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魔鬼新娘

第3章 第三章謎中之謎

魔鬼新娘 牛哥 27207 2018-03-22
下午的時候,高麗黛帶著她的司機和保鏢竟出現在跑馬場上。 這天是季末的大賽馬,在這場大比賽之後,所有的名馬便要歇夏避暑去了,要等到秋後再复出來比賽。 所以一般的“馬迷”都說“人比馬賤”就是這個原因。 由於這場比賽是季末最後的比賽,所以跑馬場上是人山人海,有賭癖的“馬迷”們多不肯放過這次賭博的機會,自然“賭外圍”的朋友,也顯得特別的忙碌了。 高麗黛並不為賭博而來,帶著保鏢和她類似打手的司機出現在公共場所,純是為著向她追踪恫嚇的人挑戰而來的。 距離開始比賽尚有一段時間,廖二虎帶著他的爪牙早到了,今天他攜有一隻大皮箱,裡面滿滿的載著全是現金,那是預備金,因為季末最後的一次大比賽“馬迷”們的下註一定很多,“輸光贏盡”是一回事,若全面大爆冷時不得不認賠,預備金總得準備好,否則,賠不出錢時砸了招牌以後就連生意也沒得做了。

爛眼疤廖二虎的弟兄們佈置好了位置,準備好了乾一票大的買賣。 廖二虎坐在他的皮箱上,安靜地等候著比賽的開始,有了十多年的“賭外圍”經驗,他一點也不著急。摸出紙菸塞在唇邊,正擎亮了打火機,忽的背後伸過來一支長煙嘴,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先生,借個火!” 廖二虎回首一看,只見是一位妙齡女郎,穿著一身玫瑰紅色的洋裝,和她一身皙白的皮膚相襯,嬌豔欲滴,那杏圓的蛋臉上還架著一副寬邊的太陽眼鏡。 廖二虎忙替她將香煙點上,那女郎含媚一笑輕聲道謝,廖二虎的心中便在思量,這個女郎好像十分的面善呢,好像是在哪兒見過的,忽的,他一拍手,指著那女郎說: “你還坐在這裡,宋琪被人毆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高麗黛頷首回答說:“我們剛去看過宋琪,正由醫院裡出來呢!” 忽的一條大漢拍了拍廖二虎的肩膊招呼,說:“廖二虎,我們答應過宋琪,今天特地來幫你的忙的!” 廖二虎偏過頭去一看,原來是蕭大砲,不免納悶,說:“咦?你們怎麼都扎在一起了?” “這是宋琪的重托!”蕭大砲說。 “唉,你不怕惹禍上身麼?”廖二虎跺腳說。 蕭大砲笑著,說:“惹什麼禍上身?'猛虎不斗地頭龍',假如我們被幾個外來的小流氓欺侮了,豈不白在H港混了一輩子了麼,何況我們還有廖二叔支持呢!” “支持?”廖二虎愕然,瞪大了他的爛眼疤吶吶說:“誰說我支持你們?” 蕭大砲笑著說:“你支持宋琪不就等於支持我們嗎?”

“唉,那是兩碼子事……” “據我的猜想,那個叫做阮難成的傢伙今天可能會出現在馬場裡,我們在這裡'收拾'他是最適當的地點!” “那不關我的事!”廖二虎擺著手說。 第一場賽馬的時間逐漸接近了,電動的計分牌開始不斷地閃動,“賭外圍”的朋友便開始忙碌了。 忽的一個額貼膠布眼眶瘀黑嘴角浮腫的人出現在馬棚之上,他東張西望的,像在找尋什麼人似的。 “咦?宋琪怎麼由醫院裡跑出來了?”蕭大砲首先發現高聲叫嚷起來。 高麗黛偏過頭去也吃吃笑著說:“我就知道宋琪是不甘寂寞的!” 這時候,所有“賭外圍”的朋友都和宋琪打招呼,也少不得會有人竊笑,堂堂“半個及時雨”宋三爺的公子會被人揍成這副形狀,真個是“太陽打西邊出”呢。

“宋琪,你不在醫院裡躺著,跑到這裡來幹嘛?”廖二虎加以指責說。 “在醫院裡悶得發慌,今天是季末大賽馬,特地來給廖二叔幫忙的!”宋琪笑著說。 “你假如再在這裡出事情,我可擔當不起!”廖二虎說。 “有廖二虎在這裡會出什麼事情,誰的膽子長了毛不成?” 剛好有“買外圍”的客人招手,廖二虎應了一聲便走開了。 宋琪便擠到高麗黛的身畔坐下,他的一副形狀實在教人好笑。 蕭大砲便以譏諷的口吻說:“阿琪!你的勇氣實在可嘉,就這副長相就跑到馬會來!” 宋琪瞪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你怎樣溜出醫院來的?”高麗黛問。 宋琪含笑說:“廖二虎派來看守我的人在打盹,趁護士小姐不注意我就溜出來了!”

高麗黛咯咯大笑,說:“待會兒護士小姐發現她們的病人失踪豈不要大驚小怪了嗎?” “管不得那麼多了,躺在病床上實在悶得發慌!” 這時候,第一場比賽已經開始,閘門打開,七八匹馬如箭脫弦似地飛竄,觀眾的情緒也非常激動,怪叫怪嚷的吵鬧不已。 “那個叫做阮難成的傢伙,你可認識他的臉孔?”宋琪忽的揪著高麗黛的手說。 “我還從來未有見過面呢!”高麗黛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可記得'漢宮夜總會'的侍者說的,個子高高瘦瘦,戴著褐色眼鏡,穿鐵灰色西裝的人麼?” “和阮難成是否同一個人呢?” 宋琪抬手指著馬欄旁的行人道上,說:“你瞧,在那行人道上一個高個子,持著望遠鏡在東張西望,他換了一套米色的西裝,臉上貼著膠布,那是我砸破他的太陽眼鏡時留下的傷痕,一定就是他了!”

