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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一章長角的蟾蜍怪對我們發動了攻擊

長江的密咒 古官 9507 2018-03-22
這裡的山體縫隙一看就是天然形成,而後又被人工加固過的,比一般的裂谷要窄上不少。人走在裡面不太順暢,而且四周是一片昏暗,不過由於一直是疲於奔命,我們一進去反倒感覺安心了很多。 我們還是不敢多做停留,稍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向前方跑。一路上相互攙扶著前進,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四周有從四通八達通道中滲出來的長江暗河的河水,水都已經漫過了小腿,每走一路都很吃力。 事後我回憶起來,還覺得當時實在是太玩命了,只是有時候,人的潛力實在是不可小覷。 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大伙的速度被極大地限制了。周圍滲出來的暗河河水已經漫過了眾人的腰部,我們又長時間奔跑,體力消耗很大,連站都站不住,完全無法前進。 最後,等到我們走了將近十幾分鐘,走著走著,突然眼前豁然開闊,竟然進入了一片人工開鑿的巨大通道中。

“那裡有個台階……”三胖子驚喜過望,大叫起來。 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發現一條階梯從暗河水中延伸出來,一直通向旁邊高過暗河三十厘米的河岸。走在最前面的死人臉也放慢了速度,朝著那條台階賣力走去,我們都鬆了口氣,跟著他走。 走到台階上的時候,終於脫離了水的浸透,眾人的衣服都是濕漉漉的,緊貼在身上。每走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體力,耳邊全是水流潺潺的聲音,在這麼陰暗潮濕的空間裡,眾人實在是疲憊到了極點,也不想說話,就這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最後我們幾個人全都靠在岸邊的洞壁上,休整了好一會兒,看著四周陰暗的環境以及旁邊的暗河水,都徹底蒙了。 黑暗中不能視物,眾人都是死裡逃生,過了好久才有人開口說話,三胖子咧著個嘴,直罵晦氣:“還有個喘氣的主嗎?林二八、跛子爺、小哥,你們幾個都還好嗎?”

雖然休息了一陣,但我感覺全身酸痛,根本就不想理這小子,只是咳嗽了兩下,算是回答他的話了。 王老跛子答應了他一聲,從懷裡掏出火折子,照亮了四周一小片區域。進入這種地方,來之前眾人也算是作足了準備,尤其是火折子這類的玩意,都是用油紙一層層地包好,為的便是以應對不時之需。 我們逃進的這條山縫,既深又窄,火折子的光亮也僅僅能維持小範圍的區域,其他的地方仍然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有什麼情況。 三胖子用手磕了磕身邊的岩壁,發出“咚咚”的聲音,哭喪著臉說:“奶奶的,這次是死定了,這里黑洞洞的,哪裡還能出得去?想我胖子爺好歹也是青春年少,正是大好的年華,多少小妞都在等著我呢,沒想到卻要死在這個地方,虧大了,虧大了……”

這邊三胖子正在唉聲嘆氣,我聽得心煩意亂,就罵道:“你他娘的別嚷嚷了,既然當初咱們進來,就得想好有這麼一天,何況,還沒到你小子哭喪的時候呢。這裡的山體裂縫應該會直通到某處,不然絕對不會有流動的空氣,而且其出口處一定有通風口。咱們只要沿著一條道走到黑,就一定能夠出得去。” 一旁的王老跛子也是嘆了口氣,對三胖子說:“二八說得對,現在還不是要多愁善感的時候,咱們先修整好,再尋找出路吧。” 三胖子嘴裡咕噥了一句:“胖爺像是嘆貪生怕死的人嗎?只是覺得這次真他媽的窩囊,老子心裡頭有火,發發牢騷還不行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和老跛子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做沉思狀的死人臉,不由得也苦笑起來。

