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牛比爾二世聽了仇奕森的話,還是不大肯相信自己的危機,吶吶說:“羅拔林和李旺都被擒了嗎?”
“你爬到上面去,就什麼都可以看到了!”
“老狐狸,你別想使弄詭計,羅拔林和李旺都是著名的好槍手,他們不會輕易被擒的!”
仇奕森說:“'天下第一槍手'左輪泰也被他們活捉了,你的幾個手下弟兄能算得了什麼?”
“左輪泰也被他們捉去了麼?”蠻牛比爾二世更覺恐慌,但他仍然懷疑,仇奕森無非是故意製造恐怖心理。
“所以說,你們現在想求生的話,唯一的辦法,是聽我的指揮,和我合作,否則是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祖義早已經是筋疲力盡了,他倒在石洞的一隅,有奄奄一息之勢,他忍痛抬手指著蠻牛比爾二世,說:“大哥,你也未免太狠心了,我身受重傷,你竟忍心舍我而去。而且將我防身的一支槍也給奪去,留下一把土刀讓我自己保命……”
“你閉嘴!”蠻牛比爾二世叱喝。
彼得堪福力也插了嘴,說:“蠻牛比爾二世,你想靠著自己一個人逃命,已經是勢不可能了,不如聽仇奕森的,他對地理環境熟悉,計謀也多,我們或者還有活著走出'鬼哮島'的機會!”
自石縫內傳進來的土人歌舞祭典之聲,時而悲切,時而激忿,究竟他們的進度如何?有沒有危及左輪泰的性命?仇奕森也非常著急。他耽心著蠻牛比爾二世會耽誤他援救左輪泰的計劃。
“蠻牛比爾二世,現在已經不是你用槍的時候了。只要槍聲一響,神廟下的土人就會知道我們還有人活著,向所在的地方湧蜂而來,他們的'人海戰術'相信你也已經領教過了,你能逃生麼?”仇奕森又說。
蠻牛比爾二世說:“我有三支槍。”
“彈盡援絕,還是死路一條!”仇奕森說:“我的行囊內有炸藥,你假如活著不耐煩的話,倒不如我將它引爆,我們就同歸於盡了!”
“原來你帶上山還有炸藥呢?”蠻牛比爾二世開始對仇奕森有了新的信心。 “為什麼不早運用呢?可以將這海島炸得血肉橫飛!我們不就奪得那塊寶石了麼?”
“炸藥不是用來炸人用的!它是用來開山用的!”
“開山?開什麼山?”蠻牛比爾二世又傻了。
“開出另外的一個通風穴孔,那枚寶石堵住的穴孔就不會像吹哨子般的鬼叫了,那塊寶石我們唾手可得了。”
“為什麼不早說?”蠻牛比爾二世頓生貪婪之心,對當前的生死安危已拋諸腦後,他的弟兄全喪生了也無關重要,最要緊的還是發財的問題,他已經將艾玉琪推開,說:“仇奕森,我們不必再起內訌了,現在只剩下你我兩人,寶石到手,我倆二一添作五對分!”
艾玉琪跌在地上,自己把勒著她的嘴巴的布巾鬆開,她算是舒了一口氣。
仇奕森故意說:
“你沒把彼得堪福力和祖義兩個當人麼?他倆也需要出一份力量!”
蠻牛比爾二世說:
“他們兩個人算得了什麼?我可以將他們殺掉!”
仇奕森忙說:
“現在槍聲一響,我們非但取不著寶石,還會死無葬身之地!”
蠻牛比爾二世經仇奕森這麼一說,那殺氣騰騰的凶焰又壓了下去。
“第一步計劃先救了人再說,左輪泰、羅拔林、李旺,他們都等待著拯救,然後再進行取寶石!跟如何逃出此座海島!”
“我不希望多兩個人來分這筆財富!”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仇奕森說著,一面還伸出手,說:“我需要用槍,你將繳收了艾玉琪的槍械還給我!”
蠻牛比爾二世又躊躇著,茫然地說:
“我若把槍械還給你,你就會對付我了!”
仇奕森將插在襟袋上的煙斗摘下,向蠻牛比爾二世瞄準,又說:
“你可認得這東西?”
蠻牛比爾二世感到措手不及,臉如紙白,吶吶說:
“煙斗手槍?……”
“是的,我剛才本就可以一槍將你打死,但為了當前的局面,我需要槍手相助,所以饒你一命!”
“你和左輪泰一樣,都愛使用暗器槍械?”
“不!我是向左輪泰借來的!”仇奕森將煙斗手槍放進衣袋裡去。就不再理會蠻牛比爾二世了,他開始解開行囊,取出裡面的圓筒炸藥。
那全是供炸山所用的炸藥,和“魚炮”相類的東西,是需要點燃引線的。
他將每兩筒捆紮起來,裝上了引線。
蠻牛比爾二世有了自愧之色,怏怏地問:
“老狐狸!你需要我怎樣幫忙呢?”
仇奕森回答說:
“我需要用我的短槍,待會兒引發炸藥之用呢!”
蠻牛比爾二世不再猶豫,他很快的就將別在腰間,原是艾玉琪所持用的短槍拋給了仇奕森。
仇奕森單手接住,立刻拉開了槍膛,檢查還有多少發彈藥可供使用。
“現在,艾玉琪你最好回到你的崗位上去,注意看神廟下面,他們有什麼動靜!”仇奕森開始展開佈置。
蠻牛比爾二世再問:
“老狐狸,我能幫助你做一點什麼樣的事情嗎?”
“你可以幫忙攙扶祖義到神像上的另一隻眼眶,讓他也做看守工作。彼得堪福力可以分配給艾玉琪和祖義每人一瓶紅藥水!待會兒可以派上用場的!”仇奕森說。
彼得堪福力問道:
“我不懂得你的奧妙何在?”
仇奕森神秘地說:
“等到用得著時,你就會了解了!”
艾玉琪已經重新爬到石壁上的空穴上去了,那正是神像眼眶的位置,居高臨下,可以觀察土人的動靜。
“他們已經將木樁搭好了,正架上柴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始才開始祭神!”艾玉琪報告說:
“他們的大祭師正在面對著神像念念有詞,似像是在禱告什麼似的,大概是要作法呢!”
仇奕森問:“左輪泰怎樣了?”
“他被綁在神像祭壇下一旁,和幾個俘虜在一起,有武士持鋼刀看守著。”
仇奕森說:
“也許他們要等到煙霧散去時才舉行活祭,準是大祭師在搗鬼呢,他的咒語顯靈之後,神像的怒火滅去,就是他們火燒俘虜的時候了!”
蠻牛比爾二世和彼得堪福力將祖義架上了另一隻神像的眼眶之上。
蠻牛比爾二世也正好探首向下窺望一番:
“原來羅拔林和李旺也被俘了!不想到他們持有火力武器竟也會被土人活擒了,真叫做'窩囊'透頂!”
仇奕森說:
“持有再強的火力武器,也抵擋不住他們的人多,'天下第一槍手'照樣的會被他們活擒,所以,你打算用火力突圍是辦不到的!”
