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溥儀藏寶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北譚後人

溥儀藏寶錄 景旭枫 11940 2018-03-22
第二日一早,崔振陽送早飯時,只見他兩眼通紅、神情疲倦,顯然是一宿沒睡。蕭劍南也未多問,兩人匆匆吃過早飯,崔振陽道:“蕭叔叔,我爹和二叔讓您過去一趟,爹今早兒叫了個大起。”蕭劍南問道:“大起?”崔振陽笑了笑,道:“這是山上黑話,意思是大夥兒聚在一處,開個會。”蕭劍南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聚義廳,除崔大胯子兄弟外,其他人都已到齊。眾人正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兒竊竊私語聊著什麼。見蕭劍南進來,不約而同收住了話,齊刷刷望向他,眼光之中,似乎已沒有了昨日那種親熱,房間內一時間靜得出奇。蕭劍南瞬時間心中了然,崔振陽拉了拉他手臂,二人坐到屋子一角。 等了一陣,崔二胯子攙著崔大胯子進來,眾人起身行禮。崔二胯子擺了擺手,問軍師道:“都到齊了麼?”軍師答道:“除來好下山辦事,其他人都齊了!”

崔二胯子沉吟片刻,沉聲對眾人道:“眾位弟兄,今天把大夥兒叫來,是有件重要事情,要和大夥兒一起合計合計!”頓了一頓,環視了屋內眾人,道:“弟兄們可能也覺出來了,今天到場的除蕭隊長和大哥外,都是參與過奉天行動的兄弟,當然,鳳兒並不在場,她一個婦道人家,我與大哥商量過了,這事情就不讓她摻和了!” 蕭劍南看了看屋內眾人,除自己與崔大胯子外,坐的一共是七個人,分別是崔二胯子、軍師、崔振陽,除此以外,還有昨天認識的老三老五,另外兩人中有一個戴帽子的高瘦漢子,如果自己猜得不錯,應該就是老十。蕭劍南暗自琢磨,既然是山寨眾弟兄的會議,為何要將自己也叫過來?莫非,與昨晚的事情有關? 正自思量,只聽崔二胯子沉聲道:“弟兄們,昨兒個夜裡出的事情,想必大夥兒都知道了!”眾人聽到崔二胯子開門見山提起這個,都不自覺抬起頭來,你看我,我看你,但都沒有回答。蕭劍南暗暗點了點頭,看來昨天夜裡確實出了事情,只是一時還不知具體是什麼。

崔二胯子在桌前站定,用目光環視了屋內眾人,突然眉毛一挑,道:“弟兄們,我想錢串子為什麼要跑,大夥兒可能比我更清楚吧!”眾人聽崔二胯子如此講,顯然都是一驚,但沒容大夥兒回答,崔二胯子臉色一沉,喝道:“錢串子之所以會跑,除了他自己孬種,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有人造謠生事,說大夥兒都遭了報應,誰都不得好死,對不對?” 說到這裡,崔二胯子目光如電,在屋內眾人臉上一個一個掃過,所有被看到的人都不禁心頭一凜,低下了頭。屋內一片沉寂,崔二胯子舌綻春雷,大喝了一聲:“老五,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人群中老五一愣,呆了片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呼道:“二當家,是……是我說的,我……我豬油蒙了心,見老七、老八和十一弟……我……我……”崔二胯子喝道:“來人啊,給我拖出去,重打二十軍棍!”不由分說,瞬間上來兩個小嘍羅將老五拖了出去,片刻,房外傳來老五鬼哭狼嚎般的哭喊。眾人心驚肉跳,誰都不敢言語。

不多時,老五被抬了回來,褲子上全是血跡,兀自不停地求饒。崔二胯子掏出腰間手槍,“啪”地一聲拍到桌上,沉聲喝道:“大夥兒都給我聽好了,以後再有誰敢私下胡說八道、煽動軍心,就和我的槍說話!” 房間內一時間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嚇得面如土色。良久,崔二胯子收起了手槍,聲音緩和了下來:“弟兄們,今天之所以會懲戒老五,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在人前人後散佈謠言、煽動軍心!老五不是孬種,這些年跟著我血裡來、火力去,小鬼子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會眨一眨眼睛,去年昆嵛山突圍,他一個人就乾掉了二十個小鬼子,是條好漢子!”說到這裡,崔二胯子看了看屋內眾人,道:“可是今天,就為了這麼點屁事兒,嚇成這樣了,還像我崔二胯子的人麼?”