高麗黛順著宋琪的手指望過去,但是那行人道上擠滿了人,像蜂窩似的,但見人頭在蠕動,紅男綠女什麼樣的人全有,她就看不出有一個穿米色西裝臉上貼有膠布的高個子。 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很注意聽宋琪說話,尤其是宋琪指出他的仇人已經在馬場中出現了。 “在什麼地方?”蕭大砲很著急地問。 宋琪仍然抬手指著行人道,又說:“站在靠馬欄的旁邊,那兒有一個穿紅衣裳的孩子在吃冰淇淋,穿著米色的西裝,手執望遠鏡,臉上貼有膠帶!” 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瞪大了眼在人叢之中極力找尋,但是他們就是沒發現有這麼一個人。 “簡直像是糞蛆一樣,但見人頭湧來湧去,我的眼睛也看花了!”蕭大砲揉著眼睛說。 “手拿望遠鏡,臉上貼有膠布,穿米色西裝,這樣的人不難找出來!”顧富波說。

“我們去找他去!”蕭大砲真好像是打手似的,拍了拍他用以作腰帶的腳踏車絞鏈,那是隨時都可以抽出來當做武器的。 “你說他的商標是老戴著一副褐色太陽眼鏡的?”顧富波問宋琪說。 “也許那副眼鏡被我砸碎了,他今天沒有戴眼鏡!”宋琪答。 蕭大砲拍了拍顧富波的肩膊,說:“我們去找他去,假如'驗明正身',要教他走不出馬場去!” 顧富波在不良少年幫中混久了,也有惹事生非的惡習,只要在極度佔優勢的環境之下,他們不在乎會惹出什麼麻煩,尤其“跑馬地”這地方是廖二虎的“地盤”,天大的事情也可以“擺得平”的,何況他們是要尋出毆傷宋琪的兇手,還怕廖二虎不給他們撐腰麼? 在馬棚內的梯形座位上擠滿了“馬迷”,連供通行的甬道也坐滿了人,有些人在地上置一張報紙或一方手帕及紙盒子什麼的就算佔了一席座位,由那兒擠出擠進可不大容易。

蕭大砲和顧富波一搭一檔地去了。 “你確實沒有看差眼麼?”高麗黛問宋琪說。 “哼!身上傷痕未癒,有著切身之痛,我怎會忘記?當夜的情形,在此生之中一輩子也不會忘懷!” 第二場馬又比賽結束。來了一次“大爆冷”,廖二虎很傷感情,吃進的還不敷賠出,他有一筆賠帳算不清楚,不得已來求教宋琪。 宋琪拾起紙筆,只很簡單的幾筆就把賠帳計算出來了。 廖二虎喟嘆說:“這樣看來,我沒有你還是不行的!” 宋琪說:“我就是特地來幫你的忙的!” 第三場賽馬已經開始下注,這一場馬差不多都是“熱門馬”,勝負誰屬很難預卜。因之下注都很特別,有喜歡賭“大熱門”的,有喜歡賭冷注的。 “賭外圍”的都忙得不可開交。

宋琪卻全神注意著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他倆在人叢之中找尋那稱做阮難成的傢伙,但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之中,那傢伙好像已經失去踪向了。 “宋琪,假如你是賭客的話,這一場馬,你會下什麼注呢?”高麗黛對阮難成那個人漠不關心,她的興趣卻在該如何下注。 “這一場馬,當然是賭冷門比較適宜,熱門馬賠注不會大,倘若'爆冷'的話,會有三十倍的賠注!”宋琪回答。 “給我下註一百元!”高麗黛啟開手皮包取出一張百元紅鈔。 “這樣,你豈不等於和廖二虎賭博麼?”宋琪說。 “輸贏還在未定之數,當作遊戲吧!否則閒坐著也是無聊!”高麗黛說。 宋琪便按照高麗黛的意思,找“賭外圍”的弟兄,將一百元分別下注兩匹冷馬。

“小子,你想在這上面發財嗎?”收注的弟兄取笑說。 宋琪沒理他的岔,反正賭注是下定了。勝負輸贏還得看開閘之後哪一匹馬跑出來。 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在整個馬棚上下打了一轉,為的是要找尋那個手執望遠鏡,臉貼膠布,穿米色西裝的人。 但是他們枉費心思,白費了力氣,在人叢之中擠過來穿過去,連那個人的影子也沒看見。 蕭大砲埋怨著一定是宋琪挨揍之後神經錯亂,眼睛昏花,跑馬場內根本就沒看見有這麼一個人。 他和顧富波兩人滿額大汗的,大搖大擺又由行人道回至馬棚他們的座位處。 蕭大砲穿的是一件顏色鮮紅的尼龍“阿飛”裝束,十分的顯眼,由於他的體格壯碩,走起路來是一搖三晃的,有“老虎不吃人,形狀嚇煞人”的外型,他路過之處,擠在馬棚裡的紅男綠女都偏過頭來向他投以注目禮。有些仕女們還抿嘴竊笑不已。 蕭大砲以為他的“帥勁”引起仕女們的垂目,竟洋洋自得呢。 顧富波行在前面,他向宋琪一聳肩說:“馬場內根本沒看見有你所說的那麼一個人!” 宋琪說:“也許跑掉了也說不定!” “他不可能在馬場內亮了相之後就跑掉了?就此離開馬場麼?那麼作用何在呢?” “他們一貫的恐嚇作風就是如此的!”宋琪說。 “可能是你的幻想,整個馬棚的上上下下內內外外,我全都走過了!就沒有看到過有一個人臉上是貼有膠布的!”顧富波有抬槓到底的意思。 宋琪懶得和他多說,只揮了揮手,說:“不談了!” 第三場賽馬已經開閘了,十餘匹四蹄飛騰,如電掣風馳,一忽兒“黑旋風”超前,一忽兒“白雪王子”扒頭,“狄安娜”超前……。 在這段時間,觀眾們的情緒總是隨著賽馬的進行而激動鼓舞的。但是蕭大砲路過之處卻有著一些人向他鼓掌大笑。 蕭大砲搞不清楚那些人在笑些什麼把戲,這絕非是因為他長得“帥”或是他的那件顏色鮮豔的“阿飛衣裳”“招搖過市”的關係,他只顧沒命地向行人道上擠。 宋琪也感到納悶,他可以看得出,蕭大砲的身上一定有著可笑的事情。 廖二虎緊張著,他不希望這場馬會“爆出大冷門”,因為在他的這個棚區內,也或是“馬迷們”受了宋琪的影響,大量的向“冷馬”下注。假如真“爆冷”的話,廖二虎可要賠慘,幹“賭外圍”的碰上類似的情形也頗為尷尬的,這也是百分之一百的賭博。 當蕭大砲擠過廖二虎的身畔時,這位老爺叔卻向蕭大砲招呼說: “嗨!大砲!你怎麼長了尾巴了?” “長什麼尾巴?”蕭大砲楞楞的問。 “自己看看你的屁股!”廖二虎說。 “屁股?”蕭大砲回過頭去,他不知道是誰惡作劇,在他的背後的絞鏈腰帶上插了一條長長的紙帶,像拖了一條尾巴似的,在那條紙帶上還寫上了“王八蛋”三個像鴨蛋大的紅字,再看那底下還繪有一把匕首。 蕭大砲臉紅耳赤,摘下那條紙帶,又引起附近的觀眾大笑。他細看那條紙帶上的字跡,是用女人的口紅寫的,印跡未乾,還是香噴噴的。證明字條塞在他的屁股後面沒有多久的時間。 是誰惡作劇?認識的朋友抑或外人?為什麼要選中他開玩笑? 宋琪是敏感的,趕忙向蕭大砲招手,他要看那條紙帶上的字跡! 這究竟是偶然的還是巧合,是否阮難成那個傢伙故意出蕭大砲的洋相? 瞧那“王八蛋”三個字的末後還繪有一把匕首,這就是含有恐嚇意味的。 “這是阮難成故意向你示威的,證明這個人仍留在馬場內!”宋琪向蕭大砲說。 “別胡說八道,你說阮難成是個男的還是女的,這幾個字分明是用口紅寫的呢!”蕭大砲反駁說。 “難道說他不能帶一個女伴進場麼?或者是隨便向任何女客也可以藉到一支口紅!” “我不相信你的鬼話,你太主觀了!” “瞧那末後畫著一把匕首就是一項證明!” 確實的,假如是普通一般人的開玩笑,又何必在那末端繪上一把凶器,這種含意卻不像是開玩笑了。 蕭大砲羞愧難當,他是給高麗黛做保鏢來的,最緊要的是敏感警覺,他去找尋毆打宋琪的兇手,兇手沒有尋著,竟被人出“洋相”拖了一條尾巴回來,受盡了奚落和恥笑,假如像宋琪所說的,那是他們的對頭含恐嚇性的惡作劇,那末他的臉不知道該向哪兒去藏是好! “我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蕭大砲仍堅持著說。 倏的,觀眾們又起了一陣狂烈的歡呼聲,第二場跑馬抵達終點,幸好並沒有“爆冷”,頭一二三名全是熱門馬。 廖二虎捏了一把汗,露出了笑臉,這一場馬他大有斬獲,賭局可以穩定了。 “我們輸了!”高麗黛說。 “可不是輸了麼,全局都輸了!”宋琪心神不定地回答。 “我是說這場賽馬輸了!”高麗黛正色說。 “我是說和阮難成鬥輸了!”宋琪說。 “不必操之過急,最後我們還要贏的!” 賽馬繼續進行,宋琪那有心思再去研究“馬纜”?他借用了高麗黛的望遠鏡,不斷地在馬場內的人叢中四下窺望,但是那個叫阮難成的刁徒已不再出現了。
那間私人開設的外科醫院失踪了一個病人引起了一陣激烈的擾亂。 最為慌張的莫過於是廖二虎派下來侍候宋琪的那位弟兄。他有責任保護宋琪的安全,恐防再有歹徒向這位大少爺下毒手。 但是宋琪竟告失踪了,究竟是他自己溜出醫院去的抑或是被人綁架走的不得而知! 假如宋琪是被人要脅出走的話,在光天化日之下歹徒們也未免太大膽了,因為宋琪的父親是在地頭上頗具黑勢力的人物,醫院方面認為很難負得起這個責任,立刻就通知了宋三爺。 宋三爺是曾經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倒很沉著,他猜想一定是宋琪不耐醫院裡的寂寞所以溜走了,但是宋老太太卻不這樣想,她推開了麻將桌子,吵鬧著一定要宋三爺立刻尋著宋琪的下落。 宋老頭兒無可奈何只有將就著老妻的意思,各處奔走一番,最重要的當然是尋著廖二虎派他的爪牙分頭去進行。 每逢週末賽馬的時間,廖二虎多是在馬場裡忙著。 於是,替宋三爺跑腿的人便把消息傳遞到馬場裡去。 廖二虎大發雷霆,找著宋琪大肆斥罵了一頓。 他說:“你自己趕快去打電話告訴你的母親是怎樣由醫院裡溜出來的,免得老人家掛心啦!” 宋琪是個孝順兒,即至公用電話亭撥了電話回家向母親報告平安。一場風波始告平息。 宋三爺自怨家門不幸,發牢騷說:“也許我出道'打江山'時缺德太多,所以才養了這麼的一個兒子來報應!” 他乾脆將醫院的醫藥費結算掉,以後的事情就不打算管了。 宋琪由公用電話亭裡出來時,一個賣“電燈筒雪糕”的孩子攔在他的跟前,說: “先生,有人叫我送這封信給你!” 宋琪知道又有蹊蹺,忙接過那封信,只見是馬會所用的信封。上面空無隻字,啟開信封裡面是一張廢馬票,在馬票的背後是用口紅繪畫的一把匕首,餘外什麼也沒有。 這是歹徒們的恐嚇伎倆第二次在馬場內出現了,宋琪知道就算向那個賣“電燈筒雪糕”的孩子多問也沒有什麼用處,他相信阮難成一定仍留在馬棚內,問題是他隱藏在什麼地方? 他們是處在明處,阮難成和他的黨羽是隱藏在暗處,相信阮難成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隨時都可能施予陰謀。 宋琪感到困惑,他開始明白阮難成是一個頗難對付的刁徒,由他的所作所為,種種手法都好像是慣於此道的行家。 宋琪回馬棚他的座位,將那封信遞給蕭大砲過目,邊說:“我只進公用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走出門就收到這封恐嚇信!” 蕭大砲一看,那張廢馬票背面上所繪的匕首,和他剛才拖在屁股後面的紙條上所繪的完全一樣,而且所用的口紅也相同,證明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他不免憤慨說:“照這種情形看,阮難成其人一定還留在馬棚內呢!” 宋琪說:“可不是就在馬棚內麼?只是他躲在暗處,我們坐在明處,他可以知道我們的動靜,我們不知道他藏在什麼地方!” “顧富波我們再去把他找出來!”蕭大砲招呼他的助手說。 “沒有用,你們多此一舉!只要看見你們有動靜,阮難成就會隱藏起來了!”宋琪說。 “難道說我們就乾坐在這裡等候他接二連三的恐嚇麼?”蕭大砲很衝動地說。 “在馬場內有數万觀眾在場,阮難成也只能用這種'雕蟲小技'恐嚇一番,除此以外,他能有什麼能耐?”宋琪說。 “又輸了!”高麗黛跺腳說,原來,她作主張,連下了好幾注冷門馬,輸了個精光。 “輸了。當然我們全局都輸了!”宋琪嘆息說。 “我沒有興趣了,我們走吧!”高麗黛好像很惱火,將廢馬票全扯掉了。 “我們離去也好,不在公共場所裡惹是非!”宋琪也不打算久留下去。 這時間距離終場還有兩場比賽,可以說“好戲留在後面”,這兩場馬都是名馬名騎師出場,“馬迷”們最後輸贏也全在這兩場的比賽之上。但是宋琪他們一行卻擠在行人道上打算離去。 顧富波新得到一份差事,賣乖巧說:“你們在馬場的門口等我,我去把汽車開過來!” “好的,你走快幾步吧!”蕭大砲吩咐說。 走出了行道,顧富波便加快了腳步,向著大門口飛奔出去了。 宋琪和高麗黛、蕭大砲三人等候在馬場的大門口間,蕭大砲是一臉孔保鏢模樣,一雙賊眼東張西望的,好像每一個人都很可疑,任何人接觸宋琪和高麗黛都可能有犯罪的企圖。 “奇怪,顧富波為什麼去這樣久呢?”高麗黛等得有點不大耐煩地說。 “也許汽車太擠了!”蕭大砲自作聰明地解釋說。 “現在離場的就只有我們這幾個人!”高麗黛說。 “我們何不順步走過去看看!”宋琪建議說。 “好吧!我們走過去!” 蕭大砲便像打衝鋒似地領在前面,繞過跑馬地,停車場上滿滿的排列著許多汽車,高麗黛那輛乳白色的小轎車就排列在邊線之上,但是卻沒看見顧富波的人影。 “唏,這小子跑那兒去了?”蕭大砲有點納悶說。 “汽車停在這兒,他該不會找到別的地方去吧?”宋琪說。 “我們別管他了,就走吧!”高麗黛滿不高興地說。 “但是汽車鑰匙在他的手中呢!”蕭大砲說。 “真煩人!”高麗黛嬌嗔說。 “咦?”蕭大砲趨近了汽車時,似有所發現,他輕輕的拉了一下車門的扳手,那扇門竟打開了,是沒有鎖上麼? 