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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恩仇

天外恩仇

倪匡

  • 驚悚懸疑

    類別
  • 1970-01-01發表
  • 62703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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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天外恩仇 倪匡 6786 2018-03-22
坐在那豪華之極的大廳中,穆秀珍不舒服到了極點。而更令得她不舒服的,便是那件裁剪得十分合身的長衫,那種過份斯文的裝束,和穆秀珍是極其不相配的,她覺得那幾乎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件囚衣。而她如今既然穿了這樣一件衣服,當然和坐牢差不多! 只不過所有的一切,比起那麼多對準了她的目光,和那些竊竊的私語,聽不清在講些什麼,但是又明知是在對她評頭品足來,卻都可以忍受的了。 穆秀珍的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已是她第十六次嘆氣了,沒有辦法,為了馬超文,她應該忍受一些,不要出他的醜。 穆秀珍如今,是在馬家的大客廳中。 馬家是本市的富豪,是世家,凡是那樣的家庭,總是有許多數不清的親戚的,什麼三姨媽,表姑姐,大契媽,六叔婆的,穆秀珍早巳聽得昏頭昏腦,根本記不得那麼多,她只是看得到,在這大廳中的人,至少有五六十個之多,全是親戚。

今天,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日子。 對於穆秀珍來說,今天的日子尤其重要,因為今天是馬超文學業成功,得到了外國一家大企業高級工程師的聘書,載譽歸來的日子。 她將和這些人,一起到機揚去迎接馬超文,然後,再回到這大廳來,屆時,將會有更多的客人,而馬超文就會當眾將一枚訂婚戒指套在她的手上。 簡言之,這是穆秀珍正式訂婚的日子。 這時,還未曾出發到機場去,穆秀珍只得裝出端莊的樣子來坐著,接著各色各樣的眼光。她又嘆了一聲──那是第十七次了,然後,她只好不斷地去想和馬超文相識的經過,來渡過那段難堪的時間(馬超文和穆秀珍相識的經過,全在“神秘高原”一書之中)。穆秀珍早就知道這一段時間不是好過的了,是以她曾央求木蘭花來陪她,木蘭花本來也答應了的,可是偏偏天還沒有亮,高翔來了一個電話,說是有要緊的事情,將木蘭花叫走了。

於是,穆秀珍只好一個人來這裡了。 幸而馬老太對她十分友善,而接飛機的時間又到了,她登上了那輛大房車,車廂中只有馬超文的父母和她三個人,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和馬超文不見面,已有將近一年了,他變成什麼樣子呢?穆秀珍心中不禁想著,她芳心感到絲絲地甜蜜,同時,馬超文回來,她一和馬超文宣布了訂婚,有一件近日來使得她煩惱無比的事,也可以迎刃而解,不會再麻煩她了。 那件事,便是云四風對她的愛情。 云四風毫無疑問是一個十分英俊、有為、機智、風趣的青年,是值得任何女孩子為他心醉的,但是穆秀珍卻拼命在逃避他。 馬超文回來了,云四風自然不會來癡纏了。 而且,穆秀珍也計劃好了,她要馬超文放棄那份外國企業的聘書,仍然住在本市,因為穆秀珍不想離開這個美麗的城市。

在他們的汽車之後,全是各種名貴的汽車,那豪華的車隊,足有十五六輛車之多,一起駛進了機場,可是,當穆秀珍才一跨下車子的時候,她便覺得機場的氣氛,有些不對頭了。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急匆匆地走來走去。 而且,幾乎所有的人,都帶有一種黯然的神色,有幾個婦人,甚至在低聲啜泣,在大堂的主要辦公室門口,圍滿了人。 馬超文的父親,馬多祿紳士的企業中,就是有一家航空公司的,他當然是這家航空公司的董事長,而他在離家前也已通知了機場的航空公司代表。 是以,當馬多祿夫婦和穆秀珍一跨出了汽車之後,立時有兩個人迎了上來,鞠躬如也,道:“馬董事長,你大駕來臨了。” 馬多祿肥胖的身予略轉一下道:“什麼事?” 他分明也看出機場的情形十分不對頭了。

