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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命喪吊燈

烏鴉女 玉七 15725 2018-03-22
我一個沒來及阻止,歐小玉已經將照片甩給了李玲,見李玲的臉色忽變,我就知道壞事了,急忙勸慰道:“事情過去都過去了,就當是一場夢吧!沒什麼大不了。” 歐小玉大概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點,跟著勸道:“現在悔改還來得及,從明天開始,不許你再和那禿頂男人見面,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李玲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晚了,已經晚了,雖然我一直有做避孕措施,但這個月的例假還是沒來,也許,我的肚子裡,已經懷上了他的種。” “什麼?”我們幾人異口同聲的驚叫了起來,要知道這裡畢竟是大學,雖然現在社會風氣開放了,但在大學里挺個肚子,還是說不過去的,何況,李玲肚子的孩子,還是個野種。 歐小玉叫道:“你瘋了!明天趕緊到醫院檢查一下,沒有懷上就罷了,真要懷上了,趕緊打了。”

我也跟上說道:“李玲,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會被學校勒令退學的。” 範琪罵道:“傻B,明天趕快檢查一下去,真要是懷上了,敲那老色鬼一筆,然後把孩子給打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小雨,也憋不住了,罵道:“你怎麼這麼傻,這會毀了你一輩子的,明天趕緊檢查去,查出來當場就給做了,還管什麼錢不錢的。” 張曼曼張了張嘴,又把話憋了回去。 早已睡著了的高柔,則在夢中翻了個身,將一條腿蹺到了範琪身上,被範琪拿起來,甩到了一邊。 房頂的吊燈,忽然閃了起來,閃了幾閃後,“啪”的一聲,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李玲幽幽的說:“範琪說的對,我不能白白便宜了那混蛋,我要趁這個機會敲那混蛋一筆錢。”

範琪的聲音響起道:“這就對了,放心,有什麼解決不了,有我呢!老娘給你撐腰。” 李玲忽然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懷上了,也就是流個產而已,大家別為我擔心了,這破燈,說閃就閃了,我們也沒準備蠟燭,這黑燈瞎火的,還是睡吧,明天我去買個新吊燈回來。” 大家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們都是一直在父母的呵護下成長,那會有處理這樣事情的經驗,加上也都確實倦了,聽李玲這樣一說,也都沒有在說什麼,不一會都一個個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我睜開眼的時候,宿舍裡只剩下我和林小雨了,其餘的人大概都去上早自習去了,或者是去吃早點了。 我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推搡著林小雨,並不是我有擾人清夢的惡習,而是我這人膽小,一個人不敢去洗漱,洗漱間在樓層的最裡面,雖然是這一層樓幾個宿舍共用的,但每次我去的時候,都看不見有其他的人,也許是我每次都起的太晚了,所以我總是喜歡拉上一個人,要不是林小雨,要不就是歐小雨,或者是范琪,有林小雨和歐小玉在一邊不停嘀咕,我心裡會踏實很多,有範琪在身邊的時候,我也不會感到害怕,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和範琪在一起很安全。

林小雨大概正在做著美夢,口水都流了出來,被我推搡了幾下,不耐煩的打開我的手,翻了個身,又欲繼續睡去,我那里肯依,連拉帶扯的將林小雨弄了起來,硬向洗漱間拉去。 林小雨已經被我這樣的舉動弄習慣了,一邊閉著眼睛任由我拉著走,一邊嘀咕道:“大小姐,求你了,我再陪你一回,下回你自己去好不好?打擾別人美夢是很不道德的行為,洗個臉也要拉著我,有能耐以後找男人了,也要我陪著。” 我也不理會她,一直將她拉到洗漱間,任由她站在那裡嘀咕,只要她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害怕。 說來也怪,我總覺得這洗漱間裡陰森森,也許是因為沒有窗戶的原因,日光燈一直開著,白森森的燈光,照得人很不舒服,總感覺有一頭怪獸潛伏在洗漱間裡,等待著時機擇人而噬。

我快速的刷牙洗臉,恨不得一下子就洗漱完畢,好快點離開這個地方。旁邊的林小雨依舊蓬頭垢面的在那嘀咕:“我就想不明白了,這洗漱間難道有鬼不成,刷牙洗臉拉著我來,小便也拉著我來,更可恨的是,大便也拉著我來,你知不知道,你大便真的很臭,比起化學武器一點都不差勁,和巡航導彈的威力差不多,每次陪你來一次,估計我起碼少活一個星期,我不管,你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陪同時間費,看在這麼多年同學兼好朋友的份上,我就委屈一點,今天中午飯你管。” 等我已經洗漱完畢了,林小雨還在嘀咕,我只好又拉著她回到宿舍,林小雨仍舊瞇著眼拖著屁股,夢遊一般被我拉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除了李玲,其他幾個都回來了,果然吃早點去了,還給我們兩帶了包子。林小雨一聞見包子的香味,馬上來了精神,一把抓過牙刷毛巾,一邊向洗漱間跑去一邊喊道:“開心果,你可別把包子吃完了,千萬留幾個給我,不然的話,下次休想再讓我陪你大小便。”