“老狐狸,我們該什麼時候動手呢?我們不能長時間守在這裡呀!”蠻牛比爾二世一直是浮躁不安的。
“最好是等到天黑之後,時間上對我們比較有利,趁這機會,我們可以佈置一番呢!”
“神像的兩隻眼當中的上方,就是嵌著那枚寶石的地方,我們應該先將那洞穴找尋出來!”他念念不忘的還是發洋財。
仇奕森回答說:
“現在不是盜寶的時候,我們還是救人要緊!”
“應該先有準備才對!”
“當前的地利環境一目了然,寶石的位置是在上一層的地下道!”
“老狐狸,憑你的智慧,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尋出來的!”
“我早就找尋出來了!”
“那麼為什麼不先行取得寶石?”
“取那枚寶石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現在還是先行救人要緊!”
“老狐狸,到了最後,希望你不要給我失望!”蠻牛比爾二世露出了懇求的姿態。
仇奕森冷笑說:
“那要你活著才行!”
傍晚時,天空間升上了半弦月,“鬼哮島”的氣氛顯得非常的寂寥沉重。
因為這海島上有著隆重的祭神典禮將要舉行。
那座神廟,有著直通往山下的石級,它早已經是排滿人了。
人數很多,可以說整個海島上的土著全聚集在此,他們是鴉雀無聲的,連小孩子也沒敢亂說話。
大祭師率領大家祈禱,喃喃不絕地,似像是在唱歌,也似像是在頌經,長達有四五十分鐘之久。
神像的七孔透出的煙霧漸告消散,也就是大祭師所說明的,他們的山神,已漸漸息怒了。
等到那尊泥菩薩完全息怒時,大祭師就要開始進行他的活祭典禮。
左輪泰和羅拔林、李旺等幾個人是被活擒的俘虜,他們的命運操縱在那位大祭師的手中。
供火祭的木樁已經豎好了,一共有四五支排列在神像之前。木樁的下面堆滿了乾柴,活人綁在木樁之上,一經點火,立刻就會燒得皮開肉綻的。
他們什麼時候開始祭典,是被俘者所關切的。
李旺早已經是哭得力竭聲嘶,連嗓音也沙啞了,他跪在地上,如待死之囚,幾乎連再站起來的力量也沒有。
左輪泰卻不時地東張西望,他的心中很感到納悶,仇奕森既未被捉,也不見他的踪影和消息,難道說,他已經被土人所殺麼?
左輪泰是因為在地道下縱火,一時濃煙撲鼻,呼吸窒息,所以溜出通風口外面去,被土人武士發現時已措手不及,連拔槍的機會也沒有,就被他們活擒了。
假如說,連仇奕森也被擒的話,那末他們就命中註定,是要葬生在此不毛之海島上了,要不然唯一的一線希望,就是希望仇奕森能使弄鬼計,將他們救助脫險。
左輪泰雖然能保持鎮靜,但他的內心仍然是焦急的。
瞧那些土人,一個個的三不像,和未開化的番人無異,死在他們的手中,可真是太冤枉了呢。
“左輪泰!你的那個夥伴為什麼不來救你?”羅拔林身受重傷,然而仍有著求生之欲,他不巴望他的大哥蠻牛比爾二世會有什麼作為,一線生機還是寄望在仇奕森的身上。
只要仇奕森能露面救左輪泰,他必然不會舍下其他人不管的,這樣羅拔林也可以有逃生的希望了。
“也許仇奕森還在等待機會!”左輪泰回答。
羅拔林和左輪泰俱是雙手被反綁的,腳踝上也捆了重重的粗繩,真是半點也不能彈動。
羅拔林已經用盡了心機,靠腰軀移動,不斷地向左輪泰的身旁擠去。
“你看仇奕森會不會將你舍下獨自逃掉了?”羅拔林再問。
“不可能的事,仇奕森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左輪泰說。
“嗯,他有那個小姑娘,生怕你會奪愛,也許等到你喪命之後還要進行盜寶,那末就財色兼收了!到時候逃之夭夭,讓你含恨九泉之下……”
“仇奕森是行俠仗義的好漢,你不能用宵小之輩的心腸相比!只要他仍還活著,一定會盡力相救的!”
羅拔林說:“這神廟之前,近有千人,仇奕森單槍匹馬,他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我們脫險呢?”
“我不知道……”
“我相信仇奕森必然自行逃命了,他將我們都舍下,你為什麼不高聲大叫,將他喚出來?”
“現在就是不能叫嚷,否則會被土人知道,我們還有人在地道之內!”
“你認為仇奕森在最後關頭還是會挺身出來救你的?”
“只要仇奕森仍然活著,他不會捨棄朋友的!”左輪泰說。
“但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呢!他們已經將木樁和木柴都準備好了,待會兒我們被綁了上去,只要點著火,我們就沒命了!”
“我就是搞不清楚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羅拔林兩眼閃灼,旁徨地說:“他們在此已經有一整天的時間了,沒有吃也沒有喝,隨時隨地都會動手的,他們完事後就可以回家了!”
“也許是要等候到石洞內所有的煙霧全散去之後,表示那尊神像已完全息怒,他們才拿我們祭神!”
“大祭師正在領導大家祈禱,讓那些愚民以為是他作法成功呢!……”
左輪泰背著身體,向羅拔林身體靠了過去,說:“你的手是否可以伸進我的衣袋裡去?”
“你的衣袋裡有著什麼東西呢?”
“一支煙斗,你將它摸出來交在我的手中!”
“煙斗手槍麼?”
“是的,這是我最後的自衛武器,希望它能發生作用!”
“你的煙斗手槍,只能射擊一發彈藥,能發生什麼作用呢?”
“不管它,總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他們兩人,原是被反縛著的,背對背合捆在一起,剛好羅拔林受傷較輕的一隻手可以伸進左輪泰的衣袋裡去,但也痛得他咬牙切齒了。他一摸索,煙斗手槍已經被他掏出來了,左輪泰接在手裡,邊說:
“你仍然要緊靠著我,給我掩護!最好是假裝傷重垂危,免得土人們起疑心!”
羅拔林說:
“你是否打算將那名大祭師一槍打死,'蛇無頭不行',他們失去了領導人就會秩序大亂了!”
“不行,土人們的報復心最強,我們若傷害了他們的大祭師,必然會被亂刀剁成肉醬,現在只能見機行事了!”左輪泰擰開了煙斗的活嘴,原來,那裡面還有著一柄寸來長鋒利的刀片,是插在煙斗前的,將煙嘴倒頭裝上去,便變成那小刀的刀柄了。
他倒握在手中,便開始割斷縛在手腕上的繩索了。
羅拔林感到驚奇不已,說:
“嗨,原來你的煙斗還有著多種的作用的!”
左輪泰說:
“這是我的救命武器!我經常靠它脫險的!”
“就算掙斷了繩子,在此千多名土人的跟前,我們又怎樣突圍呢?”
“沒有人接應,我們根本不會有機會!”
“你還是希望仇奕森出現麼?”
“否則別無生路!”左輪泰手腕上綁著的繩索已告割斷,他又開始替羅拔林解除束縛,他說:
“我得警告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們還是逃不出死路一條!”