“這個……”那兩人互看一眼,“這個……” “什麼事啊,快說!”穆秀珍忍不住了。 “沒有事的,馬董事長,預定在半小時後到達的,自歐洲來的班機,就是二少爺搭的那一班,在半小時前,突然失去了聯絡。” “什麼?”馬夫人尖叫了起來。 馬多祿的身子也抖了起來,其餘的親友,有的驚呼,有的尖叫,本來已經亂的機場大堂,這時更亂了起來,穆秀珍道:“快,快到辦公室去!” “讓開!讓開!”馬多祿揮動著手杖,向前直衝了出去,圍在辦公室的人,一齊讓了開來。 馬多祿用手杖敲著辦公室的玻璃門,裡面的職員連忙將門打開來,辦公室的氣氛更是緊張,電報機在“得得”地響著,幾個職員不斷在聽著電話。 辦公室的幾個高級職員迎了上來。

馬多祿略揮著手杖道:“我兒子怎麼了?” “不知道,馬先生,令郎和其他一百七十名名旅客,如今的命運究竟怎樣,我們無法知道,飛機在半小時之前失去了聯絡──” 高級職員講到了這裡,兩個職員從無線電報機前站了起來,他們的聲音在發抖,叫道:“主任,最近的消息來了,是一艘美國巡洋艦上發出的。” 那高級職員一手搶過了電報紙。 那張電報紙在他的手中抖著,“簌簌簌”,“簌簌簌”,而這也成了偌大的辦公室中,唯一的聲音,空氣緊張得像凝結了一樣。 終於,那高級職員抬起了頭來,看他的樣子,像是想講話,可是他卻張大了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穆秀珍實在忍不住了,一伸手,將電報紙搶了過來。 她的目光,迅速地在紙上移動著。

突然之間,她臉上的血色消失了,她的雙耳之中響起了嗡嗡聲,她雙眼睜得很大,可是在她眼前的那些人影,卻開始模糊了。 終於,她的眼前,變成了一片漆黑。 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向地上倒去的,因為在她眼前一發黑開始,她便己然失去了知覺,突然昏了過去。
穆秀珍足足昏迷了二十四小時。 在這二十四小時中,報紙一共出了三次號外。 這三次號外,都是為了那一班巨型客機,從歐洲飛回本市途中,在將要到達本市之前大半小時,在海上突然爆炸而出的。 那巨型噴射客機的一切設計,全是極其完善的,而在爆炸發生的時候,恰巧有一艘美國海軍的巡洋艦在海面上航行,有一百多人是目擊爆炸發生的,甚至還有三張照片,被拍攝了下來,顯示的是飛機從猛烈的爆炸之後,碎片墜落的情形。

根據目擊者的描述,機上近兩百人,是絕無可能生還的,因為爆炸一發生,整架飛機都成了碎片,那當然是猛烈的定時炸彈在空中爆發的結果。 而這項新聞,在本市特別轟動,是因為機上一百七十餘名搭客之中,有著本市豪富之子,馬超文之故,再加上馬超文又是女黑俠穆秀珍的未婚夫! 這些報紙的號外,和航空公司的混亂,街頭巷尾的談論,龐大的調查團的組成,這一切,躺在醫院中的穆秀珍都是看不到的。 醫院中是十分之恬靜的,白色的床,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牆,幾乎一切全是白色的,在穆秀珍漸漸有了知覺之後,她睜開眼來,所見到的就是一片白色。 漸漸地,她才看到了在她的床頭,另外有兩個不穿白色衣服的人,她看清了,坐在她床頭的,是木蘭花,站在木蘭花背後的是高翔。

穆秀珍從來也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是這時候,她一看到木蘭花,還未曾開口淚水便已直湧了出來,她一面流著淚一面哽咽著叫道:“蘭花姐!” 隨著這一聲叫喚,她的淚水出得更急了! 木蘭花只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像是安慰一個小女孩子似地安慰道:“別哭,秀珍,別哭。”她一面講,一面不得不抬起頭來。 因為她自己也幾乎要忍不住了,她的淚已流了出來。 但如果這時她也哭了起來,秀珍只怕又要哭昏過去了! 木蘭花竭力忍著淚重覆道:“別哭,別哭!” 可是穆秀珍卻一直在哭著,直到醫生來了,替她把了脈注射了一針,她仍然在哭著,木蘭花轉過頭來,看著高翔道:“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呀!” 高翔吸了口氣,俯下身來低聲道:“秀珍!”

