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女生宿舍1·444異度空間

第4章 三、追命的娃娃

女生宿舍1·444異度空間 青子 13145 2018-03-22
事情還要從中午下的那場雨開始說。 那是一場來勢兇猛的暴雨。按說,秋天氣候乾燥,本不該有這種暴雨,所以也算是上天注定吧。當然這是題外話。 雨開始下的時候,紀如萱與室友幾人正好貓在寢室裡午休,沒有出門,等到點上下午課時,外面雨已經停了,所以一點也沒因為這場雨而影響到什麼。但張佳茗和他男友就沒這麼幸運了——依照張佳茗的講述,當時,她與男友剛在學校附近吃完中飯,因為沒什麼事幹,兩人便來到學校的後操場一帶散步。由於多日不見,兩人心情都比較興奮,當時光顧著說話了,並沒注意到天氣的變化,結果可想而知。 開始雨並不大,兩人也沒以為會下大,還準備來個雨中漫步,享受一回這難得的浪漫。然而,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打錯了主意——雨越下越大,兩人扛不住了,四下里尋找可以躲雨的地方時,才發現所有建築物都是那麼遙不可及,即使是離他們最近的體育館也有好幾百米遠,等趕過去的時候兩人也成落湯雞了,那樣再躲什麼雨也就沒有意義了。

就在兩人乾著急時,張佳茗的男友突然發現身後不遠的草叢裡有一棟小樓,於是什麼也不管了,拉著張佳茗就往那邊跑。 雨霧使視線變得模糊,加上心情急躁,張佳茗當時並不知道男友要帶自己去哪,跟著跑了一陣,冷不丁一抬頭看到鐘樓就在眼前,當場怔住。 現在停步當然還來得及,但是雨下這麼大,此時不進鐘樓躲雨還能去哪呢?何況還是跟男友一起,又是大白天的,張佳茗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因此也就沒有反對,跟著男友一起來到了鐘樓下面。 正對面的一樓入口是一座拱形門洞,沒有門,兩人毫不猶豫鑽了進去。睜大眼睛一看,面前是一間跟普通教室差不多大小的房間,但是破舊極了,如同尚未裝修的毛坯房一樣,四周牆壁都是黑乎乎的。屋裡除了厚厚一層灰塵,幾乎沒什麼東西,只有左側最裡邊的牆角處擺著一個類似床頭櫃模樣的物件,因光線太暗,一時也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再說張佳茗原本就對鍾樓懷有恐懼心理,不敢細看,便將目光移到房間右側,那裡有一條通往對面方向的過道,狹長而且逼仄,盡頭處一片漆黑。張佳茗猜想通往二樓的樓梯可能在那邊。

兩人就在大廳站著躲雨,約二十分鐘後,雨下小了很多,張佳茗趕忙拽著男友,逃也似的離開了鐘樓。 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誰料男友剛才打電話過來說:他中午一直帶在身上、準備明天拿給客戶看的公司產品樣品不見了。仔細回想,很可能就是中午躲雨的時候掉在路上或者鐘樓裡了。但他現在人在市區,三個小時後就要乘火車到外地,現在趕過來找的話,一來一回時間肯定不夠用。更要命的是,那個樣品明天一定要交到客戶手裡,否則他這次出差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他打電話讓我現在過去找找看,如果找到的話打車去市里送給他,眼下也只好這樣了……” 張佳茗講完事情經過,連連嘆息起來,眉毛中間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那個樣品很重要嗎?如果丟了的話,從公司再要一份行不行呢?”

張佳茗“嗯”了一聲,“他要我盡量找找,如果真找不到的話,就只好回公司再領一份了。那樣與客戶約好的時間又要更改了。”說完一臉可憐巴巴樣子望著紀如萱,“萱萱,你現在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後操場?” 紀如萱咧了咧嘴,自我安慰似的問道,“那個樣品,應該掉在路上的可能性大一點吧?” “嗯。但也不敢保證。假如……”張佳茗像個小孩似的抓住她胳膊輕搖起來,嘟著嘴懇求道:“假如外邊找不到的話,你陪我進鐘樓找找好不好啊?我一個人打死也不敢進去……” 紀如萱一下想到昨晚在鐘樓方向看到的那團“鬼火”——劉曉曉她們都說那是鬼火。心下一緊,為難道:“就我們兩個,怕是……” 張佳茗剛要接話,正好看到以劉曉曉帶頭的三個人進屋,眼前一亮,跑過去跟她們講了這事,請求她們一起去後操場幫忙尋找那個倒霉的樣品。 “最重要的,假如在外頭找不到那個東西的話,你們能不能陪我一起進鐘樓找找?”

