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關人美奔走了一轉,移民局、旅行社、衛生處等地方,辦妥了旅行手續,連飛機票也訂妥了。 她興致奕奕地回返寓所,但是左輪泰可不見了。她找遍了寢室、書房、陽台、花園……不見左輪泰的踪影,左輪泰那裡去了呢?她拾起了電話,按照平日左輪泰愛去的一些地方,如咖啡館啦、酒館啦、“鄉村俱樂部”啦、一些平日間經常串門的老弟兄的寓所啦…… 關人美打了有二三十個電話之多,左輪泰的消息全無。 關人美靈機一動,匆匆跑進了書房,拉開了秘密的抽屜,取出裝載煙斗手槍的錦盒,揭開一看,只見盒內,除了借給仇奕森的兩支以外,又另外的兩支也不見了。 “上當了……”關人美又惱又氣,淚眼汪汪地自言自語說。 自然,她已經知道左輪泰是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是看時間,已經是追趕不及了。 這時,仇奕森剛好踏上西北航空公司直達舊金山的飛機,他連一個送行的親友也沒有。 一個人闖蕩江湖,混出了名氣,可是到了這樣的一把年紀,還是隻身一人,不論走到什麼地方去,總難免會有孤寂之感的。 飛機將告起飛,空中小姐透過麥克風請旅客系上安全帶。 仇奕森的身旁座位,坐下了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架著寬大的太陽眼鏡,兩腿中間夾著一支鑲有銀柄的手杖。 仇奕森覺得這人的臉孔有點熟悉,側頭一看,失聲驚呼。 “左輪泰……” 左輪泰頷首一笑,以指點唇,說:“飛機要起飛了,待片刻再談!” “你要到什麼地方去?” “嗯,是一個很長遠的旅行,幾乎要環繞地球一周!” “奇怪,昨天還未有聽你說起!” “臨時決定的!” “這班飛機是直達舊金山的,然後呢?” “唉,和你的路線完全巧合!” 仇奕森不樂,說:“嗯,我明白了,你是打算蹚我這一瓢渾水!” “我很感覺到你只靠兩支煙斗手槍是不夠的,我也攜帶了兩支,隨時聽你的召喚使用!” “啊!不!你的義女關人美會埋怨我的!” “假如飛機再不起飛的話,這丫頭可能就會追到了!”左輪泰不斷地探首向玻璃窗外看出去。 飛機已開始移動駛上跑道,引擎轟轟作響,開始在跑道上滑行。 “好了!關人美就算再會胡纏,她再也追我不上了!”左輪泰已解開了安全帶。 “不管怎樣,我也反對你參加我的這次旅行!” “由舊金山至紐約,又由紐約至倫敦,沿途上我都有不少的朋友,會給我們安排各種不同的節目,葷的素的,聽憑挑選。對了,到了巴黎,我會替你介紹一位玫瑰夫人,唉,真是絕世的尤物,正適合我們中年人的胃口,我想,'老狐狸',你會留連忘返的!” “別打算用女色迷惑我,不管怎樣,我不會與你同行的!” “奇怪,我倒是很高興和你並肩旅行的!” “不瞞你說,'不回歸海島'不是一個好地方,你聽其名就可以了解,它又有別稱為'猛鬼邨',該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地方,我仇奕森是光棍一條,天塌下來的事情也可以承當,左輪泰,你的情形就不同了,你的家中還有晚輩……” “我和你相同,也是隻身一人,無牽無掛,至於收養的一名義女,她也到了自立的年齡了!” “但是關人美對你的情感不同,我臨離你的寓所時,她還特別向我關照,千萬不要帶著你同行,她似有預感,你已經是閒不住了!” “老狐狸,你願意聽一個黃毛丫頭的支配麼?” “不管怎樣,我拒絕你參加'不回歸海島'之行!” “我送你一段行程,沿途'風花雪月',陪你吃喝玩樂一番總該可以了吧!” “不!我們到了舊金山就分手!” “你真是毫無情感麼?” “到了舊金山,'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此分手!” 左輪泰哈哈大笑,說:“奇怪的是,我的最後目的地也是到雅典去,要去拜會一位老朋友呢!” “你的胡鬧應該有一個限度!” “看你的態度,可是完全站在關人美那一方面,對我的義女有特別的意思?” “胡說八道!” “關人美是我的義女,你這把年紀,總不會想做我的晚輩吧?” “狗屁,越說越不成話了!” “你曾經上過女人的當,女人的話不應該多聽的;關人美最可怕的地方,是她管老子比管兒子更兇!” “不管怎樣,關人美是愛護你的,這一份親情,千金難買,你應該珍惜!” “我已經消受不了啦!”