我昨天晚上只吃了點菜,一粒米都沒有下肚,又經過大半宿的折騰,腹中早就空空如也,本來還很有點胃口的,但聽林小雨這樣一說,馬上胃口大減,這個瘋丫頭,不管什麼時間,她都能想起大小便的事來。 實際上,林小雨是瞎擔心,我每次都會留給她就不用說了,另外她的洗漱速度是異常驚人的,一般我們刷個牙的時間,是三到五分鐘,然後在洗臉,梳頭髮,這一番程序走下來,起碼也要十五分鐘左右,也許正因為這樣,才有那句名言----想讓女人在洗漱間裡不耽誤時間,那比挑撥起第三次世界大戰還難。 不過這句話,很明顯不能適用在林小雨身上,因為從她抓著洗漱用品衝進洗漱間時開始算起,到她洗漱完畢再衝回來一把搶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大口翻著白眼嚥下去為止,絕對不會超過五分鐘。

我一直都想不通,林小雨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刷牙、洗臉、梳頭等等幾道程序的,更為她那百米衝刺的速度所折服,這傢伙沒參加田徑隊,真是可惜。 等我這幾個念頭轉了一圈,再轉回包子上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個包子,孤零零的躺在那裡,不用吃我也知道,那一定是個菜餡的,如果是肉餡的話,林小雨一定不會讓它成為漏網之“包”。 林小雨一邊心滿意足的撫摩著自己的肚皮,一邊笑道:“反正你飯量小,兩個包子夠你吃的了,其餘的我就偏勞了,已經替你解決了。” 我翻了翻白眼,雖然我飯量確實不大,但兩個包子還是填不飽我的肚子的,何況這包子的個頭,實在有點小。但遇到這樣的主,我還能說什麼呢!何況,這樣的情況又不是第一次發生。

也正因為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我早做了準備,在床底下的紙箱子裡,我買了整整一箱的方便麵,買少不行,因為我們宿捨不但有個林小雨,還有個歐小玉。 果然不出我所料,等我面泡好了的時候,歐小玉的筷子也摸到了手上,一邊大呼小叫道:“真香,真香啊!”一邊將筷子插進了我的麵碗,我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她一筷子將碗裡的面夾了一半往嘴裡塞,無可奈何的再取出一包來泡,幸好開水我也準備的多。 等第二碗麵泡好的時候,歐小玉已經將第一碗解決了個乾乾淨淨,連湯都灌了下去,臉上那個滿足,比秦始皇吃了不死仙丹都痛快。 我本來以為,這下可以安安靜靜的吃碗麵了,誰知道今天老天爺好像故意和我的肚皮作對一樣,我剛剛端起第二碗麵,宿舍的門一開,李玲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個粗壯的男子,男子手上捧著一個大紙箱子。

李玲一進門,就一眼看上了我手中的麵碗,一邊嬌聲說道:“你們幾個沒良心的,我一大早就去買吊燈,你們個個吃飽喝足了,沒有一個想到我的,你們看看高興多好,知道我回來了,還替我泡了碗麵,你們這幾個人啊,就數高興最乖巧。”一面老實不客氣的將我手中的麵碗搶了過去,順便將我手中的筷子也沒收了,大口大口的吃將起來。 我苦笑了一下,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這被人家誇的不知道該什麼短,反正我不說話就對了,床底下方便麵多的是,開水瓶裡我準備了滿滿一瓶開水,再泡一碗就是了。 取了一包面,我又開始漫長的等待,面從注入開水,起碼也要三分鐘才能軟化,不知道這三分鐘時間內,會不會再發生什麼變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再有什麼變化,不吃我也不泡第四包面了。

李玲一邊吃麵,一邊口齒不清的叫著:“你們都還呆著幹什麼,趕快幫忙看看,這吊燈裝在哪啊?” 高柔正在修眉毛,抬起眼皮看了看,沒有搭理她。 張曼曼抬手推了推臉上的深度近視眼鏡,不好意思的說:“我對這些根本不懂,你們決定好了。” 又躺回床上去了的範琪翻了個身,嘟囔道:“愛裝那裝那!” 歐小玉和林小雨對看了一眼,林小雨悠悠然的說:“這麼重大的事,當然得由我這聰慧過人、溫柔賢惠、英明果斷的大美女來決定了,放心吧!這事就交給我了。”說完還做了西施捧心的表情。 範琪正好翻過身來,一看見林小雨的樣子,就笑罵道:“你少噁心人,人家西施捧心,那叫個美,你捧心,比東施還難看。” 高柔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理會,繼續潛心修飾她的眉毛,自從進了大學後,高柔變的愛打扮了。

張曼曼更絕,頭都沒抬一下,甚至可能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在她的眼裡,只有書本。 李玲幹“呃”了一聲,做嘔吐狀。 我對林小雨這種自娛自樂的阿Q精神早已習以為常,並不以為怪,何況,現在在我的心裡,那碗麵比較重要。 只有歐小玉,這傢伙和林小雨兩個是丁丁配二五,天生的一對活寶,聽林小雨這樣一說,她馬上接道:“小雨你放心施展好了,你要不行的話,還有我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氣死嫦娥、賽過七仙女的歐小玉給你出謀劃策呢!” 這幾句話一說,大家再也忍不住了,一齊作嘔吐狀,連那個來裝吊燈的師傅,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幸好有這個裝吊燈的師傅在,不然林小雨和歐小玉這兩個活寶,還不知道要表演到什麼時候。 一聽那師傅發笑,林小雨和歐小玉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無所謂,都熟悉了,處得都和親姐妹一樣,這師傅畢竟是個外人,還是個男的,多少還是有點顧忌的。 林小雨急忙岔開話題,指著自己頭頂的方位道:“吊燈就裝正中間,理由有三,一是位置居中,光明普照,房間每個角落都不會落下;二是裝在正中間,美觀大方,使整個房間看上去更整潔;三其實不算什麼理由,這房間太小,房間小屋頂又能大到哪去?我看這箱子,大概這吊燈小不了,除了這正中間,也沒別的地方好裝。” 範琪用手撐起腦袋,看了看屋頂,說了聲:“都是廢話!這房間這麼小,吊燈隨便裝在哪裡,整個房間都不會有落下的;還美觀大方?還整潔?