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上古秘符1·天坑龍影

第19章 第十九章躲在黑暗中的人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忙道:“你沒事吧?徐排長!” 旁邊的沈芳華見狀也趕忙上前,把手搭在了徐衛東的肩上,輕聲對他說道:“徐白鬼你慢慢說,別激動,你剛才昏過去了,現在是剛醒。” 徐衛東聞言全身一抖,似乎這句話讓他的神智有點兒恢復了。他盯著面前的我,雙眼的瞳孔開始正常地收縮,抓著我的那隻手也慢慢地鬆開了。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完全清醒了過來,把頭緩緩地轉向沈芳華,喘息著說道:“沈家小姐,我知道那個正主是什麼了。” “是什麼?”我和沈芳華聞言趕忙追問道。 徐衛東喘了幾口粗氣,道:“你們知道河裡撞船的那傢伙是什麼嗎?是一條長著鬚子的巨型鮎魚,那個頭兒就甭提了,反正我是沒見過那麼大的淡水魚。我在水里跟它周旋的時候,腦子裡突然就閃過那一個念頭。”徐衛東抬頭看了看我們倆,思索著說,“你們說,那個正主會不會是一條巨型的大鯢?”

“大鯢?你是說娃娃魚?!”我好似醍醐灌頂,思維一下子被打開了。 大鯢是一種兇猛的肉食性兩棲動物,因為它的叫聲像極了嬰孩的啼哭,所以被人們俗稱為娃娃魚。一般的大鯢體型就不小,能長到兩米長,體重可以達到上百斤。它食性很雜但又很耐飢餓,甚至可以數年不進食。而且它的壽命也是兩棲動物裡最長的,就連普通的大鯢都能活到一百多歲,天知道長在這個地方的大鯢能活多久。 我心說在這個風水鎮裡,除了人甚么生物都是大個兒的,什麼大貓頭鷹、大蜈蚣,還有大鮎魚。照此聯想的話,十有八九徐衛東的判斷是正確的。 “沈大夫,你知道娃娃魚的手腳上有指頭嗎?”我想到了青銅窨井上如同孩子小手一樣的痕跡,轉頭問沈芳華道。她知識面豐富,興許清楚這種細節。

“有,前四後五,樣子也和人的差不多。”沈芳華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她稍加思索便給出了答案。 我點了點頭,更加相信了徐衛東的判斷。然而又一個問題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接著問道:“那它既然在這個溶洞裡,怎麼會跑到窨井上去叫喚的,又是如何進到那條漢白玉通道裡的?” “不是天災就是人禍。”徐衛東此刻似乎開始感覺到了傷口的疼痛,他抽動了一下身子,緩緩道,“也許是地震把那道青銅門的門閂震掉了,它自己爬了出去;也許是有人故意開門把它引出去的。反正不管是哪種可能,都說明除了咱們下來的這條路之外,一定還有其他的通道能從這裡直達停放引路棺的那一層。” 這是很合理的解釋,否則漢白玉通道入口處的那塊石板就應該一直是打開著的。徐衛東的思路很清晰。看來他一時是沒什麼大礙了。

我站了起來,問沈芳華道:“沈大夫,原來你要找這種玩意兒?你帶得走嗎?”心說難不成你是受動物學家委託,跑到這裡來尋找活體標本的? 沈芳華瞟了我一眼,並沒有答話。 徐衛東此時也勉強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這也是咱們的推測。究竟是不是娃娃魚咱們還得親眼看看才知道,我估計已經不遠了。”說著他向前走了兩步,費力地彎下腰去撿起了甲板上的步槍背在肩上,可惜已經沒有了刺刀,然後開口道:“好了。唐通訊,這回我歇歇,你來掌舵搖櫓,咱們這就去看看。” “那你的傷……真沒事?”我看他起身還是很費勁兒,有點兒擔心。 “放心,還撐得住。走吧!”徐衛東語氣堅定,頗有些江湖好漢的風度。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猶豫,返身走向櫓簷,開始替代徐衛東掌舵搖櫓,三個人再次起程,向下游的盡頭駛去。我的力氣雖然不及徐衛東,搖櫓的速度沒有他快,但我此刻也是用盡了全力,所以船行得也並不算慢。

一會兒,就見徐衛東拾起了甲板上的那個頭盔,向我走了過來。他低聲問道:“唐通訊,這個是不是就是你所說的潛水服的頭盔?” 我一邊搖著櫓一邊道:“對,沒錯。和我當年戴過的那種幾乎一模一樣。” “那這上面的編號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他說著把頭盔倒了過來,指了指刻在它內部下沿的一串數字。 “701224?”我奇怪道,“抱歉,徐排長,我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許是這套潛水服的裝備編號吧。” 徐衛東聞言沖我點了點頭,以示感謝,隨即拎著頭盔默默地走回船舷處坐了下來,一臉的黯然。我心裡清楚,他之所以拼著命也要把這個頭盔撈上來,完全是為了他的弟弟徐信平,他不想放過查清真相的任何線索。 此後我們三人誰也沒有再說話,我只是奮力搖櫓,爭取早些抵達目的地。由於再也沒有了乾擾,我們行進得十分順利。很快,就听沈芳華道:“你們快看,前面有一個洞!”

