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陰森小巷

嚴處長道：“剛才我沒有判斷錯誤，天池裡面果然有東西。” 話音未落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你們是些什麼人？”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骨骼精奇的老人身背一個藥筐出現在了不遠的一塊大石頭上。 嚴處長道：“我們是來這裡旅遊的遊客，被這棵奇怪的樹給吸引了，老人家知道這棵樹的成因嗎？” 老人表情神秘地一笑道：“既然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全不知道，大家就當彼此是過客吧。” 說罷，拄著一根竹杖慢慢走了過來，穿過眾人所在之處，繼續前去，嚴處長忙道：“老人家等一會兒。” 老人停住腳步，轉身對他們笑道：“怎麼，你們想起來什麼了？” 嚴處長想了一會兒道：“剛才我確實不夠坦誠，我們不是什麼遊客，是調查人員，來這裡是為了搞調查的。”

老人微微點頭道：“老頭子活了這麼多年不是隨便一句話就能讓我信的，不過我從來沒見過哪個調查人員能從這條路上山的，你們無意中走的這條山路是長白山很險峻的一條山路，普通人根本就上不來，你們也真不容易。” 嚴處長道：“您老觀察得夠仔細，事實就是如此，我們為了這棵古怪的樹來，不過並沒有任何發現，倒是另外發現了一些更加奇怪的現象，看來這次如果沒有高人相助，事情是很難辦了。” 老人兩眼微瞇，下意識地看了湖水一眼道：“你們看到了什麼奇怪的現象？” 嚴處長道：“就是那堆貓的骸骨，我懷疑天池裡有某種具有一定智慧的大型生物。” 老人道：“你們作為調查人員有隨時犧牲的思想覺悟嗎？” 聽了這話，五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鐵偉峰道：“我說你個老頭陰陽怪調地胡說些什麼呢？我可不信你們這些神棍、神漢的。”

嚴處長道：“鐵偉峰，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嘴閉上。” 老頭對他的話似乎並不在乎，面帶微笑地道：“你們能等到我也是造化了，如果真想把這件事情搞明白，應該知道這裡面的關鍵。” 嚴處長道：“那麼老人家是否能指點我們呢？” 老頭道：“我既然沒有避著你們，自然是想幫你們一把，關鍵是你們能相信嗎？” 嚴處長沒有絲毫猶豫道：“不相信您我就不會浪費這個口舌了。” 老人滿意地點點頭道：“很好，有大氣度才能成大事，怪不得你一個女娃娃卻能領導這麼些個大男人。” 嚴處長道：“您過獎了。” 老人道：“先和你們說一下我是什麼人，長白山有個寨子叫葫蘆谷，我是那裡的族長，寨子裡都是我的晚輩娃娃，所以沒事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出去逛逛，採摘些中草藥，大約是三個月前，我在這裡發現了這棵樹。老實說從看到這棵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要出大事情了，因為我知道這是一個異常凶險的邪術。”

嚴處長道：“您的意思是這棵樹被人下蠱了？” 老人道：“沒錯，小老頭從4歲開始修習巫術，整整練了80年，什麼樣的方術沒見過？不過這種巫術還真沒見過，柳樹乃至陰之樹，又是傳說中的鬼樹，以它做蠱本身就凶險萬分，加之其內部被藏有金樽血罐，這是連黑暗法術都禁絕使用的邪法，由此可見這到底是怎樣的法術了。” 嚴處長道：“可是究竟怎樣的人才會用這種蠱術呢？” 老人道：“當然是黑暗巫師了，雖然黑暗法術禁絕使用這種法術，但並不代表就沒人不會用，相反的是很多黑暗巫師都在修習這種法術。” 嚴處長道：“您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老頭笑道：“我說了，我是個巫師，而且我是個黑暗巫師。” 聽了這話，行動組五個人頓時警覺起來，老人呵呵笑道：“沒必要這麼小心，老頭子早就到了等死的年紀，哪裡還有閒心思去與人為敵，這個兇蠱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嚴處長道：“可是為什麼這麼巧，種蠱的人就正好把它種在一群黑暗巫師的居住地呢？” 老人道：“這個道理應該不難理解，黑暗巫師挑選種蠱的地方，眼光都是一樣的。” 嚴處長道：“您的意思是，這個地方適合黑暗法術的修煉？” 老人道：“一點沒錯，對於黑暗法術來說，這裡是塊風水寶地，任何一個黑暗巫師在這裡修習都會事半功倍的，你們看看天池裡的魚，很多都變得兇惡起來，為什麼呢？就是因為它們吞食了太多的屍體，嚐過了人的味道，它們自然就是兇物了，還有這裡的鳥經常會在墳堆上扒拉土塊，想把墳刨開，食用裡面的屍體。從這兩點你們就應該能看出來此地是片大凶之地，既然如此，黑巫師過來修煉邪法豈非合情合理？” 嚴處長道：“那麼對於這些在您地盤上修習的黑暗巫師，您能容忍？”

