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駱駝奇案

第5章 第五章以毒攻毒

駱駝奇案 牛哥 27409 2018-03-22
郝專員奉派至香港調查“陰魂不散”案,他原是個心高氣傲自命不凡的人物,滿以為憑他的智慧,縱橫諜海數十年的經驗,不可能連一個小偷也對付不了的,運籌帷幄,略施小計,就可以教賊人就範! 可是過了這麼長久的時日,非但賊人沒有抓到,寶物沒有奪回來,連賊人的影子都還不曾看到過,這時候,卻又橫生枝節,搞出個朱麗莎,由大陸送至機密文件搞丟了還不說,還白丟了童通的性命。 郝專員的內心焦灼萬分,假如不抓到“陰魂不散”的話,他該如何向組織覆命交差呢? 尤其是那些文件,郝專員豈敢向組織討第二次?那豈非完全顯示出他的無能和失敗了? 香江古玩商店開業以來,連一筆生意都沒有做到,姚逢春平日做生意買賣所交際接觸到的同業,又紛紛來信催貨,尤其是一些已經付了訂洋的。能夠收購得起這些無價的古物,多半是一些顯要貴人,這些人全得罪不起,所以一些負責接洽的古董經紀商全著了慌,不得不來信催促,甚至於拍電報來“罵山門”。

姚逢春早就是焦頭爛額的了,假如應付不好,他的名譽即完全掃地,一輩子完了! 組織方面也經常有密電來詢問“香江古玩商店”的經濟情況,甚至於還有催促他們匯款返大陸去的電報。 姚逢春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之下,關於“香江古玩商店”的經常開支,由他個人掏腰包維持。為了應付海外的主顧,他唯有催促那個偽造古玩的雕刻匠加工,這件工作便是交由章西希督導的,因為吳琳和特務站的關係,完全是由章西希而來,只有章西希和吳琳說得上話,搭得上交情! 因之,章西希是每天必至“特務站”督催吳琳加工,他們已有兩件古物已經托郵寄出交貨,那就是偽制的玉觀音和金身夜光珠彌陀佛。 郝專員非常擔心,因為每一個古董收藏家,都不完全是外行,而且還一定僱有專家加以監別,假如被他們認出的話,那豈不完全完蛋了?因之,他問姚逢春說:“假如被人認出來的時候該怎麼辦?”

姚逢春說:“可是市場不能不加以敷衍,若被認出的時候,只有說是被包裝的小工誤置……在這空檔時間,我的希望,是把失物奪回來,至於如何奪回失物,還得請專員多費心機啦。” 姚逢春不說還好,經此一說,郝專員內心之中更為焦慮,因為對付“陰魂不散”和奪回失物的重任全在他的身上。 忽而,“組織”方面又有密電拍到,說是另有大批的古物啟運到達廣州,內中最為貴重,被視為無價之寶的,是一頂“萬曆皇帝”的珠冠,為安全起見,特別問郝專員該用什麼方式運送至香港? 郝專員甚為恐慌,因為他並沒有把握能對付“陰魂不散”,萬一“萬曆皇帝”的珠冠再丟了該怎麼辦? 郝專員立刻拍了覆電,請求將寶物暫時存在廣州,等候他派專人到廣州去押運來港。

郝專員便得考慮,該派什麼人赴廣州去接貨?像那長庚、馮恭寶、魏中炎那些不大用大腦的人,他不大敢信任,若在半途之上,被“陰魂不散”用計奪取,那絕非是他們所能應付的! 比較可以信任的,只有章西希一人,章西希在郝專員面前,經常有良好的表現,他常會有異於一般常人的見地,有時候,靈機一動,會產生奇特的貢獻。因之,郝專員考慮再三,決定還是派章西希上廣州去,接收那頂珠冠,同時,還准許章西希挑選一名助手。 郝專員有了決定之後,便在經常的會議席上宣布了這項任命。章西希似有受寵若驚之感,但卻惹起了若干人的妒忌,尤其是那長庚,深不以為然,類似這樣重大的任務,郝專員無論如何應派一個地位像他,資歷與經驗和他相似的人。

“章西希同志雖然能幹,但對廣州的情況不熟,郝專員對人選問題,在事前可曾考慮到這一點?”那長庚提出相反的意見說。 郝專員說:“我早已考慮到了,所以我允許章西希帶一名助手去,助手的人選必須要有豐富的行動經驗,同時,對廣州的地頭要十分的熟悉!” 章西希似乎對這項任務還不大感到興趣,說:“承郝專員看得起,深感惶恐,我自量能力,實在不勝負擔,郝專員為什麼不派一個對於廣九二地的環境較熟悉的人去呢?” 郝專員不樂,說:“我已允許你選一個助手同行,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章西希說:“我擔心的是我的才智有限,萬一出了差錯,責任負不了!” 郝專員更惱火,說:“假如萬曆皇帝的珠冠丟失,以你的頭顱做保障!”

章西希便說:“郝專員,容許我斗膽說一句話,你可以任憑我挑選一名助手麼?”郝專員說:“自然,挑選一名兩名,全憑你的!” 章西希便說:“那麼我挑選那長庚站長和我同行,那同志對廣州的環境最為熟悉,行動的經驗豐富又有頭腦,假如沒有他的幫忙,實在不容易把珠冠送至香港,希望郝專員能夠批准!” 那長庚既驚又喜,在這關頭,章西希居然還捧他的場,無異等於給他“加官進爵”!然而,那長庚是“站長”的地位,又豈能做區區的一個章西希的助手? 郝專員皺著眉宇。 “那長庚離開了'特務站',誰能代替他做指揮工作?” “這要看那同志的意思了?”章西希說。 那長庚心中暗想,這是建功的機會,假如能不出差誤,任務達成,便可以取姚逢春的地位而代之,對這個“肥缺”,他嚮往已久,便毅然的下決心說:“魏中炎可以代替我指揮,請馮恭寶做顧問!”

