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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六章原始的電池

大越獄 天歌 6913 2018-03-22
工場裡運來了一大批迫擊砲和輕機槍。 經簡單分解並按工序分類,這些武器被送入各個車間,所有的空地上全都堆積如山,工作量也由此猛增,自清晨六點開始,一直要忙到晚上八點收工,每天足足勞作十四個小時,連教官們也大喊吃不消。 由於工件需要頻繁轉運,原先關於上氣樓必須由教官批准並陪同的規定也自然作廢,漸漸發展到連自由穿梭於各車間之間也不再成為禁忌,整個工場的五所車間不知不覺中演變成一所一體化的大車間。 當然,月京未來還是作出了一些具體規定,比如說,串崗只有在“工作需要”的情況下才被允許,但守門士兵根本搞不清哪些是“需要”的、哪些是“不需要”的,所以這一規定很快又淪為一紙空文。此外,每間車間的廁所裡只有一個坑位,明顯屬於不合理設計,現在人員可以自由流動,在一定程度上也彌補了這一缺陷。

再後來,由於兵力緊缺,戒護隊的士兵被大量抽調加入清鄉隊伍,青木隊長干脆撤消了原先每車間門口的兩名崗哨,只留下工場大門口的四名士兵負責把守,平時鐵門緊閉,工場大院之內的秩序完全由教官們負責。 為了增加教官們的威懾力,青木隊長給他們每人發了一頂黃綠色的“戰鬥帽”,也就是那種腦後拖著兩塊簾布的軍帽,看上去與準軍人無異。耿介之說,那兩片老百姓所說的“屁簾”其實用途不小,野戰中可防日曬和蚊叮蟲咬,還可保護耳朵不被炮聲震傷。有一次孟松胤與伊藤英明在工間休息時閒聊,說到這“屁簾”的來歷時,伊藤英明說,其實那還是一道天皇賜予的護身符,一塊是“八宏一宇”,一塊是“四海一體”。 教官們腦後拖著這兩道符在室內自豪地走來走去,雖然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但仍然一個個神氣活現,好些人覺得自己的威嚴和權力膨脹了不少,對囚徒們的打罵現像也明顯水漲船高。

近期送來的迫擊砲以“九四式輕迫擊砲”為主,大部分都有支架和瞄準器損壞的現象,孟松胤的車床主要用於加工支架套管。邱正東說,這種該死的武器雖然冠以一個“輕”字,但威力十分強大,日本人通常在每個聯隊中配備數門,專門用來對付陣地上的機槍及壓制戰壕中的火力,如果有辦法的話,最好在上面做點手腳,否則不知道會奪走多少中國人的性命。 大夥商量來商量去想了不少主意,特別是龐幼文以前在軍中曾實際操作過此炮,說起這玩意的射程調節桿經常會卡死,主要是因為調節桿的螺桿部分因變形而失靈。吳帆光說,這就好辦了,螺桿部分本來應該滲碳淬火使金屬表面硬化耐磨,我們不妨依然像對付步槍的撞針那樣做手腳,將這部分工件偷加一道退火工藝,讓鬼子漢奸使用不久便失靈。

對付歪把子輕機槍使用的辦法得倒過來了,龐幼文說,實戰證明,槍械的結構越簡單可靠性越高,結構越複雜則可靠性越低,而大正十一式輕機槍就是一款典型的複雜繁瑣產品:主要毛病在於其獨特的開放式彈鬥供彈設計,彈殼需要潤滑才能靠槍機產生的後座力退殼,從而必須在槍身上配有油壺和油刷,否則極易退殼不暢。毫無疑問,如果能增加它卡殼的可能性,便是一條行之有效的捷徑。 韋九說,這個不難,可以讓大夥在這些要害部件“調質”的時候暗中採取“局部淬火”的工藝,而且是“急冷急熱”的手法,造成工件的硬度、強度、韌性、耐摩性及膨脹係數不一致,增加熱脹冷縮和變形開裂的機率。 一個陰鬱的雨天,孟松胤正在忙著車削機槍槍管上的散熱螺紋,伊藤英明興致很好,順便講解了一些有關槍管的知識。他說,槍管的作用是賦予彈頭速度並提供飛行方向,必須承受高熱和高壓,因為射擊中產生的溫度將高達上千度。其中,“槍喉”是個關鍵部位,也即彈殼口到來複線開始處的那段距離,擊發後的彈頭實際上是經過此處跳進槍管的,所以那兒便是槍管中最易受到磨損的部位,一旦受損便會向槍口部位延伸,導致瓦斯汽洩露,減低初速、影響精度——真叫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孟松胤想,找的就是這個要害,晚上回去後和弟兄們商量商量,看用什麼辦法對付比較好。