確實,當初我們一行人進來的時候,是何等地意氣風發,現在還沒到達終點,就已經落到瞭如此的田地。不但把食物和筏子都搞丟了,甚至還差點丟了小命,整個一群敗軍之勇,也難怪三胖子這小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此時此刻回想起來,之前的豪言壯語似乎都已經變成了無法迴避的諷刺和苦澀。 過了很久之後,大夥才從極端的疲憊中恢復了過來,略微地處理了一下身上的擦傷,也不敢喝對面暗河裡的水,就聚在一起,商量之後的路程該怎麼辦。竹筏子已經被地藏王的無數只慘白的怪手扯進了水底,想要再從河道中出去已經是不現實的了。我們估計這條巨大的山縫空氣流通較好,應該能直通到外界去。 三胖子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身子,示意食物和水都已經沒有了。之前逃命的時間太過於驚心動魄,眾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好隨身攜帶的物品,整個竹筏子就陷入了地藏王無數只怪手的圍攻之下。現在每個人身上都是空空如也,好在火折子、鏟子頭、開山刀之類必備的裝備還沒有遺失,防身算是勉強足夠了。

雖然已經有些飢腸轆轆,但一夥大老爺們暫時還能扛得住,實在不行的話,只要不嫌髒,多灌幾口長江地下暗河的河水,也能夠支撐些日子。只是必須在這兩天想辦法出去,否則我們就會被活活困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山體裂縫的縱向深處超乎我們的想像,在死人臉的帶領下,眾人一直沿著暗河流淌的方向前進。走了一段路之後,豁然轉了一個大彎,只是,我怎麼感覺眾人似乎是在向著地下深處進發呢。 一夥人在一片漆黑的空氣中摸索著前進,走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周圍的地勢越來越低。現在,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三胖子也覺得不對勁了。問死人臉,黑暗中,他只是冷漠地搖了搖頭,示意我們不要多問,就不再說話了。 反倒是王老跛子像是一點都不在意,只是眼神中閃爍出一絲古怪。我越來越察覺到,在死人臉和王老跛子兩人之間,都隱藏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最後地勢終於平緩下來了,四周一片寂靜,只能夠聽得到老長江支系的暗河水流在嘩啦啦地流動不止。在整個滾龍壩子地區的地底深處,一定遍布著一個四通八達的暗河水系網,有源源不斷的長江水滲入地下,就是不知道最終會匯聚到哪裡。 好不容易又走了百十米的距離,前方再見不到有下坡路。王老跛子點燃火折子,想要看看前面還有沒有路。正向前走著呢,一旁的三胖子不知怎麼回事,哎呦一聲叫罵,踉蹌著來了個狗啃屎。 緊接著,就听到他的一聲驚呼:“媽的,哪裡來的死屍?” 其餘幾個人一聽他說什麼死屍,心裡立刻就咯噔了一下。畢竟在現在這種環境下,眾人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杯弓蛇影地還以為又出了什麼問題,當即嘩啦啦地圍攏了過來,一個個握緊手中的裝備,準備一見事態不妙就動手。

三胖子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道:“你們在做什麼?” 我一邊握緊手頭的鏟子頭,一邊神情戒備地問道:“你剛才怎麼了?什麼屍體不屍體的?” 三胖子說:“不是人的屍體,我是說剛才有什麼東西絆了我一下,應該是什麼動物的死屍。不信你們過來看看。”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王老跛子走近用火折子一照,才發現在暗河旁邊的地面上,果然躺著一具什麼巨大的動物屍體。再仔細一辨認,似乎是一隻青蛙或者蟾蜍之類的兩棲類動物,只是那體型卻大如磨盤,看樣子已經死了很長時間,大大的嘴巴斜張著,吐出長長的紅舌頭。粗糙的表皮上坑坑洼窪,佈滿了灰褐色的疙瘩,單從外貌上來看的話,是非常地噁心。 