三人愕然,相互看了一眼,林穎第一個表態:“我沒有問題。” “我也沒問題,只要你不讓我一個人進去就行。”牛芳調皮地伸伸舌頭,轉頭看向劉曉曉:“曉曉你呢,不害怕吧?” “你都敢去我能不敢嗎?”劉曉曉瞪她一眼,在室內東張西望起來。 “老邱不在寢室嗎?她膽子最大,這種事適合打第一炮!” “老邱去圖書館泡帥哥了,手機都沒帶。”紀如萱指著邱素靈出門前扔在床上的手機說,“時間緊張,我們這就去吧,不等她了。” “行,我先上個廁所啊。”林穎不好意思笑笑,走進了衛生間。片刻,緊緊關嚴的門後響起她尷尬的聲音:“牛芳啊,沒廁紙了,你快給我送一卷過來……” “這種事情叫我幹嘛!”牛芳鬱悶地咕噥了一聲,找到廁紙後,捂著鼻子走進廁所。

晚上七點多,天早就黑了。 此時的天空呈現著好看的深藍色,如同海洋一個顏色,而一塊塊漂浮在上的淡淡白雲,不正如那奔襲曲卷的海浪的模樣嗎?難怪黃信然的處女作名叫《海是天倒過來的模樣》。 一彎委實不算很圓的白月亮掛在當空,臉朝下,一動不動地俯瞰著校園裡的一切。當她看到女生宿舍那邊、一行五人踏著夜色從樓上下來時,不太滿意地彎起了嘴角。 張佳茗自然是走在最前面,拿著手電筒,在腳下的草叢間照來照去。小小電筒發不出太多亮光,但卻是周圍三百米內唯一的光源,因此,位於她們身後不遠的那片小樹林裡,那個潛伏已久的幽靈,依靠這亮光輕易辨別出了她們的身影,視線始終固定在隊伍的最後一人——紀如萱的身上,眼看她一步步來到了鐘樓前面。

暗夜裡響起了一聲長長的嘆息,接著,一個黑色的人影快步閃出樹林,朝著與紀如萱等人相同的目標——鐘樓方向走去。 “張佳茗,你確定中午走的就是這條路嗎?”紀如萱抬頭看了黑黢黢的鐘樓一眼,有點緊張地說道。 張佳茗點點頭,一邊繼續著在腳下草叢間的搜索工作,一邊小聲嘀咕:“中午來回走的都是這條路,真奇怪,難道不是丟在這邊了?” “現在怎麼辦?”劉曉曉問,將聲音壓到最低,“該不會……真要進鐘樓裡面找吧?” “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張佳茗嘆了口氣,剛要轉身往回走,被林穎攔住,“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進裡面找找吧。”她善解人意地說道。 “反正我們有這麼多人,也沒什麼好怕的。” “是啊,就當是探險了。遇到什麼東西大家一起跑就是。”牛芳也接了一句。紀如萱看著她大義凜然的樣子,心想,這丫頭什麼時候變這麼膽大了?

“芳芳就會胡說,能遇到什麼東西!”劉曉曉狠狠瞪了牛芳一眼,看向張佳茗,“那就快進去吧,還愣著幹嘛。” 確實如張佳茗先前介紹的那樣,從拱形門洞進去,迎面就是一間偌大的空蕩蕩的房間。儘管左側那面牆上有一扇很大的窗戶,但大概由於背光,整間屋子都顯得黑咕隆咚的,到處彌散著一種腐敗發霉的味道,令鼻子很不舒服。女生們相繼用手摀上了口鼻。 手拿電筒的張佳茗站在最前面,弓著腰,就著燈光四下里仔細查找起來。 “怎麼樣,找見沒有?”劉曉曉在一旁急急地催問,目光跟著電筒的亮光移動,不敢朝四周看上一眼。 張佳茗沒吭聲,心裡其實比劉曉曉還要緊張,因為畢竟自己站在所有人前面,假如對面的走廊上突然有什麼東西沖過來的話……她身體微微顫了一下,連忙止住這種恐怖的幻想,繼續埋頭在地上尋找那個該死的樣品。

這一塊兒沒有,又往前走了兩步,離那條漆黑寂靜的走道更近了。 “沒有是吧?我們……還是回去吧。” 說話的又是劉曉曉,估計要不是身邊有室友們陪著,而牛芳又一直握著她的手,分擔了部分恐懼,她早就要逃之夭夭了。 紀如萱走在最後面,因為寢室唯一的手電筒在張佳茗手裡,林穎等人已經圍在她左右幫著尋找,多自己一個上前也沒有大用,所以,她便像是為防止“突然襲擊”似的,警惕地朝四周望去。目光在屋內囫圇轉了一周之後,落在了開在房間正對面的那條過道上。 過道逼仄而狹長,從自己站的位置望過去,只能模糊地看出個大概,過道兩邊都是光滑的牆壁,沒有窗戶,也沒有側門開在牆上的房間,就像宿舍樓上的走廊那樣。 因為缺乏光源,目力所及之處僅僅是進入過道的兩三米遠,再往前就是一團漆黑了。然而,紀如萱的目光彷彿穿過了黑暗,看到了走道的另一邊——是一個與這邊大小差不多的房間,只不過拱形門被換成了老式的旋轉樓梯,階梯是木製的,上面落滿了灰塵和各種細小的雜物,甚至還有幾張焦黃色的舊報紙。在樓梯通往二樓的拐角處,一前一後走著兩個人。他們的步伐很緩慢,節奏一致,每走一步,樓梯就發出咯吱吱的奇怪響聲……

“哎,這是什麼!” 牛芳略帶驚詫的聲音驚醒了紀如萱的“幻覺”,轉過臉,看到牛芳正藉著手電筒的亮光,從地上抓起了一個小東西。除了張佳茗,幾個人都湊了上去。 林穎拿出手機,按亮屏幕後對準那東西照去——是一個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的人形玩偶,軟綿綿的,應該是布製的,腦袋上用紅筆簡單勾出眼睛和嘴巴,寥寥數筆,看起來卻有一種抽象的美感。人偶的兩條胳膊直直伸開,雙腿併攏,整體呈十字狀,如同田裡常見的稻草人那樣。 “好奇怪的娃娃哦,”劉曉曉伸手碰了碰它的小腦袋,對牛芳說,“想要就裝起來吧,幹正經事要緊。” 牛芳點點頭,正要把人偶塞進口袋,林穎突然一把搶過來,用力朝著走道深處扔了出去。 “你、你幹什麼啊!”