飛機到了舊金山,只在機場作了數小時的停留,就又直飛紐約。 到了紐約,他倆轉換英國航空公司的飛機飛往倫敦。 左輪泰很肯化錢,他還是弄到了和仇奕森的座位相連的位置,好像是結伴旅行一樣。 “唉,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將你打發走!”仇奕森喃喃說。 “到了倫敦,我有好去處!倫敦最著名的是'櫥窗美人',可是那太低級了,我有一個地方,全是貴婦名流所到之處!” “你大可以自己去享受!” “在旅途上找尋一點樂趣並不妨礙正事!” “你真可謂是陰魂不散呢!但是我給你最好的勸告,假如你在倫敦有樂趣可尋的話,就盡量去玩樂一番,然後打道回府去,免得你的義女乾著急,雖然你們不是親骨肉,但是我可以看得出,關人美對你是情深似海的,一個做長輩的,也應該有他做長輩的風範……” “唉,說這些多麼的洩氣!” “聽我的勸告不會錯,難道說你這一輩子闖蕩江湖還沒有受夠么?” 左輪泰哈哈大笑,說:“'老狐狸'仇奕森還未肯收山時,正好是給我多一點學習的機會,你怎的竟勸我收手了呢?” 仇奕森說:“江湖上有說——'三十年前耍不出去,三十年後收不回來。'就是這個道理,以我個人來說,耍了這一輩子,出生入死的次數不知道有多少,但經過了事後的回憶,實在感到乏味,也很覺無聊,拼打廝殺,絞盡腦汁,到最後還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人類的智慧懸殊有限,都是差不多的,有時候也會有'一念之差'的時候,那就是說,敗北了;欲反敗為勝,可真不簡單呢,但是經扭轉危局之後又如何呢?以勝利者的姿態能維持多久?所招來的卻是報復與仇殺!” “你說來頭頭是道,那末請問你到雅典去所為何來?” 仇奕森一聲嘆息,說:“唉,都是世侄輩的事情,因為她們的袓父輩、父輩和我都曾經有過'生死與共'之交情,她們有了困難,我又怎能袖手旁觀呢?” “艾玉琪在什麼地方等候你呢?” “我們在巴黎會面!——唉,你問這個乾什麼呢?” “我只是對你關心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只希望你不要蹚這瓢渾水,因為對你不會有好處的!” “我並不需要好處!” “我指的不是金錢上的好處!而是你的為人,你的聲譽,你性命上的安危,種種!……” 左輪泰含笑,說:“既然如此,那末在整個的旅程之中,倫敦是你最後、最自由、最輕鬆的一站,我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你!” “我並不需要,在倫敦我只有三十六個小時的時間,行程匆匆,很容易就打發過去的!” “現在的倫敦,正是大霧的時間!” “那又怎樣?” “千萬不要'單嫖獨賭'!” 仇奕森笑了起來,說:“在這一方面,你還有很濃的興趣麼?我早已經是淡然不感興趣了!” “不!在旅行時,至了中途站無人管地帶,什麼人也不管你的時候,那末,總應該有個去處!” “你認為那就是嫖與賭的時間麼?” “你不認為那是打發光陰最佳方式嗎?” “光陰是無價至寶,你我均已兩鬢花白,為什麼還要將光陰打發走?我們應該珍惜才對!” 左輪泰兩眼翻白,怔視著仇奕森,這傢伙的綽號稱為“老狐狸”,很可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但是大家都是江湖上跑跑的,都曾經見過世面,誰也不用唬誰,仇奕森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若說,他是別具用心,那末又用心何在?
倫敦大霧,特別是在午夜過後,凌晨之前,霧色特濃,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仇奕森在倫敦停留,按照過境旅客的規定,可以有三十六個小時,也就是一天半的時間。 仇奕森不像左輪泰,在世界上各大都市都可以找出他特別的關係,胡鬧胡搞,聽隨他的高興。甚至於連他每到一個地方,治安人員都會先行緊張一番,早將他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 左輪泰最大的能耐,就是“隨遇而安”,他可以適應環境,反正他不論到了任何地方,總不離吃喝玩樂的。 仇奕森和左輪泰在機場分了手,有三十六個小時的空檔時間,左輪泰聲明過,他是要去尋樂子去的。 仇奕森在倫敦的關係不多,同時,因為是過境的關係,他也不願意多驚動朋友。 他所住的酒店,是屬於航空公司招待的,費用包括機票之內,附帶有一頓豐盛的晚餐和早點。 