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上古秘符1·天坑龍影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黑鬼書

這是一個死人坑。 在天坑內壁的岩體上,遍布著許許多多的長方形孔洞,每一個洞裡竟然都停放著一具屍骸骷髏。它們一律被擺放成側身朝外、面孔微微向下的姿勢,雙臂也被人交叉固定在了每一方洞口的邊緣處。抬眼望去,如同在絕壁之上開鑿出了無數的小窗,而裡面的骷髏就像還有生命一般,它們彷彿正趴在窗口前,試圖去窺探這天坑的底部。 “這天坑難道是座墳場?!”看著四下里密布的一個個屍洞,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徐衛東雖說是見過世面的老江湖,此刻也是難掩震驚:“剛才我還納悶,這地方又不是什麼陵墓,怎麼會有陵鯉出現呢,沒想到……怪不得陵鯉能找過來呢,這麼多的死人,陰氣太重了。” 曲凡也是吃驚不小,不過沒有發表什麼感慨,只是開口道:“咱們已經繞到毒瘴的下面了,不知道這坑壁上的棧道還能不能走。”

我聞言趕緊抬頭,果然,那層白色的濃霧此時已經是在我們頭上四五米左右的距離了,看來古人開鑿這條秘道確實是為了避開那層毒瘴。我繼而探身向下望去,只見坑底鬱鬱蔥蔥,生長著高矮不一的茂密植被,看上去滿目青綠生機盎然,似乎是一片地下森林。最重要的是,在天坑的內壁上,環繞著一條螺旋形的石條棧道,它沿著弧面狀的岩壁盤旋向下,一直從秘道出口的下方修建到了坑底。 “太厲害了,這工程簡直就是奇蹟。”我直起身子,由衷地感嘆道。 “這也是就地取材。你看看那些屍洞的大小,再看看棧道,差不多吧?”徐衛東接口道,“我估計鑿屍洞時開采出來的石條都被用來修築這條棧道了,這也算是事半功倍。” “九百老爹,咱們是不是繼續上棧道?”曲凡忽然開口問道。他此刻顯得有些激動,語氣裡充滿期待,似乎準備一鼓作氣直奔坑底。

九百老爹一直保持著沉默,剛剛我們交談的時候,他老人家也沒有做聲。此刻聽到曲凡的問話,他緩緩地轉過了身子,銳利的目光牢牢地盯著曲凡。良久之後,老人嘆了一口氣,用一種黯然的語調說道:“後生娃,你拼了命要下去,是不是就想知道你的爸爸到底有沒有死在這裡?”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九百老爹,您……認識我爸爸?”曲凡的聲音由於激動而變得有些顫抖。 九百老爹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張黑白照片。也許是由於保存了很長時間,相紙已經有些發黃。他把照片遞到了曲凡的手裡:“站在我旁邊的那個就是曲研究員。” 大家一直都聚在秘道的出口處,我和徐、沈二人此刻就站在曲凡的身後,見到曲凡接過照片,我們也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

那是一張四個男人的合影。站在後排的兩個人正值壯年,年紀看上去都在三十多歲左右。右邊的那位穿著一件對襟布衣,打著包頭,一身水族男性的傳統裝束。雖然人的容貌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發生變化,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年輕時的九百老爹。 在他旁邊的是一個穿著筆挺中山裝的英俊男人,俊朗的面龐上帶著幾分清高,眉宇間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英武之氣。這個人的容貌簡直就是曲凡的翻版,毫無疑問,他就是曲凡的父親。 在他們兩人的前面,還並排坐著兩個上了年歲的人。曲凡父親前面的那個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也是穿著一身中山裝,看起來十分儒雅,像是一位教授或者高官。在他旁邊的是一位水族老人,身上的打扮和佩帶的朴刀和現在的九百老爹一模一樣,不用說這也是一位鬼師,而且看其眉眼竟和九百老爹頗為相像,估計此人十有八九便是九百老爹的父親,想必他是把鬼師一職傳給了兒子。

