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溥儀藏寶錄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初入山寨

溥儀藏寶錄 景旭枫 12061 2018-03-22
雷聲裂耳、暴雨傾盆,深夜的東北長白山密林之中,一小隊十來條漢子正押運著一輛騾車,在蜿蜒的山道上沖風冒雨,艱難行進。四下里一團漆黑,淒迷的雨霧之中,只隱約可見車轅上兩盞汽燈隨車身不停地搖擺著,就似兩點晃動的鬼火兒,忽忽悠悠,時明時滅。 這一夥兒人,正是參與奉天盜墓的二十六人中,先行隨軍師押運寶物回山那十二人。山道崎嶇狹窄、泥濘之極,大家都咬緊牙關,拼命堅持。所有人都清楚,必須在天亮之前走出鬼子勢力範圍,否則萬一再遇到麻煩,這滿車的財寶就可能會留給小鬼子。 突然,前面隊伍一聲驚呼,停了下來。軍師走上前去,只見那輛騾車已陷進泥中。眾人不待軍師吩咐,已紛紛圍到大車旁,吆著號子,開始奮力推車。可無奈車身過重,車輪陷得又深。推了半晌兒,大車竟紋絲不動。軍師喝道:“把二嫂扶下來,東西也先卸下來!”眾人停了手。崔振陽走上前去,掀開了車簾。

車內,鳳兒正襟危坐,似乎想著什麼心事。崔振陽抹了抹臉上雨水,喊道:“二嬸兒,您得下來,大車陷下去了!”鳳兒回過神兒來,微微一笑。 崔振陽將鳳兒扶到一旁。這邊老七已忙不迭地脫下雨衣,上前給鳳兒披上,道:“二嫂,外面雨大!”鳳兒向老七笑了笑,聲音嫵媚,道:“還是七叔知道疼人!”老七咧嘴一笑,趴到鳳兒耳邊道:“看二嫂說的,不疼誰,也不能不疼嫂子啊!”鳳兒俏臉一沉:“又胡說八道了不是,看二爺回來,不大耳刮子扇你!”老七色迷迷地笑了笑,咽了口口水,不再言語。 這邊眾兄弟已在軍師指揮下,迅速卸下車上物品。負責趕車的老五又往車輪下墊上石頭稻草。不多時,車輪從泥濘中拔出,車轅上的汽燈又晃動了起來。 夜色越來越濃,雨也越下越大,大夥兒雖穿著雨披,但每人都已渾身盡濕,直打冷戰。又行了一陣,走在最前的十一弟忽然一晃,倒在了地上。老五上前將十一弟扶起,喊道:“老十一,你怎麼了?”半晌兒,十一弟雙目緊閉,並不作答。

大夥兒圍攏上來,軍師問道:“怎麼回事兒?”老五摸了摸十一弟額頭,驚道:“燒得燙手!”軍師抬頭看了看天色,道:“老十一的身子最弱,這樣吧,大夥兒輪流背著他走,等翻過這座山,給他燒點熱水!”老五道:“這麼大的雨,還是扶老十一上車吧!”軍師沉吟不語。老五急道:“軍師,您就別猶豫了,十一弟這身子骨兒,萬一出個好歹……”軍師抬頭看了看旁邊的大車,大車上,鳳兒正掀開車簾,往這邊看著。軍師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大夥兒七手八腳將十一弟抬上車。 見十一弟上了車,軍師揮手叫過一名叫“來好”的兄弟,低聲耳語了幾句,來好會意,迅速跟到了大車旁邊。老五揮起鞭子,車轅上的汽燈再次晃動起來。 路面在雨水的沖刷下,似乎越來越軟。也不知究竟又走了多久,騾車再一次陷到泥中。這次不用軍師招呼,大夥兒已將鳳兒和十一弟扶下車。軍師上前問道:“老十一怎麼樣?”鳳兒道:“燒得燙手!”軍師摸了摸十一弟額頭,面有憂色。看了看一旁來好,來好微微搖了搖頭。

大夥兒已將車內物品卸下,不多時,車子推出。老五突然一聲驚呼,一旁老七嚇得猛一哆嗦,問道:“五哥,出什麼事兒了?”老五臉色慘白,伸手指了指車輪下方,道:“你看這裡!” 大夥兒順著老五手指方向望去,正是剛剛車輪陷下的地方。眾人看了半晌兒,未見任何異常。老七搔了搔頭,道:“五哥,你撒什麼臆症?”老五道:“你看這稻草,還有……還有石頭!”老七道:“這不是墊車輪的麼?”老五道:“是墊車輪的,可我……明明記著,剛才我沒往車輪下面墊任何東西!”老七不以為然,道:“那就是其他兄弟墊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說完話,看了看身後眾人,只見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都搖了搖頭。 老七臉色一變,一旁錢串子忽然喊道:“這……這好像就是前一回陷車的地方,怎麼……怎麼又兜回來了?”大夥兒都是一驚,一旁老三迅速從車轅上摘下汽燈,四下里看了看。錢串子說的不錯,此處確實是幾小時前大夥兒走過的地方!

