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盜墓之王3·海底神墓

第42章 第二章盜墓之王在通靈之井中?

盜墓之王3·海底神墓 飞天 6488 2018-03-22
“那一天,是一九九一年一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我偷窺他的第九天。雪剛停,天氣冷得厲害,滴水成冰。晚上十點鐘,我看到他出了尋福園的後牆,急速徒步奔向楓割寺,於是偷偷跟在後面,一直尾隨到了'通靈之井'那個院子裡。你們不知道,當時楓割寺的旅遊價值還沒有被完全開發出來,遊人很少,房舍圍牆也都不夠正規,一到晚上,山里還會有打食的野狼出沒,所以,每個人都躲在屋裡,把門頂死睡大覺,就算外面塌下天來,也不會有人出來察看。” 我坐在桌子前,拿起側面筆筒裡的一支鉛筆,隨時準備做記錄。 蕭可冷不安地彈了彈指甲,再次插嘴:“他要做什麼?” 鼠疫並不是個優秀的講故事的人,敘述夠不上聲情並茂,但牽扯到“盜墓之王”的這段往事,似乎從來沒在別人嘴裡出現過,所以,蕭可冷聽得津津有味、聚精會神。

“我不敢靠近那院子,生怕給他發現,於是迅速登上了'亡靈之塔'。只要有望遠鏡在,距離絕對不是問題,很快便捕捉到了他的動作。沒有人能猜到,他竟然是在井邊緩慢踱步,活動手臂腿腳,做著下水前的熱身動作。” 蕭可冷“啊”的一聲,驚駭萬分地張大了嘴。 我只是平靜地點點頭:“很有趣!怎麼?楊天大俠要潛入那口古井裡?” 鼠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我一發現他的意圖,頓時渾身都嚇出了一層冷汗。天那麼冷,又是在寒潭里,更可笑的是,他身邊根本沒有任何潛水設備,連最簡單的壓縮氧氣和麵罩都沒有。到處都是清冷的雪光,我把望遠鏡的焦距調解到最清晰的狀態,覺得一切都像場不可思議的噩夢,然後……然後他就跳了下去……”

蕭可冷一掌拍在桌子上,人也跟著跳起來:“什麼?徒手潛泳?大俠楊天會做這麼沒意義的事?” 她只是基於尋常思路考慮,從人的呼吸極限、水壓、體能程度幾方面來考慮,覺得徒手躍入井裡毫無意義,但如果這件事能跟“鮫人雙肺”聯繫起來,自然就會變得順理成章起來。最起碼,我並沒有過分驚訝的表現。 “我當時的想法,跟小妹一模一樣,馬上飛奔下塔,潛入'通靈之井'近旁。井邊空蕩蕩的,下井之前,他連外衣都沒脫,你們覺不覺得古怪?” “後來呢?”我不想回答無意義的發問。 “沒有後來,他跳下去後,就再沒重新浮上來。”鼠疫這句話出口,我跟蕭可冷同時詫異地急促反問:“什麼什麼?他……竟然……”

我的胸口一陣急促的氣血翻滾,因為鼠疫這些話的意思連貫起來理解,就等於說——“盜墓之王”楊天,冬夜徒手潛入“通靈之井”,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他死了?”蕭可冷問。 “他……應該是……死了……”鼠疫的回答似是而非。 “所以,他從那一年起就消失了,再沒回來過。手術刀先生曾對我說,他自己是於一九九一年清明節之後正式接管尋福園的,因為當時實在是找不到楊天大俠——原來他已經死了?一代江湖奇人,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蕭可冷在屋子中間來回走了幾趟,甩甩頭髮,大聲說:“不對,我不信他會是這個結果!手術刀先生說過很多次,'盜墓之王'楊天是不會死的,永遠不會——” 一瞬間,我感覺屋頂的燈光突然變得異常寒冷了,忍不住舉手緊了緊衣領,但寒氣是從渾身骨縫裡直冒出來的,由里而外,無法抵擋。

