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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卅一章扭轉乾坤

情報販子 牛哥 11995 2018-03-22
晚間,駱駝召開會議。 在那會議室之中,請曾芳魂當主席,那室內的燈光暗淡,幾乎面對面也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孔,只有一盞紅燈射到曾芳魂的臉上,充份顯得神秘。 參加會議的人員不少,全是梁洪量的班底。 第一件事,是駱駝報告一周以來的工作,他信口開河,胡言亂語瞎吹了一通,竟像煞有介事。而且把那些“赤色”字眼,背得爛熟,曾芳魂絕未想到他是一個冒牌貨。 駱駝報告完後,由那些小弟兄提出問題檢討,曾芳魂是主席的地位,她為了要撐門面,一有了問題多少總得參加一點意見,不厭其煩的問長問短,官架子擺得十足。其實她這樣,正中了駱駝的圈套。 不久,駱駝站起來說:“今天的會議,有最重要的問題要解決,就是潘文甲同志被扣押,曾芳魂同志是來助他出險的,我們和潘同誌已有數年同事之誼,也可說是他的老幹部,我們都有幫助他脫罪的義務,現在,我們請曾同志給我們一個指示!”

大家同時鼓掌。 駱駝卻搖手說:“大家不要衝動,掌聲給外面聽見了不方便!” 曾芳魂便站起了,她是匪黨的老黨棍,說教是家常便飯,姿勢也很好,慢條斯理地說:“我聽樂同志說,(駱駝冒充潘文甲邀曾芳魂至香港的信中,曾說有一個姓樂的是他的老部下,曾芳魂到香港時可和他連絡,他會到車站去迎接,以曾芳魂的信為證件。駱駝便又自己冒稱姓樂,把曾芳魂哄住,所以曾芳魂直把他當姓樂的。)潘同志是失職被黜,因為他失去一批文件,並有勾通敵人之嫌。事實上呢,他是遭受馬白風的陷害,馬白風矇騙了昏庸無能的李統,所以,我們要想法救助潘文甲,必須要在馬白風和李統身上著手。……” “對這問題,我有補充意見。”駱駝忽的站起來說:“潘文甲被黜,據說,是'三三一'的壓力,因為潘文甲曾經有一次在大騙子駱駝家裡買賣情報被撞破,這是我最近才查出來的!”

“對!對!”曾芳魂以先知先覺的姿態說話,冀圖獲得群眾的崇拜。 “我們還要同時打擊'三三一'。我由上海帶來很多資料,可以利用……。”
曾芳魂究竟帶來了些什麼資料呢?她沒有言明,在會議完後,便催促駱駝提取她的行李。 曾芳魂的行李全在孫阿七和彭虎手中,早替她運送到梁洪量家中去了。 駱駝所以扣留曾芳魂的行李,就是早料到她的行李之中有著機密文件。 他敷衍著曾芳魂,請她安寢說:“你只管放心,行李絕不會發生問題!” 夜靜後,孫阿七來了,駱駝便把留在私娼館內所有的人員全部交由孫阿七指揮布防。 他密切關照說:“千萬別給她逃走了,我們最後一戰的成敗,全靠這一著了!” 以後,他就驅車趕往梁洪量家,自從上次被綁的事件發生後,家中佈置得像鐵桶般嚴密,處處有弟兄把守。

於芄的父母弟妹俱在,父親已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母親倒還年輕,約四十左右,弟弟九歲,妹妹五歲。 他們生活在匪區,受盡了匪共的壓榨欺騙,顫顫兢兢,惶恐不安,到達了自由地區,仍然是提心吊膽。尤其是那兩個小孩子,面黃肌瘦,充份顯示了營養不良,遠不及駱駝帶領的一群孤兒。幸而於芄不在,否則真不知道會如何心酸呢。 梁洪量待他們至為妥善,招待他們用了兩頓在匪區中從未見過的豐盛便飯。 於芄的父親名於松年,他說:“我真莫明其妙會忽然來到香港,一個從不相識的女人,據說在匪黨中的地位是相當的高,她自動的給我們打出'路票',又給我們一筆路費,帶我們由上海到廣州,再到達深圳,我們是在深圳才分手的。曾經有一年多了,我們再三要求共匪讓我們到香港來,都沒有獲准,這一次忽然自動把我們送來,真有點使人費解。……”