你們兩看看你們的狗窩,整間宿舍就屬你們兩的床上最亂,自從住進這個宿舍,我就沒看見過你們兩疊被子;只有最後一點,說的有點道理,這房間的屋頂,確實忒小了點。” 聽她們這樣一說,我不由的抬頭看了看屋頂,屋頂的就是普通的頂,沒什麼特別,本來也有個十來平方的樣子,只是周圍用石膏線條貼了兩圈,好看是好看了一些,卻顯的面積小了許多。 “天啊!這麼大一個吊燈?”我的思維,被林小雨的驚叫聲勾了回來,見那師傅已經打開了箱子,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直徑約一米五左右的圓型吊燈出來,不由得也吃了一驚。 吊燈的外型,有點像倒懸的蛋糕,很美,亮銀色的底座配上紫色的外殼,也相當的夢幻,如果安裝在寬闊的房間裡,應該很漂亮,可是安在我們的宿舍裡,確實有點過大了。 那師傅說:“這你們就覺得大了,還有好多東西沒裝上去呢!”說著話,能夠紙箱子裡又陸續取出一些琉璃串珠、水晶流蘇,還有一個看上去很結實的做成蓮花狀的鐵架子。 李玲笑道:“大才好看啊!這個燈我可是挑選了好久才挑到的,不許你們有意見。”說完又向嘴裡塞了一筷子方便麵。 林小雨道:“我才不管呢!大小都是你的事,反正又不要老娘掏一個大子兒,你能買來,我就能用,哈哈。” 歐小玉一向和林小雨都是一唱一和,當然不會少說一句,馬上接上道:“不但能用,還要好好利用,看見那蓮花別架子沒?我覺得,哪個我們可以用來修煉內丹,你們想想,滿月之夜,靜坐於鐵蓮花之上,沐浴於月光之中,吸收天地之精華,白日飛升是不一定的,青春永駐倒是有可能哦!” 範琪又“呸”了一口道:“做你的大頭夢去吧!說不定你能修煉成狐狸精呢!” 高柔“噗嗤”就笑,李玲差點把麵都噴了出來。 我卻一陣莫名的驚懼,隱隱覺得那裡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什麼地方不對勁,恰巧面好了,就把頭壓的低低的吃麵,我不想這個時候,讓大家看見我臉上的擔憂。 我吃東西很慢,不然也不會總搶不過林小雨了,等我一碗麵吃完,吊燈已經裝的差不多了,蓮花狀的鐵架固定在房頂上,亮銀色的底座散發出奪目的光彩,紫色的外殼下掛滿了紫色的琉璃串珠和水晶流蘇,怎麼看怎麼美,只是確實太大了些。 林小雨傻傻的看了一會,夢囈般的說:“真美啊!”歐小玉的情形。和林小雨差不多,看她那表情,恨不得能將這吊燈抱在懷裡才合她的意。 範琪也從床上爬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吊燈看。 連一向都不愛熱鬧的張曼曼都抬起了頭,驚訝道:“好美啊,好夢幻!” 高柔看了看,沒有說話。 我卻忽然說了句:“這麼大的吊燈,用來上吊都行!”話一出口,我馬上警覺過來,連忙伸手摀住自己的嘴。 林小雨道:“呸呸呸,烏鴉嘴,這麼美的吊燈你都聯想起那麼不吉利的事來,趕快吐口唾沫,說過的都不算。” 李玲也笑著一邊來擰我,一邊說:“我讓你亂說,我讓你亂說。” 我急忙抓起桌上剛才三個人的麵碗,溜去洗碗去了,當然,我沒忘了拉上歐小玉。 洗碗的時候,我的心裡不停在嘀咕:“求求老天爺,這次你就當沒聽見,千萬不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如果真要有什麼不好的事,那你就發生在我的身上吧!我再也不願意她們幾個有任何的閃失了。” 其實說真的,我這番話,並不是虛情假意的,如果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我倒真的願意以身替代,我們大家在一起,雖然相處時間不是很久,但已經都和親姐妹一樣,我真的不想她們在出任何的狀況。 可惜,有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也許是我心不在焉,也許是我太過緊張,“鐺”的一聲,碗撞到洗手盆上,碎了一隻,而且碎片還劃傷了我的手,血“呼”的一下冒了出來,滴在那些碎片上,又隨即被水沖走。 歐小玉被嚇了一跳,伸頭看了一下道:“哇勒,就三個碗也能打碎一個,想不佩服都不行,手趕快去包紮一下,別感染了。”說著話捲起袖子,將我手中的碗接了過去。 我低下頭看了看,碎的是一個白瓷映藍花鑲藍邊的碗,仔細想了想,這只碗,是剛才李玲用的那隻,我的心,又沒來由的急速跳動幾下。 這一套碗是我親手買的,一共是八個,價格不菲,但我仍舊義無返顧的買了回來,一是數字吉祥,八同發嘛;二是正好暗合我們宿舍的人數,我、高柔、林小雨、歐小玉、範琪、張曼曼、李玲,再加上死去的趙絲絲,正好也是八個。三是這套碗真的很漂亮,碗身全是晶瑩剔透的白瓷,每隻碗上映的花色和鑲的花邊,卻是不同的顏色,分為紅、青、藍、粉、紫、橘黃、綠、金八種,別說用了,看著都是種享受。 可今天,卻莫名奇妙的打碎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什麼凶兆。 歐小玉把碗洗完,回頭看看我還呆在那裡,說道:“大小姐,你這麼還在這發呆啊!我不是讓你回去包紮一下傷口了嘛!”接著一頓足,又道:“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走吧走吧!我都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說完端起碗筷,率先走去。 我急忙跟上,讓我一個人的呆在洗漱間裡,打死我也沒有那個膽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洗漱間裡陰森森的,只要我一踏入這裡,總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圍繞在我身邊。 一回到宿舍,歐小玉就一驚一詐的嚷道:“快找紗布,我們的高二小姐手劃傷了。” 高柔“啊”了一聲,急忙站了起來,向我走來,一臉的關切。 可她還似乎沒有林小雨快,高柔剛站起來,林小雨已經撲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過我的手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語氣有點佯怒,更多的是關切。 