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老千3·鬼計神偷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瞞天過海

老千3·鬼計神偷 何许人 7633 2018-03-22
剛被潲水弄髒褲子的小巡警嘴裡罵罵咧咧,卻極度亢奮地朝同事跑去。金行大劫案,炸彈,解救人質,有些警察一輩子也碰不上,這可是難得的立功機會。 等他靠近金行門口,同事卻一臉震驚地圍著金行門口停著的一輛商務車傻愣。小巡警也湊過去看,剛一靠近就覺得眼花,可車廂裡裸露著的大批金條讓人有種莫名的心慌意亂。奇怪,劫匪人呢,為什麼不帶走這些金子呢,看起來這裡就像進行到一半的搶劫現場,難道劫匪開小差半路跑了? 小巡警看傻了眼,忍不住伸出手,很想摸摸這麼多金子是什麼手感。啪的一聲,他的手被老同事重重地拍了一下,“小心指紋。” 小巡警吐吐舌頭,縮回手轉而去看金行。金行大門敞開著,櫃檯完好無損,地上除了一堆被拆開的手機外什麼也沒有。金庫大門也敞開著,裡面被掃蕩一空,地上還有兩輛劫匪留下的小拖車,老巡警正用無線電聯繫總台讓他們加派人手過來,小巡警已經聽到金行深處的兩扇門里傳出拳頭砸門和求救的呼喊。小巡警正準備過去幫忙開門,沒想到剛走出兩步,就發現身邊一根大圓柱上,一個赫然跳動著紅字的定時炸彈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不好,還有十秒鐘,快跑。”小巡警顧不上救人,趕緊拉上老同事就往外跑。兩個人急急忙忙跑出金行大門,飛身撲倒。小巡警繃緊了所有神經,第一次擔心自己可能立功前就以身殉職,心裡默念著倒數讀秒,五,四,三,二,一——爆炸聲並未出現,整個世界風平浪靜。 老巡警先抬起頭來,跟小巡警對望一眼,是質疑也是喘了口氣,不過他們不敢再進去了。好在沒過多久,增援的大批同事已經趕到,同時趕來的還有拆彈組的專家,以及附近採訪完天降現金神奇事件後聞訊趕來的媒體記者。 “銅鑼灣一家金行金庫被洗劫,據可靠消息,劫匪一共三人,身著黑色防化服,臉部用防毒面具遮蓋,他們憑著三把仿真槍和幾組果汁做成的冒牌定時炸彈,令全體金行工作人員和顧客成為人質。奇怪的是,劫匪們並未真的擄走金條,而是把他們放在金行門口的一輛車裡,目前沒有人員傷亡的消息。”

廣播裡正在播報即時新聞,大膽榮的潲水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路上,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運完那些金子就渾身不對勁,現在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玻璃一樣脆,稍微有點碰撞顛簸就痛得厲害,而且手腳完全用不上力氣。眼看著前方冒出一個路人,他差點連剎車都踩不下去,如果不是身邊的馬仔看出他不對勁,及時出手幫忙,恐怕已經撞上那個路人。 “不行了,你幫我開車。”大膽榮不得不讓出駕駛位,還差兩條街就到了約定的地點,他要親自把金水送到向老闆請功。 坐上副駕駛的位置,大膽榮感覺越來越難受,真他媽中邪了,渾身上下莫名其妙地痛。看著後面車斗裡放著的幾十個潲水桶,一想到這些看起來臟兮兮的桶裡容納著能夠提煉出一小座金山的金水,他就覺得欣慰。剛才那個叫陸鐘的傢伙還攔在這輛車前不想讓他上車,哼,幸虧他早有預備,料到那三個老千靠不住,會在最後關頭來一手。幸好他反應快,那三個傢伙根本沒想到早就定好的計劃會被推翻。