車門拉開,頓時把大家嚇了一跳,原來,顧富波竟是直條條地躺在車廂的坐椅上。 “怎麼回事?”蕭大砲驚訝地說。 “是中暑麼?”宋琪問。 蕭大砲將顧富波扶起,用手掌摑他的臉頰,邊叫嚷著說:“小子,你醒醒!” 顧富波是迷迷糊糊的,顫顫地張開了嘴,咿啞地說不出話來。他的鼻子卻淌下了鮮血。 宋琪卻發現顧富波的身體底下壓著一張紙條,忙抽出來看,只見上面是三個卵大的字“王八蛋”,是用同一種口紅所寫的。 “唉!又是阮難成的傑作!”宋琪嘆息說。 顧富波經過蕭大砲的一陣猛烈搖拽悠悠轉醒,他撫著頭頂好像是曾受到猛烈的打擊仍在劇痛。 “怎麼回事?”蕭大砲問。 “怎麼回事?”顧富波反問:“頭頂上痛得很呢!” “你過來開汽車卻倒在車座裡昏迷不醒咧!”蕭大砲向他提醒說。 “奇怪,我到這裡來,顧著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剛要啟動馬達……唏!”他神誌未定,回首向車座背後看了一眼,又說:“真奇怪,我眼前一黑,頭頂上痛得很呢!” 蕭大砲忙著幫他檢查頭上,只見青腫了一大塊,還裂開了一點表皮,有瘀血迸出。 “唉,一定是用鈍器擊傷的!” 顧富波感到有點胡塗,說:“誰會躲在車座後面打我呢?車門是鎖著的,玻璃門都搖上了!” “這倒是奇怪!”蕭大砲也感到不可思議! “我相信打你的人一定是預早躲藏在汽車之內的!” “我可以發誓,車門是鎖得好好的,四扇玻璃門都經我親手搖上!”顧富波以手帕掩著頭頂,一副痛苦不堪的形狀。 “這手段太過卑鄙了!”宋琪持著那張字條仍在發怔。他經過了一番思索之後,向高麗黛說:“我相信阮難成已經配有了你的汽車鑰匙,那天晚上,我被歹徒毆傷,你對我說,第二天早上有人將汽車送進你樓底下的停車場,在這段時間他不就已經將鑰匙配好了麼?” “對!”蕭大砲同意宋琪的看法,說:“歹徒一定持有鑰匙,他啟開車門預先躲進車廂後面,等候著顧富波進入汽車準備啟動時,忽的自後面爬起來猛然將他擊昏,然後逃逸而去!” “這是有計劃的襲擊!”顧富波說。 “阮難成一直在向我們示威和恐嚇呢!”宋琪說。 “不!這分明是挑戰!”蕭大砲說。 高麗黛不樂,冷冷地說:“我看你們幾位好像是束手無策呢!” 顧富波悻然說:“這是暗箭傷人!不過我和他們是無冤無仇的,幹嘛要暗算我?這筆帳我一定要記得,只要有日子碰頭,我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我們待在這裡也沒多大的意思,不如先送高小姐回家去,大家再磋商對策!”宋琪提議說。 蕭大砲不住地東張西望,他注意著停車場四周的環境,邊喃喃自語說:“也許阮難成那個小子就躲藏在附近什麼地方在看我們的笑話呢!” “管他的,只要他不肯歇手,總有一天我們會碰上的,那時候誰也不饒誰!”宋琪說。 不久,他們一行四人便坐上了汽車,徐徐駛出了停車場。 蕭大砲說得不錯,有人躲在附近在看他們的笑話。 在跑馬場對面的一座教會的墳場,一個身材高瘦,戴著褐色太陽眼鏡,臉頰上帶有傷痕並貼了OK膠布,手執著望遠鏡在一株椰樹之下一直在註視他們四個人的動靜,一直到他們的汽車離去。 這個人的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嚴肅之中略帶冷酷,他的衣飾非常的講究,動作也很矯捷,他聳了聳肩膊,縱下了泥坡,燃著一支煙卷,邊吸著,閒散地順著彎曲的石級道下去。
“太子大廈”的十層樓上,高麗黛命她的保鏢蕭大砲啟開了一瓶陳年的“拿破崙白蘭地”並開了罐頭,炸山芋片,杏仁果等的酒品,她和大家磋商,該如何應付阮難成的挑戰。 蕭大砲和顧富波倆是“阿飛幫”出身,平日逞兇好鬥也就是打亂架的,肚子內沒什麼料子,兩杯酒下了肚滿嘴胡說八道,只等候機會打硬仗,除此以外根本想不出較好的對策。 宋琪到底是喝過大學墨水的人,比較冷靜沉著,他說:“我相信阮難成一定不只是一個人,由那天晚上他聚合了四五個人向我圍毆就可以證明,究竟他是藉用什麼地頭上的勢力,抑或是他由外面帶進來的人,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卻頗值得我們注意的,阮難成在我們的前面玩了種種的手法,好像我們的行踪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可以證明他們之中有人對地理環境甚為熟悉,甚至對於我們幾個人的生活環境也頗為熟悉!換句話說,阮難成放開了許多眼線正包圍著我們呢!” “阿琪!你未免說得太恐怖了,長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假如他有很多的人,有足夠的勢力就不必鬼鬼祟祟地暗箭傷人了!”蕭大砲說。 “蕭大砲說得對,我同意他的看法!”顧富波插嘴說。 “不!”宋琪說:“假如一個人獨自向我們下毒手暗算,我們防不勝防,倘若他是人多,'眼線'放得多,對我們反而有利,千慮必有一失,他總會有疏忽之處而露出破綻給我們有機可乘!” 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不懂,皺著眉宇,無法領悟宋琪的高見。 宋琪忽的移步推開了窗戶,指著對面的兩座新建築的大樓,又說:“高小姐的猜測是對的,阮難成可能在對面的兩座樓之中任何一棟樓,租用了一間屋宇,窗戶正好和這座樓的窗戶相對,用以窺探監視我們的動靜!所以每逢我們出現在這間客廳的時候,他們就會有恐嚇電話打過來!” 這句話頗合蕭大砲的心意,他是曾經接過恐嚇電話的,立時趨至窗前註意著對面的兩座高樓。 “那兒有百十間屋子,我們很難查出呢!”他說。 “不!”宋琪說:“阮難成遲早要在那兒出現的,這個人的特徵我們已經知道了,個子高瘦,愛戴褐色的太陽眼鏡,衣飾很講究,臉上有傷痕,貼有膠布,是我和他毆鬥時砸碎了他的太陽眼鏡時打傷的!” “但是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在對面的樓宇,我們頗費手腳呢!”蕭大砲說。 “問題很簡單!”宋琪再說:“蕭大砲,在你的'地盤'上的'阿飛幫',你總共可以動員多少人?” 蕭大砲被一言提醒,說:“嗯,在必要時一百幾十人絕對不成問題,不過有些在唸書的白天就沒有空了!” “這樣很好,我們每天並不需要很多的人,有兩三個人就足夠了,隨地給我們巡邏監視著,若發現有阮難成那形狀的人出現就給我們通風報信,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阮難成必會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蕭大砲搔著頭皮露出困惑之色,說:“不過叫這些孩子做事情我們還是得付出些許報酬,他們才會起勁的!” 