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龍硯·絕命追踪83天

第18章 第十六章一個秘密

龍硯·絕命追踪83天 澹台镜 4588 2018-03-22
窗子沒有絲毫破損,窗台上也沒留下鞋印,櫃子裡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桌上擺著茶壺、茶碗之類的飲水器具,由於天氣寒冷,壺裡的茶水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屋內,沒有絲毫凌亂和打鬥的痕跡,這說明行凶者是個熟人,或者……韓方靈機一動,難道有人偷偷潛入房間在茶水中放了什麼東西,待大夫人飲下昏迷後,這才下的毒手? 想到這裡,韓方慌忙端起茶杯放到鼻子旁聞了聞,果然有股淡淡的味道。明確了這一點,韓方的目光又落在了管家身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趙存。”管家的聲音不高不低。 韓方點點頭:“好,趙存,你先給我說說府中的情況,都有些什麼人,說得越仔細越好。” 趙存看了眼韓方,臉上現出一抹愁容,半天才喃喃回道:“原來府中人挺多,可自從老爺過世後大家都散了,那些個收養的義子、義女全都捲了值錢的東西跑了。現在整個劉宅就是個空宅,大部分屋子裡值錢的東西都沒了,全都搬走了。人走了,東西沒了,就剩下個空宅……”趙管家難掩悲傷之色,“空宅”這個詞他念叨了好幾遍。

“什麼?”韓方雖然臉上不動聲色,但心中著實有些驚訝,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秋坤元在旁邊忍不住了:“楊振翼在北京不還有鋪子嗎?那現在誰在打理啊?” “嗨,別提了,關了,全都關了。”趙存的語氣又悲傷幾分,眼角的淚水差點滾落下來。直到此時,韓方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聽過後卻是感嘆世態炎涼,人心難測啊! 原來,一個月前楊振翼的身體便每況愈下,整日咳嗽,已經出不了門了,鋪子上的生意更是無暇管理,一落千丈。就這樣過了一個多禮拜,一天晚上楊振翼從喉嚨裡咳了幾口血出來,大家頓時著急起來,整個楊宅亂作一團,慌忙請來了大夫。可先生前腳剛進屋,楊振翼就大口大口吐起了鮮血,也就一會兒工夫,人就沒氣了。

楊振翼死後家里頓時亂了套,義子、義女想著要財產,幾房太太也是爭得面紅耳赤,倒是只有這大夫人,整天把自己關在屋裡,足足過了三天才出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債主們突然追上門來,說是楊杰欠了賭資,一定要立即還錢。這會兒工夫大家全傻眼了,那可是個天文數字,據說足足有五千多塊大洋啊!雖說他們斷絕了父子關係,但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不管不行啊!大夫人含著淚水將鋪子全都抵押出去,這才還清了巨款。 “後來,也就是昨個,大夫人又把手中存著的一些古董拍賣了,湊足一些錢後又把那些義子、義女、家裡的丫鬟、僕人全都遣散。唉!沒想到今天她就……”說到這裡,趙存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傷心不已。 明白了事情原委,韓方唏噓不已,真是樹倒猢猻散啊,韓方沉吟片刻,盯著趙存又問道:“楊老爺總共有幾房太太?”

“總共有三房,大夫人是正房,還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不過三夫人看到老爺死了,產業也沒了,乾脆回了娘家。現在整個宅院中,只剩下了我和二夫人。” “什麼,就剩下你們兩個了?”韓方聽了這話有些吃驚。 趙存老實地點點頭:“嗯。” 秋坤元眼睛一瞪,聲音提高了幾度:“我看你是在說謊,明明院子裡還有個老太太,她又是誰?” 趙存似乎被這句話問蒙了,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慌忙解釋:“哦,您不提我倒是忘記了。那人在府中好幾年了,她並不是府裡的人,楊老爺只是管她的吃喝。你們應該聽說過楊杰因為一青樓女子殺人的事情吧?這就是被殺死的那個男孩的母親。兒子死了,兇手卻被放出來了,她的精神頓時崩潰,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見著男人就喊兒子。後來,楊老爺感覺愧對他們,這才派人將她請到家裡來,好吃好喝招呼著,打算以後給她養老送終。唉!沒想到啊,楊老爺倒是比她先走了。”

