,山上的植被變得更加低矮。如果有人藏在旁邊,也很容易被幾人發現。 爬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爺爺突然收住了腳步,緊跟其後的張七沒有意識到這突然的停留,不小心撞到了爺爺的身上。 “咋子了,峻之?”張七問道。 爺爺說:“那樹叢裡有東西。”爺爺指著左手邊那棵大樹後面的樹叢。 所有人都仔細地盯著那片樹叢,突然,一大群鳥從裡面撲了出來,朝著天空之中飛去。 “不就是一群鳥嗎?”張七說。 喻廣財很快就否定了張七的話,他說:“如果裡面沒有東西,不會驚起那片鳥群。” 爺爺提著步子,朝著那片樹叢走了過去,李偉擔心他出事,也跟了過去。就在爺爺距離那片樹叢差不多十米的時候,那樹叢裡突然鑽出了一個黑影,飛快地朝著山頭的另一邊跑去。 “是林子!”李偉這樣大吼了一聲,幾人連忙拔腿跟了上去。 林子的速度非常快,好像對這山林裡的小路非常熟悉。曾銀貴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他的速度出奇得快,很快就超過了前面的爺爺和李偉,跑到了最前面。 “林子,你給老子站住!”曾銀貴的聲音在樹林中響起來。 所有人都不敢有半點懈怠,追不上他倒不可惜,只怕是幾人再次走散。前面林子一路跑著,連頭也沒有回。根據林子奔跑的方向來判斷,這條正是上山的路。 他這是要帶著幾人往哪裡去?看到幾人,林子不應該停下來跟幾人重逢嗎?爺爺心裡疑惑著,快步跟在曾銀貴後面。 跑過最後一個拐角的時候,林子突然消失在了幾人的視野之中。曾銀貴不管三七二十一,沿著那條路就往山頂追,當跑完那條崎嶇的小山路之後,曾銀貴衝上前去。爺爺緊跟其後,只見一片平地出現在他的眼前,就在不遠處,林子背著手背對著幾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峻之,別跑了!”林子突然這樣呵斥了一聲。 爺爺趕緊收住了腳步,只見在他腳前方不到一米的位置,有一道紅色怪圈,這道圈圍住了整個前面的平頂,林子所站的地方,正是平頂的邊緣,再往前走,就是一個無底深淵。只是這時候的曾銀貴已經跑進了那個紅色的怪圈之中。 “銀貴師兄,快出來!”爺爺說道。 曾銀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邁著步子想要跨出那個怪圈。誰知,他剛一邁腳,前腳掌一越過那個紅色怪圈的線,怪圈突然冒出一道紅光,這道紅光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將他的前腳掌生生削落在地。 這陣劇痛讓曾銀貴不得不抱著腳,在地面上打著滾。 喻廣財和羅琪這時候也衝了上來,他遠遠地看著林子,又看了看在地面上疼得打滾的曾銀貴,吼道:“林子,你這是在搞啥子名堂?!他是你的師兄!” 林子這時候回過頭來,放下了頭頂的帽子,笑著說:“別跟我說這些,你不是我的師傅,他們更不是我的師兄弟。” “混賬!當初你可是磕過頭的!”喻廣財有些發怒了。 “呵,那是因為我年少無知,現在我要把這個頭收回來!你也不是我的師傅,相反,你是我的仇人!”林子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兇惡的表情。 爺爺實在有些不懂,為什麼面前的林子會變成這般模樣。 “你們面前的這個圈,總共有三道,是我的師傅布下的陣法,進得來,出不去,除非我撤陣。”林子又將手背回了身後,“現在要救曾銀貴可以,你喻廣財進來,再給我磕一個頭,把我給你的,都還給我,我就放了他。” “說些啥子話?林子你都忘了,師傅對你有養育之恩,你的父親死了,要不是師傅收留你,你早就無家可歸了!”李偉這樣說道。 “師傅,你不要信這個狗日的,老子就不信了,這還出不去!”曾銀貴這樣喊了一聲,站起來,朝前大跨了一步,只見他的右腿在那道紅光的映照之下,瞬間飛了出去。曾銀貴被這陣劇痛弄得慘叫起來。 “等一下,你們別說了,我進去。”喻廣財一步步走上前來,朝著那怪圈邁了進去。 “磕頭!”林子說。 喻廣財對著他,雙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林子這時候哈哈大笑起來,伸了伸手,說:“曾銀貴現在可以出去了。” 李偉和爺爺連忙上前去,將地上的曾銀貴從地上扶起來,拉出了圈外。 “你們可曉得我為啥子要這樣做?”林子說著,轉頭對著爺爺,目光陰森可怖,他說,“對了,說起峻之,我還要給你道個歉,我利用了你,不好意思。你一直問我青龍山上啥子消失的軍隊的事情,實話告訴你,那些都是我編出來。包括後來我跟幾個當兵的兄弟從貴州回來,啥子潘司令接見,都是假的,就為騙你們過來。我曉得這假仁假義的喻廣財會上當!” 