“我願意完全聽你的指揮,但是你該知道,我已經受了重傷,希望你在逃走時千萬不要將我捨棄!”
“只要我們合作,應該有機會可以逃生的。”
“你看,李旺多麼可憐,我們也應該給他有逃生機會!”
左輪泰說:
“我希望每一個人都有逃生的機會,只要可以辦得到。”
羅拔林的雙手已經恢復自由了,也許他在平日間和李旺的交情至厚的關係,因此他蠢蠢欲動,有打算爬過去,替李旺將繩子割開。
“不要傻,李旺是個窩囊廢,也許早就驚嚇過度,神經已經錯亂了,一有機會,他會發足而奔時,你怎麼辦?”
羅拔林當然是得順從著左輪泰的,沒得到允許,他那敢行動呢? “第二步驟應該怎樣做?”
“你看,神像的祭壇兩側,有著兩扇石門,那是可以通進地道裡去的。待會兒,有機會我們就向石門裡逃進去!”左輪泰又重新的將他的那支煙斗手槍裝好了,刀片仍留在手中。
忽的,祈禱聲停止了,全場鴉雀無聲,大祭師擰轉過身子。高張雙手,露出了滿面殺機。
左輪泰知道,那是他們的時限已經到了,心中暗暗著急,為什麼仇奕森還一點動靜也沒有?
大祭師一揮手,他身旁的武士立刻動了手。第一個推上刑架的是蠻牛比爾二世手底下一名被殺傷性命已在垂危的弟兄。
第二名就是李旺,他已經是在昏迷狀態之中,連哭叫也沒有力量了。
驀地,轟轟兩聲巨響,在神像頭頂上左右兩側有著兩枚魚炮爆炸。
火光一閃,飛砂走石,塵垢紛紛墮落,土人們大驚失色,包括了大祭師和他的武士們。
大祭師立刻就發現山頂上還有著外人入侵,哇啦哇啦高聲怪叫,他要指揮武士,重新再上山頂去拿人。
忽然間,神像的眼眶開始流血了。有血液沿眼眶潸潸而下,那是極其可怕的一副景象。
土人們驚呼不已,甚至於有些婦孺高聲怪叫祈禱。
其實那並不是血呢,是彼得堪福力藥箱中的紅藥水。
跟著,神像的頭頂上光火一冒,是一包經拆開的黑火藥,用火點燃了,它就像神火一樣的閃了光,火煙散去之後,真神就出現了。
那是彼得堪福力,他穿扮了神像的衣裳,以“活見鬼”的姿態出現。
海島上的居民原就是迷信於神權的,彼得堪福力雙手一張,一聲長嘶,嚇得一些土人滿地亂爬,不住地跪拜禱告。
只有那名大祭師沒肯相信真神真會出現,他疑惑著也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在此全場慌亂之間,左輪泰暗地裡招呼羅拔林說:
“這時候不逃,尚待何時?”
羅拔林說:
“我的腿部受傷,行動不方便,你要給我扶持才行!”
左輪泰已向李旺的身邊溜了過去,將縛著他的繩索給割開了。
可是李旺已因驚惶過度,他處在昏迷的狀態之中,根本就不會自己行動了。
左輪泰在同時之間要照顧兩個人,談何容易呢?
羅拔林叫嚷著:
“左輪泰,你要照顧我才是!”
他們的動靜可被一名武士發現了,驀地高聲怪叫起來,引起所有的武士注意,剎時間,他們紛紛亮出了鋼刀與矛槍。
左輪泰在一回首之間,舉起了煙斗手槍,第一個先向他撲到的,必然先行遭殃。
但是左輪泰怎忍心下手呢!土人原是無知的。他們為了崇信神權,所以不惜生死保護他們的神廟,凡是侵入的外人,都是不對的。
左輪泰也就是因為有著不忍下手的原因,所以被土人武士活擒了。他在地道之下,假如進行亂槍戮殺的話,相信還不至於被土人擊昏而遭活擒了。
在這同時,左輪泰的煙斗手槍內只有一發彈藥,他能殺一個不能殺兩個,至最後還是死於土人的亂刀之下。
羅拔林傷了一條腿,他靠一隻腳跳躍著逃走,只剎時間已經被土人追上了。
在此危急關頭,山頭上又是一響爆炸,跟著就是鬼哮之聲。
那種聲響會使人毛髮悚然的,非常刺耳。
土人武士又被嚇傻了,連他們的大祭師也感到茫然。
通常的時候,是有外人偷竊神像額上的寶石,神像才會發出鬼哮之聲,可是在這兩天一夜的時間裡,神像發出那種的怪聲已經有三四次之多了。
那名大祭師就算他的智慧更高,也搞不清楚是怎麼的一回事了。
神像額頂上的那枚寶石安然無恙,為什麼還會發生鬼哮?聲響來自何處?它是怎樣發生的?
最使他們難以理解的,就是那個活神的出現。他屹立在山頭之上,高張雙手,似有著無比的忿怒。
神像的兩隻眼眶,鮮血越流越多。更增長了土人心理上的恐怖,加上那種鬼哮的聲響刺激了他們的神經,所以大部分的愚民都跪地膜拜,叩頭如搗蒜。
左輪泰先將首先向他撲到的武士打倒,又竄了上前,將揪著了羅拔林舉刀就要砍的武士踢開,他單手揪著李旺在地面上拖拽。
這時唯一可以逃生的道路,就是祭壇兩側的兩座石門,它是可以重新進入地道裡去的。將石門推開,左輪泰既要照顧羅拔林,又要照顧李旺,很難兩全其美。
“左輪泰,千萬不要撇下我!李旺已經是廢人了,不必理會他……”羅拔林叫嚷著說。
左輪泰說:
“我希望大家都能活著!”