合影的背景是一幢“干欄式”結構的三層小樓,這是典型的水族民居樣式。那也許就是九百老爹當時的家。 曲凡盯著照片呆立良久,終於開口道:“九百老爹,那我爸爸他……” “曲家後生,你今年多大了?”九百老爹問道。 “我二十五。”曲凡回答道。他沒有繼續追問,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九百老爹馬上就會告訴他一切。 “二十五歲……看來不全是假的。”九百老爹喃喃地說。他抬起頭望向遠方,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在追尋那些逝去的時光:“那是在1956年,我們的寨子裡突然來了一個工作組,他們全都是漢人,其中就有你的爸爸曲雲天。這個工作組的任務不同以往,不只是調查風土人情,還對我們水族的歷史傳說、語言文字等各個方面都很感興趣。我們一開始是很抵觸這個漢人工作組的,再加上語言不通,所以並不怎麼配合他們的調查。後來組裡的領導找到了我的父親做工作,當時他是我們那裡唯一精通'黑鬼書'的鬼師,在寨子裡也最有威望。但我爸爸也不會講漢話,所以雙方進行溝通的話就必須要有一個翻譯。而對方的工作組裡恰好有一個人能說一口流利的水語,那個人就是曲雲天。我父親很快便做通了其他人的工作。加上工作組的那些成員態度都很和藹,還幫助我們修寨門、打機井什麼的,大家便慢慢地主動配合起調查組的工作了。正是由於那次的翻譯工作,曲雲天流暢的水語給我父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同時也認識到了漢語的重要性,於是他把曲雲天安排住進了家裡,讓我向他學習漢文漢話。

“曲雲天和我那時都還算年輕,而且還是同齡,那一年我們倆都剛好35歲。他把外面的世界說給我聽,告訴了我很多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說是我的一位啟蒙老師。很快,我們就成了要好的朋友,關係非常親密。他甚至還曾跟我聊起他自己的事,告訴我他有一個5歲的兒子……但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為了破解鬼書才故意和我交朋友的。”九百老爹說到這裡,轉頭望了一眼曲凡,繼續道,“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會不經意地提到鬼書,尤其是黑書,並時不時地流露出想學習鬼書的念頭。你們也許知道,我們水族的泐睢是秘不外傳的。尤其是黑書,更是只在少數鬼師家族裡世代沿襲,嚴格執行'傳內不傳外,傳兒不傳女'的祖訓。可當時在我心裡,曲雲天和我已經是亦師亦友,我們之間的情誼遠遠超越了普通的友誼。於是在他再三的懇求下,我開始背著父親偷偷傳授給他泐睢……”

九百老爹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我真不該這麼做。後來有一天,我無意中在曲雲天的房間裡看到了一部非常古老的鬼書秘籍,我拿起來還沒顧得上細看,他就回來了。看到我發現了那本古籍之後,他突然一反常態,十分粗暴地把那本書搶了回去,並厲聲責罵我為何要隨意進他的房間。當時他的神情態度簡直和平時判若兩人,我一下子就感覺事態不對了,那本古籍上可能記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當天晚上,他就再次找到了我,告訴我說準備要去下天怒山的龍缸,問我要不要一道去幫幫他的忙。我自然不同意他的這種做法,先不說有什麼危險,關鍵是此處歷來是不許涉足的禁地,我們這一脈鬼師就是要守護這個龍缸的寧靜,讓它不受任何人的侵擾。他當時假意聽從了我的勸告,說只要我不同意,他自己絕對不會隻身前往的。不過我覺得他言詞閃爍,似乎並沒有徹底放棄。想來想去,我只好把整件事告訴了我的父親。

“可是為時已晚,等到第二天天亮,我和父親上樓去找他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人去樓空了。我們立刻詢問了一下寨子裡的守夜人,他們說曲雲天是半夜離開的,而且是直奔著天怒山的方向。我父親趕緊組織人手一路追趕,當我們到達龍缸邊緣的時候,就看到你父親已經下到了台地之上,手裡捧著那本古籍,正在觀察岩壁上雕刻的鬼書。 “由於我和他的關係非同尋常,所以自告奮勇率先下去找他,試圖說服他放棄這種危險的舉動。但是那個時候,曲雲天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根本聽不進去我說的話。我沒有辦法,只好試圖用武力把他強行帶走,誰知他奮力掙脫,然後竟毫不猶豫地就從台地上跳了下去,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只要找到了那件東西,生死就不再有意義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曲雲天。”