仇奕森並不需要寒酸到那個程度,連早餐帶晚餐都要接受航空公司的招待。 因之,他獨自遊玩了“唐人街”,享受了一頓昂貴的中國菜,欣賞了中西合璧的歌舞表演,各類型的酒吧閒逛了一陣,又特別觀賞了下流地區的“櫥窗美人”。 霧色正濃,在這種的時間,最好是安步當車,以手杖觸地,在霧中散步。情趣另有一番滋味,若是挾美同遊,該會有更高的情調了。 仇奕森為欣賞霧景,特別穿越過市區中央的海德公園,才向酒店回去。 霧色茫茫,伸手不見五指,汽車的行駛,全仗車頭燈照明,穿越馬路有如蟻爬,甚至於比螞蟻還慢。 巡夜的警察,身上都有著霧中反光的背心,在這時間,最容易就是出交通事故和犯罪案件。 仇奕森剛穿越過中央公園,忽的聽得有人在霧中向他招呼。 “仇奕森,你那裡去?” 仇奕森驚訝不迭,這個人是用廣東話說的,嗓音至為特別。 他一點也聽不出,是什麼相熟的人向他招呼,同時,仇奕森在倫敦相熟的朋友不多,有誰會在霧中認出了他呢? 會是左輪泰故意開玩笑麼?但是和左輪泰的嗓音又絕對不一樣。 “誰?”他問。 “你不認識我麼?”霧中露出了一名彪形大漢的身影,戴著鴨舌帽,身著油亮的皮夾克,由於背光的關係,看不清楚他的面貌。 “你是誰?” “你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你該不會想到我們會在這個地方碰頭吧?” “請教尊姓大名?我們之間會有什麼仇恨?” “不必問了,我要送你去見閻王!” 仇奕森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忖度,在他的畢生之中,由於行俠仗義,好打抱不平,結下的仇人自然不會少,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還從來未有過一個像這形狀的仇人。 同時,這仇人怎會出現在倫敦?又出現在這午夜間的霧中! “你且先說明我們之間的仇恨,然後我們再結算總帳!”仇奕森再說。 “不必了!等到你躺在棺材裡去之後,多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地去思索!”那大漢說著,已亮出了一根鐵尺,緩慢地向仇奕森撲去。 仇奕森的心情略顯緊張,他的身上沒有攜帶著任何武器,由於在事前絕沒考慮到在倫敦還會遭遇仇人的襲擊,連左輪泰借給他的煙斗手槍也沒有帶在身上。 應付這名大漢,唯有運用他的身手,憑硬功夫去相拼了。 “咳!”那大漢揚起了鐵尺對準了仇奕森的頭部就橫掃了一記。 仇奕森偏頭閃過,只聽得那鐵尺的風聲打他的頭頂上掠過,假如被它掃著的話,准保是頭破血流。 “為什麼不說明原委,假如我被擊殺,將會死也不瞑目!”仇奕森再說。 “我就是要你死不瞑目,讓你死後也只是做一名糊塗鬼!”他又第二次摟頭蓋頂打到。 仇奕森再次一閃身,在赤手空拳的搏鬥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先要去掉敵方的武器。 他抬手劈向那人的手腕,然而,那人將手一收,鐵尺向仇奕森的腹部反擊過來。 這一次,仇奕森沒閃避開,腹部受創,疼痛不已,他倒退出了五六步。 那人趁勢追擊,加快了腳步如飛似地撲到了,他揚起了鐵尺似是企圖擊碎仇奕森的腦袋。 仇奕森只有採用“空手道”的自衛技擊法,就地仰天倒下,兩腳交叉,等那人撲近,對準了他的膝部,驀的一個大滾身,他的雙腳正好將那人絆倒。 只聽得啊呀一聲,那人摔倒在地,跌了個元寶大翻身,鐵尺也飛了出手,落地之聲鏗鏘。 仇奕森得及時躍起身來進行反擊,他竄過去,足尖點地躍起,打算以雙腳向那人的胸脯跺下去。 但是那名大漢也是打鬥的能手,尚且力大無窮,他抬起雙手,接住了仇奕森的雙腿,向頭頂一拋,仇奕森便整個人飛了出去,踉蹌跌跤。 “歲月不饒人”,仇奕森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中年人了,這一跤將他摔得“七葷八素”。 那大漢又告躍起,他再次拾起鐵尺,又向仇奕森撲到,揚起鐵尺就打。 仇奕森再也無法閃避,只好抬起手肘攔架,他知道,手肘是攔架不住的,很可能連骨骼也會被鐵尺擊斷。 正在此危急關頭,忽的,霧中閃出一個人影,瘦長的身形,西裝革履,手中握著一根紳士手杖,他斜刺裡將手杖一揚,正好擊中了那人手中的鐵尺,鏗鏘的一聲,鐵尺被擊飛了。 “什麼人?……”大漢問。 “仇奕森的好朋友!”是左輪泰的嗓音。 “我和仇奕森有不共戴天之仇,於你何干?難道說,你也打算參與結仇嗎?” “赫,有我左輪泰在,你休想報仇了!