駱駝不願解釋,只笑了一笑說:“你們以後自然會知道的。” “而且更奇怪的,那女人不願吐露姓名,她在深圳和我們分手時,還關照我們穿什麼,小孩子穿什麼衣服,手裡拿什麼東西,就自然而然的會有人來給我們接車,招呼我們住宿。……你們究竟和匪黨有著什麼關係呢?” 駱駝說:“我們和匪黨的關係是敵對的,她是我們的敵人!” 於芄的母親非常焦急,想馬上能見到於芄,在她的意識之中,似乎有什麼不利於於芄的事發生。 駱駝請她安靜下去,說:“你們既逃出鐵幕,於芄便可以獲得新生,一切放心好了!” 他請梁洪量給她們安排了住宿的問題後,便開始去檢查曾芳魂的行李。 曾芳魂總共有兩大一小三隻皮箱,全擱置在梁洪量的寢室內。

梁洪量說:“皮箱內沒有什麼,我全檢查過了,多是些普通的日常用品!” 駱駝搖首,說:“不會的,你以為這女匪幹簡單嗎?她除了把我們當作了同志以外,其他的一切都不簡單,假如'三三一'和'文化公司'知道她的行李落在我駱某人的手中,相信他們即算是傾家蕩產,也要設法把它全部買回去!” “你未免太自信了吧?”梁洪量也會學了吳策老的口吻。 駱駝開始動手檢查行李,他的手腳比海關人員更為老練,更為奇特,因為梁洪量已經把行李檢查過而沒發現什麼蹊蹺。 這時候,他把皮箱放置在桌子上,實行剝皮,以小刀片把牛皮一層一層的割開,逐塊拆下來,這樣當不怕皮箱內有夾帶了。 但是,駱駝把三隻皮箱弄得體無完膚之後,卻又大失所望,竟然一點發現也沒有。

梁洪量有點著急,說:“你這樣做法,將怎樣把行李還給曾芳魂?” “我根本沒打算還她,假如要交還的話,也很簡單,只要照樣做幾個就行了!”駱駝泰然說。 “這種事情本來就隱瞞不久的,再開幾次會,把她的秘密全部套出來之後,我們就實行以武力扣押。留作人質!” 解剖皮箱已告失敗,駱駝只好又在那些物件用品上打主意,衣衫、毛巾、被單,甚至於內衣褲都給它分解。 “這些我也全看過了,沒藏著什麼東西!”梁洪量又說。 駱駝並不理會,他繼續在那些用品上找尋秘密,尤其在那些化妝品上,連一根口紅也不肯放過。 “我認為你在浪費時間。”梁洪量埋怨著說。 駱駝忽然靈機一動,他看見那些割成一塊一塊的牛皮,薄薄的如同牛皮紙一樣,檢驗那些牛皮,原就是一塊一塊的縫上去的,他馬上向梁洪量借了一根蠟燭,燃火點起,把牛皮一塊一塊的擺在火上烘烤。

在梁洪量的眼中,他真如得了神經病一樣。 但是這末一烘,那牛皮上果然就現出了許多玩藝。 “哈!這是印第安人的古法啊!”駱駝怪叫了起來。
次日,“文化公司”經理室的電話又響了,是駱駝打來的,他來勢洶洶的要找李統說話。 當李統來後,他又笑吃吃的說: “餵!老殭屍,我有情報出賣,是免費的,要不要由你!”駱駝陰陽怪氣地說。 “哈!老怪物,你已是窮途末路了,所以才免費奉送情報呢!”李統說。 “窮途末路的是你,這情報,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什麼情報呢?怪物!” “馬上有人要到你們'文化公司'來搗蛋,信不信由你!”駱駝說。 “誰有這樣大的膽子,只管叫他來……。”

李統話猶未完,大門口卻來了一批人,男女老幼連同警察,總共八個人,進門就大嚷起來。 “在樓上,在樓上檔案室——”女人的聲音,正是於芄的媽媽。 接著,他們便相繼蜂湧上樓,因為有武裝警察相伴,匪徒們不敢攔阻。 這時,那些號稱幹練的特務匪幹,一個一個的面面相覷,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在二樓的檔案室中,確實禁閉著有一個於芄在內,假如警探把她搜出來,“文化公司”整個的秘密就全盤洩漏。 負責看管於芄的是副組長畢熱,他看情形不對,即暗中戒備,準備鋌而走險,最低限度把這幾個武裝警察打回去再說。 射擊手石保富,薛阿根,打手湯胖,都開始摩拳擦掌的,蠢蠢欲動。 那些暗藏著的武器,都紛紛取出,互相傳遞,大戰一觸即發。