擺在潲水車面前的是一條下坡路,只要穿過這條路,前面路口就有老闆安排好的油罐車,勝利在望了。大膽榮雖然臉痛得煞白,卻還忍不住得意。就在這時,車出問題了,失控地往前衝去。 “不好,剎車失靈!”馬仔驚惶地叫著,方向盤也開始亂打。正前方綠燈,有位老人走在人行橫道上,眼看著這輛潲水車非但不減速,反而朝著自己衝過來嚇得尿了褲子,動也不會動了。就在這時路邊一個中年男子衝出來把老人推開,潲水車徹底失控,馬仔為了躲避路人只好猛打方向盤,結果失去平衡來了個側翻。車斗裡的潲水桶發出沉悶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地滾到了地上。 完了。大膽榮心裡只有這兩個字。萬一那些那些潲水桶傾倒甚至破裂,強酸流出來,一切就全完了,要是那些連金子都能融掉的強酸沾一點在身上自己也會完蛋。危急時刻,大膽榮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咬著牙齒忍住一身的劇痛從車窗裡爬了出來。等到他回過頭去,徹底傻眼了,潲水桶破了不少,可桶裡流出來的並不是強酸,而是貨真價實的潲水。

大膽榮瘋了一般衝過去,顧不上潲水的髒臭,打開每一個桶蓋來看。除了潲水還是潲水,熏人欲嘔,唯一的不同是普通的餿和相當的餿。他腦子裡也跟這些潲水一樣亂,這輛車的車牌是尾數雙號,又是他自己選擇的,之前那三個傢伙完全不知道他會臨時改變計劃。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剛才報導的金行,確認有三百公斤的金條被劫,劫匪留在現場的金條全部是假的,目前警方正在嚴密調查之中,嫌疑人是三名成年男子,其中一名在金行附近經營茶餐廳,案發前該男子曾在金店內出現,並成為人質。截至警方到來時,此人連同他的兩名親戚卻無故失踪……” 潲水車的車載廣播還在繼續播報,大膽榮就像丟了魂一樣,越想越迷糊,他忽然抬頭,看到前方路口停著一輛白色的油罐車,車上的司機正冷冷地看著他和他身後這一片狼藉,掏出了手機準備撥打。

不——大膽榮聽見一個連自己都害怕的聲音從嗓子裡跑出來,一看就明白了,司機要報告老闆,事情搞砸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向老闆解釋,他只知道老闆會怎麼對待辦事不利的人。至少解釋一下也好,說不定還來得及,另一輛潲水車應該還在附近。他抱著最後希望朝著油罐車司機跑去,可沒跑出兩步,兩條腿就痛得失去了控制,整個人重重地撲倒在地。 “你們說他們發現那個恐怖的定時炸彈裡全是果汁會怎麼樣?哈哈,算不算史上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炸彈呢?”單子凱從車窗裡探出頭去看一眼已經遠離的金行,這地方他們再也不會來了。 “還有那些仿真槍,彈夾都是空的,相信那些假金條至少能拖延個十分鐘。”梁融一邊說,一邊摘下頭上的假髮套,現在用不著再扮演茶餐廳的伙計了。