老五哆哩哆嗦喊道:“弟……弟兄們,咱們……咱們撞到山魈了!”一旁老十道:“五哥,這話怎麼講?”老五道:“就是鬼打牆,聽老輩兒講,誰要是乾了虧心事,半夜走山路就會遇到鬼打牆!”老三臉色一沉,看了看遠處的軍師,低聲喝道:“老五,不許胡說!”老五看了看老三,低下了頭。其餘兄弟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心頭惴惴、神色惶恐。 眾人均是土匪出身,最忌諱的就是彩頭。這次奉天盜墓原本就是虧了心的事情,其後又在墓道見到那句慎人的咒語,再死了那麼多兄弟,大夥兒雖嘴上不說,心裡多少都有些嘀咕。 而自打三天前從奉天撤出,更是諸事透著不對:先是騾子發燒,大夥兒換了牲口;接著是車軸斷掉,換了大車;昨天下午,又在山下撞見了一小隊鬼子,一場激戰過後,死了兩名弟兄,軍師終於帶領眾人甩開鬼子,上了這條小道。但自從昨天傍晚進了這片山,就一直沒能繞出去。現在不僅十一弟病倒,大夥兒又遇到了鬼打牆。

良久,老七道:“三哥,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兒,等天亮了再走吧!”老三翻了翻白眼兒,沉吟不語。老五道:“三哥,老七說的對,還是先找個地方歇下來吧,咱們人多,只要熬到天亮,再厲害的惡鬼都不能把咱們怎麼樣了!”老三瞟了瞟老五,聲音不陰補陽,道:“這個事兒,還是找軍師商量商量吧!”老五嘆了口氣,不再言語。大夥兒也是一陣沉默。 不多時,軍師帶著來好走了上來,老五上前將事情向軍師講了一遍,說了大夥兒的意思。軍師沉吟半晌兒,看了看黑沉沉的夜色,道:“即便要歇,這荒山野嶺恐怕也很難找到地方,還是先往前走走再看!” 眾人都點了點頭,默默裝好大車,繼續趕路。行不多遠,天空猛然劃過一道閃電,將四下照得亮如白晝。老七喊道:“好像有座廟!”電光閃爍之中,對面半山之間果真有座建築。軍師道:“弟兄們,就到前面歇歇腳!”眾人歡聲雷動。只有老五似乎一怔,停下了腳,望瞭望對面半山那座黑沉沉的建築,嘴裡念念有詞。

不多時,眾人來到小廟前方,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這顯然是一座早已廢棄多年的廟宇,右側山牆塌了半截,大門歪倒一邊,廟門匾額寫了四個斑駁陸離的大字:中岳神廟。 走進山門,院內兩邊廂房早已倒塌,只有正中一座大殿相對完整。進入大殿,殿內一角也塌掉了,露出黑黢黢的天空。一道電光劃過,照亮殿內的泥塑木雕,越發顯得猙獰恐怖。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愣了一會兒,軍師揮了揮手,大夥兒把東西抬進來,將殿內桌椅板凳拆掉,點了一堆篝火。這邊老八和鳳兒將十一弟扶了進來。軍師問道:“情況怎麼樣?”老八扶著十一弟在牆邊躺下,號了號脈,道:“應該是受了風寒,燒得不輕!”軍師蹲下身看了看,只見十一弟神誌已經昏迷,嘴上全是燎泡。

老八憂心忡忡,道:“軍師,得趕緊想辦法弄點草藥,這麼燒下去,人會廢掉的!”軍師看了看外面天色,沉吟不語。老八道:“還是我去吧!”一旁崔振陽道:“八叔,我陪你去!” 軍師搖了搖頭,道:“振陽,你還小,留在這兒吧!”回身看了看身後眾人,道:“弟兄們,誰培老八去採藥?”大夥兒望瞭望門外黑黢黢的夜空,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老十咬了咬牙,道:“我去!”軍師沉吟了片刻,道:“這樣吧,你負責大夥兒的警戒,還是讓老五去!” 老五一驚,看了看軍師,還是站起身。軍師脫下身上雨披遞給老八,道:“記住,一切小心,快去快回!”老八點了點頭,拉上老五,兩人步履匆匆走出了大殿。 軍師安排好崗哨,又吩咐來好與老七照顧好十一弟。眾人埋鍋造飯,吃過乾糧。連日來的疲倦襲來,各自躺倒在地,沉沉睡去。

