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每個午夜都住著一個詭故事1

第34章 第六節

可是黃紙符不能起很大的作用,燒了就沒有了。屍體又朝我們走過來。 “每人抓一把石灰粉擦在臉上。”爺爺抖開裝石灰粉的袋子。我們每人抓了一把胡亂在臉上抹了。古書上有解釋,殭屍並不是電視裡演的那樣,咬了誰誰就會變成殭屍。殭屍咬人了會有較強的毒,被咬的地方會腫的像燈泡,像被蛇咬了類似。不過毒蛇咬了會死人,殭屍咬了不會很快死人,腫的地方會慢慢腐爛,延展至四周,如果不治療,會慢慢延伸到全身。整個人看起來像腐爛的屍體,所以很多人誤認為殭屍咬了人,人也會變成殭屍。 唯一解救的方法是用生石灰敷在腐爛的地方,因為腐爛的地方會出膿水,生石灰遇到水劇烈發熱,將腐肉燒焦,從而達到消毒的效果。雖然這樣很痛苦,可是沒有辦法。

“不要過來。”爺爺恐嚇道,手抓一把石灰粉擲向殭屍。很多石灰粉立即被風吹離了原來的方向,只有幾粒稍大的石灰團打在殭屍的身上。 落在殭屍身上的石灰團即刻發出“吱吱”的消融聲,將周圍的皮膚燒爛。瞬間石灰團在殭屍的皮膚上消失。 殭屍齜牙咧嘴,痛得“嗷嗷”叫。它一張開嘴叫喚,幾顆漆黑腐爛的牙齒從嘴裡掉落出來。它仍然努力走過來,伸出雙手向我們揮舞。 它首先撲向爺爺,爺爺一彎腰,躲開殭屍的手掌。我們連忙又散開。 它轉而撲向一個勞工。勞工連連後退,殭屍步步緊逼。勞工退了幾步突然停住,他後面一棵樹抵住了背。他嚇得一時失了主意,竟然不知道繞過去逃跑。他就那樣背靠著樹傻傻地哆嗦地看著殭屍一步一步靠近。

“符!符!”爺爺拼命喊道,“貼在胸口!” 那個勞工慌忙拿出黃紙符,竟然向殭屍的胸口貼去! 殭屍一揮手,將勞工的手打開,張開嘴要咬。 “快蹲下,蹲下!”爺爺見叫他沒有反應,隨地抓了一把石頭朝勞工砸去。 勞工被石頭砸醒,慌忙蹲下來。殭屍的身體非常僵硬,彎腰很困難。所以蹲下的話,它很難抓到人。 殭屍見他蹲下,也努力彎下腰來要抓他,彎腰的時候,骨頭髮出“咔咔”的聲音,彷彿腰骨就要斷掉。 勞工見狀嚇得撲倒在地,手腳並用爬行,不斷喚救命。 殭屍彎下腰伸手還是抓不到勞工,於是一躍而起,如猛虎下山撲向勞工。 “撲通”一聲,殭屍壓在勞工的身上。勞工嚇得臉完全變了形。人在極度恐怖的情況下,面目比鬼還難看。我看見勞工恐怖的臉,陣陣寒氣侵蝕我的心臟。

殭屍要咬勞工,但是他臉上都是石灰粉,它不敢咬。但是勞工的耳朵上並沒有擦上石灰粉,殭屍對准他的耳朵一口咬下。殭屍的口裡已經掉得沒有幾顆牙齒,鬆開口來,勞工的耳朵上僅有一個洞。傷口的鮮血混著漆黑的東西流出來。 陳少進見殭屍咬人了,可能覺得這都是自己要負責任的,於是不再避開,反而狂叫著沖向殭屍。他手裡還抱著他的兒子,他怕討債的趁他不在搶走兒子要挾,於是一直把兒子抱在手裡。 陳少進衝到殭屍面前,狠狠地朝殭屍踢。 殭屍放開勞工,緩慢爬起來。在殭屍起來的期間,陳少進踢了它無數腳,可是沒能阻止它站起來。 “你不是要回報我嗎?”殭屍盯著陳少進說話。話說完,一顆眼珠從殭屍的眼眶裡掉出來,落在荒草上悄無聲息。