“回去再說!”林穎用罕見的嚴厲的語氣說道。 牛芳怔了怔,正要開口,張佳茗突然直起腰,嘆息一聲:“看來這裡是沒有。要不然……”目光移向對面漆黑的走道,虛聲道,“中午他進到裡面一趟,去找能坐的地方,不會是落在那裡邊了吧?” 大夥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偷偷互相望了一眼,都不敢開口了。 能夠進到鐘樓裡面來,對她們幾個來說,已經是很勉強很勉強的事情了,還要再往裡面走的話,她們真是想不退縮都不行。但是礙於面子,沒人願意第一個站出來提反對意見。要是邱素靈在這就好了,紀如萱心想,對那塊北極冰來說,沒有什麼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不過話說回來,以她的性格很難說不會帶頭衝進過道。 “如萱,現在怎麼辦?” 張佳茗突然盯著她的臉問道,眼神中似乎還含著一種別的意味。紀如萱張了張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張佳茗看出大家的為難,終於勉強笑了笑,帶頭向外走去。 從拱形門逃也一般出來後,幾人一秒沒有停留,直至回到體院館附近、回頭看不到鐘樓的影子時,她們各自久懸著的一顆心才算真正放下了,這才放慢了腳步。 給男友打完電話的張佳茗從後面追上來,左右手分別挽住劉曉曉和牛芳的胳膊,眼睛看向另外兩人。 “雖然沒有結果,但還是很感謝很感謝你們,真的。” “呵呵,小事一樁。”劉曉曉抿了抿嘴角,“對了,你男友怎麼說,要回公司重新拿樣品嗎?” “只好這樣了。”張佳茗嘆道,旋即笑容又回到臉上,目光在幾人臉上轉來轉去。 “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答應呢。” 四人的身形均晃了一晃,牛芳栗聲問道:“不會是再回鐘樓去吧?” 張佳茗“扑哧”一笑,“你們敢去我都不敢了。別提這事了,說正經的,我想正式加入你們寢室。” “什麼意思?”劉曉曉問。 “就是以後跟你們混啊,我上午聽牛芳說你們五個是結拜姐妹,如果不嫌棄的話,也算上我一個吧。”張佳茗調皮地眨著眼睛。 “呵呵,我們能陪你'夜闖鐘樓',就已經沒把你當外人了。”劉曉曉說完嘆了口氣。 “就是沒找到東西有點可惜,白來一趟了。” “可不是嘛!我當時就想進裡面再看看,你們非不敢進,哎,我也沒辦法呀。” 牛芳話未說完,已經收到了不亞於四個人的白眼。 “你們真夠過分的,去這麼好玩的地方竟然不叫我。可惜呀。” 聽完幾人“夜闖鐘樓”的經歷之後,邱素靈一邊抽著煙一邊說起了風涼話。語氣還是一貫的冷冰冰的調侃。 “你要不服也可以自己去一趟啊,就怕你沒有這個膽子。”劉曉曉反唇相譏。 邱素靈不屑地哼了一聲,沒再搭話。 這時,已經脫衣服上床的牛芳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叫了起來。 “對了林穎,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開頭在鐘樓裡,你幹嘛把我的小娃娃扔掉啊,我好不容易才撿到的!” 林穎先前還因為劉邱二人的鬥嘴而面帶微笑,聽了牛芳的話,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你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布偶小人,我怎麼不知道,上初中買過一個呢,好久沒見到有賣的了。而且——”。 “停停!”林穎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知道布偶小人是乾什麼用的嗎?” “幹什麼?裝飾啊!還能幹什麼。” “懶得跟你說了。”林穎白了她一眼,爬上床鋪。在用被子蒙住頭之前,她淡淡地丟下一句話:“那種布偶的真名叫詛咒娃娃。” 在場幾人的眉頭全都緊了一下。 “詛咒……娃娃是什麼?”牛芳問,視線移到對面床的劉曉曉臉上。 “我也說不清楚。”劉曉曉一邊脫外套一邊說。 這時候,完成睡前洗漱的張佳茗從衛生間出來,回到自己床前,一抬頭看見紀如萱和衣坐在床上發呆,便隨口叫了她一聲,“想什麼呢,還不睡覺。” “噢,這就睡。” 紀如萱說罷躺下去,在牛芳與劉曉曉關於某個娛樂明星的隱私話題進行辯論的吵鬧聲中,兀自想起了心事。少頃,因為吃不准自己先前的“幻想”究竟是真是假,她將腦袋伸到床鋪外邊,用旁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向已經上床的張佳茗打聽起來。 “佳茗,你之前有沒有進去過鐘樓?” “嗯?”張佳茗有些奇怪地抬頭看她。 “就中午進去過一次啊,怎麼了?” “沒怎麼。你……過去走道那邊看過嗎?就是我們進去之後房間對面那條走道。” “那邊啊,沒有,我哪有膽子過去。” 聽到這回答紀如萱似乎有點失望,不過,張佳茗隨後的一句話讓她險些從床上掉了下來:“不過我男友中午進去過,聽他說,那邊是跟這邊一樣的大房間,有一架老式的那種旋轉樓梯,還是木頭的呢,也不知道哪個年代的古董了。” 如此說來,自己當時站在過道前“幻想”到的都是真實場景了?為什麼會這樣?更重要的是,這種事情最近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紀如萱難受地閉上眼,心裡頭充塞著一種欲哭無淚、無處發洩情緒的委屈感。對了,還有剛搬進這間寢室時,接連兩天晚上聽到的奇怪哭聲,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紀如萱想起早先看過的一本名叫《深沉的河流》的書,自己現在不正是處在這樣一條河流的深處嗎?陽光穿不透厚的水,身邊沒有哪怕一絲光亮,到處是黑暗。而她沒無法浮出水面去享受光明,只能跟隨暗湧的起伏,在水里隨處漂流,時刻感受水從身上流過時那徹骨的寒冷。 不行!我一定要衝出這種困境!紀如萱猛地又睜開眼,迎著頭頂上方那盞白熾燈射出的亮光,心裡想到,光明總是有的,就看自己願不願意主動去尋找了。 這種想法剛冒出頭,那燈突然間滅了——熄燈時間到了。 夜半沒有再被奇怪的哭聲驚醒,紀如萱一覺睡到了大天亮。轉頭一看,室友們都還在熟睡,尤其是牛芳,竟像個男人似的扯著呼嚕,聲如洪鐘。紀如萱很奇怪其餘人為什麼還能睡得這麼香。 視線移向窗外,恰巧看到數隻大鳥從天空飛過,留下一片唧唧喳的清脆歌聲。應該是喜鵲吧,這個季節在當地最常見到的鳥就是喜鵲了,而且是那種很肥的長尾巴喜鵲。然而不管怎樣,大清早看到喜鵲總是好事。紀如萱深吸了一口早晨的清新空氣,暗祝自己一天都有好運氣。 (是因為最近老是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才會這樣刻意樂觀的祝福吧?) 穿衣下床後,紀如萱便匆匆跑進衛生間——再不進去就要出大事了。片刻,出來的時候,正趕上牛芳大夢初醒,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一邊伸懶腰一邊拖著長音念出幾句怪模怪樣的詩句來:“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你要瘋呀!”伴隨著這句埋怨,睡在牛芳上舖的林穎翻了個身,將被子從腦袋上拉開。 “你要起床就起嘛,還念什麼詩,害人家也被吵醒……” “這是什麼詩來著?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是邱素靈的聲音,絲毫不帶睏意。紀如萱猜測她可能早就醒了,一直賴床上沒起罷了。 “諸葛亮每天起床都要念的詩嘛,笨蛋,沒看過?”牛芳得意地笑起來。 “這麼說你對三國很熟了?那告訴我,馬超字什麼?” “馬超……孟起!” “蒙對了,呂布呢?” “呂奉先。哈哈,呂布是我偶像,想都不用想。” “貂蟬呢?” 牛芳皺起眉頭。 “想不出了吧?”邱素靈哼了一聲,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你說貂蟬字什麼?”牛芳不服氣地反問道。 “豬,古代女人哪來的字!” 紀如萱扑哧一聲笑出來,轉頭看向邱素靈。 “老邱,真有你的啊!”話剛落音,她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兩步邁到劉曉曉——同時也是邱素靈的床前,從劉曉曉枕頭邊抓起了一個通體呈深棕色的小物件。 ——因為劉曉曉的床單是純白色的,與這個小東西的顏色反差很大,紀如萱故而能夠一眼看到它的存在。 “這是什麼?”邱素靈好奇地從上鋪俯下身來。 紀如萱卻突然轉身,手捧著那東西來到牛芳和林穎二人的床前,低聲道:“你們看這個東西跟昨晚在鐘樓撿到那個是不是一樣的?” “什麼東西呀?” 林穎抬起迷濛的雙眼,盯著那東西看了數秒鐘,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繼而眉頭皺起,抬頭望著紀如萱的眼睛。 “好像沒錯,這是什麼回事?” “昨晚那個不是被林穎扔掉了嗎?”牛芳也認了出來,驚聲叫了起來。 紀如萱沒有答話,只是一臉凝重地望著手裡那個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昨晚在鐘樓裡牛芳好奇從地上撿起來的那個人形布偶,據林穎昨晚說,它的真名叫詛咒娃娃! 紀如萱突然感到有點冷。 “你們幾個叨咕什麼呢?