“我更想知道老陳發現人質中少了大膽榮會怎麼想,還有門口的假金條,上面有他的指紋,他還有案底。茶餐廳老闆也是他,小倉庫裡還有條隨時會被發現的地道,想不扯到他身上都難,不知道那位老闆捨不捨得幫他請大律師了。”陸鐘一邊說,一邊把手指上的那片小小指模取下來放進口袋。這是梁融前天晚上趁著大膽榮不在,出去買來材料趕做的,大膽榮用過的水杯隨處亂擺,很方便採集樣本。 潲水車一直往前開,又拐了一個彎後,路邊出現了一輛大卡車。單子凱和梁融下了車,梁融打開卡車後門,跟單子凱兩人合力拖下兩塊鋼板,陸鍾小心地把車開進了集裝箱。 最危險的階段就要過去了,即便大膽榮已經發現自己開走的那車全是真潲水,動用各方面力量尋找全港的潲水車都沒關係,至少現在他沒那麼容易發現自己。陸鐘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他打開潲水車的車燈,下了車,在集裝箱最靠裡的牆角有用膠帶紙黏著的一隻手機。

陸鐘開機後,翻看著手機裡預存的唯一號碼,按下撥出鍵,電話很快接通了,“曾潔,我們上車了。” 這次能夠全身而退,很大程度上靠曾潔的幫忙,這輛大貨車就是她弄來的,車裡的手機也是她留下的。接下來,他們將把這輛車開往曾潔幫忙找好的地方,位於元朗偏僻地帶一家廢棄的小型化工廠,在那裡盡快把車上潲水桶裡那些超強酸裡的金子置換出來。 密不透風的集裝箱裡,看不到外面的風景,陸鐘在地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下,一切並未真正結束,他需要充沛的精力和足夠的冷靜,來應付隨時可能發生的變故。按照計劃,就在澳門那邊大老闆得到大膽榮失手的消息時,司徒穎應該已經帶著師父逃脫,但願他們一切順利。對了,還有那個大膽榮怎麼樣了,在金庫裡陸鐘拍了他身上兩處重穴,不出意外,他現在應該痛得正難受吧。更讓他難受的應該是,死都不會明白怎麼會開錯車。

事情還得從那晚陸鐘和老陳玩麻將說起,那晚老陳輸得厲害,不過陸鐘卻說只要他肯幫自己一個小忙,幾十萬的麻將債就一筆勾銷。 “你想做什麼?”老陳聽陸鐘一說就提高了警惕。 “放心,小事。看見外面街角那兩輛潲水車沒有,有一輛車是我負責送的,但我今晚有個重要的約會,明天肯定起不來,想拜託你幫我把那兩輛車換一下車牌,這樣的話同事就幫我把貨送到地方,他自己的貨反而沒送。就這麼個小忙,只要明晚三點半,你幫我把那兩輛車的車牌換一下就行。”阿J的手指指門外斜對過那邊停著的兩輛車,很輕鬆地說。 “就這麼簡單?三十萬?”老陳嚴重地懷疑。 “沒錯,我說話算數,只要你辦到三十萬就不用你給了。不過你要記住,千萬不能給任何人看到,否則被我朋友知道有人幫忙,這個賭也算是輸了。”阿J用很嚴肅的口吻強調。

這就是那晚陸鐘對老陳說過的話,老陳賭品也不錯,很認真地做到了,沒有給大膽榮的人發現。那晚也是陸鐘借老陳的手機最後一次給曾潔打電話,告訴她第二天動手劫金行的時候,就把司徒穎和師父救出來,給司徒穎換上女服務員的製服,老韓躲進換下來的床單堆裡,找機會逃出那層樓,逃出酒店就離開了監控視線。曾潔找漁村的漁民幫忙,多給些錢,用漁船把他們送到香港。最後還確定要使用一輛集裝箱卡車,掩護潲水車最後撤離。 這個計劃,就是轉為自作聰明的大膽榮量身定做的,陸鐘算准他會不放心自己,臨時改變計劃奪走放了金水的潲水車。那兩輛潲水車停放的位置在金行門外的監控攝像頭範圍內,自己人不方便現身,另外也擔心被大膽榮發現,只好拜託老陳幫這個忙。老陳最多也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換兩個車牌本身並不違法,跟金行劫案也扯不上關係,陸鐘可以很放心地拜託他。就算日後老陳再想起這點不對勁,陸鐘他們也已經帶著這些金子離開香港回大陸了。對了,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麼多金子帶過海關呢?