郝專員立刻批准,事情便告決定了,章西希得和那長庚漏夜趕上廣州去。 當章西希正在收拾行囊時,忽的特務站方面傳過來消息,說是那個古玩雕刻匠吳琳突告失踪。 吳琳自進入特務站之後,一直是住地窖下面的一間房間,那長庚特地為他闢了一角之地,作為他的工作室。 平日,吳琳的早午晚三頓飯,都是出來和大夥兒吃“大灶飯”,晚間有時候也出來和大家酌酌老酒或是玩上幾副撲克。吳琳最大的嗜好就是賭博,而且差不多逢賭必輸,這樣的好搭子,當然大家都願意和他賭,因此,在感情方面,他也和所有的工作人員搞得十分融合。 吳琳最大的長處,就是他工作歸工作,吃飯歸吃飯,賭博歸賭博,從不胡來,而且還絕不查長問短,對這間古怪的房子裡的人員,究竟是乾什麼的,也絕不過問。所以,大家都對他漸覺放心。

吳琳突然的這樣失踪,自然又使特務站起了恐慌,吳琳怎樣失踪的?為什麼失踪?都成了疑問。 消息傳到郝專員處,郝專員大為驚震,他立刻吩咐調查吳琳失踪的原因,同時延緩了章西希和那長庚赴廣州之行。章西希是吳琳和“特務站”的關係人物,那長庚是“特務站長”,若出了問題,他們兩人都脫離不了乾系! 那長庚十分恐慌,他首先檢查文件室,看有什麼重要的文件丟了沒有?他們大夥兒都幾乎成了“驚弓之鳥”,略有“風吹草動”,都是亂糟糟的。 章西希稍微比較冷靜,他找著負責輪流值班監守吳琳行動的幾個弟兄詢問。 吳琳搬進“特務站”差不多已有一個星期,只有一次晚間要求外出,這老傢伙喜愛平劇,恰巧那天有平劇演出,他要求外出聽戲,那長庚特地派了一名弟兄給他作伴。

章西希心中想,或許吳琳又外出聽戲去了,他即展開報紙,細看了一遍,這天根本沒有平劇演唱,不免感到納悶。 於是章西希又徵得郝專員和那長庚的同意,立刻派人到新加坡大飯店去,若發現吳琳再次向朱麗莎兜售古玩的話,須立刻將他截回。另外又派人趕赴灣仔道木器工廠的舊居,他恐防吳琳或會有什麼事情回他的舊居去。 章西希在地窖裡作了一番勘查,吳琳的工作是有記錄的,可查出他是否曾攜偽制的古玩外出? 自然,值日監守吳琳的幾個“同志”都吃了排頭,他們斷定吳琳是晚飯後,假借上廁,在後院裡翻牆外出的,因為在前門負責把守的弟兄,始終未見吳琳進出過。 “你們都是一批飯桶……”郝專員咒罵不迭。 說實在的,這時候郝專員打人罵人即算殺人也沒有用處,吳琳之失踪已經是事實,事前的防範有了疏忽,只有在事後加以補救!

趕赴“新加坡大飯店”去截阻吳琳向朱麗莎兜售古玩的人員,已經有消息遞回來,他們沒看見吳琳的影子,也從各方面打聽過,根本沒這樣的一個老頭子在附近出現過。 赴灣仔道吳琳的老居處的人員也有消息傳回來,吳琳自從搬出那間木器工廠的破木屋之後,二房東早已把那間破屋子另租賃給另外的住客了,吳琳沒在附近出現過! 郝專員便感到困惑,吳琳之失踪,究竟是為了什麼?莫非他也是“奸細”之一,專為調查他們的機密而來?抑或是吳琳也是“陰魂不散”的黨羽?為破壞他們的組織而來的? 那麼吳琳在“特務站”上居留了這麼許多的時日,他可曾施了些什麼“手腳”沒有? 章西希忽的查出,在吳琳偽制的那些的贗品古物裡,失掉了一件金身夜光珠彌陀佛。

“莫非他找到了新的主顧,要把它出售?”章西希說。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吳琳自進入特務站後,從未和外界接觸過,怎會找到新的主顧?”那長庚反駁說。 “也許是以前訂購的呢?”章西希說。 “難道說,你們把這麼一個人物弄進特務站,竟沒調查過他的身世?”那長庚很不樂地說。 “調查過了,他是一個偽制古玩的雕刻匠,是現今此行的高手!” “那麼可有些什麼人曾經向他訂貨?” “那不在我的調查範圍之內!” 郝專員恐怕他們起衝突,即說:“你們不用爭執了,現在吳琳失踪,我們的重點是如何把他找尋回來,並查究他忽而翻牆逃走的原因!” “問題非常的簡單,藝術家多半是放蕩不羈,不受拘束的,或許是那同志將他監守得太嚴,所以吃不消而溜之大吉!” 那長庚臉紅耳赤。 “若不把他監視得嚴密些時,出了差錯,誰去負責?” 章西希說:“監守並不一定要用賭博去誘惑,吳琳十賭九輸,特務站沒有給他正當的薪給,沒有固定的收入,輸了錢,自然得去另闢財源!” 那長庚咆哮如雷,說:“特務站的開支也是有預算的,你們突然弄進這麼一個人,我實在養不起……” “那是郝專員的意思!”章西希說:“你養不起這樣的一個人的時候,應該及早向郝專員報告,省得我們把所有的希望全寄附在你的身上,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且說,責任應該由什麼人負責?” 那長庚更是惱火,說:“像你這樣的人,早應該淘汰出組織之外!” 章西希也光了火,“你是侮辱了我?” 郝專員制止他們吵鬧下去,猛擊了桌子說:“出了這樣重大的事情,你們還自起內鬨,真是王八蛋……” 正在這時,忽的有人進來報告說:“吳琳先生回來了!” 這一消息,大出大家的意外,他們便一窩蜂似地趕出屋外去,只見那個老怪物,大概是黃湯飲飽了,用牙籤剔著牙,大搖大擺的,由那僻靜的街道,向“特務站”回來了。 這等於開了他們一記莫大的玩笑,累他們空緊張空忙了一場。吳琳到底是上那兒去了呢?他神秘失踪,又施施然地回來了! “媽的,這個老妖怪……”章西希咒罵了起來。 吳琳酒氣醺醺的,走進了特務站的大門,並沒有註意大家對他的異樣的眼光。他拍了拍荷包,高聲說:“今天我的荷包充實了,可以和你們再大拼一場!” 那長庚扳了臉色,說:“你到哪兒去了!” 章西希忙插嘴說:“吳老先生,你到哪裡去了?事前沒留下話,我們還以為你失踪了呢!” 吳琳搖了搖手。 “我不過是有點私人的事情!” 那長庚說:“在我們這里工作,行動上要受點拘束,外出必須要請假!” 吳琳便說:“我的行動向來是不受任何拘束的!” 那長庚說:“你非受管制不可!” 這古怪的老兒便告光了火。 “那麼我還是搬出去好了,是你們請我來的,不是我自己要來的!” 那長庚的“特務”脾氣便發作了。 “哼!你來得容易,想去可就難了!” 吳琳也很不客氣。 “呸!你們這裡是乾什麼的?難道說我是來坐牢的不成?我在外面也不愁吃的也不愁住的,幹嗎要到這裡來受你們的氣?我高興搬出去就出去,誰要攔阻我,我到法庭去告……” 章西希擔心他們會吵僵了,便向郝專員暗示了意思,請他出來排解。 郝專員懂得章西希的意思,便上前拍了拍吳琳的肩膊,說:“我們並非是要干涉你的行動,只因為你做的這項工作,是犯法的,我們擔心你會出意外!” “呸!我犯法我坐牢!”吳琳惱火說:“做古董買賣本來就是這麼回事,'三年不發市,發市吃三年',願者上鉤,我犯什麼法?仿製古玩只是一種藝術,購買與否由你,我犯什麼法?” 章西希急忙勸說:“郝專員只是一種好意……” 吳琳並不賣這個帳,說:“我不管什麼專員不專員的,是你們請我來住,請我來工作,我不高興受任何拘束,我要離去就得走了!” “媽的!這老兒不給他一點苦頭吃吃,他不會知道厲害!”