範琪打開自己的箱子,翻出一卷紗布,走過來替我包紮起來。 我心裡,一陣溫暖,我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為大家做過什麼,大家卻都對我這麼好,這讓我很是感動。 奇怪的是,卻沒有看見李玲和張曼曼,張曼曼大概是去教室了,她每天的行程幾乎可以用幾個地點就可以概括,教室—宿舍—食堂—洗漱間,除了偶爾被我們拉著瘋一下,很少會到別的地方。 可李玲怎麼看都不像是這麼早就去教室的人,除非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的。 我的目光又掃了一圈,確定兩人不在了,問道:“張曼曼和李玲呢?” 範琪一邊熟練的幫我包紮,一邊說道:“張曼曼還用問嘛?去教室了唄!李玲接了個電話,喜滋滋的走了,大概又是哪個老色禿打來的。” 高柔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的手,見並沒有什麼大礙,神色一鬆,但依舊板著臉道:“以後洗碗的事,不要再乾了,丟那我洗,這手這幾天也不要沾著水,防止再感染了。” 我故意輕鬆的笑了笑說:“沒事的,是我自己跑神了,才把碗碰碎了,一點點小劃傷而已。 林小雨見沒有什麼事,也放下了心,馬上又恢復了那副嘻皮嘴臉,笑道:“這事以後還是我還做吧!你就負責泡麵就行了,要是不想泡麵,請我出去下館子我也沒意見,哈哈。” 我白了她一眼,奇怪道:“今天難道太陽真出西邊出了?怎麼變的這麼有愛心?” 範琪也白了林小雨一眼道:“還不是想著吃的!” 林小雨連臉都沒紅一下,振振有詞道:“這個當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為了吃的洗個碗算什麼!何況,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我經常是又吃又拿,洗個碗更是應該的。” 幾人都被引的笑了起來,宿舍裡到處洋溢著歡樂的氣息,說實話,有林小雨和歐小玉兩人在,我們的生活,確實多彩了很多。 這件事的結局,就是以我以後都不用再洗碗而告終,我理所當然的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只不過,林小雨以後正式加入搶面一族,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估計我那一箱方便麵,撐不了幾天就會被消滅了。 晚上放學後,高柔說要去買個日記本,拉我和林小雨陪她一起去,林小雨卻嚷著肚子餓要去食堂吃飯,還不許我去,說是要我請她吃雞腿,要是去肯德基,估計誰都沒有林小雨跑的快。 高柔沒辦法,只好讓我們先走,自己一個人去了。張曼曼也要留在教室在寫一會,我、林小雨、歐小玉和範琪四個一起,嘻嘻哈哈的向食堂走去。 吃飯的時候,林小雨一個人點了三根雞腿,看她吃的滿嘴油光的樣子,我真懷疑裡盤子那根我就咬了一小口一點也不好吃的雞腿是不是昨天剩下來的。 不一會林小雨的三根雞腿下了肚,眼睛開始遊蕩起來,看了看我盤子裡的雞腿,又看了看範琪盤子裡的肉丸子,卻沒有看歐小玉盤子裡的雞腿,大概她也知道,就算用搶的,歐小玉也不一定會給她。 林小雨的目光掃描一番後,猶豫了下,大概是考慮是要我的還是要範琪的,其實我對那根雞腿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我故意不出聲,想看看林小雨到底會搶誰的。不過根據我對她的了解,百分之八十會搶我的,因為肉丸子畢竟沒有雞腿大,而且我們食堂的肉丸子做的,肉少饅頭多。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林小雨略一思量後,對我擠眉弄眼道:“大小姐,你看看你吃飯那動作,就跟林帶魚轉世似的,要不,我替你效勞效勞?”說完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伸手將我盤子裡的雞腿取了去,等我再做勢去搶,一根雞腿已經只剩下半根了。 範琪笑道:“還說高興是林帶魚,我看你還是林醬肉呢!真搞不懂你怎麼能吃這麼多的,還光吃不長肉。”說著話,將自己盤子裡的肉丸子划拉了給我,我不肯要,笑道:“我跟小雨鬧著玩的,其實我根本不想吃肉。” 範琪苦笑了下說:“你要不吃,那也只有便宜林小豬了,我根本不敢沾肉,一吃就胖,比吃化肥長的還快。”說完硬是將肉丸子放到我盤子裡,我也知道範琪確實容易胖,只好接了過來,心裡感嘆著,估計這肉丸子又要便宜林小雨了。 林小雨絲毫不以為意,還有絲得意洋洋的樣子,邊啃著雞腿邊說道:“這就是老娘的福氣,怎麼吃都不會胖,不像有些人,吃一兩肉加半斤肥膘,怎麼樣?饞死你!氣死你!” 範琪翻了翻白眼,也沒再理她,自顧吃飯。歐小玉接過話道:“說也奇怪,大家都是人,你說這人與人之間,怎麼基因差別就那麼大呢?有的人一吃就胖,向范範就是,而向小雨呢,怎麼吃都不胖,一天吃的是范範的三天的食量,還瘦得跟竹竿似的。” 範琪故意長嘆一聲道:“天天跟個豬樣,什麼都能吃,好命唄!” 誰知道林小雨也學著範琪的樣子,長嘆一聲道:“哎,有得吃也不能吃,真是歹命!” 氣的範琪起身要追打她,但林小雨跑的比兔子都快,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對番琪作鬼臉,範琪哪裡能追得著,徒惹了大家哈哈大笑。 如果能一直這樣歡樂下去,那麼我的大學生涯,無疑會在我的人生里留下極其美好的一筆,只可惜,這種歡樂,只維持到了晚上,就不復在了,而且,從此以後,歡樂這個詞,就很少在我的生活中出現了。 原因就是李玲,自從那隻藍花碗打碎了以後,我最擔心的就是她,偏偏就是她出事了。 我們幾人吃完飯,又一路嘻嘻哈哈的往宿舍走去,路上正好遇到了張曼曼,張曼曼一見到我們就說:“不得了了,出大事了,你們趕快回去看看吧!李玲都哭成淚人了。” 我的心猛的一顫,真是害怕什麼來什麼,越渴越給鹽吃,我本來就擔心她會出事,沒想到真的就出事了。 