老人擺擺手道：“老頭子早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何況我們也只是一群外來客而已，不過金樽血罐確實太過凶險，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做的這件事情，不過我不贊成他做這件事情，這些天來往於此，就是希望能看到正主。” 嚴處長道：“可是您看見了嗎？” 老人道：“沒有，不過你們能輕易擊倒蠱貓，從力量上來說，我知道你們都不是一般人，看來對我會有幫助，所以既然有你們相助，我就想破了這個兇蠱。” 鐵偉峰道：“什麼叫金樽血罐？” 老人笑道：“等我破了它，你就都知道了，但是這件事情風險極大，如果你們不願意冒險我也能夠理解。” 嚴處長想了想道：“難道您知道會來幫手，所以直到今天您都沒有動手？” 老人一摸鬍子道：“巫術不是占卜術，我不可能預知將要發生的事情，不過我一直在尋找那個做蠱的巫師，因為這種蠱術實在太邪惡了，為了避免他傷害到我的人，我必須作出對應。”

嚴處長想了想道：“這樣，我們商量一下，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情，我們是一個團隊，不能由一個人決定大家的行為。” 說罷幾個人走到了一邊小聲嘀咕起來，老頭頗為自信地微笑地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嚴處長走過來道：“他們都同意了，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呢？” 老人道：“這種事情越快解決越好，如果你們做好準備了，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嚴處長道：“可以，我們該怎麼做？” 老人笑道：“你們什麼都不必去做，我擔心的就是萬一那個黑暗巫師突然出現，我需要你們對付他，阻攔他對我的干擾，是否可以？” 嚴處長道：“這當然沒問題了，只要能把事情調查清楚，我們一定配合你做事情。” 老人道：“好，那我就去叫人來挖樹。”

過了一會兒，來了四五個年輕人，帶著工具，老頭道：“連根挖，劈了就沒用了。” 眾人舉起鎬、釬之類的東西開始鏟樹根，將樹挖鬆後，大家拿繩子綁住樹梢處，然後眾人合力，只聽嘎嘎作響柳樹被拉倒在地，令人驚奇的是根部的長須居然全是血紅色的，而且暴露出來後空氣立刻被一股血腥氣味所瀰漫，眾人欲嘔。 老族長的臉色越來越嚴峻，他道：“繼續往下挖。” 幾個小伙子用布裹住自己的鼻子，愁眉苦臉地繼續挖了起來，沒多久，其中一個叫道：“這裡面有東西。” 老族長道：“等一會兒。”大家都跟著走到了坑口，只見被挖開的土地中有一口巨大的被封蓋起來的銅罐。老族長命人將它抬了出來，只見銅罐通體金黃，有1米多高，比一個人的腰圍略粗，呈圓柱形，表面凸雕了許多奇怪的圖形與文字，罐口處用一塊圓板封住，但是沒有封死。