那長庚一招手,即吩咐他的爪牙動手。 可是在“特務站”上的弟兄們,在這些日子之中,誰都贏過了吳琳的鈔票,不說感情,即使在情面上都似乎有點下不了手。 章西希即攔阻說:“且慢,我還有幾句話要和吳老先生談談!” 吳琳很不服氣,說:“你們究竟是乾什麼的?一個個都好像來勢洶洶的!” 章西希便說:“我且請問你,在你的工作日誌上有一尊金身夜光珠彌陀佛到哪裡去了?” 吳琳說:“誰替我記了日誌啦?” “不!我在查問那尊彌陀佛的下落!” “那是我個人的私事,憑我自己的手藝,賣給了誰,誰也管不著!” 章西希搶著說:“這正是我們所希望知道的,你把夜光珠金身彌陀佛賣給誰了?”吳琳搖了搖頭,說:“那一家人,也是一些神秘人物,他們特別關照過,要我千萬不要洩漏他們的秘密!” 剎時間,大家都非常的感覺到興趣了,尤其是郝專員和章西希。 郝專員改變了一副和藹的臉孔,趨上前說:“其實你告訴我們並無妨,或許我們同路人呢!” 吳琳仍然搖首:“他們是我的主顧,賺人家的錢,就要替人家守秘密——看!”他扣開了自己的荷包,那衣袋裡裝有大疊鈔票,紅的綠的全有,估計那數字,起碼有千元上下! “憑我的手藝賺這些鈔票談何容易,我不能夠一翻轉了豬肚子便是豬大糞!總得要為主顧守點秘密!” 郝專員說:“假如你肯誠意和我們交朋友,我們會給你雙倍的報酬!” 章西希也說:“購買你那件古玩的究竟是些什麼人?” 吳琳露出了神秘形色,說:“你們千萬不可洩漏是我說的,告訴你們也無妨,那可能是一堆騙子,我知道其中有一個年紀較輕,長得眉清目秀的。他自稱姓駱,叫什麼駱辣手的,他是和我接洽的第一個人,但是他的伙伴都稱呼他為'落紅哥'!我就感到奇怪了!” “落紅哥?”章西希更感到有興趣了,說:“他們住在什麼地方?” “我假如把他的住址也告訴你們,更顯得我無信無義,甚至於出賣朋友了!”吳琳說。 “他們的屋子裡還有些什麼人?”那長庚也趨上前去問。 “嗯!都是些奇形古怪的人物!”吳琳含笑說:“其中一個高頭大馬,蓄八字鬍鬚,一年四季,瓜皮帽子不離腦殼,唐裝打扮,一如江湖上賣藝的武把子。另一個,既瘦又矮又小,一雙鼠賊眼,連一舉一動都是鬼鬼祟祟的,他們喊他做孫阿七!” “噢!”章西希怔了一怔,又問:“有沒有一個老婦人,只有一條臂膊?” 吳琳很詫異,說:“咦?你怎會知道的?正有這麼一個老婦人,她只有一條右臂,每個人都喊她做'大媽'!據說這是一位江湖上扒竊幫的老祖媽,頭頂上有九炷香火之多……” 馮恭寶一聽,有一個獨臂的老婦人,不免打了個寒噤。由朱麗莎那兒盜竊來的文件,就是失落在一個獨臂的婦人的手中。 他即趨上前去,揪住了吳琳說:“你得告訴我,他們住在什麼地方?” 吳琳說:“我已經告訴過你們,地址無論如何也不能洩漏……” 章西希搖了搖手,暗示要馮恭寶稍安毋躁,再次問吳琳說:“另外還有什麼人沒有?他們的首腦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吳琳猶豫了一番,向章西希怔視了良久,始才說:“說也奇怪,那個首腦人物的形狀和閣下十分接近,瘦瘦乾幹的,臉上沒有三兩肉,稀稀疏疏的八字胡,一身南洋客的打扮,邊幅不修,貌不驚人,然而他家裡的每一個人對他都十分尊敬……” 章西希不樂,說:“你是在指桑罵槐,在咒罵我了!” 吳琳說:“不,事實上就是如此!” 郝專員在旁插了口,說:“這個人,我們想找尋他久矣,我們該出什麼代價始可獲得他的地址?” 吳琳仍然搖頭:“我吳某人在江湖上跑了大半輩子,出賣朋友的事情可從來沒有乾過!” 章西希即搶著說:“其實我們要找這一家人,只是想和他們交個朋友,或許有利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這樣說法又兩樣了,又何必談得上需要代價呢?”吳琳說。 章西希便指著郝專員和馮恭寶說:“他們兩位操之過急罷了,請問這駱姓的人家總共訂購了你多少古玩?” “啊,說也好笑,名單和你們所訂的十分相似,好像和你們是一家人呢!” 郝專員他們便麵面相覷,因為有著這麼許多的原因,他們更覺得是非得找到這一家神秘的人物不可了。 吳琳還是堅持己見,不洩漏這家人的住址,那長庚是老粗辦法,主張動刑。 章西希說:“這個老兒,總共不過幾根骨頭,帶幾兩肉,搞得不對,把他的一條老命送掉,我們的線索反而斷掉了,倒不如用計!” 那長庚說:“時間是寶貴的,我不主張浪費時間!” 但郝專員卻同意章西希的說法,用“軟功”比“硬功”較為妥當。 “可是廣州方面正等候著我們派人去呢!”郝專員又說:“萬曆皇的珠冠需得有人去接收,約定是今晚啟程前往的!” 章西希說:“我不能分身了!” 章西希不能走,郝專員便得考慮另外的人選。章西希是詭計多端的,他立刻和郝專員咬耳朵。 “那長庚既不相信我們的用計,何不要他選派人同去?” 郝專員原是對那長庚不太放心的,可是為著當前的形勢,也只好這樣做,同時,那長庚也更巴不得要討這件差事呢! 於是,郝專員發布了命令,命那長庚、馮恭寶專差赴廣州接收萬曆皇珠冠。特務站的職務由章西希代理。 章西希偷偷地向郝專員說:“我和那長庚的路道不同,不是同一個門戶出身的,豈能代替他的職務?” 郝專員說:“我是指吳琳的案子而言,其他的事務,'特務站'上自然有人負責,用不著你費心!” 這樣,章西希始才放心,至少他可以避免嫌疑,沒有得罪那長庚,否則很容易會被那長庚誤會他在爭權奪利,或是有侵奪那長庚的位置的企圖。 那長庚得到押解萬曆皇珠冠的差事,深感為榮,“窩囊”的事情做多了,正好藉此機會加以表現一番,好證明他並非真的是個窩囊廢。 那長庚將“特務站”上下的事情全交給了他的心腹魏中炎,命他仔細處理,如有疑問時,寧可留待他回來之後再作道理,同時要縝密注意章西希,以防他“鵲佔鳩巢”! 為著爭取時間的關係,那長庚和馮恭寶便草草收拾登程了。 章西希和郝專員為了要偵知“陰魂不散”的住址,擺開了“沙蟹”賭局,邀請吳琳入座,一面打開了美酒,邊酌邊賭,郝專員是個中能手,章西希又是“沙場老將”,再加上“特務站”上的幾個老賭棍一陣起哄,全以吳琳為對象。 吳琳一派“藝術家”的脾性,只要有酒有賭,就“神誌無知”,樂極忘形了。 可是吳琳的賭技,也還算相當的高明的。歲月給他的經驗,“無屎不登坑”,“登了坑”就是有“板眼”的,他的弱點,就是有“對”不讓人,喜歡買牌,跟到底,而且要賭,都是賭最後的一張牌,然而郝專員和章西希的打法,到了第三張牌能“捆打”的時候,必摜“沙蟹”,所以打五十元一底,副副乾。 每遇到吳琳“跟進”的時候,章西希他們是採取“夾著打”的政策。你跟我也跟,大家跟光為止。 很意外的這次吳琳的賭運奇佳,每跟必中,“三條”的碰見他買中了“順子”,“順子”碰著了他的“呼蘆”,幾副牌下來,只見吳琳面前的鈔票高疊,這老傢伙笑不攏口,他邊啜著酒,興致愈高,“牌風”更順。 郝專員碰了幾記“大釘子”,脖子直粗,喃喃地罵牌不絕於口。 章西希額上汗直冒,他已經十多底出關了。 