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孽宋·曹三公子探案

第2章 第二節

孽宋·曹三公子探案 曹昇 6355 2018-03-22
時間:午時初,二刻(按今日計時,當為上午十一點三十分)。 地點:孤山腳下。 孤山,東接白堤,西臨蘇堤,其山聳立,傍無聯附,為湖山之絕勝。與保塔所屹立的寶石山隔小西湖相對,與皇宮所建在的鳳凰山距外西湖互望。北宋年間,林和靖居士曾隱居於孤山之上,這位老先生以“梅妻鶴子”的怪癖與“枝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一句詩而名動後世。如今的孤山,卻已是無名山莊之所在。 曾耀武和常揚威兩位捕快將馬在孤山腳下係好,抬頭向山上仰望,但見林木蔥鬱,綠意蕩漾,卻看不出半點建築物的影踪。兩人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徑拾級而上,小徑彎曲盤旋,穿過樹叢和花蔭,行不數步,便已讓人有置身世外之感,山前的喧囂和熱鬧早已拋諸腦後,不復得聞。

再好的風景,也是因人而異。 謝靈運到此,當吟: “迥曠沙道開,威紆山徑折。” 王安石到此,應嘆: “風定花猶落,鳥鳴山更幽。” 而兩位捕快欣賞風景的角度卻與眾不同。六扇門裡的人,大都是些火暴脾氣。曾耀武行了半晌,七拐八繞,猶不見無名山莊的大門,無名火起,怒叱道:“媽拉個巴子,想累死老子?” 常揚威勸道:“曾兄還是收斂些。別忘了臨來之際,包大人千叮嚀萬囑咐,那曹三公子乃是世外高人,你我面見之時,定要好言好語,低眉順目,切不可耍官老爺脾氣。” “世外高人又如何?世外高人就應該住在高山上?老子火氣上來,一把火將整座山都給燒了。”曾耀武輸了三日花酒,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這下更是越說越氣,拔出腰間朴刀,朝路兩側的梅樹亂砍一氣。大刀落下,枝斷花殘。滿路繽紛,清香猶存。林和靖居士倘泉下有知,定會一怒之下,重返人間,找這位捕快拼命,以報殺妻之仇。

曾耀武砍了一陣,道:“你我兄弟二人自聽差以來,也見過不少達官貴人,也破過多起驚天大案,提起刑部催命雙鬼的名號來,江湖中人誰不肅然起敬?況且今日又是奉命傳喚他到刑部,憑什麼要對他好言好語,低眉順目?他若是識時務,痛快應承和咱們走一趟,那倒也就罷了,他若是稍有半點猶豫推搪,休怪我當場便賞他一頓棍棒,以消我心頭悶氣。” 常揚威道:“曾兄說得是。包大人吩咐得沒道理。想他曹三公子只是區區一介布衣,見到你我兄弟二人,還不是得和那些尋常百姓一般,對咱們畢恭畢敬,好比老鼠見了貓,大氣也不敢出,唯令是聽,唯命是從。” 曾耀武一路行來,一路砍伐,七七四十九式伏虎劍法翻來覆去地使了三遍,這才到得無名山莊的大門。

大門高約六丈,氣勢宏偉,正門和左右邊門此刻均嚴絲合縫地緊閉著。門上有樓,樓頂鋪造銅瓦,屋脊上為青銅鑄就的飛龍舞鳳和展翅天馬。 常揚威心下先有三分怯,道:“看這大門,便知道定非尋常人家。” 曾耀武冷笑道:“你怕了?你算哪門子的催命雙鬼?膽小鬼罷了。”曾耀武對青銅獸頭門環視若未睹,而是掄起拳頭便朝門上砸去,拳頭擊打厚重的木門,發出沉悶的聲音,曾耀武連擊數拳,木門依然緊閉。常揚威不願再遭曾耀武嘲笑,也掄起拳頭砸起門來,邊砸邊喊:“刑部辦案,速速開門。”這兩位也是練過武功之人,一雙鐵拳的勁道委實不小,轟隆隆的捶門聲,百步之外的人也能聽到。兩人又砸了好半晌,拳頭也砸得頗有些疼痛,漸漸覺出些無趣和無聊來,這才聽到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那腳步聲聽來十分悠閒,彷彿也並不急著來應門。腳步聲在門後停下,問道:“來者何人?”

