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龍硯·絕命追踪83天

第16章 第十四章詭異笑聲

龍硯·絕命追踪83天 澹台镜 5073 2018-03-22
韓方在旁邊點點頭,聲音裡透著讚許:“劉老爺子,您的直覺一點兒都沒錯,記得從鑫源拍賣行出來後,您就說那女人非同一般,鑫源拍賣行脫不了乾系,呵呵,現在這些話都被印證了。” 劉謹瑜對韓方的態度依然是不冷不熱,他從鼻冀裡哼出一聲:“我這也是在幫自己,一是找出殺害我家人的兇手,二則就是尋回我祖上的寶貝。你們誰也別想拿走,包括你!”劉謹瑜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轉向旁邊的柏塔,這句咬牙切齒地警告令洋人有些不自在,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韓方知道,現在他們還需要這個洋人的合作和配合,或許只有通過他才能找出羅蘭,而那個女人是至關重要的突破點。 “柏塔先生,剛剛我們走了又折回來,呵呵,真正救下你的卻是這位劉老爺子,他說屋中有種不同尋常的氣味,氹為這種氣味他在一年前就聞到過,也正是那種致命的氣味讓他的眼睛失明了。”說到最後,韓方的聲音有些低沉,並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劉謹瑜,他知道那暗色的墨鏡下有一雙令人不敢正視的眼睛。

柏塔有些愕然,一個失明的瞎子竟然能靠氣味的不同而覺察出危險的存在,那這個人還真是有些不簡單。此時,劉謹瑜卻做了個令人驚訝的動作,他隨手摘下了臉上的墨鏡。 “啊!” 柏塔突然跳著腳走開了,那是怎樣的一雙服睛啊? !眼球幾乎爛掉了一半,露出了恐怖的白色,深陷的眼眶內僅僅剩下半顆眼球,眼瞳周圍破爛不堪,泛著可怕的灰白色。他只看了一眼就將臉別到一旁,正好看到林箏那張姣好的面容,拍塔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或許,羅蘭手中緊握的就是那種可怕的粉末,這種粉末一旦進入眼睛裡就會迅速讓眼球腐爛,甚至化成膿水,而剛剛羅蘭的情形也印證了這一點,好可怕的毒粉。 “好了,今天太晚了,柏塔先生,那我們就先回去,如果有急事我們再聯絡。”韓方起身,做出欲走的架勢。

柏塔看看一片狼藉的臥室,他的表情有些複雜:“這位林姑娘是武林高手,現在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如果有美人來保護,我想應該是很不錯的感覺。” 韓方臉上微微一笑,徑直出了房間,身後的林箏也扶著瞎老頭走了。柏塔盯著他們的背影,無奈地聳聳肩膀:“中國有句俗語,叫什麼熱臉貼了冷屁股,哦,終於明白了什麼意思。” 關上門,發現胡三還在客廳站著,柏塔頓時有些氣急敗壞,他立即朝著胡三大吼起來:“媽的,我差點死到那個婊子手裡,這個混蛋!給我通知下去,發動所有人去找那個婊子,我要讓她死,一定要讓她死得很難看!” “好的,我立即吩咐下去。”胡三擦擦額頭的汗水,慌忙回道。 突然,柏塔揪住了胡三的脖領,惡狠狠警告道:“小子,你給我聽好了,今晚的事情不要說出去,最好一個字都不要給我透露,否則我也會讓你死得很難看。”柏塔最擔心就是自己收購古董的事情被外人知曉,所以才故意這麼虛張聲勢地恐嚇胡三。

胡三聽了這話,臉都綠了,忙不迭地回道:“好,好,一定不會透露半個字,老闆放心。” “你先下去吧。”柏塔的氣勢突然弱下來,揮著手讓胡三先走。胡三正巴不得呢,三步並作兩步就出了房間。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現在沒了情人,沒了陌生人,甚至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柏塔突然有些害怕,思索片刻後他撥通了保安隊長的電話,讓他們加派人手保護使館。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柏塔終於安下心來,實在是太累,隨後他重重地將身體摔倒在鬆軟的床上。 出了使館,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潔白的雪花覆蓋了大地,似乎一切都變得聖潔起來。但韓方卻搖搖頭,因為他在這無垠的大地上看到了世間的悲苦和飢餓。 夜都這麼深了,天寒地凍,偶爾還會看到流動的乞丐。實在是太冷了,他們的衣物根本無法擋住寒風的襲擊,許多人被迫跳起了腳,原地踏步,悄無聲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個個都像是這個城市的孤魂野鬼。對,是一群飄蕩在京城裡的孤魂野鬼,他們即便是死了,也無人理會,甚至連個埋葬的地方都沒有。韓方有些傷感,連年的戰亂讓老百姓的生活陷入到最困難的境地,賣兒賣女,乞討為生,餓死的、凍死的不計其數啊!就這麼默默地走著,他的心裡針扎般疼痛,又似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令他寸步難行。