陸鐘剛開始思考這個問題,車已經停了下來。 車門咣當一下打開,陸鐘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竟然站著師父和司徒穎。老韓臉上的瘀傷還沒消,好在精神不錯,已經恢復了平時的笑容,正樂呵呵地看著他。司徒穎瘦了,瘦多了,陸鐘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心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揪了一把,難受。 “回來就好啊!”老韓看著徒弟們平安歸來,像父親一樣敞開了雙手。 “師父!”陸鐘、單子凱、梁融異口同聲,他們撲進老韓懷裡抱成一團,大家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司徒穎也笑了,笑得有些疲憊,她也輕輕地抱著師父,抱著大家。陸鐘抬起頭看著她,感覺就跟做夢一樣,兩個人的手越過大家,緊緊地握在一起。司徒穎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滾下來,她從沒有這樣哭過,像個孩子,蹲在地上抱著頭,肩膀一起一伏。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陸鐘問師父,可老韓搖搖頭,表示司徒穎不肯說。 “好了,咱們先進去,被外面的人看到了不好。”一直站在身後的曾潔提醒道,司徒穎這才站起來,捂著臉,任性地衝進屋裡。 陸鐘回過神來,仔細打量起所在的地方,周圍有一圈不高的圍牆,門口是兩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透過鐵門可以看到外面,同樣外面的人也能看到裡面來。雖然沒有見到人,但能聽到遠處傳來狗叫,附近應該有人,得盡快把東西處理掉。 潲水車開進一旁的車庫,大家把盛滿金水的潲水桶卸下來,又運到不遠處的廠房裡,直到把最後一桶金水運完,大家已經累出了一身的汗。 時間緊迫,大膽榮失敗的消息穿到老闆的耳朵裡,加上老韓和司徒穎的私逃,這兩個壞消息足以讓他震怒,他就算把香港翻一個遍,也會要把這幫老千和金子找到。雖然陸鐘的設計還算巧妙,但香港只有這麼大,躲不了多久,必須在被發現之前回到大陸。 也許是壓力越大動力越足,陸鐘忽然想到了帶著金子離開的辦法,不過眼下他們全都不方便出去,只好再拜託曾潔,多幫一個忙。 曾潔把大卡車開出去了,按照陸鐘的想法還有不少事要忙。 剩下的人穿戴上全套防護服,忙著把溶金水加熱。組成王水的硝酸和鹽酸都是揮發性酸,蒸發之後剩下的氯化金沉澱,再溶於水,用鋅置換出來,就剩下了純度極高的金粉,最後通過高溫融化就變成了金水,可以澆注成任何形狀。 熏人的酸霧讓老韓直皺眉頭,半個多月沒有吃藥,他的咳嗽厲害多了,就算是待在這屋子裡,也咳得喘不上氣來,司徒穎陪著他去窗口通風處休息,端水給他喝。 聽著咳嗽聲,陸鐘心如刀割,不知他們究竟遇到了怎樣的虐待。回頭看一眼窗口下的一老一小,司徒穎單薄得彷彿風都能吹跑,一雙妙目因為清瘦反而顯得更大了,正望著自己這邊。可那雙眼裡,完全沒有了平日的靈氣,就連大小姐獨有的傲氣也絲毫不見。陸鐘很想跟她說些什麼,可究竟能說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老韓喝了水,盯著地板發楞,眼神也同樣沒有了靈氣,更沒有了矍鑠,變成了一雙普通老人的眼睛,黯然失色。這不像休息不佳的那種倦怠,陸鐘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他馬上打消了這念頭,師父逍遙一生,到老了反而栽了個大跟頭,肯定是心累了。