到底什麼東西,拿過來給我看看!”也許是距離太近,邱素靈這一聲喊吵醒了下舖的劉曉曉,眼未睜開,先是一個長長的哈欠。 紀如萱下意識地將人偶塞進了口袋裡,並對邱素靈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先不要告訴她!” “什麼不要告訴我?”劉曉曉坐了起來,一臉困惑地看向站在過道上的紀如萱。 “呃……沒什麼,牛芳剛才說你壞話呢!”說罷回頭向牛芳使了個眼色。 “芳芳,你找抽啊,我哪裡惹你了?” “我……”牛芳張著嘴,傻呵呵地看著紀如萱。 “萱萱,我應該說她什麼壞話呢?” 邱素靈頓時笑得花枝亂顫——也只有她還能笑出來了。幾個知道內情的人雖然還搞不清那個詛咒娃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劉曉曉床上,但都清楚那不是一個好東西,故而壓根就沒有心情逗笑。 劉曉曉看看牛芳,又伸頭看看上舖的邱素靈,“你們到底在搞什麼?不過老邱,能看見你笑真是難得的事情,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邱素靈忙收住笑,用假正經的語氣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們在搞什麼。正迷糊著呢。” 少頃,趁劉曉曉上廁所蹲大號的工夫,林穎把紀如萱叫到跟前,小聲說道:“你為什麼瞞著她,說不定曉曉剛好也買了一個娃娃呢?” “當然不會這麼巧了,”紀如萱嘆口氣,“這個我一會再說……你既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應該聽過娃娃找主人的傳說吧?” 林穎身子明顯顫了一下,她當然聽過紀如萱說的那個傳說:詛咒娃娃顧名思義,是用來詛咒人的一種傀儡工具,最早好像是湘西黑巫術中的一類,用法很簡單,只要將想詛咒的人的生辰八字和住處用紅筆寫在娃娃的後背上,再從頭頂插一根針進娃娃的身體裡,趁夜晚將娃娃埋到土裡,娃娃就會根據身上寫的地址,自己去找到那個人,給他(她)帶去可怕的厄運……不過,近幾年這種娃娃不知為何搖身變成了女生們喜愛的小飾品,很多禮品店都有的賣,但是,據說凡是當成禮品或飾品的娃娃都是不畫眼睛的,這樣娃娃即使被施詛咒,也因為看不見路而找不到被詛咒人的住處了。然而,幾人昨晚在鐘樓裡、以及剛剛看到的那個娃娃(可能就是一個),分明是被描了眼睛的,也就是說,它是一個真正的詛咒娃娃! “但是……這個娃娃背後有字嗎?”林穎小聲而絲毫沒有底氣地問道。 “你自己看吧。”紀如萱從口袋掏出娃娃,翻到背面給林穎看。 果然有兩行豎向並列的紅色小字!字很小,像一塊塊小的血跡般印在娃娃背面。林穎湊到跟前才看清楚,是一行繁體字:劉曉曉,丁卯年戊月未日子時生人,理工大學南校區女宿3號樓714舍。 “啊!怎麼會這樣!” 紀如萱垂下眼皮。 “我一早就看見了,所以……不管怎樣,曉曉最近要參加省際大學生演講比賽,這件事會讓她分心的,暫時還是別讓她知道了。” “對對。”上舖的牛芳終於找機會插了句話,“還是萱萱想的周到,可也別找那麼蹩腳的藉口啊,你知道我笨,一時間哪能想到壞話什麼的,差點就露餡了……” 紀如萱抬頭瞪了她一眼:“這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沒用的事。” “那現在怎麼辦?”林穎問。 “還是……想辦法先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吧。”紀如萱將娃娃裝進口袋,下意識地捏了捏它軟綿綿的身體,突然,她感到這小小的身軀好像扭動了一下,似乎在因為怕疼而表示抗議一樣。 下午放學後,劉曉曉跟一個剛釣到的奶油小生不知道上哪約會去了。其餘幾人一同去學校的超市逛了逛,沒什麼意思便回了寢室。 一番閒聊後,話題不免被引到了早晨發生的那件怪事上,張佳茗與邱素靈聽了紀如萱等人有關事情經過的講述,劉芳、林穎和張佳茗三人都認為是無聊的惡作劇——也許大家都覺得詛咒娃娃的傳說過於迷信而遠離生活,因此而不敢承認。邱素靈似有想法,但冷淡的性格使她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說覺得事情有點蹊蹺。紀如萱也這麼認為。 幾人聊了一陣,紀如萱接到蔣小樓發來的短信,約她到後操場去曬太陽。於是簡單單打扮了一下,前去赴約。 從體育館門前經過時,碰巧一個男生從裡面出來,正是日前才見過面的號稱南理工大第一帥哥、同時也是雙節棍社團負責人的楊川(瞧這頭銜),看見他,紀如萱馬上想到了那天下午在體育館發生的事情,眉頭不由一緊。這時候楊川也認出她來,十分優雅地沖她一笑:“小紀同學,去哪裡呀?” “哦,我到後邊走走。”