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一道炸雷響過,沉睡中的崔振陽驟然驚醒,放眼望去,外面的暴雨似乎還沒有停;大殿內眾兄弟東倒西歪,兀自沉沉睡著,只是軍師已然不在。 愣了愣神兒,披上雨衣走出大殿,軍師正與老十站在山門口聊著什麼,見崔振陽過來,兩人都停了話。崔振陽上前問道:“五叔八叔回來了麼?”軍師神色憂慮,緩緩搖了搖頭。老十喃喃道:“都去了幾個鐘點兒了,不會是……”說到這裡,抬起頭來,道:“軍師,要不我帶兩個兄弟去看看?” 軍師道:“也好,你帶錢串子去找找,這裡的警戒交給我!”崔振陽道:“讓我跟十叔去吧?”軍師道:“你留下吧,陪我在這裡警戒!”又對老十道:“記住,萬一遇到什麼情況,盡量不要用槍!”老十拍了拍腰間飛刀,道:“我有這個,軍師放心吧!”說完話,揮手叫過一旁錢串子,兩人衝進雨中。

望著老十錢串子兩人遠去的身影,崔振陽心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覺。兩人找好隱蔽位置伏下。周圍漆黑一片,除了刷刷的雨聲和偶爾響過的炸雷,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身後大殿猛然傳出一聲鬼哭狼嚎的大喊,聲音淒慘,慎人之極,崔振陽驚道:“好像是十一叔!”軍師也是一愣,拉上崔振陽的手,兩人匆匆走回大殿。 所有弟兄都已被吵醒,圍攏到十一弟身旁。軍師撥開眾人,只見十一弟便如瘋了一般,雙目猩紅、神情恐怖,口中念念有詞。軍師問道:“怎麼回事兒?”大夥兒看看軍師,都搖了搖頭。只見十一弟手指前方,猛然大喊了一聲:“都得死,都得死啊~~”大夥兒目瞪口呆,順著十一弟手指方向望去,窗外,漆黑如墨天空中,突然一道閃電劃過,隨即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所有人心頭都是陡然間一緊。

軍師伸手去摸十一弟額頭,十一弟一把抓住軍師的手,再次喊道:“都得死,都得死,誰都逃不掉啊~~”軍師大聲喝道:“老十一,你到底是怎麼了?”只見十一弟喊完這一聲,似乎已精疲力竭,軟倒在地,開始不停地哆嗦。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老七伸手摸了摸十一弟額頭,嘆了口氣,道:“老十一好像燒糊塗了!”軍師脫下外衣,給十一弟蓋上。 沒人再能睡著,殿內一片沉寂,眾人圍坐在篝火中,各懷心事。又過了一陣兒,天已濛濛發亮,不僅老五老八沒有回來,連後來去尋找他們的老十錢串子兩人也音信全無。 老七道:“軍師,要不再派幾個人去找找吧?”軍師眉頭緊鎖,看了看一旁一直沉吟不語的老三,道:“老三,你辛苦一趟吧!”老三面無表情,當下點了老七、來好幾人,大夥兒攜帶武器,匆匆離開了小廟。 屋內只剩下軍師、崔振陽、鳳兒與十一弟四人,十一弟躺在地上。不停打著哆嗦,只是不再胡言亂語。憂心忡忡又等了一陣兒,外面的雨停了,走出廟門,天光已然放亮,遠處有幾隻不知名的小鳥在叫著。漫山之間起了濃濃的大霧,幾十步外就看不到人了。 三人在廟門外焦急等候,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始終不見有人回來。也不知究竟又等了多久,一陣山風忽將前方濃霧吹散了一個口子。隱隱約約之中,似乎正有人向這面走過來,崔振陽喜道:“好像回來了!”軍師放眼望去,不錯,對面百十米外,正是老十幾人。三人大喜過望,快步迎上前去。 行至近處,已經可以看清過來的一共三人,一左一右分別是老十與錢串子,中間架著的那人,正是老五。只見老五臉色蠟黃、神誌模糊,渾身都是泥水。 軍師搶上前去,問道:“出了什麼事情?老八呢?”錢串子滿臉惶恐,看了看身邊老十,沒有回答。老十神色還算鎮定,咬了咬牙,道:“老八死了!”軍師愣了半刻,連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老八怎麼死的?他們遇到鬼子了?” 老十臉上浮起一絲恐懼,答道:“不知道,剛剛在山頂發現了老八的屍首,五哥就在他身邊,已經嚇昏了!”軍師揮了揮手,道:“快,先把老五抬回去!” 大夥兒將老五抬回小廟,老五始終昏昏沉沉,什麼也不說。過不多時,另外兩批人也回來了,大夥兒聽過老十的敘述,全呆住了。 半小時後,大夥兒在老十的帶領下來到山頂。這是山頂正中一小塊空場,一株巨大的樹冠歪倒一旁,斷口處露出白森森的木茬子。樹下,便是老七的屍首,渾身焦黑,剩下不到三尺長,渾身上下只有右手相對完整,捏著一把草藥。 老七哆哩哆嗦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老八……老八怎麼死的?”