這一次魏中炎“三條皮蛋”“摜沙蟹”,其他的人都“打了烊”,吳琳三條小八照跟。 是郝專員發牌的,魏中炎跌中了“呼蘆”,吳琳竟跌中了四條小八,不必攤牌,鈔票一掃光。 “媽的,簡直碰見了郎中一樣!”魏中炎惱極咒罵。 吳琳向他搖了搖手,說:“是郝老先生髮的牌,你怎能亂罵人家是郎中呢?我贏了幾個錢,受你們一點氣無所謂,但是發牌的郝老先生同樣是輸家,豈能接受你的凌辱?” 魏中炎是輸“急眼”了,惱羞成怒,正要光火,郝專員急瞪了他一眼,魏中炎警覺,算是忍住了一口氣。 由於所有入局的人全輸,唯有吳琳“一枝獨秀”!他的“牌風”真好像是做“郎中”一樣,要什麼牌,來什麼牌,“風捲殘雲”幾乎把桌面上所有的鈔票,全捲到他那兒去了。 郝專員為了要維持殘局,不得不動用公款,每一個人的借支,都立刻批准,“特務站”上的出納先生立刻忙碌起來,他除了開保險箱將鈔票數出之外,還要替他們做“會計師”一一記帳,看看誰輸了多少?誰借支了多少? 吳琳是個老酒徒,酒喝得猛,牌也打得兇,他的牌風還是那樣的順,一副牌,章西希是頂頭“陰陽A”,吳琳是“皮蛋”的面,“梅花十印底”,章西希“釣魚”,出了起碼的價,吳琳跟進。發牌後,吳琳掉進“皮蛋”一對,章西希也掉進皮蛋一隻。 吳琳出價,丟出“紅牛”一張,章西希反加一百,其他的人全跑了,吳琳跟進。發出第四張牌,章西希又掉進“皮蛋”一隻,那就是“A蛋”二對了,可以穩打!他再次“釣魚”,出價二百,吳琳是掉進A一隻毫不考慮跟進! 最後一張牌發出,可糟了,吳琳又進了一隻A,那是“A蛋”兩對的牌面,章西希卻是進入一張九…… 章西希暗叫糟糕,這等於是“照了鏡”,大家都是“A蛋”相對,章西希不知道吳琳的底牌是什麼?假如他的底牌是“穿衣裳”的話,那就完了,若是比九小,那麼他還可贏此一局。 吳琳“倒打一釘耙”,照章西希“沙蟹”,章西希沒什麼考慮的,把鈔票推出,攤開牌,媽的!就那麼巧,那麼怪!吳琳二對之外是一張十,章西希二對之外是一張九,輸了! 發牌的是章西希自己,他無法咒罵這是“郎中”的賭法,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吳琳把他剩下的幾文錢一把撈去,氣惱得幾乎把桌子也給翻掉了。 吳琳哈哈大笑,說:“今天這場牌,打牌十分過癮,本來,我不願意把那古怪的一家人的住址告訴你們,可是憑這幾副牌,我非得告訴你們不可,以後可以有機會多賭幾次!” 本來,在章西希的原意,是向吳琳圍剿,搞光他身上所有的錢,要他負債,然後再逼他說出地址,豈料現在,吳琳竟自願出賣情報了呢!
朱麗莎經鎩羽後,正打算向她的組織求援,重新部署以調查“盜挖古墓”案及海外經濟拓展的古玩商店的真相。她正躊躇著應該從何著手。 忽而她寢室中的電話鈴響了。 朱麗莎拈起了電話筒,以為是屠寇涅夫打來的,或許是有什麼新的指示。 可是對方卻是陰陽怪氣的腔調,說:“我要找那位美麗的,又有錢又有勢的未亡人講話!” 朱麗莎一聽那種古怪的腔調,以為是什麼人故意“吃豆腐”來的,勃然大怒,說:“你是什麼人?” “'情報販子'——你聽過這名字沒有?” “情報販子?——”朱麗莎幹諜報工作多年,經常周旋在一些赫赫有名的國際間諜之間,可是這名字還是頭一次聽見。 “什麼'情報販子'不'情報販子'的?你想幹什麼?”朱麗莎差點把電話給掛斷了。 可是對方還是陰陽怪氣地說:“在戰爭與和平間,有政治掮客,在間諜與反間諜之中,有情報販子!我就是赫赫有名的'情報販子',你沒聽見過嗎?那你是枉在諜海中混了!” 朱麗莎愈聽愈是莫名其妙,叱斥說:“你打算幹什麼?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有情報出賣!”對方說。 廖士貴在旁,當他一聽“情報販子”這四字,立刻想到了“華南文化供應公司”之一案,有很多同志,就是垮在“情報販子”的手裡。便立刻向朱麗莎示意說:“且看他要說什麼?” 朱麗莎即問:“什麼樣的情報?” 情報販子說:“有關'香江古玩商店'的情報!” “你只管說!” “出賣情報不能說是沒有代價的,對嗎?” “我不知道情報的價值時,怎能出價?”朱麗莎說。 “情報內容,是'香江古玩商店'有價值連城的古物要運達香港了,你有興趣出價兩千元收買這件情報嗎?” 朱麗莎一聽,可怔住了,她的“組織”,派有專人,由北京至廣州,對郝專員他們的這個所謂“海外經濟拓寬組織”監視得牢牢的,若有重要的“寶物”運送上香港,她不可能沒有接獲情報,何需要這位自稱什麼“情報販子”的傢伙來販賣情報呢? 廖士貴向朱麗莎打了個眼色,接過她手中的聽筒,說:“朋友,你需要什麼代價都無所謂!但是我的希望是我們當面談判……” 豈料對方卻吃吃笑了起來,說:“假如我的猜測不錯,你必是那個所謂的總管家廖士貴先生了,據我所知道,閣下的權柄並不大,替朱女士當不了家,何況你又剛由那長庚特務站的地牢裡釋放出來,誰還能信任你呢?” 廖士貴打了個寒噤,為什麼連這種事他也會知道呢? “情報販子”再說:“或許你會奇怪,我連你的遭遇也很清楚,其實'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是吃'販賣情報'飯的,連這些最起碼的情報都不知道時,還混個什麼勁呢?” 廖士貴有了怒意,說:“廢話少說,我們怎樣交易?” 對方說:“若有意交易時,請儲款以待,隨時隨地派人上門,一手交錢,一手交情報,以錢為第一,少打歪主意,否則大家都沒有好處!” 廖士貴再要說話時,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事後,朱麗莎向廖士貴查問,“情報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由於朱麗莎未接觸過該案,渾不知情。 廖士貴便把“華南文化供應公司”被一個遭受中共“掃地出門”的江湖大騙子搞得七葷八素的,整得機構弄得片瓦不存的事蹟原原本本向朱麗莎說一遍。 朱麗莎聽後,不寒而悚,說:“那麼,今天'情報販子'搞到我們的頭上來了,我們可要多注意為是了!” 廖士貴說:“這種江湖上的騙子,無非是為幾個錢,我們只要在錢的方面能予他滿足,任何買賣,先將利害分明談妥,就不容易上他的當了!” “騙子還會講什麼義氣不成?” “江湖上的人物,大多數都講義氣的,只要事前言明,大家河井水不相犯,大致上不會出什麼枝節,不過我們還是絕對小心就是了!” 朱麗莎猶豫了片刻,又說:“吳琳那個老傢伙可有什麼消息沒有?” “我正設法透過屠寇涅夫查看究竟是否被郝專員綁架去了?”廖士貴說。 “事不宜遲,我們要及早進行!” “可是我們的'援兵'未到,人力單薄,不容易鬥得過他們!” 朱麗莎說:“我已發了急電,增援的人一兩天就會到了!” 廖士貴再說:“還有那個在'紫雲寺別莊'的唐天冬也是我們的線索之一,郝專員他們也正監視著'紫雲寺別莊',這線索我們不能斷掉!” “既然這樣,我們就得加緊努力!”
