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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三章致命的馬纓丹

大越獄 天歌 6485 2018-03-22
“孟夫子,先緩幾天動手。”韋九對孟松胤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 “為什麼?”孟松胤覺得非常奇怪。 “我對李滋那小子總覺得不大放心,要動手的話,我看得先跟他做個了斷,這樣才比較保險!”韋九的理由似乎很充分。 “不是我心狠手辣,實在是咱們再也輸不起了。” 離晚飯時間還有十來分鐘,大夥兒全都東倒西歪地躺在鋪板上不想動彈,孟松胤累了一天,也很想攤平身體喘口氣,可還是被韋九硬拉著走進了天井。 “那小子骨頭雖然軟了點,可不至於……”孟松胤還是覺得於心不忍。 “這話有一定的道理,”老魯發表自己的意見,“從上次搶著開門的表現來看,這小子確實靠不大住。咱們這次琢磨的事情更細密,出不得半點紕漏。要是像以前那樣,一有風吹草動,第一個想到的是怎樣保住自己,咱們肯定徹底完蛋。”

“現在要是狠不下心來,下次再出一趟差錯,腦袋搬家的人就是咱們幾個了。”韋九似乎已經下定決心。 “而且,這也是對其他人的一種警告,讓大家都明白這樣一個道理,誰要是出賣弟兄,絕對沒有好下場。” “嗯,道理是沒錯……”孟松胤沉吟道。 “比方說朱二寶和陸雨官那種人,天生就是軟骨頭,小江北和黃鼠狼也硬朗不到那裡去,不採取點預防措施不行。”韋九補充道。 “不過,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老魯告誡道。 “這個倒是比較難辦,這小子要是被嚇著了,來個先下手為強怎麼辦?” “放心,我有辦法。”韋九狡譎地一笑。 “第一次翻窗逃跑那麼好的機會,被這小子活生生攪黃了,現在讓他付出代價也不算過份,就算是新賬老賬一起算吧。”

一提到那次中途夭折的行動,孟松胤心里便一陣難受。 要不是該死的李滋,自己現在已經在某個僻靜的鄉間過上了逍遙自在的日子,齊依萱也許也不會離開人世了。 “孟夫子,你不是說最難搞到手的是硝酸嗎?”老魯把嘴湊在孟松胤的耳朵邊問。 “沒錯,我需要的三樣東西里面,就數它最重要,”孟松胤點點頭,“有了它,差不多已經成功了一半。” “那我問你,野川所裡哪裡有硝酸?”老魯又問。 “是不是只有病棟下面的化骨池裡有?” “對,硝鏹池裡就是硝酸。”孟松胤立刻來了興趣。 “關在病棟的那些天裡,我到地下室裡去過,還在那裡睡過覺,”老魯得意地說,“病棟就兩間房,其中一間專關傳染病人,下面就是地下室。”

“你去地下室睡覺幹什麼?”孟松胤不明白了。 “嗐,老鼠實在太多,大得像貓一樣,連活人都敢咬,”老魯現在說起來仍是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有時候夜裡實在困得厲害,只能到地下室去瞇一會兒。說也奇怪,老鼠從來不進地下室,大概是害怕裡面的氣味。” “對,硝酸具有揮發性,蓋子不可能蓋得十分嚴密,多少會有一蒸騰,再加上地下室又不怎麼通風,老鼠哪受得了。”孟松胤笑道。 “別說老鼠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啊,沒見我這陣子嗓子口老是癢癢的,總想咳嗽,估計是被傷著了,”老魯輕輕咳嗽了幾聲,“沒辦法,總比被老鼠咬掉耳朵好。” “其實,我一開始就在打硝鏹池的主意,只是始終沒想到具體的方法。”孟松胤若有所思。