一旁老五聽到崔二胯子這番話,磕頭如搗蒜,連聲喊道:“二當家,是兄弟錯了,是兄弟錯了!”崔二胯子蹲下身來,仔細檢視了老五腿上傷處,緩緩道:“老五,你要記住了,咱是打鬼子的隊伍,什麼時候都不能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蒙了眼睛,要做一條頂天立地的好漢子!”老五連連點頭。崔二胯子嘆了口氣,道:“你回去好好養傷吧,手上的事情,二哥幫你去幹!”老五聲音哽咽,道:“二當家,兄弟……”崔二胯子揮了揮手,小嘍羅將老五抬走。 崔二胯子站起身來,沉默了片刻,道:“弟兄們,這些日子山上確實不太平,咱也不用繞圈子了,折了這麼多弟兄,而且都是和那單買賣有關的兄弟,大夥兒心裡犯嘀咕,我理解!不過話說回來,辦大事兒哪兒有不死人的,咱這次確實折了不少弟兄,但絕大多數是死在咱的買賣上,依我看,沒啥稀罕的!”眾人都低下了頭,誰也不說話。

崔二胯子看了看大夥兒的反應,道:“弟兄們,今天把大夥兒請來,就是要大家當面鑼,對面鼓,把心裡話都講出來,有事情當面說清楚,今兒個大夥兒無論說什麼,只要在這個廳裡,就不算煽動軍心!”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光一起望向老三。 只見老三神態自若,站起身來,道:“二當家,這件事情你也不能全怪弟兄們!”看了看屋內眾人,道:“這一回咱們折了十幾名弟兄,墓道裡死的那幾個,還有回山路上,包括在奉天那幾個,就不說了,兄弟們也沒多想,不過從老八到十一弟,還有昨天的老七,你不由得大夥兒不犯嘀咕啊……”眾人聽了老三開口,紛紛附和。 崔二胯子看了看一旁軍師。軍師站起身來,對眾人道:“弟兄們,不錯!這件事情確要好好合計合計,老三提醒的好,咱們折的這十幾名弟兄中,確實只有他們三人最蹊蹺,就從老八談起,老八的死是天打雷劈,咱也不用避諱。不過我不同意大夥兒的說法:天打雷劈就是遭了報應!稍有科學常識的人都知道,雷電本是很正常的物理現象,老八上山採藥時正是半夜,下著暴雨,山頂位置又很暴露,碰巧被雷電擊中,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哥二哥,對了,還有蕭隊長,你們說呢?”蕭劍南沒想到軍師會點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還是點了點頭。

大夥兒都沒說話。軍師繼續道:“至於十一弟與老七的事情,我同意大夥兒說的,確實有些可疑,這也正是大哥二哥今天把大夥兒找來商量的原因!” 說到這裡,軍師看了看一旁崔大胯子,崔大胯子點頭道:“弟兄們,軍師說的在理!咱是打鬼子的隊伍,不能有事兒沒事兒就往神啊鬼啊那兒推。既然出了事情,就要好好查,得有個說法,讓弟兄們心裡都踏實。”說到這裡,瞟了瞟坐在屋子一角的蕭劍南,又看了看屋內眾人,道:“趁著今天大夥兒都在,我就把這事兒宣布了吧!” 崔大胯子站起身來,道:“昨天晚上,我和老二軍師三人商量了半宿。這整件事情,其實只有老七和老十一的事情可疑,我們三人商量後決定,正好奉天城蕭大隊長在咱們山上,咱們就請蕭隊長臨危受命,幫著查一查這兩件事情!”

大夥兒全愣住了,齊刷刷望向蕭劍南。蕭劍南也沒想到崔大胯子會當眾把這件事情宣佈出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口。只聽崔大胯子繼續道:“蕭隊長,您是老二拜了把子的兄弟,又是咱東北的神探,這件事情,就拜託蕭隊長了!”說到這裡,崔大胯子向他施了個禮,蕭劍南趕忙還禮。 崔二胯子道:“蕭大哥,這件事情就拜託了!這麼著,我讓振陽給你打個下手,有什麼需要鞍前馬後跑腿兒的,就讓振陽給你幫忙。另外,軍師和其他弟兄們,你們也要多幫襯幫襯蕭大哥!”大夥兒聽了崔二胯子吩咐,都點頭應了,但顯然每人各懷心事、神色各異。 兩人從聚義廳出來,崔二胯子道:“蕭大哥,你可知昨夜出了什麼事情?”沒等蕭劍南迴答,崔二胯子嘆了口氣,道:“錢串子勾結了幾名弟兄開了小差,跑的時候還傷了我幾名弟兄,今天早上被我抓回來斃了!”蕭劍南心中一凜,問道:“錢串子也是去盜墓的兄弟?”崔二胯子道:“不錯,老八死時是他收的屍,可能受了刺激!”