高麗黛即搶著說:“我不惜代價的!只要拿著阮難成其人,多少錢我都願意花!” “這樣很好,我立刻就讓他們展開行動!”蕭大砲說著,立刻就去打電話召集他的嘍羅。 顧富波仍在猶豫,說:“我只感到奇怪,阮難成費這樣大的力量,又不惜在費許多的金錢,不斷地向我們加以恐嚇和傷害,他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宋琪說:“只要捉到了阮難成其人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高麗黛點著頭,甚感滿意,說:“若捉著了阮難成其人你們打算怎麼處置?” 顧富波搶著說:“至少我們要以牙還牙給他一頓揍好洩心頭之恨!”他太興奮了以至頭頂上的傷口劇痛不已,立刻又雙手按著頭頂。 “還有一樁事情,你們替我找的女傭如何了?”高麗黛又問。 “高小姐要找略懂得拳腳的女傭,這可不容易!”蕭大砲說:“其實有我們在你的身旁什麼都夠了,絕對不會出什麼危險的!” “我以前家裡用過一個女傭曾經在渡輪上賣藥!我設法找到她!”宋琪說。 “賣狗皮膏藥的並不一定懂得拳腳!”蕭大砲說。 “至少可以懂得一些下流社會的把戲!” 高麗黛吩咐說:“只管設法找她來試試看!” 晚間,他們打電話喚了酒菜就在屋子裡吃,大家的情緒都好像好轉,似乎已經有把握扭轉逆局了。 席間,高麗黛又提出了新的問題,說:“你們三位之中,誰會玩槍?” 宋琪、蕭大砲、顧富波三個人面面相覷,這把戲誰都沒有碰過。 顧富波說:“家父在南洋時倒是時常打獵,只因為我當時的年齡太小……” “那不過是獵槍!”高麗黛說。 蕭大砲誇了大口,說:“玩槍這把戲不是太簡單了麼,一扣槍機子彈就會出膛,問題是槍法的準確,其實天下任何事情,熟能生巧,我認為玩槍並不困難!” 高麗黛嗤笑說:“你吃保鏢飯怎可以連槍都沒有摸過?豈不笑煞人麼?” 她趁著酒興,趨進臥室裡去,取出一支小型的勃郎寧手槍和一匣彈藥。 “我們不妨在這裡試試看!”她邊說著,取了一幅氈毛的地氈將它塞在壁爐裡,又在壁爐前置了一張矮凳,取了幾隻小型的琉璃杯將它排列在凳子之上。 她離開了約一二十步,扣開了手槍的保險掣,拉槍匣上膛,以最快的動作瞄準。 “砰,砰,砰!”三槍聲響,只見三隻琉璃酒杯全炸得粉碎。 宋琪和蕭大砲顧富波三人瞪目惶悚,面面相覷,瞧高麗黛的年歲不大,又像是個富家千金模樣,她哪兒學來的這一手好槍法? “你們覺得驚奇麼?”高麗黛充滿了傲氣,睨眼注視著他們三個人的形色,將手中的那支小型的勃郎寧手槍一拋一拋的把玩著。 “你的槍法,從哪兒學來的?”宋琪問。 “我不是天才,正等於蕭大砲所說的,熟能生巧,但是也得下一番苦功,我從小就開始玩槍!”高麗黛回答。 “唉!這倒看不出……”宋琪感嘆。 高麗黛已經重新將三隻琉璃杯在矮凳子上擺好,頤指氣使地指著蕭大砲說:“你是做保鏢的,不妨來試試看!” 蕭大砲甚覺難堪,他自己知道沒有把握,便說:“我做保鏢是用拳頭的,憑腰間的一條鐵鍊鞭十來個人不擺在我的眼中……” “但是一枚'衛生丸'可以叫你躺在棺材中就活到這把年紀了!”她將手槍遞交到蕭大砲的手中,又說:“你試試看又何妨,正等於你說的,只要扣槍機,子彈就自然會飛出去!” 蕭大砲無可奈何,先喝了滿滿的一大盅酒藉以壯膽,他移步站到高麗黛相等的距離,伸直了手槍,閉起一隻眼睛,拼命的瞄準。 高麗黛雙手叉腰從旁指導,說:“呆瓜!手別伸得過直了,愈伸得直愈是難以瞄準!尤其手槍在射擊時有座力,手肘一定要微彎!” “打槍還有這麼多的學問麼?”蕭大砲還有點不大相信。 “用勃郎寧手槍和用左輪槍、毛瑟、加拿大航空曲尺,種種的用法都不同,勃郎寧的座力最小!” “砰!”蕭大砲已扣了槍機。 三隻琉璃杯仍在壁爐之前屹立著未動,顯然這一槍沒有擊中。 “砰!”第二槍,蕭大砲臉紅耳赤,仍打空了。 “砰!”他再扣第三槍。 三隻琉璃杯還是三隻琉璃杯,亮晶晶的有點刺眼。高麗黛接過他的手槍。一揚手。 “砰,砰,砰!”一連三發子彈,只見三隻琉璃杯又炸得粉碎。 蕭大砲的臉色尷尬不已,自己解嘲說:“他媽的,這一手玩意真個不行,真要好好的學習才是!” 顧富波頗感興趣,說:“待我來試試看!” “別再浪費彈藥了,也許一枚子彈就可以消滅一個敵人!”高麗黛煞有介事地說:“現在我另有一個問題,我想替你們每一個人購買一支自衛手槍!” 宋琪搖首說:“這東西對我毫無用處!” “我已經說過了,是給你自衛用的,以防萬一!”高麗黛說。 “你想,我們會用得著麼?”顧富波問。 “假如阮難成受了挫折,我想他會惱羞成怒,說不定最後的一條路,就是火拼了,那時候,你們還是赤手空拳的去對抗麼?” 這句話,顯示了高麗黛的眼光比他們看遠了一籌,她已經考慮到阮難成到了最後或許會實行拼命。 但是高麗黛卻始終不肯明白說明她和阮難成所結的恩怨。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蕭大砲以保鏢的身分匆匆過去應門,大門啟開,只見是三四個穿得花花綠綠,流氓不似流氓學生不似學生的不良少年。 原來是蕭大砲招他們來的,為的是要布“眼線”監視對面馬路上的兩座新建的大樓,冀圖發現阮難成的踪跡。 蕭大砲招他們來作事前的磋商及進行的方法。 高麗黛看見年輕人就非常的高興,她馬上吩咐再上酒菜,實行開“派對”了! 不良少年有吃有喝什麼都肯幹,高麗黛聲明這是事前的慰勞,若在事成之後再給加倍的酬謝。 她擰開了電唱機,鼓勵大家跳舞餘興,也許她是吃醉了酒,跳舞跳得比誰都瘋,打轉時裙子掀向半邊天,連大腿三角褲都露出來了…… 宋琪甚看不進眼去,但是也無可如何,他的地位和其他的人沒有兩樣。