整個事情,要從很多年以前說起。那時候的喻廣財和林子的父親林中,是非常好的朋友。林子以前的哥哥因為誤闖太歲地裡的陰井出了事之後,一向視他如珍寶的林中一度瘋癲了。可就在林中瘋癲的過程之中,曾經整日整日地說著一些大家都聽不太懂的話。喻廣財得知此事,就趕去看望林中。本來他打算來陪陪林中,誰知他來了之後,就不願離去,一直在林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喻廣財幾乎推了所有的生意,每天和林中吃住在一起。 那個時候,林子作為林中的兒子,為父親有這樣一個朋友感到無比欣慰。同時,喻廣財也經常給他講一些喪樂隊裡遇到的怪事,讓林子對他非常崇拜。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一天早上,林中突然從床上醒來,身上的病全好了,整個人清醒得不得了。而這時候的林中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對各種事情都預測得非常準確,還看好了很多村民一輩子都沒有治好的疑難雜症。 可是,這樣的生活並沒有過多久。林中說他已經預測到了自己的死期,在死之前,他將林子託付給了喻廣財,讓喻廣財收他做徒弟,以後在吃飽喝足的情況下,稍稍照顧著林子一點即可。 喻廣財答應了,在葬了林中之後,喻廣財就帶著林子走了。那幾年,林子跟著喻廣財也非常勤奮,加上他天資聰穎,學東西很快,整個喪樂隊裡除了喻廣財,林子是最懂行的,比所謂的大師兄李偉強出很多。 按理說,林子應該對喻廣財感恩戴德。可後來,林子學到的東西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懂行。在學東西的過程之中,林子一直在關心父親的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父親這種情況其實民間也時常遇到,一個人在發瘋的時候,很容易見到一些神仙和鬼怪,如果遇到鬼怪,鬼怪會害你,可你如果遇到神仙,神仙就會教你很多仙術,這種仙術對神仙來說不過是些皮毛,可如果運用到人間,那也有破解生死,通天境,達地獄的功效。這種仙術,正常情況下一般人是無法理解的,聰明的人可以學通半點,如果要全學會,就需要消耗你的生命,來添補你在理解方面的不足。林中在發瘋的過程之中,就全然領悟了這些仙術,不過透支了生命。而他在發瘋的時候,碎碎念的那些讓人晦澀難懂的東西,就是他所學會的仙術的口訣。 至於喻廣財,他整日整夜地陪著林中,就在仔細地做著記錄。這些記錄就在他的那個泛黃的破本子上,這個本子堪稱天書。拿到這個本子,學懂上面的東西就能完全學會這些仙術,在人間馳騁。 當然,如果這一切都是天意,用你的性命來換取這所謂的通天本領,林子自然是無可厚非的。可隨著林子學到的東西越來越多,他聽到的關於這種事情的說法也越來越多,他就漸漸開始產生了懷疑。直到後來的一次機會,他遇到了黃師傅,黃師傅看他是個行家,隨便教授了他兩句口訣,沒想到他一學便會。林子感嘆黃師傅的道術,就跟黃師傅打聽起了關於父親在發瘋時候遇到仙人的事情。 這兩人原本素不相識,黃師傅告訴他,其實遇到這種情況,稍稍用一些道術就是可以解決的,中途阻止發瘋的人繼續往下學,這樣就能救他一命。這一點,喻廣財絕對是知道的。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當然是為了林中發瘋時,念出來的那些口訣。 “你們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林子說,“就是你們面前的這個人,他為了能夠盡可能多地抄寫那些口訣,置我父親的生死不顧!” “林子,你肯定誤會了,師傅不是那樣的人。”爺爺勸說道。 林子聽後笑起來,他說:“後來我也這樣想了,可我漸漸發現,其實他根本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好。我也相信他最開始並不是為了要學啥子通天本事,他的目的只有一樣,那就是救他自己!” “這個咋個說?”爺爺問,“師傅又沒有得啥子治不好的病。” 林子嘆了口氣,說:“說到這裡,我還應該給你道個歉,我不是有意害死你的莫晚的。” “啥子?莫晚是你害死的?!”爺爺一聽,氣得想要拔腿衝上去,卻被李偉給抓住了。 “你先不要激動,我說了我是無意的,我的目標很明確,其實是他,喻廣財!”林子指著面前的喻廣財。 “但是,當時在山洞裡……” 羅琪想要繼續往下問,被林子伸手止住,林子說:“你們或許不曉得,在你們幾個人之中,喻廣則也是天生火命,極陽之命!