曾耀武大聲吼道:“老爺我叫了半天你沒聽見?刑部捕快,有要緊公務,趕快給老爺開門。”說著掄起拳頭又在門上重重地砸了幾下。 終於緩慢開啟的卻是邊門。甫露出一條縫來,曾耀武便已趕過去狠狠地一把將門推開,大步跨進門裡,常揚威隨後跟進。那應門的是一個年輕門童,十三四歲的年紀。他見到兩位威風凜凜的捕快,也並不驚慌,而是饒有興致地將他們打量了一番,這才說道:“剛才就是你們兩位砸門?” “不是你兩位爺爺還能是誰?” 門童冷笑一聲,道:“你二人可知罪?” “娘娘的,一派胡言。你兩位爺爺乃是當今刑部的帶刀捕快,從來只有老子問別人的罪。誰敢問老子的罪。”說著,便揚起手掌,預備將門童摑翻在地。 常揚威急忙阻止住曾耀武,道:“曾兄且慢動怒。這門童只是個孩子,曾兄開山連環掌的威猛卻是武林共知。你一掌下去,這孩子必定非死即殘。我見這門童談吐不俗,且容他先把話說完。”

“小門童,先饒你不死,說,你家爺爺何罪之有?” 門童背著雙手,彷彿根本不知道在這片刻間他已在鬼門關走了個來回,昂著腦袋,神氣十足地道:“第一,既欲問門,為何不叩門環?難道你們是蠻夷戎狄,不懂我中華禮儀?第二,我還尚未請兩位進門,你們便強行闖入,身為捕快,理當知法守法,怎能如此擅闖民宅?” 曾耀武冷笑一聲,道:“區區門童,也配教訓本官。老爺就是不懂禮儀,老爺就是擅闖民宅,你又能把老爺怎麼樣?少口羅唆,盡麻利些,快去把你家主人叫出來,跟我們到刑部走一趟,免得耽誤了你兩位爺爺的工夫。” 門童搖了搖頭,道:“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曾耀武道:“我管你什麼地方!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府上,老爺我也是這般說話。”

門童不僅搖了搖頭,還嘆了口氣,道:“好叫兩位長長見識,此處乃是無名山莊,天底下獨一無二的無名山莊。兩位的脾氣可實在是發錯了地方。” 常揚威忍不住道:“你一個小小門童,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還不趕緊去通報你家主人,再在這裡耍嘴皮子,亂講大話,惹得這位曾大人動起真怒,要賞你一拳半掌的,我可就冷眼旁觀,不再相勸了。” 這時,門童不僅搖了搖頭,嘆了嘆氣,還露出一副極度惋惜的表情,用圓嘟嘟的手指指點著二人,數落道:“你們兩個好不知死活。要是讓孟叔知道你們剛才用拳頭狠命捶門,而且還不請自入的話,他非把你們的手砍下來不可。” 曾耀武大叫一聲,道:“哎呀呀,娘娘的,真是反了,本官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把本官的手砍下來。”

門童拿手朝前方一指,道:“孟叔來了,你何不自己問他去。” 曾耀武便看見一個駝背老人,拄著拐杖慢慢地朝自己走來,老人滿臉皺紋,頭髮灰白,看上去足有一百五六十歲。走路搖搖晃晃,全靠著一根拐杖的支撐,才沒有摔倒在地。他走得如此之慢,令人有一種他不是在走近而是在走遠的錯覺。 曾耀武瞧得老頭的形狀,大笑道:“就這樣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還想砍我們兩個的拳頭?”常揚威也仰頭長笑不止。 老頭走得雖然很慢,但終於還是走到了兩位捕快跟前。他抬起昏黃的雙眼,問門童道:“我聽到剛才有人捶門,人呢?” 門童指了指兩位捕快,道:“就是這兩位。” 老頭冷冷地掃了兩位捕快一眼,冷冷地道:“老夫乃是本山莊的管家,剛才就是你們兩位捶門?”