紀如萱不得不停下腳步。 “學長這是去哪?” “剛練完棍子,還沒想好乾什麼呢。你一個人嗎?” “呃……有人等我很久了。”紀如萱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楊川聳了聳肩:“真遺憾啊,還想請你去吃飯呢,順便向你學幾招實戰雙節棍的技法,看來只好下次了是吧?” “嗯,不好意思,再見了。” 說完邁步繼續向前走去,一路沒有回頭,否則她會看到楊川那別有深意的目光始終在身後注視著她,一直目送她走過操場,身影完全隱匿在小樹林中間,方才收回目光,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件怪事……” 今天的蔣小樓上身穿一件深色格子襯衫,下身是帶有白色條紋的牛仔褲、白色運動鞋,單腿蜷曲著坐在低矮的草地上面,雙手很隨意、也很優雅地交叉著環抱住蜷曲起來的那隻腿的膝蓋。紀如萱趕到的時候,他正在抬頭看著天空。夕陽的餘暉從他身後傾斜灑下,將他半個身子染成了好看的金黃色,遠望過去,整個人宛如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雕塑。 簡直帥呆了!紀如萱陶醉地想,即使剛才路上看到的大帥哥楊川,怕也不會有男友這番迷人的氣質吧?不過這個想法萬不能讓他本人知道,否則只會讓他更加得意和驕傲——他已經足夠自戀的了。 於是,紀如萱走到近前,故意用嘲笑的口吻說道:“你怎麼這副樣子啊,跟個傻子似的,冒充詩人呢?” “罵誰呢!你才是詩人,你上輩子就是詩人。” “餵,說你詩人就是罵你了?” “那我應該感謝你沒直接罵我是變態或憤青了?”蔣小樓白了她一眼,指著身邊的空地說,“坐下吧。” 紀如萱竊笑著坐下去,雙手環抱住男友的脖子,將腦袋擱在他肩膀上。 “你都兩天沒給我打電話了,今天怎麼突然想起我了?” 蔣小樓“嘿嘿”笑起來,同她笑鬧了一陣。紀如萱伸手進口袋想掏手機看時間,不想掏錯了口袋,摸到一個軟綿綿的小玩意兒。腦子轉了兩圈才想到是什麼東西。 讓他幫我出出主意也好。紀如萱想著這,將娃娃從口袋掏出來,遞到蔣小樓面前。 “這是什麼?送我的禮物嗎?” 蔣小樓接過去,左右看了兩遍,將娃娃轉到背面,一看就看到了那兩行紅色蒼頭小字,於是湊到眼跟前仔細辨認起來。片刻,他抬起頭去看紀如萱時,兩條眉頭已經絞在了一起。 “這是……詛咒娃娃?” 紀如萱點點頭,向他道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最後指著位於兩人左前方大約兩百米開外的一棟建築說道:“昨晚第一次看到這東西,就是在那——在鐘樓裡面。” 蔣小樓轉頭看向那棟孤獨的建築。 此時此刻,鐘樓灰黑色的外牆被夕陽照出一種很古怪的顏色,好像外頭還蒙著一層淡黃色的光圈似的,這可能跟建築材質的反光程度有關。只是那僅有的豎著排列的兩扇窗戶後面,卻仍顯出光線穿不透的濃濃的黑暗。 蔣小樓的心沒來由的顫了一下,低下頭,為剛才紀如萱告訴她的事情沉吟起來。 “你確定這不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嗎?”片刻,他再次抬起頭,盯著女友的眼睛問道。 紀如萱搖搖頭,“應該不會這麼巧吧,昨晚剛扔掉它,今天早晨就出現在曉曉床上。而且兩個娃娃又長得一模一樣。”說完看了一臉手中的娃娃,頓時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於是將娃娃重新塞進口袋裡。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搞這個惡作劇的人就在你們幾個中間,因為昨晚看到那個娃娃,心血來潮。這不可以嗎?” 紀如萱吃驚地瞪大眼睛:“但是……別說她們不會這麼無聊,昨晚我們幾個一起回的寢室,一起上床睡覺,誰有工夫去找一個跟鐘樓裡看到的一模一樣的娃娃來啊?” “或許是同一個娃娃呢?”蔣小樓突然問。 紀如萱當場愣住,想了想道:“這不可能,那個娃娃當時被林穎扔到走道那頭了,我們都看見的。總不會真像傳說中那樣,自己爬回來吧?” “這種糊弄小孩的傳說虧你相信。要我說,只有一種可能……”蔣小樓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眼睛,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昨晚你們都睡覺後,那個人偷偷回到鐘樓裡,找到之前被林穎扔掉的娃娃,回寢室後放在了劉曉曉的枕頭邊上……” “不會吧?”紀如萱控制不住地驚叫起來,“誰有膽子一個人去鐘樓啊,真這樣的話,那恐怕就不是惡作劇這麼簡單了。” “沒錯。”