“現在機會不是已經來了?”老魯趁熱打鐵。 “硝鏹池邊有好些小口大肚的壇子,全裝在一隻只木板條釘成的箱子裡,依我看,肯定就是硝鏹水。” “嗯,很可能就是濃度為65%的濃硝酸,溶入水中就成所謂的硝鏹水了。”孟松胤徹底幸興奮起來。 “孟夫子,你那反應來反應去的,我幫不上什麼忙,這硝酸的事,包在我身上吧。”老魯拍拍孟松胤的肩膀。 “你有什麼辦法?”孟松胤不大相信。 “這硝酸可不同於別的東西,得用陶瓷或金屬的密封器皿,而且也不是隨便什麼金屬都可以,只有鋁製品才是最安全的。” “鋁的脾氣不是很大嗎?”韋九現在也成了半個化學家,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那神奇的鋁熱法。 “就因為鋁的這個特性,接觸到硝酸後表面會迅速氧化,由此,反而形成了一層保護膜般的氧化層,可以阻止對金屬的繼續反應,這叫鋁的鈍化。”孟松胤解釋道。

“對了,鬼子兵身上挎著的軍用水壺份量很輕,我以前在太湖上繳獲過幾隻,鄉下叫做鋼精壺……”韋九眼珠一轉,突然有了主意。 “對嘍,那就是鋁製品。”孟松胤叫了起來。 “那好,我有辦法了。”老魯一拍大腿。 老魯的辦法很簡單,但是又很危險,竟然是去偷取鑄造車間門口那兩名槍兵身上的水壺,細想想簡直無異於去老虎頭上拍蒼蠅。 槍兵身上的水壺由鋁材一次性壓鑄而成,通體圓滑光亮,由帆布背帶固定斜挎於腰間。由於車間裡廣有熱源和粉塵、噪音、有害氣體,槍兵們一般情況下很少願意呆在車間裡面,通常都情願站在門外承受日曬風吹。這樣一來,身體的揮發速度便比較快,需要時時補充水分,所以他們平時上崗都像行軍時一樣隨身攜帶水壺,時不時地喝上幾口解渴。

午飯前一刻鐘,外牢會準時為每所車間送來一桶熱水,此時,兩名槍兵往往輪流進來為自己的水壺添水,這時就是唯一的下手機會。 老魯以每人半個饅頭的代價買通了兩位工友,讓他們在第二名槍兵準備加水的時候製造事端,自己在旁伺機動手。 飯前,外牢們用手推車為鑄造車間送來了一隻白色的雙嘴搪瓷保溫桶,剛在木架子上安放停當,槍兵便第一個走進來放水,老魯見狀也走了過去,在離桶不遠處裝出整理木模的樣子,眼睛的余光時刻留意周邊的動向。 第一名槍兵走了出去,換成第二名槍兵進來添水,老魯眼看那廝將桶嘴對準壺嘴扭開龍頭,忙對附近的工友一使眼色,兩名木模工馬上吵吵鬧鬧地扭打起來。 槍兵見了趕緊把龍頭一關,將水壺隨手往保溫桶的頂蓋上一放,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打架的人面前,吼叫著將雙方一把拉開,每人給了一個耳光。兩名木模工罵罵咧咧地散去,槍兵回到保溫桶前一看,咦,水壺不見了——就在剛才大耍威風的當口,老魯已經一手撈走,飛快藏進亂七八糟的木模堆中,人也大搖大擺離開了現場。

槍兵四處尋找了一圈,還是不見水壺的踪影,但看看水桶附近一個人也沒有,實在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再加上外面的伙伴正好叫自己一塊兒抽煙,一時也顧不得再找下去,最後只能自認倒霉,悻悻地走出車間。 不多時,劉子春進來送飯,老魯對他扔了個眼色,去木模下面拿出那隻水壺,偷偷塞了過去。 劉子春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也有些害怕,但遲疑了一下,還是迅速接過來藏進了自己的衣服裡面。 “帶出工場大門就行,把它扔進牆邊的草堆裡,我自己會去撿。”老魯輕聲吩咐道。 “離門五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堆長得特別高的臭草,就扔在那兒。” “是不是開著一團團五顏六色小花的那種?長得好像挺高挺壯,葉子是有股臭味。”劉子春回憶了一下牆腳下的情形。