孟松胤正聽得津津有味,手臂不小心碰落了手邊的游標卡尺,正好掉在車床後面堆積得亂七八糟的工件之中。陰雨天氣下,車間裡光線不足,車床後面的背光處尤其昏暗,伊藤英明拔出屁股兜里的手電筒遞了過來。 這是一隻被塗成深綠色的銅質軍用手電筒,孟松胤接到手中,心中猛地浮起一個念頭,在彎腰拾起游標卡尺的同時,突然裝作失手的樣子,將沉甸甸的電筒對準一處金屬的尖角部位掉落下去。 一聲脆響,鏡面玻璃當即破裂。 “對不起,對不起。”孟松胤邊致歉邊拾起電筒。 “沒有關係。”伊藤英明並不在意。 “反正沒有玻璃也能用。” “給您添麻煩了,”孟松胤迅速清除玻璃碎片並擰下電珠,“實在是對不起。” 伊藤英明笑著擺擺手,恰好不遠處又有別的教官在叫他,所以接過電筒便匆匆走開了。

孟松胤攤開手掌,只見掌心上的電珠絲毫沒有受損,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但是,下午又發生了另一件事,又令孟松胤像被突然扔入冰窖般嚇得渾身冰涼,直怨自己馬虎大意,差點使之前的努力全部泡湯。 當時正逢工間休息的時候,孟松胤去保溫桶邊喝了杯水,一隻手插在口袋中撫摸著那粒寶貝電珠,心裡一直在琢磨接下來應該如何利用的問題,突然看到伊藤英明正站在自己的那台車床邊,一臉嚴肅地悄悄招手。 孟松胤心裡一個咯噔,預感到有些不妙。 “這是什麼?”伊藤英明的手上捏著那三隻裝有苦味酸的西林瓶。 孟松胤只覺得像被人腦後敲了一悶棍,直後悔沒把小藥瓶藏在更隱秘的地方——剛才,伊藤英明肯定是看到電筒上不見了電珠,所以另借了一隻電筒回到打碎的地方尋找,誰知電珠沒找到,卻在車床的底座下面找到了更奇怪的東西。

“這是……這是預防虎烈拉的藥物。”孟松胤雖然腦袋發暈,但還是尋到了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 “我看不像!怎麼有點像下瀨火藥?”伊藤英明掀開橡皮蓋聞聞味道試探著問道。 “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孟松胤暗暗叫苦,伊藤英明本來就是軍工專家,肯定廣泛接觸過各類爆炸物,而日本工程師下瀨雅允在五十年前配製成功的烈性火藥,確實就是鈍化了的苦味酸,當年的中日甲午海戰中,北洋水師就曾深受其害,“是……是一位同監室的伙伴從醫務室偷拿來的,”孟松胤鎮定了一些,乾脆來個一口咬定,“拜託您不要聲張,否則我和我的朋友將會受到嚴厲懲罰。” 伊藤英明將信將疑,再次使勁嗅了嗅瓶內的氣息,但苦味酸本身並沒有明顯的氣味,所以仍然無法判斷這些淡黃色的結晶體究竟是什麼東西。乘此機會,孟松胤壯著膽子伸出手去,直接從其手中拿過瓶和蓋,飛快蓋緊後放入口袋。

“萬分感謝。”孟松胤用輕聲說道。 伊藤英明嘴張了張似乎還有話說,但想了想又縮了回去,慢慢轉身準備離去。 “萬分感謝。”孟松胤改用日語致謝,同時彎腰鞠了一躬。 “孟桑,我不是笨蛋,但我也不會追究此事,”伊藤英明的臉上顯出一種平時少見的嚴峻神色,“我只想再說一句你們中國人的古話,請好自為之。” 孟松胤無話可說,只得再次深深一躬。 現在,非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還得盡快發出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劉子春為孟松胤帶來一隻餘溫尚存的烤土豆,孟松胤咬了一口便停止咀嚼,眼神突然一亮,腦海中猛然爆出“水果電池”這四個字來。 按原來的計劃,孟松胤最想得到的是兩節乾電池,但這必須等教官們手電筒內的電池耗盡、拋棄以後才有機會撿取,然後用注射器向廢電池內註射濃鹽水來恢復電力——問題是這一過程過於漫長,而且,萬一教官們不將廢電池扔在車間內,那就意味著根本無從下手——而當年初涉化學領域時曾接觸過的一個“原電池”實驗,也即聽上去充滿了遊戲意味的“水果電池”,現在就不失為一個可行性極強的方案了。