“什麼?!”沈芳華聽到這裡,不由得叫出了聲。是啊,如果九百老爹所言不虛的話,那這個曲雲天一開始便是處心積慮,精心策劃,目的就是為了要下這個龍缸。直到被人撞破後,不得不貿然行動了。但是,不管這龍缸裡到底藏著什麼,他的這種自殺式舉動也太瘋狂了,什麼叫“生死就不再有意義了”? !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難道這些也沒有意義? ! 我有點兒擔心地望向曲凡,生怕他一時接受不了。然而曲凡此時似乎比我們幾個還要平靜。 九百老爹繼續說道:“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岩壁上的鬼書,知道了台地下的濃霧雖然毒性很強,但是只有一層而已,而且岩壁上還隱藏有一個神香爐,可以指引下去的道路。但是當時我已經被確定為鬼師的繼承人,這種身份本來就不應該違背祖訓把泐睢傳給外人,又怎麼能再次破壞法度,下禁地去干擾神明呢?所以,我也沒有再下去一步。”

“這麼說您沒見過我爸爸的……遺體?”曲凡突然開口問道。 九百老爹搖了搖頭:“沒有。我也曾懷疑你爸爸是不是真的不在了,或許他命不該絕,還有生還的希望。可是現在……曲家後生,你看看這龍缸的深度,少說也得有個三四百米,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你說還會有別的什麼可能嗎?” 曲凡沒有做聲。的確,這個高度除非肋生雙翼,否則下場只有一死。 “曲家後生,你爸爸的鬼書是我教的,而且我要是不逼他回去,他可能也不會直接跳下台地。”九百老爹望著曲凡,繼續道,“後生娃,你要是想找老爹討個公道,只要我還活著,你什麼時候都可以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你也正好是二十五歲,起碼在這一點上你爸爸他沒有騙我。就憑這,我也認了,就算還他當年的情分吧。”

