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上古秘符2·須彌神宮

第13章 第十三章羊皮三色書

原來這所古廟名為曲林寺,是古格王朝時期紅教的一處道場。曲林寺被封印之前的最後一任活佛叫德木嘉措,這卷羊皮三色書便是由他本人親手所寫。 談及曲林寺被封印的根本原因,還得從它的創建者,該寺的第一任活佛德木多吉講起。古格王朝建立後,大力推行佛教,所以當時有很多高僧喇嘛都來此弘揚佛法,設立道場。德木多吉便是這些大德中的一位。 弘揚佛法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並不容易。佛教當時在西藏尚處於推廣普及的階段,要想在廣大民眾之中迅速深入人心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尤其是對於想做一番大事業的多吉活佛來說,他還準備設立道場,修建寺廟,而這些都需要有足夠的信徒百姓支持,否則一切都只是泡影。 如何在更短的時間內點化更多的信眾呢?在所有立志弘法的高僧大德心中,這都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很快,他們不約而同地發現了一個最有成效的辦法:展示佛法的神奇,讓人們親身感受到佛祖的感召。

田教授說三色書上記載,很多高僧在這一期間都展示出了高超的修為。什麼辟穀屏息、無根懸浮、暗夜自明、頂上佛光等,每一種都頗為神奇,有些描繪聽上去都跟神話差不多了。不過我轉念一想,對於這些經過長年苦修的高僧大德來說,他們肯定會在很多方面都比常人高出一籌,做出一些難以置信的事情來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在這些神蹟裡,最不可思議的就是多吉活佛的“法音常在”和“召喚山精”了,德木嘉措對此作了十分詳細的描繪。所謂“法音常在”,其實指的就是那部奇異的黃金留聲機可以隨時播放石頭唱盤上的法樂,這個無須贅言。而“召喚山精”可就沒有這麼容易解釋了,田教授用知識分子的文言把其中核心的幾句描述翻譯了出來: 其時月明如洗,湖水如鏡,三千沉睡,萬籟無聲。師法駕端坐,合十誦經。宣法既畢,遂吹笛作法,山精雪怪,接踵現形。僧俗諸眾無不頂禮膜拜,共嘆佛法無邊,神靈常在。

德木嘉措記述說,當時圍觀的數百人都親眼見證了“山精雪怪”現身的景象。也正是由於多吉活佛有如此神奇的法力,追隨他的信徒數量迅速增加,後來集眾人之力,才建成了這座曲林寺。 然而多年以後,就在多吉活佛行將圓寂之時,他卻親自把那支可以召喚山精雪怪的法笛封印了起來,並告誡後人千萬不可擅自使用,尤其不能在夜裡吹響法笛。因為若是自身修為不夠就妄自拘傳精靈,佛祖便會降罪,後果不堪設想。他的繼任者謹遵法諭,待後來多吉活佛化為金身靈骨之後,就將此物作為佛法的象徵供奉在了法像的手中。 其後數百年間,曲林寺歷經多次翻修裝飾,期間也更替了十幾代的活佛,但再也沒有人使用過這支法笛。隨著時間的推移,多吉活佛當年召喚山精的情景在很多人心中變成了一種傳說,後世的古格民眾也漸漸不再相信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了。

德木嘉措接著便寫到了曲林寺被封印的經過。他說自己繼任曲林寺活佛的時候,古格王國正處於紅教和黃教劇烈的爭權鬥爭時期,其中支持黃教的一些厄魯特人散佈謠言,稱當年多吉活佛召喚的山精雪怪都是妖魔邪祟,並誣衊曲林寺是妖邪避難之所,後來甚至還有人試圖毀壞供奉在寺裡的金身法像。 在混亂的局勢下,為了保證前輩靈骨的安全,德木嘉措命令弟子在降魔天尊的蓮花座下挖了一座密室,將多吉活佛的金身轉移到裡面。事實證明,這是一個相當正確而及時的決定。不久之後,在那些厄魯特人的蠱惑下,古格王朝當時的統治者便下令驅逐曲林寺內的所有僧眾,將這座百年古剎用金剛牆徹底封印起來。曲林寺能夠藉此逃過一劫,免遭焚毀的厄運,也算是佛祖庇佑,不幸中的萬幸了。