李統頓時想起剛才駱駝打來的電話,聯想到這又是他施弄的狡計,但是那對叫叫嚷嚷的老夫妻是什麼人,他又弄不清楚。 “大家不要輕舉妄動,聽我的調度!”李統暗中傳令,始才把大家的情緒壓制下去。 馬白風是“文化公司”掛名的總經理,情勢已不由他不出面說話。 當他趨至二樓時,警探已破開檔案室的大門,把於芄放出來了,於芄和父母相見,忍不住抱頭痛哭。當然,於芄要問她的父母是怎樣跑到香港上來的,但她的媽媽卻關照她不要多說話。 馬白風即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穿了武裝進民屋有搜查證嗎?” 一個武裝警察即自衣袋中把搜索證取了出來,遞給馬白風看,一面說:“誰是這裡的負責人?我們請他上警署去!” “憑什麼理由要我上警署?”馬白風還要逞強。

“你們妨礙他人身體自由!” “我的女兒究竟犯了什麼罪?你把她關起來,你們私設牢獄,虐待女性,真不是人……”於芄的媽媽邊哭邊說。 馬白風聽說她是於芄的母親,頓時弄得如墜五里霧中。據他所知,上級組織把於芄派至香港來,她的父母仍留在大陸鄉間,就算做了人質,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香港呢? 李統在旁偷聽,也弄得惶悚不安,於芄的父母既然來了,又帶來警署的人作證,當場把於芄自禁閉室中提了出來,想賴也賴不掉,他們要把於芄帶走,當然就得讓他們帶走,毫無辦法阻攔。 但是他仍摸不透於芄的父母是怎樣來的,他們將控以什麼罪名呢?假如他們黑心辣手的話,指出他們是共匪的特務機構,那末他吃不完兜著走,只有回匪區去接受黨的製裁了。 “這個女人是我們的女職員……”馬白風再說。 “香港還有法律,即算你們的女職員,你們也沒有權力妨礙她的身體自由!”警官禮貌地說。 “……因為她企圖捲逃……” “不管如何?反正現在她的父母已提出控訴,現在請你跟我們到警署去,有什麼話,你可以和法官說!”警官揮手,旁邊的兩個便衣便趨上來請馬白風走路。 於芄抑止住了悲傷,正欲指出李統等一夥人全是共匪的地下工作人員,“文化公司”乃是特務機構。 但於芄的母親卻又把她按捺住,暗示眼色,命於芄不必衝動。這自然是駱駝的關照,因為夏落紅的性命尚捏在他們的手中,恐防李統老羞成怒而走極端,那樣夏落紅的性命就堪慮了。 “恐怕在這屋子裡被關起來的還不止我的女兒一人,相信還有其他的不幸者呢!”於芄的父親說話。 當著治安人員的面前,說話是有自由的,共匪的特務人員即算更多,也無法攔阻。因為還有一個吳策被禁閉在三樓宿舍之內。 這句話可把那幾個警探提醒了,於是那警官揮手示意,警探便開始行動,搜查每一個房間。 同在這時間,來了一個使李統最為頭痛的政治敵人,正是那警署的陳探長,他自然是得到警探傳遞的消息,特意趕來的。他一進門便查問潘文甲其人在不在,新經理是馬白風,他即向馬白風索取“文化公司”所有職員的名單,按名單逐一查問。當然,這是最好的辦法,可以查出其他被禁閉的人來。 “文化公司”凡屬於有關機密性的文件,早已全部遷移至“特別小組”宋丹麗處。同時趁著於芄母女相見哭哭啼啼之際,已把吳策老移至平台處匿藏,所以警探們回沒有查出什麼。 李統自認為是董事長,他曾經和陳探長有過一面之緣,不得不出頭敷衍。他說: “這完全是誤會,誤會!”除此以外,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因為於芄的父母突然出現,控告他們以何種罪名,全搞不清楚。李統在混亂的情形之下,只好含糊其詞了。 不久,警探們算是告退了,他們除了把於芄帶走之外,還帶去一個馬白風,誰叫他當經理呢? 這場風波過後,李統即打電話給駱駝興師問罪。 “媽的老妖怪,你這一門子算是什麼騙術,把官方搬出來逞狠,算得了人嗎?還自命為情報販子呢!” 駱駝說:“說實在話,我已經給你留了情面啦!” “哼!難道說我就不能設法向警方控告你是騙子嗎?”李統暴怒說。 “當然可以。”