因為這東西長得實在是有些可怖,而且又長在這種地方,暗河水里到處都有水屍,誰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吃什麼玩意兒長大的。又不知道這東西身上有沒有毒,所以大家也不太敢輕易碰觸,只是在一旁嘖嘖稱奇。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王老跛子,用火折子點著,俯下身子看了看地上那一堆爛肉般的動物死屍,輕吐出一口氣對我們說:“沒事,虛驚一場……這應該是生活在長江暗河地下、洞穴中的大蟾蜍,吃小魚和水蛇為生,一般不攻擊人。” 王老跛子雖然一直是老奸巨猾,城府很深的樣子,但他對於整個長江暗河水係以及各種情況的確是知之甚詳。我們又圍在那隻巨大的蟾蜍死屍旁邊唏噓了半天,這才繼續前進。 往後的路就是一馬平川了,不過地下的河道一般都是九曲十八彎,穿插交錯,繞到了最後,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繞到了哪個地方去了。只是根據兩旁山壁岩石的顏色深淺度來判斷的話,眾人所處的位置已經深入地下不知道多深了。 眼前豁然開闊了起來,我們進入了一片巨大的地底空間,展現在面前的是一片不知道深淺的地下湖泊。手中的火折子僅僅能維持星點的光亮,好在我們還有些備用的煤油,用那種木塞子小葫蘆裝著。又從衣服上撕扯下一些布條,點燃後做成了一個簡易的煤油燈。

四周都被火光映成了昏黃色,眼前的景像還是有些昏暗。在如此深邃的洞穴中,暗河流水湍急,感受不到絲毫的熱氣,不知道從哪兒的冷風,凍得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三胖子哆嗦了一下,打了個噴嚏,好在他一身肥膘子肉,身體素質極好,倒也暫時不擔心會生病的問題。 黑黢黢的湖底不知虛實,看不清到底有多深,即便是接著燈火的光亮,也僅僅能夠看清楚岸邊兩三米遠的距離。湖邊上有許多白色的魚在游動,這種魚和我們以前見到的魚都不太一樣,樣子有點像鰱魚,身體細長,長著兩條極長的鬚子,像極了老人的白鬍子。 或許是長時間在洞穴、地下水這種暗無天日的特殊環境中生存,所以它們的眼睛大多已經縮小或退化,只剩下兩顆慘白的魚眼珠子,成了盲魚。對於岸邊突如其來的燈火視而不見,依舊悠哉游哉地游動著。

猛然見到這麼多奇怪的盲魚,我被嚇了一大跳,驚訝地看著暗湖水中游來游去的白色魚影。反倒是一旁的三胖子立即就興奮了起來,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眾人身上的水和食物又全都遺失在了屍洞中,相互攙扶著走到了這裡,都覺得飢腸轆轆,又累又餓,現在乍一眼見到這麼多魚,還真有些久旱逢甘霖的意味。 畢竟是已經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別說是血肉之軀,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三胖子興奮得手足舞蹈,立刻就想要下水去撈兩條魚上來。我趕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我看你小子是餓瘋了吧,這麼冷的水,你下去還要不要命了?再說了,你瞧瞧自己的體格,下了水還能比魚游得快?” 湖面上黑黢黢的一片,看不清具體的情況,到處都是黑咕隆咚的景象,我對王老跛子喊道:“跛子爺,你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王老跛子答道:“這裡到處都黑糊糊的,啥也沒有,咱們還是小心點要緊。” 死人臉向前走了一步,整個人便麵無表情地站在了暗湖的邊上。 沒有任何的徵兆,死人臉只是穩定地握住了手中的黑色鐵釬,然後刺了出去。他的動作看似簡單,卻快到了極致。雖然鐵釬出擊之勢並沒有什麼暴風驟雨的氣勢,然而……當他的鐵釬遞出去的一瞬間,釬尖已經貫穿了一條水里的白鬍子魚。 快,準,狠,這便是死人臉真正出手時候的感覺,非常簡單,簡單得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然而便是這種簡單,看得人卻是驚心動魄。 