在那頭一根的木樁之上,還綁著有蠻牛比爾二世的一個弟兄,看情形,他已經是奄奄一息了,他還能活多久的時間,誰也不能知道,可是,左輪泰又怎忍心他死在土人的手裡呢?而且一定是用火祭燒死的。
左輪泰有慈善的心腸,他還打算連那個人也一併救助出險。
真神出現,鬼哮之聲,神像的眼眶流血……幾種古怪的現象,使得整座神廟內的土人都驚愕旁徨。
照說,這時候是左輪泰和羅拔林等幾個人逃生最好的機會了。
但在這時候,又發生了意外事件。
那是蠻牛比爾二世,他純是財迷心竅,本來,仇奕森派給他的任務,是守在神像的眼眶洞穴裡,憑他的槍法,在左輪泰等人危急之際,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可以開槍狙殺進行將左輪泰活祭的土人。
這時候情況有了好轉,鬼哮的聲音響起了,彼得堪福力喬扮地活神出現了,土人正在怔呆間,蠻牛比爾二世以為有機可乘。
他自神像的眼眶之中爬了出來,泊著石縫,朝神像額頂上寶石的鑲坎處爬了出去。
他慢慢地移動,是打算去撬挖那塊寶石呢。
蠻牛比爾二世這樣的露出了身形,等於所有的把戲完全揭穿了。
還是有人侵入盜寶呢,大祭師首先發現,他指手劃腳地叫嚷起來。
好在鬼哮之聲狂吼不已,所有的聲響全被壓蓋了。
艾玉琪至為著急,她在另一隻眼眶的洞穴上露出頭來,向蠻牛比爾二世不斷地呼喊。
“蠻牛比爾二世,快回來,回來……”
蠻牛比爾二世那里肯聽,費盡了千辛萬苦來到“鬼哮島”盜寶,這是他的最後機會了,那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蠻牛比爾二世知道,只要左輪泰可以脫險,第二步驟他們就要撤離“鬼哮島”了。盜寶是最後的機會。
因之,他好像發了狂似的,爬到了神額首的高處,順著石縫倚身在那塊寶石的旁邊,拔出短刀沒命地撬挖。
“蠻牛比爾二世,你瘋了麼?快回來!”祖義也幫同叫喊。
鬼哮聲壓蓋了所有的聲浪,蠻牛比爾二世連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他只顧撬那塊寶石,他相信並不需要費多大的力量。那塊寶石原是鬆弛著的,好像曾經已有人撬挖過的。
塗在寶石四周的黏土還未全乾,尚是潮濕的。
蠻牛比爾二世經過了一陣撬挖,伸手一推,那寶石竟跌進石洞裡面去了。
可是這麼一來,那石洞可開始透風了,同樣的產生了鬼哮之聲,兩個地方的聲響就夾混在一起了。
自石洞噴出來的砂石燒毀的灰燼污物,四下里飄飛。
這才真的是鬼哮之聲,它就是山神守護寶石所謂的顯靈了。
它分明是一個通風穴,就利用那塊寶石將它擋著,寶石被挖開時,它就會像吹哨子般地呼嘯起來。
不過,它的風力已經減退多了,是因為仇奕森炸開了另外的一個通風口的關係。
兩個通風口都在通風,風力就自然減退了。
蠻牛比爾二世使盡全身的氣力趴在該洞口處,探手進去摸索。
由於那塊寶石已經失落,通風口處不斷地有砂石噴出,蠻牛比爾二世雙眼難睜。他的眼睛裡進了塵砂,極其的難過,還得分出手來拭抹。
山下面的大祭師已經想通了究竟是怎麼的一回事了。真神出現,鬼哮聲,神像眼眶流血……都是外人入侵企圖竊盜神的寶石而使弄的鬼計。
他揮動手杖,指揮那些武士拿人,然而那些的武士都是頭腦簡單,思想單純的,他們真的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的一回事呢,一個個仍然呆立著。
大祭師舉起手杖就向他們亂打,強逼他們採取行動。
在場等祭師的土人們卻連一個也沒有動靜,他們被當前的情景完全嚇呆了。
左輪泰剛好等到機會扶著羅拔林和李旺兩人進入了祭壇旁的側門,他們應該可以順著地道重行爬上山頂上面去。
但這時候已經有土人武士追踪而至了,左輪泰不得已,將石門堵上。
他招呼羅拔林說:
“幫忙搬石頭,只要將石門的開關石縫頂住就行了!”
羅拔林愁眉苦臉說:
“我只有一條胳膊,行動不方便呢!”
土人武士多人推門,左輪泰獨力很難支持呢,他又叫嚷說:
“可以喚醒李旺幫忙!”
李旺進入山洞內之後,仍然“呆若木雞”,彷如白痴似的。
羅拔林說:
“他像木頭人似的,等於是廢人一樣了!”
左輪泰說:
“給他兩記耳光,也許他就會清醒過來了!”
羅拔林聽從左輪泰的吩咐,揚手猛力掌摑李旺,這傢伙竟號啕大哭起來,雙手掩臉,滿地打滾。
左輪泰已抵擋不住土人的集體猛力,石門已被推開了一道大縫,鋼刀也伸進門內來了。左輪泰逼不得已,舉起煙斗手槍,“砰”的一聲,將伸刀向他的位置亂砍的土人擊斃。
槍聲一響,推門的武士有了退縮。左輪泰及時移了一塊石頭,墊在石門開關的穴隙處。
左輪泰說:
“向山洞上面逃走吧……”
羅拔林驚慌不已,說:
“我需要攙扶呀!”
左輪泰也需要逃走,他只有捨下李旺了,攙扶著羅拔林向地道上逃亡上去。
羅拔林愁眉苦臉地說:
“為什麼事情會搞得這樣糟?是怎樣造成的呢?”
左輪泰說:
“是你們造成的,誰叫你們綁架艾玉琪小姐呢!沒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等於是自掘墳墓呢!”
已經有土人武士衝進山洞內了,朝著李旺舉刀就砍,好幾把大刀,不由分說,將李旺砍成了肉泥,慘不忍睹。
李旺之死,左輪泰心中有內疚,他等於見死不救呢,但實在是力不從心了。
“不好,土人已經追上來了!”羅拔林驚惶地說:“左輪泰,我是最崇拜你的,千萬不要丟下我!”
左輪泰深感到無能為力了,羅拔林除了雙臂受傷,也只有一條腿可以行動,等於是一個累贅,再拖累下去,他們兩人也會和李旺同一命運。
“為什麼不用你的煙斗手槍?”羅拔林再說:“一個人求生的慾望使然,是什麼樣的手段都會使得出來的。”
左輪泰回答說:
“煙斗手槍只有一發彈藥,重新換彈藥已經來不及了!”
土人武士的行動矯捷,只剎時間已追到他們的身後了。
左輪泰發現前路有著一塊巨石,他只有捨下羅拔林,舉起巨石向土人砸下去。
羅拔林大叫:
“左輪泰,不要捨下我……”
左輪泰正得到機會擰開了煙斗手槍,取出彈殼,重新裝上彈藥。
石洞內湧進的土人越來越多,左輪泰光憑一支煙斗手槍怎樣抵擋得住呢?
剎時間,又有武士向他們衝上來了,左輪泰第二次開槍,又一名武士倒下。
他伸出手去拖羅拔林,另一名武士追了上來,朝著羅拔林的背上就是一刀。
“哎喲哇……”羅拔林慘呼,仍繼續說:“不要捨下我……”
左輪泰再不逃走,他的命運也會相同的了。
地道下面,原就是到處都是通道的,縱橫交錯,不識途徑的人是很容易就會迷路的。但是那些的土人武士,他們卻是經常在這地下層內活動的,他們熟悉所有的路徑。
左輪泰已經看得出,土人們正進行分頭包抄呢,有部份的人不直接追趕,他們走向了另外的石洞。
左輪泰不得不加快速度向上逃走,反正羅拔林已告喪生,沒有再拖累著的必要了。
這時,蠻牛比爾二世已自石洞內將那塊寶石揣了出來,他的情緒興奮不已,早忘卻了當前的危險,渴望已久的無價之寶,已在他的手中。
他端詳著,儼如是寶石的主人,是百萬富翁的身份了。
土人武士向他投擲標槍,由於離地面的距離過高,標槍很難投得準確。
蠻牛比爾二世有著勝利者的姿態,單手握著鑽石,沿著石縫,打算重新爬進眼眶的石洞裡去。
正移步間,倏地腳底下一滑,倒頭向地面栽了下去,立時腦髓崩裂,死於非命了。
那塊無價之寶的寶石,正好砸在祭壇之上,落地開花,砸得粉碎。
這豈非怪事麼?無價之寶的寶石,落地居然會粉碎,那末它嵌鑲在神像的額頭時,又怎能抵擋得住通風穴的風力?