曲凡此時竟然破天荒地笑了笑,開口道:“九百老爹,咱們走吧。”說著便從秘道出口處跳了下去。 秘道出口的下方就是棧道的起點,曲凡穩穩地落在了上面。 棧道的基本原理就是鑿孔架木,即在懸崖絕壁上用器物開鑿出一些棱形的孔穴,在孔穴內斜向插入木樁,然後再在上面橫鋪木板或石板,便可以行成通路了。這種修築方式是人類交通史上偉大的發明,我國早在戰國時期便已掌握了這種建築技巧。但是,修建棧道對於古人來說畢竟是難度係數很大的工程,危險性也很高,所以大多會選擇相對輕便的木材作為主要的建築材料。不過這種木製棧道往往只能滿足一時之需,年頭一長加上風吹雨淋,木頭便會逐漸疏鬆腐朽,棧道也就無法繼續使用了。 而這天坑之中的螺旋棧道則完全是用堅硬的石條修建的,其施工難度與工程量和普通的木製棧道相比,自然不在一個量級上。也正是由於這一點,這棧道到了今天依然完好。曲凡跳上去的時候,棧道沒有發出一丁點兒的異響,就和落在了結實的平地上一樣。 九百老爹也隨即跳到了棧道之上,我和徐、沈三人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一行人便沿著天坑的內壁,順著棧道盤旋而下,向著天坑的底部進發。 也許是為了盡可能地減小工程量,這螺旋棧道的每一道“螺紋”下降的傾斜角度都很大,異常的陡峭。我記得改革開放以後,市面上曾流行過一種鋼珠遊戲機,也叫彈子機,就是控制左右擋板彈射鋼珠的一種遊藝設備。在高級的機器上,那顆作為彈子的鋼珠在下降出發的時候,就是順著一條立體的螺旋鋼軌盤曲而下的。我們可不想變成這顆倒霉的鋼珠,因為我們腳下的“鋼軌”實在是太長太陡了,這要是一骨碌滾了下去,結果可想而知。因此,儘管大家的心情都很迫切,但還是不能走得太急,以免發生危險。 在一側的岩壁上,遍布著那些可怖的屍洞骷髏。我們行走在棧道之上,一路和這些乾枯的骷髏擦肩而過,它們就“趴”在我們旁邊,上下左右似乎無所不在,層層疊疊,如同無數躺在包廂裡的觀眾,正在津津有味地註視著我們幾個外來客的舉動,感覺就像是死人在欣賞活人的表演。這實在不是一件讓人心裡舒服的事。 “徐連長,你說這麼多死人是不是都是當年修建這條棧道的工匠?”我問徐衛東道,藉著交談來化解自己內心的壓抑感。 徐衛東聞言抬眼往四下里看了看,道:“肯定有,但不全是。就這些死人的數量而言,除了修棧道的工匠外,應該還有很多別的人。聽說在一些遠古的宗教裡,就有信徒自願獻出生命,說是用靈魂來守護他們心中的聖地。” “徐白鬼,你不要張口就講故事。”沈芳華插話道,“這些屍骸的脖頸扭曲,手臂擺放也是被石釘人為固定住的。如果是所謂的主動犧牲,絕不需要如此強迫,信徒的信仰會讓他們死的時候心甘情願地擺出這種姿勢,根本不需要藉助外力把他們強行弄成這樣。而且徐白鬼你看,每個屍洞裡除了一具骷髏之外別無他物,念珠、徽徵、經卷等一概沒有,要是宗教信徒的話,或多或少總應該有一些法器隨葬身邊的。” “他們應該都是工匠,但不全是修棧道的。”曲凡走在前面忽然開口冷冷地說,“你們忘記給冥君修殿宇的'鬼作'了嗎?自己用腦子好好想想,瞎聊天能有什麼用。” 曲凡的言辭依然冰冷。但我們這些人,包括徐衛東在內,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聽了曲雲天的事,大家都理解了曲凡的性格成因。要知道幼年喪父絕對是人生的一大不幸,他的童年肯定過得比一般人要艱辛。 這天坑的深度的確得有個三四百米,這樣的高度,腳下的棧道再陡峭,也是在坑壁上環繞了好幾圈。我們一路下行,等於是在反复丈量天坑的周長。終於在傍晚時分,一行人逐漸接近了天坑的底部,離那片地下森林也越來越近了。有點兒意外的是,越往下走,溫度反而開始高了起來,周圍也變得更加潮濕,感覺像是有一股看不見的蒸汽在身邊升騰,鼻子裡似乎都已經聞到了綠色植物的味道。我探身從棧道上向那片森林望去,發覺這片林子的面積著實不小,幾乎填滿了整個天坑的底部。而且,這片林子不是貴州常見的那種常綠闊葉林或者落葉闊葉林,這裡的植被要密集得多,它們層層疊疊,既有巨大的喬木,也有低矮的灌木,還有數不清的其他各類植物充斥其間,千姿百態,在它們身上還附生有許多巨大而粗壯的藤狀植物,就如同錯綜複雜的綠色管網一樣,把各種高矮不一的植物聯繫了起來,所有形態各異的枝條相互交錯傾軋,真可謂遮天蔽日,茂盛異常,這種植被密度和多樣性要遠遠高於普通的森林。 “這好像是片熱帶雨林啊。”我脫口而出。 “還真的是。”沈芳華接口道,“沒想到這地下還會有這種雨林生態,要不是親眼看見還真不敢相信。” 我們感嘆著又繼續前行了一段時間,棧道的盡頭已經不遠了,雨林幾乎近在眼前,濕熱的潮氣撲面而來,讓人感覺十分的難受。天坑的洞底看上去很是濕滑,地上長滿了各種顏色的苔蘚和地衣,有的甚至已經漫到了最底部的棧道上,此外還有很多藤蘿植物纏繞在上面,一派典型的原始雨林底層生態。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九百老爹建議大家先在棧道上駐紮下來休息一個晚上,等到第二天天亮再進入那片林子。