從理論上來說,水果電池的原料以番茄、檸檬之類含酸性液體較多的果物為上佳,但目前番茄還未上市,檸檬更不可能找到,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土豆。 土豆中富含磷酸成份,每隻至少能產生0.5伏電壓和0.2毫安電流,如果將土豆串連起來提高電壓和電流,便能有效地點亮小電珠,從而瞬間引爆苦味酸。如果用注射器在土豆中再注入一些硫酸以降低“電池”的內阻,無疑還能得到更大的能率。 “明天能不能多搞幾隻土豆來?”孟松胤問劉子春。 “要生的,而且要一切兩半。” “生吃?”劉子春沒明白。 “我要派用場。”孟松胤道。 “炸牆?”劉子春指指後門處的那堵牆。 “對,炸藥已經預備好了,現在就缺引爆的電池,我有辦法把土豆當電池用。”孟松胤答道。 “對了,順便幫我搞一盒火柴。”

“明白了,我明天挑兩隻大點的帶來。”劉子春點點頭,但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悵然若失的表情。 “唉,如果成功了,咱們以後就再也沒法見面了。他媽的,要是我有辦法把廚房後面的麵粉倉庫也炸掉就好了。” “麵粉?倉庫?”孟松胤突然眉頭緊皺。 “老兄,你怎麼把麵粉和倉庫分開來說?”劉子春覺出了異常。 “我問你,麵粉倉庫是什麼情況?”孟松胤一把抓住劉子春的手一本正經地問。 “就是堆麵粉的一間屋子唄,”劉子春答道,“就在廚房西面,牆上有一扇裝著鐵欄杆的窗戶,能看到外面就是一條小河。唉,就隔著一道牆!” “我有辦法了!”孟松胤一拍大腿。 “你晚上能溜進去嗎?” “當然能進去,”劉子春答道,“那地方又不是什麼要害場所,平時根本沒人去,連門都不鎖。”