立時,許多的土人嘩然驚呼起來,那塊寶石,是神像顯靈的象徵,假如有外人入侵竊盜寶石,一經移動,神像就會發生鬼哮之聲,這時寶石砸碎了,就等於神像不再會顯靈了,神像額頭上的那個空穴,再用什麼東西去將它堵塞起來呢?
許多的土人爭上前去圍睹,喃喃禱告不迭。
只有那名大祭師有權利去接觸那被砸碎了的神物,他將碎石拾起來細看,臉露懷疑之色,實在說,一塊無價之寶石,只在瞬刻之間就變成了毫無價值的廢石了,真令人難以相信呢。
難道說,這神廟的氣數就到此為止了麼?護廟的山神不再為他們做守護神了。這麼一來“鬼哮島”就不再有精神上的領導者了。
殺戮既又開始,大祭師仍然督促著武士們繼續攻進地道裡去捉拿入侵者。
這時候,左輪泰已逃到了艾玉琪相接近的匿藏處,仇奕森和彼得堪福力也剛好趕回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擺佈了真神出現的畫面,以為可以暫時矇騙上一段時間,但又被蠻牛比爾二世所破壞了。
蠻牛比爾二世的喪生無足惜,可是他將連累這幾個剩下的逃生者。
“不好,武士又紛紛追上來了,他們已經發現了你們的匿藏處,這地方留不下去了,需得趕快撤離不可!”左輪泰高聲向他們招呼。
仇奕森拋給左輪泰一支短槍,說:“你能不能阻擋他們一陣子?祖義需要有人照顧!”
“誰是祖義?”他問。
“蠻牛比爾二世手下最年輕的一名槍手!”仇奕森已溜上石洞上去,將祖義攙扶下來,邊又招呼彼得堪福力說:
“你負責照顧艾玉琪小姐,我們現在就實行動身!”
“他們已漸接近了,我可以聽得出,可能是採取包圍的方式,你們要注意他們的襲擊!”左輪泰說。
彼得堪福力自怨自艾地說。
“我想我們怕是逃不出去!”
左輪泰說:
“在必要時,你還可以擋他們一陣,誰叫你的打扮和神像一樣的呢?”
“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一點也不假呢,這種命運竟落在我們的身上了!”彼得堪福力仍在發牢騷。說:
“這是誰造成的?”
“我們趕快移動吧!”仇奕森催促著。
因為仇奕森對各通道至為熟悉,所以他帶著祖義行在前面。
彼得堪福力為要照顧艾玉琪,緊隨在仇奕森後面,由左輪泰負責斷後。
仇奕森的身上背著有一隻包囊,那隻包囊看似十分沉重,大致上里面除了各項的應用工具之外,就全都是炸藥了。
他邊走著,發現有適當的地方,就掏出一支管狀的炸藥,將它插在石縫裡。
“左輪泰,就全靠你的槍法了,也許它能阻擋土人的追擊!”仇奕森一面回首向左輪泰招呼說。
左輪泰懂得仇奕森的意思,那是讓他射擊炸藥筒以阻擋土人的追擊。
“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必然效命的!”左輪泰回答說。
他們漸向較高的地帶逃亡上去,左輪泰殿後,已發現土人追近了,他不得不實行射擊。
砰!倒下了一個。
“我對你們來說只是一個累贅,不如舍下我,你們逃生去吧!”祖義良心發現,吶吶地說。
“少說話,我們馬上就可以逃出地面上去了!”仇奕森大聲說。
真的,他們已到達了乳泉石孔通往地面上的通道,只需要往上爬就可以通到山頂上面去了。
但是祖義有一條腿傷重,他那有能力自行爬得上去呢?
彼得堪福力說:
“出到山頂上面,我們也無法逃得出重圍!”
仇奕森吩咐說:
“你行在前面,若發現有土人出現,你就將酒精灑在地面上,點燃了之後在火上跳舞,或可以阻嚇他們一陣子!”
“扮鬼嚇人!只可以玩一次,再玩第二次時可能就會被拆穿西洋鏡了!”彼得說。
“別嚕嗦!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仇奕森說:
“艾玉琪第二個上去!”
轟然一聲巨響,山壁也起震撼,是左輪泰射擊了炸藥以阻止土人的追趕。
山壁上的一些鬆弛的石塊便唏哩嘩啦地砸了下來,塵埃滾滾使人雙目難睜。
這種方法自然可以將土人阻嚇一陣子,但他們的腦筋是很單純的,同時又有前仆後繼的精神,相信在不久之間還是會繼續向他們追趕的。
仇奕森已掛好了一條繩索,吊在祖義的肋膀間,他先行爬上乳泉石孔,然後再費盡氣力將祖義吊了上去。
左輪泰跟著爬出石洞外了,從來他是臨危不變的,這會兒也面呈驚惶之色。
“老狐狸!這支手槍沒有彈藥了!”
仇奕森也感到困惑,他們的處境等於是處在“彈盡援絕”的情況之下呢。
“用我的槍吧!”艾玉琪說著,將她的一支小型手槍遞交給左輪泰,那是他們幾個人之間的唯一武器了。
“有多少發彈藥?”左輪泰問。
“五發!”
“可以供我們逃到河邊去麼?”他咽了口氣。
“只有走著瞧了!”仇奕森又開始在地面上佈置一枚炸藥。
左輪泰問:
“你的炸藥還有多少?”
仇奕森說:
“不多了頂多不過五六枚!”
左輪泰已扣開了彈匣,檢查彈匣內所剩的彈藥,艾玉琪的記憶沒有錯,真的只剩下只有五發彈藥了,和炸藥數目相差一發。
“炸藥分給我三枚!”他說。
“你打算幹什麼用?”
“我們只有這麼一點的救命武器了,需要好好的運用!”
仇奕森即掏出了三筒炸藥交給左輪泰,他對左輪泰的槍法十分信任,但是對左輪泰如何運用炸藥卻甚表懷疑。
左輪泰將彼得堪福力的藥箱啟開,取出供消毒用的酒精灑在乾枯的草堆之上,他邊走著,又將剩下的酒精連瓶子一起扔進樹叢裡去了。
彼得堪福力問:“你打算縱火焚燒樹林麼?”
左輪泰揮手命他們先行,邊說:
“你們別管,還不快尋路下山去麼?”