老十搖了搖頭。只有老三神色還算鎮定,四下觀察了一番,道:“看情形,是雷劈死的!”老七驚呼:“天打雷劈?”老三沒有回答,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接口。 軍師從老八手上取下草藥,沉聲道:“就地埋了吧!”眾人愣了一陣,一齊上前,含淚將老八埋葬。在墳前呆立良久,軍師道:“弟兄們,關於老八的死因,到此為止,以後誰都不可再私下里議論!”嘆了口氣,又道:“日後若有人問及此事,就說老八是回山路上與鬼子遭遇時中彈死的!”大夥兒誠惶誠恐,都點了點頭。 回到小廟,軍師將老八采的草藥嚼碎給十一弟餵下,大夥兒默默收拾好東西,繼續上路。這一路之上,再也沒有人說話。當天下午,眾人終於轉出這片山回到正路。接下的兩日,再沒什麼怪事發生。第三日下午,大夥兒順利回到山寨。 留守的崔大胯子及山上兄弟見軍師等人終於平安到達,又帶回了大量財寶,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但聽過大夥兒這三月來的經歷,想到為這批財寶折損如此多的弟兄,所有人均感傷懷,同時也不免為留在奉天殿後的崔二胯子幾人擔心。 軍師與崔大胯子商量,這件事情趕早不趕晚,為免夜長夢多,最好盡快下山與老毛子交易軍火,只有等武器彈藥拿到了手裡,才算真踏實了。崔大胯子並無異議,於是第二天一早,軍師點了十來名兄弟,押著寶物匆匆下山。 軍師走後,老五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但每日沈吟不語,一坐就是一整天,崔大胯子問起老八死的事情,他絕口不言。十一弟的病情似乎越來越重了,雖不再發燒,但神誌已完全迷糊,終日胡言亂語,逢人便說大夥兒乾了虧心事,糟了報應,全都會死,誰也逃不掉云云。所有人聽了十一弟的瘋言亂語,聯想起這數月來的經歷,無不心頭惴惴。沒有辦法,與崔大胯子商議之後,大夥兒將十一弟綁到了房間,將嘴堵上,又派了兩名弟兄看守,以防他再擾亂軍心。 第二天,崔振陽從山下請來了郎中,給十一弟診斷後告訴眾人,他患的是失心瘋,也就是最厲害的一種精神病——精神分裂症,根本沒有辦法治療。眾人送郎中下了山,誰都想不明白,十一弟一直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瘋掉? 幾日後的一晚,山上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第二天一早,看守十一的兄弟來報,十一弟掙脫繩索跑掉了!大夥兒連忙出去尋找,苦苦搜尋了數日,只在後山斷崖處找到了一隻鞋子。崔振陽冒險吊著繩索下到崖下,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有血跡,更沒有屍首。 戰戰兢兢過了數日,老七又突然失踪了。眾人不敢張揚,鄭管帶帶了幾名弟兄四下尋找,但老七便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幾名山寨頭目全傻了眼,掐指算了算,此時距崔二胯子約定的回山時期已過了十數日;而軍師等去交易軍火的十數人也早該回山了,兩撥人馬同樣音信全無。崔大胯子與眾人商量後決定,派崔振陽與老五分頭尋找崔二胯子與軍師。 崔振陽沒敢耽擱,連夜下山,兩日後趕到了奉天。北郊外小店早被拆毀,周圍全是鬼子與警察。崔振陽立刻感到:壞了,出事兒了! 立刻前往奉天城打聽,剛到城門口就看到了滿牆的通緝告示,被通緝的一共兩人,第一個就是崔二胯子,另外一人,是奉天警備廳刑警大隊長蕭劍南。得知二叔已然逃脫,崔振陽鬆了口氣,算了算時間,二叔要是回山早該到了,既沒有回山,那就可能暫時逃回了崔家屯躲避。於是他馬不停蹄,前往崔家屯尋找崔二胯子。 崔振陽坐在崔家屯崔二胯子家後院兒,將自奉天分手後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講給了崔二胯子與蕭劍南兩人。兩人聽過,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沉默良久,崔二胯子起身道:“振陽,叫你二嬸兒收拾東西,咱們這就回山!” 