“我看到他跳下去,從半夜到黎明五點鐘,前後至少是六個小時。小妹,徒手潛泳的時間極限,每個有科學頭腦的人都一清二楚,就算身上帶著便攜罐裝壓縮氧氣,容積最大的也支撐不了這麼長時間,而且我敢保證,他身上什麼都沒有。” 鼠疫又喝下了一杯水,臉上寫滿困惑,可見十五年來,這一幕給他的震撼仍舊逼真地存在,永遠都無法從記憶裡抹殺。 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親眼所見,我想可以慎之又慎地用這樣的言辭來描述整個過程:“大哥到達'通靈之井'後,先做了足夠的熱身活動,然後進入井裡。在之後的六個小時內,沒有再次從井裡浮上來。”結果有兩種,他可能從另外的出口離開,或者,他仍在井裡,至少在鼠疫監視下的六個小時內,仍然停留在水下。

“後來呢?”我仍然鎮靜地裝作不在意地問。 “我在環繞'通靈之井'的四個制高點上,安裝了加長電力的攝像裝置,每隔兩秒鐘拍攝一幅畫面,一停不停地監視井口。這樣的行動持續了兩個星期,直到我確信他不會再上來為止。從那時起,江湖上就失去了'盜墓之王'楊天的消息……一直到今天。我無數次夜探尋福園,他絕對沒有再回來過,包括他書房裡的私人物品,從那晚之後,就再沒有人動過。” 蕭可冷停下手裡的所有動作,長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吐出一句話:“對,手術刀先生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他並不知道那晚發生在'通靈之井'邊上的事。” 我迅速起身,走向門邊,低聲笑著:“既然那件事發生在'通靈之井'邊上,我們何不到那個天井去,一邊看一邊回憶往事?”屋裡很冷,我的手握在金屬門把手上時,像是握住了一大塊堅冰。

鼠疫長嘆:“對,到那裡去說,或許你們能聽得更明白一點。” 蕭可冷沉吟了一下,才急步跟過來,再次不安地彈著指甲,短髮在燈光與雪光的兩重交映下,閃著烏油油的光。 開門的剎那,迎面那棵形式古怪的櫻花樹遍身披雪的樣子,讓我的心又有一陣莫名的悸動。 古代中國的相士典籍裡,曾舉過“迎門五福殺”的例子——明末杭州城裡,兩家鹽商歷代積怨,結果張姓的兒子仕途青雲直上,做了杭州知府,權勢一手遮天,將仇家林姓打壓得抬不起頭來,終於跪地認輸。林姓為了表示認輸的誠意,在張姓當家人六十壽誕這天,用珊瑚、翡翠、金錠、銀頁子打造了五盆微縮的梅、蘭、竹、菊、松,沒等張姓開門,一大清早便擺在了張姓門口。這件事一時間傳為杭州城的美談,大家都誇林姓識時務、會做人。但過了沒有三個月,張姓一家,或染惡疾暴斃、或被訴訟牽連入獄、或出門遭盜匪打劫而亡,好好的一個大家族,十九口人全部不得好死。

迎門開花,地譴天殺。所以,這是風水植物學裡的大忌,望之讓人心寒。 “風先生,迎門殺,植物不開花前,好像並不值得擔心。”蕭可冷明白我的心思。 我摸了摸下巴,有極端的胡茬長出來,很硬地紮痛了手指。 “我們韓國人對中國的風水學並不認同,只奉行'謹言慎行、謙虛隱忍'的古訓,並且一直以為,人與動物、植物共生於天地,適者生存,不適者優勝劣汰,存在即是有道理的。”鼠疫最後一個出門,對那棵枯樹的存在不以為然。 院子裡的積雪已經能沒過腳踝,我們出了院門,沿小巷向西,恰好從枯樹旁經過。樹幹、樹枝上都掛滿了沉甸甸的雪花冰棱,如果是在日光照耀下,必定光彩奪目,美不勝收,但在陰沉沉的落雪半夜裡,它卻讓我記起古人“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句子。