“那你有辦法弄到鼓風機嗎?”孟松胤又問。 “能,就是像一隻鐵殼蝸牛那樣的玩意吧?廚房裡有好幾台,一拎就走。”劉子春來了精神。 “好,那你就想辦法搞一台鼓風機,半夜裡溜進麵粉倉庫去,關緊窗戶,再弄破幾包麵粉,用鼓風機把麵粉全部吹得飛起來,”孟松胤擠眉弄眼地說道,“然後你在門外扔一根火柴進去就有好戲看了。” “麵粉能爆炸?”劉子春還不大相信。 “麵粉是由粉碎機加工而成的,是一個消耗電能而對物體做功的過程,其中一部分所做的功便轉化為能儲存在物質表面,這在物理化學中被叫做表面能。而且麵粉中含有碳、氫等元素,漂浮在空氣中又大量吸附氧分子,進一步為燃燒提供了化學能,”孟松胤邊吃土豆邊解釋。 “所以,這些平時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細小粉塵,一旦與空氣充分混合,遇火後就會迅速發生燃燒反應,瞬間釋放巨大的能量。從理論上來說,只要每立方米空氣中含有9.7克麵粉,爆炸的威力就不亞於炸藥。” “天哪,真不敢相信。”劉子春聽得目瞪口呆。 孟松胤的話一點沒錯,單從理論來說,完全無懈可擊。打個比方,一塊一公斤重的水泥,它的表面能只有很小的0.2焦耳,只相當於把一公斤的物體舉高0.02米所做的功。但是,你若把它粉碎成麵粉一樣細小的粉塵,其表面能馬上增加至2.7×106焦耳,相當於把一公斤的物體舉高2700米所做的功,表面能竟然增大了一千萬倍! “不過,光靠麵粉可能還不足以炸塌一面牆,但把屋頂掀掉絕對沒有問題,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估計做一根繩鉤就行。”孟松胤越說越起勁。 “我得走了,”劉子春看了一眼車間外,發現推車的伙伴等得有點不耐煩了,“這事我回去後好好琢磨琢磨。” 晚上回到號房,孟松胤開始再度分配任務。 裝配車間龐幼文的任務是找一塊像書本般大小的薄木板和兩小段筷子般粗細的木條,再找幾根小號的鍍鋅鐵釘——孟松胤再三強調,一定得是鍍鋅的那種——準備好以後找機會放到氣樓東首的死角里去。 庫房內的陸雨官任務比較重,除了準備一張細砂紙和一卷絕緣膠布以外,還需要拆開一隻從鉚焊車間淘汰下來的小型手提式電焊機,把次級線圈上的漆包線抽出幾米來——紫銅漆包線細長柔軟,導電性能良好,用作水果電池的導線絕對合適——準備好以後同樣放到氣樓東首的死角里去。 孟松胤讓大家把這幾天裡收集到的煙盒錫紙拿出來,在鋪板上全部攤平,隨後拿來一隻空碗,用晚飯時特意留下來的一些飯粒,將錫紙仔細地粘貼到碗的內壁上去,黑咕隆咚的膠木碗頓時變成了一面亮閃閃的拋物面聚光反射鏡。明天,讓黃鼠狼在碗的底部鑽一個小孔,再準備一塊三角形端面的鐵塊,用絲錐在上面攻出內螺紋,再用扳牙在上次盜取鑰匙所製作的那根“無影鉤”的一端進行“套絲”操作,攻出外螺紋與碗底的鐵塊連接,這樣既能固定“無影鉤”,又能令碗體呈一定的角度穩妥放置。 劉子春第二天中午一下子帶來了兩隻土豆,全部按要求切成兩半,外加小半盒火柴,同時悄悄告訴孟松胤,昨天回去後仔細看了下麵粉倉庫的地形,又按房屋的高度準備了一根帶鉤的麻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跑。 孟松胤緊緊握了握老朋友的手,憋了半天才說出四個字來:“祝你成功!” “也祝你們成功!”劉子春神色凝重。 “你們需要的東西都齊備了嗎?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沒有了,東西已經齊備,”孟松胤答道,“我下午做試驗,如果明天天氣好的話,上午就動手。” “運氣好的話,過幾天我們也許能在太湖上見面了。”劉子春顯得高興了一些。 “是啊,到時候你只要在太湖上打聽韋九,就一定能找到我。”孟松胤也高興起來。 倆人再次緊緊握手,臨分別時,甚至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飛快地擁抱了一下。如果運氣不好,也許這就是此生最後的一次擁抱了——但孟松胤很快便後悔得無以復加,因為一轉臉突然發現,剛才的擁抱動作正好落在伊藤英明的眼裡,此時滿面詫異,舉著筷子連進食都忘記了——假如劉子春今夜逃跑成功,伊藤英明馬上就會聯想到現在看到的這一擁抱場面,這個馬腳露得真不是時候。 下午,孟松胤讓郭松打掩護,蹲在便坑上“佔著茅坑不拉屎”,自己便有了一個去隔壁車間上廁所的理由。 