曾耀武道:“正是我們兩個。糟老頭,聽說你很生氣,你一生氣就會把我們的手給砍下來,是不是啊?”他和常揚威對望一眼,又忍不住狂笑起來。 老頭耐心地等到兩位捕快笑完之後,這才說道:“老夫不想砍你二位的手。” 曾耀武道:“看你人雖然老糊塗了,但還不算傻,知道惹不起咱兩位爺。”老頭道:“老夫不想砍你二位的手,可是你二位呢,會跪下來求著老夫把你們的手砍掉。” 曾耀武可不信邪,他將雙手伸出,陰聲怪調地道:“本官雙手在此,留著也沒什麼大用,求老大爺你大發慈悲,將它們砍了吧,就當是做善事積陰德。哼,本官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這份狗膽。” 老頭冷笑,門童不語,常揚威卻是嚇了一大跳,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曾兄,你的雙手……”

曾耀武一聽得常揚威的語氣如此急切驚恐,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一看之下,幾乎魂飛魄散。只見兩隻手烏黑髮亮,如新塗了一層油漆,手掌大如磨盤,手指粗如蓮藕,與保持原狀的手腕相較而觀,顯得格外詭異突兀。更可怕的是,自始至終,他對雙手的劇烈變形竟然毫無感覺,彷彿那雙手並不屬於他,或者那雙手隱瞞著他而獨立變化。 出於謹慎,常揚威也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形狀與曾耀武別無二致,頓時渾身一軟,站立不穩,險些倒在地上。 曾耀武喉嚨發苦,眼神注視著虛空,以乾澀嘶啞的嗓音問道:“怎麼會這樣?我的手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他在問誰?問人還是問己?問天還是問地?沒人知道。 門童答道:“誰叫你不按規矩敲門呢。如果你肯稍微屈尊一下,叩門環叫門,就一點麻煩也不會有。可你偏要拿拳頭砸門,殊不知,門上早塗滿了劇毒。這就是你該得的報應。而且,光你的手腫還沒算完,用不了多久,你的胳膊也跟著腫。劇毒在你的體內急速擴散,三日之內,你會腫得像一頭大像那般巨大。那時,你就將像一個充足了氣的大氣球,只要拿根針往你的身上隨便那麼一戳,便撲地炸開來,五臟六腑爆得滿地都是,連棺材錢都省了。值得兩位慶幸的是,這種死法其實並不可怕,因為直到死的那一刻,你們都不會感受到任何痛苦。哎,英年早逝,不亦悲夫。”