兩人順著山路往前走去,四周山色秀麗,鳥語蟲鳴。良久,崔二胯子突然問道:“蕭大哥,你說報應這種事情,到底說不說得準?” 蕭劍南站住腳步,問道:“崔兄弟,你也相信這種說法?”崔二胯子沉默了半晌,道:“蕭大哥,咱這山上除了和小鬼子開仗,從沒一下死過這麼多弟兄,而且,全是和盜墓有關的人!”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人言鑿鑿啊,說掏心窩子的話,這件事情我心裡也有點打鼓……” 蕭劍南道:“崔兄弟,你說的我理解,更何況你心裡還藏著一件事情沒敢和大夥兒講!”崔二胯子點了點頭。蕭劍南道:“以現在的情況,確是要盡快把事情查清楚,給大夥兒一個合理的解釋!”崔二胯子拍了拍蕭劍南肩膀,道:“蕭大哥,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陣兒,來到山寨演武場。百十名弟兄正在各自頭目的帶領下訓練,井然有序,演武場一角,軍師、鄭管帶正與十來個小嘍羅在研究一輛繳獲的三輪摩托車。見兩人過來,大夥兒停了手,紛紛向二人行禮。崔二胯子走上前去,拉過蕭劍南,對眾嘍羅道:“弟兄們,我給大夥兒引見一位好兄弟,這位是蕭大哥,奉天城大名鼎鼎的神探,也是咱的救命恩人!”眾嘍羅明顯不像方才十二金剛那麼冷淡,紛紛上前打招呼,蕭劍南拱手還禮。 寒暄了一陣兒,軍師突然伸出了手,對眾人道:“弟兄們,蕭隊長來的正好,我聽二當家講,蕭隊長是個玩兒摩托車的好手!這回蕭隊長帶著咱二當家從奉天城逃出來,就是騎著這麼一輛三輪摩托,愣從一座半尺寬的獨木小橋上沖過去,這才甩開了後面的小鬼子!”

蕭劍南聽軍師說起這個,一時不明白軍師是什麼意思,轉頭看了看崔二胯子,但見崔二胯子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只聽軍師繼續道:“弟兄們,有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今天正好蕭隊長在,咱們就請蕭隊長給大夥兒露一手,表演個飛車特技,好不好?”眾嘍羅聽軍師如此說,興高采烈,紛紛鼓掌。蕭劍南萬萬沒想到軍師會提出這種要求,一怔之下,連忙擺手:“軍師可是讓蕭某人獻醜了,上回是情急之下,瞎貓撞到死耗子了!” 軍師微笑不語,這邊鄭管帶已帶著眾弟開始起哄,喊道:“蕭隊長,咱都不是外人,就給大夥兒露一手吧!弟兄們,給蕭隊長鼓鼓勁兒!”眾嘍羅的掌聲更熱烈了。鄭管帶大聲喊道:“弟兄們,還愣著幹什麼?前面就有條土溝,走,抬木板去!”大夥兒轟然而去。 軍師抬了抬手,對蕭劍南道:“蕭隊長,請!”蕭劍南看了看軍師,又看了看一旁崔二胯子,只見他面色陰沉,沉吟不語。蕭劍南見盛情難卻,暗暗搖了搖頭,硬著頭皮隨軍師往前走去。 行不多遠便有一條半米深,寬度四五米左右的土溝。幾名小嘍羅已抬著一塊木板架到了上面。演武場其他弟兄們也紛紛停了手,圍攏上來,土溝旁邊瞬間集了百十號人。大夥兒將摩托車推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蕭劍南上了摩托車,鄭管帶一聲大吼:“弟兄們,再給蕭隊長鼓鼓勁兒!”上百名小嘍羅瞬間喊得震天響。蕭劍南定了定神兒,將摩托車慢慢往回開了幾十米,調過頭來,看了看前方的土溝。 蕭劍南的摩托車技遠沒到收發自如的境界,上次飛車過河,實在是情急之下,三分靠技術,七分靠運氣,勉勉強強衝過獨木橋。如今讓他重來一次,最多只有五成的把握。更何況現這輛車並不是他使慣的那輛。 咬了咬牙,猛一轟油門,直接掛上三檔,抬起離合器,車子“嗖”地一下飛了出去。上百人瞬間屏住了呼吸,片刻,車子已來到獨木橋前,蕭劍南一擰車把,右輪抬了起來,眾人一聲驚呼之間,摩托車已衝上了獨木橋。車子衝到一半,但明顯車速不夠,一聲巨響,蕭劍南連人帶車翻到了橋下。人群中一片噓聲。 崔二胯子已飛身衝下土溝,扶起受傷的蕭劍南,問道:“蕭大哥,你沒事兒吧?”蕭劍南捂著肩膀,咧了咧嘴,道:“沒事兒,撞了下膀子,不礙事!”崔二胯子將蕭劍南扶上土溝,這邊鄭管帶假裝殷勤跑上問道:“蕭隊長,這是怎麼話說的,您沒事兒吧!”蕭劍南咬著牙搖了搖頭,崔二胯子狠狠瞪了鄭管帶一眼。走出演武場那一剎,蕭劍南猛然想到,這一場戲,是否是實現早就安排好了的呢?