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靈異帖殺人事件

第12章 第十一章逼宮

靈異帖殺人事件 耶马 9765 2018-03-22
任曉凡簡直是拍案而起,“什麼?洩密?停職?你們局長怎麼可以這樣?以為是領導就了不起嗎?你不知道那天的節目播出後,有多少觀眾打來熱線電話!大家都很關注這個案子的進展,他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讓案件的主要負責人停職?!” 杜欽靠上椅背,無所謂地說:“有什麼辦法?中國社會就是這樣,官大一級壓死人,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我算是看透了,咱們這些底層的,累死累活都不如領導的一句話。” 任曉凡拍了拍杜欽的肩,突然豪氣凌雲起來,“你放心,你幫過我不少忙,這一次輪到我替你打抱不平了!” “打抱不平?怎麼打抱不平?” 任曉凡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撥通了莫洪的電話,“餵?莫哥?你到台裡了嗎?好,是這樣,現在有個緊急事件,我們需要去採訪一下公安局的局長,我們在哪兒碰頭比較方便?好,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她給了杜欽一個自信滿滿的眼神就閃了。 杜欽站起來喊道:“大小姐,你還真是無法無天啊!” 郭局長出門只是想吃一頓午飯,可是沒想到剛走出公安局,一隻話筒便遞到了他的面前。 任曉凡帶著無比嚴肅而敬業的表情,連珠炮般向他提出了發問:“郭局長,聽說靈異帖案件的主要負責人杜欽今天被停職了,請問是事實嗎? “靈異帖案件近日來已經成為廣大市民最為關注的案件,都說案發後七十二小時是破案的關鍵時間段,在這個時候替換負責人,是否會給案件的進展帶來負面影響呢? “如果因為負責人的替換而延誤了案件的破解,請問這個責任是不是由您來擔? “像杜隊長這麼優秀的公安,突然被停職,真的僅僅是因為向媒體洩了密嗎?難道公眾沒有知情權嗎?”

郭局長很尷尬,一直擋著鏡頭不願回答。從局裡走出來幾名幹警,開始了阻擋。 正在僵持間,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過來,對任曉凡說:“任小姐,關於杜隊被停職的事情,有個人想和您談一談。” 任曉凡停下了追問,疑惑地看了看男人,問:“誰?想和我談什麼?” 男人道:“您去了就知道了。地點由您來定。希望您可以賞臉。” 杜旻豪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任曉凡挑選的地方居然是麥當勞。這與他的年紀、身份,都太不相符。 任曉凡的選擇自然有她的道理:被一個神秘人物,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期約見,自然得選擇一個人多的場所才更安全。她怎麼知道對方不會是靈異案背後想阻止無畏記者追尋案情的兇手,抑或黑白勾結中,打壓多事記者曝光內幕的黑手?

而任曉凡見到杜旻豪的第一眼,卻是瞠目結舌。 她驚訝道:“杜……杜先生?怎麼會是您?” 杜旻豪笑笑說:“你認識我?” 任曉凡略有拘謹地回答:“我看過財經報導啊!您可是T市的首富。哦,對了,我現在就住在您的地產公司開發的樓盤裡呢。” “明月灣?” “嗯?您怎麼知道?” “呵呵。” “我已經關注你一段時間了。” “我?”任曉凡低頭打量了下自己,不可置信地問,“我……有什麼值得您關注的?” 杜旻豪坦言道:“實不相瞞,我是杜欽的父親。” 任曉凡張大了嘴,突然感覺說不出話來。 杜欽?就那個她才認識幾天的小警察?那個有一點點正義感,又有一點點吊兒郎當的傢伙?那個工作的時候很認真,玩笑的時候卻沒正形的傢伙?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他和杜旻豪這樣的人物聯繫在一起。如果是杜欽來告訴她,她沒準還會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譏笑他,“你就吹吧!”