駱駝傲慢地笑了一陣子,又說:“其實我已經給你們留了余地呢!於芄的父母還沒有指出你們是赤色機構,這已經是看在你我以往的交情上,特別留情的了。現在,我還有一個精采的節目,你有興趣聽聽嗎!” “呸!什麼交情不交情,你只管叫那幾個老傢伙告我們是共產黨特務好了,你知道這地方是講究證據的嗎?” “不必鬥嘴!我現在請你聽錄音節目……。”駱駝說。 李統被弄得莫明其妙,只聽“卡嚓”一聲,似是錄音機的開關聲,馬上就有亂哄哄的聲響播出來,像是開會的實況錄音,一忽兒,聽得有一個女人在說話,嗓子尖尖的。 李統馬上正下神色細聽。 只聽得那女人說:“各位同志,我半是公事,半是私事,各位都不是外人,各位追隨潘文甲已有多年了,自然有幫助排解潘文甲和馬白風的糾紛的義務。至於在'統戰部'方面,顏主委那人是走國際路線的,他對'政治局'的壓迫,不過是冀圖在'文化公司'方面滲進'國際派'份子罷了,這點,諸位無足顧慮,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又是“卡嚓”一聲,錄音機關掉了,駱駝那老妖怪又在說話了: “餵!老殭屍!你聽出了什麼玩意沒有?” 李統聽了半截,自然聽不出所以然,只是覺得那女人說話的聲音很熟悉就是了。 “這有什麼稀奇?……”他說。 “有什麼稀奇?你可聽出那說話的女人是誰嗎?”駱駝以幽默的口吻回答著。 “那女人是誰與我何干?” “老實的告訴你,那女人的芳名叫做曾芳魂,正是你的太太,也就是'文化公司'董事長的夫人,'政治保衛局華南支局'特別專員……” 這許多名堂,頓時把李統弄昏了頭,血壓由下至上直衝到腦頂,汗下如雨,眼睛也花了。 他越想那聲音越像他的太太,張大了嘴巴,吶吶說不出話來。 駱駝卻神氣了,怪聲怪調的說:“老殭屍,怎麼樣了?我由電話裡已經看到你的神色不對哩!” “她……她怎麼到香港來了?……”李統緩過一口氣急說。 “那你何不去問你的太太呢?”駱駝取笑說。 李統因為上駱駝的當已經夠多了,忽然起了警惕,若有所悟地格格笑了起來,不過那笑聲中帶著抖顫。 “老妖怪我幾乎又上了你的當啦!你的鬼計不壞,的確,那聲音很像我的太太,但是我的太太職務在身,她忙得很,沒有空到香港來,而且即算到香港來,總會通知到我……那聲音,是你偽造的吧?” 駱駝的語氣忽然轉變,嚴詞厲色說:“老殭屍,你聽著,現在已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你的太太曾芳魂是我請她來的!而且於芄的一家四口也是委託她替我帶出來的!這總不會假吧!……” 李統的笑聲又轉變嘶啞,於芄的父母出現,已經是親眼目睹,當然不會假。他額上的汗又告淋漓而下。 “……你用什麼名義把她騙了來呢?騙子,又為什麼會把於芄的一家人也騙了來呢?……” “這點,不妨等將來你們夫妻見面時再詳細檢討吧!或者不妨找潘文甲那傻瓜蛋研究研究。現在你們的總經理馬白風已被帶到警局,我且請教,該用什麼名目控告你們比較合適呢?要知道,女人是比男人口直心快的,是否要指出你們是赤色地下機構呢?” “你敢洩露半個字,我拿吳策和夏落紅的性命報復!”李統咆哮說。 “那末,我的條件就是釋放吳策和夏落紅了……” “釋放吳策、夏落紅可以!但是要以曾芳魂作為交換!” “不!曾芳魂身上有許多情報我正要販賣!” “呸!你要賣給誰?……”李統又開始哆嗦了。 “賣給'三三一'!”駱駝直截了當地答。 “你剛才在錄音機內不是聽見她說有辦法對付顏主委嗎?那就是我要出賣的情報……” “呸!無聊的傢伙……她說了些什麼呢?” “那就是我要出賣的情報,天機不可洩露——”駱駝重複地說。 “曾芳魂又怎樣會和你去開會?” “我佈置成你們'文化公司'的特別小組,你們共產黨員都有大發議論的興頭,她怎會知道我姓駱的是乾販賣情報勾當的呢?噢!你的發問太多了,既然我們談判不成,不如歇上一個時期再說——再見!”他驀的把電話掛斷。 