蕭劍南道:“崔兄弟,你腿傷還未痊癒,現在就走,恐怕……”崔二胯子搖了搖頭,道:“蕭大哥,山上出了這麼多事情,我實在放心不下!”蕭劍南道:“現在到處都是通緝令,就你們兩個人走……這樣吧,我送你們一程!” 崔二胯子猶豫了片刻,點頭道:“也好,有蕭大哥陪著,多少也有個照應!”三人不再耽擱,立刻收拾好東西,取了那隻盒子,告別崔二胯子女人,當天下午便離開了崔家屯。 下山後三人雇了輛大車,專撿偏僻小道,日夜不停向崔二胯子山寨趕去。這幾日中,崔二胯子幾乎一言不發,崔振陽也顯得心事重重。所幸一路並未遇到什麼麻煩,第三日一早兒,大車已離崔二胯子山寨位置不遠,為了安全,大夥兒棄車步行,又走了半日,已來到山寨山腳下。 三人在一處茶棚打尖兒。崔二胯子忽然問道:“蕭大哥,這整件事情,你怎麼看?”蕭劍南微微一怔,道:“你是指振陽說的事情?”崔二胯子緩緩點了點頭。蕭劍南沉吟片刻,道:“所有死去的兄弟中,除十一弟與老七外,應該均屬偶然!” 崔二胯子道:“蕭大哥覺著,十一弟與老七,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蕭劍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崔二胯子嘆了口氣,緩緩道:“不管怎麼說,這一行二十六人中,現在還活著的已不剩幾個了!”三人都是一陣沉默。 良久,崔二胯子抬起頭來,道:“這樣吧蕭大哥,你若是方便,就陪我上趟山!老七和十一弟的事情,得麻煩蕭大哥幫我查一查!”蕭劍南抬起頭來看了看崔二胯子,多少有些意外。只聽崔二胯子繼續道:“蕭大哥,現在山上出了這麼多事情,若不將每件怪事都弄個水落石出,弟兄們難免會胡思亂想,動搖軍心!” 崔二胯子臉上肌肉微微一顫,又道:“至今為止,我還沒敢把棺木中看到的情景告訴大夥兒,這事兒要是讓兄弟們知道了,恐怕就更……”說到這裡,崔二胯子停住了話,沒再往下說。蕭劍南明白,崔二胯子指的,就是皇陵棺木中看到的“天眼”了。 其實這件事自崔二胯子說起後,蕭劍南也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講,常人顱骨上若長了這麼大一個洞,恐怕很難活命,更不要說活到五十幾歲。難道,這一切真如崔二胯子估計,世上確有現今科學還解釋不了的現象,諸如神仙鬼怪之類?若是這樣,後面的事情倒好解釋了。 不過蕭劍南並不迷信,他相信世間萬物有果必有因,再复雜的事情,只要仔細尋訪,一定能找到答案。想到這裡,道:“那好,我就陪崔兄弟回山,一切盡力而為!”崔二胯子臉上一喜,緊緊握住了蕭劍南的手,鬆了口氣。蕭劍南暗暗嘆了口氣,在他心裡,之所以會答應崔二胯子上山,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希望能在山上尋得祁老三和倩兒的下落。只是這件事情,暫時還不能對崔二胯子講。 當日下午,三人順利趕回山寨。正如崔二胯子所講,這是群山之間一處天井,風景秀麗、地處隱秘。巡哨的小嘍羅見二當家終於回來,大喜過望,飛跑著前去報信兒。三人進了泉水後那處天險,行不多遠,崔大胯子已帶眾弟兄迎了過來。 蕭劍南遠遠望去,只見走在最前的一人年齡大約四十歲左右,雖是暑熱天體,頭上尚自帶了一頂毛巾縫成的帽子,樣子頗有些古怪,細看之下,只見他神色憔悴,似乎是重傷方癒的樣子,這應該就是崔大胯子。緊隨他身後的,正是奉天北郊樹林見過的那位中年漢子,應該就是崔二胯子所說的軍師。另外幾人就都沒見過了。 這邊崔二胯子已三步兩步搶上前去,一把攙住崔大胯子的手。兩兄弟劫後重逢,又是興奮,又是傷感。其他幾人也紛紛上前與崔二胯子招呼,神情之間甚是親熱。軍師問道:“二當家的,怎麼耽擱了這麼久?其他幾位兄弟呢?”崔二胯子聽了軍師的問話,神色一黯,嘆道:“唉,一言難盡……哦,對了,我給大夥兒介紹一位好兄弟。” 拉過一旁蕭劍南,對眾人道:“這位就是奉天城大大有名的神探蕭劍南——蕭大隊長,我這次能活著回來,全憑著蕭大哥捨了身家性命,將我從大牢裡救出來!弟兄們,你們可要和蕭大哥多親熱親熱!” 大夥兒這才注意到崔二胯子身後的蕭劍南,軍師一愣神兒之際,已經認了出來,但沒有說話,臉一下沉了下來。幾名弟兄已經很親熱的上前與蕭劍南打招呼,蕭劍南一一拱手還禮。 