可問題是,告訴她這個消息的不是杜欽,而是杜旻豪本人! 杜旻豪看出了她的失態,笑了笑,繼續了自己的談話,“其實我找任小姐來,是有事相求。” 任曉凡有些局促,“哦……您說……” “我和欽兒,因為多年前的一些誤會,關係一直不太融洽。欽兒自幼叛逆,放著公子哥兒不做,非要去做個小警察。起初,我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我本人也很反感那些倚仗著家勢遊手好閒不學無術的富二代,覺得讓他去警界磨煉磨煉也有好處。但是日子久了,卻發現他似乎並沒有收心的意思。而我這幾年來,身體越來越差,雖然離大限之時尚早,但公司的事務也需要有人來慢慢接管,我也和欽兒提過幾次,但他的意思是,他很熱愛他現在的行業,並沒有打算回來打理生意……”

任曉凡抓了抓頭,有些不明白杜旻豪為什麼向她提及這些家事。 杜旻豪道:“根據我近期的觀察了解,我知道任小姐對欽兒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我很高興自己的兒子可以交到任小姐這樣優秀的女朋友。也希望,任小姐可以替我說服欽兒,放棄警察生涯,回到公司接管生意。” 任曉凡這才漸漸明白了過來,原來這老人把自己當成杜欽的女朋友了。她不禁想笑,剛想解釋,卻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任曉凡嚴肅地問道:“杜欽剛剛告訴我,他被停職了。這件事……和您有關?” 杜旻豪微微一笑,“任小姐果然敏銳。” 說著,杜旻豪向椅背上一靠,道:“我一直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所以,任小姐只要能替我說服欽兒,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

任曉凡心裡漸漸冷了下來,先前見到大富豪的激動和緊張之情一掃而空,反之,略略生出了一些鄙夷。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認真地說:“杜先生,我想有幾件事情需要向你說明:第一,我並不是您兒子的女朋友,至少目前不是。第二,您和我說這些話,太看輕我了。您以為我是什麼人呢?一點點小恩小惠就可以收買了嗎?既然做警察是杜欽自己的選擇,那麼您這個當父親的應該尊重他的選擇才對。 “據我對他的了解,他非常熱愛現在的這份工作,他做得非常好,也很有成就感。我是不會幫著您去把他改造成一個充滿銅臭的商人的! “所以,對於您的提議,我只能很抱歉地回答您:杜先生,您找錯人了!” 說完,任曉凡就站起了身,揚長而去。

身後,杜旻豪靠在座椅上,表情難看,臉色漸漸有些發白。他抬手緩緩摸出口袋裡的藥瓶,倒出一粒藥,就著桌上的水喝了下去。 一直等在一邊的助手走了過來,扶著他,問:“董事長,要不要去醫院?” 杜旻豪擺了擺手,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重新坐定,看著任曉凡離去的方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任曉凡開機的時候,手機差點兒被短信轟炸掉,全都是來自杜欽的來電未接提示。 任曉凡沒好氣地回了過去,一接聽,杜欽就在那邊吼了起來。 “大小姐,你在哪兒?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還乾脆關機?” “要是不關機,還不被你吵翻天了!” “你真的去找局長了?” “是啊。找了。不過沒問到什麼,也沒拍到什麼。” “那就好。”

“餵!人家在幫你打抱不平,你怎麼這個態度?”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再見到杜欽,任曉凡突然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在她心裡,不過是一個乾勁十足的小警察,有點兒帥氣,有點兒油滑,還有那麼一丁點兒,夾雜了嚴肅認真和玩世不恭兩種截然相反味道的氣質。她見慣了他喝啤酒、吃快餐、為幾塊錢的炒冰大呼小叫的家常樣子,誰承想,就是這樣一個平凡踏實的小警察,居然出生在富豪之家。杜旻豪的兒子,該是什麼樣的身價?在他身上,卻根本看不出高調張揚、不可一世。她不由得對杜欽有點兒刮目相看的意思。 她摸著包包裡的那隻打火機。本來,這只打火機的確是想送給他的。可是她突然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下給他,似乎有些不合時宜,想想,手又縮了回去。

“怎麼了?來替你的局長大人殺人滅口嗎?”任曉凡問。 “給你當跟班,成不?” “嗯?跟班?我可沒錢僱你!” “是我僱你聘請我當你的跟班,管你一日三餐,外加交通費用,這生意怎麼樣?” “我想想……”任曉凡佯裝思考狀,突然回道,“不對不對,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陰謀!” “其實也沒什麼,閒得慌。案子不讓我插手,可是我這些天腦子裡全是這些事,慣性作用,止也止不住。反正你也在跑這個,我就湊個熱鬧唄。” “哦……明白了!”任曉凡道,“自己負責的案子,捨不得就這麼扔下不管,可是強行介入呢,面子上又過不去,所謂不在其職,不謀其事,所以就找我來打掩護,對吧?”