穆秀珍淚眼模糊地望著高翔,高翔嘆了一口氣,道:“秀珍,我不是來勸你,馬超文死了,他一定是死得絕無痛苦的,因為飛機一發生爆炸,立時成了碎片!” “高翔!”木蘭花連忙阻止高翔。 可是高翔卻向木蘭花擺了擺手,繼續道:“秀珍,馬超文死了,你當然是傷心的,請相信,我們也一樣地傷心,因為他是一個極有為的青年──” 高翔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道:“可是你想想,當美國如此傑出的總統,突然被人狙擊殺死的時候,他的妻子就在他的身邊,這又是何等樣的悲痛?那勇敢的女人也忍受下來了,你不要哭了,你要是再哭,就比不上一個外國女人了!” 高翔的話總算有了效,穆秀珍漸漸止住了哭聲,然後她又接受了一針注射,她將自己的頭埋在柔軟的枕頭之中,在藥力發作之後,睡著了。

在穆秀珍睡著了之後,木蘭花和高翔才互望了一眼,嘆了一口氣。高翔來到了病房的門口,拉開了門,門口有一個年輕人坐著。 那年輕人的手中,捧著一大束黃色的鬱金香。 他坐在門口,已有十多小時了,他是云四風。 高翔看到了他,又不禁嘆了一口氣,道:“雲先生,你還是回去吧,在她如此傷心的時候,你出現在她的面前,是不適合的。” 云四風的神情,十分憔悴,他站了起來,道:“高先生!你這樣說是不公平的,我是她的朋友,在她如比悲苦的時刻,我為什麼不能看她?” 高翔將手按在云四風的肩上,道:“請相信我,朋友。” 云四風低下頭去,半晌才道:“她怎麼樣?” “她睡著了。” “那麼,允許我將這束花插在她床頭的花瓶中,她宣和我說過,她最喜歡黃色的鬱金香,她還說,有一天她如果到荷蘭去,一定要在黃色的鬱金香田中打滾的。” 高翔又嘆了一口氣,才道:“好吧,可是別吵醒她。” 云四風點著頭,高翔輕輕地推開了門,云四風走了進去,他在床前站了約有半分鐘,看他的神情,像是好幾次要開口講話。 但是他終於忍住了未曾出聲。 他只是將那束美麗的花,插在花瓶中,然後,低著頭,走了出去。木蘭花向高翔道:“你管你回去吧,我在這裡陪她就可以了。” “不,”高翔固執地搖著頭,“我要和你在一起。” “別傻氣了!”木蘭花知道高翔的心意,是以才這樣回答他的。馬超文突然死了,這突如其來的惡耗,都使他們感到人生的無常! 也正由於他們想到了人生的無常,所以高翔才會不肯自己回去,因為他更想到兩個相愛的人要是能夠經常地聚在一起,那實在是一種極大的福份! 木蘭花雖然在說高翔傻氣,但是卻也沒有再要他離去,那是因為她的心中,也有著同感之故,他們緊緊地握著手,心頭沉重。 穆秀珍是在第四天早上出院的。 當她神色憔悴,幽鬱地走出醫院的時候,實在使人難以相信,那就是活潑好動得半分鐘也坐不住的穆秀珍。車子駛到了家中,木蘭花在穆秀珍一坐在沙發之中的時候,便將一大包東西,遞給了她,道:“秀珍,這裡一共有一千另四十七封信。” 穆秀珍睜大了因為她消瘦了許多,而看來更大的眼睛,聲音喑啞地問:“一千另四十七封信?。這……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這幾天來,人家寫給你的信,本市來的信最多,但是也有許多是外地來的。記得那個長發的阿拉伯小女孩阿敏娜麼?記得那個蛙人部隊的隊長麼?記得納爾遜麼?幾乎世界上每一個角落,都有信寄來給你,我看,你看這一千多封信,也有好幾天看了!”” 穆秀珍皺了皺眉道:“誰耐煩看那麼多信。” “你必須看,秀珍,不管寫信給你的人,你是不是認識,但是你都要看,因為寫信給你的人,都是關懷你,安慰你,鼓勵你的。” “有那麼多信,看來,我倒像是一個風頭人物了!”穆秀珍掠一掠頭髮,發出了淒然的一笑,令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看了心痛。 