跟師父同齡的人,誰不是兒孫滿堂膝前承歡,他一個癌症病人卻江湖奔波不辭辛勞,不要說是心累,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在陸鐘心裡,早就把這支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現在親人們這樣,可他又能怎麼辦呢?這條路是師父選的,他只能走下去。防化服裡的嘆息,只有他自己能聽到,轉過身去,繼續攪拌著那些酸液,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這一夜,大家忙了個不休,老韓睡下後,連司徒穎也加入幫忙。終於趕在天亮前,把最後一個小細節搞定。天色漸亮,第一縷曙光照亮這家位於元朗地區廢棄小工廠的破屋頂時,曾潔已經駕駛改裝過的集裝箱貨車駛出了那兩扇鏽跡斑斑的破鐵門。 今天的曾潔和平時不太一樣,頭髮有些凌亂,很隨意地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身上穿著大號的男式襯衣和夾克、肥大的牛仔褲和邋遢的運動鞋,嘴裡還叼著煙,看起來就和任何一個中年男貨車司機沒什麼兩樣。 這輛貨櫃車是租來的,執照合法,現在駕駛艙內只有她一個人,抽完一支煙,人還有些憔悴,沒辦法,昨晚實在太忙了。 先把車開去修車廠,找人幫忙做點東西,在車廠朋友的介紹下,還弄了個卡車駕照。車廠的東西需要時間,等待的時間她搭地鐵去了趟香港電子產品的水貨聖地,九龍旺角先達廣場,在那裡買了二十台廉價水貨手機五台水貨筆記本電腦。半夜三點,在車廠全體員工加班加點下,貨櫃車的改裝終於完成,不過看起來和沒改一個樣。把車開回去之前,曾潔又拐了個遠路去了趟油麻地窩打老道,這個時間段正是水果批發生意最旺的時候,車上載著兩百件時令鮮果,這才回到元朗。就這樣,還不算完,陸鐘他們的工作還在繼續,曾潔和司徒穎又奮戰了一個多鐘頭,才把那些水貨手機和筆記本小心翼翼地藏進水果箱裡。 現在,貨櫃車朝著鰲堪石方向開去,新開通的深圳灣大橋是元朗地區前往內地最方便的通道,橋的另一端連接著深圳蛇口,五公里長的公路大橋,十多分鐘就能直達關口。為了吸引更多貨車走新通道,深圳灣口岸實行一地兩檢,是最快最便捷進入內地的渠道。 進入查驗車道之前,車速變緩,幾輛大型貨櫃車並排等待,曾潔這輛貨櫃車的側門打開一條縫,跳下來五個人。三個年輕男人,一個年輕女人,還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他們穿著戶外運動的衣服,手裡拖個旅行箱,肩上背著旅行包,十足遊客模樣。這個角度很討巧,在高大的貨櫃車遮擋下附近的監控攝像頭都看不到。下車後,他們把側門合上,大大方方地往遠離貨櫃車通道的旅檢通道走去。 時間尚早,來往的車輛很少,曾潔的貨櫃車等了幾分鐘就進入了人工查驗車道。扔掉手裡的煙頭,她注意到周圍的檢查人員比平時要多,不用說,一定是昨天的金行大劫案,讓警方加強了各方面的檢查。不遠處傳來兩名等待過關司機的談話,所有通關的貨櫃車都要接受X光機全車檢查,另外還增設了最新的“反偷渡系統”,想要帶人過關,幾乎不能夠。 她有港澳通行證,一個人進關是沒問題,但帶貨進關卻是要報關的,她報的只有水果。和所有緊張膽怯而暴露了身份的剛入門水客一樣,海關人員很快在水果箱裡發現了手機和筆記本,還有車廂內部的一個臨時夾層。 這屬於非法改造,帶的貨也是違法的,緝私人員態度很硬,曾潔被嚇壞了,膽小怕事地趕緊承認錯誤,說自己只是個打工的,車是老闆的,貨裡藏了什麼她也不知道,趕緊在罰款通知書上簽了字,很配合工作。鑑於她沒有案底,又是初犯,幫帶的東西也不算太多,海關工作人員最後扣下了貨櫃車和車裡的東西,放她走了。 