我側身向前望去,發現我們馬上就要抵達暗河下游的盡頭了,溶洞的洞壁就在眼前。在那洞壁之上,竟出現了一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不大而且恰好開在了河道上,一眼望去就像隧道的涵洞一般,不過細看之下就能發現它是天然形成,而絕非人工開鑿出來的。 “看來這道洞壁後面還連著一個空間,那個正主應該就在裡面。”徐衛東道,“這結構倒有點兒像陵墓裡的耳室了。唐通訊,加把勁兒,咱這就要見分曉了。”說著,徐衛東把步槍摘了下來,端在了手裡。 我忙對沈芳華道:“沈大夫,別把身子探得太靠外。如果真是娃娃魚,那玩意兒可兇得很,什麼都吃,你可得當心。”說完我就再次加快了搖櫓的頻率,控制著古舫向那個天然的涵洞急速駛去。 這個“隧道涵洞”並不寬闊,船行進去以後感覺十分局促,也就是恰好能容我們通過而已,尤其是船的頂部,好幾次都是擦著“隧道”的上壁前進的。由此可見,這艘古舫的大小也是被人刻意定制好的,絕非隨意打造出來的作品。我心說如果一開始就從下游開始搜索的話,早就能發現這個涵洞,也用不著坐這艘船了。不過轉念一想,沒有水上工具還真不行,暗河裡危機四伏,誰敢隨隨便便地就下河往裡面去遊,再說古時也沒有水下照明工具,萬一水里再有機關什麼的就更危險了,古人用船肯定有其道理。

好在這條“隧道”並不長,在我的全力開動下,很快船就駛了出來,空間又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我們三個人打開了所有的照明工具,發現“隧道”的這一頭竟然是一個大致呈圓形的地下水塘,而且暗河的水到了這裡似乎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過濾了一遍,變得清澈多了。 在這個水塘的中央,有一朵巨大的天然石蓮花(這種地下水塘和石蓮花在北京房山的石花洞裡都有發現,1987年國家開放景區後我也曾去過,只不過沒有我們遇到的那麼大。——唐增自註),晶瑩雪白,十分醒目。就在這朵石蓮花上,趴著一個灰褐色的巨大生物,它的頭部鈍圓,四肢相對短小而粗壯,前端體型扁平,後面拖著一條無比敦實碩壯的尾巴,極為駭人,只是用眼看就能感覺出它的力道一定不小。

它的個頭兒簡直太大了,趴在那裡幾乎覆蓋住了石蓮花三分之二的面積。如果不是之前我們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我真的會把它當成一個不知名的怪物。 “還真沒猜錯,還真是條超大的娃娃魚。”徐衛東站在我旁邊脫口而出。他隨即低聲道:“唐通訊,慢慢地劃過去,千萬別貿然驚動它,咱手裡的傢伙太少,這玩意兒可比那條鮎魚厲害多了。” 我當然知道這東西的危險性,自然是小心翼翼。我輕輕地搖動櫓板,讓船緩緩地靠近水塘中央,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那條娃娃魚,隨時防備著它的任何異動。 然而,直到我認為已經劃到了安全的底線,船不能再向前靠近的位置上時,那條大鯢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它還是一動不動地趴在石蓮花上,似乎對我們沒有任何覺察。

難道它是在引誘我們進到它的攻擊範圍裡?這也太聰明了吧。我拿不准是否該繼續往前行船,剛想徵求一下徐衛東的意見,就听沈芳華輕聲道:“石蓮花上有血,很多血。”她這次舉起的是礦燈,光線只有一束不如陰陽燈發散,但是能照到的距離卻遠得多。 我聞言有些納悶,很多血?難不成這條娃娃魚已經歸天了?徐衛東此時也轉頭對我道:“快過去,不大對勁兒,那大鯢可能真是死了。怎麼會這麼巧,那麼大個兒的娃娃魚,能活成百上千年的活化石,怎麼咱們剛找到,它就突然死了?” 我聞言立刻加速搖櫓,向石蓮花靠近,那條大鯢依然紋絲不動。很快,我們就聞到了血腥氣,而且是那種水生動物特有的血腥味兒,看來那些血確實是這條娃娃魚身上的。我心說沈大夫你這次也許只能帶一具屍體標本回去交差了。