“你殺象僧時,用的是什麼武功?”我若有所思,伸手在樹旁抄了一把雪。 “十三點。”鼠疫埋頭大步走路,踩得積雪“咯吱咯吱”亂響。 我嘆了口氣,為像僧的死大為不值。他只是楓割寺裡一個與世無爭的修行者,跟鼠疫更是無冤無仇,卻半路橫死,被出身於“黑夜天使幫”的“七殺手段”之一“十三點”奪去了性命。 我們三個人腳快、心急,所以只用了三分鐘時間,便趕到了“通靈之井”的院子。四周一片雪白,只有水面上冒著淡淡的霧氣,雪片落下,立刻就融化在水里,沒有片刻的停留。 鼠疫在井口的南北軸線上停住腳步,轉身向著正北,略一思索便開口說:“當時,他站在這裡,抬腳踏上井台,垂著頭停頓了十幾秒鐘,像是基督徒的餐前禱告一般,然後緩緩向前俯衝,做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跳板魚躍動作,分開水面扎進去,只濺起極短暫的水花……”

他一邊說,一邊邁上一步,雙腳併攏,站在井台上的積雪裡。 蕭可冷取出一隻小巧的手電筒,“啪”的一聲打開,雪亮的光柱射出來,落在水面上。水清得如一塊毫無雜質的晶體,呈現出淡淡的青碧色,帶著逼人的寒意。 光柱向下投射的時候,我們三個凝神觀看,可見深度在十二米左右,井壁依舊光滑無比,石縫間偶爾看見細小的青苔。十二米深度以下,只是一片模糊的墨綠色,毫無發現。水面很平靜,偶爾被雪片激起的漣漪,很快地就平復下來。 鼠疫低聲問:“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口深井會通向哪裡?” 這個問題,幾乎每一個看到古井的人都會問。記得在江南看“濟公運木井”時,井欄上雕著一句現成的答案:古井通海。有靈氣的井,永不枯涸,據可信的推論,它們下面的水源來自大海,是經過海水的潮汐推動,再透過石隙、土壤的天然過濾才形成了一口口神奇的古井。