“哦,原來如此。”韓方想起了那雙呆滯而迫切的眼睛,不禁為之一顫,母親失去了兒子,瘋了……雖然楊振翼挽救了兒子的生命,可留住的又是什麼呢?或許是恨,或許是一輩子的傷心和自責。 剛剛看到大夫人倒在地上的屍體,以及聞到茶水中異樣的味道時,韓方便立即斷定這是內部人所為,大宅內人多嘴雜,說不定就會有存有異心的主兒,可現在的情形卻令他愈加迷茫起來,府中加上一個瘋老婆子,總共就三人,難道兇手就在這三人之中? 如果驗屍結果真是被毒蛇穿肚所殺,二夫人是女人,或許沒有那麼大的膽量,而那個瘋老婆子更不會有什麼動作,難道是眼前的這位總管?韓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趙存的臉上,看他剛才悲傷的神情倒不似作偽,心中多了幾分疑慮。

或許在皇宮內待久了,趙存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領,此時韓方的目光一掃,他便明白了八九分,慌忙擺著手分辨道:“老爺待我恩重如山,大夫人也從來不拿我當下人看待,沒有一丁點兒的虧欠和虐待,我怎麼會要害她?我報恩還來不及呢,斷不會幹這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哦,您誤會了,府裡發生了命案,在案件查明之前,誰都有殺人的嫌疑。”這時,韓方的話鋒突然一轉,“對了,你知道有位叫劉忠的太監吧?” “劉忠,劉忠……”趙存聽完,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隨後便恍然大悟,“哦,宮裡的太監甚多,如果是尋常的還真記不起來,不過這劉忠曾經是皇上的'替僧',所以有些印象。怎麼,難道這劉忠和大夫人的死……”

韓方擺了擺手打斷了趙存的後話,隨即又問道:“還有一位叫德子的,知道嗎?” 似乎對這個人真沒什麼印象,趙存想了好一會兒依然是搖搖頭:“德子,德子……不太熟悉。”趙存對德子沒什麼印象,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皇宮那麼大,太監、宮女無數,怎麼會哪個都能說上名字。 屋里站久了,腿腳都有些麻木,旁邊的秋坤元早就有些不耐煩了,他不時地瞅瞅門外,焦急地等驗屍官的驗屍結果,他迫切地想知道韓方的猜測究竟對不對。雖然他們之間的交往不多,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秋坤元骨子裡對韓方卻多了幾分敬佩之情。 韓方邁步向院外走去,趙存和秋坤元左右跟著,韓方卻換了另外一個話題,聲音也略提高幾分:“對了,楊老爺究竟患了什麼急症,不到月餘人就沒了?”

趙存抬頭,小心翼翼地回道:“據大夫說是癆病,因為剛開始沒引起重視,耽誤了病情,這才……唉!”這個話題令趙存有些傷心,低下頭,半晌沒言語。 “那楊老爺葬在什麼地方了?”韓方駐足,轉頭盯著趙存問道。 趙存抬起頭,伸手向南邊指指:“楊老爺死後葬在了九龍山。” “九龍山……”韓方喃喃自語,這九龍山距離北京城有些遠,不過那地方山水極好,倒是塊好地方。 正想著的時候,旁邊的秋坤元卻大驚:“哎喲,一忙乎忘了件事情。劉忠體內的那條毒蛇找到老家了,據說就生話在九龍山一帶。”韓方一愣,只是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這是巧合嗎?毒蛇來自九龍山,楊老爺又被葬在了九龍山,說起來還真是湊巧。 高大的圍牆院內,冷風陣陣,除了不遠處那喃喃自語的聲音:“兒子,我的兒子,兒子……”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一排排的房子猶如一棟棟墳墓,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剛剛還站在門口的二夫人不知道去了哪裡,或許是回房休息了。

樹上的烏鴉發出了嘶啞的尖叫,黑色的鳥兒在頭頂上一躍而過,安靜的大宅內平添了幾許悲涼。 “哈哈哈,哈哈,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來了!”這時,那個怪老太手裡拿了一截幹枝又撲過來,嚇得旁邊的秋坤元慌忙躲到一旁,趙存倒是迎了過去,好言勸道:“老太太先一邊玩,等會兒我給你糖吃,啊,聽話。” 老太太怪異的臉突然一怔,表情變得更加詭異,咧著嘴笑了好一會兒,才又喊道:“糖,糖,我想吃糖,想吃昨天你給夫人的糖,快給我!”這話剛剛說出口,嚇得旁邊的趙存臉色突變,連連擺手的同時語氣也變得惡劣起來:“走,一邊兒待著去!” “你說給我的,快給我,快!”老太太不依不饒,依然伸著手要。 趙存氣得向她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估計是用勁太大,老太太咧了咧猩紅的大嘴,竟然“哇”一聲哭了起來,嘴裡又在啷嘟囔囔:“你欺負我,我找兒子去,兒子,他欺負娘,你快教訓他!”說這話時正對著秋坤元,他急忙分辨:“我,我不是你兒子,你認錯人了。”