李統暴跳如雷,怪叫了一陣子,因為他和駱駝的交易還沒有得到結論,所以再次把電話撥過去。 但是電話已經不通,駱駝方面的電話老是“達!達!達”的在通話。 駱駝這樣做法,無非是告訴李統,曾芳魂落在他的手裡,叫李統善待吳策和夏落紅兩人。如果吳策和夏落紅不被送至內地去,他總有辦法把他們救出來。留著曾芳魂,他還有莫大的用處。 馬白風在警署中受過訊問,經科以罰款後釋放回來。 幸而於芄父親的控告,只是虐待女性,妨害自由。他所控告的案情是這樣的:於芄是“文化公司”應徵投考的職員,服務已有年餘,以前的經理潘文甲甚好,自從馬白風上任後,一切都完全改變,他對手下職員非常刻薄,於芄累次辭職,均未獲准,最後馬白風乃用擅離職守的罪名,私下將於芄拘禁。 馬白風辯護說:因為“文化公司”內累次失竊,於芄一再辭職,所以涉嫌最重,本擬把她送警署偵辦,但是她態度蠻橫逞兇毆人,所以暫時把她關起來,正欲報告警署,警探就已經來到……。 法官認為馬白風強詞奪理,結果還是判罰鍰處分。 馬白風也巴不得付了錢即離開警署,他趕回“文化公司”,即向李統報告經過。 “假如這是駱駝的詭計,為什麼他不把我們'文化公司'的內幕拆穿?” “因為他有顧忌,夏落紅和吳策還在我們手裡!”李統表示他的精明,說出了他的見解。 廿分鐘後,李統和馬白風落在會議室內。而且還召來潘文甲,這是“文化公司”的三巨頭。 李統報告於芄已脫離“文化公司”,及駱駝播送錄音機的事以後,潘文甲立即面無人色。 李統需要研究,為什麼曾芳魂會忽然來到香港?又曾芳魂究竟是否真的來到香港?他說:“曾芳魂假如真的擅自跑到香港上來,被'三三一'知道,可就不得了,他們有了藉口,那我們'文化'就完了……” “這樣說,我們今晚要傾全力展開實際行動,再次偷襲他們的巢穴了,看看到底是否李夫人來了!假如她真的被困,就把她救出來……”馬白風提出意見。 “不!曾芳魂假如真的被騙到香港,駱駝絕對不會把她放在聖十字街的。在錄音機中,我聽見有許多的人在一起……”李統說:“而且曾芳魂在和他們開會,可見得那地方可能佈置成一個會議場所……” “會不會是梁洪量家裡?”馬白風說。 “但是現在梁洪量已有了準備,假如我們想向他下手,必定會惹起械鬥……我們的身份敗露倒不打緊,上級責怪下來,'文化公司'就垮了!”李統說。 潘文甲半句話也沒有說,因為他有心病呢。這時,他已經想像出駱駝必然是利用他的名義,把曾芳魂騙到香港來了。他和曾芳魂的醜事拆穿了,遲早還是死路一條……他很後悔,自從失勢後,就沒和曾芳魂通過信,滿以為等到東山再起時再和她通信息,在顏面上才比較好看些,豈料惹下這種無窮的禍患。 李統對潘文甲和曾芳魂的曖昧行為,尚蒙在鼓裡,他看見潘文甲不發一語,還認為他是思慮遲鈍,所以並不理會他。 其實潘文甲的心中正在盤算著,曾芳魂既已到香港來了,對駱駝的戰鬥而言,已是一敗塗地,不管駱駝採用何種方法,只要被李統識破他和曾芳魂的奸情,他怎樣也難逃一個死字。 現在他的主意完全改變,暗起歹心,要先發製人,假借駱駝之手,把李統和馬白風兩人同時解決,將來向組織也有交待,只說是大騙子駱駝把他們殺死的。但在事前,他又必需和駱駝連絡,投降駱駝。 “駱駝狡黠多智,據我看,他的巢穴當不只聖十字街和成安街那兩座屋子,除了梁洪量的住處以外,相信還有其他很多的地方。吳策那老傢伙不會不知道的,我主張用刑……。”馬白風再次供獻計策。 李統搖首:“吳策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那能受得起什麼拷問?萬一弄出岔子,駱駝以牙還牙,事情更糟。我看還是催促宋丹麗,加緊在夏落紅身上掘情報!” 潘文甲的惡計已定,忽然插嘴說:“我倒認為駱駝並不一定有許多巢穴,要不然,他在聖十字街的屋子,也無需佈置重重的機關;主要的問題,還是需要知道他現在究竟把李夫人藏在那兒?聖十字街的房子是機關很多,很可能就藏在屋子的機關,我們大可以採取火攻,駱駝最低限度要把人救出來,我們乘混亂時設法把李夫人搶走,相信決非難事……。” 李統表示反對,說:“錄音機內播出的聲響,人聲嘈雜,又似乎屋子非常空曠,不可能是聖十字街。……” 潘文甲說:“錄音機不一定可靠,尤其駱駝是個大騙子,什麼東西他偽造不出來呢?” 李統再三思索之下,認為潘文甲的意見不無理由,似又默允採取火攻之意。 “縱火大可試一試,我看這件事情非得要馬總經理親自主持不可了。”潘文甲再加重語氣說。 馬白風從未被潘文甲恭維過,不禁心花怒放。