宋琪張開眼時,陽光刺眼,由紗窗外太陽直曬到他的頭頂上,他發覺自己躺在沙發椅上。 回憶昨晚上最後的一幕真是太過刺激,他不自覺地多灌了兩杯酒,竟醉倒在沙發椅上了。 再看地板上,那幾個不良少年像一群臭蟲似地排臥在那厚毛的地氈上。全睡在那兒啦。 蕭大砲獨個兒伏在酒吧的櫃檯上不斷地打呼。只有顧富波的人不見了,他到哪兒去了呢? 宋琪的腦袋是昏昏沉沉的,這是宿酒未醒的關係,他撫著腦袋,順著餐廳向客廳看過去,只見高麗黛的一雙高跟鞋,有一隻掛在一隻酒瓶之上,另外的一隻扔在她的臥室的門首,還有玻璃絲襪。 她的房門僅是虛掩著的,宋琪搖搖晃晃地趨了過去,推門探首進房內一看,頓時使他渾身的細胞都起了一陣緊張,心腔如受驚震似地劇烈跳盪著。 高麗黛一具玉體橫陳,她的身上除了一隻已經解開了的胸罩就是一條三角褲,胸罩和三角褲都是黑色的,和她皙白的膚色相襯更覺嬌媚,玲瓏均勻而纖長的曲線,使宋琪心旌飄蕩酒也醒了一半。 高麗黛的洋裝裙子襯衣全扔在地上,很可能她在上床時已經醉倒了,這是不修邊幅的原形畢露,衣衫鞋襪亂扔就上了床。 宋琪的眼睛貪婪而又不忍多眼,他取起一幅床巾好心地替高麗黛蓋上,還吻了她的臉頰,始才退出她的臥房,他輕輕的帶上了房門,扣下了鎖鍵。 當他再次看到地板上躺著的幾條“大蟲”時,不禁搖首起了一陣感嘆。 “瞧這幾個傢伙,多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若依靠他們來對抗阮難成的話,豈不等於是開玩笑一樣的嗎?”他的腦袋裡好像有人在打鐵,除了一陣陣的刺痛之外,還是昏昏噩噩的。 “我得用冷水猛淋一陣藉以清醒!” 他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廚房,又摸索著進了浴室,那白磁磚的地上是潺滑的,原來是有人嘔吐狼藉,再看那浴缸內躺著一個人,竟是顧富波那小子呢,大概是他吃醉了老酒,跑進浴室裡來吐,竟然在浴缸裡躺下了。 “假如靠這批酒鬼做事,高麗黛豈不等於自尋煩惱嗎?”宋琪喃喃自語說,他感到有點惱火,忽的將浴缸的水龍頭擰開。 只聽得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水龍頭對準了顧富波的腦袋淋下去。 “唉哎,怎麼回事?……”顧富波驚醒,懵然翻身坐起,手足無措地亂抓亂舞。 宋琪咯咯大笑,說:“什麼時候了?你還躺在浴缸裡麼?” 浴缸裡的自來水已漫過了底,顧富波渾身是濕淋淋的,狼狽不堪地由浴缸裡爬了出來。 “害人不淺,渾身濕透了!”他吶吶地說。 “你且瞧瞧地上,搞得不成名堂了,還是臭醺醺的,待會兒你自己清理好!”宋琪指責說。 顧富波有點不大服氣,說:“你好像把這里當做了你自己的家了!” 宋琪始才驚覺,真的,他好像以主人的身分出現了,其實他們的地位是相同的,都是高麗黛的客人,不!高麗黛還是顧富波的雇主,他是住在主人的家裡,搞得更不成名堂也與他無關,宋琪顯得多此一舉了。 “不!地方弄髒了收拾是應該的,否則大家難過!”宋琪說。 顧富波雙手提高了濕淋淋的褲子,蹦跳著奔出了客廳,高聲怪嚷著說:“嘿,你們全都還在睡呢,把屋子裡搞成什麼名堂?主人在說話了!” 首先,扒在吧櫃上打呼的蕭大砲驚醒了,他睜開了惺忪醉眼,似乎受到陽光的刺激很不好受,急忙伸手遮擋著。 “怪哉,怎麼一忽兒就天亮了?”他好像還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現在幾點鐘了?” “已經快十一點了!”顧富波說。 “瞧你的那副形狀,怎麼好像落湯雞了?外面在下雨麼?” “呸!我們的主人在生氣了,說我們把屋子弄得亂七八糟!”顧富波悻然回答說。 “哪一個主人?”蕭大砲問。 顧富波便回首,指著那怒目圓睜站立在浴室門首的宋琪。以譏諷的語氣說:“這位男主人呢!” 宋琪十分惱火,他恨不得要揍這個貧嘴的傢伙一頓。 蕭大砲連忙揮手說:“顧富波,你再這樣說話可要挨揍了!” 宋琪同意蕭大砲的說法,點了點頭,擰開了自來水洗臉。 忽的電話鈴聲大響。 蕭大砲憤然,拍著桌子說:“準又是阮難成那個王八蛋,由昨晚上起就是喋喋不休的!” 宋琪聽得電話聲響,急切由浴室奔了出來,說:“怎麼?昨晚上又來了恐嚇電話?” “可不是麼?阿琪,昨晚上你醉得不成人樣,倒在沙發椅上就呼呼大睡,阮難成來了電話,先是向我們恐嚇,之後我們將他臭罵一頓,並向他公開挑戰,並且下了戰書,地點也約好了!” 宋琪傻了眼,吶吶說:“你還在說酒話麼?什麼下戰書?約好了地點……?” “對的,事情一次就可以解決,以後就不必再嚕嚕嗦嗦的了!”蕭大砲說。 “說傻話,這並非是不良少年的械鬥,你以為阮難成會如約到決斗地點解決問題麼?你真孩子氣!” “阮難成在電話裡親口答應過了,他說不去的就不是英雄好漢,以後見面在馬路上爬著走……”蕭大砲揮著手,說:“不和你爭論,先聽了電話再說!” “這個傢伙一定又是在用詭計,可能又在耍弄你們!”宋琪喃喃地像在說囈話。 蕭大砲拈起話筒已經好半晌了,這時候才湊上耳去。 “餵,可又是姓阮的?” “一點不錯!我發覺你們好像已經起床了,'派對'是否已經結束了?”對方說。 “何必多嚕嗦呢?我們約好下午三點鐘在扯旗山上見面的,到時候可以解決一切的問題!” 對方格格笑了起來。 “我是擔心你宿酒未醒到時候把這重要的約會忘掉了啦!” “哼,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到時間恭候大駕!”蕭大砲還是以不良少年幫的語氣說話。 “我又擔心你三點鐘到不了扯旗山!” “我三點鐘之前又死不了,為什麼到不了扯旗山?” “我就是擔心這個!” “呸!”蕭大砲唾了一口吐沫,但是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掉了。 宋琪原是附耳在電話聽筒旁傾聽的,電話掛斷之後即匆匆趨向窗前,扒開了窗簾注意窺看對街兩座新建大樓的窗戶。 “奇怪,他竟然可以看到我們起床了,除了在對面的樓頂上居高臨下——他不會是千里眼吧?”他喃喃自語說。 這時候,那些躺在地氈上的不良少年差不多都醒過來了,其實他們多是不勝酒力的,年少血氣方剛逞強好勝而已。 “小子們,別忘記了下午三點鐘我們有約會!”蕭大砲向他們招呼說。 “我們大家都準時到達嗎?”一個臉孔肥團身體結實的問。 “廢話,遲到的就沒種!”蕭大砲申斥著,他也趨進浴室去用冷水沖洗藉以醒酒。 宋琪經過一番考慮,追進了浴室,說:“我們別因為對方來了一個電話就亂了自己的步驟,對街兩座大樓的前後門佈局仍得進行,這是找出阮難成其人的最捷徑!” “有下午的約會,就不必麻煩了!”蕭大砲搖晃著腦袋不斷地在水龍頭上猛衝。 “我可以打賭阮難成不會在扯旗山出現的!” “要下午去過了之後才知道!” “唉!我們何必自己去跨進圈套?”宋琪焦灼地說。 “假如我們不去的話豈不等於自打耳刮子麼?”蕭大砲正色說。