這些族人沒有不懂巫術的，看到這個東西大家雖然都好奇，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亂碰亂摸，老族長上下看了看銅罐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沒人說話，老族長嘆了口氣道：“這是金樽血罐。”聽了這句話所有人都驚嘆起來。 老族長道：“金樽血罐是專門用來製作兇屍的蠱器，黑巫術的一種，非常邪異，是巫術中的禁術。” “那這會是哪個缺德的埋在這裡的呢？沒有什麼大事情吧？” “什麼，沒大事？這可是要命的大事情了，這可不是楊梅罐頭，吃不了就扔掉，這是黑巫術里炮制凶屍的罐子，裡面如果再出個血瞳，那大家全都吃不了兜著走。”說到這裡老族長帶來的那些後輩的眼睛裡似乎有些許驚恐露出。 鐵偉峰忍不住道：“什麼叫兇屍，什麼又叫血瞳？”

老族長道：“罐子裡面泡的死人就是兇屍，如果眼珠子是血紅色的那就叫血瞳兇屍，這是非常危險的兇蠱了，一旦反噬就很難被降伏，但是萬一降伏不了就會有大麻煩。” 實在沒有必要再問下去，關鍵只在於信與不信，老族長道：“大家看好這樽罐子，絕對不能讓它出現哪怕一點意外，作法之時，大家一定要噤聲，如果有一點意外，就會大禍臨頭。” 他說得鄭重，五個人趕緊將自己的手機關機了，一幫人圍著柳樹和金罐，默默地坐到晚上。這時老族長站起來，族裡的人都默不做聲地看著他，老族長道：“你們都知道作法時的規矩，不過今天有幾個外人，所以我還是要多叮囑一句，無論看到什麼大家都不要大驚小怪，如果驚動了鬼邪是要倒大霉的。” 大家都點點頭，心裡並沒覺得老族長這句話的重要性。老族長招招手，走上兩個精壯的漢子，他們在人圈中間的空地上又挖了一個大坑，上面墊上木板，然後他們抬上了那個銅罐子，揭開封蓋就推倒在地上，猛然從裡面湧出來大股的紅色液體，夜空中立刻充滿了血腥味，還有一個白顏色的物體隨著血一道湧出了罐子，當他們五人看清楚，無不心裡咯噔一下，居然是一具屍體，一具女人的屍體。