眾人進聚義廳坐下,剛剛寒暄了幾句,忽見一名小嘍囉飛跑著衝了過來,口中狂呼:“大當家的,軍師,不……不好了,不好了……”奔到近前,猛然看到了崔二胯子,一愣之下,叫道:“二……二當家,您,您回來了?”崔二胯子臉色一沉,道:“馮二屁,什麼事兒慌慌張張的?” 那馮二屁咽了口口水,臉上又恢復了剛才的惶恐之色,結結巴巴道:“二……二當家,剛剛鄭管帶帶我們巡山,在一個山洞裡發現了……發現了……”崔二胯子眉頭一皺,道:“發現了什麼?”馮二屁道:“發現了七……七爺的屍首!”崔二胯子猛然一驚,看了看身後眾人,大夥兒也全呆住了。 當下馮二屁前面領路,半小時後,眾人來到了後山。這是極為僻靜的一片密林,後面山壁上有一個不大的洞口,若不仔細觀察,絕難發現。老七的屍首就在山洞最深處,鄭管帶等幾人正在旁邊看著。幾盞雪亮的汽燈照射下,只見老七的屍體幾乎全裸,成大字形趴在地上,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底褲,衣服扔在一旁。洞內屍臭撲鼻,看來,人已死了幾天了。 崔二胯子上前要將老七的屍首翻過來,蕭劍南伸手攔住了他。崔二胯子會意,點了點頭。蕭劍南從口袋掏出一雙手套戴上,蹲下了身。眾人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蕭劍南開始一寸一寸仔細檢查老七的屍體,從後面看,沒有任何外傷。拿起老七的手,雙手指甲均微微有些發紫,指甲縫裡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檢查完畢,崔二胯子問道:“蕭大哥,怎麼樣?”蕭劍南道:“幫我把他翻過來。”崔二胯子一揮手,一旁崔振陽和馮二屁過來幫蕭劍南把屍體翻了過來。 幾隻小蟲子從老七扭曲的面部迅速爬走,只見他雙眼圓睜,臉上是一種凝固了的詭異的笑容。眾人看到老七的表情,都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蕭劍南依次檢查了屍體正面、瞳孔、口腔、耳孔等處,依舊沒見任何異常。思索了片刻,他撥開了老七的頭皮,猛然注意到,老七脖頸側面,似乎有一個隱隱的紅點,從表面看,就類似蚊蟲叮咬過的痕跡。 蕭劍南站起身來,開始檢查周圍現場。整個現場已被嚴重破壞,四周腳印雜沓,老七的衣服一件一件散落在地。崔二胯子問道:“怎麼樣,蕭大哥?”蕭劍南沉吟了片刻,問道:“他的衣服是誰脫下來的?”鄭管帶等幾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蕭劍南道:“根據屍斑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四十八小時左右……” 崔大胯子皺了皺眉,道:“老七失踪,可是有日子了啊?”蕭劍南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已經註意到了,按崔振陽所說,老七失踪應該是七八天以前的事情,如果人是兩天前才死的,這中間的幾天他究竟幹什麼去了? 崔二胯子問道:“蕭大哥,老七是怎麼死的?”蕭劍南摘下了手套,緩緩道:“屍體上沒有明顯的傷痕,不過……”說到這裡,他猛然感到,人群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狠狠地盯著他。蕭劍南抬起頭來,那雙眼睛又消失了。 蕭劍南神色如常,裝作沒有看見,繼續道:“死亡原因暫時還查不出來,要詳細了解情況,需要做解剖和化驗,不過……山上可能沒有這樣的條件!” 崔二胯子神色黯然,道:“那就先把老七的屍首埋了吧!”嘆了口氣,走出山洞。蕭劍南走出洞口那一霎那,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只見軍師還留在洞中,正與鄭管帶低頭耳語著什麼,看見蕭劍南的目光,兩人都停住了嘴。 當日晚間崔大胯子在房中設宴,親自為蕭劍南與崔二胯子洗塵。因為當天發生了老七的事情,大夥兒心情鬱鬱,所以並未鋪張,除三人外,只有崔振陽在旁作陪。席間崔二胯子向大哥講述了別來情由,又問起軍師下山採辦軍火一事。崔大胯子嘆了口氣,原來此番軍師等人下山購買軍火,竟是頗費周折、九死一生。 