“咳咳,”杜欽乾咳兩聲,“說吧。下面去哪兒?” 任曉凡在未央宮的身份是助理,那麼杜欽呢?就是助理的助理。杜欽跟在任曉凡後面,搬著兩箱礦泉水,忍不住唉聲嘆氣,“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沒想到,他的這副模樣卻被關明、向陽撞到了。 “頭兒……”關明招呼著,神情卻不免有些尷尬。畢竟,杜欽本來是他的頭兒,是案件的負責人,而一紙令下,身份轉換,他成了新的負責人,原來的上司居然成了局外人,總感覺自己有點兒越俎代庖的意思。 杜欽也有些尷尬,放下礦泉水,問:“你們也來啦。怎麼樣?案子還順利吧?” “嗯。這邊發現了新的情況,我們過來看看。” “什麼情況?方便說嗎?” “中午我們重新翻查監控錄像的時候發現,27號晚上十點至十一點的時候,有一段錄像有被刪減過的痕跡。因為之前我們急於找線索,是快進著看的,所以沒發現。我們調出了未央宮的值勤表,找到了當天值班的保安,已經問過話了。他交代了是劉麗娜買通他洗掉的,而且是當天晚上就洗掉了,所以我們一早調出錄像的時候,就沒有看到被刪減的內容。” 杜欽拍拍關明的肩感慨道:“還是你行!好好乾吧!” 任曉凡卻突然一躍而起,“劉麗娜?我記得27號下午,她和莫綺麗曾經發生過爭執。” 關明點了點頭,“這個情況我們之前也有所了解,所以想先從這個方向調查一下。” “有進展嗎?”杜欽問。 “之前我們拿這裡選手和工作人員的指紋與在1206房間採集到的指紋對比過,發現了很多重合。但因為有不少人出入過莫綺麗的房間,所以不足以證明什麼。發現錄像帶事件後,我們又重新對比了一下指紋,發現劉麗娜指紋出現的地方有些與眾不同。” “都在什麼地方?” “一般來串門的選手,留下的指紋無非在門上、遙控器上、床頭櫃上、桌椅上,可是劉麗娜的指紋卻在門上、衣櫃門上、洗手間化妝品的瓶蓋上。” “那問過她沒有?” “我們就是過來找她的,要帶回去問話。” 任曉凡看了看杜欽,扯著他的胳膊,向關明問道:“我們可不可以旁聽?” 關明為難地看了一眼杜欽,“這個……” 杜欽會意地回頭,道:“別瞎起哄了。人家辦正事呢!你不是讓我搬水嗎?這些要送到哪兒去?” 說著,他又扛起了礦泉水,示意任曉凡帶路。 兩行人背道而馳。 劉麗娜在哭,滿臉驚慌的樣子,臉上那道指甲劃出的傷痕依然清晰。 “真的不是我幹的!” “那你為什麼要買通保安刪掉錄像?” “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進過莫綺麗的房間。” “你進她的房間的具體時間是?” “應該是十點多的樣子,我聽到她們幾個說出去吃消夜。本來以為門衛不會放行,我就跟下去看笑話,結果這點兒小事她也要打電話找人擺平,她們就真的出去了。我心裡有些不服氣,就去了她房間……” “你怎麼有她房間的鑰匙?” “這個……是因為,開始培訓那天,住房是抽籤決定的。算是冤家路窄吧,我正好抽到和她一屋了。我當然不願意和她住,就去鬧。然後正好導演助理那房空著一個床位,就安排我搬過去了。但沒人讓我交房卡,我就多留了個心眼,沒主動去交。” “那你進了她房間之後呢?做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些小惡作劇……” “說具體點兒。” “謝謝你。”杜欽和任曉凡在排練廳坐定,一人開了一瓶水喝著。杜欽突然說了一句。 “謝我什麼?” “其實我知道,剛才你提出旁聽,是因為你知道我想旁聽。” “是這個呀。不過你那兩個同事也真是,還管你叫'頭兒'呢,這點兒面子也不講的。” “不怪他們的,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規矩,做刑偵這行,更要做到公私分明,他們也很難做的。所以你要明白,有時候我們攆你們記者,也只是職責所在。” “嘿嘿。”任曉凡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杜欽問道。 “我是突然覺得挺有意思的。