“你不是要回報我嗎!”殭屍怒吼道,臉上的皮膚支撐不住,被裡面的骨頭撐破,一道裂縫立即從殭屍的眼角長到嘴角。白色帶黑斑的骨頭露出來。 陳少進戰抖著嘴唇不說話,他懷裡的孩子竟然也不哭泣。 “你不是要回報我嗎?”殭屍沉吟道。突然,它伸出雙手掐住陳少進的脖子,陳少進的眼睛鼓起來,臉漲成醬色。 爺爺在殭屍背後提著桃木劍喝道:“住手!不然我刺穿你了!”說是這麼說,爺爺怕刺向殭屍的同時殭屍把陳少進的喉嚨掐穿,只能口頭嚇唬罷了。 陳少進的鼻孔流出血,殭屍仍不放手。 我們都只能屏住呼吸看著,不敢輕舉妄動。陳少進和殭屍沉默地對峙。風也停止了吹刮,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血靜靜地在陳少進的下巴聚集,終於聚集到夠大的一滴,滴落在懷中的兒子身上。

他的兒子立即大哭起來,嘹亮的聲音撕破這死一般的沉靜。 殭屍聽到哭聲,手立即軟下來,用它一隻空洞一隻表面完好的眼睛注意到陳少進懷裡的孩子。 陳少進怕殭屍對孩子有什麼企圖,在不驚動殭屍的情況下緩緩朝後退步。殭屍彷彿沒有發現陳少進的後退,眼睛跟著孩子移動。從殭屍的表情來看,不知道是驚惶還是好奇還是關愛。 “她還記得孩子。”一個人悄悄地自言自語。 此時爺爺悄悄從背後靠近殭屍,接著一個撕裂肉體的聲音傳來,桃木劍從背後刺進了殭屍的心臟。 殭屍想轉過身來,可是還沒轉過來就仰面倒在地上了。刺穿的地方沒有流出血,只有幾隻噁心的軟體動物從那裡爬出來。它們在殭屍的體內存活已經不止一日了…… 我們又靜止站了半天,殭屍再也沒有動靜。當舖老闆這才哭出來:“我可憐的女兒啊!”被咬傷的勞工也癱坐在地上哭號:“我要變成殭屍啦,怎麼辦啊!”

後來,那個勞工沒有變成殭屍,這是自然的事。他被咬傷的耳朵第二天腫成豬耳朵那麼大。爺爺勸他用生石灰燙,他不聽,說怕疼。寧可天天“嘶嘶”著嘴,也不願意忍了短疼去了長疼。 可是有個晚上,他睡覺前怕疼醒特意喝了很多酒,喝得癱倒在地上像一攤稀泥。幾個酒友把他扛到床上便各自回家了。 他妻子幫他蓋好被子便在旁邊睡下。半夜,他妻子聽見老鼠吱吱叫的聲音,起床一看,幾隻老鼠在爭搶著啃食丈夫的耳朵。而她丈夫睡得太死竟然沒有覺醒。 他妻子驚叫起來,摸起枕頭就打搶食的老鼠。老鼠一窩蜂散了。他妻子點起燈來看,丈夫的爛耳朵被咬得乾乾淨淨。 第二天勞工醒來,聞到屋裡有死老鼠的臭味。撓痒時摸到耳朵沒有了,還以為做夢。他妻子給他買了個狗皮帽子,出門就遮住耳朵。不過這倒好,他不用擔心變成殭屍的模樣了。

上大學後,我又在一次宴會上見過那個勞工,他已經不戴狗皮帽子了,一個白嫩的耳朵長在原來缺少的地方,與他的黝黑的臉極不相配。媽媽告訴我,他那裡接的是橡皮耳朵。我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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