仇奕森見左輪泰好像很有把握,便扶起祖義帶著艾玉琪迅速由原路先行下山而去。
左輪泰已拆開了一筒炸藥,將火藥沿著乾草堆灑了一彎。
是時,已經有土人武士自乳泉石孔內鑽出來了。 “嗖”的一聲,一支長矛打左輪泰的頭頂飛過,左輪泰不得已,一個翻身打滾自行跌下山去。
土人武士自乳泉石孔的通道紛紛鑽了出來,人數是越來越多了。
左輪泰滾在山路的一旁,他眼看著仇奕森等一行人已自斜坡下去。這時就非得阻擋追兵不可了,否則土人武士會很快的就將他們追上。
他摸出另一筒炸藥,揚空一擲,然後舉槍就打,砰的一聲,只見半空間火光一閃,炸藥被擊中而告爆炸,它的位置正好是在乾草堆的上側。
酒精也著了火,乾草即時焚燒,跟著地面上灑下的火藥也跟著焚燒,它活像是一條火蛇,在地面上流竄得飛快。
一些的土人武士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已出至地面上的,趕忙找地方躲藏,一些剛爬上乳泉石孔露出頭來的,一個倒栽蔥又重新跌下去了。
反正此一阻嚇,相當的發生效用,那些的土人武士暫時沒敢輕舉妄動了。
不多一會,樹叢內也著了火,左右兩旁都在焚燒。
左輪泰立刻向山下飛竄一陣。復又回身又是一槍,他射擊仇奕森佈置的那枚炸藥,一槍中的,轟的一聲,有一株豎得極高的乳泉石被炸裂而告倒下,砸得砂石翻飛,有如天崩地裂似的。
仇奕森和彼得堪福力架著祖義領在前路逃亡,這時,他始才了解,左輪泰除了擅長用槍之外,其他的事情也不簡單呢。
土人武士受了驚嚇,他們會停留較長久的時間,不會立刻向他們窮追,因為第三響炸藥會在什麼時候爆炸誰也不會知道呢。
這是他們逃走的最好機會。
艾玉琪不幸跌了一跤,山坡傾斜得可以,這一跌非同小可,她若滾出懸岩外去。那就非得粉身碎骨不可了。
她滾了好幾個筋斗,好在剛好有一株小樹將她擋住,算是沒滾出懸岩外去。
艾玉琪惶恐地嚶嚶哭泣起來,她雖然是一間海上打撈公司的女主持人,打撈工作原是頗為艱苦的,但是艾玉琪自幼嬌生慣養,那曾吃過這樣的苦頭呢?
仇奕森不得已,將祖義放下,又回身過去照顧艾玉琪。
左輪泰已經趕到,說:
“老狐狸,讓我來照顧艾玉琪吧!手電筒給我!”
仇奕森說:
“這時候用手電茼,豈不是容易被土人發現目標麼?”
“顧不得那麼的許多了,山坡上沒有照明的,可是寸步難行呢!”
“逃過土人的追兵,只要他們不兜截到海岸上去,我們還有逃出'鬼哮島'的希望!”
左輪泰說:
“先逃下山去,不跌落懸岩,才會有活著的希望!”
仇奕森不得已,只有將手電筒交給了左輪泰,他們開始五個人同行了。
“看!你們看,海面上是什麼東西?像是一艘快艇,亮著燈光,向著這海島駛過來了!”彼得堪福力忽地高聲呼嚷起來。
“真的,是一艘快艇!”祖義說。
“你們不要太過興奮,那不會是我們的救兵,很可能是康爾威警官的警艇!”仇奕森說。
“警艇已經被蠻牛比爾二世的弟兄拆毀了,它怎麼會修復得那樣的快呢?”左輪泰頗感疑惑。
“警察在這一方面的效率是很快的,他們捉拿盜寶賊和捉拿海盜不同!康爾威警官有打算領一個全功,衣錦榮歸回返故里!”
“我們真是四面楚歌呢!老狐狸,你我做賊不打緊,連累艾玉琪小姐就是太不應該了!”左輪泰說。
祖義說:
“唉,我寧可被捕坐牢去,也不願意被土人武士活擒!”
仇奕森說:“警艇的距離還遠得很,我們若運氣好,應該比他們先到達海岸!”
彼得堪福力說:
“我也看見海岸處有著火把的光亮了!”
祖義問:“你的意思是說已經有土人先到了海岸麼?”
彼得堪福力回答,說:
“可能就是如此,他們已經等候著了!”
祖義哀傷地說:
“那我們全都完了!”
“不用洩氣,繼續向前走!我們已經到了平地,艾玉琪應該可以知道出路了!你們只要沿著河走出去,就可以到達佐治堪福力躲藏著的地方,他會接應你們的!”仇奕森向他倆吩咐說。
艾玉琪又著了急,說:
“仇叔叔,你又打算幹什麼去呢?”
仇奕森說:
“土人又從山上追下來了,我和左輪泰還得擋他們一陣!”
“我沒聽得一點的聲息!”她說。
左輪泰說:
“不!山上已經有碎石滾下來,證明說,他們已經下山了!”
仇奕森催促著,說:
“想逃出這座海島,動作就要快!”
彼得堪福力至為著急,因為他想知道他的弟弟佐治堪福力是否仍然安然活著?
“那末我們就走吧!”他說,架起了祖義就向前移動。
艾玉琪無可奈何,事實上她的心情也早已經煩亂,失去了主見了。
“請幫忙我扶持祖義,實在說,我早已經筋疲力盡了呢!”彼得堪福力說。
仇奕森又摸出了兩筒炸藥,在靠山坡的一側豎了起來,邊說:“左輪泰,你可以盲目射擊麼?”
“好久沒有練習了,沒有把握!”左輪泰答。
仇奕森說:“我們需要在爆炸危險以外的地方射擊!”
“那更沒有把握了!”
仇奕森便摘下他的夜光手錶,掛在那筒炸藥之上,再說:“有這個夜光錶的標幟,你該不會有問題了吧?”
左輪泰說:
“噢,那絕對不會有問題了!”
山坡上面滾下來的碎石越來越多,漸漸地好像已經可以聽得見土人的聲息了。
仇奕森又將另外的一枚炸藥將它架在一株枯樹的樹椏之上。憑天色的一點亮光,假如仔細辨別,是應該可以看得出來的。
左輪泰已盡量溜出前路,至到還可以看得出那隻夜光手錶的螢光的地方。
他的槍膛內還只剩下三發彈藥了,這三發彈藥再用罄時,他們幾個人就完全處在“手無寸鐵”的地步中了。
左輪泰握著短槍,他的綽號雖然稱為“天下第一槍手”,但是他習慣於用左輪槍,白朗寧式短槍對他十分的不稱手,同時,艾玉琪的這支短槍是短統的,連射程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左輪泰的情緒也略顯緊張,是因為只餘下三發彈藥的關係。
仇奕森已經向他奔走過來了。 “左輪泰,千萬不要失手,你只剩下三發彈藥了!”
“我知道……”
“為什麼嗓子也有點發顫了?”
“抱歉,我也有一點沉不住氣了!”
仇奕森籲了口氣,說:“曾經見過大世面,'出生入死'的左輪泰,也沉不住氣了麼?”
“赫,你說話的語氣也很不正常呢!”左輪泰勉強裝出了笑聲。
“他們好像漸接近了,我聽得出,他們好像很鬼祟地在摸索著!”
“他們的敏感性比我們高,是因為聽得到我們在說話的聲息!”
“千萬要特別留神!”