穆秀珍果然依照木蘭花的勸導,開始拆閱這些信件,她漸漸地為信中懇切的關懷感動了,每一封信,她都至少讀上兩遍。 在那些信中,她知道自己好幾次出死入生,和歹徒匪黨作對,是得到廣大的人支持的,這些人平時不出聲,但一旦當她遭到了巨大的悲痛之際,都都給她以無比的精神上的支持! 木蘭花看到穆秀珍已被那許多信所吸引,她才鬆了一口氣,向高翔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慢慢地向花園之中走去,一出了客廳,木蘭花便問道:“這兩天,你不是以本市警方高級人員的資格,也三加了飛機失事調查團麼?可有什麼結果?” 高翔回頭向客廳中看了一眼,看到穆秀珍坐在沙發上,幾乎一動也不動的背影,才滿臉悲憤地道:“有,最近的一次會議中,已經由某國的代表證實了一件事,他們國家的一個高級情報人員,也在這架飛機上,相信計時炸彈是為了對付那個情報人員的。” 木蘭花緊緊地咬著牙,道:“可是卻害了將近兩百人!” “是的,放計時炸彈的人也太卑鄙了,那個高級情報人員,曾在中東活動,他是帶著一份極其重要的文件在身邊的。” “文件的性質怎樣?” “和石油的紛爭有關。” “那麼,就是說,放置計時炸彈的,是那國家敵方的特務了,是不是?有關方面有沒有就這一件事,做出進一步的調查?” “有的,調查正在進行中,一個龐大的潛水團,正在失事飛機的墮毀地點,搜尋飛機的碎片,但是調查團中,那個國家的代表,卻認為事情不會是敵對國家的特務,親自所為,而是他們委託了'小孩'進行的,因為事前幾乎毫無線索可查。” 木蘭花呆了呆道:“什麼意思?'小孩'?”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小孩'是由英文'KID'這個字而來的,而'KID'是'Kill in dark'三個字的第一個字母,這個組織,專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殺人,他們雖然掛著一個動聽的名稱,但卻是一個暗殺組織!” 木蘭花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低聲些。” 高翔會意地點了點頭。 因為他們兩人這時的交談,如果給穆秀珍聽到了,那麼穆秀珍一定要去找那個“小孩”暗殺團來算帳了,而以她如今的精神狀態而言,是不適宜如此的。 高翔又道:“這個暗殺團的活動範圍不廣,大都在中東一帶,你還記得班奈克這個人麼?” “當然記得,我和秀珍幾乎死在他手中的!”(班奈克的事,請閱“殺人獎金”一書。) “那個國家的代表說,班奈克也曾是'小孩'中的一員,簡言之,'小孩'中,每一個人,都是暗殺的專家,但是人數卻也不會太多。” “他們在中東方面活動……”木蘭花立時想起了她的阿剌伯朋友薩都拉來,薩都拉是一國總理,或者有“小孩”的資料。 高翔像是知道木蘭花在想些什麼一樣,他搖著頭,道:“蘭花,這個'小孩',比任何團體更隱秘,大約有二十個以上的情報機構,正在想知道他們的秘密,但至今為止一點結果也沒有,所以……有關調查團的事,最好別再向秀珍提起了!” 木蘭花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忽然聽得穆秀珍高叫了起來,道:“蘭花姐,高翔,你們快來看啊,看阿敏娜送了什麼給我!” 木蘭花和高翔連忙奔了進去,只見穆秀珍的睫毛之上,仍然有著淚水,可是她臉上,卻也幾天以來第一次真正的笑容。 她的手中,拿著一張慰問卡。 那張慰問卡是自製的,卡上畫著一個人,正在哭,那是小孩子畫的,在哭的人的樣子十分好笑,而在那哭的女人之旁,則是貼上去的一張相片,相片是一個長發阿拉伯小女孩,指著那畫的女人,旁邊有一行字,道:“再哭,我就要笑你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看得笑了起來。 