你想啊,咱倆的職業,一個要保密,一個要曝光,按說是冤家對頭才對吧。沒想到居然還能坐在一起喝喝水,聊聊天。緣分這東西,還真是神奇。” “嗯。”杜欽沉默了半晌,突然佯裝正色道,“聽出來了。你在和我攀緣分。” 任曉凡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去你的!我要是早知道有這緣分,一定躲得遠遠的!你可別忘了,被你撞上的那天,可是我這輩子至今為止最最倒霉的一天!” 走出審訊室,肖琳忍不住議論道:“這女人還真是可怕,這麼損的招也能想出來。幸好她爹沒真給她找個後媽。” “什麼招?”一旁的許樂琴問道。 “她偷偷跑到莫綺麗的房裡,在人家的散粉裡摻上胡椒粉,化妝水里滴進辣椒油。這要是用了,還不得哭死?” “真是夠損的。” “這還不止呢,還把人家一條緊身褲襠部的線頭都從裡面挑斷了。從外面看好好的,根本看不出來。如果人家不知道,穿出去了……” 一旁的趙啟鵬一口水差點兒噴出來,“這招……哈哈哈,太陰險了!比胡椒粉牛!” 肖琳沒好氣地將審訊記錄扔在桌上,將自己重重地摔在椅子上,說:“唉!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了。” 想想,肖琳又說:“要是頭兒在就好了。頭兒要是在,一定會說:'一個線索的中斷,正意味著另一個線索的顯現。'沒準還真讓他找出新線索來了。” “得了吧你!”許樂琴路過,推了她一把,“什麼事都頭兒頭兒的,都快成粉絲了!” 肖琳撇撇嘴說:“人家本來就強嘛!”說著,向前俯身,兩手托著腮,喃喃道,“我有時候真在想,他那腦子都是用什麼做出來的,怎麼什麼都懂。一點兒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一旁的向陽正端了一杯咖啡走過來,看了肖琳一眼,又轉身原路返回了。 杜欽收到向陽的短信,笑逐顏開。 “還是這小子有良心!約我吃飯呢。你晚上沒事吧?要不,一起去?” 任曉凡搖了搖頭,“你同事找你吃飯,我去算哪門子呀。” 杜欽打趣道:“這樣啊。那給你個名分吧,比如雇主、保姆、女朋友什麼的。你挑一個吧!” 任曉凡推了他一把,臉上卻是笑意盈盈。 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婁紅。 “曉凡姐,剛才我們接到報料電話,是周莎莎前男友打來的,說是知道一些靈異案的內情。林姐讓你過去一趟。” “好,我這就過去。” “哦。對方還強調了,暫時不要通知警方,也不要帶攝像機。” 任曉凡站起來,立即收拾起東西就要走。 杜欽問:“什麼事?” “是周莎莎的前男友,據說知道一些靈異案的內情,林姐讓我過去一趟。” “我也去!” 任曉凡突然停下來,看著杜欽說:“唉……我想起來了。這可是我們《第一播報》接到的報料,而且對方強調了,不要通知警方。這個……現在是不是輪到我們做好保密工作了呢?” 杜欽討好道:“是是是,風水輪流轉,現在你是領導,你是老大,你是女福爾摩斯!不過,我現在也不是'警方'了啊!我現在這狀況比開除好不了多少。我不過就是您老手下一打雜的。您老要去巡查,哪能少了小的鞍前馬後地照料呢?” 任曉凡得意地昂起頭,向杜欽伸出手,道:“那好吧,小欽子,起駕……” “喳!” “一定是希凡萱幹的!”那個叫趙永華的男人堅定地說。 任曉凡打量著他,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標準的白領打扮,臉上有些傷痕,手上還綁著繃帶。 “為什麼這麼肯定?”任曉凡問。 “因為周莎莎、吳薇和周處,都知道希凡萱的一個很重要的秘密。而且希凡萱也知道她們知道這件事。” 任曉凡和杜欽對視了一眼,問:“什麼秘密?” “這件事的起因,是希凡萱在淵城的時候,和周莎莎之間的矛盾。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希凡萱在一個項目上,搶了周莎莎的風頭。週莎莎這人心眼很小,又愛與人爭個高低,就開始處處針對希凡萱。