別看範琪平時冷冷酷酷的,好像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實際上比誰都熱心腸,一聽說李玲出事了,也不等張曼曼說完,拉著我就跑,林小雨和歐小玉也急忙跟了上來,丟下張曼曼一個人愣在那裡。 沒一會,回到宿舍,李玲正趴在床上痛哭,臉深深的埋在兩條胳膊中間,肩頭一顫一顫的,讓人看了沒來由的心疼。 高柔正坐在床邊勸著,不過看李玲的動作,估計白費了半天唾沫。 林小雨一進門就咋呼道:“怎麼麼回事?誰又欺負你了?說出來,姐姐去撕爛他的臉。” 李玲仍舊頭也不抬,只是在那一個勁“嗚嗚”的哭,用手指使勁的抓著枕頭,可能力道過大,指節間都顯出一種沒有血色的青白。 範琪道:“你到是說話啊!這樣一直哭,能把問題哭沒了?有事說出來,我給你扛著。” 歐小玉也跺腳道:“就是,一直哭有什麼用,我們這麼多人,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的,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 我什麼都沒說,走過去坐在高柔的另一邊,用手輕輕的撫摩著李玲的頭髮,我相信,李玲一定能從我的手掌感受到我真切的關懷。 誰知道大家這樣一逼,李玲哭的更大聲了,還不停的捶打著枕頭,兩隻腳也不閒著,三下兩下把被子給蹬到了另一頭。 高柔站了起來,嘆了口氣道:“這回,真的是大事件了,只怕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這事只有她自己才能決定。” “到底什麼事兒?”範琪、林小雨、歐小玉三人異口同聲的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林小雨和歐小玉的急毛脾氣我知道,範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麼著急。 我的心頭一抖,懷孕對於一個正在讀大學的女生來說,絕對是件大事,雖然現在的社會風氣相當的不好,但人們仍舊不能接受一個在校大學生懷孕,一旦發現懷孕的女生,下場都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強行勒令退學。 如果不想被勒令退學,那就得在身形尚未顯現出痕跡來的時候,偷偷的將孩子打掉。還不能去大醫院,因為大醫院需要身份證登記,而那些私人診所裡,從設備到技術,還有衛生等等,都不敢保證。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憐的女孩子,因為在那些私人診所裡墮胎,而落下了這樣那樣的毛病,有的甚至被整成了終身不孕。 幾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這事確實沒辦法幫,懷孕不是能代替的,墮胎更不能,我們最多也就能在李玲墮胎後照顧照顧她。 本來李玲的懷孕,就已經夠棘手的了,誰知道高柔苦笑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孩子是那個老色鬼的,可他接到李玲的電話後,先說在開會,等一會在說,可等一會,他的電話就關機了。” “別給我遇到他!”範琪恨恨的說。 林小雨說:“找他去啊!去他家找,去他公司找,不負責的話,就告他強姦。” 李玲忽然坐了起來,哽咽道:“沒用的,我去找過了,家庭地址是假的,這個城市根本就沒有那個地址;公司的總部不在這個城市,這裡只是一個辦事處,我去找的時候,辦事處的人都說不認識,還說公司裡根本沒有這個人。” 我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道:“天啊!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歐小雨馬上反駁道:“不大可能,騙子怎麼會給李玲買房子,還買了那麼多首飾?” 不說還好,一說李玲又轉身撲在床上,“嗚嗚”痛哭起來。 高柔又長嘆一口氣,說:“房子是租的,今天房東已經找上了門,說已經三個月沒交房租了;首飾是買了不少,大概算下價值三萬多,可李玲今天卻接到了幾家銀行的通知,說是她的身份證辦理的銀行透支卡金額已經用完了,要她及時還貸,她去一查,那混蛋用她的身份證辦理了五六家銀行的透支卡,每家透支了一萬,就算把首飾都賣了,還差銀行三萬多。” 我們幾人徹底的呆住了,雖然我們一直都不贊同李玲傍大款的行為,甚至有點鄙視,但我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李玲所傍的,竟然是個騙子,不但騙了李玲的色,還騙了財。 “告他去!他這樣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詐騙,一告一個準。”林小雨憤憤的說。 “沒用的,那人連車都是租的,還是用的假身份證,根本找不著人,銀行現在只認李玲,而且,李玲還要繼續在這學校呆下去,如果一鬧出來的話,那大家就什麼都知道了。聽說以前,那騙子就騙過好幾個女生,到最後,都是打掉門牙往自己肚子裡吞,自認倒霉了。”高柔又替李玲做了回答。 “錢不是問題,幾萬塊錢我給你,明天請病假去墮胎,大家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房子繼續租,我們每天輪流去伺候你,等養好了身子在搬回來。”我忽然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清晰的說出了目前最佳的解決方案。 範琪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讚許,林小雨對我伸出了大拇指比劃了一下,道:“沒看出來,平時文文靜靜的,一到緊要關頭,還滿有主心骨的,我家裡經濟不是很樂觀,錢的方面我幫不上什麼,伺候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我不自覺的臉燙了一下,我這人經不住誇,一夸臉就紅。 歐小玉也道:“高興的辦法不錯,目前也只有這樣了。” 誰料道高柔接過話道:“要是這樣就能解決了,那還用等你們回來嘛!