孟叔道:“凡人難免一死,只在朝夕而已。你們還是節哀順變,趕緊回去準備後事,給自己辦一個體面些的葬禮!” 曾耀武和常揚威不約而同地跪在孟叔面前,哀聲懇求道:“求老人家饒命。” 孟叔慢悠悠地挪開些位置,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兩位官老爺。老夫可受不了這般大禮。”曾耀武和常揚威膝行而前,追跪在孟叔跟前,道:“老人家,老菩薩,老神仙,老佛爺,老太爺,老祖宗,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您大發慈悲,饒了小的們的狗命。小的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孟叔頭朝著別處,道:“你們所中乃是仙人酵之毒,此毒天下無藥可解,求我也是白求。” 兩人哪里肯信,只是磕頭不迭,哀求連連。 孟叔嘆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夫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保全二位性命。只不知道兩位官老爺可能依得?” 兩人大喜,仰頭道:“請老先生指教。” 孟叔道:“事到如今,唯有丟車保帥,舍小就大。速用利刃將雙手砍掉,斷絕毒素往體內流竄之路。雙手雖失,性命可保。兩位官老爺意下如何?” 兩人對望一眼,又急又怕,道:“真的只有這一個法子?” 孟叔點點頭,道:“上天入地,詢古問今,捨此別無他法。” 曾常兩人雖然在江湖中闖蕩多年,也經歷過無數險惡陣仗,斷人肢體乃至取人性命的事也頗做過幾起,但要眼睜睜地把與自己朝夕相伴多年的雙手切掉,終究難以下定決心。 常揚威痛罵曾耀武:“都怪你這個烏龜兒子王八蛋,害得老子的手平白無故地要被砍掉。你不得好死,生兒子沒屁眼,生女兒做娼妓。” 曾耀武回罵:“娘娘的,你憑什麼罵老子?門是你自己要捶的,老子又沒求你捶。” “你奶奶的要是不先捶,老子怎會跟著捶。” “老子愛捶就捶,關你屁事?” “你害得老子手都沒了,還敢說不關老子的事?” 一場大罵,兩人誰也不肯住嘴。 孟叔大吼一聲,讓他們安靜下來,厲聲道:“兩位再勿猶豫。若再遲疑,等毒素擴散到手臂之內,到時恐怕就得連手臂也一併砍去。” 門童在一旁幫腔道:“因為兩位是捕快,又是因朝廷公務而來,所以孟叔才會網開一面告訴你們這個救命的辦法。若是一般人,孟叔才懶得管他們的死活。前幾天,有幾個江湖鼠輩擅闖無名山莊,就中了這仙人酵之毒,後來都活活脹死,屍骨無存。” 曾耀武一咬牙,大叫一聲,道:“好,砍就砍。”他伸手想拔刀,可那腫脹不堪的雙手怎麼也不聽使喚,連刀柄都握不住,更遑論將刀拔出了。 孟叔道:“我早說過,你二位會來求我把你們的手砍掉的。” 曾耀武和常揚威長嘆一聲,道:“也罷,也罷,求老人家把我二位的手砍去吧!” 孟叔拄著拐杖,挺胸而笑。門童也附和著孟叔一通狂笑。蒼老的笑聲和尖脆的笑聲混雜,聽得曾常二人面面相覷,卻又不寒而栗。 孟叔止住笑聲,正色道:“公子起床了沒有?”門童道:“已經起來了。”孟叔咦了一聲,道:“今日公子倒是起得早。”門童道:“公子正在紫竹園里和呂大師下棋呢。” 孟叔道:“怪不得呢。那咱們可要小聲些才好,以免吵到三公子。要不然,他棋下輸了,又要把賬賴在咱們頭上。” 曾常二人見這一老一少只顧閒聊,全然忘了他們的存在,心裡很不是滋味,很想發火而且照道理也應該發火,然而在此性命攸關的時刻,言行舉止卻又不得不加倍地小心謹慎。二人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究竟是吉是兇,他們甚至已經被剝奪了參與自己命運的權力,只能神經高度繃緊,無奈地等待著宣判。 曾耀武顫聲喚道:“老人家,那毒素怕是快到俺的手臂了吧?” 孟叔將滿是皺紋的臉轉向跪在地上的曾常二人,適才笑容的殘餘使他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愈加混亂不堪,如同一塊巨石新投入本已被春風吹皺的湖水。由此,這張老邁的臉看上去和藹了許多,甚至可以稱得上慈祥。孟叔道:“老夫不為難你們了。二位官老爺起來吧。老夫方才只是想嚇唬你們一下,你們居然也信以為真,倒真是好騙得很。” 曾耀武道:“老人家,你不解去我二人手上的毒,我們怎敢起來。” 