他身體裡的火比莫晚的弱不了多少,我讓雪兒布下這個陣,其實是為了逼他,看他到底會不會犧牲他自己,來救你們大家,如果不願意,那你們就只有全都死在那山洞裡了。但是,我的確沒有想到,這個莫晚居然也是極陽之命,當她走出山洞的時候,讓我措手不及,還害得雪兒魂飛魄散了,那可是師傅最喜歡的小鬼!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們,在你們的夢境裡,一直有一個黑影,那個人就是我,哈哈!” 聽到這話,爺爺猶如受了晴天霹靂。沒想到這個喻廣財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讓莫晚去犧牲。喻廣財站在對面,一聲不吭地站著,他背對著爺爺,爺爺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現在你們曉得他有多賤了吧?當初就是他,他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為了救自己的命,找到一個可以救自己的方法,所以一直等著我父親念口訣,不肯出手救他。”林子說。 “那他既然曉得解救這種天生火命的方法,為啥子不說出來救莫晚?”爺爺問。 林子笑道:“你問我沒用,你要問他啊。” 爺爺將目光移到了喻廣財身上,喻廣財嘆了口氣,說:“方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換血,她的血換了之後,命相不變,卻能自我調和。這個方法其實我在你們面前用過很多次了,你自己也沒有發現。如果我說出來,我敢肯定,你會為她換,那樣你就得死。” “那我想問問,跟你換血的那個人是哪個?”林子問。 “我的妻子。”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這樣的人竟然也能戴著這張偽善的面具活這麼久!”林子氣憤到了極點,轉頭說道,“你們可以走,我對你們的生死不感興趣,我的目標是他!” 林子的話音一落,突然,頭頂上的太陽被一片黑暗吞沒,整個世界都黑了下來。 “天狗食日!”李偉喊道。 這時候,一個白頭髮的老頭出現在了懸崖邊上,爺爺認得他,他是羅琪夢中那個收了雪兒的老頭。 “呵,既然都已經上山了,哪有再放他們出去的道理。”老頭說道,“林子,你要記住,要想學大本事,一定不要太仁慈,這會成為你做事情的最大阻力。” 爺爺想到這個老頭將雪兒的魂魄提走的事情,他果然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再說了,他們讓雪兒魂飛魄散了,那可是我好幾年的心血!”老頭說道。 “師傅說得對,這事情就交給我來辦。”林子說道,他默念了兩句口訣,喻廣財身後的那個紅色怪圈,一圈一圈地朝著身後擴散,那圓圈的中心就在林子和黃老頭所站的地方。 那怪圈很快就將站在身後的幾人全都圍了起來,幾人站在原地都不敢動彈。 “嗯,記住,你要將這些害死你父親和害死了雪兒的人都統統處死,拿好這塊黃楊木,死掉之後,將他們的魂魄給我提出來,我有用。”黃老頭一說完,天空之中的太陽顯露出來,他卻在空氣之中漸漸隱去。 爺爺注意到他臉上的皺紋,他的年齡起碼超過了一百歲。他就是夢中那個男人?爺爺好奇不已,難道他能一會兒變成中年人,一會兒又變成老年人? 喻廣財笑了起來,朝前邁了一步。在他所站的位置到林子所站的地方,還有兩道紅圈。他走到那第二道紅圈前,停下來說:“早曉得你要幹出這麼多禍害大家的事情,當初就不該收留你。我承認,我年輕的時候為了救自己的命,放棄了救你父親,可後來我一直處於悔恨之中,就加倍對你好,你想學的只要我懂就決不保留半點。” “那又咋樣?你以為你現在就算是正人君子了?要是正人君子,你就不會讓莫晚替你送死!”林子顯得越加憤怒。 喻廣財搖搖頭,說:“在沒有找到你,確保你是安全的之前,我不能死,不然到了下面,我真的無顏見你的父親。” “那現在呢?現在你更無顏面對他!”林子近乎咆哮。 喻廣財這時候微笑了兩聲,說:“現在不一樣,你父親曉得你做的事,會贊同我殺了你的。” “哈哈,真是可笑,你現在能從怪圈裡出來再說吧。” 喻廣財回過頭來,對爺爺說:“峻之,你記住,左三,十七,敲三下,有你想要的東西。” 說完,喻廣財轉過身去,朝著林子奔跑過去。他的身體越過那兩道紅圈防線的時候,四肢被割得支離破碎,可他藉著助跑的慣性,將林子也跟著推下了山崖。 “師傅!”李偉大叫著,卻不敢往前一步。 等到兩人墜下山崖之後,那腳下的怪圈,才一點點淡化,最後消散在了地面的石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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