下午一點多鐘,高麗黛還在床上懶著,還是宋琪去拍門將她喚醒的。 蕭大砲打電話至對街的餐館又叫來了酒菜招待他的小弟兄們吃午餐,一面商量午後三時的決鬥佈局。 阮難成曾聲明過各帶助手一名進行談判,但是蕭大砲在不良少年幫中混的日子,一貫的作風是以人多吃人少的,為慎重計,他讓那幾個少年打手,先到扯旗山的各要道佈置,以備必要時一湧而上先找個便宜。 宋琪告訴高麗黛,扯旗山決鬥的約會是絕無意義的,阮難成百分之一百不會出現。 高麗黛對昨晚上的記憶也很模糊,也是酒後失態的關係,大致上在接到阮難成的恐嚇電話後,她曾主張在扯旗山見面後就實行廝殺。 她說:“挑戰的是蕭大砲,既然對方答應赴約就不能不去,藉此機會,試試大砲的膽魄,以及他對我的忠誠,這也未嘗不可!” “你自己打算去嗎?” “我打算在某一個地方等候他們的消息!” “但是可千萬別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計,阮難成正好伺機收拾你!” 高麗黛在床畔茶几摸出了香煙,讓宋琪擎打火機為她點燃了,倚在軟枕上,翹高玉腿慢慢的搖晃,她似乎很欣賞自己的一條腿的曲線,忽的她搖了搖手,說:“我相信阮難成不會對我怎樣的,假如說,他要下手的話,早就下手了!無須要等到今天!” “阮難成究竟是什麼人?” “假如我能知道的話,早就告訴你了,也不必等到今天啦!”她扔下了煙蒂,披上一件蟬翼輕紗晨衣,束上腰帶就推門外出了。那件晨衣是透明的,她的曲線若隱若現。 “這樣見客太不雅了……”宋琪想攔阻,但是話只吐出一半就又咽回去了。 高麗黛走出房門,幾個不良少年起了一陣歡呼。 “噢!我們大家來敬酒!”蕭大砲首先建議說:“預祝我們下午三點鐘的勝利!” “昨晚上的酒意未消,現在又開始飲了麼?”高麗黛含笑說。 “這名堂叫做回籠酒!”蕭大砲說。 高麗黛的浪形骸跡不修邊幅,和宋琪第一次相見的印象完全相反,他既妒又怒,不免起了感慨,自覺無顏再待下去。 “那麼我該走了!”宋琪向她招呼說。 “啊,你不參加我們麼?”蕭大砲深表詫異說。 “一夜未回家,我從來沒有外宿的習慣!”他回答說:“爸爸和媽媽一定會責怪的!” “躺在醫院裡不就等於外宿一樣麼!”顧富波取笑說。 “耍貧嘴不會有好收場的!”宋琪沉下臉說。 “你不打算和我到扯旗山去看看隔海的風光麼?”高麗黛也問。 “那個約會只是白浪費時間而已!”宋琪並加重了語氣,說:“並且,在下午時,我還打算替你到元朗去找尋那個懂得玩兩下拳腳的女傭!”他說著,迳自趨至大門口間扭開了門鏈。 “我送你至大門!”高麗黛匆匆趕了過去,伴送宋琪走出門外。 “瞧你的臉色好像生氣了呢!” “以後在我的面前見客的話,請你多披上一點衣裳!”宋琪激顫地說。 高麗黛忙打量了自己的身體上下,噗嗤笑了起來,秋波微轉,含媚說:“原來你是為這個呢!” “我應該這麼說麼?” “嗯,你生氣的時候,顯得更英俊漂亮了!”她又投怀送抱的,就在走廊上給宋琪熱吻一番。 “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 “嗯,我知道嫉忌是很難受的!” 宋琪離開了太子道,倍覺無聊,高麗黛的身分對他仍還是個謎!瞧她的排場,可謂揮霍無度,她的金錢來源又是一個謎! 以宋琪和高麗黛多天的接觸,他發現高麗黛好像是孤身一人,根本無親無友,她單身一人帶了大把的錢財來到H港置下產業就住下了,這是難以使人相信的事情。 聽高麗黛的語氣,她在東南亞各地,曾經走了不少的地方,為什麼忽然會選擇了H港住下?是什麼道理呢? 最使宋琪困惑的就是那個自稱為阮難成的神秘客,他的行踪飄忽,又像“陰魂不散”地不斷向高麗黛擾纏,甚至於不擇手段,向任何和高麗黛接近的人施以恫嚇和傷害!這個人究竟和高麗黛有著什麼關係,他們之間有著什麼恩怨?這又是另外一個謎! 宋琪相信,蕭大砲和阮難成扯旗山決鬥之約絕不會成為事實,假如說,阮難成是個光明正大的人,早該露面出來對事情真相完全剖白,明來明往的將問題完全解決,無須像幽靈鬼魅似的實行“暗箭傷人”,不斷地利用電話恫嚇! “也許,阮難成知道高麗黛僱用了一名保鏢和一名司機,有意要把她身旁的兩個人支配開,實行對高麗黛不利……”他喃喃自語,在馬路上漫無目標的蹓躂著。 他很後悔沒接受高麗黛的邀約一併上扯旗山去,萬一真發生了什麼意外,那時候豈不遺憾? 只因一時的妒怒,高麗黛的不修邊幅和浪形骸狀使他生氣而拂袖離去,這時候若折回去的話必會惹起蕭大砲顧富波他們的譏笑,那是很難堪的事情。他在馬路上躑躅徘徊了好一陣子,心情倍覺空虛。獨個兒起了一陣長吁短嘆。 自溜出醫院之後,他在外面已經停留了一天一夜,家裡的人不知道他的下落,一定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他的母親會擔心他的安全而寢食不安的。宋琪考慮再三,決意回家一趟。 為了節省,他乘坐了公共汽車,轉了兩站,舉步來至家門前,那條污穢狹窄的街道映入眼簾就使他心煩,他又遲疑不決沒肯立刻就跨上樓梯。 “宋琪,你怎麼現在才回家?……”鄰屋一座騎樓上,一位少女向他打招呼。 宋琪抬頭一看,又是那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金櫻,瞧她拖著兩條大辮子,布衣布裙,不施脂粉,和高麗黛比較簡直如兩個世紀的少女。 他和金櫻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嬉耍長大的小朋友,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指他們是“金童玉女”,天賜良緣,而且雙方的家長都默認了這門親事。 宋琪在未遇著高麗黛之前,對這門親事也頗感淡漠,是書本里的知識告訴他,早婚不論對任何方面都是“弊多於利”,所以,他一直推託還是求學要緊,等到學業完成之後,解決職業問題,先穩定生活上經驗的需要然後才能說到建立小家庭。 現在,宋琪始明白,他所需要的對象,終身的理想伴侶並非是像金櫻一樣的“小家碧玉”,而是要像高麗黛那樣的有高度氣質符合時代潮流的女人。 “宋琪,你等著我,我有話和你說呢!”金櫻關掉了窗戶,匆匆的就要下樓來了。 宋琪待在馬路上,街口間擺煙攤的老太婆和他打招呼,說: “宋大少,聽說你在醫院裡躺了幾天,是生什麼病痛啦?我沒抽出時間去看你十分抱歉!” 宋琪說:“一點小毛病,何必麻煩呢?”他隨手掏出零錢買了一匣“鴨都拿紙菸”。 他剝開了紙匝,塞了一根紙菸在嘴裡,劃火柴正要燃上時,金櫻已經從屋子裡跑出來了。 金櫻跑路的形狀還真不好看,她的體質原就是“弱不禁風”的,又沒穿上高跟鞋,十足一個未經世面女孩子。 “呦!你什麼時候學會吸煙了?”金櫻驚詫地說。 “我已經成年,出來社會做事,應該學會這些時髦了,要不然擺煙攤的就沒有生意可做了!”宋琪說。 “這是不良嗜好!”金櫻說。 “哪兒學會這些名詞?” “這是媽媽說的,很多人吸煙就得了癌症!” “家母不吸煙照樣患癌症,現在朝夕仍需湯藥侍候!”