從某種意義上說,簡單到了極致的狀態,同樣是一種境界! 從死人臉走到地底湖畔,到他出鐵釬刺死一條巨大的白魚,只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工夫。黑黢黢的湖水湧動,死人臉的手依舊穩穩的,沒有絲毫變化地握著那根黑色的鐵釬,鮮血剛一從那白鬍子魚身上流出,便被湖水洗刷乾淨了。 忽地眼前一亮,三胖子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汗水,看著那條巨大的白鬍子魚被死人臉一鐵釬從湖中挑出來,睜大了眼珠子,張大嘴巴,半天沒合攏起來:“我操,小哥,你這手也太厲害了。他奶奶的,真是開了大眼了。” 我在一旁,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 死人臉這一連串動作,雖然看似簡單直接,但那種對於角度、時間、力道的把握都堪稱可怕,尤其是他那種對於湖水流速以及白鬍子魚在水里的游動頻率,在一瞬間都計算得分毫不差,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讓人想不服都不行啊! 如果再一想到他是蒙著眼睛做到這一切的,更是讓人覺得近乎不可思議。這個冷漠的年輕人身上,似乎始終瀰漫著各種各樣的謎團,深不可測。 即便是之前已經好幾次見識到他出手,但看到眼前這一切,我還是忍不住嘖嘖稱奇讚歎:“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高手風範?!” 死人臉不動聲色,又閃電般出擊,用他那柄黑色的鐵釬插了一條白鬍子魚出來,交給了躍躍欲試的三胖子。眾人用隨身的匕首胡亂地刮了刮魚鱗,去除內臟,也不管到底有無細菌,切成了生魚條,大快朵頤起來。 總的來說,這種生活在地下暗河的白鬍子魚的味道還不錯,雖然是生著吃的,但並沒有太腥,只是有些土腥味。期間我和三胖子都曾經勸說死人臉也嚐一口,但是被他拒絕了。 我、三胖子和王老跛子三個人餓狼吃食般,解決掉兩條兩三斤的大魚,都還覺得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說實在的,之前走了那麼長的路,大家都已經是肚皮貼後背了,能夠在這個地方飽餐一頓,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吃好喝好,三胖子這小子就躺在地上裝死,不想動彈。我便在四周轉了一圈,看看有什麼路徑能夠出去。 湖面橫寬縱向大概有二三十米的樣子,根據王老跛子的推測,我們面前的這座地底湖泊,應該是長江眾多水流交彙的地方。四周勾連串通,再往前走,就很有可能找到通向其他地方的直接通道。 現在最大的問題反倒是如何才能找到直通目的地的路,畢竟,一直在這地下不斷迂迴也不是個辦法。最實際的方案就是沿著暗河的主河道繼續向前走,我們考慮到按照當時的生產力和勞動力,當初的巫氏族人應該也是依靠水流運輸各種建材木石的。 商量了一陣子,眾人決定繼續前進。 三胖子有些鬱悶,邊走邊發牢騷:“咱們這次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沒有找到老山古龍,連竹筏子都沉到了河底……還是毛主席教導得對,幹什麼事都要先想一想,千萬不要犯了盲動主義的錯誤路線。” 我笑罵道:“胖子你少胡扯。毛主席哪裡講過這些話。你小子早些時候都是乾什麼吃的。現在才發牢騷,還有個屁用?何況咱們還沒有到背水一戰的地步,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開始動搖了?牙花子嘬碎了,你小子也要給我往肚子裡頭咽。” 三胖子辯解道:“誰說要放棄了?胖爺我這是在總結以往失敗的教訓。你沒聽說過嗎,失敗是成功他老母。” 我們兩人的對話還沒說到一半,就听到王老跛子大喊起來:“操他媽,你們後面是什麼東西?怎麼那麼大……水牛嗎?” 我們也聽到身後嘩嘩的有水花作響,下意識回頭一看,藉著燈火的照射,就見到河道上掀起了一陣巨浪,一個黑糊糊的龐然大物從水中迅速向我們接近過來。