回過頭來,只見軍師與鄭管帶眼望著邊,正竊竊私語說著什麼。 直接來到崔二胯子住處,崔二胯子取出跌打酒替蕭劍南擦上,邊擦邊道:“蕭大哥,不行就別硬撐,你這舊傷還沒好……”蕭劍南起身活動了活動肩膀,幸好沒傷到筋骨。笑了笑,道:“弟兄們盛情難卻啊,再說,這不也沒事麼!”崔二胯子嘆了口氣,不再言語,這一時間,他似乎有滿腹心事。 兩人都是一陣沉默,蕭劍南取過衣服穿上,突然門簾一挑,從外面走進一個女人。只見這女人手裡捧了一束山花,明媚皓齒,身形窈窕,正是蕭劍南在奉天小店見過的,那名與自己妻子長相極為相近的女人。 雖然早知她便是崔二胯子的壓寨夫人,但再次見到,距離又如此之近,蕭劍南還是完全呆住了。那女人也在這一刻認出了蕭劍南,奇道:“你……”崔二胯子站起身來,拉過蕭劍南,笑道:“來鳳兒,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蕭大哥!” 鳳兒恍然大悟,走上前來向蕭劍南福了一福,叫道:“蕭大哥!”蕭劍南這才緩過神兒來,勉強擠出了個笑容,聲音嘶啞,道:“弟妹客氣了!”鳳兒微微一笑,道:“蕭大哥,我聽二當家說起過你,你是咱東北的神探,這一回還救了我們當家的命!” 蕭劍南臉上一紅,擺了擺手,道:“不敢當,那是崔兄弟誇獎我!”鳳兒笑了笑,道:“蕭大哥你先坐,我去給你們衝杯茶來!”說著話,掀簾走進內堂。蕭劍南望著鳳兒的背影,恍惚間似乎又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妻子,一時之間思如潮湧,不知今夕何夕。 崔二胯子也注意到蕭劍南神情有異,一時間不明所以,良久,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對蕭劍南道:“對了蕭大哥,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蕭大哥幫個忙!” 蕭劍南迴過神兒來,點了點頭。崔二胯子道:“就是咱們從奉天帶回來的那隻盒子,我聽老五提起,老八似乎在奉天把這只盒子打開了!”蕭劍南一怔,問道:“那隻盒子,不是沒有鑰匙麼?”崔二胯子點頭道:“不錯,但老八是個絕頂的開鎖高手,這盒子應該難不倒他!我聽老五講,從盜洞一出來,老八就在擺弄那隻盒子,以至於後來回山路上,老八一直是魂不守舍的。我和大哥軍師都琢磨,會不會他在盒子裡看到了什麼東西,以至後來心不在焉,才在山頂上……”說到這裡,崔二胯子停住了話,蕭劍南沉吟了片刻,問道:“山上再沒有開鎖高手了?” 崔二胯子點頭道:“振陽也和老八學過開鎖,不過功力尚淺。我在奉天警備廳地牢裡見了蕭大哥的手段,琢磨這件事只能請蕭大哥幫忙了,如果能將盒子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說不准會對事情有幫助,這樣,或許能給弟兄們吃個定心丸兒!”頓了一頓,道:“其實現在弟兄們心裡最過不去的,就是老八糟雷劈的事情!” 蕭劍南道:“好,我盡力而為!”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我沒有把握一定能打開!”崔二胯子微微一笑,道:“如果蕭大哥打不開,山寨中就不可能再有人能打開了!”蕭劍南問道:“對了崔兄弟,山寨中的老八,真名叫什麼?” 崔二胯子搖了搖頭,道:“不清楚,我們山上的規矩,上山以後不咎以往,弟兄們也都使的是報號!”蕭劍南又問:“他是怎麼落得草?”崔二胯子回憶了片刻,道:“聽老四講,那還是好幾年前,老四那時候做的是沒本錢的買賣,有一次打劫小鬼子的軍車碰巧將老八救下,就跟著老四落了草,再後來,就一起靠窯兒到了我們這裡!” 蕭劍南點了點頭,又問:“老四說的打劫軍車,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崔二胯子搖頭道:“這就不太清楚了,對了蕭大哥,怎麼想起來問這個,難道以前認識老八麼?”蕭劍南嘆了口氣,道:“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就在這一刻,蕭劍南思潮翻滾,暗想,難道這個山寨中的老八,竟會是他麼?