宋琪噘著唇說,其實他並沒有吸煙的嗜好,一口煙嗆進咽喉,真不好受。然而,他仍得在金櫻的面前硬挺著。 “我們到小公園去走走好嗎?”金櫻問。 宋琪猶豫著,說:“那是小孩子玩的地方,太嘈雜了,不如,我請你飲冰去!” 金櫻心中不樂,說:“那個小公園是我們自小玩大的,從未聽你說它嘈雜過的!” “現在我們都長大了就不適宜再和那些頑童在一起嬉耍了!” 金櫻一聲長嘆,說:“原來你是長大了呢!” 在他們對街的地方,就有一間專出售茅根蔗水的冷飲店,宋琪和金櫻進內坐落,各要了一杯蔗汁。 “你有什麼事情須要和我說呢?”宋琪問。 “昨晚上你整夜沒有回家,哪兒去了?” 宋琪一聲咳嗽,有點不大自在,說:“你問這個乾嘛?” “你由醫院溜出來以後,就好像失踪了,宋伯伯和宋伯母擔心你又會出什麼意外,出動了人力到處找尋,在知道你到了跑馬場後才比較安心一點!不過,聽說你和幾個小流氓及一個壞女人在一起,伯母非常傷心!” 宋琪搖手說:“在你未知道那幾個人是誰時,怎可以下定義就指人家是流氓和壞女人呢?” 金櫻說:“是宋伯伯派出去尋找你的人回來報告說的!” “這是他們的偏見!” “你是個念大學的人,交朋友處世都應該特別的謹慎才行,尤其是整夜不回家,讓家裡的人都提心吊膽的……”金櫻說時,眼眶也紅潤了。 “唉,你小小年紀,哪懂得那麼多的事情?我會謹慎照顧自己的,至於別人的閒言閒語,不去理睬他就是了!” 金櫻取出手帕揩拭著淚痕,邊說:“你就是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其實我和你不是一起都長大了嗎?” 宋琪於心不忍,向她安慰說:“你今年才十七歲,當然不能算成年,但是你很快就會長大了的,到時候,你當真會了解這個社會並不單純,我現在是剛出來學習謀生活,很多事情都得從頭學起呢!” “我明白了,這就是你和那些小流氓及壞女人在一起的原因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嘮嘮叨叨的?” “我勸告你的,都是金玉良言,假如你不願意聽的話,那就算了!”金櫻說時,起了一陣嗚咽,雙手掩著臉,匆匆的就跑出了那間飲冰室。 宋琪想加以勸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就算能將金櫻留住,又能給她什麼安慰呢?他遲疑著,又重新燃上一隻紙菸。 他心中想,在這個時間回家去,家中少不了會有幾個“三姑六婆”,那些都是他母親的朋友,說不定又會嚕嚕嗦嗦的,聽那些煩悶乏味的說話,倍增煩惱,不如不回去的好。 他出了冰店,頓覺人海茫茫,不知道該向何處去是好,生活在驟然之間改變,就好像連一個去處也沒有了。 在平常宋琪閒著無聊的時候,至少可以到“安安公寓”去,那是爛眼疤廖二虎的地盤,公寓裡上上下下的人沒有一個人不和宋琪相熟的,另外還有廖二虎的那幫爪牙,他們有抬槓的癖好,閒著無事便是三三兩兩的到“安安公寓”裡來聊天,宋琪是他們最好的對象,那些市井人物,對一個大學生是另眼看待的,他們認為宋琪的見聞多學識廣,許多問題都可以向他請教。 但是宋琪並不願意到“安安公寓”去,他知道一定會引起一番冷嘲熱諷的,沒有一個人會贊同他和高麗黛交朋友的,那些嘮嘮叨叨的勸告聽得實在煩悶。 他仍擔心著蕭大砲和阮難成的決鬥之約,看看時間,也該是他們到扯旗山的時候了。 宋琪雖然認定阮難成絕對不會在扯旗山出現的,但是他仍念念不忘,恐怕那是阮難成故弄玄虛,實行“調虎離山”之計,將蕭大砲和顧富波調開然後著手去傷害高麗黛。 宋琪自責,實在不應該離開高麗黛的。 他忽的想起,曾經答應高麗黛到元郎去找尋那個略懂得拳腳的女傭。 假如能尋得著那個女傭的話,將她帶到高麗黛的家中去,有了藉口就不至於那麼窘。 於是,宋琪便決意到元朗去走一趟。
約在傍晚六點多鐘,宋琪真的就帶了一位身材高大約四十餘歲的女傭到了太子道。 女傭的名字叫做童媽,在宋琪的家境好時,曾在宋家中做了十多年的女傭,宋琪等於是她一手帶大的,也等於是他的奶娘了。 童媽的出身是在渡輪上賣狗皮膏藥,所以懂得幾下子拳腳,據她說,三兩個男人還不是她的對手呢。 童媽早年守寡,養有三四個孩子,最大的孩子已經在念中學了,所以童媽的生活負擔非常的重,要求的待遇也特別高,她也是因為如此離開宋家的。 高麗黛曾經聲明過,只要適合條件,她願意付出最高的薪金的,所以宋琪想,童媽是個最理想的人選了。 來到太子大廈,宋琪沒有看到那輛乳白色的“青島牌”小轎車停在門口,心中不免納悶,莫非他們到扯旗山去還未有回來? 當他們走進電梯的當兒,忽的管理大廈的門房向宋琪招手,說: “你是宋先生嗎?高小姐有信留給你!” 宋琪大感詫異,好像高麗黛早已經猜到他會光臨的呢。 他走出電梯,那負責門房的工友便取出一隻信封交到宋琪的手中。 只見信皮上寫著:“留交宋琪先生親展”幾個字。 宋琪忙撕開信皮,抽出信箋,只見上面寫著短短的兩行字,寫著: “宋琪:見字請速至聖鍾士醫院,黛留。” 宋琪大驚,他們為什麼會跑到醫院去了?出了什麼意外麼?假如沒有事情,好好的斷然不會跑到醫院去的,而且不須要如此慎重其事的留下了這麼的一封信。 “這封信是什麼時候留下的?”宋琪忙向門房詢問。 “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前!” “是高小姐親自交給你的麼?” “不!她派一輛出租汽車送回來的!” “這就奇怪了!”宋琪惶恐說:“高小姐的司機和那個姓蕭的大塊頭可有看見?” “不!他們好像下午兩點多鐘就外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過!” 宋琪心神不寧,向童媽招了招手,便匆匆的出了太子公寓。 他攔了一部出租汽車,和童媽坐進車廂,即招呼司機迅速開往聖鍾士醫院去! “是出了什麼意外嗎?”童媽問。 “現在還搞不清楚,我們一直被陰謀包圍著,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有意外發生!” “情形這樣的壞嗎?為什麼不告訴宋老太爺,他應該有辦法可以遏阻的!” 汽車已經在聖鍾士醫院的門前停下了。 那是一間私人開設的醫院,規模並不大,不過外科手術還是滿著名的。 高麗黛突然約宋琪到一間外科醫院來會面那絕非是什麼好事情,究竟是誰負傷了?是蕭大砲和阮難成決鬥受傷,還是高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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