只是四周實在是太昏暗,根本看不清楚那東西的全貌,更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不過現在這種環境下,任何一點風水草動都有可能蘊含巨大的危險,我們深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道理,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全部戒備開來。 眾人不敢停留,沿著從湖泊分流出來的一條主河道,向著黑色的山縫深處跑去。身後嘩啦啦的水聲越發巨大,那小牛犢一般巨大的怪物,沿著地下河床,裹挾著澎湃洶湧的暗潮,如影隨形地緊追在我們身後。 山縫內雖然狹窄,但實在是太過於昏暗,那怪物又有大半個身子都泡在河水中,所以直到現在我們還沒看清楚那到底是一個什麼玩意兒。不過從身後它攪動的隆隆水聲來看,其體積一定是小不了,至少和水牛差不多大。 沿著暗河一直跑出去三四百米遠,又轉過了兩三個轉彎,已經到了最後一段,水流變得越發湍急,我們爬上了河岸邊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發覺身後那怪物攪動的水聲突然消失了,我小聲問他們幾個:“那東西走了嗎?你們有沒有看清楚那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王老跛子說沒看清楚,我又把目光掃向死人臉,他只是搖了搖頭,就不再說話了。一口氣沖出了幾百米遠,這對於體型如此突出的三胖子,顯然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他喘著粗氣,半天沒回過神來,罵道:“他娘的七舅老爺,剛才這一溜小跑,可把胖爺我給折騰瘋了。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好大的個頭哇。” 雖然暫時解除了危險,但有了之前的教訓,大夥也不敢放鬆警惕。三胖子手裡握著開山刀,自告奮勇地要上前看看。 他走到地底河道的岸邊,掃視了半天,黑黢黢的黑面上水流湍急,除此以外,顯得都很是平靜,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啥子也沒有啊。依胖爺看,那東西早走了。”說話,他轉過身,背靠著河岸就向我們走來。而就在這一瞬間,河水中嘩的一聲,躥出來一條巨大的紅色舌頭,一下子就卷住了三胖子的身子,拖拽著就想要把他拉進河水中。 這一切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一行人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三胖子大半個身子就被拽了出去。幸虧這小子體積太重,雙方就僵持在那裡了,要是換一個人,怕是早就被扯進去了。 三胖子身寬體胖,這時候那股悍勇的勁頭就上去了,嘴裡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麼,一刀就砍在了那條紅色的大舌頭上。那怪物劇痛,發出了一聲嗡的怪叫,立馬鬆開了三胖子,瞪著兩顆紅燈泡一般的眼珠子,就從暗河水中爬了出來。 待看清楚那怪物的全貌,大夥都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那竟然是和我們之前在河床岸邊見到的蟾蜍死屍差不多的東西,只是體積要大得多,比老水牛都要大,如一座小肉山,有一張闊嘴,以及強壯的下巴和牙齒。它的頭骨異常厚實,身披著防護用的凹凸狀甲殼,頭上長著觸角,正瞪著兩顆兇殘的紅眼珠子死死地盯著眾人。 我頓時感到頭皮發麻,忙問道:“跛子爺,你,你確定這東西不能吃人嗎?這、這也太大了吧。” 王老跛子也被嚇了一大跳,臉色有些發白,說:“老子……老子說的是之前的那一隻……誰知道……誰知道能長這麼大的個……” 誰也沒有想到,在鄂西地界長江流域暗無天日的地底河床深處,竟然還棲息著如此不可思議的龐大怪物。 蟾蜍雖然是冷血動物,但向來在這地底暗河深處橫行霸道慣了,驟然被三胖子來了一刀,幾乎把它半拉子舌頭都給切了下來,立刻陷入了極其狂暴的狀態。