思索了片刻,覺得又不大可能,那個人應該早在數年前就已經死掉了,世界上應該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只不過,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會有如此高明的鎖技? 正自思量,鳳兒端著茶走了出來。蕭劍南見到鳳兒,馬上想到,如果老八確是此人,他見到鳳兒,肯定會有跟自己同樣的感覺,看來有必要找機會與鳳兒問問此事。 只聽崔二胯子道:“對了鳳兒,你去把我從奉天帶回的那個盒子拿出來,蕭大哥要幫我們開鎖!”鳳兒問道:“蕭大哥也會開鎖?”崔二胯子笑了笑,道:“蕭大哥和老八一樣,也是此道中高手!” 鳳兒愣了一愣,神情興奮,道:“那太好了,我昨晚還和二當家說起,老八一死,這盒子恐怕就沒人能打開了,你們等著啊,我這就去拿!”說著話,鳳兒掀簾而入,等了許久,才抱著一個包裹走出來,遞給蕭劍南。 蕭劍南伸手接了,不敢再看鳳兒,對崔二胯子道:“崔兄弟,我這就回去試一試,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崔二胯子笑道:“來日方長,蕭大哥也不必著急!”蕭劍南點了點頭,告辭而出。 回到房間,蕭劍南心情激盪、思潮起伏。回思妻子與自己分開整整三年,至今音信全無。這三年之中,他可以說無時無刻不記掛著倩兒,倩兒的音容笑貌,也時時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而如今遇到的這個女人,竟與倩兒如此相像。每次見面,他恍惚間幾乎覺得倩兒又回到自己身邊,那種久違的親切感,使蕭劍南身陷其中、難以自拔。 蕭劍南不由得暗暗思量,難道世間真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麼,又或是,她們之間果真有什麼淵源?自然,鳳兒與自己妻子也不完全相同,倩兒清澈如水,而鳳兒嫵媚多姿,更多了一種成熟女人的風情。 蕭劍南搖了搖頭,算了,不去想這些了,眼前最重要的是盡快查到祁老三下落!這樣才可能儘早與自己妻子團聚。至於鳳兒到底是誰,她與倩兒之間到底會有什麼關係,等到找到倩兒以後再說吧! 打定主意,蕭劍南坐到座前,打開了從崔二胯子處取回的包裹。這只寶盒他已不是第一回見到,不過再次看到它,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絕對是一隻巧奪天工的無價之寶,窗外射下的光線照在盒體上,發出了一種深沉而古樸的光芒,似乎由於多少間人們不停地的把玩,已將整隻盒子打磨的光滑圓潤。盒子頂蓋的拼圖已然拼好,九九八十一塊木片,一塊不多,一塊不少,湊成一副精美絕倫的浮雕圖畫。盒體正中,露出兩個鎖孔。看來老五說的不錯,老八確實已將盒子打開過了。 沉思了片刻,蕭劍南取下一直掛在頸上,倩兒留給自己的那把“萬匙”,小心擰開,在鎖孔裡試了一試。不錯,果然如倩兒所講,這第一層鎖芯是子午鴛鴦芯。以自己目前水平想打開這一層鎖,恐怕要頗費些功夫。 正沉吟間,突然有人敲門,蕭劍南迅速將盒子收好。門外是崔振陽,他手裡拿了一個小包,神色興奮,道:“蕭叔叔,二叔說你能幫著把那盒子打開,我給您送工具來了!” 蕭劍南將他讓進房間,問道:“什麼工具?”崔振陽道:“是我八叔留下的開鎖工具,一直放在我這裡!”蕭劍南點了點頭。崔振陽將小包攤開放到桌子上,道:“您看看,還合用麼?” 小包之中全是各式各樣的開鎖工具,大大小小一共有百十來件。蕭劍南一瞥之下發現,這些工具無論是擺放方式,還是式樣,都似曾相識。伸手取了一根,仔細觀察之下,工具的尾端刻著一個小小的畫押,蕭劍南一怔之下,迅速拿過那把“萬匙”,果然,一模一樣,蕭劍南身子一晃,臉一下子白了。 崔振陽伸手扶住蕭劍南,問道:“蕭叔叔,您怎麼了?”蕭劍南一把抓住崔振陽,問道:“振陽,你八叔,是不是姓譚?”崔振陽神色愕然,道:“不知道啊,八叔從沒說起過。蕭叔叔,難道……您認識我八叔?”蕭劍南神情淒然,緩緩道:“你八叔,是我一個失散多年的好友!” 山寨中的老八,便是蕭劍南妻子譚倩兒的大哥,名震大江南北“南張北譚”開鎖世家中“北譚”第十五代傳人——譚青。蕭劍南長長嘆了口氣,慢慢閉上眼睛,五年多以前的往事,再一次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歷歷在目。 