吳琳在“沙蟹”桌子上大捷,也多喝了幾杯酒,立時得意忘形,他拍著章西希的肩膊說:“你們想知道那姓駱的一家人的地址嗎?簡單,多敬我兩杯酒,多發兩張好牌,同時,千萬不要說我賣友求榮,那麼我可能會告訴你們!” 章西希急切說:“那麼何不快說,免得我們乾焦急!” 吳琳說:“牌局未完……” 這一局,魏中炎中了二對,向吳琳“摜沙蟹”,吳琳“買鉤順子”,四隻鉤,一隻也未見面,那是好牌,他查過明牌之後,毫不考慮,立刻跟進,可是經發牌後,吳琳只掉進A一對,魏中炎大喜,將鈔票一把摟進。 郝專員怒極,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好幾腳。 吳琳的鈔票不見了一大疊,他悻然說:“想把你們的鈔票卷光,恐怕要搞到天亮為止了!” 郝專員說:“我們在天亮之前一定要結束!” 吳琳說:“為什麼?” “因為我們要去拜會那位駱先生的一家人去!”郝專員說。 “誰帶你們去呢?” “你不是願意帶我們去走一趟嗎?” “牌局沒有結束之前,我沒有興趣!” 吳琳的話等於是說明了,帶他們去找那個姓駱的大騙子,得需要有若干的代價。郝專員便說:“牌局算是結束了,桌面上所有的鈔票全部算是你的!” 吳琳急忙搖手,說:“不!這樣我等於是受賄,出賣朋友,那是非常不光榮的事情!” 郝專員心中暗想,這老兒分明在磨人,難道說他還有著什麼樣的企圖呢? 吳琳再說:“反正要賭,我們就很公平的賭,等到天亮時,我帶你們去訪客!” “提早結束不行嗎?” “在大家賭興正濃的時候結束了多麼可惜?我是希望讓大家有個翻本的希望!”
月黑風高,數百萬人口的都市在黑暗籠罩之下,那些向高空發展的建築物,一棟棟,一座座,參差不齊,是黑魘魘的。 在那新加坡大飯店所在地的一條街道上,倏地馳來一輛汽車,在街角上兜了一轉,汽出內閃出一條黑影,一溜煙進入了橫巷,那輛汽車便自行離去了。 那黑影在橫巷內飛竄,藉著屋子的幽影掩蔽身形,瞬眼間,只見他飛上了一棟屋子的後牆,動作靈巧快捷,幾乎好像一隻黑貓一樣。 他蹲立在短牆之上,毫不猶豫,摸出繩索,“喀”的一聲,那帶有掛鉤的繩索已掛住了二樓上的防火梯,他便如猿猴般攀繩索而上。 那些動作,全是“蜘蛛賊”所有,絲毫不帶聲息。 一會兒,他已站立在二樓的防火梯上,“喀!”繩索又向三樓上去…… 沒多大功夫,他已上到新加坡大飯店的屋頂平台之上了。像一隻黑貓,沿著平台的邊緣飛竄,不久,找到了一個駐腳的所在地,將繩索照著一個八樓的窗戶掛妥垂下去,那兒正是朱麗莎女士所住的寢室呢。 那黑影便攀繩懸空而下。 無聲無息的,在瞬刻之間,他已佇立在朱麗莎寢室外的窗台之上了。 這個人正是大騙子駱駝手下的一把能手,飛賊孫阿七,他是奉命販賣情報來的。 他用蜘蛛賊的絕技——金鉤軟索,飛簷走壁,翻越高樓大廈如履平地,來至朱麗莎寢室窗台下。透過那紗薄的窗簾,他看到一幅海棠春睡圖。 一盞渾紅的床頭燈照射下,在那張華貴的席夢思床上,那妖冶的富孀朱麗莎正在酣睡,她的睡衣是半截羅傘帳式的,裸露著兩隻白圓溜溜的肩頭,顯得非常性感誘人,孫阿七看得幾乎連涎水也淌下來了。 那扇玻璃是從裡面閂扣著的,孫阿七要設法將它打開,才能進入屋裡去。 他摸出工具,那是一枚劃刺玻璃的鑽針,他在玻璃上吹了口氣,用手帕壓擋著,然後用鑽針在上面劃了梭形的痕跡,然後用指頭輕輕在上端一敲。 “噗咯”一聲,那塊梭形的玻璃已告脫落翻出,孫阿七用手接著,小心翼翼地將它在窗台旁邊放置下,然後由那個玻璃洞伸手進去。輕輕拔開閂扣,那扇窗子便打開了。 孫阿七一溜煙進入了屋內,重新把玻璃窗虛掩上,他並不立刻採取行動,如一隻夜貓子般,蹲伏在地上,先將房間內四周的情形打探一番。 在朱麗莎的床畔,有一隻喚人用的電鈴,和通旅館總機的電話,那都是很容易使他誤事的東西。 孫阿七掏出小刀,先將電鈴的電線割斷,又將電話的插拴給拔掉。復又將寢室的門閂鎖上之後,始才坐落在朱麗莎的床沿。 他再欣賞朱麗莎的睡容,那真是美極了,這個富孀的線條極佳,尤其是那雙玉腿,均勻纖長,像浮雕似的……這樣的一個美人兒,竟甘心為國際共黨利用,多麼可惜? 孫阿七並非是個急色兒,可是也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摸朱麗莎的玉腿。 “噢……”朱麗莎起了輕微的驚檁,似乎是要醒了。 孫阿七便掏出香煙,大模大樣地劃著洋火,把香煙點上,吸了濃濃的一口煙向朱麗莎的臉上吹去。 朱麗莎睜開眼。 孫阿七便說:“有客到訪!” 朱麗莎驚醒,她翻起身,立時伸手去按喚人鈴,同時另一隻手摸向枕下! 孫阿七急忙按著她的手,說:“不必摸手槍,客人拜訪,豈能用手槍接待?” 朱麗莎的玉手還未脫離喚人鈴。 孫阿七把割斷了的電線遞了起來,說:“很抱歉,電線早割斷了!” “你是誰?”朱麗莎急問。 “我們有約在先,販賣情報而來的!”孫阿七散閒地說,他邊吸著煙,擠眉弄眼地,故裝做出一副輕挑的形色。 朱麗莎見這人的眉目不正,心中就是不樂,然而他好像並沒有惡意,於是便把床畔的座燈給掣亮了。 她的自衛手槍仍壓在枕下,隨時隨地還得作自衛之用。 “什麼樣的情報?”朱麗莎問。 “有關香江古玩商店的情報!”孫阿七說。 “那麼你就是'情報販子'了!” “不!錯了,我只是'情報販子'手下的一員大將,孫阿七就是了!” “'情報販子'是誰呢?” “啊!”孫阿七笑了起來。 “'情報販子'是專靠販賣情報過日子的!” “販賣情報為什麼要選中我?” “因為你是靠情報吃飯的!” 朱麗莎也笑了起來。 “為什麼說我是靠收買情報吃飯的呢?” 孫阿七說:“真人面前不假話,我們掌握了你的部份資料,你靠販賣情報吃飯是不會假的!” 朱麗莎一怔,立時警覺,即指著牆壁上的保險箱,說:“那麼我的保險箱內的文件是被你們盜走了?” “你是說那個署名'陰魂不散'的?……” “'陰魂不散'和'情報販子'該是同一個人了!” 