它巨大的嘴巴不斷淌著血水,發出破風箱一般呼哧呼哧的喘息聲,這是極端危險進攻的預兆。這東西具有極其強烈的進攻性,現在已經徹底把我們當成了它的獵物,以及報復的對象了。 王老跛子向我們使了個眼色,我和三胖子會意,暗自握緊各自手裡的武器,分別繞到那巨大蟾蜍怪的身子兩側,形成了一個合縱連橫的包圍夾擊策略。 那大如水牛的蟾蜍怪嘴巴咧開,發出破風箱一般的呼呼聲,對著我們幾個人瞪大了眼睛。還不等我們率先動手,一個縱躍,就已經撲了上來。 而它所選擇的對象,正是之前用開山刀斷掉它舌頭的三胖子。 畢竟是斷舌之痛,不共戴天,這怪物個頭實在是太大了,雖然是冷血動物,但智商卻超乎我們的意料之外,而且生性異常記仇。三胖子躲閃不及,一下子就被這東西的前爪撲到在地,咧開一張大嘴就朝著三胖子的腦袋咬了下去。 現在的青蛙、蟾蜍之類的兩棲動物,都是以捕捉昆蟲為生的,嘴裡根本就沒有牙齒。但是眼前這類巨型蟾蜍怪卻截然不同,不但身披甲胄,它咧開大嘴,下顎有力,長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牙齒,這要是被這畜生一口咬中,三胖子這小子的腦漿都得迸裂出來。 我和王老跛子看到這兒,嚇得簡直要停止呼吸,大喊著衝了過去,雙方合力扳住了它的兩隻前肢。決不能讓它這一口咬實,否則,三胖子哪裡還有命在? 就是這一眨眼的工夫,三胖子被撲倒在地,眼見著隨時可能喪命,這小子身上的那股拼命三郎的勁就上來。小時候,這胖子在軍隊大院裡打架是最不要命的,連外面的小混混之類的見到他也要繞著道走,現在被逼急了,簡直是神勇無比。怒吼了一聲,半截身子雖然被壓住了,上身猛地一挺,兩條粗壯的胳膊硬生生地撐起了那巨大蟾蜍的下頜,不讓它一口咬下來。 巨型蟾蜍怪整個身子被箝制住,頓時變得越發狂躁,猛地一甩,差點將我們幾個大老爺們生生地甩出去。誰知道這樣一來,反倒讓三胖子騰出來一隻手,他罵了聲“╳你娘”,舉起落在身旁的開山刀,就朝著那怪物巨大的嘴巴里刺,一連捅了好幾個血洞,潺潺冒出血泡…… 它皮糙肉厚,身上披著的甲胄十分厚實,我和王老跛子猛砍硬剁的,也只是破開了一層表皮,哪裡比得上三胖子這一頓亂捅,立刻讓這怪物受到了重創。 蟾蜍怪遭受了致命的打擊,發出一聲巨大的哀叫,更加暴怒起來,身子立時就蹦了起來,一下就把我們三個人都給甩了出去。這怪物體積太大,如一頭野牛一般,力大無窮,我和三胖子被撞出去兩三米遠,只感到全身都像是散了架一般,渾身氣血翻騰,半天爬不起來。 王老跛子更倒霉,一聲怪叫,直接就被它甩進了暗河之中,不過這老傢伙在長江邊上生活了這麼久,水性極好,立刻就又爬了回來。三個人中,反倒就是他受傷最輕。 我們又驚又怒,只憑我們這幾個人,就想要跟這只渾身披掛甲胄的怪物對抗,未免有些太困難了。但是事到如今,不拼命也是不行了,我大罵了一聲,再次握緊手中的鏟子頭,心裡想就算是要死,也要拉著這個畜生一起玩完。 這時候就听到王老跛子的大喊大叫,我循聲望去,只見那巨大的蟾蜍怪一蹦一跳,尾隨而至,那巨大的血紅色的肉舌頭,已經快要貼著他的臉了。 我和三胖子也看到王老跛子陷入了危險,剛想跳過去幫忙,但剛才被那巨型蟾蜍怪一撞,全身酸痛,一時間竟爬不起來。根本來不及趕過去,都咬著牙,卻又實在是無可奈何。 這時候,三胖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大喊道:“小哥,快點幫忙。” 其餘人立刻就想到了,對呀,一直好像就是我、三胖子、王老跛子三個人動手,死人臉好像一直都沒動過。要知道,在我們幾個人中,最深不可測的還是這個神秘的年輕人。 死人臉雙腿像是兩根木樁子,就站在距離那怪物三米不到的地方,依舊是面無表情,似乎是對於三胖子的叫喊無動於衷。眾人的心立刻便沉了下去,心想,這小哥不會是真要見死不救吧。難道他突然心生歹意,想要我們幾個都死在這兒? 我們心裡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王老跛子突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黃銅顏色,直徑約半寸左右的弩筒,兩掌合在一起,猛地一推,大喝道:“操你奶奶,去死吧!”