蔣小樓聳了聳肩,“其實很容易想到答案,因為之前到過鐘樓並且見過那個娃娃的人,就你們幾個。” 紀如萱張大了嘴巴,卻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從理性上來說,她認同蔣小樓的分析,但從情感上卻無法接受,畢竟幾個人都是同窗兩年的好友,平日里一起上學一起睡覺,彼此間的感情簡直如同姐妹一般——姐妹?紀如萱一怔,突然想到昨晚從鐘樓出來後,在回寢室的路上,張佳茗曾請求加入她們的圈子,成為眾姐妹中的一員。昨晚前去鐘樓的四個人裡面,只有她是新來的。而且還是她發起的行動。 紀如萱激動不已地向男友道出自己的懷疑,以及支持這種懷疑的根據。蔣小樓聽罷眉頭再一次皺緊。沉吟片刻問道:“她跟劉曉曉有仇嗎?” 紀如萱只有搖頭。這才想起來,張佳茗似乎沒有做這件事的動機——她跟劉曉曉以前並不認識,而且她搬進寢室也還不到兩週,兩人甚至連結怨的機會都還沒有。可是,除了她還會有誰呢?牛芳?林穎?當然更不可能了,根本想都不用想。紀如萱心情煩悶地嘆了口氣。 “你幹嘛呀?為別人的事這麼操心幹什麼!”蔣小樓無奈地搖搖頭,“要依我看,你還是把娃娃交給劉曉曉吧,你這屬於剝奪人家的知情權你知道嗎?” “滾!曉曉最近正在籌備參加演講比賽,讓她知道的話肯定分心。” 蔣小樓“哼”了一聲:“就怕有的事情你想瞞都瞞不住。” 晚餐是跟蔣小樓去校外一家小餐館吃的,席間紀如萱向男友道出昨天下午在體育館發生的事情,以及在鐘樓裡產生幻覺一事,蔣小樓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笑話她神經過敏。 “不過,你說你一拿到雙節棍就會耍,我情願相信是你天賦高,這種例子太多了。而且雙節棍那東西又沒有什麼技術性,是個人都能會玩。” 這一番話使紀如萱想起一本世界名著的書名:,既然如此,跟他再強調什麼解釋什麼也白搭了。紀如萱索性埋頭吃起拉麵來。好在味道還不錯。吃完拉麵,兩人又去小攤上吃了幾串東北燒烤,有一種烤串的名字居然叫“骨肉相連”,聽名字可怕的很,實際就是脆骨和肉在一起烤。味道也很一般。 回學校時,起風了。這破地方三天兩頭刮大風,剛消停了沒兩天又開始了,吹得漫天灰塵,兩人用袖子摀住口鼻,彎著腰一路小跑,在分別通向男、女生寢室的岔路前分手時幾乎連再見都沒有說。 “紀如萱!”快到樓下時,聽見右手邊的小花園那裡有人叫自己名字,轉頭一看,居然是楊川。 總有些人是不怕狂風的,就像楊川,滿頭秀發都被風吹得沒有型了,卻笑靨依舊地站直在花園中間的走廊上,衝紀如萱溫雅地揮著手。 紀如萱只好站住,離老遠大聲問他:“有事嗎?” “沒大事,想請你吃飯!” 紀如萱差點暈倒,忙回答道:“不好意思,我已經吃過了。” “那隻好算了,不過……”楊川說著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上前來,黑色風衣的下擺從後面飛起到他頭頂的高度,看起來很酷。 “請問,我可以給你發信息嗎?” 發信息?紀如萱愣了愣,才想到對方大概是在找自己要手機號。因為想不到拒絕的理由,於是報了出來。哪知楊川卻擺了擺手,耐人尋味地笑起來。 “我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別忘了你在社團登記的聯繫方式。” “因為不是通過正常途徑得到的,所以要徵求下你的同意。” 真是無聊鬼!紀如萱在心裡罵道,但苦於對方還不算是熟人,總不太好意思朝他開火。何況他又長這麼帥呢。咳咳,紀如萱止住亂想的念頭,細聲說道:“當然沒關係了。那個……現在沒事了吧?不好意思,我得上樓了。” “嗯,再見了。我待會兒給你發信息。” 楊川舉起手機朝她晃了晃,轉身不急不慢地離開。 寢室大門緊閉,但裡面亮著燈,說明有人在裡頭。紀如萱敲門後等了大約半分鐘,門才被打開,劉曉曉一隻手摀著右眼出現在她面前。 紀如萱嚥下了質問她為什麼這麼晚開門的話,換成一句:“你怎麼了?” “沒什麼,右眼跳的厲害,得按住不動才行。”劉曉曉說著閃到一邊,等紀如萱進門後,她又跟上一句:“萱萱,右眼是跳災還是跳財來著?我想不起來了。” “跳災。”話剛出口,紀如萱就後悔了,覺得這句話很不吉利。 “其他人呢?” “不知道啊,估計吃飯去了吧,我也剛回來。” 紀如萱這才想起劉曉曉下午是去約會去了,於是隨口問道:“怎麼樣了,你跟那個傢伙。” 劉曉曉臉上綻開笑意。 “挺好的,下午他騎摩托車帶我去了香湖公園,玩的倒是很開心,只是出來的時候發現摩托車不見了。停車地方只剩下一根被剪斷的車鎖。哈哈,太好笑了,居然被偷跑了。” 虧她還能笑得出來。 “然後呢?”紀如萱問。 “然後他臉都綠了,看他可憐巴巴的,我就帶他去新買了一輛,雅馬哈250,然後他騎車帶我兜風了,一直玩到剛才回來,你敲門的時候我進門還沒有十分鐘。” 