孫阿七又笑了起來,說:“偷開你的保險箱盜竊文件的是一位冒牌貨,文件是離開了保險箱之後,始才落到我們的手中!” 朱麗莎始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在紅冠餐室談判的時候,在初時,郝專員煞有介事,來勢洶洶,到了最後又含糊以對,必然是他們得到了文件之後,又失竊了!是時,室外有人拍門,那是朱麗莎的女侍汪玲玲。 “朱小姐,我聽得你的房間內好像有人說話!”汪玲玲說。 孫阿七便作了應變的準備,假如朱麗莎有什麼對他不利的舉動時,他得先將朱麗莎制服,然後再奪路逃走。 但是朱麗莎卻向門外的女侍說:“玲玲,這裡沒你的事,你只管去睡覺吧!” “朱小姐,你確實沒事嗎?”汪玲玲再說。 “我這裡沒事!”朱麗莎說。 不久,聽到一陣腳步聲,那女侍離去了。 於是,孫阿七拍了拍腿,說:“現在我們可以好好地談談生意經了,我們有言在先,請你儲款以待,不知道你的錢準備好了沒有?” “很抱歉,因為在事前沒約好你們什麼時候來,所以沒有把現鈔準備好,請說情報內容,我即開支票!” 孫阿七說:“很抱歉!'情報販子'關照過,一手交錢,一手交情報,支票免收!” “那豈不是生意談不成了?” “那麼只好改天再談了!”孫阿七說著,又拉開了窗門,打算“由那兒來,打那兒走!” “站著!”朱麗莎的動作也夠快的,立時自枕下摸出了她的自衛手槍“喀嚓”上了紅膛,翻身上地,光著兩條大腿,赤著腳,叱喝說:“既然來了,別想走得那麼容易!” 孫阿七迴轉頭,看著朱麗莎的那副形狀,不禁聳了聳肩,說:“瞧!像你這樣的一位美人兒,裝做出這種凶相,多麼難看,我們有言在先,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又何必惡相相向呢?要知道,在三教九流之中,我只是一個下九流的蜘蛛賊,你浪費一枚子彈不打緊,可是你想,你做了殺人兇手,還想在香港立足嗎?” 朱麗莎說:“假如我為自衛殺死一個竊賊,憑我的身分,香港政府不會判我的刑的!” 孫阿七說:“你想得太單純,我姓孫的是混江湖的人,你想,我在江湖上的弟兄還會讓你保留朱麗莎的身分嗎?” 朱麗莎說:“我不聽你的廢話,把情報留下再走!” 孫阿七哈哈大笑:“怨不得和'情報販子'交過手的人,都稱他為神算子,在事前,他就預料到你或會來這麼的一著,呶!他早關照過我,若遇著你說沒準備現鈔拔槍相向時,特別留下一個地址,請你直接去和他見面!”孫阿七說著,自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向朱麗莎擲過去。 那張小小的字條,落在朱麗莎的腳跟前,朱麗莎躬身拾起,正要展閱之際。孫阿七一個縱身,窗外的金鉤軟索原是仍掛在懸壁之上的,他抓住了繩索,一竄身,如猿猴般,飛也似地向屋頂上爬上去了。 朱麗莎追至窗緣前,只見孫阿七的身影已升至新加坡大飯店的屋脊上去了。她的手中,雖然持有一支自衛短槍,但是理智告訴她,假如她鳴槍的話,對她只是有害無利的! 剎時間,孫阿七已失去了踪向。假如要追趕的話也來不及了,朱麗莎籲了口氣,她展開了孫阿七留下的字條,只見上面寫著寥寥的幾個字,什麼也沒有,那隻是一個簡短的地址……
“特務站”上的賭局終了。 自然,吳琳是全面大捷,他席捲了整個場面的鈔票,天色朦朧亮時他就開始裝死了,呵欠接一連二的。 賭局是結束了,誰也不打算再賭下去,因為恁怎樣賭下去,有郝專員的壓力也唯有輸不會贏的,他們認了命。 吳琳醉意闌珊,抱著大堆的鈔票,要回至地窖裡去睡覺。 章西希攔阻他說:“餵,朋友,我們是要言而有信的,賭局完了,要帶我去拜會姓駱的……” “嗨,告訴你們地址也是一樣,'九龍城,大膽地街十X號'你們自己去找就行了……” 吳琳倒在床上就睡熟了,贏來的鈔票散落了一地,證明他是真醉了。 章西希已記好了地址:九龍城大膽地街十X號。 吳琳老先生他鈔票也贏了,酒也喝夠了,人也困極了,倒下去頭就蒙頭大睡,片刻間已是軒聲大作。 不管吳琳所說的那幾個可疑人物是否就是“陰魂不散”他們一家人,郝專員絕不能放棄這次行動的機會,立時,他遣兵調將,把“特務站”上對行動有經驗的人員全挑選出來,吩咐他們每個人都佩帶武器。 郝專員特別關照他們說:“不管在任何情況之下,未得我的許可,絕對不許開火……我們要活擒,抓到一個就是一個!” 自然,郝專員的命令,是每一個都得聽從的! “大家有什麼疑問沒有?”郝專員問。 魏中炎舉了手,說:“假如他們向我們開了火,又如何呢?” 郝專員雙目一瞪,說:“我們現在去趕了個早,我們到達目的地之時,正好他們還在睡夢之中,把他們在夢鄉之中一網成擒!” “那樣太理想了!”魏中炎說。 姚逢春很關心這次的行動,也趕到特務站上來了,似乎成敗在此一舉,能否把失去的古物奪回來就看這一次的行動了。 姚逢春要跟大夥兒一起去。 郝專員向他說:“我們的人數已經過多了,這樣浩浩蕩盪地開向九龍城去,實在太礙眼了!” 姚逢春說:“怎樣人多,也多不了我這一個人,何況這關係了我的香江古玩商店的存亡……” 郝專員無奈,只有讓姚逢春同行,但關照地說:“在我們行動之際,你要特別的避開,別礙了我們的手腳!” 姚逢春唯唯諾諾。