滾吧!”左輪泰狠聲說。 “左輪泰算是那一門子的好漢?” 左輪泰將手中的手杖一抖,烏亮的外殼脫下來,那手杖內竟然是一柄雪亮鋒利的長劍呢。 他揚起了長劍在半空中一抖,劍鋒呼呼作響,威風凜凜的。 “你再不走的話,我用此劍將你劈為兩截!”左輪泰再說。 “好的,左輪泰,我記著你了!”那大漢擰轉了身飛步遁入霧中消失了踪影。 左輪泰將利劍還鞘手杖之中,哈腰將仇奕森自地上攙扶起來。 “老狐狸,你沒受傷吧?”他問。 “唉,上了年紀真不中用了!”仇奕森喃喃說:“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裡?又及時趕到了呢?” “純是巧合,說明了你我之間確實是有緣份!”左輪泰說。 “如此的巧合麼?” “可不是麼?我夜遊回來,原打算安步當車欣賞夜霧的景色,穿過公園,聽到有打架的聲響,忍不住過來一看,正好發現你躺在地上,及時打了那人一手杖!”左輪泰流露出關切的表情,說:“究竟那個人和你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誰知道呢?他沒肯說明!” “這就是你我之間的最大通病,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任何的地方,都可能會遇見仇人,真是年輕時管的閒事太多了!” “你救了我一命,但是休想藉此機會,跟我到雅典去!” 左輪泰笑了起來,說:“老狐狸,你真夠敏感的了,不過我很感到費解,論剛才的那個粗漢,他雖然高頭大馬,但絕非是你的對手,為什麼你會處於下風呢?” “年歲不對了,手腳也不俐落啦!”仇奕森又是一聲長嘆。 “既然如此,聽我的勸告,還是帶一名'肝膽相照'的朋友同行,會有很大的幫助的!” 仇奕森兩眼灼灼,上下打量了左輪泰一番,正色說:“難道剛才的那個粗漢是你派來的?” 左輪泰露出驚訝之色,說:“老狐狸,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你假如這樣做就未免太可惡了!” “唉,老狐狸,你真是多疑的老狐狸呢!我是好心遭雷劈了!” “我在倫敦怎會有仇人呢?” “人生何處不相逢,冤家路狹,在什麼地方不能碰頭的呢?” “我過境在此只有一天半的時間停留,竟會在此午夜大霧迷惘的路上遇見了仇人,而且他又說不出結仇的道理!” “這又與我何干呢?”左輪泰正色說:“你如此多疑,敵友不分,到了'不回歸海島'又進入'猛鬼邨',難保不會更疑神疑鬼的,假如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可能就此不回歸了,看在老朋友的情份之上,我是義不容辭地要去接你回來!” “別胡鬧,明天,你該乘上飛返回程的飛機!”仇奕森正色說:“除了關人美對你的關懷,你自己的健康也很重要,你的腿傷也需要休養,不宜參加危險的行動!” “謝謝你的好心,我閒著的時候,比瘸了腿更覺難受呢!” 他倆步行著,已回返酒店門前,由於酒店是航空公司招待的,他倆住在同一層樓,面對面的兩間房間。 “聽我的勸告,明天及時踏上回程!”仇奕森最後勸說。 “你不請我飲一杯餞別酒麼?”左輪泰還不肯道晚安。 “我的房內沒有酒!” “我的行李中卻攜帶著美酒!” “你留著自己飲吧!”仇奕森一聲晚安,掩上了房門。
次日,由倫敦起飛直達巴黎的航機已開始邀請旅客登機。 仇奕森沒看見左輪泰的踪影,他心中想,左輪泰可能是不再相隨了,頓感到像鬆了一口氣似的,大概是左輪泰是在失望與生氣中踏上回程。 但是他的心坎中卻籠罩起一陣寂寞的陰影,其實,有左輪泰同行,確是愉快得多了呢! 同時,左輪泰的槍法名聞天下,歹人聞名喪膽,“不回歸海島”之行,若有他的幫助,很可能會順利得多。只可惜左輪泰傷了腿,仇奕森不忍心關人美為她的義父耽憂;再者,“不回歸海島”上的真實情況不明,萬一左輪泰相隨而去,有了個三長兩短,怎麼辦?關人美不是會怨他一輩子? 仇奕森隨著魚貫而行的旅客,踏上扶梯,走進機艙,他一眼瞥見左輪泰端坐在他預定的座位旁。 “和空中小姐打交道就有這樣的好處,可以減少許多的麻煩呢!”左輪泰說。 仇奕森又告惱火,說:“我以為你真走向了回程了呢!” “在還未有喝著你的送別酒時,我若不別而行,就顯得不夠朋友了!” “唉,你真會胡纏!” “飛機將告起飛,請系上你的安全帶!” “我擔心你到了巴黎,更不想回頭了!” “我在巴黎有一個老相好——玫瑰夫人,也許她會挽留我住上一段很長的時間也不一定!” “那末到了巴黎我請你吃送別酒,到那時候,我們說再見!” “好的!到巴黎再說再見吧!” 仇奕森裝出了生氣的模樣,雙手抱臂,趁在飛機起飛的當兒,閉目凝神,乾脆稍息午睡了。 “我聽說艾玉琪是一個美人胚子,堪稱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左輪泰又打開了話匣子。 “你聽誰說的?”仇奕森不在意地問。 “要不然,怎會迷倒了'老狐狸'呢!唉!活到這把年紀,手腳都不俐落了,還要去拼老命!” “為晚輩的事情,經常是義不容辭地,為的是和她們的父輩交情不同!” 左輪泰就此高興了,說:“我曾經考慮過,跟著'老狐狸'走,可以學習無算新的經驗!”