“救我,救我!”突然從旁邊岔路口跑過來個男人,他的臉都凍紫了,手上滿是污垢,衣服在大腿根處就裂開了,露出了裡邊腫得跟饅頭似的皮膚。 “你……”瞄了一眼面前之人,韓方欲言又止,迅速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他的肩膀上。 “救我,有人要殺死我!”男人又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韓方愕然,他以為這個落魄的男人會向他討要食物,沒想到是來求救的,可四周看看連個人影都沒有,誰要殺死他? “救我,救我!”男人嘴中依然在喃喃自語,但聲音卻異常微弱,再看時,他的整個身體已經倒在了地上,頭歪倒在一旁昏死過去。 在這樣一個寒風陣陣的冬夜,這個破衣爛衫的男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究竟是誰?就在男人倒下的瞬間,韓方愣住了,有人要殺他?是什麼樣的人要去追殺一個乞丐?藉著昏暗的路燈,韓方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男人,卻不禁愣住了,突然驚呼:“啊,怎麼是他?”

韓方扶著暈倒的男人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瞬間,記憶恍恍惚惚回到了一年之前。 那也是一個寒冷的冬季,巧得很,偌大的北京城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冰雪覆蓋了整座城市,天地之間一片銀裝素裹,說不出的晶瑩剔透,房頂上、地面上、行走的馬車上,均被潔白的雪花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徒弟玉成拉開了門板,升起了火爐,當壺裡的水燒得“咕嘟嘟”直冒熱氣的時候,韓方已經端坐在前室的桌子旁。 一天的工作即將開始了,韓方端著徒弟奉到手中的香茶,細細品味著。或許是因為大雪的原因,一直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店裡還沒來一個人。韓方剛想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從馬路對面跑過來一位年輕人,緞長袍、西服褲,頭頂圓形禮帽,足上是一雙烏黑油亮的牛皮鞋,這一身打扮甚是耀眼,也算是中西合璧了。年輕男人進了房間,玉成慌忙前去招呼,只見他眼皮沒抬,進屋四姓掃了一圈,語氣高傲地說道:“我找韓方。”玉成熱臉貼個冷屁股,有些怏怏不快,再說了這個男人一點禮數都沒有,連個先生都不叫就直呼師傅全名,弄得玉成心裡甚是不舒服,嘴巴一撇走到一旁,不再理他,而是繼續忙乎自己的事情。

韓方已經坐回到椅子上,他捋捋下巴的鬍子,輕語道:“我就是韓方。” 年輕人大大咧咧地坐到旁邊的凳子上,眼睛一瞥:“你就是韓仙人?” “怎麼,不像?”韓方微笑著反問。 年輕男人不再說話,只是表情卻是神神秘秘的,他左右看看,這才壓低聲音湊到近前:“韓先生,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聲音裡帶著乞求,甚至夾雜著一絲絲的恐懼感。韓方眉頭微皺,剛才年輕男人飛揚跋扈的樣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戰栗和絕望,難道,他所表現的這些均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遇到了什麼事情?”帶著滿腹疑問,韓方依舊不緊不慢地問道。 年輕男人的神情又是一凜,他的眉頭一挑,突然語氣變得惡劣而粗魯:“你這個老頭管我叫什麼名字幹嗎?我可是少爺,京城裡有名的少爺!”

他的表情變化無常,這令韓方愈加納悶,正欲再問的時候,卻看到男人的聲音又弱下來,乞求的聲音此起彼伏:“先生,求您救救我,快救救我!” “這……”韓方也算是閱人無數,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碰到,他看到年輕人很是緊張,剛想試著安撫一下,沒想到年輕男人又“噌”地站起來,嘴里大喊著:“你不要碰我!我可是京城裡有名的少爺楊杰!我可是楊杰,楊杰!” 韓方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收藏家楊振翼的大兒子,因為一名青樓女子他犯了殺人罪,楊振翼為了不使楊家滅後,這才用重金買下他一條命。雖然如此,楊振翼卻發出一個聲明:從此以後,他和楊杰恩斷義絕,再無父子之情。而這檔子事情也是人人皆知,據說從此以後楊杰搬出了楊府,之後離家出走,具體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眼前的人說自己就是楊杰,韓方不由得再去打量幾眼,他果然和楊振翼有幾分神似,看來是錯不了。可這人說話似乎有些不著邊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在韓方想再問問的時候,卻看到楊杰又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此時他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嘴裡含混不清地喊道:“救我,救我!” 韓方愈加愕然,玉成也被吸引過來,他朝師傅使個眼色並指指自己的腦子,意思是這楊大公子腦袋是不是出了問題。可與此同時,楊杰卻突然撲向了玉成,惡聲惡氣地喊道:“你什麼意思?啊,你什麼意思?我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玉成膽子本來就小,此時都嚇傻了,幸虧韓方在旁邊及時拉開兩人,玉成倒也沒受傷。 韓方和玉成面面相覷,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楊杰卻突然踉蹌著衝到大街上,身體不穩摔了個大跟頭後,狂奔著就跑遠了,身影漸漸消失在大街盡頭。