蕭可冷伸手在水中撩了幾下,又一次發問:“你親眼看他下去,就再沒上來過?如果你的結論成立,就能證明楊天大俠仍舊羈留在井底,對不對?”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的,只是可不可以從另外一個好的方面考慮,大哥已經通過另外的渠道離開了這裡?但他能重新回到地面的話,怎麼不回尋福園去、不來找我,反而一失踪就是十五年? 我不敢選擇剩下的第二種答案,如果一個人十五年來仍在海底,不是死了,就是已經化身為魚。 “嘀嗒”一聲,有什麼東西跌落在水面上,蕩起一圈漣漪。 鼠疫起身指向“亡靈之塔”。沉思著:“我在那邊見他躍下水,急速過來,他只在我視線裡消失了半分鐘。等我趕到井邊,地上沒有任何水漬,所以只能說明他從入水的第一秒鐘起,就沒有再出現過。十五年來,我念念不忘地就是他到底上沒上來呢?如果他是為尋找'海底神墓'而入水,那麼他找到了嗎?” 這件事,只有我最清楚,大哥不但找到了那裡,並且成功地進入了兩扇門後的甬道。 “嘀嗒”,又是一聲,我奇怪地望著水面,蕭可冷手裡的電筒也隨即移向水面,竟然發現那圈漣漪的中心一片殷紅。 “血?”蕭可冷叫起來。 鼠疫的身子晃了晃,舉起自己的右臂,慘笑著:“我的血,我要死了,是'七殺手段'裡的'新西蘭牧羊犬',金手指臨走時下的手,到現在才覺察,晚了……” 幾秒鐘內,他的右肩與右耳根中間的連接部位,衣服破碎,肌肉筋骨鮮血淋漓,彷彿正被一隻無形的怪獸囓噬著。血一直落進池子裡,他低頭看著漣漪越來越多地泛起來,陡然淒慘地嗥叫了一聲:“不——我不想死……”身子後仰,無力地跌落在雪地上,急速奔湧的鮮血把一大片白雪染成了鮮紅色。 “黑夜天使幫”的“七殺手段”,融合了物理、化學、生物三方面的殺傷手段,破壞速度快得驚人,受傷者幾乎沒有能活過五分鐘的,除非能在第一時間裡採用“急速冷凍療法”,配合切除受傷肢體的潰爛部分。 金手指離去超過二十分鐘,所以鼠疫的傷勢已經無藥可治,那一大塊恐怖的傷口一直向他的頭、胸部位推進,就算受到強酸的腐蝕,大概也就等同於這種結果了。 “真正的'煉獄之書'……風、小妹……真正的……真正的……”他用力抬起手腕,亮著那兩朵蓮花,伸向我跟蕭可冷面前。 蕭可冷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對眼前的慘狀束手無策,甚至無法採取任何急救措施。我知道,此刻最應該做的,是為鼠疫實施“安樂死”,讓他少受煎熬。 “真正的……真正……”傷口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右胸,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僧袍,成片成片地化為碎片,然後與腐爛的血水混雜在一起。 “風先生,怎麼辦……”蕭可冷求救似的望著我。 我緩緩搖頭:“'黑夜天使幫'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叛徒的,就算韓國總統跳出來講情,都無濟於事。'七殺手段'沒辦法破解,就像鼠疫殺了象僧一樣,不過是一次急速的輪迴報復而已。” 雪花落在枯樹上,也成了花的一種,所以蕭可冷說的“迎門殺,不開花並不可怕”是不成立的。那座小院的格局注定了任何一屆主人最後都難逃橫死的結局,象僧之前或者鼠疫之後,必定還會有人受到戕害。 “小妹,我先……走了——”鼠疫的雙腿一陣痙攣,陡然噴出一大口鮮血和一段血淋淋的舌頭,嚼舌自盡。 蕭可冷茫然笑起來,今晚她先是發現了鼠疫的真實身份,覺得會成為我們的得力幫手,並且得到了“煉獄之書”——這一點小小的勝利,都需要鼠疫的一條命來維持果實,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雪就要停了,空氣變得越來越冷,鼠疫的鮮血不再流淌,浸濕了的衣服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我突然覺得……很徬徨、很恐怖……這就是真實的江湖嗎?”蕭可冷低聲自語,十指無助地插進自己的短髮裡,用力抓撓著。鼠疫是她從前很熟悉的一個朋友,血淋淋地死在眼前,當然會讓她心驚膽顫。 我的電話在鼠疫斷氣之後的三十秒內響了起來,竟然是金手指打進來的,通話背景則是一陣陣澎湃的驚濤拍案聲。 “風先生,鼠疫應該已經死了吧?我的'新西蘭牧羊犬'在殺傷時間上的控制還是比較精確的,畢竟這是第十五代產品,研製精度空前絕後,將會用於對付幫會的頭號敵人。看了我們的表演,你還滿意嗎?” 