“三三一”的空氣,忽然變得非常緊張,顏主委傳令他的秘書王功德馬上要找大騙子常老么談話。 因為顏主委在十分鐘前曾接到駱駝來的電話,駱駝說有情報出賣。這是從未有過的電話,駱駝每次以假情報騙財,對像都是找那飯桶集團的“文化公司”著手,這次卻找到“三三一”來了,而且又直接找顏主委談判。 駱駝販賣情報的方式是一貫仍舊他說,有一個女人,帶來了有關他們“三三一”的秘密文件,而這些文件又關係了“三三一”在香港的未來。當然,駱駝不會把那些文件的內容完全道出,但其中有一件卻對顏主委非常重要,就是他個人效命匪黨歷年的的功過紀錄。顏主委在“三三一”獨攬大權,也可說是匪黨在香港透滲機構的至尊人物,他怎肯把他的底牌翻開,讓“文化公司”的李統有了藉口而打擊他的威信?其次,駱駝非但販賣情報,而且還販賣情報來源,這情報來源就是李統的夫人,她擅自潛來香港,又私自攜帶了大批有關“三三一”及“文化公司”的秘密文件,實有叛黨出賣組織之嫌。駱駝照樣的在電話之中,開放錄音機,證實他的言語並非屬於子虛,最後還說,“顏主委,我知道你是走老毛子國際路線的人物,想擠垮'文化公司'已經不是一天了,這正是你的好機會,李統的夫人到你的手裡,還愁李統不垮麼?'文化公司'不讓你接收更待何人?” 顏主委處事向來鎮定,他懂得騙子戰略,所以他並不因此而衝動。尤其在他的控制下還有一個值得憑信的大騙子常老么,給他做騙子戰略顧問,所以他急切要找常老么談話。 費了許多周折,王功德總算把常云龍找來了。在這段日子裡,常云龍是經常潛隱在聖十字街駱駝對面的屋子裡窺探駱駝的虛實,準備隨時把駱駝一舉而傾覆。 常老么來了,顏主委招待他在會客室中坐下,非常親切的拍著他的肩膀說: “事情已到嚴重關頭,我不得不求教於你!”於是他把駱駝來電話的詳情細細說了一遍,讓常老么推求個中虛實。 常老么說:“俗語說得好:'狗急跳牆,人急殺人。'現在駱駝已到一敗塗地階段,會使出什麼狠勁,誰都無法預料,你不能不加以最大的注意。李統這塊廢料,上駱駝的當可說上得夠多了,太太落在駱駝手中,這並不是稀奇的事。假如他要講買賣,我們花幾個錢,倒無關重要,不過現在我得到一個極不好的消息……” 顏主委暗為吃驚,“什麼壞消息呢?……” 常老么說:“這兩天,張翠和我失去連絡,消息全無,據我的猜想,可能秘密已經拆穿,被駱駝囚禁起來。” “何必大驚小怪,犧牲一個張翠,算不了什麼大事,而且駱駝還有一個杜大嬸和一批孤兒捏在我們手中,有什麼可怕的?”顏主委擺出一副岸然的道貌,嗤著鼻音說。 “那麼主委還有什麼值得顧慮的呢?”常老么低聲下氣地問。 “不管駱駝欲販賣的情報是真是假,反正我想和他見一次面,開門見山談判一次。但我不懂得騙子戰略,生恐怕像'文化公司'一樣的吃暗虧,所以我要請教於你……。” 常老么搖頭說:“常言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我和駱駝是冤家,假如是常人的話,早就拼個你死我活,但我們這行卻有戒條,凡是冤家都聚頭不得,所以我和駱駝鬥智,以不露面為最高技巧。……” “我並不需要你露面,我只需要你給我設計,給我佈置環境!” “你以為駱駝肯到這裡來談判麼?” “當然,他說任何地方,只要我指定!” 常老么暗暗稱奇。 “這老傢伙倒是越來越膽大妄為,假如這樣,我倒願意為顏主委效犬馬之勞,讓他踏進圈套,不過,在我們行家的道義上講,是不得借他人之手,取他的性命的,顏主委可以答應嗎?” “我還得看情形而定,自然我也不希望殺人,主要的,還是要把他們一網打盡,送到內地去受審訊,搶在'文化公司'之先,把案子了結!” 