聽軍師與回來的兄弟講,眾人在邊境與文物販子的交易倒頗為順利,所賣錢財比預想還多。因為金額巨大,軍師命人先將錢物存入了錢莊。大夥兒趕到約定地點,軍師忽然感到形勢不對,於是將眾兄弟安排在山下,獨自上山赴約。臨去前鄭重叮嚀一干人等,若兩日內不見他下山,大夥撤到預先約定地點再等十日,十日後再不見他下來,就不用再等,馬上回山。 軍師走後,眾人苦等了兩日不見軍師踪影,當下就要上山尋人,被老三強行拉住。幾人按軍師吩咐,撤到預定地點又等了十天,直到第十日晚間,才見軍師衣衫不整、眼窩深陷地回來。原來這次軍火販子得知交易金額巨大,生了黑吃黑的念頭,但見軍師一人前來,打亂了他們的部署。將軍師扣押起來,每日盤問其餘人員現在何處,意圖抓人奪財。幸虧軍師多日與之周旋,最後採僥倖逃出。 大夥聽了這話,當時就要抄傢伙去尋仇,被軍師制止。告訴眾人,這一回軍火販子是早有準備,不僅人數眾多,而且裝備精良,如果貿然前往,無疑是送死。大夥兒商量了一陣,這才回山。 崔二胯子聽過大哥的敘述,勃然大怒,但想到目前山上情況不穩,這件事情看來還須從長計議。長嘆了一聲,又坐了下來。崔大胯子又聊起目前山上情況,眾弟兄對崔二胯子一行這次幹的買賣多有猜疑,再加上最近出了這麼多事兒,難免人心惶惶,看來必須要趕盡想個對策。 蕭劍南聽著二人談話,不由暗自為崔二胯子山寨的處境擔憂,同時也心中奇怪,難道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崔二胯子的山寨中最近接連出事,莫非真是……突然之間,想起了奉天抓捕過程的一個細節,蕭劍南心頭猛地一震。 思索良久,蕭劍南暗暗搖了搖頭,這件事情還暫時不能告訴崔二胯子。原因很簡單,山上的情況自己還不了解,另外,自己上山的目的也並不單純,即便是崔二胯子能相信自己,山上的兄弟們會怎麼想?思來想去,看來唯一的辦法只有盡快找到充足證據,才能真正解決問題。其中,也包括尋找倩兒下落的事情! 幾人吃過晚飯,崔二胯子留在大哥房中繼續商談一些山寨要務,崔振陽送蕭劍南迴房休息。二人出了房間,蕭劍南問道:“對了振陽,你說過十一弟失踪的那處斷崖,能帶我看看麼?”崔振陽喜道:“蕭叔叔,您要查這個案子了麼?”蕭劍南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崔振陽道:“我這就帶您去!” 當下崔振陽點上松明子,不多時,兩人來到後山斷崖。這是整座山寨唯一可以攀上天井的地方,下面便是萬丈深淵,黑忽忽望不到底。四處觀察了一番,蕭劍南道:“振陽,能不能給我找條繩索,我要下去看看。”崔振陽一驚,道:“蕭叔叔,下面可深了,危險得緊!” 蕭劍南道:“沒關係,有你在這兒守著,萬一有什麼事情,可以照應我!”崔振陽點了點頭,不多時,找來了一條長繩。蕭劍南將長索系在一株大樹上,順著峭壁攀了下去。整座峭壁將近一百米深,最下面是一條山谷,黑黢黢不知通向何處。蕭劍南在左近仔細觀察了許久,攀回懸崖。 崔振陽見蕭劍南終於上來,鬆了口氣,問道:“怎麼樣蕭叔叔,發現了什麼?”蕭劍南,沒有回答,問道:“下面這條山谷通往什麼地方?”崔振陽搖了搖頭。蕭劍南又問:“整座山寨除進口處以外,還有什麼可以出去的地方?”崔振陽道:“爹和二叔曾經帶人仔細搜尋過,應該沒有。” 蕭劍南又問:“對了振陽,這一次交易軍火的地方在哪裡,你知道麼?”崔振陽道:“聽我爹說起過,好像在狼突嶺。”蕭劍南道:“那裡距山寨有幾天路程?”崔振陽思索片刻,道:“走得快的話,兩三天就夠了。”蕭劍南道:“振陽,答應我一件事!”崔振陽點了點頭。 蕭劍南道:“今天我們的所有談話,包括來後山斷崖,都暫時不要對任何人講。”崔振陽一愣,問道:“我爹和二叔也不能講麼?”蕭劍南道:“最好能暫時保密,破案子最重要的,就是在取得最終證據以前,盡量不讓任何人有先入為主的概念,否則,大夥兒提供出的證據就會帶有主觀傾向。” 崔振陽神色興奮,道:“我懂了,這麼說蕭叔叔已經開始查這件事情了!”蕭劍南道:“這件事情,看來要遠比想的複雜,所以我希望在取得最後證據和事實之前,盡量不讓太多人得知我們做了什麼!”崔振陽使勁兒點了點頭,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保守秘密!” 當晚蕭劍南迴到房間,久久不能入眠。這連日來的經歷可以說他一生從未有過。