貨櫃車被工作人員開到口岸停車場,跟其他眾多涉嫌走私的車輛放在一起。 隨著時間的推移,口岸兩邊等待入關的人越來越多了,剛從車上下來的五個人卻鬼鬼祟祟地到處亂躥,還躥到了樓上的辦公區,很快就被工作人員發現了。 “喂喂餵,這裡不准遊客進入。”警衛很快叫住了他們。 “對不起,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誰?”警衛把他們挨個打量了一遍。 “找我們的導遊,小黃。” “一個女人,三十多歲,很漂亮。” “我們的港澳通行證和身份證都被她拿了,說來這里辦手續。” “她說有熟人,辦通關超快的。” “能幫我們找一下她嗎,我在迪斯尼訂的房間就要去辦手續的,人家打電話來催好幾次了,不能再晚了。” “求求你幫幫忙。” “幫我們找找小黃吧,那個女人拿了我們的手續費說是可以最快辦完手續的,現在人都不見了。” 五個人操著各地口音的塑料普通話,左一句右一句地說個不停,把警衛的腦袋都吵大了,不過大概的意思他聽明白了。這幾個人交了錢給黑導遊,對方說可以找熟人最快辦理通關,結果那女人拿了錢就關了手機,怎麼也聯繫不上,這五個人親眼看她進了海關大樓,於是進來找人。 “你們準是被黑導遊給騙了,她拿了你們的身份證和港澳通行證可以在黑市上賣個好價錢,還白賺一筆手續費。別在這耽誤時間了,人肯定早跑了,快去派出所報案吧,可以申請補辦臨時身份證。”警衛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了,很熱心地給這幾位外地遊客指點了去派出所的方向,親自把他們送回深圳關口那邊,認真地看著他們把身上的箱包再一次過機檢查,全都是衣服鞋子,順利通過。 五個沒有身份證的老千,假裝要去香港,反而被人送回深圳特區的大地上。 昨天曾潔把車開出去做改裝,用一整塊鋼板在集裝箱內部最裡面隔出一塊半米寬的空間,足以讓五個大活人躲在裡面。等過關時先把人偷偷放下來,曾潔再假裝走私客,故意被發現,讓車留在海關停車場。 第二天,曾潔再次來到海關交足了罰款,把車開出海關。因為昨天已經檢查過,並且把貨櫃裡的貨物全都半空了,停車場的檢查人員只隨便看了兩眼就放車通行了。曾潔為在海關不遠處招手“順風車”的陸鐘一行打開車門,一路不停上了高速,直奔惠州,司徒穎的七哥在這邊做生意,有不少朋友還有棟大別墅,很安全,可以暫住。 打開貨櫃車的大門卸下水果,所有人幫忙,把地上鋪著的防震泡沫板掀開,露出下面深藍色的鋼板。那鋼板臟兮兮的滿是腳印,很不起眼,方方正正的一大塊,平鋪在地上。不過只要用火燒掉上面那層黑色的油漆,就會發現內里金光閃閃,而其實這也不是一大塊,而是整整十小塊拼在一起。 入關通道的X光機能給車全身照透視,X光下金屬看起來都一樣,最妙的辦法就是把這三百公斤的金子變成車身的一部分。那晚曾潔去車廠把貨櫃車的底板換成了一層薄薄的鐵板,把原來的底板切割成十塊。車廠老闆叫來做首飾的師父,用熱熔的石蠟倒在鋼板上做成十付模版帶回去。陸鐘他們把金子提純後融成金水澆在模子裡,趁著沒有完全冷卻,在上面鋪上鋼板反复碾壓,找平,必要時再用錘子墊上小塊鋼板敲打敲打。不是高科技,也不是精美首飾,最簡單不過的地板而已,唯一的要求就是尺寸相符,難度係數並不高。金子的延展性好,容易塑形,做好後用速乾漆噴上,每一塊的接縫部位都用填縫劑補起來,用刀刮平,再補點漆,最後用大片大片帶泥巴和灰塵的腳印做掩護,看起來就和任何貨櫃車沒什麼兩樣。 就這樣,價值數千萬的金子成功入關,大家算是暫時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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