第一次見到譚青與倩兒,已是五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民國十八年,蕭劍南從英國留學回到奉天,隨即破獲了一起牽涉金額巨大的日本工廠連環被盜大案,抓捕的案犯,就是譚青。審訊之時,他得知了譚青犯案緣由以及淒涼的身世,出於一種讚許與同情,當晚便拿了一些錢,去探望譚青正在病中的老母親。在譚青家裡,他第一次見到了譚青的妹妹——譚倩兒。 那一晚,倩兒剛剛從鐵道邊撿完煤核回來,一臉煤灰。年齡雖小,卻也絲毫不掩她那絕塵的美麗與少有的清純,如水的眼神,使蕭劍南不由得想起前人的詩句:“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蹙……” 蕭劍南見到了譚青久病不能行動的老母親,不忍說出實情,於是謊稱自己是譚青的朋友,譚青在外地找了個不錯的工作,來不及回家通知老人,讓他來轉告一聲,順便送些錢來。 提起譚青,老人的話多了起來,不住誇獎這個兒子聰明、孝順,說到後來,老人嘆了口氣,道:“要不是一年多前一把火把祖業燒光了,他也不至於背井離鄉,去外闖蕩。” 老人自然並不知情,據譚青所講:兩年多前,日本特高課方面不知從何渠道得知北譚有一本傳世開鎖寶典——《萬匙秘笈》,多次威逼利誘不成,一把火將北譚祖業燒毀,試圖將譚青一家逼入絕境,再想辦法得到這本秘笈。 但譚青絕非易與之輩,積蓄花光後,適逢老母病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家傳絕學,一口氣連盜了十八家日本工廠的保險櫃,最後甚至連特高課的絕密檔案室都進去了,還放了一把大火。這件案子因為做的極為隱秘,直到蕭劍南迴國方使破掉。 倩兒一直很安靜,在旁邊默默聽著老人與蕭劍南敘話,為蕭劍南端茶倒水,以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哥的“朋友”。 告辭之時,倩兒將蕭劍南送出家門。走出好遠,忽然問道:“蕭大哥,你告訴我,我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看到倩兒如水的眼神,蕭劍南感到實在無法欺騙一個如此純潔的少女,沉默了一會兒,道出了實情。 倩兒拼命忍住淚水,問他道:“蕭大哥,我哥哥會不會判刑?死刑?”蕭劍南心裡清楚,譚青犯的案子實在太大,不僅牽涉巨額財產,而且得罪的是日本特高課間諜組織,所以即便交出所有財物和北譚傳世秘笈,恐怕也很難活命。 但他不忍說出,對倩兒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倩兒握住蕭劍南的手,道:“蕭大哥,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蕭劍南此時從倩兒眼裡看到的,是一種絕對的信任與期待,苦笑了一下,狠狠地點了點頭。 接下的日子,蕭劍南自己出錢為譚青請了最好的律師,甚至花錢賄賂法官,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譚青一直不肯供出所盜財物藏在那裡,可能他也很清楚,得罪了日本人,供與不供沒有什麼分別。 宣判那日,蕭劍南執意不讓倩兒過來,但倩兒還是來了。當法官說出“死刑”那一剎,倩兒撲倒在蕭劍南懷裡,她沒有嚎啕大哭,只是無聲地啜泣,淚水很快打濕了蕭劍南衣衫。蕭劍南緊緊抱住她,在這一刻,他心裡暗暗發誓,今生今世,一定竭盡全力照顧好這個女孩,無論為此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譚青是在三個月後執刑的,在此期間,蕭劍南幾乎天天去看望倩兒母女兩人,他很清楚,譚青並沒有把錢財留給母女兩人,倩兒家裡的生活,已是異常艱難。他有時帶一點東西,有時送一些錢過去,每次都說是譚青的意思。但更多的,是默默幫助倩兒做許多家務,幫助她照顧年邁病重的母親,以此稍作補報。因為她們都不知道,譚青的案子,就是他親手破的。 倩兒從沒對他說過“謝”字,但每次見他過來,都非常高興,在旁邊“蕭大哥”長“蕭大哥”短叫個不停。倩兒也從沒抱怨過他沒有把哥哥救出來,但蕭劍南對此事卻一直非常內疚。 