從奉天破案、抓捕、救人、逃亡;到崔二胯子親自講述那段傳奇恐怖的盜墓經歷、棺木中的“天眼”;最後,就是如今面對的一連串離奇的失踪、死亡。 從崔大胯子與崔振陽的敘述可以得知,現在整座山寨都籠罩在一種陰森恐懼的氣氛中。整件事情確實蹊蹺,很多地方也巧合的有些奇怪,不過蕭劍南細想之下覺得,這一連串的怪事,應該並非偶然。 回想這一個多月來山寨中死去的弟兄,除老七與十一弟外,應該都屬正常死亡。或在墓道中被暗器擊中,或死於奉天抓捕,還有就是回山路上與鬼子遭遇犧牲,甚至老八的死,應該也是一個偶然而已。不過另外兩人的失踪或死亡,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蕭劍南再次回憶白天給老七驗屍的情景。其時他並未對眾人講出全部實情,原因有二:第一,刑偵工作最重要之處,就是絕不能在沒有充足證據前打草驚蛇。驗屍現場魚龍混雜,很可能與此事關連最大的人員就在其中。另外,蕭劍南一生謹慎,沒有十足把握之前,他不會開口。 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但老七的死至少有兩處疑點:首先是屍體脖頸處那個紅點,從表面看,那個紅點似乎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蚊蟲叮咬痕跡。但蕭劍南並不單純這麼看,雖還沒有十足證據,但至少有兩處旁證。第一就是老七手指指甲,十根手指,都有些許青紫痕跡,雖不明顯,但這很可能是中毒的跡象。 其次,按崔振陽和崔大胯子所講,老七的失踪應該已是七八天前的事情了,但從屍體的腐爛速度及屍斑分析,死亡時間卻只有48小時左右。如果他是失踪後幾天才死掉,那之前這些天他做什麼去了?如果他確是七八天前就死掉了,能夠讓屍體減緩腐爛速度的,就只有一種東西,那就是毒藥。 除此以外,老七死的場景也非常可疑:臉部笑容詭異、渾身赤裸,衣服散落一地,結合他平日為人,蕭劍南感覺到:老七的死會不會與女人有關!因為崔二胯子曾不經意地談起過,老七是個色鬼。 而據蕭劍南所知,山上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崔二胯子的壓寨夫人——鳳兒。莫非老七的死竟與鳳兒有關麼?蕭劍南有點不敢再往下想了。當然,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要栽贓陷害。但無論如何,崔二胯子畢竟是自己兄弟,這件事情在沒有充足證據之前,自己還是保留的好。 蕭劍南也感覺到了,山上的水似乎非常深,自己的到來,無疑在這本已十分不平靜的水面上又扔進了一塊巨石。況且自己上山的目的確實不單純,除幫主崔二胯子查案外,最重要的,就是尋防祁老三及倩兒的下落。 按頤晴樓大茶壺報告,當天在頤晴樓動手的一共兩人,一個叫七爺,另外一個叫十爺。再對照崔二胯子講述的整個盜墓事情已經可以判斷出,當天去頤晴樓的,就是老七與老十。 今天檢查的屍體就是老七,與大茶壺的描述基本相符,身材矮小,嘴邊有兩撇髭鬚。剩下的問題就是,那個老十到底是不是祁老三?如果老十就是祁老三,他是怎麼來到崔二胯子山寨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老十是山上四梁八柱之一,如果他就是祁老三,自己究竟該如何處理?看來這件事情,還要仔細考慮才行。當晚蕭劍南在床上輾轉反側、思前想後,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之間,一聲清脆的槍響驚醒了他,蕭劍南坐起身來,只聽外面人聲嘈雜,一怔之下,他披衣走出房間。只見整座山寨已亂作一團,小嘍羅們東奔西跑,有人還放了槍,蕭劍南猶豫了片刻,還是回了房間。外面亂了有一兩個時辰,山寨逐漸安靜下來,也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蕭劍南沒再脫衣裳,將手槍放到枕邊,和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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