由於他們大夥人集體出動,實在太過礙眼,因之分作了三批,大家分道至到九龍城的大膽地街集合。 這時候天色正朦朧,正適合行動。 大膽地街位在九龍城的邊緣,那兒已接近郊區,有菜園和果樹及養豬養雞的農場。 吳琳所指的那間X號的屋子,是一間紅磚建造的古老建築物,像是什麼農家的住宅,它的院子很大,有矮矮的水泥圍牆。 郝專員先勘查四周的環境,大膽地街也有二三十戶人家,假如他們明目張膽地行動,很可能會驚動了附近的鄰人,那時候就不方便了。 同時,在九龍城的進口處還有一所差館(警察局)若動武開火,警察必會來調查,麻煩就大了。 郝專員再次關照,“絕對禁止開火!” 趁在天色微亮,他們正好翻牆,摸索進入屋子去! 郝專員指揮著,在那間屋子的四周佈置好崗位,以預防行動開始後,有人自屋子內突出逃脫。 章西希和魏中炎兩人是負責領導奇襲的,魏中炎第一個爬牆,溜進院子裡去,他探過消息,屋子內黑幽幽的,什麼也看不見,裡面的人似在夢鄉之中。 魏中炎發出了暗號,於是,章西希和其他的行動員一個跟一個,如夜貓子跳牆,接連著向院子內跳進去。 剎時間,那空寂的院落上,只見黑影幢幢,像一群幽魂似的四下流竄。 章西希和魏中炎會合了。 “怎麼樣?可以下手了嗎?”章西希問。 “屋子的門窗都緊閉著,我們應計劃好由什麼地方進去比較妥當些!” 魏中炎命所有的行動員耐著性子佈伏各處,小心翼翼,帶章西希繞著屋子查探了一轉。 章西希的頭腦是比較機靈的,他只需一看,就可以認定什麼地方是廚房,什麼地方是寢室,什麼地方是客廳、浴室……由什麼地方進屋比較容易得手。 “那後門緊貼著廚房,可以由廚房的窗戶爬進去,把後門打開……”章西希建議說:“堂廳的玻璃窗有損壞的地方,是弱點之一,那兒也進去一個,把前門打開,我們分四路夾攻進去!” 魏中炎同意章西希的計劃,於是第一步便是撬窗工作,那種古老式房屋的窗子,閂扣雖從內拴著,只要用小刀伸進縫裡去,輕輕的一挑,閂扣就可以挑開了。 魏中炎自告奮勇,他第一個由廚房的後窗爬進屋內去,準備打開後門,章西希幫同另一個弟兄撬開了堂廳的破木板窗戶。 一個自命有行動經驗十餘年的弟兄爬進窗去了,他是負責打開前門的,前後門打開,加上兩扇窗戶,他們有四條路線可以進房去實行四面夾攻,這樣相信屋子內的人任何一個也逃不了。 屋子內是黑幽幽,恁什麼也看不見,他們在屋外潛伏著等待,過了良久。進屋去的人,連消息也沒有了。 章西希很焦急,他喃喃發牢騷說:“媽的!打開一扇門會這樣的困難嗎?” 還是沒有消息。 章西希便以“投石問路”的方式,拾了一塊小石子向窗戶內投進去,小石子落地“咕碌碌”的聲響清脆悅耳。可是爬窗進屋去的魏中炎和那自命有十餘年行動經驗的弟兄,仍然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驀地,“呀”的一聲,那扇後門自開,連人影也看不見,分佈在後門的一組人,心中覺得有異,但仍認為那扇門是魏中炎打開的,於是他們閃縮進內。 “唉唷……”第一個進內的人吃了一記悶棍。 他們中伏了,一隻魚網自天花板上撒下來,把它們摟頭蓋頂,一網打盡,魚網復向地上一帶,他們連爬帶滾,跌做一堆。 “不好啦……中伏了!”一個弟兄叫喊起來。 章西希一聽,苗頭不對,屋子內的人好像早有了準備,要不然,為什麼會中伏?假如說,這時候退卻,那麼被困在屋子內的人員該怎麼辦?讓他們去麼? …… 章西希來不及再翻牆外出去向郝專員請示,唯有自作主意,實行“硬攻”了,他一聲號令,所有他指揮之下的弟兄,爬窗的爬窗,破門的破門,運用“人海戰術”,蜂湧直向屋內衝進去。 屋內是黝黑的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因為屋子內所有的窗簾門簾全是粗厚的深色絨布,天色雖然已略顯明亮,但不透亮光的地方,仍然連什麼也看不見。 第一組的組員毛必正,第一個由正門衝進去,首當其衝,迎面就遇上一個龐大的黑影。那傢伙好像一座泰山,也像一隻大猩猩。 他的雙手向毛必正的肩頭上一搭,便如攫小雞般的將毛必正提起來,高舉至肩頭上,打了一轉,向大門外一扔,後面衝進去的人正好迎上了,“我的媽呀……”有人喊叫,被毛必正撞個正著,四五個人,咕碌碌地滾倒在地上,跌出屋來。跟著那彪形大漢一聲喝威,朝他們奔出來,雙腳一抬,向他們的身上跺去,一個接一個的。 乖乖,那傢伙起碼有好幾百斤重,踩到身上去豈是開玩笑的。 只聽見他們一個個哼呀哈的呻吟著,由於郝專員禁止他們用槍械開火,所以苦哉,剎時間都受了傷。 屋子裡的打鬥仍在接連不斷,那是由各路突進屋去的弟兄,遭遇了圍困。 他們遇著一個會打西洋拳擊的青年人,左右手的鉤拳打得“結棍”,不碰上則已,挨上一拳,鼻青臉腫,有兩個弟兄挨了拳頭,門牙都脫落了……另外一個卻是鼠賊,個子矮小,手腳靈活,手執木棍,見人就敲……同時,他像是“飛賊”,遭遇了還擊,就會東竄西躲的,一閃身就會竄上屋頂的樑上去,誰都打他不著。 同時,他們在房頂上還布伏有一二人,預備有魚網、繩索、飛鉈等物,魚網是帶鉤的罩下來,只要中網,會被鉤子抓得遍體鱗傷,除非躺在地上乖乖的動也不動。飛鉈卻是兩端係有重物的繩。飛鉈扔下來必然被繩所卷,然後被鉈擊傷。 這時候,凡先沖進屋子去的,都帶了傷,或是有被魚網或飛鉈困住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 那彪形大漢,可能就是那蓄有八字胡的江湖賣藝朋友彭虎,他把屋外的歹徒打退之後,擰身進屋,一聲叱喝,威風凜凜,任何人碰在他的手裡,絕不討好。那傢伙力大如牛,雙手一抓,即會兩腳騰空,連爬帶滾飛出窗去。 章西希見苗頭不對,第一個溜走,爬牆逃出院外,向郝專員報告說:“不好啦,我們中了埋伏了!” 郝專員一聽,大驚失色,他的爪牙攻進了那間可疑的古屋居然中了埋伏? …… 為什麼會中埋伏?是誰出賣了情報?或是什麼人洩漏了機密?對方竟然早有了準備! 再者,據吳琳那個老糊塗所供的情報,這間神秘的住宅里,頂多也只不過住有五六個人,他們的行動員,連帶章西希和魏中炎,超過有二十人以上,難道說,以三倍以上的人力還對付不了他們五六個人嗎? 郝專員直跺腳,發了狠勁,向章西希說:“既然這樣,何不干脆用'硬攻'?”章西希說:“就是因為用了硬攻,更被打得落花流水……” 是時,姚逢春也趨上來,他焦急不已,說:“情況好像不大妙呢!” “你少說話,給我滾到一旁去!”郝專員叱斥說。 事實上,論姚逢春的地位,郝專員這樣向他叱斥是很不禮貌的,到底,姚逢春還是獨當一面的主管;可是在這危急的關頭,姚逢春也唯有不吭聲了。 “現在應該怎麼辦呢?”郝專員很著急地向章西希說。 “聽郝專員的吩咐!”章西希狼狽地說。 “我們撤退嗎?” “不行,我們有許多弟兄已被困在屋內,好像是被擒了!” 郝專員急得直跺腳。 “那該怎麼辦?我們浩浩蕩盪地開了大伙的人來,難道說,就這樣吃鱉——乾脆,我們開火?” 章西希雙手亂搖。 “更使不得,若警方聽見槍聲,大隊人馬開過來,我們一個也逃不了……” 郝專員的情緒也亂了,說:“你有什麼主意?” 章西希說:“既然屋子裡的人早有了準備,他們在遭遇圍攻之際,只負隅頑抗,既沒有鳴槍示警,也沒有發出求援的警號,那他們的情況和我們沒有什麼分別,都不願驚動香港治安機關。我們人多勢大,不妨拖延至天色大亮,一方面增援,相信到了最後,他們還是要屈伏的!” 郝專員稍加思索,連聲說:“對,對,對,虧你能想得出!”於是,他立刻派人向“特務站”連絡,派人增援。 屋子內的打鬥好像已經沉寂了,再也聽不到絲毫聲息,天色更告明亮,而且街頭上已有行人出現,那是趕早市,或是摸星宿而歸的賭徒。同時,他們增援的人也到了。 章西希壯著膽子,再度翻牆,進入屋內去,是時,因為陽光已經普照,那間門窗俱被撬開的屋子,已經可以用視線觸及。 乖乖,二十多個行動員,差不多全帶了傷,東倒西歪的,在裡面呻吟不已。 “哥羅方”的氣味好重。 ……就是整間屋子裡再也看不見對方所有人的踪影了。 章西希急忙將院門打開,延請郝專員進內自己看個究竟。 郝專員不看猶可,一看跺了腳。 “這簡直是丟人!”他叫嚷著,幾乎就要昏倒在地。 他眼看他精選出來的,所謂精幹有豐富行動經驗的弟兄,一個個,躺著的躺著,倒著的倒著。 “帶了彩(受傷)”的,十有八九,有些還被困在帶鉤子的魚網裡動彈不得,若稍有動作,鉤子不留情,他們唯有呻吟…… 魏中炎那廝就是被困在魚網裡,臥在地板之上,縮做一團,滿身血跡斑斑,像一枚炒熟了的蝦子一樣! “郝專員,救救我,請把網子解開……”他淒苦地說。 郝專員惱極了,趨上前狠狠給了他一腳,踢得魏中炎叫苦連天。 “媽的,你們一個個全是飯桶……”他詛咒著說。 還是章西希心腸軟,取出小刀子,魏中炎小心翼翼地把魚網割開,那些鉤在他身上的魚鉤要很小心才能取出來,否則會皮開肉綻的。 郝專員很懷疑,這間屋子內的人全到哪裡去了?這是一間獨門獨戶,四面環院的古老大廈,他們重重包圍著,豈會讓整間屋子裡的人逃得完全無影無踪?這豈非是太不可思議了麼? “一定是他們躲藏在那裡,或是另有特別進出通道……”郝專員喃喃地自語說。 姚逢春也跟隨增援而到的人員進了屋子,他一看現場的情形不妙,就知道又另遭遇了一次慘敗。 姚逢春著急著的,是香江古玩商店所失去的古物,這個屋子裡的人雖然全失踪逃脫了,但假如他們就是“陰魂不散”的黨人,就是盜竊香江古玩商店的竊盜,那麼,他們的人雖然逃掉了,那些贓物未必能攜走了。 姚逢春要找尋那些贓物,他走進房子,就翻箱倒筐地四下亂尋亂找的。 郝專員和章西希仍在研究這屋子內的人能逃遁無踪的原因。 郝專員說:“他們一定有暗道,在地板底下或牆壁上設有暗門,可以通出屋外去……” 章西希說:“我看後院有一隻枯井甚為可疑!” 郝專員就要去查那口枯井。 章西希再說:“不!人既逃掉了,現在我們最著重的是要查出證據,這間屋子,究竟是否'陰魂不散'和他的黨羽所住的!” 驀地,姚逢春在鄰室內高呼起來:“找到了,找到了,你們快來看……” 章西希和郝專員急忙向鄰室跑過去,那是一間書房,一隻書櫥打開了,竟是一隻暗門,裡面堆滿了古董,琳瑯滿目。 章西希一看,那些古物,幾乎盡是香江古玩商店失竊之物,不禁大喜,向郝專員說:“郝專員!看,失物全在這裡,我們總算不虛此行了!” 郝專員在初時,也喜形於色,在後他隨便撿起一件古物細細揣摩之後,搖了搖頭,說:“我們無法證明,這些就是我們的失物!” 章西希臉露詫異之色,說:“郝專員,難道說你還看出了有什麼破綻麼?” 郝專員仍然搖首。 章西希便指了姚逢春指著那些古物說:“姚同志,依你的看法,這些東西可是你'香江古玩商店'丟的?” 因為這機關壁櫥,是姚逢春所發現的,他在這間書房裡,發現有一幅經扯破又夾在書櫥背後的破布襖,無意中把那幅破布拉出來,便發現這是一扇機關門。裡面堆疊許多古物,有金身夜光珠彌陀佛、玉如意、鰲魚花插、玉觀音、八玉馬……姚逢春大喜過望,那還有時間去分辨它的真偽? “不管它是真是假的,反正我們要立刻把它搬回,再去請專家來監別!” 這樣,郝專員也贊同,說:“對的!我們要請那位吳琳先生監別,這些是否都是他的產品?” “賊不空手”,他們既然形同盜賊似地來了;自然不能空手回去,於是郝專員即吩咐那些曾經挨打負傷的弟兄們去搬取那些古物。 忽的,郝專員又發現書櫥的暗門之內,另還有通道,這間屋子內的牆壁,完全是掏空的,相信暗門還不只這一扇呢,整間屋子內的各地各處,可能都有著暗門,那麼“陰魂不散”的爪牙們在突然之間悉數失踪,可能都是躲藏在牆壁的夾層裡隱藏起來了,只要找出所有的暗門,那幾個傢伙插翅難逃。 忽的,有弟兄進屋來向郝專員報告說:“九龍城門口差館的警察已經在集合,作晨間的巡查,我們應該怎樣?” 姚逢春卻向郝專員建議說:“天亮了,就不適宜我們隨便行動,不如先把這些古物搬走撤退,改天再來破他們的機關!” “有不明汽車一輛向屋子的這方向駛來,車中坐著的兩男一女,那女人,好像就是那個冒牌的華僑孀婦朱麗莎,因為她發現這巷子裡的情形特別,所以很快的就把汽車開走了,約過一分鐘之後,又兜了回來……如此,有三次之多!” 郝專員不樂,說:“莫非朱麗莎跟踪了我們,她得到了我們的情報嗎?你們究竟看清楚了沒有?” 他正說間,另又有人進來報告說:“那輛汽車正是朱麗莎所有的,她的管家廖士貴已經落下汽車向這屋子走來了!”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