本來,女人之間的這些矛盾,都是鬧一鬧就過去的,誰也不能把誰怎麼著。可是後來有一次,週莎莎無意中認識了希凡萱的一個老鄉,知道了希凡萱的一段往事。” “什麼往事?”任曉凡和杜欽異口同聲地問道。 “希凡萱被強姦過。” 未央宮,1219,希凡萱正坐在飄窗上發呆。 沈珂走過來,問:“這些天你怎麼總是心神不寧的?” “你說……他們會查到那件事嗎?” 沈珂嘆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我就知道是為這事。” “這麼多年,我都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沒想到又生生地想起來。也許我真不應該寫那本書。不寫那本書,人們就不會因為一個莫名的案子牽連到我,我就不會被捲進來,總感覺自己成了一個觀賞品,那些歷史正一頁頁被翻開,一點兒安全感也沒有。” “如果兇手真的是你的粉絲,沒有那本書,他也會從你別的書裡找橋段來佈局,這和哪一本書沒有關係。放心吧,就算警方查到又怎麼樣?你是受害者,他們應該懂得保護你的合法隱私,而且……” 沈珂說著,拉住了希凡萱的手,“有我在呢。現在我們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了。我知道你最介意的就是這件事情被宣揚出去,你放心,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制止這種狀況的發生。” 希凡萱抬眼看向這位相交多年的好友,感激而信賴地點了點頭。 報料結束,任曉凡起身告辭。 杜欽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兄弟,你的傷……沒事吧?” “沒……沒事的。”趙永華目光閃爍地應了一句。 出了門,兩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任曉凡沉默了許久,突然遲疑著開了口,“別……別說出去,行嗎?” 杜欽沒有應聲。 “我回去,也不打算說。如果林姐問起,我就說他報的料不過是一些過氣新聞,就是周莎莎她們曾經和希凡萱鬧過矛盾的事情,那麼故弄玄虛,是想藉機出名罷了。” 杜欽拍拍她的胳膊,“開心點兒,別想那麼多了。” 任曉凡點點頭。 杜欽看了看時間,道:“快到點了,向陽那小子在等我呢。一起過去吧?” 任曉凡搖搖頭,道:“不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杜欽沉默地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 一見到向陽,杜欽先前在趙永華那裡沾染上的陰霾一掃而光。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養成這個毛病的,但凡與案件有關的人或事,總能激起他極大的熱情。 “怎麼樣?案子進展到哪一步了?” 向陽卻推了推眼鏡,抬起頭,淡定地看著他,道:“頭兒,我約你出來,不是談案子的。” “不是談案子?”杜欽略略有些失望,“那談什麼,兩個大男人的!” “頭兒,”向陽猶豫著,發問道,“你是不是在談戀愛?” “咳咳,”杜欽乾咳兩聲,“你什麼時候改行當狗仔了?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他們……也知道啦?” 向陽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說著:“我約你是想提醒你一下。雖然你在局裡,的確算得上是骨幹,業務水平也高,有值得驕傲的資本,可是感情的事情上,還是嚴肅一些比較好。” “什……什麼?”杜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怎麼感覺……上面給我派了個政委來?” 向陽推了推眼鏡,不理會杜欽的調侃,“你最近和那個小記者走得挺近啊?” “嗯,是有點兒。