我早替她處理好了,也不知道是誰,寫了封匿名信給校方,信裡不但指出了李玲有可能懷孕了,還付上了大量的照片,就是和前幾天你們從公告欄上撕下來的那些差不多的照片,校教導主任剛剛找過李玲談過話,並且要求李玲主動退學,不然的話,明天就會帶李玲去醫院檢查,檢查出來懷孕了,還是強行勒令退學。” “啊!”我大張著嘴,呆在那裡,剛升起的一絲希望,被高柔的幾句話擊得粉碎。 “我不要退學,我不能退學,我要是被退學了,我父母也該傷心死了,為了我能上大學,他們省吃儉用,還借了那麼多的債,我要是被退學了,怎麼還有臉回去,不如直接讓我死了算了。”李玲一邊流著淚有一邊說道。 我的心中,忽然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拿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但又不忍心就這樣眼看著李玲被強行退學,一時間,都僵在了那裡。 過了半晌,範琪緩緩的說道:“到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我們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辦法?” 範琪苦笑了一下,說:“拖!明天我陪李玲先去打胎,你們幾個負責推搪教導主任,不管用什麼辦法,要讓教導主任給李玲幾天的時間,李玲休養幾天后,也勉強可以去醫院了,到那時候肯定檢查不出孩子,也就混過關了。” 幾人雖然明知道這樣做對李玲的身體不好,打胎幾天就拋頭露面,日後只怕難免會落下什麼病根來,但事到如今,只怕也只有這一條路可選了。 李玲無助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柔,然後目光從我們幾人身上依次掃過,見我們確實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只好點了點頭,低下頭去,眼淚又流了下來。 宿舍的門,“砰”的一聲被撞了開來,嚇得我們一跳,我還以為是教導主任來抓人來了,誰知道張曼曼從外面衝了進來,秀氣的小臉大概因為奔跑的原因,漲得通紅,手裡還拿著幾張照片,一進宿舍就喊道:“你們快去看看,公告欄上,不知道被誰貼了好多照片,全是李玲……” 話說到一半,一眼看見了坐在床上哭泣的李玲,不自覺的停了下來,但她不說,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樣的事情,上次我和林小雨、歐小玉三人,已經碰到過一次了。 林小雨和歐小玉當然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互相對望一眼,兩人一齊轉身向門外奔去,範琪和我急忙跟上,範琪到了門口,還回頭喊了一句:“高柔照顧好李玲。” 等我們兩還沒跑到公告欄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公告欄旁邊圍了一大圈人,都在指指點點的說笑著,這類事件,是大家最喜歡看到聽到的,何況這等於現場直播。 我們兩剛到近前,就听見旁邊一個女生用嗲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說道:“這什麼世道,真是什麼樣不要臉的人都有,這麼年輕,竟然跟了一個又老又醜的禿頂男人,這些人啊!真是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我用眼尾一掃,已經看清了那個女孩子的樣子,頭髮染的焦黃焦黃的,眼圈畫的跟熊貓有得一比,臉上的粉,用刀子能刮下來半斤,穿著暴露的吊帶衫,外面罩了件衣服,超短的熱褲下是黑色絲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我心裡不禁來氣,這樣的人也有臉說李玲,如果禿頂老色鬼勾引的是她,可能連想都不想就撲到人懷裡了,再聽那語氣,那是什麼不屑,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是酸的,為什麼大款看上的李玲不是她,說不定心裡正因為這個在恨著李玲呢! 我們兩擠進人群,一眼就看見了公告欄上貼滿了照片,內容和上次的那些基本上大同小異,只是數量上,增加了一倍都不止,一公告欄密密麻麻的都是。 先到的林小雨和歐小玉已經開始動手撕照片了,旁邊圍著的那些人,又開始說些有的沒的,剛才說話的那個女生,也擠了過來,用一種近乎刻薄的聲音說:“呦呦呦,有臉做沒膽認啊!還找了朋友來幫忙,來來,轉過來我們瞧瞧,看看哪個是照片上的女主角?” 我的心都快氣炸了,現在的大學生,竟然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除了幸災樂禍,就是落井下石,這就是所謂的天之嬌子?就算做不到伸出援手,也可以做到熟似無睹,等閒置之啊! 旁邊那女生見我們不理她,又嗲聲嗲氣的說道:“轉過來啊!順便報下價格,包一晚上多少啊?” 我再也無法忍耐,猛的轉過身去,狠狠的盯著她的眼睛,冷冷的吐出了三個字:“你去死!” 與此同時,範琪走過去一把抓住那女生的頭髮,揚起巴掌左五右六的狠狠摑了幾巴掌,然後猛的一搡,將那女生搡坐在地上。 那女生臉上頓時紅了起來,巴掌印暴起老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雙手一捂臉,“哇”的一聲哭著爬起來跑了。 範琪“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說:“賤!” 我心里大是痛快,要不是這裡圍了這麼多人,我真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在範琪臉上親一口。 林小雨一邊撕著照片,一邊喊道:“打的好,讓她賤,該打!” 歐小玉喊道:“打也打了,快來撕照片,這些照片貼得好緊。” 我急忙收回思緒,跑過去幫忙撕了起來,貼照片的人大概因為上次照片被我們撕了,這次有了準備,照片貼的賊緊,撕了好一會,我才撕下來半張。 