這段時間,蕭劍南也常去獄中探望譚青,一方面出於一種補報;另一方面,也是受日本人所託,藉機從譚青嘴裡套出藏寶地點,以及他們最關心的那本《萬匙秘笈》。不過蕭劍南對日本人沒有興趣,更不願做日本人的走狗。 譚青一直對蕭劍南保持著很強的敵意,因為他很清楚,抓他的人就是蕭劍南。其間倩兒也多次在蕭劍南的安排下,去探望自己的大哥,不過每一次會面,都被日本人嚴密監視。 探望期間,倩兒也將蕭劍南為譚家所做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大哥,反而引起譚青更大懷疑,再加上得知倩兒對蕭劍南已有情意,嚴令倩兒與蕭劍南來往。不過,倩兒並不相信蕭大哥是壞人。 離譚青行刑日期越來越近,蕭劍南使盡渾身解術,依舊無力回天。譚青轉入重刑室,行刑前最後一晚,他提出要最後見一見自己的妹妹。 日本人如臨大敵,特高課山口太郎親自安排了譚青兄妹兩人的見面,房間之中更是裝滿了竊聽器,所有人員都在一旁房間監聽,蕭劍南也在其間。 譚青只對妹妹講了兩件事情:第一,好好照顧母親,第二,要倩兒答應他,絕不可愛上蕭劍南,並要倩兒發下毒誓,如果破誓,則日後死無葬身之地,甚至連老母親也會受到牽連。倩兒含淚答應了哥哥最後一個要求。第二天一早,譚青被日本人帶走,秘密處決。 倩兒從此不再見蕭劍南,每次送去的錢物,都被原封不動送回。倩兒母親的病越來越重。其後不久,老人完全昏迷,倩兒將母親送到醫院,醫生告訴他,要立刻做手術,手術費加上調理,是一筆巨大的數字,倩兒心急如焚。 蕭劍南也並不富有,唯一的房子一時半刻也出不了手,情急之下,他暗自挪用了公款,並將剛剛從土匪手中繳獲的一批軍火通過黑道賣了出去,總算湊夠了錢,托劉彪給送過去。 倩兒的母親暫時沒有危險了,而蕭劍南卻幾乎身敗名裂。這件事情引起了警備廳的軒然大波。蕭劍南在警備廳倍受廳長器重,年紀輕輕便當上了警備廳刑警大隊長,同時也引起了同僚們的不滿。同僚藉這件事情,越級上報,告發蕭劍南挪用公款、私賣軍火,最後連廳長也彈壓不住,蕭劍南被隔離審查,開除警籍。在廳長多方面斡旋下,蕭劍南變賣全部家產終於還清了公款,雖沒被判刑,但也丟掉了工作,身無分文。 奉天已呆不下去了,蕭劍南準備先回北平老家,再謀出路。臨行前最後一晚,蕭劍南在家打點行裝,房子已被賣掉,屋內所有陳設家具也已搬走,到處貼滿了封條。就在這時,倩兒找到了他。 倩兒在劉彪得知了整件事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找到了蕭劍南。看到蕭劍南如此淒慘,倩兒再也不能隱瞞,將譚青藏寶的秘密告訴了蕭劍南。這個秘密,就是譚青行刑前最後一次見到倩兒,用手指偷偷寫在她手心裡的。這是一組數字,倩兒一直沒能破解。 蕭劍南很快破解出秘密,找到了寶藏和北譚傳世之寶《萬匙秘笈》,除此以外,還有一把可以打開任何鎖具的萬匙。 倩兒母親的病並未根治,蕭劍南為老人聯繫了一位英國最好的醫生,將譚青留下的寶藏悉數兌換成英鎊,為兩人買好了船票,並親自送倩兒母女兩人上船。臨行那一天,蕭劍南和倩兒站在碼頭,倩兒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眼裡依舊是那種長久以來的崇拜和信任,久久地凝視,然後她踮起腳尖,在蕭劍南的耳邊輕輕說道:“蕭大哥,你一定要等我回來!”說完,緊緊的抱了抱蕭劍南。 倩兒走後,劉彪通知蕭劍南可以繼續回警備廳上班了,老房也被贖回來了,原來倩兒在臨行之前,偷偷為蕭劍南贖回了房子,並留下大量的錢給劉彪,劉彪找到廳長,用錢上下打點,終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蕭劍南官復原職。 蕭劍南再次見到倩兒,已是一年多以後的事情了。一年的時間,可以把一個少女變為仙子,把思念變為一種難以抵抗的衝動。在碼頭上,蕭劍南第一次主動將倩兒緊緊抱在懷裡。 其時倩兒母親的病已經基本痊癒,剩下的只需要調養。倩兒終於破掉了在哥哥臨終前發下的毒誓,嫁與蕭劍南。婚後的日子,兩人非常幸福,誰都在充分地享受著這臨危挽救回來的愛情,倩兒母親也對這門婚事非常滿意。一年以後,倩兒為蕭劍南生下了一個男孩,蕭劍南特意為孩子取名為蕭寶青,也是為了紀念倩兒的哥哥譚青之意。