飛機到了巴黎著陸,迎客門前,人頭擠湧,紅男綠女,誰也搞不清楚究竟誰是迎接誰而來的。 仇奕森和左輪泰隨旅客離開機艙,步下機坪。他倆的行李,都很簡單。都是經常外出旅行的關係,除了手提的之外,只有一件是寄存在行李艙中的。 “我已經看到玫瑰夫人在迎客台上了,你可有看見你的艾玉琪?”左輪泰問。 “不瞞你說,她們兩姊妹,是雙胞胎,除了在褓襁時代見過之後,始終尚未謀面,再者就是有一張照片,這年代,攝影技術已經是唬人的玩藝了,修了底片,保留美的角度,去掉醜的角度,看本人與照片,可能是兩碼子事,因此,除了艾玉琪出面招呼我以外,我根本不會知道她是誰!”仇奕森說。 “你將照片交給我,也許我就能替你找出來!” “不必麻煩,艾玉琪會認識我的,她有我的照片!” “是少年英俊的照片麼?” “倒是有人說,我多少年來樣子沒變!” 左輪泰大笑,說:“由此可見,仇奕森還是不肯認老呢,你早已經發福了啦!” “假如艾玉琪和我在機場錯過了的話,我知道她住在那一間酒店,我會找得著她的,不用你費心,玫瑰夫人既然到此相迎,你就只管去陪你的老相好去吧!”仇奕森說。 不一會,他們進入了檢查站。護照上蓋了章,海關檢查過行李。 他倆同時走出檢查室,一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風塵金發婦人,已撲上前和左輪泰擁抱,法國人對於接吻跟握手一樣簡單,根本就不當做一回事。 在公共場所,當眾表演,是見怪不怪的。 仇奕森停留在出口處,東張西望,他希望艾玉琪會在他的面前出現。 在那出口處,擁抱接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有些是夫妻久別重逢,有些是情人遠道來幽會,又有些是友誼性的“嘴巴握手”…… 仇奕森很覺得孤單之感。 “仇叔叔……”招呼者,是一位華人少女,她的嬌豔,是屬於中西合璧的,婷婷玉立,較之仇奕森所持有的一張照片,過猶不及。 也許是在巴黎花都,每一個人的打扮都特別出色。這年度,流行的時裝,是短裙露出一雙纖長的玉腿,短統高跟皮靴。 艾玉琪著的是豹皮秋裝,連帽子也是豹皮的,在花都巴黎而言,這身打扮也是夠奢華的了。 艾玉琪的財富,由她的時裝就可以看得出了。 “仇叔叔!”艾玉琪再次招呼,她也學會了歐派,撲上前,來了一個擁抱,只差了接吻。 到底東方人還有著血統遺傳性的保守。 “老狐狸,我介紹我的密友,玫瑰夫人!”左輪泰摟著他的“徐娘”過來,和仇奕森招呼。 仇奕森知道,左輪泰的目的,無非是想和艾玉琪相識。 “我的世侄女艾玉琪!”仇奕森只好介紹。 艾玉琪很大方和左輪泰握手。 “我自我介紹!”左輪泰說:“我的綽號是'天下第一槍手'……”左輪泰以大姆指點著自己的胸脯。 “左輪泰麼?”艾玉琪好像是久聞大名了。 “你也知道有一個左輪泰其人?”左輪泰大喜過望。 “鼎鼎大名,華僑社會中家傳戶曉!” “真的麼?我自己還不知道!”左輪泰洋洋得意。 “仇叔叔你們是一道同來的麼?”艾玉琪回首向仇奕森問。 仇奕森還來不及回答,左輪泰已經搶著說: “是你的仇叔叔聘請我來協助的!” “真的麼?仇叔叔你真好!”艾玉琪有著感激涕零的形狀。 “別聽他胡說八道!” “你的仇叔叔是因為出不起價錢而感到內疚!”左輪泰說。 “仇叔叔,您別為金錢耽憂,我早已經聲明過,一切的費用全由我負擔!”艾玉琪說。 “左輪泰你該為你的謊言感到羞恥!”仇奕森說。 “我也聲明過,我和你的仇叔叔是'肝膽相照'的朋友,我願意自備旅費,完全不要一點酬勞而來!”左輪泰笑著說。 “艾玉琪,別聽他說,左輪泰是因為腿部受傷,在家中閒得發慌而來的!”仇奕森說。 “不管怎樣,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而來!”艾玉琪竟為左輪泰辯護。 “今晚上,由我請客,紅磨坊的鐵蹄夜總會,我先去訂位子,晚上七時半恭候,艾小姐,希望你能勸告你的仇叔叔一同賞光!”左輪泰一臉孔向艾玉琪討好。 “左輪泰,你為了排除寂寞,竟不擇手段了!”仇奕森籲了一口氣說。 “仇叔叔,你和左輪泰之間,有著什麼成見嗎?”艾玉琪問。 “毫無成見,左輪泰在江湖上也是一位成名的人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濟貧,好管閒事',是典型的江湖俠客;只是,他的腿部受傷,他的義女一再阻止他在外'搞七捻三',曾向我央求,別讓他參與'猛鬼邨'之行;為了左輪泰的安全與健康,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仇奕森說。 “老狐狸!你真是婦人之見,和我的義女一般見識!”左輪泰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出來闖蕩江湖,稍為受了一點皮肉之傷能算得了什麼?比喻說,在倫敦霧夜,你遭遇仇人襲擊,還不是我及時趕到救了你一命嗎?” 艾玉琪大驚,說:“你在倫敦被歹徒襲擊了嗎?” 仇奕森一聲咳嗽,說:“我很懷疑是左輪泰從中搗鬼!” “唉,真是恩將仇報,這年頭好人難當呢;你打算讓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左輪泰說。 艾玉琪墊起足尖附到仇奕森的耳畔輕聲說:“為了對付'不回歸海島'的賊人,我正在大肆聘用槍手,左輪泰的槍法聞名天下,正是最理想的人選,我們歡迎都來不及,為什麼還要拒絕他呢?” 仇奕森說:“唉,假如左輪泰的義女關人美追踪而至,我們的麻煩就多了!” 左輪泰說:“老狐狸,你的考慮真多,等到關人美追踪抵步時,也許我們早已經將事情解決掉了!”
巴黎的紅磨坊夜總會是世界聞名的,特別是它的肯肯舞,好像是全世界上“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由於紅磨坊太出名了,所以那一帶地方就稱為是紅磨坊地區了。 “鐵蹄夜總會”也算是甚高尚的交誼去處。不常上門又不了解行市的人,聽到它的價錢就嚇煞人。 這是花都巴黎的銷金地帶,是供揮金如土者的好去處。 左輪泰很習慣這樣揮霍,花都巴黎他是經常往返的常客,畢生行俠仗義的所得,大部份是在歌台舞榭聲色犬馬的場合中送掉了。 “鐵蹄夜總會”他好像頗為熟悉,侍者對他當大爺般的看待。 晚間七時三十分,左輪泰和玫瑰夫人已經在預訂席上坐著恭候。 仇奕森和艾玉琪也準時光臨,這間夜總會的節目甚為豐富,表演者多半是世界上一流的藝人。 左輪泰吩咐侍者大開香檳酒,是為歡宴嘉賓,其實他們每一個人都各有心思不同。 艾玉琪的心思是最繁重的一個,由於她的胞姊生死下落不明,整個打撈公司的重擔全落在她的身上,她那還有心情去欣賞節目呢? “酒逢知己千杯少,老狐狸,我們著實應該痛飲一番,為你洗塵也為我洗塵!”左輪泰說:“另外祝賀的是我倆第二度合作,記得在'鬥駱駝'一案中,我們合作得非常地愉快,駱駝那個老騙子可真是不容易對付呢,到了最後,我們雖然沒有戰勝,但是也沒有失敗,鬥了個平手,可說是非常地不簡單了呢;現在還有人津津樂道談論這件奇案,你也應該感到快慰了!我相信在我倆第二度攜手合作時,將會有更精采的成果!” 仇奕森搖首說:“左輪泰,你得牢記著一點,駱駝在江湖上也是位老俠客,他的生平俠義事蹟相信要比你我多上無算的倍數,他是從不傷人的,現在我們要去的地方,卻是魔鬼與盜賊盤據之地,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以燒殺作為樂事的,'不回歸海島'聽它的名稱就夠不祥的了,也許你我找去了,也同樣地不回歸,此後你我的大名,就只能留給後人去憑弔了!” “別說洩氣話,有老狐狸在,恁憑賊人更多,也不是你的對手,魔鬼聞說仇奕森的大名,也會歛跡了!”左輪泰吃吃笑著說。 “左輪泰先生,你真願意仗義相助,和我們同行麼?”艾玉琪忽問。 “我不遠千里而來,為的是什麼呢?”左輪泰反問。 “那末在報酬方面……?” “我並非是為報酬而來的,艾小姐,你完全弄錯了!” “但是我能怎樣報答呢?” 仇奕森他替了左輪泰回答,說:“'天下第一槍手'左輪泰,向來'大雞不吃小米',他不談報酬的,但是到了必要時,順手撈其一筆,他的財富,早已經'富可敵國',因此,艾小姐大可不必和他討論報酬的問題,只是海底撈出來的寶物,今後要略為小心一點保存就是了!” “知我者,仇奕森是也!”