德木嘉措最後說,在他接到驅逐命令的那一刻起,便決定要以身證佛。但是為了歷代活佛的清譽,為了給曲林寺正名,證佛之前他用最高的規格寫下了這份羊皮三色書,藏在了開山祖師多吉活佛的金身之下,希望通過這份記錄能讓後人得知歷史的真相。 “哦,這後面德木嘉措又補充了幾句話。”田教授繼續道,“他說多吉活佛還有一顆佩戴了終生的金剛杵天珠,和那支法笛放在了一起。” “什麼?!”此言一出,我和徐衛東、沈芳華幾乎同時叫出聲來。 田教授不明就裡,奇怪地望著我們三個道:“怎麼啦?難道我翻譯得不對嗎?” 他哪裡知道,我的兜里現在就裝著一顆天珠和一支人骨笛。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但看樣子十有八九就是多吉活佛的那兩件法器!被人從三重寶函裡拿走的東西此刻竟然可能就在我的身上,我們三人怎麼能不吃驚?

“你們少安毋躁。德木嘉措的落款下面還有一行密語呢。”田教授又把目光投向了古卷之上,“看起來不是太難解,我應該可以認得出來……”然而我們等了半天,老爺子也沒再說話。徐衛東見狀開口道:“老爺子,要是不好解就算了。通篇咱都已經搞明白了,密文只不過就是一句話,沒什麼大不了的,您不用太較真。” 田教授聞言把眼鏡摘了下來。他揉了揉已經發紅的雙眼,對我們緩緩說道:“這行密文寫的還是'山精雪怪'的事。德木嘉措說它們根本不是什麼妖邪,而是佛祖神靈的使者。如果你擁有勇氣、智慧、信念和毅力的話,可以通過它們的指引去無上的天國之境,朝拜佛祖的真容。” “咳,弄了半天密文說的就是這個呀。”徐衛東接口道,“這不就是好人死了以後可以上天堂享福的意思嘛。”

“徐連長,你錯了。這不是一句簡單的勸善。”田教授搖頭道,“德木嘉措在末尾明確寫出了這個'無上的天國之境'的名稱——須彌神宮。” “須彌神宮?呵呵,這聽上去就更是神話了。老爺子,難不成你還真相信有這麼個地方?”徐衛東不屑道。 田教授一臉嚴肅:“我相信。跟你們說實話吧,成都的見面會上宋主任並沒讓我告訴大家此行的真正目標。其實神山岡仁波齊並不是這次任務最終的目的地,我們是要進入它的內部,找到德木嘉措所說的這座須彌神宮。” 神山之內的須彌神宮? !我們聞言驚得目瞪口呆。 田教授望著吃驚的我們,解釋道:“神山岡仁波齊其實就是佛經上所說的須彌山,三千世界的中心。相傳此山坐落在鹼海的中央,周圍環繞有四大部洲八小部洲,山上有一座佛祖講經的殿宇,稱為須彌神宮。說實話,我以前也認為這只不過是一種宗教神話而已。直到兩個月前,宋主任向我展示了一根古老的翡翠權杖,徹底顛覆了我之前的想法。”他咳嗽了兩聲,繼續道,“宋主任展示給我的那根權杖,頂端鑲有一顆巨大的紅寶石。他告訴我說,如果用特定波長的光線從三個角度同時照射這枚寶石,它的內部會出現一座山脈的立體微縮影像,他們判斷那是西藏的神山,請我幫助確認一下。我起初還不敢相信,沒想到宋主任架起照明設備,一番操作之後,那顆寶石裡果真出現了一個神奇的三維圖像,我一眼就認出那是藏區的岡仁波齊。而且更令我吃驚的是,圖像還顯示出在山體的內部,竟然存在著一座高大巍峨的巨型宮殿。因為岡仁波齊本就是須彌山的所在,所以我立刻就聯想到了佛經上的記載,斷定那宮殿一定就是傳說中的須彌神宮。只不過它沒有建在山體的外部,而是隱藏在神山之內,被整座山包裹了起來。”田教授說著抖了抖手裡的捲軸,激動道,“如今又有了古格三色書的記錄,這就更加佐證了我的判斷——須彌神宮不是虛構的,它真實存在!就在岡仁波齊的里面!”