“你為什麼要這樣佈置呢?”左輪泰提出了疑問。
“第一槍,在山側爆炸,他們必奔向河邊躲避,第二槍在樹椏上爆炸,他們必跳落河中。等他們再爬上岸時,我們可以有機會逃到河口處和艾玉琪他們會合了!”
“你真是鬼才,能算得這樣準麼?”
“他們的頭腦簡單,不會有第二條路可以躲避的了!”仇奕森忽地一拍左輪泰的肩膊,緊張地說:“快開槍,已經太接近了!”
左輪泰一扣槍機,只聽轟的一聲,那豎在山坡一側的炸藥已經爆發,在火光一閃之間,土人武士全現了形,人數不少,有十餘人之多。
只見他們爬的爬滾的滾,全跳落河邊去了。正如仇奕森所料的。
“現在可以射擊樹椏上的那枚炸藥了!可以逼使他們紛紛跳落河中!”仇奕森再指示說。
左輪泰舉起槍來,他似乎過於慎重了,瞄準了一番。
“砰!”第一槍沒有擊中,彈藥浪費,“砰”!第二槍擊中,那是最後的一發彈藥。 “轟”的一聲,像是在半空裡爆炸的,連那株枯樹也炸折了一半。
只聽得一陣撲通撲通落水的聲音。真的,那些土人武士紛紛跳水躲避。
“小心,頭頂上……”仇奕森一聲大叫。
“砰”!又是一聲槍響,只見他們的頭頂上有著一名持長矛的武士下墜,正好跌在他倆的跟前。
原來,這傢伙是自懸岩上爬行過來的,等於是自己找死了呢。
“你那來的第四發彈藥?”仇奕森問。
“你忘記了我有一支煙斗手槍麼?”左輪泰笑著說。
仇奕森暗自佩服,左輪泰掏出煙斗到擊中襲擊者還不到一秒鐘呢。
他倆同時展開腳步,已經朝著河口的方向疾奔過去了。假如艾玉琪他們幾個人已平安抵達該處,經會合後,不難可以逃出“鬼哮島”了。
“你身上背著的那隻笨重行囊,應該可以拋棄掉了吧。”左輪泰勸告。
“我們辛苦而來,辛苦而去,丟掉了多麼的可惜?”仇奕森說。
左輪泰抬手拍拍了那隻行囊,感覺到有硬梆梆的東西。說:“你的行囊內究竟裝著的是什麼東西呢?”
“在逃命的時候,何必多問?”
左輪泰忽的停住腳,驚愕地說:“老狐狸……你已經得手了麼?”
“得手什麼?”仇奕森扯了他一把,繼續逃跑。
“那塊寶石?”
“嘿!昨晚上你離去之後,我就已經得手了!換了一塊膺品上去!”
“怎麼回事?你輕而易舉的……?”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但是為了那塊膺品寶石,有多少的人喪生?”
“那是他們自取的,據我所知道,蠻牛比爾二世等一夥人,'不到黃河心不死',所以我有意讓他們盜寶,也幫忙他們順利成功,但在事前,先將寶石妥為保管起來,可惜他們沒按照我的計劃行事,以致悉數犧牲了!”
“你真是妖怪!”
“其實盜寶並不困難,你能摸清楚那座乳泉石山的孔道,看出它的山脈,了解通風口的原理,就一點也不困難了!”
“你這種的學識是從那裡來的?”
“乳泉石的長成和普通一般的石頭是兩回事,以後有機會,你不妨找個地質學家研究研究!”他很自得地笑著說。
“你什麼時候將膺品寶石換上去的呢?”左輪泰不斷地盤問。
“你離去後,我在另一個通風口製造了兩次鬼哮之聲,初時,土人們大驚小怪,但是那枚寶石卻安然無恙,第三次,他們就習以為常了,我就開始更換,那寶石原就被過去的盜寶客所撬鬆了的,更換上去,並不很費事!”
“你真是魔鬼!那塊膺品的寶石是由什麼地方來的呢?”
“路芙莉雪芙送給我的,過去時,也有盜寶客動過這種的腦筋,可惜他們沒有研究過乳泉石和通風口所製造出的鬼哮之聲,所以失敗之外,還白丟了性命!”
不多久,艾玉琪和彼得堪福力兩弟兄已經在河口間向他們招呼了。
“爆炸聲已經將土人引向這一方面來了!”彼得堪福力叫嚷著。
真的,自神廟上面有火把在流動著,是向著海岸奔走出來的。
“快推我們的木船出海去!”仇奕森招呼說。
“沒有你們的幫忙,怎麼行?這上面還滿蓋著掩護用的亂七八糟東西呢!”佐治堪福力說。
“不管它,快推出海!”仇奕森和左輪泰兩人合力幫忙。
幸好是漲潮的時間,木船在沙灘上劃開了一道深槽,很快的就可以落至水面了。
“假如土人追近,你們兩兄弟擋他們一陣,祖義和艾玉琪先上船!”仇奕森說。
“我們赤手空拳地怎樣去擋?”彼得堪福力說。
“你們二位的長相和他們的神像一模一樣,足夠擋得住他們的!”
真的,火光已流動到了他們的跟前,木船是剛好落在河水的深處,艾玉琪扶著祖義剛好要跨上船去,馬達還來不及發動。
首先追到他們跟前的並非是土人武士,而是一些持火把的漁民,包括婦孺在內。
彼得堪福力兩弟兄分一左一右驀地一聲怪叫,故意扮成怪樣子,將那些土人嚇得往後直退。
他們以為是真神出現了。
“快上船!”仇奕森已啟動馬達了。
堪福力兄弟趕忙擰頭就跑,直奔向河中涉水登上船去,但是長矛和標槍已經向他們擲過來了。
汽船的馬達一聲怒吼,有如箭脫弦似地離開了“鬼哮島”,岸畔的土人只剩下一陣叫囂與怒吼。
“不好!警艇到了,正打算向我們攔截!”左輪泰。
當他們的木造馬達船衝出了海岸時,警艇剛好駛近了岸畔,一盞探照燈已告掣亮,正好照在他們的船上。
“衝過去!”仇奕森的目的,是要遠離海岸。
砰,砰,砰!警艇連開了好幾槍,是朝天射擊示警的。
仇奕森不得已,只有熄下馬達,他們剛剛死裡逃生,現在又落在警方的手中。
警艇向他們駛過來了。
康爾威警官和卓克副警官,連同“旦頂拿海上打撈公司”的譚大鼻船長,好幾名武裝的船員全都在警艇之上。
康爾威警官煞有介事地說:“你們悉數被捕了,我以將'鬼哮島'盜寶的罪名,控告你們!”
仇奕森待兩艘船靠攏了之後,說:“盜寶的人悉數陳屍在'鬼哮島'的神廟之上。我們是因為艾玉琪小姐被綁票,所以趕來搶救的!”
祖義起立說:“有我做人證,綁票的蠻牛比爾二世和羅拔林,他們已悉數喪生了!”