她穿的應該是漢代的衣服，不過無論是衣服還是屍體本身並沒有腐爛，看來是被人做成蠱才不久。 女屍面朝下，一頭長發散落在周圍，既長且密，忽然一聲尖叫，原來是兩個巫師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法場，開始作法了，只見她們一人手上拿著一個銀質法器，有點類似於轉輪的那種，不過法器頂端嵌著一個比較明顯的骷髏頭。 二人跳著一種很奇怪的舞蹈，口中也是念念有詞，不過五個人一個字也聽不懂，過了一會兒，那具女屍的胳膊忽然抖動了一下，眾人起初都以為自己眼花了，忽然女屍的胳膊又動了一下，這一下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鐵偉峰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而當地人全部閉上了眼睛，他們五人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屍體。 沒一會兒，她渾身上下越抖越厲害，然後居然站了起來。 只見女屍臉上還掛著幾條濃度高的血漿，更襯得渾身雪白，白得就如油漆刷出的一般，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也是全白的，因為她睜得滾圓，讓人想不看見都不行，然後她就開始跳舞，舞姿和那兩個巫師一模一樣，只是女屍給人感覺特別機械，就像一個被人操控的木偶那樣。 這個場面異常詭異，看得人渾身一陣陣發冷，不過五人卻發現那兩個女巫“領著”女屍漸漸向深坑走去，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鐵偉峰身旁發出了“滴”的一聲響，這在寂靜的夜空顯得異常清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鐵偉峰也是不可思議地摸了一遍，從口袋掏出了一個紅燈一閃閃的類似於發射器的小物件，他皺著眉頭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就在這時只見那具女屍已經停止了舞蹈，她詭異地立在場中，居然緩緩轉過腦袋望向鐵偉峰，一對本來雪白的眼珠，此刻已變得血紅，鐵偉峰道：“我操，你看我幹嗎？”說話間身上開始出現黃顏色的長毛，體形也開始慢慢轉變，顯然他是做好了抵抗的準備，不過血瞳兇屍忽然不見了。 可是鐵偉峰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然後忽然直立起來，雙手向前，對著老李撲了過去，眼珠子似乎也開始微微發紅。 老李立刻站起身子，一把握住鐵偉峰的手，兩人僵持了起來，不過老李的力氣遠大於常人，鐵偉峰根本扭不動他，這時候老族長站起來道：“果然非同凡響，居然連血瞳兇屍都奈何不了你們，伢崽們，大家動手。” 行動組的成員都站了起來，而那些巫師也紛紛念咒，只聽周圍咔啦啦怪響，石縫裡不停有黑色的物體鑽出來，周圍腥臭味大作，一個隊員大聲道：“見鬼了，全他媽是死人。” 老族長陰惻惻地笑了起來道：“我看你們怎麼出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嚴處長平靜地走到他面前道：“能告訴我給我們做局的真正目的嗎？” 老族長道：“你們這叫自尋死路，怪不得我。” 嚴處長笑道：“您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任你們擺佈嗎？” 老族長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個頂個的厲害，不是這樣我還不要你們呢，這麼多的屍怪，我就不信你們能翻出天去。” 嚴處長道：“柳樹是做血瞳兇屍的屋子，那些屍體是供養柳樹的食物，因為鬼樹是需要食用人類屍體的，這樣做出來的兇蠱才真的可怕，不過你的兇蠱並沒有到應該開封的日子，只是你見了我們覺得用我們來做蠱效果會比她更好，所以不惜提前放出來，雖然她已經成了血瞳兇屍，不過威力明顯還不足夠，還有這些沒被消化完的屍怪，你覺得管用嗎？” 老族長上上下下仔細看了嚴處長一遍道：“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嚴處長沒有說話，忽然表情一變，黑色的瞳仁漸漸擴大，直到整個眼眶裡都是，接著指甲開始變長，變黑，老族長表情越來越驚訝，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撲通跪倒在嚴處長面前道：“老頭子該死，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居然碰著您了，我認倒霉了，只是這些孩子都是被我教唆的，請您饒了他們。” 嚴處長漸漸恢復原狀道：“如果在幾年前，你們早就死定了，不過今天算你運氣好，沒人要你們的命，你也識相點，立刻把我的人放了。” 老族長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拿出幾根銀針，將鐵偉峰的四肢關節封住，接著在他腦袋插了一根銀針，過了沒一會兒，鐵偉峰猛地身子一抖，大聲道：“他媽的，剛才老子想吃人了，說了你們沒人相信的。”接著啪嗒一聲輕響，那具血瞳兇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嚴處長對老族長道：“趕緊滾，以後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幹這種缺德事情，應該知道後果。” 老族長拔出銀針屁滾尿流地跑了，鐵偉峰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道：“說了你們都不相信，剛才我的思想變得和那具血瞳兇屍一模一樣，我還覺得肚子很餓，就想吃了老李，雖然我腦子裡清楚，他是我的同事，不過壓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嚴處長道：“你這是被上身了，變成了血瞳兇屍，這種兇蠱並不是用來攻擊人的，而是用來控制人的，它可怕就可怕在這裡。” 老李則有些奇怪地道：“我說燕子，那老頭子怎麼會怕你怕成那副樣子，難道你還有大家不知道的本領？” 嚴處長道：“現在和你們說不著，也算是有吧，不過你們最好是不知道。” 鐵偉峰道：“為什麼呢？” 嚴處長想了一會兒道：“因為到那個時候，就說明這個世界真的亂了，這裡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吧，我親自去向校長匯報，但是和你們沒有關係了。” 鐵偉峰不解地道：“我說長官，你這麼不答疑解惑，很讓人懷疑你在暗箱操作。” 嚴處長道：“你可以質疑我，也可以投訴我，但是現在你必須執行我的命令，否則你就會去坐牢的，明白了嗎？” 鐵偉峰笑道：“濫用職權的後果是很可怕的。”嚴處長白了他一眼，當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