沒有人反對這個建議,因為大家都清楚,這片千百年來沒有人涉足過的雨林裡絕對不可能是一片祥和,天曉得里面還藏著什麼東西。要知道雨林這種生態,不僅僅是植物的天堂,它還是一切生物的樂園。而黑夜的到來,則會使雨林的危險係數成倍地增長。 我們圍攏在棧道盡頭處,疲憊地坐了下來,準備生火開飯,好好地休息一下。可這時我們才想起來,全隊人準備的唯一一個煤油爐是由趙黔生攜帶的,他被九百老爹放倒後,我們忘記把它帶上了,以至於現在幾個人身邊只有火柴火石煤油燈,卻沒有可以持續燃燒的旺盛火源。 說實話,吃點兒涼的干糧罐頭倒是無所謂,這種條件下誰也不會有什麼講究。關鍵是我們此刻就露宿在這地下雨林的邊上,萬一晚上有什麼大型動物從裡面竄出來偷襲,要是沒有火還真不好辦。野獸是不怕冷光的,手電探燈這些東西對它們毫無威脅,只有明火對它們才有威懾力。儘管我們還有槍,但真要是槍聲一響,恐怕還會驚動更多的生物。從這個角度來說,在這片神奇的雨林中,一支火把可能比一桿步槍還要好使。 “我去林子裡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東西,咱們得生堆火防著點兒野獸。”九百老爹說著便要起身。 水族男子的獵技高超,深諳野獸習性,在許多人家的牆壁上,都懸掛著各種各樣的野獸頭骨,其中不乏虎、豹、熊這樣的猛獸。九百老爹他身手不凡,自然是一位出色的獵手,正因如此,對於火在林地之中的重要性,他也比我們理解得更為深刻。 可眼前的雨林濕度極大,就算能找到些殘枝敗葉,含水率也肯定不會低,估計很難點得著。兩害相權取其輕,現在天色已晚,我覺得九百老爹還是不要隻身進入雨林為好。於是我趕緊開口勸阻道:“九百老爹,天已經黑下來了。您老一個人進去不安全,再說這裡也不見得有什麼大個兒的動物。咱們人多,應該沒事的。” “後生娃,你年輕,又長在城市裡,你不懂的。”九百老爹說著脫下了身上的大氅,然後抄起朴刀,點亮了煤油燈,轉身就向棧道的盡頭走去。 “等一下,九百老爹。”曲凡忽然開口,盯著九百老爹道,“我和你一起去。” 九百老爹聞言回頭看了看曲凡,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曲家後生,你願意跟來就來吧。自己注意點兒安全。” 我見狀也想陪他們二人一起去,誰知剛要起身就被徐衛東一把給拉住了。 “忘了我怎麼跟你說的了?看岩壁上那些骷髏就知道,這片林子絕對不太平。這蹚雷的事人家樂意乾就隨他去,你充什麼大尾巴狼?”徐衛東瞪了我一眼。 沈芳華也道:“唐增,那個九百老爹的身手絕非等閒。我看曲凡也是深藏不露,他身上還有槍。他們倆在一塊兒,出不了什麼事。況且又是去撿柴禾,不會走多遠的。” 我知道他們二人是在為我著想,所以也不好再說什麼。我抬眼望去,只見曲凡和九百老爹已經走下了棧道,隨即便消失在了黑黢黢的原始雨林之中。 沈芳華點著了陰陽燈,擺在了我們三人中間。徐衛東為了增加亮度,也打開了一盞探燈放在旁邊,隨後扯過背包,掏出了壓縮餅乾和三個牛肉罐頭放在了地上。 “咱們先開飯,整整一天的急行軍,早就餓了。”徐衛東說著便自顧自地撬開了一盒罐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我和沈芳華一看,頓時也感覺飢餓難耐,隨即也都開動了起來。人是鐵,飯是鋼,還是先吃飽了再說。 可是讓人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直到我們把一包餅乾、三盒罐頭都吃了個乾淨,曲凡和九百老爹仍舊沒有回來。 “那爺倆兒怎麼還不見回來?不會有什麼意外吧?”我感到有些不安。 “林子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能出什麼事?保不齊那爺倆趁著沒人的機會又在敘舊呢。”徐衛東道。 我聞言心裡猛然一驚,忙道:“剛才九百老爹臨走時,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是覺悟到了什麼一樣。”我遲疑了一下,“你們說,曲凡非要和九百老爹一起去,是不是準備好了要'討公道'啊?” 我的話音還未落,突然,雨林中忽地傳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如同波濤一般向我們襲來。這聲音淒慘無比,彷彿是地獄中受到酷刑折磨的冤魂正在掙扎叫喊。號哭之聲此起彼伏,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斷,瞬間就迴盪在整個天坑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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