“對,我們鄉下叫它臭草和臭金鳳,”老魯再次關照,“記住,離工場大門五十米左右的距離。” 劉子春答應著去了,順利通過大門口的崗哨,拖拖拉拉地跟在手推車的最後面。 外牢們走出工場時,衛兵從來不用金屬探測器,在他們眼裡,這群吃得好、睡得舒服的紅衣囚徒早就成了馴服的家犬,不存在任何危險性。 劉子春目測著老魯關照的五十米距離,果然在道旁看到了好幾株生長得十分茂盛的馬纓丹,也就是老魯所說的“臭草”,忙對同伴謊稱要撒尿,不慌不忙地走近草叢,站在地雷警示線外看四周無人注意,隨即從衣服裡拿出水壺,閃電般往茂密的綠葉中一扔。 傍晚放工時分,大家在門邊排著隊等候檢查放行,老魯擠到孟松胤和韋九身邊,又用眼色把李匡仁和郭松召喚過來,輕聲傳遞了一個命令:呆會兒看到自己出列拔草的時候,趕緊一擁而上做掩護,同時盡量多拔一些灰菜和蒲公英,晚上好好吃一頓。

通過檢查後,隊列慢慢前行,老魯接近離門五十米處的那堆馬纓丹時,突然率先出列,彎下腰快速採摘離路邊最近的野草,孟松胤和韋九連忙跟上前去,專挑灰菜和蒲公英下手,李匡仁和郭松也走出隊伍,一同加入採摘行列。 由於後面的人還在接受檢查,隊伍前進的速度很慢,押解的鬼子此刻一付懶散相,見有人出列拔草也懶得去干涉。老魯拔了幾把蒲公英,迅速朝牆邊埋有地雷的危險區域靠近,蹲下身來,撥開馬纓丹那帶有微刺的亂葉,一眼便看到了亮閃閃的水壺。 “擋住我。”老魯對孟松胤低叫道。 孟松胤和韋九立即移到老魯的身後繼續採摘,老魯回頭望望見槍兵的目光正對著別的地方,趕緊拾起水壺藏入內衣裡面,同時飛速將內衣的下擺塞入褲腰。