左輪泰尚洋洋得意地說:“江湖上的老朋友稱仇奕森為'老狐狸',我想並不全是一種恭維,實在是他有多疑的習慣!” “左輪泰有一張油嘴,經常會說得天花亂墜,連樹上的小鳥也會被他騙到掌心之中呢,但是艾玉琪是我的侄子輩,不論發生任何的事情,我都得要為她負責的!” 艾玉琪笑著說:“我們向政府申請打撈海底的寶藏,簽有合約規定,不論打撈出什麼樣的古物,都是屬於國有的,經過了監定和估價之後,我們才可以分得百分之十的利益,因此,若有古物遺失,政府有關方面會進行追究的,所以,最好是不惹這種的麻煩!” “我對考古學並沒有興趣,也沒有打算惹麻煩,只是'老狐狸'獨自在疑神疑鬼罷了;現在我很希望艾小姐能把'不回歸海島'上的詳情說個清楚!也許我們在事前加以研究,到了臨時會有幫助的!” “這個事情的經過,就是我的胞姊艾玉琴無緣無故地失踪了,假如說,她是被海盜擄劫的話,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未有得到勒索的通知;因此,我們一定要從海盜著手……” 左輪泰說:“我翻開了地圖,在愛琴海各群島之中,就是沒有發現'不回歸海島'!” “那是一個根本不著名的小島嶼,它的位置是在普加拉堤群島附近!”艾玉琪說著,自手提袋中取出了一幅“打撈許可權益”的地圖,指示了“不回歸海島”的所在位置給左輪泰和仇奕森兩人過目。 “海盜又是怎麼回事呢?政府方面既要保護他們的海底寶藏,因何又不能肅清海盜呢?” “普加拉堤群島連綿著有百來個大小島嶼,治安很成問題,有部份的島嶼根本連警察局也沒有,若發生了治安上的問題,需得隔海報案,等到治安人員趕到時,賊人早不知道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左輪泰皺著眉宇,似開始了運用他的智慧,又說:“我是指綁架了你姐姐的海盜,他們的根據地巢穴在什麼地方?你們可有線索?” 艾玉琪說:“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可以證實,艾玉琴是否被海盜擄去的!” “除了海盜之外,還有什麼失踪的可能性呢?” “很難說,比喻,在深海中潛水遭遇了意外,氧氣瓶故障;遭兇性魚類襲擊;被海草困卷;海下山崩……種種,都足以危害潛水者的生命,可是,最令人感到詫異的,是艾玉琴當天並沒有潛水,她的潛水設備全留在船上!” “艾玉琴的失踪,沒有留下一點的線索麼?” “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 左輪泰籲了一口氣,向仇奕森說:“老狐狸,你可有什麼特別的見解?” 仇奕森搖頭,說:“毫無見解,我想這個問題是需要到了現場再作研究才行!” 艾玉琪又說:“為了對付那批海盜,我正在大肆招聘槍手,趁此機會將他們清剿一番!” 左輪泰忙說:“招聘槍手可需要特別慎重行事,因為凡是玩槍的,大多數是亡命之徒,假如用人不當時,會惹起後患無窮,最要慎重……” “左輪泰就是一個例子,他的外型文質彬彬,但是拼起命來的時候,和亡命之徒無異!”仇奕森說。 左輪泰並不生氣,說:“我提出的是忠告,'老狐狸'可能是對我有成見,所以故意糗我!” 艾玉琪再說:“不過,我現在已經覺得,有了你們二位,足可以對付無算的海盜,就無需要雇用大批的槍手,稍為僱請一兩名助陣就行了!” “少和槍手打交道反而少惹麻煩!”左輪泰說。 由於他們幾個人用中國話交談,可將玫瑰夫人單獨冷落在一旁了。 艾玉琪首先發現,說:“你將你的女朋友冷落了!” 左輪泰說:“她不會介意的!” 艾玉琪說:“這樣也不好,我們冷落了外國朋友,就只有她一個人言語不通!” “我可以負責,今晚上大家都可以非常的愉快結束!”左輪泰蠻有把握地說。 “左輪泰一直是男權至上的!”仇奕森說。 “唉,老狐狸,我們今後需要密切合作,為什麼老針對著我加以冷嘲熱諷呢?” “左輪泰,你興致勃勃的,難道說,你沒有知難而退之意嗎?” “我從來做任何事情,沒有說臨陣退縮的!” “你怎知道我們可以愉快合作呢?” “站在同一陣線之上,是非愉快合作不可的!”