我們面面相覷,就像三個懵懂的學生不知該如何回答老師的提問一樣。這位田教授實在是帶給我們太多的震驚了。 半晌之後,徐衛東開口道:“老爺子,這麼說登頂神山還只是這次任務的第一步。您和宋主任是打算在上去以後,再從峰頂進入山體的內部。” “是的。”田教授答道,“根據寶石裡的影像判斷,山體內部是一個巨大的空腔,神宮就修建在這個腔體之中。而峰頂雖然距離裡面的神宮很遠,但它和腔體之間相隔的山體是最薄的,從那裡取道進去最容易。” 容易?老爺子還真敢說這話。我忍不住問道:“田教授,你確定神山的峰頂上就有入口?那個立體影像裡給您畫出來啦?” “這倒沒有,寶石裡的三維圖像上並沒有標註入口和進去的路線。”田教授道,“所以咱們此行才帶了很多雷管和炸藥嘛。”

“什麼?!您要炸山開路?!”我心道這老爺子和宋主任不會都瘋了吧? 田教授瞟了我一眼,道:“使用炸藥當然不是最佳的選擇。不過若是登頂之後實在無法找到入口,就必須用此下策了。” “田教授,你和'122'他們是不是有點兒喪心病狂了?”沈芳華忽然開口,以一種異常冰冷的語氣質問道,“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你們竟然也打算幹,虧你還是位老知識分子,你就不怕遭天譴嗎?”田教授的瘋狂計劃顯然令她極為不滿,言辭之中沒留一點兒情面。 徐衛東此刻脾氣也上來了,怒道:“我說老爺子,你知道在高海拔的雪山頂上實施爆破有多危險嗎?!弄不好洞沒炸開人就全死在上面了!就算炸開了,怎麼下到你說的那個空腔裡呢,難道在山體裡面跳傘空降不成?!你和'122'的人要想自殺我不攔著,不過別拽上我們當墊背的!”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看來在“122”的眼裡,和那座所謂的須彌神宮相比,人命根本算不上什麼。對於他們來說,包括我們在內的任何人都是可以犧牲的對象。 然而田教授聞言非但毫無愧色,反而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慷慨道:“你們用不著這麼激動,我自己原本也是要和你們一起上去的。沒有付出就沒有回報,如果須彌神宮的存在能證明我的研究成果,個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麼。”說到這兒他的臉上忽然又露出了笑容,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們先別急著發脾氣,興許這回還真用不上炸藥了。因為根據這份三色書的記錄,咱們只要能找到那些山精雪怪,然後跟著它們就可以順利抵達神宮了。” 此言一出,剛剛還憤憤不平的徐衛東一下子就樂了:“老爺子,眼見炸山這計劃行不通,又想起找妖怪領路這條道來了,您是不是被那個須彌神宮給弄魔怔了,這種主意都琢磨得出來?”