她斯斯文文地在電話裡淺笑著,彷彿剛才鼠疫的慘死,是她故意安排給我看的一場情景劇,期待我這個觀眾,做出恰當的點評。 我冷靜地笑了笑:“很厲害。” 金手指笑聲大了一些,慢條斯理地接下去:“'黑夜天使幫'絕不放過一個叛徒,但也絕不誤傷一個朋友。幫主對風先生你的評價很高,最起碼在亞裔黑道上,還找不到一個人能取代你,所以,我正式表達幫主對你的邀請,歡迎加入'黑夜天使幫',大家一齊努力,打造亞裔第一黑幫,有興趣嗎?” 我依舊笑著:“多謝。” 聽聲音,她正站在海邊,我聽到有機帆船的強勁馬達聲已經轟鳴起來,接下來她應該是要乘船渡海離開。 “那麼,我們後會有期了?幫裡會有人及時聯絡你,祝你好運!”金手指能聽出我的冷靜中埋藏的憤怒,不過並不在意。江湖風水輪流轉,他們一統亞裔黑道的夢想,說不定會變成現實。那時候,“黑夜天使幫”君臨江湖,就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了。 在她掛斷電話之前的瞬間,馬達聲驟然提升到震耳欲聾的地步,看來奪寶殺人之前,撤退的路線便早已安排妥當了。 我之所以強迫自己冷靜應對,是因為此刻就算火冒三丈找人拼命,也無法挽回鼠疫的命。他殺了石島和象僧,金手指殺了他,這種循環殺戮,已經無法具體分清誰對誰錯,任何一條地球上的生命,都不應該由別人來剝奪他的生存權利。 在這一點上,美英聯軍的“沙漠風暴”行動,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蕭可冷並沒有掉淚,只是情緒越來越沉重,我們兩個都忘掉了雪夜的酷寒,各懷心事地站在“通靈之井”邊。 我俯下身子,雙手一起伸入水中。水寒刺骨,跟從前的感覺完全相同,那麼,大哥入水之後,接下來會怎麼做?一直潛泳向下,直到……直到某一個深度嗎? 目前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鼠疫親口說“他進入水里再沒回來”這句話。 人是生活在陸地上的,就算從前江湖上最了不起的長江水寇司馬蛟龍,也只是偶爾表演性質地潛伏水中七十二小時,靠通氣管與液態流食維持生命。我們不是魚類,根本不適應水下生存狀態,就算是潛艇操作手,也必須在五百小時內浮上水面一次,讓全身呼吸系統徹底暴露在地球空氣裡。 “如果沒有異常情況,大哥一定會回來,鼠疫也一定會看到他……” “風先生,下一步怎麼辦?”蕭可冷受到嚴重打擊後,思維能力急速下降,什麼事都得向我請示。 我拉住鼠疫的左臂,把他扛在肩上。夜太深了,我們先回小院再說。一個晚上,發生了那麼多事,這一夜過得實在是太漫長了。 一路向回走,除了滿眼淒愴的雪意,既沒有人聲,也沒有鳥影,整個楓割寺,如同陷入了死寂的一座巨大墳墓。 重新回到被厚雪覆蓋的小院,心情恍如隔世。關寶鈴房間裡的燈已經熄了,院裡靜悄悄的。我們開了另外一個房間的門,暫時把鼠疫的屍體放在廊簷下,用一條床單小心地蓋好,然後回房間休息。 蕭可冷睡在唯一的床上,而我拉了一條毛毯,平躺在桌子上,顧不得身子下面又冷又硬,經過三分鐘的恍惚之後,立刻進入了黑甜夢鄉。 這一場夢,猶如一段模糊的黑白默片,沒有任何聲音。 仍舊是大雪,有個肩膀寬厚、身材高大的人,始終背對著我,低頭凝視著手裡的一塊木牌。我似乎是個可恥的窺視者,遠遠的,在望遠鏡的藍色鍍膜鏡頭里看著他。當然,我也看到了木牌上刻著的蓮花,只是沒有正常顏色而已。 “這就是江湖嗎?充滿殺戮、血腥、掠奪、覬覦,而且只有這些,看不到一點令人精神振奮的東西。如果這就是江湖的原始赤裸狀態,我寧願當初拒絕了手術刀先生的邀請,一步踏進這樣骯髒的泥潭。我的理想,其實是做一個大學教授,春天裡帶學生們去看三月的桃花,在青青的草地上談天寫詩,憧憬世界的美好未來……” 那是一個遙遠的聲音,而且是來自蕭可冷的。 我“嗯”了一聲,翻了個身,覺得肩膀和臀部被硌得麻沙沙的,全身關節都一片僵硬了。睡意持續湧上來,像漲潮的海水,漸漸地把蕭可冷的聲音遠遠地隔開。 我很想繼續剛才那個黑白的夢,那個人一定就是大哥楊天,這一點毫無疑問。 雪很大,仰望天空的時候,雪片首尾相連,一大塊一大塊地蓋下來,正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的意境。 “'煉獄之書'究竟能告訴他什麼?”我調整望遠鏡的倍率,焦點定在那塊牌子上,終於看清了,構成蓮花的所有筆劃裡,嵌著的都是密密麻麻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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