我轉頭看了看林小雨,她手裡也只有皺巴巴的幾張,歐小玉也不比林小雨強什麼,範琪僅僅比我多撕了一點而已,而旁邊的人,已經越圍越多,我不禁大感焦急。 “讓開。”一個沉穩的男音在我們背後響起,我轉過頭來,一眼就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身上僅僅穿著一個藍色的大褲衩,腳上穿著白色的運動鞋,白色的運動襪,上身全赤裸著,露出一塊塊結實的肌肉,肌肉上還閃著汗珠,一瞬間,給了我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看他的個頭,再看他這一身打扮,應該是剛從籃球場上下來,從他那一身的汗珠和濕漉漉的頭髮上,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讓開!”他又喊了一聲,我這時才看見他的手裡還提了一隻桶,桶裡滿滿的一桶清水,馬上明白了過來,急忙拉著林小雨、歐小玉和範琪閃到了一邊。 “嘩啦”一桶水潑在了公告欄上,水花四濺。 接著他像變戲法一般,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鏟子,走過去鏟了起來。我們幾人也急忙撲了上去,指甲、發卡等等東西能用的都用上了,拼命的鏟刮公告欄上的那些照片,範琪讓我很意外,她竟然從口袋裡掏出把刀子刮了起來。 照片被水潑過以後,軟了許多,刮起來也方便了許多,不一會,只剩下一小半了。 我偷偷用眼角瞄了一下那個男生,修長結實的身材,寬闊的肩膀,輪廓分明的臉,高挺的鼻子,明亮的眼神,再加上一頭濕漉漉的長發,簡直帥到了極至,雖然皮膚有點黑,但那可能是長期從事戶外運動的原因,而且這樣看起來,更健康。 一時我竟看的痴了起來,幸好旁邊的林小雨及時抵了一下我,才讓我回過神來,急忙用力的刮起照片來,沒有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 就在照片即將刮完的時候,出事了。 旁邊圍觀的同學,紛紛閃到了一邊,走進來兩男一女,女的就是剛才被範琪打的那個,現在臉上比剛才腫的還高。 那兩個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一個穿著花襯衫,沙灘褲,拖著夾腳拖鞋,剃著個板寸頭,歪著個頭,斜著個眼,脖子裡還掛了個骷髏頭的裝飾品;另一個穿著黑色的背心,牛仔褲,運動鞋,抱著個膀子,肩頭上還紋了個小紋身,雖然也是一頭長發,但我怎麼看都不順眼。 “剛才誰打我小妹子的?”板寸頭陰陽怪氣的說話了,那語氣,那調調,完全就是社會上一小混混,哪裡象什麼大學生。 還沒等範琪說話,那個被打的女生就指著範琪罵道:“她,就是她,三八,你剛才不是很兇,出來啊!”可能是覺得有人撐腰了,那女生的態度,也囂張了起來。 範琪可不吃這一套,狠狠的“呸”了一口,摸著刀子就要上去,卻被旁邊的那高個男生一把拉住了胳膊。 那男生將範琪往身後一拉,自己踏上前兩步,用手指了指那板寸頭和黑背心,嘴裡蹦出一個字來:“滾!” 那板寸拖一開始只顧著裝了,沒注意到高個子男生,現在高個子男生一出來,又說了這麼難聽的一個字,他就像被蝎子扎了一下一般,“騰”的一下,腰也直了,頭了正了,眼睛也不斜了,用手指著那高個子男生道:“王林凱,你……你你……放屁!” 那叫王林凱的男生並沒有反駁,只是又踏上去一步,沉聲道:“滾不滾?” 板寸頭旁邊那男生,“呼”的上前一步,昂著頭道:“王林凱,你想怎麼樣?想打架?我們可是兩個對你一個,要打也不怕你!”但說話語氣中,很明顯有點怯了。 王林凱毫不畏懼,又踏上一步,逼視著兩人,沉聲道:“要不要試試?” 那板寸頭看了王林凱一會,恨恨的跺了下腳,招手道:“老三,我們走,籃球隊的都是他媽的混蛋,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嘛!”說著話轉身就走,那黑背心見板寸頭都服軟了,也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那被打的女生似乎還有點不甘心,追上去道:“你們怎麼走了?就這麼算了?那我怎麼辦?我就白白的被打了?” 黑背心拍了拍那女生肩頭道:“今天她好運,有籃球隊的替她撐腰,先走,我就不信她天天這麼好運。” 那女生回頭看了看王林凱,又看了看自己找來的這兩人,大概也知道黑背心和板寸頭兩個加一起也不一定是王林凱的對手,狠狠的剜了範琪一眼,道:“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範琪又要衝上去打她,那女生嚇的掉頭就跑,林小雨和歐小玉急忙拉住範琪,這才算了。 我慢慢走到王林凱身邊,低著頭說:“今天真的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說不定就要被那兩個男生打了。” 王林凱裂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很是燦爛,擺擺手道:“那兩個都不是好鳥,整天跟個混混樣,你們不用理他們。” 說實話,王林凱的嘴唇有點厚,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並不難看,甚至有點性感。 林小雨湊過來道:“嘿,帥哥,謝謝你啊!明天我們請你吃飯好了。”說完還對我擠眉弄眼的。 王林凱又是一笑,說:“不用了,沒什麼的,大家都是同學,互相幫助而已,你們趕快回去吧!這些照片,可能會對你們的朋友造成一定的影響,回去安慰安慰她吧!” 我們這才想起李玲的照片,還有一小部分沒刮完,急忙又跑過去刮了起來。 不一會,公告欄上的照片總算刮完了,林小雨收集了一下,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箱,如釋重任般的吐了口氣。 範琪走到王林凱面前,大方的伸出手去,說:“謝謝你!”王林凱又露出他那爽朗的笑容,伸出來握了一下道:“真的不用,你們趕快回去,免得你們的朋友等的著急。” 