可是,穆秀珍在跟著他們笑了幾聲之後,便突然停止了笑聲,嘆了一口氣,放下了信,道:“蘭花姐,飛機為什麼失事的,有調查結果麼?” “沒有,”高翔搶著回答:“只知道是突然發生了爆炸,由於零星的殘骸,一起跌進了海中,蛙人正在打撈,也未曾有結果──” 高翔本來是想竭力令穆秀珍不要再想這件事情的,是以他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也全都瞞了起來不說,卻想不到他還是說漏了嘴。 他才講到這裡,穆秀珍便站了起來,道:“我去!” 她在說“我去”兩個字的時候,神態十分之堅決,這倒令得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盡皆一呆,道:“你去?你去什麼地方?” “我去三加蛙人的打撈工作!”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道:“秀珍,別胡鬧了,飛機一爆炸,便成了碎片,在海中其實也找不回什麼來了,你去找什麼?” 穆秀珍的聲音十分低沉,但也十分堅定,道:“我不知道我去找什麼,或許,我可以找到一些碎片,有助於調查工作的進行!” 她略停了一停,又道:“超文死了,我總要為他做些什麼,我……難道就坐在家中,讀這一千多封信來打發日子麼?” 穆秀珍講到這裡,門鈴聲響了。 他們三人一起轉過頭去,云四風又捧了一大束黃色的鬱金香花,站於門口。木蘭花向穆秀珍望了一眼,道:“他是來探你的,讓他進來?” 穆秀珍站起身來,向樓上走去,道:“你們招待他罷,我……不想見他,我不想見任何人,你們也別來打擾我,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她奔上了樓梯,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聽得她關上了房門的聲音之後,才去開鐵門,讓充滿了希望,但立時又失望的云四風走進來。
穆秀珍離開自己的臥室,只不過五天,但是在這五夫之中,似乎一切都變了,她坐在梳妝鏡前,看看自已消瘦了的臉,在怔怔出神。 她的心中只在想著一件事:我要為超文做些什麼,我一定要做些什麼,我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好的潛水專家之一,我有好幾個國家發出的潛水記錄的證件,我可以去三加尋找飛機殘骸的工作,使得飛機失事的真相,早日大白於天下。 穆秀珍的心中,充滿了這樣的想法。 終於,她站了起來。 她以最迅速的動作,將一切需要帶的東西,帶在身上,然後拉開了房門,但是,她只將門拉開了幾寸,便立時改變了主意。 她將門輕輕地關上,而改從窗口中爬了出去,她落地之後,打開了後門,然後,沿著一條小路,迅速地奔了出去,到了通向市區的巴士站上。 半小時之後,她出現在一幢大廈的頂樓,那是飛機失事調查團的臨時辦公室,她出現的時侯,調查團的成員正在開會。 由於她的堅決要求,她幾乎是直衝進去的。 十幾個各個國籍不同的調查代表,都以極其驚詫的眼光,望著這個不速之客,本市的代表是認識穆秀珍的,他連忙站了起來,道:“各位,這位是穆秀珍小姐,穆小姐的未婚夫……就在失事客機之中罹難的,穆小姐,請坐,請坐。” 穆秀珍並沒有坐下,她只是望著會議桌上所放的那種巨型客機的模型,問道:“各位,你們認為在經過爆炸之後,飛機的殘骸還有多少可以留下來呢?” 花白頭髮的主席道:“小姐,對你的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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