看四周無人注意,孟松胤在口袋裡藏了一把銼刀,慢慢靠近鑽床旁的黃鼠狼,將加工完畢的“聚光鏡”、三角形鐵塊和“無影鉤”分別放入胸前和褲兜,快步踏上鐵梯登上了氣樓。 氣樓高約二米出頭,寬約四、五米,像一節巨大的火車車廂橫架於各車間頂端。由於空氣對流的原因,氣樓中溫度較高、噪音較大,特別是熱處理車間和鑄造車間,散發出來的熱量和粉塵特別多,大部分都通過這裡向外拔出。 氣樓的南北方向開有兩排窗戶,所以通風和採光極佳,當然,和一般工廠不同的是所有的窗戶上都裝有鐵欄,而且氣樓開放以來,整所連跨建築頂部的北沿上還加建了一道三米高的隔牆並拉有電網,避免有人破壞窗欄或通過“平天窗”爬上房頂逃逸。所以,原先站在氣樓上應該能夠看到北面的圍牆、後門及牆外的景色,但現在被徹底掩蔽起來了。 機械車間通向氣樓的鐵梯位於車間西牆的中部,故而氣樓的東首自然形成了一個死角,平時從來沒人走到,現在亂七八糟地堆放著大量破損的木製周轉箱,地上灰都積了厚厚的一層。 從號房中疏散出來的部分設備和器皿全都隱藏在這裡,如爐具、茶壺、鹽水瓶、注射器等——孟松胤一眼看到,周轉箱後的地面上已經放好了一塊木板和幾枚鐵釘,外加一張砂紙、一卷黑膠布和一團紫銅漆包線——謝天謝地,龐幼文和陸雨官的辦事效率非常高,一點沒拖後腿。 孟松胤輕輕拉動木箱,然後蹲在騰出來的空間裡開始裝配“電池”。 首先掏出口袋裡那兩隻切成四塊的土豆,切削麵朝下在木板上排成一行,在每塊土豆的一頭各插入一根鐵釘,又用大拇指的指甲在土豆的另一頭掐出一道深深的溝痕,隨後將漆包線一段一段折斷,開始用細砂紙仔細打磨兩面的斷頭,去除銅絲表面的絕緣漆。這項工作較費時間,特別是充當電池正極的一頭需要像蚊香那樣盤起來,打磨的部分幾乎達到每段漆包線長度的一半。 裝配很簡單,將這一頭盤成蚊香狀的正極嵌入土豆上那道掐出來的溝中,而另一頭裸露的銅絲則纏繞到下一塊土豆身上那充當負極的鐵釘上去,以此類推,將四塊土豆全部串接起來。細銅絲連接電珠的負極並不困難,在螺紋上直接纏繞便可,而正極上僅有一個芝麻大的接觸點,銅絲無法與其連接。孟松胤用銼刀敲了四顆鐵釘,以一粒電珠的高度將兩根短木條釘牢在木板上,這樣將電珠塞入兩根木條之間,就能頂牢作為正極的銅絲了。 作為開關導線的那根銅絲特別長,兩頭全都盤成蚊香狀以保證較大的接觸面和良好的接觸性並用膠布固定,一頭完全平置於木板上,另一頭則利用銅絲自身的彈性微微翹起,呈現一個斷路狀態。 孟松胤試著用手指按下翹起的銅絲,電珠馬上被成功點亮。 眼前這只“原電池”雖然非常原始,但一樣符合“伏打電池”的基本原理:鍍鋅鐵釘和紫銅絲的電化學活性不一樣,特性更活潑的鐵釘鍍鋅層能將土豆中的酸性物質置換出氫離子來,這樣就形成了電子向正極轉移的趨勢,從而形成了電壓;如果閉合迴路,便形成了電流。當然,現在的電流非常弱,可能什麼都乾不成,但是從理論上來說,電流的大小和土豆中酸的濃度有關,如果正式使用前用注射器往土豆中註入一些酸液的話,那就萬無一失了。 最後,滿心喜悅的孟松胤用多餘的黑膠布以“豐”字形將土豆塊攔腰固定在木板上,電池引爆部分全部完工。 接下來需要調試“聚光反射鏡”了,孟松胤將“無影鉤”插入碗底的洞孔與三角形底座旋緊,放到窗外射進來的一道陽光下調節仰角和方位,用半張香煙盒反面的白紙尋找陽光的聚焦點,確定位置以後用黑膠布將火柴梗固定在“無影鉤”上,火柴頭正好處於聚焦點上。 劉子春帶來的是一盒蘇州鴻生火柴廠生產的“美麗”牌火柴,如果沒有搞錯的話,應該屬於硫化磷火柴,燃點約在150℃上下。 陽光下,紅色的火柴頭毫無反應,孟松胤開始有些著急起來。 “孟桑!孟桑!”樓下突然傳來伊藤英明的叫喚。 “來了,來了。”孟松胤趕緊站起身來答應。 “刀具磨好了嗎?”伊藤英明大聲問道。 孟松胤依依不捨地站起身來,腦子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疑問:難道是拋物面的面積不夠大?還是焦點沒對准或火柴本身受了潮? “磨好了,”孟松胤大聲回答道,“我在隔壁上廁所,這就下來。” 孟松胤將“電池”推到被周轉箱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牆角邊,帶著滿腹遺憾剛想下樓,陽光下的火柴“嗤”一聲微響,燃起了一朵美麗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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