一根精鋼打造的弩箭,立刻就從滾筒中彈了出去,在空中刺破空氣,向著巨型蟾蜍怪咧開的大嘴直射而去。 我和三胖子兩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對視了一眼,都在心想,這狗日的老東西,果然一個比一個老奸巨猾,身上竟然還藏著這麼歹毒的玩意兒。這種弩箭,又在如此近距離發射,就算是小指厚的木板也能洞穿吧。 巨型的蟾蜍怪雖然長得如此龐大,但哪裡知道這種弩箭的厲害,而且又是在這般距離,連躲都躲不過去,砰的一聲悶響,弩箭貫穿了它的口腔。這怪物渾身表皮都長著堅硬的甲胄,但唯獨口腔卻是鬆軟無比,被這弩箭射進了嘴裡,立刻迸濺出血花來,慘叫著咧開佈滿骨齒的嘴巴,想要將王老跛子的腦袋咬個粉碎。 而就在這一刻,死人臉便動了。他的兩隻腳就像是兩根木樁子,猛地向前一踏,他右手的那根黑色的鐵釬,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如電似的,刺了出去。 只不過他的動作太快,一時間,我和三胖子兩人甚至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以至於就見到他手中的鐵釬一閃,無聲無息,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一縷黑光般,直接貫穿了巨型蟾蜍怪裸露在外的那一隻紅色的眼珠子! 蟾蜍怪咬向了王老跛子的腦袋,死人臉的鐵釬刺向了它的眼睛。 雙方比的就是一個快字! 簌的一聲輕響。死人臉積蓄了那麼久的一鐵釬,沒有任何預兆地刺了出去。簡簡單單,卻簡單到似乎進入了一種很可怕的境界。然後無視任何阻力,就這麼硬生生地刺入了蟾蜍怪燈泡似的眼珠子中。就好像刺進了一塊豆腐,半截鐵釬都插入了蟾蜍怪的眼眶中,貫穿了它的腦袋! 這絕對是最致命的一擊,死人臉等待這麼久,為的便是一擊必殺。他右手中的那根鐵釬,這一下把蟾蜍怪的腦袋從裡到外扎了個透,甚至還未來得及發出垂死的慘叫,這怪物龐大的身軀扭動了兩下,便翻著白肚子,徹底地死在了暗河邊的岩石上。 我長出了一口氣,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剛才情勢緊張,還沒有覺得有什麼,現在頓時覺得一陣後怕,手腳發軟,趴在了岸邊的岩石上半天不能動彈。 在神秘離奇的長江流域的地底暗河,我們一行人再一次經歷了生死一刻,直到事後很久,那巨大的身披甲胄的蟾蜍怪,依舊時不時地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後來,我曾經查找了許多這方面的資料,事實上,在中國,關於這種超出人類想像之外的生物的信息並不多見,漸漸地,我也就放棄了。只是後來在輾轉四方的過程中,我遇到了一個朋友,他的一些話對我倒是挺有啟發的。 這個人是川大古生物系的教授,在古代生物的遺傳和發展方面很有研究,和我挺聊得來的。他聽完我所遭遇的事情后,給了另一番比較科學的解釋。 按照他的話來解釋,“蟾蜍怪”應該是生活在地底深處暗河之中的一種兩棲類巨蛙,其生存時代是約7000萬年前的白堊紀後期,也就是有恐龍生活的時代,因為長期生存在極深地下的暗河之中,反倒是逃脫了上古恐龍滅絕的大破滅時期。 至於蟾蜍怪身上的甲胄、牙齒乃至於頭上的觸角,這種種不符合現在蛙類性狀的特徵,恰恰便是證明它們來自於遠古的證據。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河淵中生存,這種蟾蜍怪幾乎沒有見光的機會,所以觸角更適合同類之間聯繫。這種史前巨蛙有牙齒,身上有某種骨質“甲胄”,說明在白堊紀時代,這樣的巨蛙甚至有可能吞食某些小型恐龍。 我覺得他的分析似乎有某種道理,不過暫時還有許多疑點沒有解釋得清楚。只是,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長江流域地下水系這種與世隔絕的特殊環境中,竟然還存在著遠古時代就已經滅絕的猛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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