韋九見水壺到手,馬上鬆了口氣,看著眼前那茂密的馬纓丹,突然靈機一動,似乎腦袋裡又產生了什麼好主意,隨後左右開弓,採摘了一大捧馬纓丹那略帶毛刺的枝葉。 今天的晚飯依然是黃乎乎的老米飯,但碗裡澆了一勺還很燙嘴的冬瓜湯,大家圍著鋪板上那一大堆被洗淨的草葉,一個個吃得搖頭晃腦,簡直像過年一樣高興。孟松胤將灰菜葉泡在熱湯裡燙成半熟,吃上去滋味相當鮮美,嚼在嘴裡“喀嚓喀嚓”響,聽著都讓人心裡舒服。 老魯招呼了一聲邱正東、洪雲林、林文祥等人,叫他們一塊來吃,但邱正東馬上客氣地回絕了,意思非常明顯,似乎就是不想和韋九、郭松這樣的人走得太近。 灰菜和蒲公英很快便被吃光了,郭松伸手去拿放在一邊的馬纓丹,想嚐嚐這聞上去有股臭烘烘怪味的卵形毛葉滋味到底如何,但被韋九劈手奪了下來。 “別吃!”韋九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有毒!” 郭松正在奇怪,既然有毒為什麼還要帶進號房,李滋捧著飯碗走了過來,探頭探腦地望著鋪板上剩下來的綠葉,既想開口討要,又有點不好意思。 自從上次越窗計劃事發生以後,李滋一直飽受眾人的冷淡,這次破門過程中雖然沒捅出什麼簍子來,但還是顯露出了一些骨子裡的軟弱性和兩面性,幸好月京未來之前一直忙得暈頭轉向,把突破的希望全押在老魯和蔣亭虎的身上,但是,一旦等他緩過神來,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李滋這樣的人身上後,不難想像將會出現極其嚴重的後果。 “怎麼,想來點?”韋九斜了李滋一眼,口氣非常友好。 李滋咽了口唾沫,實在抵擋不住那綠油油的誘惑。 “俗話說,三天不吃青,肚裡冒火星,”郭鬆有點明白過來,陰陽怪氣地嚷道,“吃點青,明天屎也拉得爽快。” “滋味好的都吃光了,要不,你就將就著吃點臭草吧,”韋九指指鋪板上的馬纓丹,“這玩意兒就是味道不大好。” “要是味道好,恐怕也輪不到你吃了。”郭松嬉笑道。 “你別說,有的東西聞著臭,炒熟了吃就一點不臭,”韋九一本正經地說,“比方說魚腥草,聞上去又腥又臭,可用麻油一炒,那叫一個香。” “唉,可惜咱們沒那口福。”郭鬆在旁一吹一唱。 李滋忍不住拿起一小捧馬纓丹的枝葉,湊到鼻子下一問,發覺雖然有一股怪臭,但並不是十分厲害,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想想自己一直飽受便秘的折磨,終於有點動心。 “管它好吃難吃,能把屎拉痛快就行。”郭松繼續煽風點火。 “來吧,別客氣啦。” 李滋將帶著柔刺的綠葉塞入口中,皺著眉頭嚼開來品嚐,在起初那股令人厭惡的氣息消散開來之後,帶來的卻是植物特有的清香和青澀。 “這麼臭的東西,我看你還是算了吧。”孟松胤還是不忍心看著李滋一步步走進陷阱,伸手去奪那一捧碧綠的枝葉。 “習慣了就好,習慣了就好。”李滋並不領情,避開孟松胤的手反而加快了吞吃速度。 果然是習慣就好,李滋硬著頭皮大嚼特嚼,很快便將鋪板上所有的馬纓丹全部吃下肚去,想像著明天應該能夠像郭松所說的那樣“拉得痛快”,心裡邊還相當滿意。 事實上,拉是拉得相當痛快,但似乎也過於痛快了。 僅僅兩個小時以後,李滋開始頻頻腹瀉,糞便惡臭而且帶血,身體也開始發燒,更奇怪的是眼鼻中出現了分泌物,而且還十分畏光,連頭頂上那盞昏黃的電燈泡都怕,躺在鋪板上得用被子蒙著頭。 半夜過後,情況越來越糟糕,非但面色蠟黃,渾身衰弱,連走路都不會走了,只能躺在過道裡喘著氣不停地戰栗。他哪裡知道,可怕的馬纓丹能使膽囊麻痺,肝腎衰竭,甚至能輕鬆放翻一頭小牛,何況一名本就皮包骨頭、虛弱不堪的人。 “黃鼠狼,敲門報告!”韋九命令道,將藏在號洞裡的軍用水壺拿出來遞給老魯。 老魯將水壺藏進衣服裡面,又特意去被子裡挖摸了一陣,摳出一塊厚實的碎布頭放到水龍頭下去淋濕,然後小心地放進口袋。 黃鼠狼擂門大喊報告,很快便叫來了一名值班的槍兵,隔著觀察窗看看地上的李滋,馬上去把月京未來叫來開門。 “會不會是虎烈拉?”韋九對匆匆趕來的月京未來問道,口氣像是自言自語。 一聽“虎烈拉”三個字,月京未來連忙後跳幾步退到門外,用衣袖摀住口鼻,滿臉都是恐懼之色。 “快快的,送到病棟去!”值班槍兵越俎代庖地下令道。 “快點,去兩個人。”月京未來完全同意。 韋九朝老魯使個眼色,彎腰抬起了李滋的上半身。老魯趕緊踏上一步,抱起李滋的雙腿便朝號門外抬。