就這個事情,韓方曾搖頭嘆息過多回,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年之後他再次遇到了楊杰,並且是在這淒風冷雨的大街上,只是現在的他已完全沒了少爺的樣子,十足像個要飯的乞丐。 探下鼻翼,又幫著他把把脈搏,應該是暫時昏迷,沒什麼大礙。韓方招來一輛黃包車,把楊杰放到車子上,他們一起回到家中。 阿宇早就睡著了,不過玉成還沒有睡,他用手臂撐住頭,正像搗蒜似的打著瞌睡,聽到院外傳來腳步聲知道是師傅回來了,他睡意全無,慌忙迎上前去。不過,當看到那個破衣爛衫的男人後,玉成先是一愣,隨後便回過神來,他的記憶力還不錯,張大嘴巴驚嘆:“啊,這不是楊家大公子嗎?怎麼成這樣了?” “徒兒,快,先扶他到床上,然後端盆熱水來!”韓方現在沒時間解釋,最要緊的是先讓楊杰甦醒過來。

聽著屋裡發出了腳步移動的聲音,水倒入臉盆的聲音,甚至還有玲風從門縫中鑽入的聲音,那是最悄無聲息的幽靈,寒氣肆意包裹著身體,猶如被一具屍體牢牢束縛住,此時的劉謹瑜感覺身體上襲來一陣陣的寒意,這種徹骨的寒意從離開鑫源拍賣行起一直持續到現在。黑暗,無邊的黑暗籠罩著他,他只能憑藉自己的嗅覺來解決一切事情。但是,這卻讓他感到了絲絲的恐懼,這種恐懼來自於內心,不是死亡的恐懼,而是心靈深處的孤寂和無助。 劉謹瑜摸索著回了房間。他粗糙的大手緩緩摸過阿宇的臉頰,先是小小的額頭,然後是鼻子、兩頰,最後是嘴巴,小小的嘴巴緊緊閉著。突然,劉謹瑜感覺到來自手指的一陣陣劇痛,緊閉的小嘴突然張開了,並狠狠咬住了他的食指,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劉謹瑜差點呼出了聲兒。 但是,劉謹瑜並沒有喊出聲,他皺著眉頭極力忍著,能感覺到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身體的疼痛比起心靈的疼痛要小很多,劉謹瑜緊緊咬住了自己蒼老的嘴唇,他甚至還用另外一隻手去憐愛地摸著阿宇的頭。 就在劉謹瑜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阿宇終於鬆了口,同時嘴裡含混地說起了夢話:“我咬死你,我吃了你,娘,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劉謹瑜抽出自己受傷的食指,緩緩放至唇邊,鹹鹹的血液流到嘴巴里,他細細地吸吮起來,舔舐著自己的傷口。阿宇恢復了平靜,能清晰地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劉謹瑜似乎找到了生命的歸宿,內心的傷痛和難過在剎那間消失不見,他也躺下了,閉上了那雙令人不敢正視的雙眼,只是嘴角鮮紅欲滴的鮮血卻愈加耀眼…… 北京中關屯,除了那一座座或者簡陋或者奢華的太監墳墓外,這裡是一片荒涼。為了不引人注目,大家上墳、祭奠的時間都選在了晚上,一陣陣冷風過後,偶爾會飄過一兩個白色燈籠,細看之下,全是面目緊繃的人,他們悄無聲息地來,再悄無聲息地走,顯得詭異而神秘。 遠處,緩緩走來一個狹長的身影,這人很瘦,個子也不算高,她手中提著一個白燈籠正慢慢向前移動。細細打量,原來是個婦人,她的年齡有些大了,儘管保養得很好,但已經無法抵擋歲月的侵蝕,額頭和服角都爬滿了淡淡的細細的皺紋。 她的腳步很輕,很慢,腳下的紅布鞋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像一隻貓,但更像是幽靈在散步……不過,她的臉上卻洋溢著一抹微笑,這原本是一張精緻的臉龐,可此時卻甚是詭異,猩紅的嘴唇混合著夜色的沉吟,表情看起來有些怪。女人的頭髮高高盤起,上面別著一隻明晃晃的簪子,這簪子在隨著步伐緩緩晃動。這樣的簪子很少見了,簪耳狹長,下墜處是一顆明晃晃的珠子。 這婦人身上穿一件黑色旗袍,裙擺處有一株黃色錦絲繡花,黑色和黃色的襯托讓她整個人顯得既神秘又高貴……對,或者可以說她是一個高貴的女人,儘管她已不再年輕。 女人懷中有個黑黑的匣子,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緊緊抱著匣子,緩緩遊走在中關屯附近,直到看到了雲軒古董店,她的腳步突然停下來,探頭向裡望去……略顯陰森的店面,一片寂靜,再也沒有往日的生氣。 女人躊躇片刻,眼神中飽含著太多複雜的內容,有遺憾、憤怒,甚至是傷懷,最後是一絲絕望的目光,她低頭再次看看懷中的黑匣子,突然爆發出一陣陣的狂笑聲:“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猩紅的嘴巴張得很大,白色燈籠也跟著跳起了舞蹈,遠處的烏鴉扑棱著翅膀飛走了,這近乎歇斯底里的詭異笑聲嚇跑了它們,甚至連那些在附近遊蕩的幽靈都跑得遠遠的……人,有時候反而是最可怕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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