譚大鼻船長的頭頂上還裹著紗布,他是在艾玉琪被綁票時被擊傷的。
“有我的證明,艾玉琪小姐是被蠻牛比爾二世和他的黨羽所綁架的!”他說。
“寶石呢?”康爾威警官問:“聽得到鬼哮之聲並未歇止!”
“被蠻牛比爾二世的屍體抱著,以它作為殉葬!”仇奕森說。
“我不相信!”
“你不妨上岸去自己觀察一番,不過,該海島上的土人已發出了狂性,他們看見外人就殺!”
康爾威警官說:“恁是他們發了瘋,警官的製服他們會認識的!對我必然尊敬!”
“既然如此,下一次我來盜寶時,必然喬扮警官!”仇奕森取笑。
“喬扮警官,那是罪上加罪!”康爾威警官即吩咐卓克副警官說:“你押這幾個人回本島去,未得到我的命令不許釋放!”
“我提出抗議!”艾玉琪大聲說:“我剛被盜賊綁票,警官無能保護我的安全,還要限制我的自由麼?”
“艾玉琪小姐除外!”
“你真打算上岸去麼?”卓克副警官問。
“法令有規定,'鬼哮島'被列為禁區,就是為保護土人的信仰,不讓那塊寶石被竊的。我一定要查明真相!”康爾威說。
“萬一土人不理會你的製服呢?”
“不可能的事,我需要執行公正,查個水落石出!”他煞有介事地,好像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仇奕森譏諷說:“反正土人多殺一名警官已經不當是一回事了!”
“我要將你們繩之於法,假如寶石被竊的話!”
“你真的打算那樣做麼?那末,你就休想再領得破獲夏勞博士古堡的那份功勳了!”仇奕森已經開始對康爾威的那副臉孔不滿。
“赫,你搞錯了,CIA的兩位幹員已經給了我一份書面的表揚狀,你倆想再分功的話,恐怕不容易了呢!”康爾威非常自得地說。
“你這個人翻臉無情,不得善終,我可以很快地就將你所有的功勳一筆勾消!”仇奕森惱怒說。
康爾威警官冷笑,說:“在我的管區範圍內,你恐怕無能為力吧!”
卓克副警官和譚大鼻船長越過了船,卓克副警官算是奉命將仇奕森等幾個人押返“不回歸海島”去。
康爾威警官帶著數名武裝的船員,當做臨時徵用的民團,繼續向“鬼哮島”駛過去,他要執行職務,做一個有尊嚴的警官,堂皇衣錦榮歸回返故里,光宗耀祖呢。
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到“鬼哮島”盜寶還能活著生還的。
這一次是出現了奇蹟,有六個人生還,仇奕森、左輪泰、艾玉琪、祖義、堪福力兩兄弟。
艾玉琪是因為被迫押到該“鬼哮島”上去的,有譚大鼻船長事前報案作證,所以康爾威將她明令釋放。
仇奕森、左輪泰、祖義、和堪福力兩兄弟,一共五人因有盜寶之嫌,被扣押在警所裡,卓克副警官對康爾威的措施深表不滿,自從破獲夏勞博士古堡案後,康爾威警官整個人完全變了,恢復了他過往的跋扈狂妄,不可一世,無情無義。
康爾威警官的企圖是非常顯明的,他打算撈一個全功的榮譽返國,以雪洗“充軍”不毛之地的恥辱。
CIA的兩位幹員李·芬治和葛倫·聖代,仍在清理夏勞博士古堡的現場,他倆聽說仇奕森和左輪泰兩人被扣,也對康爾威非常地不滿。
“海盜酒吧”的幾名出色賣笑女郎,在老闆娘領導之下,全趕到警所裡進行慰問。
她們攜帶了酒食,好像開什麼慶祝大會似的,嘻哈吵作一團。
卓克副警官原就是鍾情於賣笑女郎麗華妲,夏勞博士一案結束,他很有返國的希望。
他也不打算吃這一份公事飯了,要求麗華妲和他一起離去,“雙宿雙飛”,另尋新天地發展。
大夥兒吃了幾杯酒,一吵一鬧,仇奕森卻不見了,他在乘亂之間溜走啦。
只有左輪泰最關切注意著仇奕森的動靜,因為“鬼哮島”的那塊寶石,收藏在他的行囊中呢。
左輪泰溜出警所的大門左右觀看,卻被路芙莉雪芙纏住了。
“左輪泰先生,別忘記了,你是在警所裡被扣押著,假如逃走的話,就變成是逃犯了!”她說。
“我知道,是老狐狸教你纏著我的!”左輪泰很感到不滿。
“照說,你們兩個人理應互相照應才是呀!”
“你還搞不清楚……”左輪泰話剛出口,又咽回去了,他不能將仇奕森盜寶得手的事情告訴路芙莉雪芙,因為仇奕森的用意他還未曾了解呢。
不多久,康爾威警官由“鬼哮島”回來了,他是氣呼呼的。
“'鬼哮島'神廟內的一塊寶石砸得粉碎,你們想想看,一塊千年寶石,無價之寶,會砸得粉碎麼?”他叫嚷著說,好像是他的了解比什麼人都要多。
左輪泰被康爾威警官擋回警所裡去了。他感覺到奇怪,仇奕森居然仍在警所之內,原來他進出只在警所的後門。
“為什麼千年的寶石不能砸碎呢?請問!”仇奕森以打趣的口吻,對康爾威警官說。
康爾威正色說:“這不就是很顯明的事實嗎?寶石已經被盜了!”
“你可有看見盜寶者的屍體?”他再問。
“蠻牛比爾二世和他黨羽的屍體全運回來了!”
“失竊的寶石在那裡?”
“它被竊了,我當然得追查它的下落!”康爾威一臉孔在執行職務。
“你為什麼不實行人贓俱獲呢?”仇奕森問。
“仇奕森,你不用狡黠,蠻牛比爾二世喪命,你和左輪泰的盜寶卻成功了!”他雙手叉腰說。
“寶石在那裡?”
“我應該問你,收藏在什麼地方?”
仇奕森格格一笑,說:
“別忘記了,我們是經由你的副警官押回來的!我們除了活著一條命之外,連什麼也沒有攜帶!”
“對的!我可以證明!”卓克副警官說。
“狗屁的副警官……”
仇奕森又說:
“我經過三思之後,曾經和李·芬治、葛倫·聖代商量,夏勞博士一案我要完全居功,請呈報當局,頒給獎章和獎金!”
李·芬治忙說:
“當然應該的!我正打算這樣做,要不然,你們的辛勞和曾冒生命之危險,有誰知道呢?”
仇奕森說:
“在報告書上的末節,請給我加上一節,是控告當地的治安官員!副本抄送希臘政府最高當局!”
李·芬治說:
“控告的內容是什麼呢?”
仇奕森說:
“夏勞博士在'不回歸海島'的種種不法行為,及他的惡勢力的長成,完全是當地的治安官員所包庇的!呈請適當的處分!”
康爾威警官頓時臉色大變,連骨頭也發酥了。
李·芬治說:
“我一定遵照辦理!”
葛倫·聖代說:
“我現在就開始擬稿!”
卓克副警官也開始慌張,說:
“仇奕森先生,你豈不是要連我也一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