月京未來命令值班槍兵一路押解,自己則躲得遠遠地負責鎖門、開門。 外面的月色很亮,韋九和老魯費力地抬著李滋那沉重的身體走向病棟,槍兵則隔開十幾步路遠的距離跟隨在後面,掩住鼻孔的袖口始終沒敢放下來。 病棟裡空無一人,上次那位患虎烈拉的小伙子肯定早已死去。 “你快去地下室,這裡交給我。”韋九一進門便對老魯說。 老魯放李滋的腿,快步直奔地下室。 韋九磨磨蹭蹭地將李滋搬上板床,嘴裡故意“嗨、嗨”地叫,似乎正在拼命地用力氣。病棟內黑燈瞎火,值班槍兵又不願意靠得太近,站在老遠處一點也沒覺出異常來。 剛把李滋放平在床板上,韋九腳下突然踢到一件圓溜溜的硬物,發出一聲清脆的玻璃碰擊聲。 彎腰撿起來湊到月光下一看,原來是一隻挺大的鹽水瓶,突然想到老魯曾經講起,前些天被扔在這裡時台灣醫官給他打過針、吊過水,這瓶肯定就是當時留下的——早知道這裡有現成的玻璃瓶,就不用冒險去偷鬼子兵的水壺了,不過,現在把它帶回去也好,也許以後有用得著的時候——韋九撩起衣服下擺,將鹽水瓶貼胸藏在內衣裡面,同時蹲下身在地上一摸,又摸到了三隻小小的厚壁玻璃瓶,想了想,也乾脆一併藏入口袋。 與此同時,老魯早已摸黑走進地下室,邊走邊摸出水壺,並預先擰開了上面的金屬蓋。 地下室內十分暗,僅靠一扇只露出地面二、三十公分的頂窗通風透氣,幸好窗外不遠處豎著一盞路燈,恰巧漏進一縷還算明亮的燈光,不偏不倚地投射在地面上那一米見方的硝鏹池井蓋上。老魯掏出口袋裡的濕布條扎在臉上,將口鼻全部蒙住,隨後將水壺放在由耐腐材料特製而成的井蓋上,開始動手搬取牆角里那些木夾中的陶瓷容器。 按照孟松胤的提醒,搬動時需避免搖晃和碰撞,老魯小心翼翼地將大肚小口的陶壇捧到燈光下,慢慢旋開頂端由耐腐蝕材料製成的蓋子。一股刺激性氣體頓時噴吐而出,雖然隔著濕布條,老魯還是覺得鼻腔、氣管和雙肺一陣刺痛,連忙屏住呼吸,捧住壇體傾斜壇口,將裡面那窮凶極惡的液體輕輕灌入水壺。 鋁質水壺發出“嗤”的一聲,但很快便無聲無息。 估摸著至少已經裝滿半壺,老魯放下陶壇,蓋緊蓋子放回原處,隨後旋緊水壺的蓋子,拉下臉上的布條擦擦外表面,將傾倒時濺到的殘液抹去。 布條冒著煙很快便千瘡百孔,為求保險,老魯又按孟松胤關照過的那樣,伸手去牆壁上摳了一些牆灰,在手掌中碾碎了抹往鋁壺的表面,讓其中的石灰成份起到有效的中和作用。做完這一切,老魯解開衣服,將水壺端端正正地掛在胸前,扣上衣扣後回到地面。 “好了?”韋九問。 “好了。”老魯答道。 外面的槍兵早就等得不大耐煩,用日語罵罵咧咧地咕噥著,依然跟在兩人身後走回“羽”字號監房。 孟松胤見硝酸順利搞到,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而韋九隨後亮出的那一大三小四隻玻璃瓶,就更屬於意外之喜了。 孟松胤興奮地說,下一個步驟就是想辦法去搞硫酸,正好需要合適的容器,本來考慮讓劉子春去搞一隻陶罐之類的東西,但密封問題又解決不了,正在為此傷腦筋呢,現在有了鹽水瓶,真是天助我也。至於那三隻小小的厚壁玻璃瓶,醫學上稱為“西林瓶”,暫時還派不上什麼用場,先一起藏進號洞再說。 第二天早晨,為避免“傳染”,五號房全體停工,同時對所有的人進行簡單的消毒處理。 外牢送來了一隻裝滿石灰粉的草包和一小包石碳酸粉,外加一隻半人多高的廢汽油桶,孟松胤見了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連說日本人真是太夠意思了,簡直無異於雪中送炭——石碳酸呈針狀結晶,散發著一股特殊的臭味和燃燒味,原本應該為白色,但現在暴露在空氣中已經變為淡淡的粉紅色。 月京未來隔著鐵門上的觀察窗命令道:李滋睡過的地方和便坑周圍要遍撒石灰粉,鋪板、地面和使用器物要用稀釋後的石碳酸溶液擦拭,另外,每人都必須鑽進汽油桶內的石碳酸消毒液中浸泡,像初入野川所那天一樣,連頭皮都得浸濕。 “這幾天,我天天都在動腦筋到底怎樣才能搞到苯酚,沒想到,最後竟是送上門來的買賣。”李匡仁感嘆道。 “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是啊,再把硫酸搞到手,我們就成功了。”孟松胤興奮地對李匡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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