怎麼,組織上有意見啦?給我上升到作風問題啦?那可沒有!我老實交代,手還沒牽過呢!” “頭兒!”向陽嚴肅地看著他,眼裡似乎有了一絲痛意,“我一向很敬重你,在我心裡,一直把你當老大。但是,感情的事情,真的遊戲不得,否則到最後只能傷人傷己。特別是腳踏兩條船這種事。” 杜欽聽他這麼說,差點兒一頭栽倒,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過了好久,他才勉強合攏起大張的嘴,問:“我知道……有一條船,就是你說的那個小記者,那另一條船在哪兒呢?” 向陽幽幽地道:“你不是和肖琳一起看過電影嗎?還是部愛情片。” 杜欽大腦急速地運轉著,終於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哦……你跟踪我們!不對,是跟踪她!” “說吧,是不是有這回事?” 杜欽搖搖頭,“我怎麼感覺,這天天審人的人,今兒個輪到自己被審了。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頭兒……”向陽的語氣有些語重心長。 “咳咳……”杜欽勉強自己忍住笑,嚴肅下來,認真地解釋著,“我以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名譽向你保證,我和肖琳,那完全是純潔的同事關係。那天單獨看電影,只是個意外。本來她是說向我賠罪的,因為吳薇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狀況的事情。而且本來那天還有第三個人一起,後來臨時缺席了,才會被你誤會是我和她單獨約會的。” “真的?”向陽顯然鬆了一口氣。 杜欽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強調道:“毛主席!” 看著向陽沒話說了,杜欽忍不住調笑道:“你不是……對那丫頭有意思吧?” 向陽害羞地笑笑。 “什麼眼光啊!那丫頭又野蠻又迷糊的!” 向陽笑笑說:“兇是兇了點兒,不過人挺單純的。迷糊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挺可愛的。” 杜欽誇張地嘆著氣,“唉,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什麼話都可以反著說。” “頭兒,你別這麼說她,其實肖琳一直挺看重你的。要不,我也不會誤會。” “哦!這你可以放心,肖琳就算是看重我,也肯定是景仰我英明神武,絕對沒有那層意思。” “她怎麼想,你又怎麼知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杜欽高調地說,想了想,關於鄭鐸的那一層,還是不提的好,後面的話又縮了回去。 “得。這件事了了,現在可以說說案子了吧?” 向陽溫和地笑笑說:“你不怕人家說你不在其職,卻謀其事?” “我本來是這樣想的,所以都憋了一天了,這不是憋不住了嗎!” 正在這時,杜欽的電話響了。 放下電話,杜欽突然問:“你說……如果我現在把那一大票人拉出來開會,會不會引起公憤?” “出什麼事了?” “郭局的電話,說停職令取消,讓我盡快回來工作,案件仍由我繼續負責。” 郭局長的家裡,郭局長放下電話後,一臉的汗,滿臉苦相。 任曉凡舉著手裡的錄音筆,得意地說:“這樣就好了。不過呢,這份當事人杜旻豪先生的口供我還得暫時保存著,免得你反悔。” 原來那天任曉凡與杜旻豪的對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這個逼宮的主意,於是悄悄用手機將後面的對話錄了下來。正好是杜旻豪承認自己動用了關係,才讓杜欽停職的那一段。她再稍一打聽,了解到了杜旻豪與郭局長是曾經的戰友,於是找上門來。 郭局長哭笑不得,指了指任曉凡,好氣又好笑,“我清白一世,這一次破天荒賣了老戰友一個人情,沒想到卻栽在你這小丫頭手裡。” 任曉凡對著他吐了吐舌頭。 