“鐵蹄夜總會”之一頓晚餐,並非是在愉快氣氛之中結束。為的是每一個人都懷有心思不同。 仇奕森和艾玉琪吃完大餐就告退了,因為艾玉琪在巴黎方面還有許多瑣事尚待處理。 她曾經在巴黎招聘槍手,經過了左輪泰的警告,得重新考慮人選的問題,對來歷不明身分可疑的槍手,就將他們剔除。 但是玩槍的好漢,大多數都是流浪漢居多,他們在國土上犯了案,離鄉別井流浪在外,有家歸不得;假如說,身家清白的,也或是有完整資歷的,他們也不必玩命了。 左輪泰和玫瑰夫人,是舊夢重溫,他倆盡情歡樂,在“鐵蹄夜總會”觀賞了所有的節目,飲了多瓶的香檳,又盡情跳舞,至興盡而歸。 左輪泰每至巴黎,根本連酒店也不必住,他就住在玫瑰夫人的寓所裡去。 玫瑰夫人有著一輛豪華的小跑車,當他倆由“鐵蹄夜總會”裡出來時,左輪泰接過鑰匙,正待坐進駕駛座去。 玫瑰夫人向他說:“我老覺得今晚上的情形不大對勁,在夜總會內一直有人向我們注意,現在又有人向我們跟踪!” 左輪泰哈哈大笑,說:“在巴黎我不會有什麼仇敵的,你別疑神疑鬼!” “我也曾經這樣想過,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有三個人跟著我們走出夜總會,鬼頭鬼腦的,形跡至為可疑!” 左輪泰回過頭去,向身後窺看了一番,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那三個正在上汽車的黑衣紳士,就是跟著我們走出夜總會的!”玫瑰夫人再說。 “也許別人也正好離去!”左輪泰說。 “但是他們指手劃腳,交頭接耳的,似針對著你而發的!” “你神經過敏罷了!” “唉,左輪泰,你一定是飲醉了酒,或是精神不正常,你過去的機警何在了?” 左輪泰哈哈大笑,說:“幾瓶香檳酒會將我飲醉麼?” 在他們的小跑車離去的同時,三位黑衣紳士的轎車緊隨在後,分明是追踪著。 玫瑰夫人的寓所是設在巴黎市鄰近市郊的一棟頗為豪華的公寓裡。 那公寓有十餘層樓,龐大無比,住著的,多半是有相當底子的人家,光看公寓底層的停車間就可以知道,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名貴汽車,有車僮日夜輪班為他們服務。 左輪泰帶著酒暈,能夠將汽車駛進了車房,已著實的不容易了。 他在指定的位置上,踩了剎車,熄了馬達,拉上了停車檔,將汽車鑰匙交還給玫瑰夫人,邊說: “我的駕駛技術沒有錯誤,就可以說明我並沒有喝醉酒!” 玫瑰夫人神魂不安地左顧右盼,說:“這地下車庫之中,好像是埋伏著有不少的人,我只希望他們不是來對付你的就好了!” 左輪泰揉了揉眼睛,隨著玫瑰夫人的視線,注視了左右兩側,他的視力有點模糊,而且是天旋地轉的。 “糟糕,我並沒有飲醉酒,但是視覺有了問題,可能是有人在我的飲料之中下了藥物!”他吶吶說,又一再地揉著眼睛。 剎時間,好幾名大漢已聚攏在他們的跑車之旁,其中一個人手持短槍,對準了玫瑰夫人的胸膛,說:“不要慌張,我們既不是強盜,也不是綁匪,並不會傷害任何的一個人,只希望和左輪泰交一個朋友!” “既是交朋友,何必用凶器?”玫瑰夫人也懂得江湖上的道理,極其冷靜地問。 “哈,多聰明!假如有人在酒中投下了重量的蒙汗藥,憑我的嗅覺就可以聞得出來,他們以最輕微的份量,所以,只讓我的神智有昏暈感,又饃糊了視線,分不出真偽!”左輪泰笑著說。 “'天下第一槍手'左輪泰先生,我們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邀請你參加我們的一個小型聚會!”那持槍的傢伙說:“希望你可以欣然就道!這樣大家都沒有麻煩!” 左輪泰說:“我生平最高興的就是參加小型聚會,有請必到,但是最厭惡的就是被用凶器強制執行,那樣會失去了親切感,因此,我不管你們之中什麼人是主使,最好是先將凶器收藏起來,以免傷感情!” 那持槍者,伸出手來在左輪泰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檢查左輪泰是否攜有槍械? 左輪泰再說:“我雖然是玩槍的,但是在沒有必要玩槍的地方,身上又怎會攜帶著凶器呢?並且,我以擅長玩左輪槍出名,其他槍械既不會玩,也沒有興趣,你們就大可以放心了吧?” 那檢查者沒發現左輪泰的身上藏有槍械,回首向身背後一位戴禮帽、架有墨晶眼鏡者頷頭示意。 “好吧,我們帶他走!”那人說。 “我跟你們一起去!”玫瑰夫人說。 “不!這次的聚會,我們不歡迎異性參加!”戴墨晶眼鏡者再說。 “不行,左輪泰已經喝了迷藥酒,他的神智有點迷糊,需要有人照料!”玫瑰夫人說。 “我們會照料他的!”那人堅決說。 “難道說,你們耽心我從中破壞?” “赫!脂粉姑姑,我們根本沒把你放在眼內!”有人格格大笑。 “老太太,你無非是在自抬身份罷了!” “羅拔林,我們走吧!”那為首者一揮手,指揮著說。 “左輪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