他們經過決議之後,第一步工作,還是和駱駝連絡,約定談判的時間和地點,等到地點和時間決定之後,再讓常老么參考,如何佈置環境! 當顏主委和駱駝通過電話之後,駱駝竟像若無其事地一口答應下來,地點就在“三三一”,午夜一時登門拜訪。 顏主委再次和常老么商量,常老么也認為是怪事。 “這倒要化點腦筋研究了,他毫不畏怯,顯然有恃無恐,要不然怎肯自投羅網呢?”他說。 “同時,我們還得注意,不要輕舉妄動自亂大計,也許那個'曾芳魂'有足夠的力量威脅我們!”顏主委說。 “玩政治我是不懂的,這點還是由主委自己去研究吧!”常老么說。 顏主委打發常老么走後,即又召秘書王功德進室,吩咐他拍出急電至上級查詢曾芳魂其人,要詳查她的底細,希冀藉此案而傾覆李統的地位呢。
當此顏主委準備和駱駝談判,常老么在佈置環境的當兒,“文化公司”也正積極準備他們對聖十字街縱火逞兇的陰謀,總指揮是馬白風。 “小鬼充城隍”馬白風從來沒擔負過這種驚險場面的責任,假如在口頭上逞兇逞狠,馬白風倒是拿手,真的干起事實來,不免有點手忙腳亂。但是他仍得擺出一副總指揮的尊嚴面孔。 整個“文化公司”的員工,不論內勤外勤,全體出動。 馬白風所有的人分為三組,兩個行動組的正副組長,譚天和畢熱各率領一組,馬白風親自率領一組,這是故意做作,表現給李統看的。 任務分配如下:譚天負責把守聖十字街,畢熱是潘文甲的親信,所以分配的任務特別艱鉅,他率領六個行動員,闖進屋去縱火。馬白風自己把守成安街,同時掩護撤退。 這分配好像很完善,實際上馬白風避重就輕,他知道聖十字街方面,是駱駝主要的出進要道,如果讓行動經驗豐富的譚天把守,容易邀功討好,畢熱因為是潘文甲的親信,縱火的責任就派到他的頭上,成功與失敗全由他負責。 成安街方面,僅是駱駝的後門,他不到緊急關頭,是不會走後門,既走後門,必是狼狽不堪,所以把守這據點,容易達成任務,而且安全得很。 “大家注意,我們最要注意女人,因為駱駝那騙子綁架我們一個女同志,我們主要的便是救她出險!”馬白風又交代說,最後,他還把李統帶來曾芳魂的照片多幀,分發給每人收藏一份,“假如看見這個女人,一定要把她搶走!” 計議決定之後,李統吩咐晚間九時集合,十時出發。
是時,駱駝已得到信息,知道“文化公司”在夜間襲擊,這消息自是潘文甲傳遞的,因為他有陰謀。 駱駝在晚間,既要赴“三三一”的約會談判,又要應付“文化公司”的縱火。 駱駝手下可以運用的人物,還有孫阿七、彭虎、查大媽,再就是半身不遂的杜大叔。憑這些人來應付這兩種局面。是太過危險了。 “假如打硬仗,何不找梁洪量把他的人馬全部搬出來?”孫阿七說。 “對付這幾個小丑,不必驚動梁大哥,我自有辦法!”駱駝說。 駱駝的心目中,早猜透潘文甲的用意。 這的確是很令人生疑的,駱駝和潘文甲的交情基礎,無非是建築在那些秘密文件和書函之上,實際上他恨不得殺了駱駝一家人才甘心。 “文化公司”計劃縱火行凶,給駱駝個措手不及,假如陰謀得逞,很有希望將扣在駱駝手中的文件焚毀。而且,假如“文化公司”辣手一點,趁火災之際投井下石,正是他們報復的機會。潘文甲為什麼還要暗傳消息,出賣“文化公司”的陰謀呢? 駱駝的腦筋一動,已想到曾芳魂的身上,只有曾芳魂才是潘文甲的致命傷。 “文化公司”誤認駱駝把曾芳魂囚禁在聖十字街,他們縱火,李統倒無所謂,假如曾芳魂葬身火窟,那正合他的意思,一點破碇都找不到,“三三一”便無計可施。 潘文甲倒不是這樣想法,到底他和曾芳魂有一番“交情”,不到完全絕望似乎還捨不得下這個毒手。他之所以向駱駝暗通消息,不過還是希望證實曾芳魂究竟是否囚禁在聖十字街而已。 駱駝得到“文化公司”縱火消息,假如曾芳魂是囚禁在聖十字街的話,自會把曾芳魂移到別的地方,潘文甲便可以半途攔劫,救曾芳魂出險。如此,非但曾芳魂和他的秘密不會洩漏,李統對他也會感激,恢復對他的寵信。 