“我這人從不信口開河。請各位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田教授認真道,“你們要是沒聽到那部黃金留聲機裡播放的法樂聲,是不是也不會相信三色書上所說的'法音常在'?” 這句話一下子把我們問住了。說實話,我們幾個剛才被他瘋狂的炸山計劃弄得過於情緒化,根本沒有靜下心來認真考慮。如果仔細想想的話,他所說的一切儘管聽上去匪夷所思,可實際上都是有根據的。 按照田教授自己的說法,他親自參與了當年巴顏喀拉山遠古遺骸的挖掘,並破譯出了石頭唱盤上的神秘字符,由此才做出了地外文明的推論;同樣,他也是在親眼見證了寶石裡的立體影像之後,才肯定了須彌神宮的存在。如果這些都是實話,那麼他的判斷就是建立在實物證據的基礎之上,的確不是個人憑空的幻想臆測。 照此看來,既然三色書上的“法音常在”確有其事,那麼似乎也無法完全否定“山精雪怪”存在的可能性。不過這聽上去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了過來:“徐連長,各位,你們最好還是相信田教授的話。無論如何,找妖怪帶路總比炸神山要好得多吧?” 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石聚生慢悠悠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石聚生,你小子什麼時候醒的?”徐衛東盯著他道。 “哦,醒了有一會兒了。”石聚生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緩緩道,“我也看到了權杖寶石裡的全息圖像。你們應該相信田教授的判斷,神山里的宮殿就是佛經上的須彌神宮。” “先別說這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下到枯井裡去的?”徐衛東問道。 “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兩聲冷笑是我發出來的,目的就是想把你們引到井裡一探究竟。”石聚生說著臉上竟然還露出了笑容。 “原來是你小子裝神弄鬼,還躺在地上裝死騙老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徐衛東怒火上沖,說著就要揮拳朝石聚生打去。 我見狀趕緊拉住徐衛東,勸道:“算啦,徐連長,有他沒他都一樣,咱本來就肯定是要下井的嘛。” “小唐說的在理,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石聚生望著徐衛東道,“我又沒設陷阱害你們,何必動這麼大肝火?再說你不是還藉此找到了徐禮川的線索了嗎?” 徐衛東聞言愣了一下,沉聲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大伯的名諱?” 我也頗感意外。因為我和徐衛東在井下之時,一直是用“大伯”一詞來稱呼徐禮川的,從來沒有提及過他的名字。徐禮川在磚上刻的誓言裡,也只是用“川”這一個字來指代自己,並沒有詳細的落款署名,不知情的人就算看到了也不可能猜得出具體的名諱。難不成這個石聚生曾經調查過我們? “徐連長,我還是那句話,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時候一到你自然就明白了。”石聚生話鋒一轉,道,“對各位來說,須彌神宮肯定是得去的,'122'也不可能讓你們現在打退堂鼓。不過,我相信你們都不想去炸神山吧?所以——田教授剛才的新計劃我看很不錯。” “你是說找妖怪領路?”徐衛東冷笑道,“行,那你先指條道,告訴我們那些山精雪怪在哪兒?” “這個道我指不了,不過有人可以。”石聚生微笑著把目光投向我,“小唐啊,多吉活佛的那支法笛在你手裡吧?呵呵,這回我們可就全靠你啦。” 此言一出,我們三人的臉上同時變了顏色。 “你們不用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這個現在不重要。而且你們不用擔心,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122'的其他人並不知情。”石聚生繼續道,“說實話,我和你們一樣,也反對炸神山的計劃。所以不論是真是假,既然法笛如今就在我們手裡,為什麼不試一試呢?萬一真管用的話,神山就能免遭破壞,咱們也算是積下功德了。你們覺得如何?” 儘管我們還無法看清石聚生的真實意圖,但他的這個建議的確是目前最佳的選擇了。因為很明顯,不管代價有多大,“122”都是篤定要進入神山的,而且無論他們實行何種計劃,我們幾個必然會是首當其衝的砲灰,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此一來,與其背著炸藥去炸神山,還不如嘗試一下所謂的“召喚山精”,起碼罪過和危險性要比前者小得多。 “就算我們能相信山精雪怪這回事,那個宋主任可未必吧。”徐衛東道,“這種近乎神話傳說的事沒有幾個人會當真的。他要是執意去炸神山,咱們現在說這些根本沒用。” 石聚生聞言笑了笑,道:“徐連長你放心,有我和田教授在,加上這份羊皮三色書,他應該會同意我們先嘗試一下的。你們要是沒意見,我這就上去報告了。” “上去報告?”我吃了一驚,忙道,“怎麼,宋主任他們現在就在外面?” “呵呵,我想他們應該到了。你們放心,我會說那支法笛是在這廟裡找到的。”石聚生說著便邁步向大殿中央的盜洞口走去。 “一定得小心這個人。”徐衛東盯著他的背影,低聲道,“我一直只把他當做是'122'的爪牙,看來沒有這麼簡單。” “嗯,他似乎知道我們很多事。”沈芳華應聲道,“他用箱子堵住通財洞口,不是為了困死我們,而是要拖延時間,趁機命令扎西頓珠開車回去把宋主任他們叫到這裡來的。” 沈芳華的推斷合情合理,但我認為石聚生的心機還不止於此。他似乎知道我們想幹什麼,於是製造出一個自己不在現場的假象,故意留給我們機會去放手調查前人行踪的線索,而他則在暗中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雖然我還不清楚他這樣做的真實用意,但我感覺他應該是想在我們身上確認某些事情。 至於田教授,他就是一個帶著偏執和瘋狂味道的知識分子,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個人的研究事業上。他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只要能對自己的研究有所幫助,他根本不在乎使用什麼手段和方法,更不關心他周圍這些人的真實想法和目的。 “行了,咱也走吧。”徐衛東望著我們苦笑道,“唐通訊,拿好你的寶貝,咱們一起去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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