“兒子,你別跑,別撇下娘啊,別跑!”秋坤元一米八幾的個子被迫得到處跑,瘋老太太卻在後邊緊追不捨,倆人一會兒就跑遠了,拐了個彎不見了。 此時的趙管家已經嚇得面如土色,大冷的天,額頭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他時不時地用衣袖去擦拭。韓方的臉色一沉,語氣嚴厲起來:“怎麼,到現在還不說實話?”趙存再也忍不住,“扑騰”一聲跪下了,這回是真哭,聲淚俱下,就差沒給韓方磕頭了,此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喊道:“大人啊,我真不知道哇,我說,全說!但您要給我做主啊,我可真沒殺人啊!” “起來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韓方的聲音不高不低,透著威嚴。 趙存顫顫巍巍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淚水,這才把昨夜的情形一一道來……

昨夜,約摸著快到午夜了,大夫人的房中依然亮著燈光。趙存夜裡小解,看到屋裡有燈光,就忍不住在窗外打聲招呼:“夫人,怎麼還沒有睡覺啊?” 大夫人聽出是趙存的聲音,從裡邊把門打開了,當時她的精神有些不好,眼圈發紅,待了一會兒工夫,才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進來吧。”趙存略顯猶豫,這深更半夜的,又是孤男寡女,似乎會惹人嫌話。 趙存愣神,沒想到大夫人卻毫不在意:“現在老爺死了,家里人都走了,沒什麼可顧及的,現在除了樹上的烏鴉,估計連鬼都不會到這空宅來了。何況,你又是個……”最後的話兒沒說完,趙存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沒再遲疑,他轉身進屋,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當趙存轉過身來的時候,大夫人已經坐在了床沿上,他在旁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多少有些拘謹。後來,他摸摸茶壺,水還有些溫,慌忙給大夫人倒杯水,正想端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大夫人擺擺手:“擱那兒吧,我不渴。”趙存將半碗茶水放在原處,垂手站在一旁。 大夫人先是嘆口氣,良久後才開口說道:“都說是日久見人心,困境中見真情啊,你瞅瞅,老爺生前收養的那些個義子義女現在全都跑了,拿了錢都跑了。唉,現在整個府中就剩下你一個人了,我得感謝你啊,感謝你到現在還能留下來。” 趙存聽了這話,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喃喃道:“當初我離開皇宮後舉目無親,是老爺收留了我,這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現在楊家落難了,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我必須留在楊家。” “好人,好人吶!”大夫人直感慨。隨後,她的話題卻轉到了兒子楊杰身上,眼睛裡也多了一抹溫情,說話聲音柔和了許多:“唉,我這輩子最擔心的就是杰兒,雖然他有些不成器,也給我惹了許多禍事,甚至……甚至連楊家的產業都給他敗光了。可,可我畢竟是他的母親,他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救他誰救他啊!”可能是說到了傷心事,大夫人眼角濕潤了,哽咽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趙存本想安慰幾句,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大夫人又斷斷續續地說下去……直到大夫人嘮叨得差不多了,趙存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自從老爺和少爺斷了父子關係後,大夫人一直在暗中接濟楊杰,拿出自己的全部私房錢幫他買了一處小宅院,並每月差人給他送銀子。 按道理說,楊杰的生活應該無憂了,可這小子卻依然想方設法地從母親這裡拿錢。直到後來夫人才明白,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唉,真是丟盡了臉面啊。原來,楊杰整夜招妓女到家中過夜,並且還吸食上了鴉片,而最為可怕的是他迷戀上了賭博,因為賭資不夠,他便頻繁地借高利貸。這次找上門來的就是楊杰欠下的高利貸。 真是糊塗啊,過度的溺愛竟讓兒子變成了這樣,大夫人悲痛欲絕,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老了、死了,兒子究竟該怎麼辦。 後來,大夫人抹抹眼淚平息了自己的情緒,聲音突然壓低幾分:“趙管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這一整晚眼皮子直跳,心慌得難受。現在楊家沒人了,兒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看在你對楊家這麼衷心的份上,我今晚告訴你一個秘密,這是有關老爺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秘密?”聽到這裡,韓方眉頭微皺,盯著趙存的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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