孟叔道:“你二人且出門去,把門帶好,再將手放在門環上,摩娑數下,毒自然便解了。切記切記,雙手之腫一日之內便可盡消,但半年之內,你等不得食肉,不得洗澡,不得動怒,不得房事,只要破了這四戒中的任何一戒,便會前功盡棄、毒性複發。還有,奉勸二位,門環嵌在門上,不是用作擺設,而是用來叩門的。行走江湖,只有照規矩辦事,你的命才可能活得長久些。” 曾常二人謝了孟叔,急忙出門,把門合上,將手放在門環上摩娑數下。還真是靈驗,雙手馬上便有了知覺,兩人一陣狂喜,暗自慶幸。本想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但又想起包大人交代的公務尚未了結,只好硬著頭皮,握著門環叩門。 孟叔在門後應道:“還有何事?” 曾耀武見識了孟叔的手段,再也不敢造次,隔著門極為謙恭地說道:“老人家,煩請知會三公子一聲,包大人請他移駕刑部大堂,有要事相商。” 孟叔道:“你說的包大人,莫非就是京城第一捕快,包青天包龍圖的第五世孫,包溫包大人?” 曾耀武道:“正是。既然老先生和包大人也是相知,還請行個方便,代為傳達。” 孟叔一大把歲數,火氣卻比年輕人還要旺盛許多。他冷笑道:“我還以為只有你們這些捕快不懂規矩,原來連包大人也不懂規矩。說是有要事相商,依我看,分明是有棘手的案子難以破解,要向我家公子求助。既然是有求於我家公子,還愣是要擺出一副官威,他未免也自視太高了些。他以為自己是誰?他知道他是在向誰發號施令?如果我家公子真的去刑部大堂拜會他,他受得起這禮嗎?你就把我這番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包大人,一個字也不必省略,如果你們想要添鹽加醋、煽風點火,卻也悉聽尊便。” 孟叔這番話聽得曾常二人瞠目結舌。他們萬萬想不到,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居然敢當著他們兩人的面,對他們的上司包大人如此痛聲斥罵,言辭極盡放肆,態度無比囂張。俗話說,打主人還得看狗呢。孟叔如此痛罵包大人,讓他們這兩個做下屬的顏面很掃地,臉上很無光。 曾常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閃過同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果連無名山莊的一個僕人都膽敢如此狂妄跋扈,渾不將官府的威儀和令牌當回事。真不知山莊的主人又該是怎樣的不可一世、目中無人了。 曾常二人見孟叔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再火上澆油,只能軟語央求道:“老人家,你就可憐可憐我兄弟二人,這樣子我們可實在沒法子回去交差。請老人家無論如何,幫忙通融一下。如果我們把你的話轉述給包大人,包大人盛怒之下,定要責罰我二人辦事不力,非把我們貶到應天牢當最下賤的獄卒不可,如此一來,我二人的前程也就算完了。我兄弟二人在這裡給你跪下,除非老人家答應將信帶到三公子那裡,否則我兄弟二人就長跪不起。” 曾常二人隔著大門,帶著必勝的信念,跪了下來。 孟叔道:“你二人跪下也不管事。咱們是同病相憐,你們怕遭到包大人的責罰,我卻也不敢把如此無禮的請求轉告三公子,你二人且先回去,告訴包大人,既然求人援手,便該放下身段,拿出誠意,輕裝簡從,親自來山莊向三公子當面懇求才對。言盡於此,二位請回。” 曾常二人聽到腳步和拐杖敲打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不由心裡暗暗叫苦,倘若就此離去,包大人雷霆般傾灑的憤怒,必在刑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將他們擊得粉碎。凶狠而絕不容情的包溫,猶如他那位著名的祖先,對下屬有著予殺予生的無上權威。兩人以頭搶地,山呼海嘯,高聲哀求,聲稱不達目的絕不離開。反正顏面早已丟盡,正好可以無所顧忌。 未曾走遠的孟叔一皺眉,道:“他們再這樣吵鬧不休,只恐要被三公子聽見,這可如何是好?” 門童忽然眼睛一亮,坏笑道:“孟叔,你莫不是忘了大飛與小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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