同時潘文甲在向駱駝傳遞消息時,曾鄭重聲明,整個縱火陰謀,是由馬白風全權主持,請駱駝千萬要注意,應付馬白風,大有請駱駝置馬白風於死地之意。駱駝想到這裡,曾芳魂並不囚禁在聖十字街,當然不怕她插翅飛去。但是他仍還得應付匪徒縱火,同時約定和“三三一”顏主委談判,也不能坍台。 不久,駱駝的電話已打到“三三一”去是請顏主委接電話的。 “顏主委!非常抱歉,不管你們的準備如何,今晚的約會我要失約了!這原因並非我膽怯怕你們有什麼陰謀,實在有難言的苦衷,因為你們那位女同志病了呢!”駱駝說。 “怎麼?難道說今晚上的談判,你是準備把那個肉票帶著同來的麼?”顏主委有點懷疑。 “自然!”駱駝說,“我單人匹馬,身入危地,一點保障也沒有的,只有這個女人,才是顏主委的剋星,把她帶去,才可以使我安然無恙,怎樣進去,怎樣出來!” 駱駝這樣說,顏主委更感到興趣,他心中想,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角色呢?真的會有這樣大的擔待麼?駱駝又在賣什麼關子? 因為調查曾芳魂的電報尚未有回來,顏主委不肯放過絲毫機會。 “你準備怎麼辦?”顏主委問。 駱駝不作考慮,即答:“假如顏主委需要急切把問題解決,那末說兩句直腸直肚的話,我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顏主委召我至'三三一'談判,我就準備單刀赴會。但是現在天不作美,局勢改變,沒給我得到在顏主委面前表演的機會。不過,李統可以給我證明的!廢話不再多說,我現在要求顏主委到我這裡來談判,順便看看你需要了解的女人,不知道顏主委有沒有和我相同的膽量?而且,我更要特別聲明,寒舍終不能和'三三一'相比,絕不是龍潭虎穴,同時,顏主委也會知道,我的一家六個人,連同杜大嬸和一批孤兒,除了你們'三三一'仗義領養以外,'文化公司'又給我免費招待了夏落紅和吳策,家中剩下我這老朽、彭虎、孫猴子,還有一個只有一隻手的查大媽。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當然無法與你們的龐大陣勢對抗……慢著!為了使你放心,我還可以容許你不必單刀赴會,我們有四個人,你不妨帶四個衛士同來,以五個人對付我們四個,當可以放心了吧!怎樣?有這個膽量嗎?我等著你的答覆!” 駱駝用的是激將法,冷嘲熱諷的,把顏主委弄得有點尷尬,他不能示弱,但又不敢馬上應允,因為究竟駱駝是個大騙子,有李統作前車之鑑,他必得考慮一番。 “我需要對你的狡詐作一番考慮,你給我二十分鐘時間,如何?”他說。 “好的,我等你的電話!再見。”駱駝說完,便把電話掛斷了。 自然,對付騙子的問題,顏主委又得請教常老么。 不久,手下人又把常老么傳來了,顏主委把駱駝所說的話詳細述了一遍,常老么便鎖著眉宇,慎重的在推敲。 約有二分鐘,常老么說:“據我的看法,假如駱駝答應讓你帶四個人去,已顯示他有投降之意,顏主委大可以放心前去……” “我擔心他會用詭計,把我困住,我假如自投羅網,豈不是笑話?” “不!駱駝主要的目的,還是希望以他的肉票交換我們綁架了的一批孤兒。要知道,那肉票是'文化公司'的重要人物,駱駝把她騙在手中,的確不方便把她帶著各處行走,先時所說到'三三一'裡來談判,根本就是擺噱頭的,試想他不怕自投羅網嗎?這就是他改變計劃的主要原因!你只要挑選幾個乾練善於打鬥的行動員陪同前去,大家互相照應,不給他們分散開,自然就沒有什麼危險。同時,你另交代一批人讓我指揮,我給你在外接應!” 顏主委經過三思之後,認為常老么的見解不錯,剛好二十分鐘,他便致電話給駱駝,答應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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