老人的身體越來越好,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幸福而又愉快,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場災難,正在慢慢逼近。起因是蕭劍南破獲的一起綁票案,案犯是名震奉天的祁家三虎。逮捕時候蕭劍南遇到了匪徒的頑強抵抗,祁老二被當場擊斃,祁老大被生擒,而祁老三則趁亂溜掉。 蕭劍南在奉天警備廳業務出色,深得廳長賞識,二人私交也頗為深厚。由於兩人的關係,廳長太太與倩兒也結成閨中密友。廳長太太是學油畫出身,閒來之餘喜歡畫上兩筆,那段日子攛掇著為倩兒畫一張油畫,倩兒推辭不過,於是帶上小寶到廳長家作客。這天正是祁老大被抓第二天。到了廳長家,倩兒發現嬰兒的尿布帶得不夠,於是回家去取,就再也沒有回來。 最先通知蕭劍南的是奉天消防大隊。其實一個小時以前蕭劍南就听見消防車呼嘯而過,但只是沒有想到走水的就是自己家。隨消防大隊到達失火現場,一片狼藉,整棟房子被燒得片瓦皆無,現場發現了一具屍體,經確認,是倩兒的母親。當時蕭劍南還抱有很大幻想,他知道倩兒三人今天應該不在家裡。趕到廳長家的時候,他才得知倩兒一直沒有回來。這時他忽然想起上午接到的逃走祁老三的來信,威脅他如不放人,就殺光他全家,蕭劍南那時並沒有放到心上,因為他知道今天倩兒三人今天並不在家,本來準備下班後接到倩兒幾人再做打算。 蕭劍南心急如焚,帶著兄弟們查了一宿,一無結果。第二天,蕭劍南收到了祁老三第二封信,聲稱倩兒就在他手裡,用祁老大來換人。祁老大自然是不能也無法放出,於是蕭劍南在五天以後抄到祁老三的老窩,擊斃了所有的土匪後,但就是沒找到倩兒和祁老三的半點踪影。而從此以後,祁老三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祁老大在幾天以後被槍斃。一個月以後,爆發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奉蔣介石不抵抗命令,張學良率東北軍全線撤離,整個東三省淪陷。蕭劍南經過反复思想鬥爭,最終還是留在警備廳,他很清楚,沒有這個職位,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倩兒,雖然他更清楚,能夠找到倩兒的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 蕭劍南坐在房中,將五年多以來的往事一件一件在頭腦中閃過,一時間思如潮湧,感慨萬千。現在看來,譚青當年並沒有死,日本人所謂將譚青秘密處決,只不過是一個藉口,譚青這樣的人才,日本人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也幸虧譚青碰巧被老四救下,上山落草,否則,還不知會遭受多少日本人的折磨。譚青事後肯定回奉天尋找過倩兒與母親,不過那時候兩人都已經遠赴英國,自然不會見到。譚青肯定不會來找蕭劍南,因為在他心中,蕭劍南是壞人! 一旁崔振陽看到蕭劍南的神色,問道:“蕭叔叔,您怎麼了?”蕭劍南迴過身來,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忽然之間,他心念一動,問崔振陽道:“對了振陽,你八叔和鳳兒……關係好麼?” 崔振陽一愣,道:“好,我八叔和我二嬸是兄妹相稱,我記得八叔說過,二嬸兒長的很像他妹妹。”蕭劍南點了點頭,是了,鳳兒與倩兒長的如此相像,倩兒的大哥譚青,不可能看不出來。 崔振陽嘆了口氣,道:“八叔是個好人,只可惜……對了,五叔跟我說,八叔的死很可能與這只盒子裡面的東西有關,是麼?”蕭劍南點頭道:“聽你二叔講,是這樣!” 崔振陽道:“蕭叔叔,八叔教過我開鎖,您什麼時候需要開這只盒子,我給您打個下手!”蕭劍南心中一動,不錯,如果有崔振陽幫手,肯定事半功倍,況且崔振陽曾經打開過墓道中的機關,肯定對開這只盒子有幫助。想到這裡,蕭劍南點了點頭。崔振陽神色興奮,又道:“對了蕭叔叔,我八叔也教過二嬸兒開鎖,二嬸兒的功夫比我高,到時候我也把二嬸兒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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