紀如萱無語地搖了搖頭:“你呀,說你多少回了,剛開始交往,不要送人家太貴重的東西,好人都給你養壞了。” “無所謂,開心嘛。”劉曉曉吐了吐舌頭。 很快,邱素靈等一行人回來了,她們果然是去吃飯了。邱素靈一進門就叫起劉曉曉的名字:“可找到你了,你得借給我點錢,我把老張的電腦弄壞了,得快點賠錢給她,省的她老惦記。我身上錢不多了,週日讓我爸打錢過來再還你。” “知道了。”劉曉曉從床上拿起手包,“要多少錢?” “三千就行,多了還不起。” “誰打算讓你還了,”劉曉曉停下手頭動作,笑著瞅了她一眼。 “以身相許算了。” 邱素靈苦笑著聳了聳肩:“原來我在你眼中就值三千塊錢,總算知道了。” 劉曉曉摀嘴笑起來,拉開手包,從裡面掏出張銀行卡,遞給邱素靈。 “密碼是我生日。” “這裡有多少錢?” “不知道,下午買了輛摩托,還剩兩萬多吧,反正夠你花的。”劉曉曉說著拉開了手包。 紀如萱在一旁嘆了口氣,心想假如此時有外人在場,一定被嚇死了——隨便出手就是幾萬塊錢,這還是學生嗎?不過話說回來,幾萬塊錢在劉曉曉眼裡確實也算不上什麼,與她在一起時間久了,紀如萱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什麼東西,怎麼在我包裡!” 聽見叫聲,紀如萱好奇地側頭望去,“啊”地一聲摀住了嘴巴。與此同時,其餘幾人臉上也露出驚詫非常的表情: 劉曉曉從手包緩緩拎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物件,又一隻詛咒娃娃! 場面沉滯了大約十秒鐘,邱素靈等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朝紀如萱望去,紀如萱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往外套兜里掏去,居然空空如也! “不可能啊……” 她喃喃說道,爾後迎著幾人詢問的目光,解釋道:“那東西不見了,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林穎愣了一下,一把搶過劉曉曉手中的娃娃,翻到背面,牛芳等人馬上湊過來看,頓時叫起來,“沒錯,一模一樣!” 娃娃又從紀如萱身上跑回劉曉曉那裡了! 一時間,幾乎每個人都意識到事情開始變得嚴重了。 林穎幾步跑到窗戶邊上,用力將娃娃從打開的窗戶扔了出去,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看到劉曉曉正瞪大眼睛傻傻望著自己。 “這個東西……不是好東西,扔了或許要好點吧……” “到底怎麼回事?”劉曉曉視線在幾人臉上轉來轉去。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啊?” 林穎等人竟然不約而同地轉頭向紀如萱望去。 “紀代表,還是你來說吧。”牛芳朝她眨了眨眼。 沒辦法,紀如萱只好簡要地將早上在她床上發現娃娃的經過告訴了劉曉曉,為了減低她可能產生的擔心甚至恐懼,故而隱去了娃娃背後寫著她名字這一情況。儘管如此,劉曉曉聽完她的話,還是大為震驚。 “這麼說,那個娃娃是來找我的了?”她沉吟片刻後自語似的說道。 “大概有誰在跟你惡作劇吧。”紀如萱故意輕描淡寫地說道。 劉曉曉沒吭聲,想了會兒道:“我就是搞不明白,那個娃娃昨晚不是被林穎扔了嗎?為什麼今早上又出現在我床上,還有剛才,它是怎麼從你口袋裡跑到我手包裡的?我怎麼一點沒察覺到啊!” 這幾個問題也是紀如萱最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退一步說,即便那娃娃真的具有傳說中的力量,能夠自己找到被詛咒的人,可是時間上也根本做不到啊——紀如萱清楚記得,自己在回寢室之前,那個娃娃還好端端地揣在自己口袋裡,上樓後不久,邱素靈等人就回來了,接著是劉曉曉拉開手包,發現娃娃。難道這個娃娃是在自己回寢室後,兀自從她口袋裡跳出來、然後拉開手包鑽進去的不成?紀如萱一想到這個可怕的假想場景,心裡就一陣哆嗦。 應該讓蔣小樓知道這件事。紀如萱暗暗心想,他不是懷疑昨晚有人潛入鐘樓偷回娃娃放在劉曉曉枕邊嗎?這一次看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該死!”劉曉曉突然罵了一聲,用手指按住自己右眼。 “我右眼皮又跳了。” 右眼跳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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