雖然我對這王林凱有著說不出的好感,但現在李玲的事才是第一緊要的,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四人告別了王林凱,直向宿舍奔去。 一直跑到拐角處,我回頭看了看,見那王林凱也站在那裡向我們這邊看,不知道怎麼的,我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林小雨從後面拍了我一下,叫道:“快走吧!李玲還在宿舍等著呢!小蹄子,就知道發春。” 我的臉更紅,紅的發燙,林小雨這張嘴,從來就不會吐出象牙來,偏偏和我這麼多年朋友了,我有一點點的心事也瞞不住她。 範琪也笑了起來,歐小玉用肩膀抗了一下我,說道:“怎麼?真動心了?要不,我給你搭搭橋拉拉線?” 林小雨接過話道:“那用著你搭橋拉線,你沒看見那個王林凱看高興的時候那眼神嗎?恨不得馬上將我們的小高興摟在懷裡親熱一番才好,你們看著,這一對要不了幾天就滾一張床上去了。” 我羞的跺了一下腳,衝上去就去撕林小雨的嘴,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受用。 林小雨大笑著躲開,向宿舍跑去,我也順勢追了過去,再不走,也不知道歐小玉還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這個傢伙和林小雨一樣,從來就沒有個正經。 一直到了宿舍,一進門,就看見高柔坐在床邊替李玲蓋被子,張曼曼站在一邊抹眼淚,李玲可能是哭累了、哭夠了,竟然睡著了。 我們也不好再吵吵,我小聲的把剛才的事簡單的說了,但沒說關於王林凱的事。高柔嘆了兩聲,也沒再說什麼,幾人悄悄的拿了洗漱用品,洗漱去了。 到了洗漱間,雖然一起五六個人,但我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故意擠在中間,林小雨已經習慣了,當然知道我又害怕了,故意撇了撇嘴道:“開心果,你還有什麼好害怕的,以後有個那麼強壯的臂膀給你依靠,再也不用害怕洗漱間了。” 歐小玉接上道:“是啊!以後可別在拉著我上廁所了,再要上廁所的話,拉著你的那個王林凱來吧,讓他給你站崗。” 我羞的又要打她們兩,兩人早已跑到範琪和高柔的身後躲了起來。 高柔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有點摸不著頭腦,攔住我問道:“王林凱又是誰?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頓足道:“姐,你別聽她們胡說,就剛剛才認識而已。” 林小雨從範琪身後探出腦袋接道:“是啊!是剛剛才認識,不過我看你們兩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明天就抱到一起才合意哦!” 高柔見我的臉羞的通紅,卻不辯解,已經明白了七八分,拉著我的手笑道:“是嘛!明天帶給姐姐看看,姐姐給你參謀參謀。” 我聽高柔也這麼說,更是害羞,乾脆轉過身去和張曼曼站一起洗臉,不再睬她們,她們幾個又哄笑了會,見我不再說話,也就沒了興趣。 幾人洗漱完畢,回到宿舍,門卻關了起來,我明明記得我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上門,伸手一推,卻沒有推動,心里莫名的悸動了一下。 林小雨嘻嘻哈哈的走了過來,一邊伸手去推門,一邊調侃道:“怎麼,還在想著王林凱呢?門都推不開了,是不是一想王林凱就手腳發軟啊!” 誰知道林小雨連推兩下也沒推開,嘀咕道:“壞事了,門從裡面鎖起來了。” 我聽林小雨這樣一說,心里頓時狂跳不已,尖聲喊道:“撞門,快!撞門,李玲做傻事了。” 歐小玉擠過來道:“不至於吧!剛才不是都睡著了?”說著推了一下沒推開,抬手敲了起來,邊敲邊喊道:“李玲,李玲,開門啊!” 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回應,這下我們幾人都知道出事了,範琪一邊衝過來猛撞宿舍的門,一邊喊道:“快去找保安。” 歐小玉應聲跑去找保安,範琪和林小雨拼命的撞門,但兩人雖然個性爽朗,畢竟都是女孩子,能有什麼力氣,撞了半天,那門紋絲沒動。 等保安到了,我們也來不及說明情況了,只一個勁的催那保安撞門,保安摸不清狀況,用一種疑惑的眼光來回看我們幾個,卻不見動作。 範琪喊道:“快撞啊!有人在裡面自殺了。” 那保安的臉,“唰”的綠了,用盡全身力氣向門上撞上。 到底是男人,和女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轟”的一聲,宿舍門應聲而開,我第一個衝了進去,一眼已經看見了裡面的情況,雖然我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仍舊忍不住“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宿舍裡,李玲正僵直的掛在中間那盞碩大的吊燈上,兩條腿軟軟的懸掛在那裡,舌頭吐出來好長,整張臉都是鐵青色,眼珠子凸著,一片青白,早已經沒有一絲神采。 地上歪倒著一個凳子,那是我們宿舍唯一的一把凳子,如今卻成了幫助李玲死亡的凶器。 吊燈上那些紫色的水晶流蘇,在李玲的臉旁不停的擺來擺去,原本柔軟的光線,卻將李玲的臉映成猙獰無比的暗紫色。那些琉璃掛珠,在我眼裡慢慢變成一個個邪惡的眼睛,彷彿都在看著我,對我說:“又死了一個,又死了一個,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我想起來李玲那天買吊燈回來時我說的話,“這麼大的吊燈,用來上吊都行!”都是因為我,我要不這麼說,李玲不會死的,我要不說這句話,李玲絕對不會真的用吊燈上吊的。 “我害死了李玲!我害死了李玲!!我害死了李玲!!!”一時間,我滿腦袋都是這句話,在我的腦海裡無限擴大、迴響,眼前一黑,我又昏了過去。 也許,現在昏過去對我來說,比清醒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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