郭局長卻嘉許地看著她,說:“其實我一直都很欣賞欽兒,他要是真的回去當老闆,我也很捨不得,國家培養出一個像他這麼優秀的警務人員,實在花費了不少資源。只不過老戰友也有他的難處,這個人情我不得不賣。這樣也好,我反正也是迫不得已,對他也算有個交代了。” 任曉凡立即賣乖地替局長倒滿了水,說:“杜伯伯那裡呢,你儘管把罪名推到我身上好了。只是,杜欽那裡,可不要透露一個字哦。” 郭局長笑道:“我哪兒敢啊,女福爾摩斯!不過說真的,就你這種倔強的性子,和欽兒倒真是天生一對。” 郭局長拍拍她的肩,道:“只是以我對老戰友的了解,你們前面的路不好走啊。你放心,以後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就來找我,能幫的我一定會幫你。” 任曉凡點點頭,丟給他一個甜甜的笑,起身告辭。 出了門,任曉凡的神情卻突然間憂鬱了起來。 杜欽真的把人拉了出來,開了一場臨時會議。作為補償,替他們買了一堆KFC的外賣。 一天的時間,放在別處,不過是白駒過隙。可是在刑事案件裡,一天卻足以發生很多事情,杜欽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補上他所錯過的內容。 “希凡萱那天問話的內容核實了嗎?” 肖琳說:“核實了。我們去找了古韻子,他作證,那天沈珂、希凡萱、秦風三人的確去找過他。不過九點左右就離開了。也找了T報《都市女性》專欄的編輯,她說28號一早她就收到了希凡萱發給她的稿件,一共四篇,每篇一千五百字。而且都是27號早上和希凡萱通話時約寫的題材。我們看了下郵件,是分兩次,每次兩篇發送的,發件時間一次是27號晚上十一點零八分,一次是28號凌晨兩點五十三分。看來她從古韻子家離開後,的確在家寫作。” 杜欽點點頭,“不過這也只能證明她三點之前有不在場的證據,而莫綺麗死亡的時間是凌晨四五點鐘,那麼,從三點到五點這段時間,她在幹什麼呢?睡覺?” “正要向您匯報這件事呢。”許樂琴道,“關於莫綺麗的死亡時間,有新發現。” “哦?” “今天下午,因為劉麗娜的事情,我們又對莫綺麗的房間重新取證了一次,在她一件衣服的口袋裡發現了一小袋減肥藥。” “減肥藥?” “對。並且藥袋上不良反應一欄上寫著:服用後兩小時會出現高熱現象。將這一線索提供給鄭法醫後,他對藥物進行了化驗,並做了實驗,之後根據案發現場的溫度、當天的溫度、發現屍體時測量的屍體肝溫等,重新進行了計算,將死亡時間推移到28日凌晨一點至三點。” 杜欽若有所思。 “還是不通啊……”杜欽喃喃道,“未央宮的錄像上,莫綺麗是晚上十一點五十八分回到賓館的,然後再也沒有出去過。那個可疑的保洁員,是早上八點二十分才進出莫綺麗房間的。而惡人谷的鬼屋,又是案發第一現場,不存在移屍的可能……” 甩了甩頭,他強行停止了自己的思考,為了節省時間,繼續發問:“劉麗娜那邊呢?是什麼情況?” 關明說:“應該只是個惡作劇,因為莫綺麗之前曾與劉麗娜的父親有染,兩人矛盾一直很深,加上27號,封閉培訓的第一天,莫綺麗就故意讓劉麗娜當眾出了醜,劉麗娜懷恨在心,所以想整整她。買通保安刪減錄像,是為了怕事發後萬一莫綺麗追究,又有真憑實據,以莫的勢力,她有可能會被除名。” “確定她沒有撒謊嗎?” “有沒有撒謊不敢說。不過照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和她說的都基本吻合。” “還有哪些進展?” “暫時就這些了。” “好。這些方向繼續進行,另外,再去查一查週莎莎的前男友。” “這個人?”趙啟鵬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這個人沒什麼好查的呀。週莎莎死後我們就查過了,他當時在外地出差,票據俱全。頭兒,你不是又有什麼新發現了吧?” 杜欽想了想任曉凡對他的交代,話到嘴邊咽了下去,只輕輕地說:“查查再說吧。”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