船剛一靠上石蓮花,沈芳華就把手裡的礦燈扔還給了徐衛東,自己又拿起陰陽燈,一個箭步就飛身躍了上去,我和徐衛東隨後也跳到了上面,三人快步走到了大鯢的跟前。 這回是離得再近不過了,眼前娃娃魚那超大的體型瞬間給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這真是一個怪物級別的生物。我心中不由得暗自慶幸,虧得這玩意兒是提前死了,它要是活蹦亂跳的,倒霉的就應該是我們幾個了。沈芳華你怎麼可能有辦法把它活捉帶走呢? 好在這隻大鯢確實是已經歸位了,它的身下全是一汪一汪的鮮血,幾乎已經淹沒過了它手腳的位置,失血量太大了。徐衛東忍著疼,彎下腰用手指蘸了一下地上坑洼裡的血,然後道:“血還是溫的,剛死不久。” “你們看它的肚子!”沈芳華眼尖,她蹲下身子放低陰陽燈,向我們指了指娃娃魚側腹部的位置。我低頭望去,只見那裡被人割開了一道很長的口子,人的兩隻手幾乎都可以同時伸進去。而且這道口子開得極深,直達臟腑,如今裡面的髒器已不知何故幾乎全被弄破了,東一團西一團,花花綠綠的攪在一起,讓人看得直犯噁心,怪不得這條大鯢會流這麼多的血呢。

沈芳華此時緩緩站了起來,一臉絕望的神情,幾乎是帶著哭腔道:“完了……全都完了!東西被人拿走了!” “什麼?!你要找的東西在娃娃魚的肚子裡?!”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道。 “唐增,你不知道……”沈芳華剛要說話,就見徐衛東突然對她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即低聲道:“小心,這裡還有別人。把燈都關上。” 我和沈芳華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條娃娃魚身上,根本沒去留意周圍的情況。聽徐衛東這麼一說吃驚不小,趕緊熄滅了手中的燈火,四周一下子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側耳傾聽,但沒有聽到任何異樣的聲音。過了半晌,我對徐衛東悄聲道:“人在哪兒呢?這麼半天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啊。” 徐衛東壓低嗓音,道:“這裡溫度那麼低,但那大鯢的血竟然還溫乎,可見它是剛剛被人殺死的。而且那個人還得開膛破肚地在屍體裡找東西,肯定也會耗費時間,因此我估計他不會走太遠。所以我剛才一直在留意周圍的動靜,就在你們說話的當口,我隱隱約約聽見有划水的聲音。” 我聞言再次把耳朵豎了起來,可四周依舊靜謐如常,水面上並無甚麼異常的響動。我擔心是不是徐衛東受傷後產生了幻聽,於是再次對他耳語道:“徐排長,你怎麼知道對方是一個人?這你也能聽出來?” 徐衛東拍了拍我,也對我附耳道:“咱們剛進這水塘就點上燈了,和活靶子一樣。如果對方有很大優勢的話,一見有人前來攪局早就下殺手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偷偷摸摸地離開?所以對方不論是人數還是武器,相比咱們三個人而言肯定是處於劣勢的。你看咱們仨,一個有傷,一個是小姑娘,就你還湊合,可連這樣對方都沒動手,你說他能有幾個人?況且我聽到的划水聲像是單槳的聲音,絕對是條小船或筏子,所以最壞的估計對方也至多就兩個人,一個人的可能性最大。” 我在心中暗伸大指,徐白鬼這傢伙不愧是根兒老油條,確實有勇有謀,怪不得當年能在道上揚名立萬呢。真是大海上漂來的木魚兒——闖蕩江湖的老梆子。 他接著低聲道:“那人看起來也是怕被我們發現,所以也隱在黑暗中不出聲。現在是比耐心的時候,如果他拿到真東西了,我估計他應該比咱著急。” 果然不出徐衛東的意料,又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就听見從水塘遠處的水面上傳來了“刷——刷——”的那種划水聲,聲音十分急促,明顯是有人正在全力搖槳,試圖快速駛離這一區域。他要跑! 在划水聲最清晰的那一瞬間,也就是它離石蓮花最近的那一刻,徐衛東猛地一下點亮了礦燈,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照了過去。亮光所到之處,就見水面上有一隻很簡陋的小舟,一個渾身血蹟的瘦小男人正在拼命揮動手中的木漿,向著水塘的一端急速劃去。他的船頭似乎放著一個大盒子,上面也是鮮血淋漓。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